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传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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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天孙女宫中思情 玉清殿圣母请旨

  且说金郎自分家以后,放牛回家仍在兄嫂处吃饭。马氏以家产完全独享,心中甚是满意,一日三餐随茶便饭,金郎稍减苦痛。且年岁渐已长大,知道好歹,马氏若更加虐待,又怕告诉其兄,兼之家人暗中劝勉,所以糊涂过了一二年,金郎已有十二岁了,不时与牛作伴,有时牧牛、看书。金郎如今安好,这且按下。

  再说天孙织女自那年同看守仙娥,往天河东云锦宫内工织,固然日夜勤劳,那一种凄凉苦楚一言难尽,不知何日可能圆满?一日工作晚歇之时,适值大雪飘天,龙藏形,鹊匿巢。窗外惨景,引起愁人心事,即叹道:

  于工天宫我尚苦,贬下凡尘他更凄。

天孙织女叹罢,向守宫天娥道,“我至此多年,终年终日受此苦处,不知何日何时可得圆满之期,跳出陷坑之外?尚有第十二金童贬下凡尘,不知往何地方,又不知受何苦处,不知尚有相会之日否?”看守仙娥答道,“天孙勿须多悲,玉帝自然知道,安有受苦不得圆满之日乎! 即第十二金童凡尘受苦,亦是天数,无须天孙多虑。”天孙织女道:“话虽如此,金童若非因我之故,彼亦不至贬下凡尘。今已分离一十二年,尚不曾得有一相会之日,我明日定要仰叩云锦圣母,转奏玉帝,何日可届圆满?”看守仙娥道:“我劝天孙耐守,候玉旨便了!”二仙女你言我说,不觉昏昏睡去。直至天明,天孙硬着头皮来至圣母殿上,叩伏禀道:“多蒙圣母收留十二年,小仙女勤劳工作,苦不堪言,但不知何日可得圆满,又不知能与金童再有相会之日否?乞圣母准旨,转奏玉帝!”云锦圣母道:“天孙不必问我,今年已届十二年,还有一年,至明年此日此时,汝等始可圆满,刻不心慌意乱,亦是枉然。还请天孙耐守!”天孙泣道;“圣母所言,小仙自宜谨慎小心,届期尚祈通示,以遂吾等之心愿,藉可以了夙缘,那时再为拜谢洪恩!”云锦圣母道:“此时不必多渎,纵然急破心肠,不能逆天而行,快往工室中去罢。”天孙织女领命,仍回工室去了。这里圣母坐在殿上想道;“天孙织女尚有怜爱金童之心,可见感动了夫妇之情。闻得瑶池圣母前次所言,玉帝已允许难满,可以婚配,不免明日待我拜谒瑶池圣母,可有挽救之策?”云锦圣母想罢,又一转念道:“天机已定,此时去问,也是枉然!”故此就未曾前去。

  韶光易逝,日月如梭,转瞬之间,又是一年。将届七月初间,正是第十二金童超升之日了。天孙织女又耐守了一年,无非时常要求云锦圣母作法。圣母准其代为转达,故至此时,不得不代往动问,即传命众仙女予备云车,往斗牛宫瑶池圣母处去。仙娥领命,即出了云锦宫,沿天河直往西方,经由无尘大道,顷刻之间下了云车。将到宫门,守宫仙女见云锦圣母到来,连忙至内宫奏知瑶池圣母。圣母闻奏,即同宫娥来至殿上,只见云锦圣母同仙娥已至阶前。彼此相见,一同坐下,仙女捧上仙茗甘露水来,啜毕,云锦圣母道:“特来奏询圣母,那年天孙织女发往云锦宫内,工织多年。今已圆满之期,特来会商如何办法?”瑶池圣母道:“圣母今日至此,我也知为此事故,既若辈各受了苦楚,玉帝亦有怜爱之心。今日暂请圣母回宫,我明日即到通明殿玉清宫中朝见玉帝,请旨定夺。然后差太白金星下凡超拔金童、金牛星同上天庭,完全一切手续。”圣母笑道:“悲极生乐,乐极生悲,乃理之恒情!我们当从中撮合,方作慈善之念。”瑶池圣母点头称是,笑而不答,云锦圣母遂告别而去不提。不一时,天妃圣母又到,步入殿,瑶池圣母也是招待。谈了多时,瑶池圣母告以云锦圣母已经来过,又劳天妃圣母到来,实为慈念之所致。二圣母谈了几句,即告别出宫去了。瑶池圣母坐下一想:“事已届期,不得不申奏玉帝!”即命仙女取上文房四宝,铺上本章,亲笔一挥,奏册一本。次日清早,带同宫娥二名岁出了斗牛宫,驾起六云车,不一时,先到了玉清宫的仪门,步入玉清宫中。见了玉帝,伏俯山呼“万岁”,玉帝道:“有本呈上,待朕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臣瑶池散仙,奏达玉帝驾前,为超拔金童,天孙团圆事。金童自那年贬下凡尘受苦,天孙织女发往云锦宫内工织,已至十三年圆满之期,尚有金牛星下凡拥护。仰乞陛下恩准,差太白金星下凡,带领金童,金牛星同升天庭,再和天孙织女配合,以了夙缘。此乞陛下垂鉴为幸!

  臣瑶池散仙谨呈

  此本呈奏玉帝,不知玉帝可能恩准?且待下回分解。

第八回" 太白金星点化金郎 一封遗书留别兄长

  玉帝看了呈奏,即叹道:“真是时光易过,不觉已是十三年,既是贤卿上本,理宜照准。可请稍待一时,朕当宣召太白金星上殿,差下凡尘便了。”瑶池圣母谢恩,即退至散仙院,听候玉旨。玉帝在玉清官吩咐圣母之后,即命内侍仙官摆驾到了通明殿。玉帝升登宝位,众文武星神俯伏金阶,三呼已毕,各归班位。玉帝降旨,召太白星君进见。太白金星连忙出班奏道:“臣谨候降旨!”玉帝道:“今据瑶池圣母奏称,第十二金童贬下凡尘十有三年,今正圆满之期,乞朕降旨,令彼圆满,卿可领朕旨,往凡施行便了!”太白金星领旨,退出殿外,驾起一朵祥云,直往南天门去了。这里通明殿上玉帝退朝回宫,众星神各自散去不提。

  再说太白星君领旨到了南天门,落往下界。一到河南地界,按住云头,四面查看一遍,只见金牛星正在山上吃草,又见金郎睡在一株松树之下,二目紧闭,呼声不绝。即按住云头落了下来,乃是一位大方道士形状,手持拂尘,缓步来到牛前。那牛抬头一看,见是太白金星,便摇头摆尾,欣然说道:“不知星官到来,有失迎迓,仰乞勿责为幸!”太白金星笑道:“金牛星,你在这里好么?我特来探询你的。曾记在天宫时,所食仙桃,仙果,龙肝、凤髓,那知到了下凡,竟吃荒山野草了,实在令人心痛!”说着,嘲笑了几句。金牛星道:“星官勿要取笑!我也为挽救金童而来,并非我自己的障孽以至于此,星官何必取笑我呢?”太白金星道:“你为挽救金童而来,我为请你到此。如今金童下凡十三年,亏你终日作伴,遇有不测之事相商,患难告知,如此赤心忠胆,实可钦佩!今奉玉帝圣旨。命我至此,令尔等同上天庭,你可唤醒了金童,以情告知。”金牛星领命,到金郎面前,以足踢动。金郎惊醒,忙起身问道:“唤我何事?乞道其详!”那牛道:“现在太白金星奉旨下凡,命你我二人同上天庭,快上前拜谒太白金星去!”金郎一闻此言,甚为诧异。抬头一看,只见一位仙长坐在面前大石之上,向金郎笑嘻嘻的招手,似乎呼唤他的一般。金郎又闻牛告知此情,只得上前,向太白金星深深一揖,道:“仙长下降,感恩不尽!又闻牛言,仙长至此,原来超拔我等同上天庭的,我等是凡人畜类,安能上天?”太白金星笑道:“适才金牛不曾告诉你么?你们二人均由我送至此,今已届十三年,玉帝仍差我带尔等随我上去,以了结尔等之夙缘。”说着,太白金星即由耳中取出一粒仙丹,命金童接下而吃。金童就接在手中一看,见那一粒仙丹有桂圆大,形有五色,不敢吞吃,那牛在旁道:“只管吞吃不妨,吃下包你明达。”金郎依牛之言,吞吃下去。不一刻,但觉身体轻爽,精神充足,向太白金星叩谢道:“多承仙长恩德,感佩不忘,无以为报! 尚乞仙长明白指示。”太白金星道:“你本来系天台玉帝驾前第十二金童,那年玉帝圣诞,命你往瑶池圣母斗牛宫中,借取温凉玉杯。你到了斗牛宫中,见天孙织女美貌,你即违旨戏侮天孙,摘取梅花,触动帝怒,将你贬下凡尘,遭受苦痛,今已十三年,已届圆满之期。金牛星因你在凡,恐有性命之虞,故玉帝差他下凡挽救于你,你亏他伴你受苦,若到玉帝驾前,当保奏几句才是。但是你兄对待于你,尚有恩德,你今辞别于他,虽不面告,亦应遗一纸书,以报手足之谊!”  金郎听了这一番话,方知始末情由,恍如茅塞顿开,更加仙丹感动,已有五分仙气。当下寻了一块白石,吹了一口气,那白石就变化为纸,又以手在石洞内取水,浇在泥尘之中,立时又化一堆墨汁,又折了一枝松枝,仍呵了一口气,又化做一枝羊毫笔。遂坐在地下,伏在石上,持笔浸饱墨汁,挥写起来,登时写好,送与太白金星看了一遍。太白金星道:“就照此说,你快送去,我们在此等你。”金郎一溜烟如飞而去,来到家门,只见老仆坐在门内,起身问道:“小少爷回来了?请用饭去罢!”金郎道:“我有一封遗书在此,你可代递兄长,我也不进去了。”家人道:“少爷因何不进内去?只遗书一封,是何用意?请示详细!”金郎道:“你也不必细追,因兄长待我有恩,我故不能忘却,今日永别,故有书留言。又蒙老门公素日照应,我也拜别了。”说着,深深一揖,转身去了。老仆欲上前拖住,此时金郎吃了仙丹,已有半仙之体,老仆何能追及。自此金郎一去,永无会面之日,惟有遗书道谢而已,那马氏虐待于他,后来自有报应。众人追赶多时,忽然见牛大少爷回来,见老仆追得气喘吁吁的,立足问其情由。老仆别无他言,即把遗书递与金成。金成接在手中一看,大吃一惊。要看下回,后事自然明白。

第九回" 马氏女恶贯满盈 会织女天河洗浴

  话说金成接了老仆转递遗书,便走入内厅,拿了一张椅子,坐在窗前,打开一看,上写道:

  金成兄长钧鉴:手足之情,恩同再造!素遭恶嫂惨害,若非兄长护爱,则弟之青春年少,早送于泼妇之手。弟本仙童下凡,今届难满之期,已蒙上界太白金星领同超生天庭。牛为作伴而来,亦是天神下界。自此弟同耕牛永别兄长,再无相会之日,惟有遗书拜谢而已。父母香烟,尤赖兄长接续,家产成败,更是自己主权。此请仁安!

  弟金郎遗书拜

  金成看罢,坐在窗前沉吟不语,不由的一阵心酸,两珠怜弟之泪滚滚而下。正在垂泪之际,马氏走来看见,忙上前问道:“君家独坐,何以垂泪?想有什为难之处,不妨告知妾身,或者互相磋商,以解君闷。”金成闻了马氏唠叨之言,不觉怒发冲冠,即以书纸向马氏面上掷去,登时脑浆进裂,倒地毙命。看书诸君不免又要疑惑,原来那书纸系石吹成,乃仙家之妙用,因马氏恶贯满盈,故金成以书掷去,即化作石块,石块掷在脑上,岂有不打死之理?马氏死于非命,乃凌虐金郎之报。吾劝世人,须以忠厚待人为佳,自然天相吉人,万不可效尤马氏!金成把书掷去,见马氏脑浆流出而死,甚为诧异,又见书纸化成一块石板,就知马氏应死于非命,即棺殓埋葬,一切完竣。自后,金成续弦之妻颇为贤淑,夫唱妇随,生子育女,家道重兴,此乃金成一生忠厚所致。这且按下。  再说金郎送了遗书之后,回到山上,那牛已经化生变作神将形状,身穿绿袍,密长红须,手执拂尘,戴了一顶金盔,站立一株大树之下。又见松树上挂了一张牛皮,毛色均相旧牧之牛,金郎知是变化身形。将至松树之前,太白金星笑道:“你送书信回去,此时府中出了意外之事,你可知道否?”金郎道:“我兄出外,书嘱家人代递,怎的有意外之事呢?”太白金星道:“你的书纸本是石板吹成,你来之时兄已回府,正在看书,马氏问故,你兄以书怒掷,纸化为石,马氏脑裂而死,此即虐待你的报应。如今闲言不叙,松枝上挂的牛皮一件,你可披在身上,方可升腾驾云,同上天台。”金郎道:“仙长令我披牛皮,可以升腾驾云,难道仙长和牛星官也是披皮么?”太白金星道:“金童有所不知,你乃投生凡胎,生成骨肉之体,那有升腾之能力?于是命金牛星化身脱皮,使你借皮升腾。兹已夕阳西斜,不必久延!”说着,来至松树前取下牛皮,念几句真言,手画二道天符,又用拂尘一扫,将皮披在金郎身上。三位星官登时驾了一片祥云,直向南天门去了。

  到了南天门,顺扑无尘大道,来至天河之西,按住云头。太白金星道:“今日时已迟了,明日早朝方可见驾,面奏圣上,今晚暂在天河之西,神将行宫住宿一宵。”金牛星道:“这也使得。”三星君下了云头,立在宫外,四面一看,天河无涯,大水满天。天河边有浴衣仙台,有龙穴鹊巢,无尘大道旁有仙姝月桂,及各仙官宫室亭台,四处林立,无半点灰埃,真是逍遥极乐天界。一同进了天将宫中,并不见天将,只有三两位星官迎接三仙。一齐来至殿上,只见深堂大厦,陈列的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弓箭盔甲,金瓜月斧等件。看罢,又随太白金星到后殿,便是一个安静所在,四面如铜墙铁壁一般,两旁有厢房,内有床帐被褥,茶几桌椅,各色用品。三位星君步入内室坐下,有一仙童捧上茶来。金童举杯就吃,吃了一口,只觉奇味异香,非常解渴,立时腹中响动,似乎难过。原来由凡上天之仙,必先在天将行宫内洗净五脏中之凡食,再入天河洗净皮肤,方能成全仙体,又可进身于玉帝之前。当下吃了仙茶之后,太白金星知他洗肠净腑,说道:“可往后面净垢坑内大便去罢。”金童此时腹痛不堪,连忙跑入后面一所空小屋内,净垢池如凡间之浴池一般。金童蹬在池边,将凡食出得干干净净,登时神爽气清,行走如飞。回到前面厢房内,已是月光明耀,正是七月初日,天气尚热。太白金星见其泻肚回来,又说道:“你今洗脏之后,已成正式仙体,还须往天河洗净身体,方可进见玉帝,不然污触帝驾,致生事故。”说罢,太白金星打坐蒲团之上,服气炼形,闭目养神。金牛星在凡化身为牛,金童送书之时,太白金星已有金丹洗净他的肚腹,早已改皮换骨,况他下凡之时,带有天书宝物,无须出垢洗浴。金牛星也睡在榻上去了。

  惟有金童忽然想起,昔年在王母瑶池宫中,调戏天孙仙女,如今彼此分离一十三载,又不知天孙仙女今在何处,心中甚是不安。即趁着月色光明,便私自步出行宫外,不见一神一仙,但见各地房舍四布天涯。信步而行,不一时到了天河岸边,遥见几位仙女在天河内洗浴。又见内中有一仙女,好似天孙仙女一般,定睛一看,果然不错。又一转念,男女各别,不能亲近。一面想,一面走,不一刻到洗浴衣台,私下偷取仙女衣服放在一旁,说也奇怪,恰巧是天孙织女之衣。金童偷了衣服,藏身于无尘道旁,以俟仙女寻衣。天孙织女在天河洗完浴,到浴衣台上,不见衣服,心中大吃一惊,猜疑不定。四面寻看了一回,又见众仙女均已洗毕,穿衣而去。这天孙织女一人在此,正在寻觅之间,遥见无尘道旁有一仙官,心欲上前查问于他,又见自己光赤身体,怎好见人?思来想去,进退维谷。金童远见天孙织女一人站在河边,料是寻衣不着,便把该衣夹在肋下,迎将上去。天孙仙女一见男子走来,光赤身体,岂不羞煞,欲避又不及,急得叫喊起来。金童见天孙仙女着急,忙又正色道:“天孙,不必惊慌!我也不是别人,就是昔年在瑶池斗牛宫中,戏弄你的第十二金童。摘取梅花,违了玉旨,触动帝怒,贬下凡尘,今及圆满之期,我又返上天台,却巧在此同你相会,彼此想有夙缘!天孙之衣在我这里,快去穿好。”天孙仙女一听是昔年金童,心中稍安,硬着头皮,走近前去,取衣穿好。两相行礼,天孙仙女挽住金童的手道:“我说是谁?原是昔日之十二金童!那年因我被贬,后来我也懊悔,抱歉之至,我在此先赔罪了!”说着,倒身下拜。金童忙扯着道:“天孙仙女不必如此,我心中决不埋怨你的。”天孙仙女又道:“自你被贬下凡,我无一刻不在心中。后来我也贬往天河东云锦宫中,工织十三年,至今尚未超拔。你我三生有幸,今日不期而遇,足慰生平之望!”说着,两珠仙泪,滚滚下来。不知后事,且待下回分解。

第十回" 叙旧情二次遭天谴 召天将大闹云锦宫

  话说天孙仙女与十二金童谈话之间,不觉珠泪流下,彼此感念旧情,金童劝慰道:“天孙不必如此,我已下凡十三年,今届圆满之期,玉帝降旨,差太白金星下凡召我回上天台,今彼此偶忽相会,各悉苦情,就是天孙在云锦宫中工织多年,至今不曾超出苦海,吾见玉帝之时,自有相当解决!”说着,即以手帕替天孙拭泪。天孙仙女又道:“既你到了天庭,想必明日早朝与太白金星及金牛星同见玉帝,倘玉帝有怜尔我之情意,真是夙缔良缘了!”金童笑道:“事在天定,必不令尔我负莫白之冤。暂请天孙仙女回云锦宫,明日得了玉旨,自然补报前情。此时暂别!”说罢,二仙悲喜交加,各回所在去了。

  金童回至天将行宫,到了内室,见太白金星同金牛星仍然睡着,也不去惊他,悄悄步至一张榻上,倒身卧下。一时天明,红日东升,三位星君以甘露净面漱口。太白金星道:“此时不早,不免我们快去复旨!”三仙出了天将行宫,驾云直往通明殿而来。不一时,已至朝门以外,下了云头,同入朝门,步至通明殿阶前。玉帝尚未登殿,只见众文武星官,俱立品级台前,候其玉帝升殿。不一时,金钟三响,玉帝驾登宝位,各仙官齐伏金阶,山呼已毕,帝赐平身,各归班坐。惟太白金星、金牛星、金童三仙俯伏不起。太白金星奏道:“臣领旨下凡,宣召金牛星、十二金童回阙,今已带回,一同见驾,请旨定夺!”玉帝闻奏,便道:“卿领旨下凡,不惮辛苦,始末料理周到,功堪尚嘉,加封护花、护情使者之职。”太白金星谢恩。帝又道:“金牛星下凡挽救金童,陪伴受苦,足表忠忱,加封金牛大王。”金牛星谢了洪恩。玉帝又向金童道:“你昔年违旨,戏侮天孙,因贬凡尘受苦十三年,朕今怜悯于你,故命太白金星召回天庭。尔既知过必改,后宜慎重,不可复蹈故辙。朕今俯从尔等凡意,特赐婚配,以遂尔等之心愿。”金童只得谢恩面已。又命太白金星道:“卿可领旨,往天河东云锦宫中,降旨云锦圣母,赦出天孙,同往天河西灵藻宫内行结婚礼,以后仍然工作,不准弃职。亦宜犬唱妇和。”太白金星领旨,又向金牛星道:“金牛大王,你可仍回斗牛宫休息,有事再行宣召。”金牛大王领旨,退出殿外,驾了一朵祥云,直往西斗牛宫去了,按下不提。  这里太白金星候玉帝退朝,回玉清官去,方同金童出了朝门,又与各星神道别驾而去,仍由无尘大道回天河西天将行宫。还至内室,太白金星吩咐道:“金童在此少候,待我往天河东云锦宫去,宣旨于云锦圣母,赦出天孙织女,那时我即将他带同至此,你们便可夫妻团圆了。”金童闻言,不胜欣喜,拜谢道:“老仙长玉成此事,此恩此德没齿不忘!”太白金星道:“金童说那里话来?神仙主义,向以慈悲为本,况有玉旨所嘱,何必如此谦逊!今日正值七月七日黄道吉日,足可团圆,你可在室密布停当,以便晚间不及。”说罢,太白金星走出宫门以外,乘坐祥云,穿过天河,来至河东云锦宫。下了云头,步入大殿之上,见了云锦圣母,开读玉旨。圣母跪领玉旨,又清太白金星坐下,彼此又叹了金童、天孙一回,又略谈了几句,即告别出宫。来至天河西灵藻宫内,告知了金童。金童好不欣悦,只忙的手足不停。只见布置的水晶仙床、锦绫绣帐、红霞锦被、鹅月鸳鸯枕、龙鳞褥席,及玉石踏板,一切桌椅屏条,摆的齐齐整整。室门挂的仙鹤卷风门帘,门上横匾一张,名曰“佳偶天成”。太白金星见已手续完全,不必置身于此,遂嘱咐了几句,告别而去,按下不提。

  不一时,又至夕阳西斜,玉兔东升。云锦圣母传命仙娥:“吩咐天孙仙女停工,修整容貌,备妆衣饰,今晚送至天河西天将行宫内,夫妻团圆。”仙娥领命,来至工织室内,告知看守仙女并天孙织女。天孙闻言,心中大喜,起身梳妆打扮,整理衣饰。一切料理完全,已至黄昏时分,仙娥搀扶天孙上殿,拜别圣母,然后出宫,一同驾了一片红云,直扑天河西灵藻宫而来。按落云头,仙娥扶着进入内室,金童早已立在阶前,恭恭敬敬,迎接天孙仙女。将至阶前,金童上前挽住一手,同入内室,款以茶果,仙品等类。天孙仙女偷眼一看,只见:

  床帐被褥,布置得齐齐整整;

  书画琴棋,安排的色色新新。  非比那凡尘牧牛时代,更遂了工室思郎情心。

  真是悲极喜又至,但愿恩久情更长。 天孙仙女看了,嫣然一笑。即卸了冕冠衣饰,吩咐仙娥退出,安息不提。这里金童、天孙二仙遂成夫妇,锦帐恩情,天长地久,说不尽你恩我爱的言语。自此情投意合,誓同生死。即如在下凭这一枝羊毫,亦难著述清楚,况夫妇之情密,他人岂能皆知?何况天官仙女、金童,安可斜批胡论?此是作书人之交代。

  自此金童、天孙成了夫妇,彼此不忍分离,终朝在灵藻宫中盘桓不已。且金童系玉帝驾前差使之童,自贬下凡之后,及今十三年,虽然调升天庭,使其夫妇团圆,乃玉帝怜爱之念。天孙仙女,本是瑶池王母处仙女,此时与金童成了夫妻,理应拜谢玉成之德,不料只恋夫妻之爱情,忘却了应尽之天职。瑶池圣母闻得金童超升天庭,又与天孙成了夫妻,至今未曾进谒,足见凡心之念,终是不肯觉悟,不免感动圣母之怒,即命仙娥伺候出宫,往通明殿面奏玉帝。出了宫门,驾上六云车,一路上飘飘荡荡,已至朝门,下了六云车,仙娥扶着,黄巾力士在后拥护,同到通明殿。因瑶池圣母见驾,皆在玉清宫便殿,故而直至玉清宫中。玉帝见瑶池圣母到来,知有事故,在便殿传问,瑶池圣母山呼已毕,即奏道:“蒙陛下降旨,金童、天孙团圆婚配,乃仁德圣主怜恤之旨。讵伊团圆之后,贪念刁二足,尚不知悔。且金童系驾前第十二金童,天孙系陛下之外孙仙女,瑶池宫中之七仙姑,即如婚配之后,亦宜各执司事,何能以爱情当为应分之事?故臣妾见驾,请旨定夺!”玉帝闻奏大怒,降旨道:“卿所奏甚是,朕也常问彼等之行为,众臣皆言不知,彼二人既贪心不足,实属罪不容诛!卿家暂回瑶池,朕当发瑶池天神捉拿见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李金星二次解围 再遭贬各分东西

  话说玉帝待瑶池圣母回西方宫中去不提,当下复至通明殿,升坐宝位,宣召托塔天王来上殿。托塔天王至殿上,俯伏金阶,山呼万岁。玉帝降旨道;“差你带领天神天兵五百,往天河东灵藻宫内,捉拿金童、天孙仙女来殿见朕,不可有误!”托塔天王领旨,退出通明殿,玉帝返回玉清宫不提。托塔天王出了朝门,驾了云头,直往天帅府而来。进了天帅府,到了点将台上,宣读圣旨,点齐五百天兵天将,传令已毕,闻锣鼓齐鸣,号炮之响,杀气腾腾,刀枪剑戟,弓箭马甲,行由无尘大道,到了天河西灵藻宫门口,一同下云,围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一座极乐宫室,登时屯积了千军万马,如临大敌。金童、天孙正在欢娱之际,听得宫外擂鼓炮响,震动天地,摇旗呐喊,好不惊人。始则不知所为何事,继见守宫仙娥飞奔入内报道:“天孙仙女,大事不好了!宫外天兵天将围的水泄不通,声称玉帝有旨,捉拿天孙、金童问罪。”二仙闻此消息,吓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手忙脚乱,无处逃避,又见天将匆进宫来,捉拿金童,天孙仙女。在这个时候,二仙慌忙挽手奔出室外,由天井飞腾半空。天将见其飞逃,即飞跟上去,下面放炮擂鼓,呐喊助威,弓箭齐发,一时间哄天动地,鬼哭神号。正是:

  知足者能得常乐,有量者能忍自安。

  却说金童、天孙在半空中被天将追赶,不能脱逃,只得空中互相冲突。天将以刀斧砍杀,金童、天孙手无寸物,只仗自己道法,况且寡不敌众,金童,天孙刀砍斧伤固然不少,弓箭锥刺,可惨可怜,逃不得走,战亦不能,二仙只好且逃且走。天将且追且拿,又不敢以刀斧伤他,因玉帝降旨捉拿,并非杀伤,只有追捉而已。下面兵将摇旗呐喊,金童、天孙受上下之逼迫,退至天河中心,力也疲乏,支持不住,二仙跌入天河,满头过顶,浸入波中。天兵天将追至岸边围住,天将追至河中大战水晶宫。正在万难之际,太白金星驾着云头喊道:“天将且慢动手!金童、天孙本无死罪,不须如此迫杀,好生嘱他二位同去,见驾面奏便了。”天将正在河中大战,听见空中喊说之声,抬头一看,见是太白金星,便止住刀兵上岸。太白金星道:“金童、天孙不必伏在河中,只管放胆上来,随同天将-仁朝见驾便了!”二仙听了太白金星之言,只得走上岸来。太白金星又道:“天将等好生带同前去!”说罢,太白金星驾云去了。  众天兵拔队前行,托塔天王带同金童、天孙直往通明殿而去。不多一时,已到朝门之外,各人下了云头,天兵屯在天朝以外候旨。托塔天王带同二仙进入通明殿,玉帝升登宝位,托塔天王及金童、天孙俯伏金阶。山呼已毕,托塔天王奏道:“臣领玉旨,往天河西捉拿金童、天孙,追拿多时,幸太白金星经过,命彼二仙随同上殿,方肯同来。今已解送上殿,请旨定夺!”玉帝闻奏大怒,道:“我看你这两个逆生,不知天理人情,任意抗旨违法,不想谋务正道。朕差天将捉拿,尔等竟敢抗旨图逃,罪不容诛!如不枭首示众,不足镇服天神!”即降旨,命托塔天王推出朝门斩首交旨。托塔天王领旨,带金童、天孙,吩咐天兵将金童,天孙捆绑起来。正在此时,救星已到,大呼:“刀下留人!”托塔天王抬头一看,那还了得!托塔天王即命众天兵候旨定夺。太上老君上了通明殿,玉帝尚未退朝,俯伏金阶,山呼万岁。玉帝问道;“老卿上殿,有何本奏?”太上老君奏道:“老臣适在兜率宫服气炼形,闭目打坐,忽听炮响鼓声惊天动地。老臣屈指一算,方知圣上降旨捉拿金童、天孙问罪,特来奉请圣上降旨,改令彼二仙永无相会之日。乞圣上恩准广玉帝闻奏,道:“老卿有所不知,金童、天孙不知朕已恩厚,但欢乐满足,任意你贪我爱,废厥天职,若不严加取缔,弄得不可收拾。非朕寡情,此乃不得已而为之。”太上老君又奏道:“圣主仁德,老臣莫不钦佩!无如金童、天孙本无阅历之人,况新婚之乐,彼固贪恋不舍,取缔之旨,乃明君之教诲,尚乞降旨免斩!令彼二仙永远分别,再不会面。”玉帝道:“老卿之意见却也使得。可传朕旨,嘱托塔天王免去斩罪,命金童永居天河西天将行宫内,派天兵四名驻守行宫看守,金童不得越出范围,不得偷会天孙。倘敢故犯,准其奏明朕躬,决不宽恕!天孙织女命其永居天河东云锦宫内工织,亦着仙娥看守仍然陪伴,也不准偷会金童!”玉帝宣召已毕,退朝回宫不提,

  太上老君领旨出了朝门,将旨宣告托塔天王,即驾云去了。托塔天王遣分了众天兵回天帅府去,只留天兵四名押了金童,往天河西而去,两名看守仙娥押了天孙,往天河东云锦宫。二仙临别,互相拥抱大哭,天孙哭道:“妾同郎君一别十三年,今日才得相会团圆,不料未及一载,忽又永远分别,再无相会希望,更比前次大有异别。如何妾和郎君偏遭此惨苦之祸?令妾怎忍舍得郎君!”金童泣道:“天孙悲苦之言,实在令人心疼,你我之颠沛流离,不论是何星神,均无如此情状!常言云:‘快活无非天宫’,不料你我不能脱出苦海,怎不叫你我二人伤心!今日事已至此,断无挽回方法,只好遵旨暂行分别,日后苦守真心,再行仰求玉帝恩旨,或者再有相会之日,也未可知。还望止泪,不必过悲,惟有耐心以待天时而已!”欲知二仙如何分别,后来怎样?且待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天孙如愿鹊桥重会 七夕相逢留名千载

  话说金童、天孙押往天河东西分居,二仙相抱,不舍分别,彼此说了许多恩情苦海之言,实在难分难舍。托塔天王见此光景,喝令分开,各自东西,二仙无法可施,只得分投而行。纵有凄凉苦楚,任你万斛愁肠,亦不能如其心愿。言著至此,就是阅书诸君,莫不代为叹息:托塔天王先送天孙仙女至天河东云锦宫中,见了云锦圣母,宣示玉旨,命其遵旨实行。云锦圣母接旨已毕,复请托塔天王坐下,仙娥送上仙茗,又命把天孙呼上殿来。天孙并看守仙娥来至殿上,倒身下拜,流泪不已。云锦圣母道:“天孙仙女真是红颜薄命,冤孽多多,指望十三年苦别之后,夫妇天长地久,玉帝无非是怜恤之心。不料尔等贪欢不已,废除天职,准怪玉帝怒责永离,夫妇未能如愿,反致抱恨千秋。旨意已早定,容后再行保奏,曲全悔过方法。今日事已如此,天孙你也不必悲泣,仍同看守仙娥,往工室去罢!”天孙哀泣道:“圣母所谕之言,小仙谨宜领受,此时只好遵行便了。日后尚乞圣母设法挽救,小仙自感激不已!”说毕,起身拭泪,同看守仙娥仍往工室中去了。托塔天王亦告别出外,即驾起祥云,由无尘大道,往天河西而来。到了天河西灵藻宫中,进入内室,只见四名天兵驻守宫内防备。金童见托塔天王到来,忙上前迎接,同入内室,对面坐下。天兵捧上仙茗,托塔天王向金童道:“我已到天河东云锦宫中去过,劝勉天孙不必悲伤,务宜耐守天时,自有升拔之日。金童今与天孙二次分拆,真是悲苦之至!即如小将奉旨捉拿,亦是出之于不得已,尚乞包容为幸。今仍独居在此,暂为耐守,亦可假此修行。尚可感动玉帝慈念,解释尔等遗恨。姻缘期限,本由天定,不必心慌意乱,保守仙体为要!”金童闻此一番言语,不觉.垂泪言道:“托塔天王甚是!非怪玉旨不情,惟恨小童自不小心,但恨我们已成,复行永远别离,到不如不成夫妇,也还干净,免得有始无终,诚为缺点!”托塔天王又劝道:“玉帝既已准成为夫妇,并非无故令尔等拆散,尔等若非自弃天职,不触帝怒,何至到此地步?今番玉旨决定,不能更移,只好暂为苦守,司奉天职,日后自有挽回!”说罢,立身起来,退出宫门,金童送出宫外,带了天兵复旨去了。金童返回内室,闷闷不悦,想:“自凡尘上天,又与天孙仙女配合,喜乐达于极点,不料乐极生悲,如今独守杳室,怎不令人悲苦!惟是一日复一日,岁过四时,思想之苦,割断肝肠!我昔年在瑶池戏侮天孙,贬我下凡受苦十三年。超拔天台,指望消除前非,那知又遭无限苦痛!”不免终日叹息,怨恨之声,冲动苍天。金童悲怨,咱且按下。

  再说天孙织女,在工织室内终日工织,思想金童,不免两眼珠泪垂于玉面。看守仙娥从旁劝慰道:“天孙勿须过悲,保重仙体。今日与金童拆散,乃是劫数,纵然挂念,也是枉然,还须另设方法为上!”天孙叹道:“事已至此,无可挽救,就是哀告云锦圣母,又恐责怪于我。此次不比从前金童下凡时代,未成夫妇,玉帝故可成全,今既成夫妇,复行永远分拆,乃是我们废职贪欢之罪,怎的还能有挽救哩?”二仙女一叹一劝,万分愁肠,众星神莫不生怜恤之心,均是无法可治。

  一日,太白金星驾云行经天河,见灵藻宫并云锦宫二面怨气现于空中,互相交接,即知是金童、天孙彼此思念不已。太白金星也不免发了慈悲之念,遂停止云头,想了一回,若是上殿保本,又恐玉帝不准。心中暗想,“不如往兜率宫与太上老君商量,看老君有什妙策。”想定,拨转云头,向北方而去。不一时,来至兜率宫前,按下云头,进入宫内。太上老君正在打坐之际,见太白金星到来,起身邀坐。太白金星叩询了仙安,在旁坐下。仙童送上仙茗,饮毕,太白金星道:“今日进谒,特为金童、天孙之事,那日老君在玉帝驾前,保奏金童,天孙免斩,永远分离,讵知实行分别以来,彼等思念、抱苦不堪。小星正值驾云南往,见怨气冲空,互相交接,所以特来告知,共同设法挽救。”太上老君道:“我也是知道的,玉帝本来降斩,是我苦苦保本,始免斩罪,改行永离。迄今分拆年余,犹恐帝怒未息,故而置之不问。今既金星到来,你我各抱慈悲主义,自然设下挽救方法。别无能力,只好再行上殿共同保奏,亦须写奏章一纸,明日早朝同见驾保本,自有挽回之力。”太白金星道:“老君所说甚是!”登时本章写好,专待明日早朝上殿。一宿无话,到了次日,二星君齐驾祥云,直往通明殿。到了朝门,下了云头,进入朝房候驾上殴。不一时,金钟三响,玉帝升登宝位,文武星官俯伏金阶,山呼已毕,各归班次。太上老君即将本章由传宣星官送呈龙案,玉帝打开一看,只见上写道:

  臣李聃、李长庚等,今特奏为金童.天孙永别补救事。

  查金童,天孙那年违旨,偶动凡心,遭贬十三年,受尽凡尘艰苦;天孙仙女亦于云锦宫中工作勤劳。彼此咸受苦痛,莫不悔改前非,于去年七月初,蒙陛下降旨团圆,成为夫妇。彼固悲喜交加,继则你贪我爱,负天恩。复经圣上严加取缔,命若辈永远分离。兹经遇离别之苦,终日怨气冲天。情之所钟,故非人力可以挽回。

  臣等发生慈悲之念,故谨会同具疏上奏。仰乞圣上恩准,改做每年七月七日相逢一次,以遂双方思想之愿。并祝圣寿无疆!

  玉帝看毕,沉吟了半晌,始言道:“二卿所奏之事,乃抱慈悲主义,朕依慈善办法,二卿可传朕旨,就是每年七月七日始可相会一次,余只不许自由,倘敢故违,决不姑宽!”宣旨已毕,玉帝退朝,回玉清官而去。众星官亦各退出朝门,驾云分散去了。这里太上老君同太白金星驾一片红云,再往天河东云锦宫而去,知照云锦圣母并天孙仙女,将玉帝所降旨意及二星官要求之事,一一细述一遍。然后又往天河西灵藻宫内,面传玉旨于金童,并告只可每年七月七日相会一次,余无自由。金童倒身叩谢二位老星君,复起身问道:“玉旨准吾们每年七月七日相会一次,不知还在柯处可以栖留?”太上老君道:“当七月七日,自有乌鸦、天鹊、龙凤之类联接天河之中,使尔二仙由东至西,彼此两造相会,即可共诉衷肠,稍可以慰心愿。”金童谢道:“多蒙二老星君仁德兼全,衔恩无以可报,惟望留千古名,德寿无疆!小童默祷天心而已。”二星同道:“施恩望报,非神仙之所为,贪念不休,尤望汝等悔戒!”言毕,告辞去了不提。自此金童,天孙每年七夕相逢,万古不更,一载离情,一夕倾肠,世称牛女二星,惟七夕一相逢,便是这桩古典,就此告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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