元朝秘史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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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于是各千、百户,依着成吉思言语,拣选将来。将在前宿卫的八十人,添至八百人,成吉丝教添至一千,命也客捏兀邻做为头千户者。在前带弓箭的四百人,原教者勒蔑、也孙帖额与不吉歹一同管了。散班与带弓箭的,入直时,分作四班:一班教也孙帖额为长,一班教不吉歹为长,一班教火儿忽答为长,一班教剌卜剌哈为长。如今添作一千,教也孙帖额为长者。 在前,孛斡儿出亲人斡哥列扯儿必原管护卫散班,添至一千,还教他管者。一千教木合里亲人不合管者,一千教亦鲁该亲人阿勒赤歹管者,一千教朵歹扯儿必管者,一千教朵豁勒忽管者,一千教主儿扯歹亲人察乃管者,一千教阿勒赤的亲人阿忽台管者,一千选拣的勇士教阿儿孩合撒儿管者。平时只做散班,出征时教前面做勇士者。各千户内,选拣得宿卫的八千,同带弓箭的二千,通计护卫的一万。成吉思说:“这些做我护卫的人,以后教做大中军者。” 成吉思再说:“护卫的分做四班:一班教不合管者,一班教阿勒赤歹管者,一班教朵歹扯儿必管者,一班教朵豁勒忽管者。”四个为长的委付了,将轮班次序宣布着说:“入班时,为长的官人,领着扈卫的散班宿,三夜一次交替。若有合入班的人不入者,笞三十;第二次又不入者,笞七十;每三次无事故又不入者,笞三十七下,流远方去者。掌护卫的官人,凡换班时,将这言语省会一遍。若不省会,则掌管的有罪;既省会了,有违了号令的,依前例要罪者。掌管护卫的官人不得我言语,休将所管的人擅自罚者。凡有罪的,必奏闻了,将该斩的斩,该打的打。若不依我言语,将所管的人用条子打的,依旧教条子打他;用拳打的,依旧用拳打他。” 成吉思再说:“我的护卫散班,在在外千户的上;护卫散班的家人,在在外百户牌子的上。若在外千户,与护卫散班做同等相争斗呵,将在外的千户要罪过者。” 成吉思再对轮班的官人说:“带弓箭的散班及厨子人等入班时,白日里各管自的职事,日落时带弓箭的将弓箭、厨子将器皿,各分付与宿卫的人,出去外面宿;次日抬汤后都入来,依旧各管自的职事。日晚后,绕宫前后往来行的人,宿卫的拿住,次日问者。宿卫的交替时,分付与符验教入者。宿卫的夜间绕着宫,把门宿者,若夜里有人入呵,将他头打破,肩甲斫断者。若有急事来说,先见宿卫,一同来帐房后说者。宿卫上面两间,不许人行坐;宿卫数日,不许人问,违者将鞍马、衣服夺与者。在先,有可倚仗的人额勒只吉歹曾在宿卫上行,被宿卫的拿了,有来。” 成吉思说:“您宿卫的,1111诖笥暄┑囊估铮蚯缑鞯囊估铮虻腥朔兹咆松钡囊估铮谖?帐房周围宿卫,使我身心皆安。凡有紧急事,不曾怠慢,以此我得到大位里坐了。如今将我这吉祥至诚的宿卫,教呼作老宿卫的者;斡哥列扯儿必入班的七十个散班,教呼作大散班者;阿儿孩的勇士每,教呼作老勇士者;也孙帖额等带弓箭的,教呼作大带弓箭的者。 “九十五千户内,选拣的人做我贴身的亲护卫,久后我子孙将这护卫的想着,如我遗念一般,好生抬举,休教怀怨,福神般看着。” 成吉思再说:“内里的扯儿必官,并放头口的,宿卫的知料者。内里的房子、车辆、旄纛、生熟饮食、器皿等物,宿卫的提调者。若有缺少,只问他要。凡给散衣食,不得宿卫的言语,休给散者;若给散时,必自他始。凡内里有人出入,宿卫的整治者。把门的贴门立者,门内二人管酒局者,管营盘的、于宿卫人的选充者,围猎时共围,猎车前留一半者。” 成吉思再说:“我不出征,宿卫的亦不许出征。若有违者,起军的头目有罪。宿卫的不着他出征,只因他常护卫我。围猎时跟随我,平日又管收拾车辆等事,如此不容易,所以怕重复了他,不许他出征。” 太祖再说:“宿卫的内,教人与失吉忽秃忽一同断事者;凡衣甲、弓箭、器械等,收拾给散者;官骟马内教收拾驮网索者;宿卫的同扯儿宾给散段匹者。凡下营时,教带弓箭的散班,与也孙帖额带弓箭的,于帐殿右边行;不合等散班,于帐殿左边行;阿儿孩的勇士,于帐殿前面行;宿卫的管帐房、车辆,于帐殿根前左、右行;众护卫散班,并内里家人等,朵歹扯儿必管着,常在帐殿根前行者。” 太祖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种。其主阿儿思阑即投降了,来拜见太祖。太祖以女子赐他。 太祖又命速别额台追脱黑脱阿子忽秃、赤老温等,追至垂河,将忽秃等穷绝了回来。 初,命者别追古出鲁克。追至撒里黑昆地面,将古出鲁克穷绝了回来。 委吾种的主亦都兀惕差使臣阿惕乞剌黑等来成吉思处说:“俺听得皇帝的声名,如云净见日、冰消见水一般,好生喜欢了。若得恩赐啊,愿做第五子,出气力者!”成吉思说:“你来,女子也与你,第五子也教你做。”于是亦都兀惕将金银、珠子、段匹等物,来拜见成吉思。遂将阿勒阿勒屯名的女子与了。

卷十二

兔儿年,成吉思命拙赤领右手军,去征林木中百姓,令不合引路,斡亦剌种的忽都合别乞比万斡亦剌种,先来归附,就引拙赤去征万斡亦剌。入至失黑失惕地面,斡亦剌秃巴思诸种都投降了。至万乞儿吉思种处,其官人也迪亦纳勒等也归附了,将白海青、皪祖?马、黑貂鼠来拜见拙赤。自失必儿等种以南林木中百姓,拙赤都收捕了,遂领着乞儿吉思万户、千户,并林木中百姓的官人,将着海青、骟马、貂鼠等物,回来拜见成吉思。成吉思以斡亦剌种的忽秃合别乞先来归附,将扯扯亦坚名的女子与了他的子亦纳勒赤,将拙赤的女豁雷罕与了亦纳勒赤的兄,将阿剌合名的女子与了汪古种,却对拙赤说:“我儿子中你最长,今日初出征去,不曾教人马生受,将他林木中百姓都归附了,我赏与你百姓。” 再命孛罗忽勒征豁里秃马惕种,其官人歹都秃勒已死,其妻孛脱灰塔儿浑管着百姓。孛罗忽勒到时,令三人于大军前行,至日晚入深林径路间,不觉他哨望的人自后至,将路截了,杀了孛罗忽勒。太祖闻知大怒,欲亲征,孛斡儿出、木合里谏止,别命朵儿伯朵黑申再去征。朵儿伯朵黑申严整军马,于先行的把截处虚张声势,却从忽剌安不合兽行的小径行去。又恐军人畏惧不行,令人各背条子十根,若不行的,用此惩戒。每人又各将带锛、斧、锯、凿等器,将当路树木除去。行至山顶,下视秃马惕地面百姓,如天窗上看下面一般,大军直进,彼中不想卒到,就筵席间掳了。 在先豁儿赤官人、忽都合别乞二人被秃马惕拿住,在孛脱灰塔儿浑处。其二人被拿的缘故,因太祖许豁儿赤娶三十个妻。豁儿赤知秃马惕女子生得美,要娶三十个,致那百姓反了,将他拿住。太祖得知,因忽都合别乞知林木中百姓动静,所以使他去,也被他拿了。既收捕了秃马惕后,赏与了孛罗兀勒一百秃马惕的百姓,与了豁儿赤三十个秃马惕的女子,忽都合别乞处与了孛脱灰答儿浑。 太祖将百姓分与了母亲及弟与诸子说:“共立国的是母亲,儿子中最长是拙赤,诸弟中最小是斡惕赤斤。”母亲并斡惕赤斤处共与了一万百姓,母亲嫌少,不曾做声。儿子拙赤处与了九千,察阿歹处与了八千,斡歌歹处与了五千,拖雷处与了五千,弟合撒儿处与了四千,阿勒赤歹处与了二千,别勒古台处与了一千五百。有叔父答阿儿台,因先曾从王罕,太祖欲要废他,孛斡儿出等三人对太祖说:“自的家自坏,如自的火自灭一般。你的父亲遗念,只留得你这个叔父,怎忍废他。他既不省事,你可想着你父亲,休绝了。”于是太祖心下辛酸,应许着,怒遂息了。 太祖于诃额仑母亲并斡惕赤斤处与了一万百姓,委付了古出等四个官人。拙赤处委付了忽难等三个官人,察阿歹处委付了合剌察儿等三个官人。又说:“察阿歹性刚,子细教阔客搠思早晚根前说话者。”斡歌歹处委付了亦鲁等二人,拖雷处委付了哲歹等二人,合撒儿处委付了者卜客,阿勒赤歹处委付了察兀儿孩。 晃豁塔歹种的蒙力克有七子,第四子名阔阔出,为巫,唤做帖卜腾格理。其兄弟七人比恶,将太祖弟合撒儿打了,来告太祖。太祖正因他事怒间,说:“你平日说人不能敌,如何却被他打?”于是合撒儿垂泪起去,三日不见太祖。帖卜腾格理来说:“长生天的圣旨神来告说:‘一次教帖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若不将合撒儿去了,事未可知。”太祖听了这话,就那夜去拿合撒儿。有古出等将这缘故,对太祖母亲诃额仑说。诃额仑用白驼驾车,连夜起行,日出时,到合撒儿处,正见太祖将合撒儿衣袖拴住,去了冠带。问的中间,见母亲到,好生惊恐。母怒下车,将合撒儿解了,与了冠带,盛怒,盘坐,出两乳置膝上,问道:“您见了么?这是您吃的乳,合撒儿何罪?你自将骨肉残毁。初你小时,曾吃了我这一个乳,合赤温、斡惕赤斤两个吃不了这一个乳,惟合撒儿将我这二乳都吃了,使我胸中宽快。为那般,所以帖木真心有技能,合撒儿有气力能射,但凡百姓叛的,用弓箭收捕了。如今敌人已尽绝,不用他了。”太祖见母亲怒息了,却说:“怕也怕了,羞也羞了。”说罢遂退。后太祖不教母亲知,将合撒儿百姓夺去,止与了一千四百。后诃额仑得知,心内忧闷,所以早老了。合撒儿处初委付的者卜客,走入巴儿忽真地面去了。 在后,有九等言语的人,都聚在帖卜腾格理处,多如太祖处聚的人。有斡惕赤斤的百姓,也去投了。斡惕赤斤使莎豁儿去取,被帖卜腾格理打了,鞴着马鞍在他身上回来。次日,斡惕赤斤自去,其兄弟七人围着说:“你如何敢差人来取百姓?”欲要捶打,斡惕赤斤恐惧,说:“我不当差人。”他说:“你既不是,当伏罪。”令于后面跪了。斡惕赤斤于次日清早,太祖未起时,入去跪着说这缘故,说罢哭了。太祖未言中间,孛儿帖兀真夫人欠伸,用被遮了胸,垂泪着说:“他是如何的?晃豁坛在前将合撒儿打了,如今又要斡惕赤斤跪,是何道理?你今见在,他尚将你桧柏般长成的弟每残害。久后你老了,如乱麻群鸟般的百姓,如何肯服你小的歹的儿子每管?”说罢哭了。太祖对斡惕赤斤说:“帖卜腾格理如今来时由你。”于是斡惕赤斤起身去,准备了三个力士。少顷,蒙力克领着七子来,帖卜腾格理至酒局西边,才坐。斡惕赤斤将他衣领揪住,说:“你昨日教我伏罪,我如今与你比试。”斡惕赤斤揪向外去,中间,帖卜腾格理帽落于火盆边,其父拾起嗅了,置于怀中。太祖说:“您出去斗气力。!”揪着出时,门限外原准备的三个力士,迎着拿了,将他脊骨折断,弃于左边车梢头。”斡惕赤斤却入去说:“帖卜腾格理昨日要我伏罪,今日才与他比试,却卧着了,推辞不肯起,元来也是平等的伴当。“其父蒙克力觉了,垂泪说:“我自皇帝未起创之先,做伴当到今日。”才说中间,六子便塞着门,围着火盆立,捋起衣袖。太祖惊起,说:“教躲了!我出去。”说罢出立,带弓箭的散班,围着立了。太祖见帖卜腾格理已死,使人用帐房遮了死尸,便起营去了。 帖卜腾格理死尸遮的帐房,门与天窗初皆压盖了,令人看守。至第三日将晓,天窗开着,死尸自出去了。审视果然,太祖说:“帖卜腾格理将我弟每打了,又无故谗谮的上头,天不爱他,连他身命都将去了。”遂怪责蒙力克道:“自的子不能教训,要与我齐等,所以将他送了。我若早知您这等德性,只好教你与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每一例废了来。”又说:“若早间说的话,晚夕改了;晚间说的话,早晨改了,莫不被人言说呵羞耻。因在先说定免你死,有来,罢。”怒遂息了。自帖卜腾格理死后,蒙力克父子每的气势,遂消减了。

卷十三

在后羊儿年,成吉思征金国。先取了抚州,经过野狐岭,又取了宣德府。使者别、古亦古捏克二人做头哨,至居庸关,见守御的坚固。者别说可诱战,于是把军马佯回了。金家见了,果然尽出军马追袭,直至宣德府山觜上。者别却翻回冲着,将金国陆续来的军马杀败。成吉思中军随后到来,将金国的契丹女真等紧要的军马,都胜了。比至居庸,杀了的人,如烂木般堆着。者别将居庸关取了,成吉思入关,至龙虎台,下了营,遣军马攻取北平等郡。教者别攻取东昌,不克,回了六宿,却翻回去,每人牵从马一匹,昼夜兼行,使金人不意中间,将东昌取了。 者别取了东昌回来,与成吉思相合。初,北平被攻时,金王京丞相对金主说:“天地气运,大位子交代的时节敢到了!达达每好强盛,将咱勇猛的军马杀绝,可倚仗的居庸关取了,若再与他厮杀不胜呵,只恐军马就溃散了。莫若且归附了达达皇帝,教他退军。若退了军时,咱那时再做商量也者。又听得说达达军马不宜水土,见生瘟病。如今达达皇帝根前,与他女子、金银、段匹,试看从也不从?”金主说:“王京说得是。”遂归附了成吉思,将公主及金银、段匹等物,教王京送与了成吉思,遂将攻城军马退了,王京亲送至莫州、抚州山觜行辞回了。军人将金银等物,用熟绢拴定,尽力驮去了。 成吉思自那里征合申种,其主不儿罕降,将女子名察合的献与成吉思说:“俺听得皇帝的声名,曾怕有来。如今俺与你做右手,出气力。俺本是城郭内住的百生,若有紧急征进,卒急不能到。蒙恩赐时,将俺地面所产的骆驼、毛段子、鹰鹞,常进贡皇帝。”说罢,遂将本国驼只科敛,直至赶逐不动,遂将来了。 成吉思那一次征进,金主归附了,多得了段匹;合申主归附了,多得了骆驼,回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营了。 在后,成吉思差使臣主卜罕等,通好于宋,被金家阻当了。以此成吉思狗儿年再征金国。成吉思要自取潼关,命者别攻居庸关。金主闻知,命亦列等三人领兵守关,以忽剌安迭格列军人做头锋把住关。成吉思至关,见金兵大至,与他对敌。金兵稍退,拖雷、出古二人横冲其阵。金忽剌安迭格列军并亦列等军大败,杀人满野。金主闻知,迁都汴梁,其余金兵困饿,人皆相食。成吉思归,以拖雷、出古二人有功,都赏赐了。 成吉思至北平失剌客额儿地面时,者别已得居庸关,引兵来会。初,金主迁都时,命其臣合答留守燕京。成吉思命汪古儿等三人,往收其府库,计其金帛数目。金臣合答将金帛等物来献与汪古儿等。失吉忽秃忽说:“昔者,中都金帛,皆属金主。如今中都金帛已属成吉思,如何敢擅取?”遂却其献,独汪古儿、阿儿孩合撒儿受其献。及事毕归,成吉思问三人曾受献否?失吉忽秃忽具陈前言。成吉思责让汪古儿等,赏赐失吉忽秃忽,说:“汝可与我做耳目。” 金主至汴梁,稽首归附于成吉思,仍令其子腾格理领百人入侍。于是成吉思自北平经居庸关回,命合撒儿领右手军:“沿海自大宁经过女真,若便归附,即缘彼中边郡,经浯剌、纳浯二江,溯讨浯儿河回营。不然,即纵兵剿捕。”合撒儿同主儿扯歹、脱仑三人至大宁,其城降;至女真,其主亦降。其余城池,悉来归附,遂溯讨语儿河回旧营了。 其后太祖征回回,为其杀使臣兀忽纳等百人。临行时,也遂夫人说:“皇帝涉历山川,远去征战。若一日倘有讳,四子内命谁为主?可令众人先知。”太祖说:“也遂说的是。这等言语,兄弟儿子并孛斡儿出等,皆不曾提说,我也忘了。”于是问:“拙赤,我子内你是最长的,说什么?”拙赤未对。察阿歹说:“父亲问拙赤,莫不是要委付他?他是蔑儿乞种带来的,俺如何教他管?”才说罢,拙赤起身,将察阿歹衣领揪住,说:“父亲不曾分拣,你敢如此说?你除刚硬,再有何技能?我与你赛射远,你若胜我时,便将我大指剁去;我与你赛相搏,你若胜我时,倒了处再不起。”说了,兄弟各将衣领揪着,孛斡儿出、木合里二人解劝。太祖默坐间,有阔阔搠思说:“察阿歹,你为甚忙?皇帝见指望你。当您未生时,天下扰攘,互相攻劫,人不安生,所以你贤明的母,不幸被掳。若你如此说,岂不伤着你母亲的心。你父初立国时,与你母一同辛苦,将您儿子每养大,望你成人。你的母如日般明、海般深。这等贤明!你如何可这般说?” 太祖说:“如何将拙赤那般说?我子中他最长,今后不可如此说!”察阿歹微笑着说:“拙赤的气力技能,也不用争。诸子中我与拙赤最长,愿与父亲并出气力,若有躲避的,就便杀了。斡歌歹敦厚,可奉教训。”于是太祖再问拙赤如何说。拙赤说:“察阿歹已说了,俺二人并出气力,教斡歌歹承继者。”太祖说:“你二人不必并行,天下地面尽阔,教您各守封国。你二人说的言语,各要依着,休令人耻笑!如在前阿勒坛、忽察儿二人,将自说的言语违了,后如何了来?如今他子孙见在,教随您每,以为鉴戒。”又问斡歌歹如何说。斡歌歹说:“父亲恩赐教说,我难说自己不能,尽力谨慎行将去!只恐后世子孙不才,不能承继。我所言者如此。”太祖说:“斡歌歹既如此说,中也者。”又问拖雷如何说。拖雷说:“父亲指名说的兄根前,忘了的提说,睡着时唤醒。差去征战时即行。”太祖说:“是。”又说:“合撒儿、阿勒赤歹、斡惕赤斤、别勒古台四个弟的位子里,他的子孙各教一人管。我的位子里,教一个子管。我言语不差,不许违了。若斡歌歹的子孙每都不才呵,我的子孙每岂都不生一个好的?” 太祖差人去对唐兀惕主不儿罕说:“你先说与我做右手。如今回回百姓杀了我使臣,要去与他折证,你可与我做右手!”不儿罕未及言语,其臣阿沙敢不说:“你气力既不能,不必做皇帝。”不肯与军,太祖闻此语,说:“阿沙敢不如何敢这般说?将我这军马径去征他,也有何难?但我初意,本不征他。若天护,回回处回来时,却去征他!” 兔儿年,太祖去征回回,命弟斡惕赤斤居守,以夫人忽阑从行,命者别做头哨,速别额台做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做速别额台后援。令三人自回回住的城外绕去,不许动他百姓,待太祖到时,却夹攻。者别如命,从蔑力克王城边经过,不曾动他百姓。至1111谌危押霾於?经过,抢了百姓的田禾。篾力克王走出与回回王札剌勒丁相合,领军迎太祖厮杀。太祖命失吉忽秃忽做头哨,与札剌勒丁对阵,败了。将追及太祖处,者别等三人自札剌勒丁后至,将札剌勒丁胜了。欲入不合儿城不得,直追至申河,军马溺死者殆尽,独札剌勒丁与蔑力克逆申河走去。太祖逆申河攻取了巴惕客薛城,至子母河巴鲁安客额儿地面下了营,命巴剌追札剌勒丁等。以者别、速别额台两人有功,赏赐了;以脱忽察儿违令,欲废了,后不曾,只重责罚,不许管军。 太祖自回回地面归,命拙赤、察阿歹、斡歌歹三子领右手军,过阿梅河,至兀笼格赤城下营,命拖雷往亦鲁等城下营,拙赤等至兀笼格赤下营了。差人来说:“如今俺三人内,听谁调遣?”太祖教听斡歌歹调遣。 至是太祖得了兀都剌儿等城,于回回王过夏的阿勒坛豁儿桓山岭处过夏了。就等候巴剌,差人去对拖雷说:“天气暑热,可来与我相合。”此时拖雷已取了亦鲁等城,正攻做出黑扯连城,至城破,方回来与太祖相合。 拙赤、察阿歹、斡歌歹三人得了兀笼格赤城,将百姓分了,不曾留下太祖处的分子。及回,太祖三日不许三子入见。木合里等说:“不服的回回百姓已屈服了。分了的城池,及分要的儿子,皆是皇帝的。天地护,既屈服了回回百姓,俺众人皆欢喜。皇帝如何这般怒?儿子每既知不是,已怕了,在后教他戒慎,可以着他来见。”太祖怒遂少止,教拙赤等来见。太祖依旧怪责,三子恐惧流汗。有带弓箭的晃孩、晃塔合儿、搠儿马罕等三人向前说:“三子如初调习的鹰雏一般,方才出征,如此怪责,恐向后学上的心怠慢了。如今日出入所在,皆是敌人。将俺如西番狗般使去,天若护,将敌人胜了,凡金银匹帛,都将来献。”又说:“这西边有巴黑塔惕种的百姓合里伯王,可命那里出征。”太祖道是,怒遂息,留晃孩、晃塔合儿二人,命搠儿马罕征合里伯王去了。 再欣都思种、巴黑塔惕种两间,有阿鲁等种,命朵儿伯朵黑申去征进。 再命速别额台勇士征迤北康邻等十一部落,渡亦的勒、札牙黑二水,直至乞瓦绵客儿绵等城。 太祖再取了回回各城,命人镇守。有姓忽鲁木石,名牙剌洼赤的回回,父子二人自兀笼格赤城来见太祖。因其能知城池的缘故,遂命其子马思忽惕与镇守官,一同管不合儿等城。又命牙剌洼赤管北平。 太祖征回回七年。初,命巴剌追回回王札剌勒丁并蔑力克王,追过申河,直至欣都思种地面。根寻不见,回来,却将欣都思边城百姓的驼、羊都掳了。于是太祖丝回至额儿的石地面过夏。第七年鸡儿年秋,回到秃剌河黑林的旧营内。

卷十四

成吉思既住过冬,欲征唐兀,从新整点军马。至狗儿年秋,去征唐兀。以夫人也遂从行。冬间,于阿儿不合地面围猎。成吉思骑一匹红沙马,为野马所惊,成吉思坠马跌伤,就于搠斡儿合惕地面下营。次日,也遂夫人对大王并众官人说:“皇帝今夜好生发热,您可商量。”于是大王并众官人聚会,其中有脱仑议说:“唐兀是有城池的,百姓不能移动。如今且回去,待皇帝安了时,再来攻取。”众官人皆以为是,奏知成吉思。成吉思说:“唐兀百姓见咱回去,必以我为怯!且这里养病,先差人去唐兀处,看他回什么话。”遂差人对唐兀主不儿罕说:“你曾说要与咱做右手。及我征回回,你却不从,又将言讥讽我。如今已取了回回,我与你折证前言。”不儿罕说:“讥讽的言语,我不曾说。”有阿沙敢不说:“是我说来。要与我厮杀时,你到贺兰山来战。要金银缎匹时,你往西凉来取。”使臣回,将前言说与成吉思。成吉思说:“他说如此大话,咱如何可回?虽死呵,也去问他。长生天知者。遂到贺兰山,将阿沙敢不败了,走上山寨,咱军将他能厮杀的男子,并驮驮等物,尽杀虏了。其余百姓,纵各人所得来自要。” 成吉思在雪山住夏,调军去将阿沙敢不同上山的百姓,尽绝虏了,赏孛斡儿出、木合黎财物,听其尽力所取。又对二人说:“金国的百姓,不曾分与您。如今有金国的主因种,你二人均分。凡好的儿子,教与你擎鹰。美的女子,教与妻整衣。已前金主曾倚仗着他做近侍,将咱速速祖宗废了。你二人是我近侍,却将他每来使唤者。” 成吉思自雪山起程,过兀剌孩城,却来攻打灵州城。时唐兀惕主不儿罕将着金佛,并金银器皿及男女、马驼等物,皆以九九为数,来献。成吉思止令门外行礼。行礼间,成吉思恶心了。至第三日,将不儿罕改名失都儿忽,命脱仑杀了。对脱仑说:“初征唐兀时,我因围猎坠马。你曾爱惜我的身体来,提说要回。因敌人言语不逊,所以来征,蒙天助,将他取了。今有不儿罕将来的行宫并器皿,你将去者。” 成吉思既虏了唐兀惕百姓,杀其主不儿罕,灭其父母子孙。教但凡进饮食时,须要提说:“唐兀惕尽绝了。”初因唐兀惕不践言,所以两次征进,至是回来。至猪儿年,成吉思崩后,将唐兀惕百姓,多分与了也遂夫人。 成吉思既崩。鼠儿年,右手大王察阿歹巴秃、左手大王斡赤斤,同在内拖雷等诸王、驸马,并万户、千户等,于客鲁连河阔迭兀阿剌勒地行,大聚会着,依成吉思遗命,立斡歌夕做皇帝。将成吉思原宿卫护的一万人,并众百姓每,就分付了。 斡歌歹既立,与兄察阿歹商量。成吉思皇帝父亲,留下未完的百姓,有巴黑塔惕种的王合里伯,曾命绰儿马罕征进去了;如今再教斡豁秃儿同蒙格秃两个,做后援征去。再有康里乞卜察等十一种城池百姓,曾命速别额台征进去了;为那里城池难攻拔的上头,如今再命各王长子巴秃、不里、古余克、蒙格等,做后援征去。其诸工内,教巴秃为长;在内出去的,教古余克为长。凡征进去的诸王、驸马、万、千、百户,也都教长子出征。这都教长子出征的缘故,因兄察阿歹说::“将来长子出征呵,则人马众多,威势盛大。闻说那敌人好生刚硬,我兄察阿歹,谨慎的上头,所以教长子出征。”其缘故是这般。 斡歌歹皇帝再于兄察阿歹处商量将去,说:“皇帝父亲的见成大位子,我坐了,有甚技能?今有金国未平,我欲自去征他,以为如何?”察阿歹说:“是!但老营内委付下好人着,我自这里添与你军。”说来了,遂委付带弓箭的斡勒答合儿留守老营。 兔儿年,斡歌歹皇帝征金国,命者别为头哨,遂败金兵。过居庸关,斡歌歹驻军龙虎台,分命诸将攻取各处城池。斡歌歹忽得疾,昏愦失音。命师巫卜之,言:“乃金国山川之神,为军马掳掠人民,毁坏城郭,以此为崇。”许以人民财宝等物禳之,卜之不从,其病愈重。惟以亲人代之则可,疾少间,忽开眼索水饮,言说:“我怎生来?”其巫说:“此是金国山川之神为祟,许以诸物禳之,皆不从。只要亲人代之。”斡歌歹说:“如今我根前有谁?”当有大王拖雷说:“洪福的父亲,将咱兄弟内选着,教你做了皇帝。令我在哥哥根前行,忘了的提说,睡着时唤醒。如今若失了皇帝哥哥呵,我谁行提说着、唤醒着?多达达百姓,教谁管着?且快金人之意。如今我代哥哥,有的罪孽,都是我造来。我又生的好,可以事神。师巫,你咒说着!”其师巫取水咒说了,拖雷饮毕,略坐间,觉醉,说“比及我醒时,将我孤儿寡妇,抬举教成立者。皇帝哥知者。”说罢出去,遂死了。其缘故是那般。 斡歌歹既将金国穷绝了,名其主为小厮,掠其金帛、头畜、人口而归。于汴梁、北平等处,立探马赤以镇守之,遂回至岭北下了。 绰儿马罕征巴黑塔惕种,其种归附了。斡歌歹以其地面与所产之物好,就令绰儿马罕等为探马赤官,留镇其地。令将所出金、帛、驼、马等物,每年进贡。再速别额台的后援巴秃大王等,降其康里、乞卜察等三种,破其斡鲁思种城,悉杀虏其人。惟阿速惕等城百姓,虏得虏了,归附得归附了。立答鲁合臣探马赤官,镇守而回。又在先女真高丽处,曾命札剌亦儿台征进去。至是再命也速迭儿为后援,征进了,就为探马赤以镇其地。 巴秃自乞卜察差使臣奏来说:“赖长生天的气力,皇帝叔叔的福荫,将十一种国土百姓都收捕了。因大军将回,各人分离,会诸王做筵席,于内我年长些,先吃了一二盏,不里、古余克两个恼了,不曾筵会成,上马去了。不里说:‘巴秃与我一般,如何先饮?他是有髯的妇人,我脚后跟推倒踏他。’古余克说:‘他是带弓箭的妇人,胸前教柴打他!’额勒只吉歹子合儿合孙说:‘他后头接与他个木尾子!’如此说了,为俺每征了这异种的百姓,恐事有合宜不合宜处。说间,被不里古余党两个这般说着,不商量散了。皇帝叔叔知也者。” 巴秃使臣既奏了。斡歌歹大怒,不教古余克拜见。说:“这下等的,听谁的言语,敢将哥哥毁詈?舍了你,如弃一鸟卵。如今教去边远处做探马赤,攻取坚城,受辛苦者。”又说:“合儿合孙学谁来?敢将俺亲人毁伤,罪本当杀。若杀了呵,人必说我偏心,也和古余克同去。不里是察阿歹兄的子,教巴秃对察阿歹兄处说将去。”

卷十五

大王忙该、官人阿勒赤歹等奏说:“成吉思曾有圣旨:‘野外的事,只野外断;家里的事,只家里断。’如今古余克的事,系野外的事,只可委付巴秃自处治。”斡歌歹怒息,召古余克拜见,就责怪教训说:“你征进去,去时将军人都打遍,挫了威气。你敢想斡鲁思百姓,为怕你一人投降了?敢把哥哥来做敌人般欺侮!我成吉思皇帝曾说:‘人多则人惧,水深则人死。’如今速别额台前头遮护着,你与众人得了这几个斡鲁思种。你自己历的蹄子,不曾直得逞,好男子,初出门便惹是非。因忙该等劝谏,且罢。这事是野外的事,你同合儿合孙去,只教巴秃断者!不里行,教对兄察阿歹知者!” 斡歌歹皇帝将成吉思时守卫的,并众散班每,各各职掌,照依旧制,从新再宣谕了一遍。 斡歌歹皇帝说:“我成吉思皇帝,艰难创立国家。如今教百姓每安宁快活,休教他辛苦。遂将合行之事,与兄察阿歹处商议:一、百姓羊群里,可每年只出一个二岁羯羊做汤羊;每一百羊内,可只出一个羊接济本部落之穷乏者。一、诸王、驸马等聚会时,每每于百姓处科敛,不便当;可教千户内每年出骒马,并牧、挤的人,其人马以时常川交替。一、赏赐的金帛、器械、仓库等,常守的人,可教各处起人来看守。一、百姓行分与他地方做营盘住;瓶分派之人,可于各千户内选人教做。一、川勒地面,先因无水止有野兽,无人住;如今要散开百姓住,可教察乃、畏吾儿台两个去,踏验中做营盘的地方,教穿井者。一、使臣往来,沿百姓处经过,事也迟了,百姓也生受;如今可教各千户每出人马,立定ㄢ赤,不是紧急事务,须要乘坐站马,不许沿百姓处经过。这几件事,因察乃、孛勒合答儿对我提说,我想也可行。察阿歹兄知者。察阿歹听了这话,都道:‘是,只依着这般行。’‘再说站赤一节,我自这里立起,迎着你立的站,教巴秃自那里立起,接着我立的站。’说将来了。” 斡歌歹皇帝于是将这事,又宣布于诸王、驸马等知道。其诸王、驸马等,皆道:“便当,好生是。”然后差人于各处起取上项羊、马,并守仓库、ㄢ赤等户。所摆站赤,命阿剌浅、脱忽察儿两个整治。每一站设马夫二十人,内铺马并使臣的廪给、羊马及车辆、牛只,定将则例去,如有短少者,家财一半没官。 斡歌歹皇帝说:“自坐我父亲大位之后,添了四件勾当:一件平了金国,一件立了ㄢ赤,一件无水处教穿井,一件各城池内立探马赤镇守了;差了四件:一件既嗣大位,沉湎于酒;一件听信妇人言语,取斡赤斤叔叔百姓的女子;一件将有忠义的朵豁勒忽因私恨阴害了;一件将天生的野兽,恐走入兄弟之国,恐墙寨围拦住,致有怨言。” 此书大聚会着,鼠儿年七月,于客鲁涟河阔迭额阿剌勒地面处下时,写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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