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书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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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從集雜證謨"

  非風論正名共二條非風一證,即時人所謂中風證也。此證多自卒倒,卒倒多由昏憒,本皆內傷積損,頹敗而然,原非外感風寒所致。而古今相傳,咸以中風名之,其誤甚矣。故余欲易去中風二字,而擬名類風,又欲擬名屬風。然類風,屬風,仍與風字相近,恐後人不解,仍爾模糊,故單用河間,東垣之意,竟以非風名之,庶乎使人易曉,而知其本非風證矣。

  凡診諸病,必先宜正名。觀[內經]諸篇所言風證,各有淺深,臟腑,虛實,寒熱之不同。前義已詳,本皆歷歷可考也。若今人之所謂中風者,則以[內經]之厥逆,悉指為風矣。延誤至今,莫有辨者。雖丹溪云:今世所謂風病,大率與痿證混同論治。此說固亦有之,然何不云誤以厥逆為風也?惟近代徐東皋有云:痙厥類風,凡尸厥,痰厥,氣厥,血厥,酒厥等證,皆與中風相類。此言若乎近之,而殊亦未善也。使果風厥相類,則凡臨是證者,曰風可也,曰厥亦可也,疑似未決,將從風乎?將從厥乎?不知經所言者,風自風,厥自厥也。風之與厥,一表證也,一裏證也,豈得謂之相類耶?奈何後人不能詳察經義,而悉以厥證為風。既名為風,安得不從風治?既從風治,安得不用散風之藥?以風藥而散厥證,所散者非元氣乎?因致真陰愈傷,真氣愈失,是速其死矣。若知為厥,則原非外感,自與風字無涉。此名之不可不正,證之不可不辨也,但名得其正,又何至有誤治之患?諸厥證,義詳後厥逆本門,當與此門通閱。  論有邪無邪凡非風等證,在古人諸書,皆云氣體虛弱,榮衛失調,則真氣耗散,腠理不密,故邪氣乘虛而入。此言感邪之由,豈不為善?然有邪無邪,則何可不辨?夫有邪者,即傷寒,瘧痹之屬;無邪者,即非風,衰敗之屬。有邪者,必或為寒熱走注,或為腫痛偏枯,而神志依然無恙也;無邪者,本無痛苦寒熱,而肢節忽廢,精神言語倏爾變常也。有邪者,病由乎經,即風寒濕三氣之外侵也;無邪者,病出乎臟,而精虛則氣去,所以為眩暈卒倒;氣去則神去,所以為昏憒無知也。有邪者,邪必乘虛而入,故當先扶正氣,但通經逐邪之品,不得不用以為佐;無邪者,救本不暇,尚可再為雜用,以傷及正氣乎?

  論肝邪凡五臟皆能致病,而風厥等證,何以獨重肝邪,且其急暴之若此也?蓋人之所賴以生者,惟在胃氣,以胃為水穀之本也。故經云:人無胃氣曰死,脈無胃氣亦死。夫肝邪者,即胃氣之賊也,一勝一負,不相并立。凡此非風等證,其病為強直掉眩之類,皆肝邪風木之化也。其為四肢不用,痰涎壅盛者,皆胃敗脾虛之候也。然雖曰東方之實,又豈果肝氣之有餘耶?正以五陽俱敗,肝失所養,則肝從邪化,是曰肝邪。故在[陰陽類論],以肝臟為最下者,正謂其木能犯土,肝能犯胃也。然肝邪之見,本由脾腎之虛。使脾胃不虛,則肝木雖強,必無乘脾之患;使腎水不虛,則肝木得養,又何有強直之虞?所謂胃氣者,即二十五陽也,非獨指陽明為言也;所謂腎水者,即五臟六腑之精也,非獨指少陰為言也。然則真陽敗者,真臟見;真陰敗者,亦真臟見。凡脈證之見真臟者,俱為危敗之兆。所謂真臟者,即肝邪也,即無胃氣也。此即非風,類風之病之大本也。

  論氣虛凡非風卒倒等證,無非氣脫而然。何也?蓋人之生死,全由乎氣,氣聚則生,氣散則死。凡病此者,多以素不能慎,或七情內傷,或酒色過度,先傷五臟之真陰,此致病之本也。再或內外勞傷,復有所觸,以損一時之元氣,或以年力衰邁,氣血將離,則積損為頹,此發病之因也。蓋其陰虧於前而陽損於後,陰陷於下而陽泛於上,以致陰陽相失,精氣不交,所以忽爾昏憒,卒然仆倒,此非陽氣暴脫之候乎?故其為病而忽為汗出者,營衛之氣脫也;或為遺尿者,命門之氣脫也;或口開不合者,陽明經氣之脫也;或口角流涎者,太陰臟氣之脫也;或四肢癱軟者,肝脾之氣敗也;或昏倦無知,語言不出者,神敗於心,精敗於腎也。凡此皆沖任氣脫,形神俱敗而然。故必於中年之後,乃有此證。何今人見此,無不指為風痰,而治從消散?不知風中於外,痰鬱於中,皆實邪也。而實邪為病,何遽令人暴絕若此?且既絕如此,尚堪幾多消散?而人不能悟,良可哀也。觀東垣云,氣衰者多有此疾。誠知要之言也。奈後人不明其說,但以東垣為主氣,又豈知氣之為義乎?故凡治卒倒昏沉等證,若無痰氣阻塞,必須以大劑參附峻補元氣,以先其急;隨用地黃,當歸,甘杞之類填補真陰,以培其本。蓋精即氣之根,氣生於下,即向生之氣也。經曰:精化為氣。即此之謂。舍是之外,他無實濟之術矣。雖然,夫以養生失道,而病令至此,敗壞可知,猶望復全,誠非易也。第治得其法,猶可望其來復。若誤治之,則何堪再誤哉。  論痰之本凡非風之多痰者,悉由中虛而然。夫痰即水也,其本在腎,其標在脾。在腎者,以水不歸原,水泛為痰也;在脾者,以食飲不化,土不制水也。不觀之強壯之人,任其多飲多食,則隨食隨化,未見其為痰也;惟是不能食者,反能生痰。此以脾虛不能化食,而食即為痰也。故凡病虛勞者,其痰必多;而病至垂危,其痰益甚。正以脾氣愈虛,則全不能化,而水液盡為痰也。然則痰之與病,病由痰乎?痰由病乎?豈非痰必由於虛乎?可見天下之實痰無幾,而痰之宜伐者亦無幾。故治痰者,必當溫脾強腎,以治痰之本,使根本漸充,則痰將不治而自去矣。治痰諸法見後,及詳痰飲本門。  論經絡痰邪余嘗聞之俗傳云:痰在周身,為病莫測。凡癱瘓,瘈瘲,半身不遂等證,皆伏痰留滯而然。若此,痰飲豈非邪類?不去痰邪,病何由愈?余曰:汝知痰之所自乎?凡經絡之痰,蓋即津血之所化也。使果營衛和調,則津自津,血自血,何痰之有?惟是元陽虧損,神機耗敗,則水中無氣,而精凝血敗,皆化為痰耳。此果痰也,果精血也,豈以精血之外而別有所謂痰者耶?若謂痰在經絡,非攻不去,則必并精血而盡去之,庶乎可也。否則,安有獨攻其痰,而津血自可無動乎?津血復傷,元氣愈竭,隨去隨化,痰必愈甚。此所以治痰者不能盡,而所盡者惟元氣也。矧復有本無痰氣,而妄指為痰,以誤攻之者,又何其昧之甚也!故凡用治痰之藥,如滾痰丸,清氣化痰丸,搜風順氣丸之類,必其元氣無傷,偶有壅滯,而或見微痰之不清者,乃可暫用分消,豈云無效?若病及元氣,而但知治標,則未有不日用而日敗者矣。

  論治痰共四條治痰之法,凡非風初病,而痰氣不甚者,必不可猜其為痰,而妄用痰藥,此大戒也。若果痰涎壅盛,填塞胸膈,湯液俱不能入,則不得不先開其痰,以通藥食之道。而開痰之法,惟吐為捷,如古方之獨聖散,茶調散,稀涎散之屬,皆吐痰之劑也。但恐元氣大虛,不能當此峻利之物,或但用新方之吐法為妥,或用牛黃丸,抱龍丸之類,但使咽喉氣通,能進湯飲即止,不可盡攻其痰,致令危困,則最所當慎。以故治痰之法,又必察其可攻與否,然後用之,斯無誤也。若其眼直咬牙,肢體拘急,面赤強勁有力者,雖見昏沉,亦為可治。先用粗箸之類,挖開其口,隨以堅實筆幹?住牙關,乃用淡淡薑鹽湯徐徐灌之。然後以中食二指,深入喉中,徐引其吐。若指不能入,則以鵝翎蘸湯代指探吐亦可。如是數次,得吐氣通,必漸甦矣。然後酌宜可以進藥,此治實痰壅滯之法也。

  若死證已具,而痰聲漉漉于喉間者,吐亦無益,不必吐也。若痰氣盛極,而不能吐者,亦不治之證也。又凡形氣大虛者,忌用吐法,是皆不可攻者也。  凡形證已定,而痰氣不甚,則萬勿治痰,但當調理氣血,自可漸愈。如果痰涎未清,則治痰之法,當分虛實。若氣不甚虛,而或寒或濕生痰者,宜六安煎,二陳湯主之;因火為痰者,宜清膈飲,及竹瀝,童便;火甚者,抽薪飲主之;脾虛兼嘔而多痰者,六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陰氣不足,多痰兼燥而欬者,金水六君煎;陰虛水泛為痰者,六味丸,八味丸酌而用之,或為湯亦妙;脾腎虛寒不能運化而為痰者,不必兼治痰氣,只宜溫補根本。若中氣虛者,理中湯,或溫胃飲;陰不足者,理陰煎之類最佳。  薛立齋曰:若脾氣虧損,痰客中焦,閉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發為諸病者,理宜壯脾氣為主,兼佐以治痰,則中氣健而痰涎自化,非補中益氣,參朮二陳之類不能治,最忌行氣化痰及倒倉之法。

  論寒熱證共二條凡非風口眼歪斜,有寒熱之辨。在經曰: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有熱則筋弛縱,緩不勝收,故僻。此經以病之寒熱,言筋之緩急也。然而血氣無虧,則雖熱未必緩,雖寒未必急,亦總由血氣之衰可知也。嘗見有引[內經]之意而曰:偏於左者,以左寒而右熱;偏於右者,以右寒而左熱,誠謬言也。不知偏左者,其急在左而右本無恙也,偏右者亦然。故無論左右,凡其拘急之處,即血氣所虧之處也。以藥治者,左右皆宜從補;以艾治者,當隨其急處而灸之。蓋經脈既虛,須借艾火之溫,以行其氣,氣行則血行,故筋可舒,而歪可正也。凡諸灸法,有言左灸右,右灸左者,此亦[內經?繆刺論]之法,從之亦無不可。至若經言寒熱,則凡如唇緩流涎,聲重語遲含糊者,是皆縱緩之類。縱緩者,多由乎熱,而間亦有寒者,氣虛故也。歪斜牽引,抽搐反張者,皆拘急之類。拘急者,多由乎寒,而間亦有熱者,血虛故也。蓋經所言者,言理之常;余所言者,言病之變,亦無非理也。使讀經不明理,必反害經意矣。故臨此證者,不可不加之詳審。

  非風瘈瘲等證,亦有寒熱之辨。觀之經曰: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此固其常也。然寒熱皆能拘急,亦能弛縱,此又不可不知。如寒而拘急者,以寒盛則血凝,血凝則滯澀,滯澀則拘急,此寒傷其營也;熱而拘急者,以火盛則血燥,血燥則筋枯,筋枯則拘急,此熱傷其營也。又若寒而弛縱者,以寒盛則氣虛,氣虛則不攝,不攝則弛縱,此寒傷其衛也;熱而弛縱者,以熱盛則筋軟,筋軟則不收,不收則弛縱,此熱傷其衛也。以此辨之,豈不明析?且或寒或熱,必有脈證可據,但宜因證而治之。若病無寒熱,則當專治血氣無疑矣。  論治血氣共二條凡非風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及四肢無力,掉搖拘攣之屬,皆筋骨之病也。夫肝主筋,腎主骨;肝藏血,腎藏精。精血虧損,不能滋養百骸,故筋有緩急之病,骨有痿弱之病,總由精血敗傷而然。即如樹木之衰,一枝津液不到,即一枝枯槁。人之偏癈,亦猶是也。經曰:足得血而能步,掌得血而能握。今其偏癈如此,豈非血氣衰敗之故乎?臨川陳先生曰:醫風先醫血,血行風自滅。蓋謂肝邪之見,本由肝血之虛;肝血虛則燥氣乘之而木從金化,風必隨之。故治此者,只當養血以除燥,則真陰復而假風自散矣。若用風藥,則風能勝濕,血必愈燥,大非宜也。

  偏枯拘急痿弱之類,本由陰虛,言之詳矣。然血氣本不相離,故陰中有氣,陰中亦有血。何以辨之?夫血非氣不行,氣非血不化,凡血中無氣,則病為縱緩廢弛;氣中無血,則病為抽掣拘攣。何也?蓋氣主動,無氣則不能動,不能動則不能舉矣;血主靜,無血則不能靜,不能靜則不能舒矣。故筋緩者,當責其無氣;筋急者,當責其無血。無血者,宜三陰煎,或大營煎,小營煎之類主之;無氣者,宜五福飲。四君子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其與痿證之不動,痛風之不靜者,義稍不同,詳列本門。

  非風諸證治法共十二條凡非風證,未有不因表裏俱虛而病者也。外病者,病在經;內病者,病在臟。治此之法,只當以培補元氣為主。若無兼證,亦不宜攻補兼施,徙致無益。蓋其形體之壞,神志之亂,皆根本傷敗之病,何邪之有?能復其元,則庶乎可望其愈。  初病卒倒,危急不醒,但察其有無死證。如無死證,而形氣不脫,又無痰氣,但扶定掐其人中,自當漸醒;或以白湯,薑湯,徐徐灌之亦可。待其甦醒,然後察證治之。若無痰無氣,而息微色白,脈弱暴脫者,急以獨參湯或淡薑湯灌之俱可。若其有痰甚者,以前治痰法吐之。其痰不甚,或以白湯調抱龍丸一丸,以暫開其痰。無痰聲者,不可用。若因氣厥昏沉,而氣壅喘滿,氣閉不醒者,則用淡薑湯調蘇合丸一丸,以暫開其氣。若氣不壅滿者,不可用。其有久之不醒,或牙關不能開者,則以半夏或牙皂,細辛之類為末少許,吹入鼻中。有嚏者可治,無嚏者不可治。或以皂莢為末,捻紙燒煙,沖入鼻中亦可。

  人於中年之後,多有此證,其衰可知。經云,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正以陰虛為言也。夫人生於陽而根於陰,根本衰則人必病,根本敗則人必危矣。所謂根本者,即真陰也。人知陰虛惟一,而不知陰虛有二:如陰中之水虛,則多熱多燥,而病在精血;陰中之火虛,則多寒多滯,而病在神氣。若水火俱傷,則形神俱斃,難為力矣。火虛者,宜大補元煎,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庶可以益火之源;水虛者,宜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庶可以壯水主。若氣血俱虛,速宜以大補元煎之類,悉力挽回,庶可療也。凡多熱多火者,忌辛溫,及參,朮,薑,桂之類,皆不宜輕用;多寒多濕者,忌清涼,如生地,芍藥,麥冬,石斛之類,皆非所宜。若氣虛卒倒,別無痰火氣實等證,而或者妄言中風,遽用牛黃丸,蘇合丸之類再散其氣,則不可救矣。  非風有火盛而病者,即陽證也。火甚者,宜專治其火,以徙薪飲,抽薪飲,白虎湯之類,酌而用之。火微者,宜兼補其陰,以一陰煎,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凡治火之法,但使火去六七,即當調治其本。然陽勝者陰必病,故治熱必從血分。甚者用苦寒,微者用甘涼,欲其從乎陰也。

  非風有寒盛而病者,即陰證也。專宜益火。寒微者,宜溫胃飲,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寒甚者,宜右歸飲,回陽飲,理中湯,四逆湯之類主之。然寒勝者陽必病,故治寒之法,必從氣分,而從乎陽也。如陽脫寒甚者,仍宜灸關元,氣海,神闕,以回其陽氣。

  非風眩運,掉搖,惑亂者,總由氣虛於上而然。經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頭為之苦傾,目為之苦眩。又曰:上虛則眩。此明訓也。凡微覺此證,即當以五福飲之類,培其中氣。虛甚者,即宜用大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治之。否則卒倒之漸所由至也。丹溪曰:無痰不作運。豈眩運者,必皆痰證耶?此言最為不妥。別有詳義,見眩運門。

  非風麻木不仁等證,因其血氣不至,所以不知痛癢。蓋氣虛則麻,血虛則木。麻木不已,則偏枯痿廢,漸至日增。此魄虛之候也。經曰:痱之為病,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此即其類,而但有微甚之辨耳。又經曰:營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營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亦此類也。故凡遇此證,只宜培養血氣,勿得誤認為痰。  夏月卒倒,忽患非風抽搐等證,此火克金,熱傷氣而然,即今人之所謂暑風也。氣虛者,宜用參耆,或十味白薷飲亦可。若水不制火,而多煩渴者,宜生脈散,或人參竹葉石膏湯。若火獨盛者,宜瓜水綠豆飲,或用芩連之屬,暫解其熱。若單由傷氣而無火者,宜獨參湯,或四君子湯。若伏陰在內,而陽虛氣脫者,必用附子理中湯,或六味回陽飲之類,放膽用之,勿謂夏月忌溫熱。此不達之言也。  肥人多有非風之證,以肥人多氣虛也。何以肥人反多氣虛?蓋人之形體,骨為君也,肉為臣也。肥人者,柔勝於剛,陰勝於陽者也。且肉以血成,總皆陰類。故肥人多有氣虛之證。然肥人多濕多滯,故氣道多有不利。若果痰氣壅滯,則不得不先為清利,宜于前治痰之法,隨宜暫用。若無痰而氣脫卒倒者,必宜四君,六君,或十全大補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

  非風煩熱自汗,小水不利者,不可以藥利之。蓋津液外泄,小水必少,若再用滲利,則陰水愈竭,無以制火,而躁煩益甚。但使熱退汗止,則小水自利也。況自汗者,多屬陽明之證,亦忌利小便,宜生脈散,一陰煎之類主之。火甚者,宜加減一陰煎。

  非風遺尿者,由腎氣之虛脫也,最為危證。宜參,耆,歸,朮之類補之是矣。然必命門火衰,所以不能收攝,其有甚者,非加桂,附,終無濟也。

  尸厥,酒厥,痰厥,氣厥,血厥之屬,今人皆謂之中風,而不知總屬非風也,俱詳後厥逆本門。

  論用藥佐使凡非風而有兼證者,則通經佐使之法,本不可廢。蓋其脈絡不通,皆由血氣。血氣兼證,各有所因。如因於風者,必閉鬱;因於寒者,必凝澀;因於熱者,必乾涸;因於濕者,必壅滯;因於虛者,必不運行。諸如此者,皆能阻塞經絡。此佐使之法,所以亦有不同也。  凡風閉者,宜散而通之,如麻黃,桂枝,柴胡,羌活,細辛,白芷之屬是也。

  寒凝者,宜熱而通之,如?,椒,桂,附,乾薑之屬是也。

  熱燥者,宜涼而通之,如芩,連,梔,柏,石膏,知母之屬是也。

  濕滯者,宜溫利而通之,如蒼朮,厚朴,茵陳,萆薢,五苓之屬是也。

  血滯者,宜活而通之,如芎,歸,牛膝,紅花,桃仁,大黃,芒硝之屬是也。

  氣滯者,宜行而通之,如木香,香附,烏,沉,枳,藿之屬是也。

  痰滯者,宜開而通之,如南星,半夏,牛黃,天竺黃,朱砂,海石,玄明粉之屬是也。

  氣血虛弱者,宜溫補而通之,如參,耆,歸,朮,熟地,枸杞,牛膝之屬是也。

  凡此通經之法,若乎盡矣。然虛實之異,猶當察焉。蓋通實者,各從其類,使無實邪而妄用通藥,則必傷元氣,反為害矣。通虛者,則或陰或陽,尤當知其要也:如參耆所以補氣,而氣虛之甚者,非薑附之佐,必不能追散失之元陽;歸地所以補精血,而陰虛之極者,非桂附之引,亦不能復無根之生氣;寒邪在經而客強主弱,非桂附之勇,則血脈不行,寒邪不去;痰濕在中而土寒水泛者,非薑附之暖,則脾腎不健,痰濕不除。此通經之法,大都實者可用寒涼,虛者必宜溫熱也。但附子之性剛勇而熱,凡陰虛水虧,而多熱多燥者,自非所宜;若無燥熱,但涉陽虛,而諸藥有不及者,非此不能達也。古人云,附子與酒同功,義可知矣。今人謂附子有毒,多不敢用。不知制用得宜,何毒之有,此誠奇品,其毋忽之。

  辨經臟諸證共五條凡非風等證,當辨其在經在臟。經病者輕淺可延;臟病者深重可畏;經病者,  病連肢體,臟病者敗在神氣。雖病在經者無不由中,而表裏微甚則各有所主,此經臟之不可不辨也。然在經在臟,雖有不同,而曰陰曰陽,則無不本乎氣血,但知氣血之緩急,知陰陽之虧勝,則盡其善矣。若必曰某臟某經,必用某方某藥,不知通變,多失其真。故凡鑿執之談,每有說得行不得者,正以心之所至,口不能宣也,必也知幾知微,斯足稱神悟之品。

  經病之輕證:皮毛枯澀,汗出,眩運,鼻塞者,肺之經病。血脈不榮,顏色憔悴者,心之經病。肌肉消瘦,浮腫不仁,肉?筋惕,四肢不用者,脾之經病。筋力疲困,拘急掉瘛,肋脹痛者,肝之經病。口眼歪斜者,足陽明及肝膽經病。骨弱無力,坐立不能者,腎之經病。

  經病之危證:皮腠冰冷,滑汗如油,畏寒之甚者,肺之經病。舌強不能言者,心腎經病。唇緩口開手撒者,脾之經病。眼瞀昏黑無見,筋痛之極者,肝腎經病。耳聾絕無聞,骨痛之極者,腎之經病。反張戴眼,腰脊如折者,膀胱經病。

  臟病之稍輕證:欬嗽微喘,短氣,悲憂不已者,病在肺臟。言語無倫,神昏多笑,不寐者,病在心臟。腹滿少食,吐涎嘔惡,吞酸噯氣,譫語多思者,病在脾胃。胸?氣逆,多驚多怒者,病在肝膽。少腹疼痛,二便不調,動氣上衝,陰痿,呻吟多恐者,病在腎臟。  臟病之危證:氣大急大喘,或氣脫失聲,色灰白或紫赤者,肺腎氣絕。神脫色脫,昏沉不醒,色赤黑者,心臟氣絕。痰涎壅極,吞吐不能,呃逆不止,腹脹之極,色青黑者,脾胃氣絕。眼閉不開,急躁援亂,懊?囊縮,色青灰白者,肝臟氣絕。聲瘖不出,寒厥不回,二便閉不能通,泄不能禁者,腎臟氣絕。

  不治證凡非風口開眼閉,手撒遺尿,吐沫直視,聲如鼾睡,昏沉不醒,肉脫筋痛之極,髮直,搖頭上竄,面赤如裝,或頭重,面鼻山根青黑,汗綴如珠,痰聲漉漉者,皆不治。

  非風之脈,遲緩可生,急數弦大者死。

  述古共二條,是皆風門論治,故列於此

  華元化曰:風之厥,皆由中於四時不從之氣,故為病焉。有癮疹者,有偏枯者,有失音者,有歷節者,有癲厥者,有疼痛者,有聾瞽者,有瘡癩者,有脹滿者,

  有喘乏者,有赤白者,有青黑者,有瘙癢者,有狂妄者,皆起於風也。其脈浮虛者,自虛而得之。實大者,自實而得之。弦緊者,汗出而得之。喘乏者,飲酒而得之。癲厥者,自勞而得之。手足不遂,語言謇失者,房中而得之。癮疹者,自卑濕而得之。歷節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聾瞽瘡癩者,自五味飲食,冒犯禁忌而得之。千端萬狀,莫離於五臟六腑而生矣。

  薛立齋曰:前證若因腎虛陰火而肝燥者,宜用六味地黃丸生腎水,滋肝血。若因怒動肝火而血耗者,用四物加柴,梔,丹皮,茯苓以清肝火,生肝血。若因脾經鬱結而血耗者,用歸脾,四物二湯以補脾氣,生肝血。若脾氣虛而痰滯者,用二陳加白朮,柴胡,健脾以化痰。若因脾虛濕而風痰不利者,用二陳加南星,蒼朮,防風,勝濕以化痰。若脾經鬱而滯者,用歸脾湯加柴胡,半夏。若腎經敗液為痰者,用六味丸。

  灸法凡用灸法,必其元陽暴脫,及營衛血氣不調,欲收速效,惟艾火為良。然用火之法,惟陽虛多寒,經絡凝滯者為宜。若火盛金衰,水虧多燥,脈數發熱,咽乾面赤,口渴便熱等證,則不可妄加艾火。若誤用之,必致血愈燥而熱愈甚,是反速其危矣。

  凡灸法,頭面上艾炷宜小不宜大,手足上乃可粗也。又須自上而下,不可先灸下,後灸上。

  灸非風卒厥危急等證:神闋:用淨鹽炒乾,納於臍中令滿,上加厚薑一片蓋定,  灸百壯至五百壯,愈多愈妙。薑焦則易之。或以川椒代鹽;或用椒於下,上蓋以鹽,再蓋以薑灸之,亦佳。丹田,氣海:二穴俱連命門,實為生氣之海,經脈之本,灸之皆有大效。  灸非風連臟,氣塞涎上,昏危不語等證:百會,風池,大椎,肩井,曲池,間使,足三里。  灸口眼歪斜:聽會灸眼,客主人灸眼,頰車灸口,地倉灸口,承漿灸口,合谷。

  灸手足不遂,偏枯等證:百會,肩?,曲池,風巿,環跳,足三里,絕骨即懸鐘。  華元化曰:心風者宜灸心俞。肺風者宜灸肺俞。脾風者宜灸脾俞。肝風者宜灸肝俞。腎風者宜灸腎俞。又治陽脫灸法,見熱陣四十六。

  非風論列方四君子湯補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五福飲新補六。大營煎新補十四。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歸脾湯補三二。二陰煎新補十。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四逆湯熱十四。獨參湯補三五。六味回陽飲新熱二。理陰煎新熱三。左歸飲新補二。

  六味丸補百二十。右歸丸新補五。二陳湯和一。六君子湯補五。大補元煎新補一。

  五味異功散補四。小營煎新補十五。四物湯補八。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一陰煎新補八。三陰煎新補十一。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生脈散補五六。  理中湯熱一。溫胃飲新熱五。右歸飲新補三。左歸丸新補四。八味丸補一二一。

  六安煎新和二。白虎湯寒二。徒薪飲新寒四。抱龍丸小八五。蘇合丸和三七一。

  獨聖散攻百六。稀涎散攻四三。抽薪飲新寒三。綠豆飲新寒十四。牛黃丸和三六五。

  吐法新攻一。茶調散攻百七。人參竹葉石膏湯寒五。

  論外備用方參附湯補三七。[神效]黃耆湯補四八麻木。地黃飲子補九九。三生飲熱九四痰盛。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血虛受邪。三建湯熱四二陰厥。通關散因九八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腰腳無力。朮附湯補四一。人參膏補一六三。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痰氣。愈風丹和二七四血氣受邪。交加散和二五二血虛經閉。神應養真丹和三一三癱瘓。續斷丸和三百六腳病。調元健步丸和三一一下步無力。

  厥逆經義并附釋義

  脈解篇曰: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詳本篇之言厥者,以其內奪,謂奪其五內之精氣也。瘖,聲不能出也;俳,肢體偏廢也。今人見此,必皆謂之中風,而不知由於內奪,由于腎虛。蓋聲出於肺而本乎腎,形強在血而本乎精,精氣之本皆主於腎,故少陰不至則為厥。又調經論曰:志不足則厥。本神篇曰:腎氣虛則厥。觀此諸論,則非風之義可知矣。故凡治此者,當以前非風證治第三條等法主之。

  調經論岐伯曰:氣之所并為血虛,血之所并為氣虛。帝曰: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今夫子乃言血并為虛,氣并為虛,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為實,無者為虛。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血與氣并,則為實焉。血之於氣并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氣并為血虛,血并為氣虛,此陰陽之偏敗也。今其氣血并走於上,則陰虛於下而神氣無根,是即陰陽相離之候。故致厥脫而暴死,復反者輕,不反者甚。此正時人所謂卒倒暴仆之中風,亦即痰火上壅之中風,而不知實由于下虛也。然上實者,假實也,其有甚者,亦宜稍為清理;下虛者,真虛也,若無實邪可據,則速當峻補其下。

  陽明脈解篇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觀本篇之連經連臟,本以厥逆為言,何其明顯平正。蓋連經者,病在肌表,故輕而生;連臟者,病在根本,故重而死。既知此為厥逆,則凡卒倒暴仆等證,其非風也可知,而河間諸公皆以中腑中臟為言,則是風非風,始混亂而莫辨矣。

  大奇論曰:脈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與人言。

  解精微論曰: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并於上,陰氣并於下。陽并於上,則火獨光也;陰并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

  詳此二論,云脈至如喘者,謂脈之急促如喘。此血氣敗亂之候,故致暴厥不言,即今人所謂中風不語之屬也。云陽并於上,陰并於下,此即上熱下寒,水火不交之候,故為目無所見,即中風昏眩之屬也。不語者,責在肺腎;昏眩者,責在肝脾。暫見者,氣復則甦;陰敗者,最危之候。俱當按法如前而救其本。

  終始篇曰:厥逆為病也,足暴清,胸若將裂,腸若將以刀切之,煩而不能食,脈大小皆澀,煖取足少陰,清取足陽明,清則補之,溫則瀉之。

  暴清,即暴冷也。若裂若切,謂其懊?痛楚,莫可名狀,此即所謂躁擾煩亂之中風也。有火者,多溫熱而脈洪大,宜清陰中之火;有痰者,多喘壅而脈滑實,宜開上焦之痰;無火無痰,多寒涼而脈澀弱,宜補其元氣。凡證有若此而兼之昏亂不醒者,此真連臟之甚者也,多不可治。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辟積於夏,使人煎厥。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

  此云煎厥者,即熱厥之類,其因煩勞而病積於夏,亦今云暑風之屬也;若見抽搐,痰涎,卒倒者,當即以前暑風之法治之。薄厥者,急迫相薄之謂,因於大怒,即氣厥,血厥之屬,治法如後。  通評虛實論曰: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膏粱之疾也。

  膈則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不從內,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

  詳此膏粱之疾,即酒色之傷,脾腎之病也;暴憂之病,即悲憂傷肺之屬也;內氣暴薄,即鬱怒傷肝之屬也,凡此皆內傷之病。其有不從內,而外中於風者,則必留著經絡,故為消瘦痛痺之病。是可見內傷外感之辨,其不可混言有如此。

  逆順肥瘦篇曰:夫衝脈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者,出於頏顙,滲諸陽,灌諸精。其下者,注少陰之大絡,出於氣街,循陰股內廉,入膕中,伏行骭骨內,下至內踝之後屬而別。其下者,並於少陰之經,滲三陰。其前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跗,入大指間,滲諸絡而溫肌肉。故別絡結則跗上不動,不動則厥,厥則寒矣。

  詳此衝脈之義,則上自頭,下自足,後自背,前自腹,凡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無所不稟,故稱為五臟六腑十二經脈之海。夫海為百川之宗,凡諸經發源之處,即皆有會合之義,其於通身血氣盛衰皆歸乎此可知也。然衝脈起於胞中,即其經絡之所,亦即其聚畜之所,故稱為血海,亦稱為命門,此即所謂根本之宅也。若素縱情慾,以致精氣之源傷敗於此,則厥脫暴仆等病,亦因於此。不然,則何以忽然仆倒而神形俱敗,表裏俱殘,全無知覺,一至於此,是豈一經一臟之病之所致歟?於此察之,則實由衝脈崩敗必無疑矣。故凡治此者,欲舍根蒂而求其濟,吾知其必無是理也。衝脈詳義具[類經?經絡類]第二十七篇註中。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之絡,此五絡皆會於耳中,上絡左角。五絡俱竭,令人身脈皆動,而形無知也,其狀若尸,或曰尸厥。鬄其左角之髮方一寸,燔治,飲以美酒一杯,不能飲者灌之,立已。

  詳此尸厥一證,乃外邪卒中之惡候,凡四時不正之氣,及山魔土煞五尸魘魅之屬皆是也。犯之者,忽然手足厥冷,肌膚寒栗,面目青黑,精神不守,或口噤妄言,痰涎壅塞,或頭旋運倒,不省人事,即名飛尸卒厥,宜用鍼法,具見本經。若用艾灸,則無如秦承祖灸鬼法及華陀灸陽脫法為妙。凡用藥之法,當知邪之所湊,必因氣虛,故在本經即以左角之血餘,用補五絡之脫竭,其義可知。若此危急之際,非用參附回陽等藥,何以挽回?若果邪氣壅盛,胸膈不清,則不得不先為開通,然後調理,宜不換金正氣散,流氣飲,?薑湯,蘇合丸之類酌而主之。

  方盛衰論: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帝曰:陽從左,陰從右,老從上,少從下。是以氣多少,逆皆為厥。問曰:有餘者厥耶?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氣上不下,頭痛癲疾,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是以少氣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  此言氣逆者,即為厥也。凡陰陽之氣,陽從左而升,陰從右而降,故陽病者左為甚,陰病者右為甚,以升者不升,降者不降,而逆其升降之氣也。又人之生氣,必自下而升,故老人之氣已衰於下,而從上者為順;少壯之氣,先盛於下,而從下者為順。若以老人而神衰於上,其所終之氣可知;少壯而形衰於下,其所始之氣可知,皆逆候也。及其為病而一上不下,此其根本已虧,故寒厥到膝。少年以陽氣方盛,而陽衰若此,故秋冬當死。老人以陽氣本衰,而畏寒其常,故秋冬無慮。凡此厥逆之病,謂其陽若非陽,謂其陰若非陰,五臟隔絕,無徵可驗,若不能終其日者,蓋甚言其凋敝難為也。若人之妄夢而有至迷亂昏絕者,此以心腎不交而精神散越,故為厥逆,有至如此,亦總屬少陰根本之病。

  厥論岐伯曰:陽氣衰於下,則為陽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帝曰:熱厥之為熱也,必起於足下者何也?岐伯曰:陽氣起於足五指之表,陰脈者集於足下而聚於足心,故陽氣勝則足下熱也。帝曰:寒厥之為寒也,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何也?曰:陰氣起於五指之裏,集於膝下而聚於膝上,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其寒也,不從外,皆從內也。寒厥何失而然也?此人者質壯,以秋冬奪於所用,陽氣衰,不能滲營其經絡,陽氣日損,陰氣獨在,故手足為之寒也。熱厥何如而然也?酒入於胃,則絡脈滿而經脈虛,陰氣虛則陽氣入,陽氣入則胃不和,胃不和則精氣竭,精氣竭則不營其四支也。

  此人必數醉,若飽以入房,氣聚於脾中不得散,酒氣與穀氣相薄,熱盛於中,故熱遍於身,內熱而溺赤也。夫酒氣盛而慓悍,腎氣日衰,陽氣獨勝,故手足為之熱也。帝曰:厥或令人腹滿,或令人暴不知人,或至半日,遠至一日乃知者,何也?岐伯曰:陰氣盛於上,則下虛,下虛則腹脹滿;陽氣盛於上,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逆則陽氣亂,陽氣亂則不知人也。

  厥論帝曰:願聞六經脈之厥狀病能也。岐伯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仆,嘔血善?。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腹滿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而妄言,喘欬身熱,善驚?嘔血。少陽之厥,則暴聾頰腫而熱,?痛,胻不可以運,機關不利,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太陰之厥,則腹滿?脹,後不利,不飲食,食則嘔,不得臥,胻急攣,心痛引腹。少陰之厥,則口乾溺赤,腹滿心痛,嘔變,下泄清。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胻內熱,攣腰痛,虛滿,譫言。三陰俱逆,不得前後,使人手足寒,三日死。手太陰厥逆,虛滿而欬,善嘔沫。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手太陽厥逆,耳聾泣出,項不可以顧,腰不可以俛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痺,嗌腫,痙。

  詳本論之寒厥熱厥,雖皆以手足為言,而實以陰陽之敗亂為言也,故寒厥言奪於所用,熱厥言因於數醉。正以陰陽之氣,無不起於手足,故凡厥之將作,則寒熱麻痹必先由手足而起。及其甚也,則變出百端,或五臟六腑各有其證如此。然則手足之厥,特其形見之徵兆耳,而見微知著,自當因標而慮本也。

  傷寒厥逆仲景曰: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發熱,前熱者後必厥,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厥少熱多,其病當愈;寒多熱少,陽氣退,其病為進也。

  詳此仲景之厥逆,頗與[內經]有異。蓋以手足言之:在[內經]則有寒厥熱厥之分,在仲景則單以逆冷者為厥。再以邪正言之:在[內經]則論在元氣,故其變出百端,而在氣在血俱有危證;在仲景則論在邪氣,故單據手足,而所畏者,則在陰進而陽退也。觀成無己曰:厥為陰之盛也,義可知矣。諸傷寒厥逆等證,俱詳具傷寒門。

  論證厥逆之證,危證也。蓋厥者盡也,逆者亂也,即氣血敗亂之謂也。故[內經]特重而詳言之。如云卒厥,暴厥者,皆厥逆之總名也;如云寒厥,熱厥者,分厥逆之陰陽也;如云連經,連臟者,論厥逆之死生也。再若諸經臟腑之辨,亦既詳矣。又近世猶有氣厥,血厥,痰厥,酒厥,臟厥,蚘厥等證,亦無非本之經義。觀[內經]諸論,已極明顯,奈何後人猶不能察,凡遇此證,則悉認之為中風,竟不知厥逆為何病,而通作風治,害孰甚焉!余深悲之,故於前非風門悉力辨正。至於治此之法,即當以前非風證治,互相參用,正所以治厥逆也。其有未盡等證,仍列如後條。

  論治共七條寒厥熱厥之治:凡寒厥者,必四肢清涼,脈沉微不數,或雖數而無力,或畏寒喜熱,引衣自覆,或下利清穀,形證多惺惺。雖此類皆屬寒證,然似熱非熱之證猶多,故凡以手足見厥而脈證俱無寒熱者,悉寒厥之無疑也。熱厥者,必先多熱證,脈沉滑而數,畏熱喜冷,揚手掉足,或煩躁不寧,大便秘赤,形證多昏冒。凡治此二者,即當以非風門治寒治熱之法主之。至若傷寒厥證,其陰其陽,亦當以此法為辨。但傷寒之厥,辨在邪氣,故寒厥宜溫,熱厥可攻也。[內經]之厥,重在元氣,故熱厥當補陰,寒厥當補陽也。二者之治,不可不察。

  氣厥之證有二,以氣虛,氣實皆能厥也。氣虛卒倒者,必其形氣索然,色清白,身微冷,脈微弱。此氣脫證也,宜參,耆,歸,朮,地黃,枸杞,大補元煎之屬,甚者以回陽飲,獨參湯之類主之。氣實而厥者,其形氣憤然勃然,脈沉弦而滑,胸膈喘滿。此氣逆證也。經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即此類也。治宜以排氣飲,或四磨飲,或八味順氣散,蘇合香丸之類先順其氣,然後隨其虛實而謂理之。又若因恕傷氣,逆氣旋去而真氣受損者,氣本不實也。若素多憂鬱恐畏而氣怯氣陷者,其虛尤可知也。若以此類而用行氣開滯等劑,則誤矣。

  血厥之證有二,以血脫,血逆皆能厥也。血脫者,如大崩大吐,或產血盡脫,則氣亦隨之而脫,故致卒仆暴死。宜先掐人中,或燒醋炭以收其氣,急用人參一,二兩煎湯灌之,但使氣不盡脫,必漸甦矣;然後因其寒熱,徐為調理。此所謂血脫益氣也。若不知此而但用血分等藥,則幾微之氣忽爾散失;陰無所主,無生機矣。其或有用寒涼以止血者,必致敗絕陽氣,適足以速其死耳。血逆者,即經所云血之與氣并走於上之謂,又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之類也。夫血因氣逆,必須先理其氣,氣行則血無不行也。宜通瘀煎或化肝煎之類主之,俟血行氣舒,然後隨證調理。

  痰厥之證,凡一時痰涎壅塞,氣閉昏憒,藥食俱不能通,必先宜或吐或開,以治其標,此不得不先救其急也。但覺痰氣稍開,便當治其病本。如因火生痰者,宜清之降之;因風寒生痰者,宜散之溫之;因濕生痰者,宜燥之利之;因脾虛生痰者,自宜補脾;因腎虛生痰者,自宜補腎。此痰之不必治也,但治其所以痰而痰自清矣。然猶有不可治痰者,恐愈攻愈虛,而痰必愈甚也。諸治痰法,見前非風門治痰條中。

  酒厥之證,即經所云熱厥之屬也,又經云酒風者,亦此類也。凡縱飲無節之人,多有此病。方其氣血正盛,力能勝之,不知酒害之何有;及其將衰,則酒之侮人斯可畏耳。酒病極多,莫知所出。其為酒厥,則全似中風,輕者尤自知人,重者卒爾暈倒,忽然昏憒,或躁煩,或不語,或痰涎如涌,或氣喘發熱,或欬嗽,或吐血。但察其大便乾燥,脈實喜冷者,此濕熱上壅之證,宜以抽薪飲之類,疾降其火。火之甚者,仍以梨漿飲,綠豆飲之屬,更迭進之,以解其毒。此證大忌辛燥等物。務使濕熱漸退,神氣稍復,然後用補陰等劑,以善其後。其有大便不實,或無火證而脈見緩弱者,則不宜清火,但以二陳湯,六君子湯,或金水六君煎之類主之。若因酒傷陰,以致脾腎兩虛而為厥脫者,非速救本源,終無濟也。凡患此者,宜終身忌酒,勿使沾唇可也;若不知戒,再犯必難為矣。

  色厥之證有二:一曰暴脫,一曰動血也。凡色厥之暴脫者,必以其人本虛,偶因奇遇,而悉力勉為者有之;或因相慕日久而縱竭情欲者亦有之。故於事後則氣隨精去,而暴脫不返,宜急掐人中,仍令陰人摟定,用口相對,務使暖氣噓通以接其氣,勿令放脫,以保其神,隨用獨參湯灌之,或速灸氣海數十壯,以復陽氣,庶可挽回。第以臨時慌張,焉知料理,故每致不救。然此以即病者言,所見誠不多也。其有不即病而病此者,則甚多也。又何以言之?以其精去於頻而氣脫於漸,故每於房欲二,二日之後,方見此證。第因其病不在即,故不以此為病,兼之人多諱此,而不知中年之後,多有因此而病者,是皆所謂色厥也。奈時師不能察,而每以中風斃之耳。凡治此者,單宜培補命門,或水或火,當以非風門治法第三條者主之。又色厥之動血者,以其血氣并走於上,亦血厥之屬也。但與大怒血逆者不同,而治法亦有所異。蓋此因欲火上炎,故血隨氣上,必其情欲動極而欲不能遂者有之,或借曲蘗以強遏鬱火者亦有之。其證則忽爾暴吐,或鼻?不能禁止,或厥逆,或汗出,或氣喘,或欬嗽,此皆以陰火上沖而然。凡治此者,必先制火以抑其勢,宜清化飲,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陰竭於下,火不歸源,別無煩熱脈證,而血厥不止垂危者,非鎮陰煎必不能救。待其勢定,然後因證酌治之。

  臟厥,蚘厥二證,皆傷寒證也,並見傷寒門。

  述古華元化陽厥論曰:驟風暴熱,雲物飛揚,晨晦暮晴,夜炎晝冷,應寒不寒,當雨不雨,水竭土壤,時歲大旱,草木枯悴,江河之涸,此天地之陽厥也。暴壅塞,忽喘促,四肢不收,二腑不利,耳聾目盲,咽乾口焦,喉舌生瘡,鼻流清涕,頰赤心煩,頭昏腦重,雙睛似火,一身如燒,素不能者乍能,素不欲者乍欲,登高歌笑,棄衣奔走,狂言妄語,不辨親疏,發躁無度,飲水不休,胸膈膨脹,腹?滿悶,背疽肉爛,煩潰消中,食不入胃,水不穿腸,驟腫暴滿,叫呼昏冒,不省人事,疼痛不知去處,此人之陽厥也。陽厥之脈,舉按有力者生,絕者死。陰厥論曰:飛霜走雹,朝昏暮靄,雲雨飄飄,風露寒冷,當熱不熱,未寒而寒,時氣淋淫,泉生田野,山摧地裂,土壤河溢,月晦日昏,此天地之陰厥也。暴啞卒寒,一身拘急,四肢拳攣,唇青面黑,目直口噤,心腹滿痛,頭頷搖鼓,腰腳沉重,語言蹇澀,上吐下瀉,左右不仁,大小便滑,吞吐酸綠,悲憂慘戚,喜怒無常者,此人之陰厥也。陰厥之脈,舉指弱,按指大者生,舉按俱絕者死。一身悉冷,額汗自出者亦死。陰厥之病,過三日勿治。

  厥逆論列方獨參湯補三五。六君子湯補五。四陰煎新補十二。清化飲新因十三。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排氣飲新和六。通瘀煎新因五。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八味順氣散和二四四。大補元煎新補一。鎮陰煎新熱十三。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化肝煎新寒十。二陳湯和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四磨飲和五二。

  蘇合香丸和三七一。

  論外備用方星香湯和二四三痰氣厥。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厥冷。薑附湯熱三二厥冷轉筋。四逆湯熱十四寒厥。三建湯熱四二陰寒。附子理中湯熱二虛寒。大已寒丸熱百七十中寒。四逆散散二八熱厥。養正丹熱一八八痰厥不降。

  傷風經義骨空論曰:風者百病之始也。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治在風府,調其陰陽,不足則補,有餘則瀉。

  陰陽應象大論曰:邪風之至,疾如風雨。

  太陰陽明論曰:陽受風氣,陰受濕氣。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歲露論曰:賊風邪氣,乘虛傷人。

  八正神明論曰:正邪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開,逢虛風,其中人也微,故莫如其情,莫見其形。

  平人氣象論曰:脈滑曰風。  風論曰:風氣藏於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風者善行而數變,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其寒也則衰飲食,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怢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

  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欬出清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也。

  論證傷風之病,本由外感,但邪甚而深者,遍傳經絡,即為傷寒;邪輕而淺者,止犯皮毛,即為傷風。皮毛為肺之合而上通於鼻,故其在外則為鼻塞聲重,甚者并連少陽,陽明之經,而或為頭痛,或為憎寒發熱;其在內則多為欬嗽,甚者邪實在肺而為痰為喘。有寒勝而受風者,身必無汗而多欬嗽,以陰邪閉鬱皮毛也;有熱勝而受風者,身必多汗惡風而欬嗽,以陽邪開泄肌腠也。有氣強者,雖見痰嗽,或五六日,或十餘日,肺氣疏則頑痰利,風邪漸散而愈也;有氣弱者,邪不易解而痰嗽日甚,或延綿數月風邪猶在,非用辛溫必不散也;有以衰老受邪而不慎起居,則舊邪未去,新邪繼之,多致終身受其累,此治之尤不易也。蓋凡風邪傷人,必在肩後頸根大杼,風門,肺俞之間,

  由茲達肺最近最捷,按而酸處,即其逕也,故凡氣體薄弱,及中年以後血氣漸衰者,邪必易犯,但知慎護此處,或晝坐則常令微暖,或夜臥則以衣帛之類密護其處,勿使微涼,則可免終身傷風欬嗽之患。此余身驗切效之法,謹錄之以告夫惜身同志者。

  論治凡傷風欬嗽多痰,或喘急嘔惡者,宜六安煎加減治之為最妙,二陳湯多加生薑亦可。若外感風寒,欬嗽多痰,喘急,而陰虛血氣不足,痰有不活,氣有不充,則托送無力,邪不易解,宜金水六君煎,其效如神;若年衰胃弱者,尤宜用之。若傷風兼寒而欬嗽發熱者,宜柴陳煎。若時行風邪在肺,欬嗽喘急多痰,而陰寒氣甚,邪不易解者,宜小青龍湯,或消風百解散,或金沸草散。若傷風初感,寒熱往來,涕唾稠粘,胸膈不快,欬嗽多痰者,參蘇飲。若傷風頭痛,鼻塞聲重,欬嗽者,局方神朮散,或川芎茶調散。若感風兼濕而頭目不清,鼻塞聲重者,宜沖和散,若風寒外閉,肢節煩疼,鼻塞聲重而內多伏火者,局方羌活散。若太陽經傷風,發熱自汗惡風者,桂枝湯。

  傷風論列方六安煎新和二。金水六君煎新和一。沖和散散八十。桂枝湯散九。[局方]神朮散散六五。金沸草散散八一。川芎茶調散散六四。二陳湯和一。參蘇飲散三四。消風百解散散四六。柴陳煎新散九。小青龍湯散八。[局方]羌活散散八六。

  論外備用方三拗湯散七八鼻塞欬嗽。華蓋散散七九嗽。  景岳全書卷之十一終

卷十二"從集雜證謨"

  風痹經義痺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痺也。其風氣勝者為行痺,寒氣勝者為痛痺,濕氣勝者為著痺。帝曰:其有五者何也?岐伯曰:以冬遇此為骨痺,以春遇此為筋痺,以夏遇此為脈痺,以至陰遇此為肌痺,以秋遇此為皮痺。帝曰:內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於其合也。故骨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筋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肝。脈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心。肌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脾。皮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肺。所謂痺者,各以其時重感於風寒濕之氣也。

  痺論曰:凡痺之客五臟者,肺痺者,煩滿喘而嘔。心痺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厥氣上則恐。肝痺者,夜臥則驚,多飲數小便,上為引如懷。腎痺者,善脹,尻以代踵,脊以代頭。脾痺者,四肢懈惰,發欬嘔汁,上為大塞。腸痺者,數飲而出不得,中氣喘爭,時發飧泄。胞痺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澀於小便,上為清涕。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淫氣喘息,痺聚在肺。淫氣憂思,痺聚在心。淫氣遺溺,痺聚在腎。淫氣乏竭,痺聚在肝。淫氣肌絕,痺聚在脾。諸痺不已,亦益內也。其風氣勝者,其人易已也。

  痺論帝曰:痺,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帝曰:其客於六腑者何也?曰:此亦其食飲居處,為其病本也。六腑亦各有俞,風寒濕氣中其俞,而食飲應之,循俞而入,各舍其腑也。帝曰:痺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熱,或燥或濕,其故何也?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營衛之行澀,經絡時疏,故不痛,皮膚不營,故為不仁。其寒者,陽氣少,陰氣多,與病相益,故寒也。其熱者,陽氣多,陰氣少,病氣勝,陽遭陰,故為痺熱。其多汗而濡者,以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帝曰:夫痺之為病,不痛何也?曰:痺在於骨則重,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在於筋則屈不伸,在於肉則不仁,在於皮則寒,故具此五者,則不痛也。凡痺之類,逢寒則急,逢熱則縱。帝曰:善。

  周痺篇帝曰:願聞眾痺。岐伯曰:此各在其處,更發更止,更居更起,以右應左,以左應右,非能周也,更發更休也。刺此者,痛雖已止,必刺其處,勿令復起。帝曰:願聞周痺何如?曰:周痺者,在於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帝曰:刺此奈何?曰:痛從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過之,後刺其上以脫之。痛從下上者,先刺其上以過之,後刺其下以脫之。帝曰:此痛安生?何因而有名?曰:風寒濕氣客於外分肉之間,迫切而為沫,沫得寒則聚,聚則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則痛,痛則神歸之。神歸之則熱,熱則痛解,痛解則厥,厥則他痺發,發則如是。此內不在臟,而外未發於皮,獨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命曰周痺。

  長刺節論曰:病在筋,筋攣節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痺。病在肌膚,肌膚盡痛,名曰肌痺,傷於寒濕。病在骨,骨重不可舉,骨髓酸痛,寒氣至,名曰骨痺。

  壽夭剛柔篇曰:病在陽者命曰風,病在陰者命曰痺,陰陽俱病命曰風痺。病有形而不痛者,陽之類也;無形而痛者,陰之類也。無形而痛者,其陽完而陰傷之也,急治其陰,無攻其陽;有形而不痛者,其陰完而陽傷之也,急治其陽,無攻其陰。陰陽俱動,乍有形,乍無形,加以煩心,命曰陰勝其陽,此謂不表不裏,其形不久。

  五邪篇曰:邪在腎,則病骨痛陰痺。陰痺者,按之而不得,腹脹腰痛,大便難,肩背頸項痛,時眩。取之湧泉,崑崙,視有血者盡取之。

  五臟生成篇曰: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為痺,凝於脈者為泣,凝於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痺厥也。

  脈要精微論曰: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痺也。

  九鍼論曰:八風傷人,內舍於骨解腰脊節腠理之間,為深痺也。故為治鍼,必長其身,鋒其末,可以取深邪遠痺。

  四時氣篇曰:著痺不去,久寒不已,卒取其三里。

  玉機真藏論曰: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也。弗治,病入舍於肺,名曰肺痺,發欬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病名曰肝痺,一名曰厥,?痛出食,當是之時,可按若刺耳。  五臟生成論曰: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於食,名曰心痺,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中,喘而虛,名曰肺痺,寒熱,得之醉而使內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痺,得之寒濕,與疝同法,腰痛足清頭痛。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痺,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逆調論: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岐伯曰:是人多痺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痺。詳寒熱門。

  論證風痺一證,即今人所謂痛風也。蓋痺者,閉也,以血氣為邪所閉,不得通行而病也。如痺論曰:風氣勝者為行痺。蓋風者善行數變,故其為痺,則走注歷節,無有定所,是為行痺,此陽邪也。曰:寒氣勝者為痛痺。以血氣受寒則凝而留聚,聚則為痛,是為痛痺,此陰邪也。曰:濕氣勝者為著痺。以血氣受濕則濡滯,濡滯則肢體沉重而疼痛頑木,留著不移,是為著痺,亦陰邪也。凡此三者,即痺之大則也。此外如五臟六腑之痺,則雖以飲食居處皆能致之,然必重感於邪而內連臟氣,則合而為痺矣。若欲辨其輕重,則在皮膚者輕,在筋骨者甚,在臟腑者更甚。若欲辨其寒熱,則多熱者方是陽證,無熬者便是陰證。然痺本陰邪,故惟寒者多而熱者少,此則不可不察。

  觀痺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痺。而壽天剛柔篇又曰:在陽者命曰風,在陰者命曰痺。何也?蓋三氣之合,乃專言痺證之所因也;曰在陽為風,在陰為痺,又分言表裏之有殊也。如風之與痺,本皆由感邪所致,但外有表證之見,而見發熱頭疼等證,或得汗即解者,是皆有形之謂。此以陽邪在陽分,是即傷寒,中風之屬也,故病在陽者,命曰風。若既受寒邪而初無發熱頭疼,又無變證,或有汗,或無汗,而筋骨之痛如故,以延綿久不能愈,而外無表證之見者,是皆無形之謂。此以陰邪直走陰分,即諸痺之屬也,故病在陰者,命曰痺。其或既有表證而疼痛又不能愈,此即半表半裏,陰陽俱病之證,故陰陽俱病者,命曰風痺。此所以風病在陽而痺病在陰也。然則諸痺者,皆在陰分,亦總由真陰衰弱,精血虧損,故三氣得以乘之而為此諸證。經曰,邪入於陰則痺,正謂此也。是以治痺之法,最宜峻補真陰,使血氣流行,則寒邪隨去;若過用風濕痰滯等藥而再傷陰氣,必反增其病矣。。

  風痺治法共五條痺因外邪,病本在經,而深則連臟。故其在上,則有喘嘔,有吐食;在中,則為脹滿,為疼痛;在下,則為飧泄,為秘結諸病。此皆風痺之兼證也。凡見此者,當於各門,權其緩急先後而隨證治之。  痺證之風勝者,治當從散,宜敗毒散,烏藥順氣散之類主之。若以風勝而兼微火者,宜大秦艽湯,或九味羌活湯之類主之。

  痺證之寒勝者,但察其表裏俱無熱證,即當從溫治之,宜五積散,或小續命湯,甘草附子湯之類主之。若寒甚氣虛者,宜《三因》附子湯之類主之。  痺證之濕勝者,其體必重,或多寒,或多痰,或多汗,皆脾弱陰寒證也。若羌活勝濕湯,乃兼風散濕之劑也。五積散,乃溫經散濕之劑也。真武湯,乃溫中除濕之劑也。《三因》附子湯,乃補脾燥濕之劑也。調氣平胃散,乃行氣行濕之劑也。五苓散,乃利水導濕之劑也。二陳湯,六君子湯,乃化痰去濕之劑也。大抵治濕者,欲其燥;欲燥者,宜從暖。蓋脾土喜燥而惡濕,喜暖而惡寒,故溫脾即所以治濕也。然又有濕熱之為病者,必見內熱之證,滑數之脈,方可治以清涼,宜二妙散及加味二妙丸,當歸拈痛湯之類主之。其有熱甚者,如抽薪飲之類,亦可暫用,先清其火而後調其氣血。

  風痺之證,大抵因虛者多,因寒者多。惟血氣不充,故風寒得以入之;惟陰邪留滯,故經脈為之不利。此痛痹之大端也。惟三氣飲及大防風湯之類,方能奏效。凡治痺之法,惟此為最。其有宜酒者,即以三氣飲浸酒服之亦妙,法見本方,或用易老天麻丸亦可。

  歷節風痛歷節風痛,以其痛無定所,即行痺之屬也。《病源》云:歷節風痛,是氣血本虛,或因飲酒腠理開,汗出當風所致;或因勞倦調護不謹,以致三氣之邪遍歷關節,與氣血相搏而疼痛非常,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歷節之名。《中藏經》曰:歷節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此其概也。大都痛痺之證,多有晝輕而夜重者,正陰邪之在陰分也;其有遇風雨陰晦而甚者,此正陰邪侮陽之證也;或得暖遇熱而甚者,此濕熱傷陰之火證也。有火者宜清涼,有寒者宜從溫熱。若筋脈拘滯,伸縮不利者,此血虛血燥證也,非養血養氣不可。凡諸治法,總宜如前。一,凡諸痺作痛者,俱宜用火龍膏貼之。

  歷節風痛風痺論列方六君子湯補五。大秦艽湯和二四五。敗毒散散三六。真武湯熱一四三。三氣飲新熱十七。抽薪飲新寒三。火龍膏外三百二十。甘草附子湯熱三一。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烏藥順氣散散九三。調氣平胃散和十八。大防風湯補九八。小續命湯散五二。五積散散三九。二陳湯和一。五苓散和一八二。二妙散寒一三四。《三因》附子湯熱二三。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當歸拈痛湯寒百三十。九味羌活湯散四四。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歷節風痛論外備用方大建中湯補二四陽虛。活絡飲和二六九風濕。換骨丹和二七九。三痺湯和二五八血虛氣滯。虎骨散和二五一風毒走注。愈風丹和二七四虛風。茯苓丸和百十四痰飲痺痛。史國公浸酒方和二八一。蠲痺湯和二五七溫經。換腿丸和二百八十疏邪。桂心散和二六五風邪走痛。虎骨酒和三一五強筋骨。秦芄地黃湯和二六八風熱血燥。豨薟丸和二五六。雞鳴散和二八五風濕流注。獨活寄生湯和二百七十風寒濕痺。續斷丹和二五五三氣。濕鬱湯和二六六風濕。薰洗痛風法和二七三。枳實散和二六二心痺痛。人參散和二百六十肝痺?痛。溫中法?丸熱一二五脾痺多寒。麻黃左經湯散九六風邪。大黃左經湯五散九八閉結。虎脛骨丸寒一三七濕熱。蒼朮丸寒一三三濕熱。熨背散熱一二四?背痛。透經解攣湯和二七一去風通經。薏仁酒和三一六腳痺。趁痛散和二六七行血行氣。六味茯苓湯和二六一痰痺。白朮酒和一八一中濕身痛。續斷丸和三百五風濕浮腫。除濕蠲痺湯和二六四風濕。薏仁湯和二四七流注。薰蒸法和二七二。加味五痺湯和二五九五臟痺。紫蘇子湯和二六三肺痺胸痛。當歸湯散九一肺痺上氣。半夏左經湯四散九七風濕流注。神效左經丸散九五三氣。羌活散散八七風氣。苦參丸寒一三八陰虛風熱。十味剉散熱四九血弱攣痛。參附滲濕湯熱一二二寒濕痺痛。芎歸散熱一二一溫補行散。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散四風濕。龍虎丹熱一二六走注。愈風燥濕化痰丸和二七六。

  --------------------------------------------------------------------------------汗證經義陰陽應象大論曰: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

  宣明五氣篇曰:心為汗。

  陰陽別論曰:陽加於陰謂之汗。  評熱病論曰: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

  決氣篇曰: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  骨空論曰: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大風汗出,灸?譆,?譆在背下俠脊傍三寸所。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熱論曰: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見濕,乃生痤疿。勞汗當風,寒薄為皻,鬱乃痤。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陽者,衛外而為固也。

  評熱病論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勝也。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

  熱病篇曰: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喘甚者死。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極之脈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者脈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陽極之脈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熱病而汗且出,及脈順可汗者,取之魚際,太淵,大都,太白,瀉之則熱去,補之則汗出,汗出太甚,取內踝上橫脈以止之。  寒熱病篇曰:臂太陰可汗出,足陽明可汗出。故取陰而汗出甚者,止之於陽;取陽而汗出甚者,止之於陰。  逆順篇曰:無刺熇熇之熱,無刺漉漉之汗。

  五禁篇曰:五禁,五奪,五逆者,皆不可刺。曰:大汗出之後,是三奪也。

  平人氣象論曰:尺澀脈滑,謂之多汗。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肺脈緩甚為多汗,微緩為痿?,偏風,頭以下汗出不可止。

  本神篇曰: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毛,肥腠理,司闔關者也。  經脈別論曰: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驚而奪精,汗出於心。持重遠行,汗出於腎。疾走恐懼,汗出於肝。搖體勞倦,汗出於脾。

  本病論曰:醉飽行房,汗出於脾。

  水熱穴論曰:勇而勞甚則腎汗出。所謂玄府者,汗空也。

  舉痛論曰: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

  五變篇曰:肉不堅,腠理疏,則善病風,厥,漉汗。

  痺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痺。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

  臟氣法時論曰:肺病者,肩背痛,汗出。腎病者,寢汗出,憎風。

  陰陽應象大論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俛仰,汗不出而乾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

  脈要精微論曰: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

  營衛生會篇曰: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有兩死而無兩生。

  脈要精微論曰:肺脈耎而散者,當病灌汗。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陽所至,為寢汗痙。  診要經終論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瘈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

  經脈篇曰:六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離則腠理發泄,絕汗乃出,故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論證共三條汗出一證,有自汗者,有盜汗者。自汗者,濈濈然無時,而動作則益甚。盜汗者,寐中通身汗出,覺來漸收。諸古法云:自汗者屬陽虛,腠理不固,衛氣之所司也,人以衛氣固其表,衛氣不固,則表虛自汗而津液為之發泄也,治宜實表補陽;盜汗者屬陰虛,陰虛者陽必腠之,故陽蒸陰分則血熱,血熱則液泄而為盜汗也,治宜清火補陰。此其大法,固亦不可不知也。然以余觀之,則自汗亦有陰虛,盜汗亦多陽虛也。如遇煩勞大熱之類,最多自汗。故或以飲食之火起於胃,勞倦之火起於脾,酒色之火起於腎,皆能令人自汗。若此者,謂非陽盛陰衰者而何?又若人之寤寐,總由衛氣之出入。衛氣者,陽氣也。人於寐時,則衛氣入於陰分。  此其時,非陽虛於表者而何?所以自汗,盜汗,亦各有陰陽之證,不得謂自汗必屬陽虛,盜汗必屬陰虛也。然則陰陽有異,何以辨之?曰:但察其有火無火,則或陰或陽,自可見矣。蓋火盛而汗出者,以火爍陰,陰虛可知也;無火而汗出者,以表氣不固,陽虛可知也。知斯二者,則汗出之要無餘義,而治之之法,亦可得其綱領矣。  汗由血液,本乎陰也。經曰: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其義可知。然汗發於陰而出於陽,此其根本,則由陰中之營氣;而其啟閉,則由陽中之衛氣。故凡欲疏汗而不知營衛之盛衰,欲禁汗而不知橐籥之牝牡,亦猶蕩舟於陸而駕車於海耳,吾知其不敗不已也。

  汗證有陰陽:陽汗者,熱汗也;陰汗者,冷汗也。人但知熱能致汗,而不知寒亦致汗。所謂寒者,非曰外寒,正以陽氣內虛,則寒生於中,而陰中無陽;陰中無陽,則陰無所主,而汗隨氣泄。故凡大驚,大恐,大懼,皆能令人汗出,是皆陽氣頓消,真元失守之兆。至其甚者,則如病後,產後,或大吐,大瀉,失血之後,必多有汗出者,是豈非氣去而然乎?故經曰:陰盛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溧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仲景曰:極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是皆陰汗之謂也。故凡治陰汗者,但當察氣虛之微甚:微虛者略扶正氣,其汗自收;甚虛者,非速救元氣不可,即薑,桂,附子之屬,必所當用。余別有治按,在傷寒門戰汗條中。

  汗出不治證凡汗出不治之證有六:一,汗出而喘甚者不治;二,汗出而脈脫者不治;三,汗出而身痛甚者不治;四,汗出髮潤至顛者不治;五,汗出如油者不治;六,汗出如珠者不治。凡見此類,不得妄為用藥。

  論治共八條陽證自汗或盜汗者,但察其脈證有火,或夜熱煩渴,或便熱喜冷之類,皆陽盛陰虛也。宜當歸六黃湯為第一,保陰煎亦妙。其或陰分雖有微火而不甚者,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心火不寧,煩躁出汗者,宜朱砂安神丸,天王補心丹,生脈散之類主之。又有本非陰虛,止因內火熏蒸,血熱而多汗者,宜正氣湯,或黃芩芍藥湯,清化飲之類主之。

  陰證自汗或盜汗者,但察其內無火邪,又無火脈,便是氣虛陰證,皆不可妄用涼藥以敗陽氣。若止因氣虛而火未衰者,宜三陰煎,參歸湯,人參建中湯之類主之。若睡中盜汗而無火者,宜參苓散,獨參湯主之。若陽氣俱虛者,宜參附湯,大建中湯之類主之。若氣虛火衰之盛者,宜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

  衛氣不固,腠理不密而易汗者,是亦陰證之屬,宜黃耆六一湯,玉屏風散,耆附湯之類主之。  諸病誤治,有不當汗而妄汗,或雖當汗而汗之太過者,皆汗多亡陽之證,是亦陰證之屬當察其虛之微甚:微虛者,宜三陰煎,五陰煎,獨參湯之類主之;大虛者,非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不可。

  濕氣乘脾者,亦能作汗。凡證有身重困倦,而脈見緩大,聲音如從甕中出者,多屬濕證。若熱濕勝者,但去其火而濕自清,宜用前陽證之法。寒濕勝者,但助其火而濕自退,宜用前陰證之法。或用玉屏風散,四君子湯,五君子煎之類,以健脾土之氣,則濕去而汗自收。

  收汗止汗之劑,如麻黃根,浮小麥,烏梅,北五味,小黑豆,龍骨,牡蠣之屬,皆可隨宜擇用。一曰:黃耆得防風而力愈大。一曰:官桂最能實表。凡汗出太多不能收者,速宜用五倍子為末,以唾津調填臍中,外用帕帛縛定,過宿即止。或用何首烏為末,填臍縛之亦止。

  小兒盜汗雖是常事,在東垣諸公,皆曰不必治之,蓋由血氣未足也。然汗之太多者終屬氣分之虛,余於兒輩,見汗之甚者,每以人參一錢許,煎湯與服,當夜即止。正恐他日之強弱,未必不由乎此,所以培補之功,原不可少。

  病後多汗,若傷寒,若瘧疾,凡係外感寒邪,汗出熱退,而有汗不即止者,此以表邪初解,必由腠理衛氣開泄,其汗宜然。即數日,旬日,亦自無妨。俟衛氣漸實,汗必自止,無足慮也。若其他雜證,本非外感之解,而有自汗,盜汗者,乃非所宜,不容不治。

  述古共二條《丹溪附錄》曰:心之所藏,在內者為血,發外者為汗。蓋汗乃心之液,而自汗之證,未有不由心腎俱虛而得之者。故陰虛陽必湊,發熱而自汗;陽虛陰必乘,發厥而自汗,皆陰陽偏勝所致也。

  立齋曰:若陽氣虛弱,汗出不止,肢體倦怠,用耆附湯。上氣喘急,盜汗,氣短頭暈者,用參附湯。腎氣虛弱,盜汗發熱者,用六味丸。若腎氣虛乏,盜汗惡寒者,用八味丸。氣血俱虛而盜汗者,用十全大補湯。陽盛陰虛者,當歸六黃湯。心腎虛弱者,斑龍丸。

  汗證論列方大補元煎新補一。玉屏風散補五十。五君子煎新熱六。獨參湯補三五。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耆附湯補四三。參苓散補五三。大建中湯補二五。四君子湯補一。當歸六黃湯寒六五。參附湯補三七。參歸湯補三八。人參建中湯補二六。生脈散補五六。黃耆六一湯補四九。三陰煎新補十一。五陰煎新補十三。天王補心丹補百八。八味丸補一二一。清化飲新因十三。黃芩芍藥湯寒百九。一陰煎新補八。六味回陽飲新熱二。保陰煎新寒一。六味丸補百二十。加減一陰煎新補九。正氣湯寒六六。斑龍丸補百二八。

  論外備用方歸脾湯補三二。大補黃耆湯補四七。柔脾湯補七一吐?汗。三味建中湯補二九。人參養營湯補二一。生地黃湯寒六八陰火汗。《宣明》白朮散固三虛風。防風當歸湯和二四一過汗反張。牡蠣散固一。秘元丹固三二虛寒自汗。黃耆湯補四五。還少丹補一三五。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血虛盜汗。大建中湯補二五陰汗。心腎丸補百十二陰虛盜汗。防己黃耆湯和一七六風濕汗。白朮散和三十自汗盜汗。牡蠣白朮散固二酒風。金鎖正元丹固十八遺精汗。麥麩湯固四氣虛汗。辰砂妙香散固十五心虛汗。腳汗牡蠣散因二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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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痙證經義至真要大論曰: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暴強直,皆屬於風。厥陰在泉,客勝則大關節不利,內為痙強拘瘛,外為不便;主勝則筋骨由併,腰腹時痛。

  經筋篇曰:足太陽之筋病,脊反折,項筋急,肩不舉,腋支,缺盤中紐痛,不可左右搖。足少陰之筋病,主癇瘛及痙,在外者不能俛,在內者不能仰,故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俛,陰病者不能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俛不伸。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太陽之絡,令人拘攣背急,引?而痛。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脊強反折。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

  經脈篇曰:膀胱足太陽也,是動則病衝頭痛,目似脫,項似拔,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膕如結,踹如裂,是為踝厥。是主筋所生病者。

  氣厥論曰:肺移熱於腎,傳為柔?。

  診要經終論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陽所至,為寢汗痙。

  熱病篇曰:風痙身反折,先取足太陽及膕中及血絡出血;中有寒,取三里。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九日熱而痙者死,腰折,瘛瘲,齒噤齘也。  厥論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痺,嗌腫,痙,治主病者。

  論證共六條之為病,即《內經》之痙病也,以痙作?,蓋傳寫之誤耳。其證則脊背反張,頭搖口噤,戴眼項強,四肢拘急,或見身熱足寒,惡寒面赤之類皆是也。

  仲景曰:太陽之病,發熱無汗,反惡寒者,名曰剛?。太陽病,發熱汗,出而不惡寒者,名曰柔?。太陽病,發熱,脈沉而細者,名曰痙,為難治。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風病下之則?,復發汗,必拘急。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

  陳無擇曰:夫人之筋,各隨經絡結束於身,血氣內虛,外為風寒濕熱之所中則?,蓋風散氣,故有汗而不惡寒曰柔;寒泣血,故無汗而惡寒曰剛。原其所因,多由亡血,筋無所營,故邪得以襲之。所以傷寒汗,下過多,與夫病瘡人及產後致斯疾者,概可見矣。診其脈皆沉伏弦緊,但陽緩陰急則久久拘攣,陰緩陽急則反張強直。二證各異,不可不別。

  愚謂痙之為病,強直反張病也。其病在筋脈,筋脈拘急,所以反張;其病在血液,血液枯燥,所以筋攣。觀仲景曰: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痙;風病下之則成痙;瘡家不可發汗,汗之亦成痙。只此數言,可見病?多由誤治之壞證,其虛其實可了然矣。自仲景之後,惟陳無擇能知所因,曰多由亡血,筋無所營,因而成痙,則盡之矣。但惜其言之既善,而復有未善者。曰血氣內虛,外為風寒濕熱所中則痙。斯言不無又誤。若其所云,則仍是風濕為邪,而虛反次之,不知風隨汗散,而既汗之後,何復言風?濕隨下行,而既下之後,何反致濕?蓋誤汗者,必傷血液,誤下者,必傷真陰,陰血受傷則血燥,血燥則筋失所滋,筋失所滋則為拘為攣,反張強直之病,勢所必至,又何待風寒濕熱之相襲,而後為痙耶?且仲景所言,言不當汗而汗也,不當下而下也,汗,下既誤,即因誤治而成?矣。豈誤治之外,必再受邪而後成痙,無邪則無痙哉?此陳氏之言,不惟失仲景之意,而反致後人疑惑,用持兩端。故凡今人之治此者,未有不以散風去濕為事,亦焉知血燥陰虛之證,尚能堪此散削否?此不可不為辨察。故余列二子之論於前,以資後學之印證。

  痙證甚多,而人多不識者,在不明其故,而鮮有察之者耳。蓋凡以暴病而見反張戴眼,口噤拘急之類,皆痙病也。觀仲景以汗,下為言,謂其誤治亡陰所以然也。余因類推,則常見有不因誤治,而凡屬陰虛血少之輩,不能養營筋脈,以致搐攣僵仆者,皆是此證。如中風之有此者,必以年力衰殘,陰之敗也;產婦之有此者,必以去血過多,沖任竭也;瘡家之有此者,必以血隨膿出,營氣涸也;小兒之有此者,或以風熱傷陰遂為急驚,或以汗瀉亡陰遂為慢驚。凡此之類,總屬陰虛之證。蓋精血不虧,則雖有邪干,亦斷無筋脈拘急之病,而病至堅強,其枯可知。故治此者,必當先以氣血為主。而邪甚者,或兼治邪;若微邪者,通不必治邪。蓋此證之所急者在元氣,元氣復而血脈行,則微邪自不能留,何足慮哉!奈何今人但見此證,必各分門類,而悉從風治,不知外感之風,寒邪證也,治宜解散;內生之風,血燥證也,止宜滋補。矧此數者,總由內證,本無外邪,既以傷精敗血枯燥而成,而再治風痰,難乎免矣。故余詳筆於此,以明?證之要。

  仲景言痙止屬太陽,而不及他經者何也?蓋?必反張,其病在背,背之經絡,惟太陽督脈耳。言太陽則督在其中矣,此其義也。然仲景止言其表而未詳其裏,考《內經》之經脈篇曰:足少陰之脈,貫脊屬腎。其直者,從腎上貫肝膈。經筋篇曰:足少陰之筋,循脊內,挾膂上至項,結於枕骨,與足太陽之筋合。又曰:足太陽之筋病,脊反折,項筋急;足少陰之筋病,主癇瘈及痙;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俛,陰病者不能仰。由此觀之,則痙之為病,乃太陽少陰之病,蓋腎與膀胱為表裏,膀胱為津液之府,而腎為藏精之臟,病在二經,水虧可知。故治此者,最當以真陰為主。。

  論治共八條。。。。。。  痙證凡因汗因瀉者,其氣必虛。微虛者,宜三陰煎,五福飲之類主之。大虛而脈見沉細,陰勝者,宜大營煎,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痙證多汗者,宜二陰煎,參歸湯,人參建中湯主之。陽氣大虛,汗出或亡陽者,宜參附湯,耆附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汗出兼火,多熱躁者,宜當歸六黃湯主之。

  痙因泄瀉者,宜胃關煎,溫胃飲之類主之。瀉止而痙者,宜大營煎,五福飲之類主之。

  痙有兼火者,必脈見洪滑,證見煩熱,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主之。若火盛之甚,以致陰血涸燥者,不得不先去其火,宜清化飲,保陰煎,玉女煎之類主之。

  痙有表邪未解者,當察其邪之微甚,及證之陰陽。若身有微熱,脈不緊數者,此微邪也,只補正氣,其邪自散,宜五福飲之類主之。若表邪未解,陰虛無汗身熱者,宜三柴胡飲,四柴胡飲,補陰益氣煎之類主之。若陽氣大虛,陰極畏寒,邪不能解而痙者,宜大溫中飲主之。

  痙有痰盛者,不得不先清上焦。若火盛多痰者,宜用清膈煎,抱龍丸。若多痰無火,宜用六安煎。凡此證候,多屬虛痰虛火,因其壅滯,不得不暫為清理,但得痰氣稍開,便當調理血氣。

  小兒吐瀉及多汗之後,婦人產後,諸證大失血之後,凡病中風及瘡毒潰膿之後,皆有此證,悉當依前法,酌宜治之。

  痙證有兼濕者,當如王海藏治法,詳見後條。  述古共二條仲景治太陽之痙,身體強,脈沉遲者,用枯蔞桂枝湯取微汗。治剛?無汗者,用葛根湯。治胸滿口噤,臥不著席,腳攣,齘齒者,用大承氣湯。按:此皆散逐實邪之法,雖此證不多見,然間或有之,則亦不可不知。

  王海藏治剛?,用神朮湯加羌活,獨活,麻黃。治柔?,用白朮湯加桂心,黃耆。

  痙證論列方大營煎新補十四。參歸湯補三八。耆附湯補四三。一陰煎新補八。保陰煎新寒一。胃關煎新熱九。玉女煎新寒十二。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大溫中飲新散八。清膈煎新寒九。當歸六黃湯寒六五。三柴胡飲新散三。六安煎新和二。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大承氣湯攻一。抱龍丸小八五。五福飲新補六。參附湯補三七。白朮湯和二六。三陰煎新補十一。溫胃飲新熱五。清化飲新因十三。大補元煎新補一。五積散散三九。人參建中湯補二六。二柴胡飲新散二。神朮湯和三九。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四柴胡飲新散四。葛根湯散二九。栝蔞桂枝湯散十二。

  論外備用方防風當歸湯和二四一過汗反張。

  景岳全書卷之十二終

卷十三"性集雜證謨"

  瘟疫經義陰陽應象大論曰:冬傷於寒,春必溫病。

  金匱真言論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

  熱論篇帝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岐伯對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其脈連於風府,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其兩感於寒而病者,必不免於死。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乾,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絡於耳,故胸?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循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繫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其不兩感於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一日,少陰病衰,渴止不滿,舌乾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微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臟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熱論篇曰:兩感於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乾而煩滿。二日則陽明與太陰俱病,則腹滿,身熱不欲食,譫言。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臟已傷,六腑不通,營衛不行,如是之後,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其血氣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氣乃盡,故死矣。

  熱論篇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熱論篇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穀氣相薄,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其逆從,可使必已也。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多食則遺,此其禁也。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臥,身熱,熱爭則狂言及驚,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庚辛甚,甲乙大汗,氣逆則庚辛死。刺足厥陰,少陽。其逆則頭痛員員,脈引衝頭也。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悶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氣逆則壬癸死。刺手少陰,太陽。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身熱,熱爭則腰痛不可用俛仰,腹滿泄,兩頷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氣逆則甲乙死。刺足太陰,陽明。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欬,痛走胸膺背,不得太息,頭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氣逆則丙丁死。刺手太陰,陽明,出血如大豆,立已。腎熱病者,先腰痛胻痠,苦渴數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胻寒且痠,足下熱,不欲言,其逆則項痛員員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氣逆則戊己死。刺足少陰,太陽。諸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出也。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病雖未發,見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也。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

  熱病篇曰:熱病三日,而氣口靜,人迎躁者,取之諸陽,五十九刺,以瀉其熱而出其汗,實其陰以補其不足者。身熱甚,陰陽皆靜者,勿刺也。

  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則泄。所謂勿刺者,有死徵也。熱病七日,八日,脈口動喘而弦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淺刺手大指間。熱病七日,八日,脈微小,病者溲血,口中乾,一日半而死,脈代者,一日死。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勿刺膚,喘甚者死。熱病七日,八日,脈不躁,躁不散數,後三日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勿腠刺之。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熱在髓,死不可治。熱病而汗且出,及脈順可汗者,取之魚際,太淵,大都,太白,瀉之則熱去,補之則汗出。汗出太甚,取內踝上橫脈以止之。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者,脈尚躁盛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顴發赤,噦者死;二曰泄而腹滿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熱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五曰汗不出,嘔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七曰欬而?,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熱者死;九曰熱而痙者死,腰折,瘈瘲,齒噤齘也。凡此九者,不可刺也。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死期不過三日。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本篇刺法未及詳錄,具載《類經?鍼刺類》第四十。

  評熱病論帝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曰: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論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此不勝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刺志論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  論疾診尺篇曰: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

  刺法論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不施救療,

  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干邪。氣出於腦,即先想心如日。欲將入於疫室,先想青氣自肝而出,左行於東,化作林木。次想白氣自肺而出,右行於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氣自心而出,南行於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氣自腎而出,北行於下,化作水。次想黃氣自脾而出,存於中央,化作土。五氣護身之畢,以想頭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後可入於疫室。

  水熱穴論帝曰:夫子言治熱病五十九俞,願聞其處,因聞其意。岐伯曰:頭上五行行五者,以越諸陽之熱逆也。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瀉胸中之熱也。氣街,三里,巨虛上下廉,此八者,以瀉胃中之熱也。雲門,?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瀉四肢之熱也。五臟俞傍五,此十者,以瀉五臟之熱也。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熱之左右也。帝曰:人傷於寒而傳為熱,何也?曰:夫寒盛則生熱也。  論證共二條經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是溫病即傷寒也。然傷寒有四時之不同,如冬感寒邪而即病者,為真傷寒。其有寒毒內侵而未至即病者,必待春溫氣動,真陰外越,再觸寒邪,其病則發,故至春犯寒,則發為溫病;至夏犯寒,則發為熱病,亦猶傷氣者遇氣則作,傷食者遇食則發,其義一也。然而傷寒瘟疫,多起於冬不藏精及辛苦饑餓之人。蓋冬不藏精,則邪氣乘虛易入,而饑餓勞倦之流,則受傷尤甚,故大荒之後,必有大疫,正為此也。但此輩疫氣既盛,勢必傳染,又必於體質虛濁者先受其氣,以漸遍傳,則又有不待冬寒而病者矣。然此以冬寒主氣之為病也。至於客氣變遷,歲時不同,故有冬行春令,則應冷反溫,夏行冬令,則應熱反冷,春秋皆然,是則非其時而有其氣,壯者無恙,怯者受傷,是又不止冬寒,而運氣不正之害,所當察而慎避者有如此。

  瘟疫本即傷寒,無非外邪之病,但染時氣而病無少長率相似者,是即瘟疫之謂。古人有云:瘟證因春時溫氣而發,及因鬱熱自內而發於外,初非寒傷於表也,故宜用辛平之劑,治與正傷寒用麻黃者不同也。此說固若近理,而實有未必然者。

  蓋瘟疫若非表證,則何以必汗而後解?故余於前論中,謂其先受寒邪,再觸則發,誠理勢之確然也。但其時有寒熱,證有陰陽,治陽熱證者,即冬時亦可清解;治陰證寒證者,即春夏亦可溫散。謂宜因證因時者則可,謂非寒傷於表也則不可。

  瘟疫脈候凡病傷寒瘟疫,脈洪大滑數,而數中兼緩者可治。脈洪大而緊數甚者危。脈雖浮大而按之無力者,宜補兼表。身雖熱而脈弱者,當以純補為主,或兼溫散。身大熱而脈見沉澀細小,足冷者,難治。瘟病四五日,身熱,腹滿而吐,脈來細而弦強者,十二日死。瘟病二三日,頭痛腹滿,脈直而疾者,八日死。瘟病八九日,頭身不痛,色不變,而利不止,心下堅,脈不鼓,時或大者,十七日死。瘟病汗不出,或出不至下部者死。瘟病下利,腹中痛甚者死。以上死證,言其略耳,諸所未盡,當於傷寒門參閱。  治法六要自古傷寒治法,苦於浩渺,余自考索以來,留心既久,每臨編得其法,未必見其病,臨病見其證,未必合其方,可見病多變態,執滯難行,惟貴圓通而知其要耳。故余注《類經》,所列傷寒治要有六,曰汗,補,溫,清,吐,下。然亦但言其概,而未及其詳,今悉諸法於此,用補傷寒之未備者。倘欲求仲景心法,乃當閱傷寒本門,使能彼此參證,則綱舉目張,自有包羅貫串之妙,既約且盡,而活人之要,當無出此。  汗有六要五忌治傷寒之法,余已析其六要。而六要之外,又有五忌者,何也?蓋六法之中,惟汗為主,正以傷寒之愈,未有不從汗解者,故法雖有六,汗實統之,而汗外五法,亦無非取汗之法也。然取汗以辛散,此固其常也,而何以五法皆能取汗?六要則已,又何以有五忌之辨也?蓋汗由液化,其出自陽,其源自陰。若肌膚閉密,營衛不行,非用辛散,則玄府不開而汗不出,此其一也。又若火邪內燔,血乾液涸,非用清涼,

  則陰氣不滋而汗不出,此其二也。又若陰邪固閉,陽氣不達,非用辛溫,則凝結不開而汗不出,此其三也。又若營衛不足,根本內虧,非用峻補,則血氣不充而汗不出,此其四也。又若邪在上焦,隔遮陽道,不施吐涌,則清氣不升而汗不出,此其五也。又若邪入陽明,胃氣壅滯,不以通下,則濁氣不解而汗不出,此其六也。凡此者皆取汗之道,是即所謂六要也。何謂五忌?

  蓋一曰熱在表者,內非實火,大忌寒涼,寒則陰邪凝滯不散,邪必日深,陽必日敗,而汗不得出者死。二曰元氣本弱,正不勝邪者,大忌消耗,尤忌畏補,消耗則正氣日消,不補則邪氣日強,消者日消,甚者日甚,而必不能汗者死。

  三曰實邪內結,伏火內炎者,大忌溫補,溫則愈燥,補則愈堅,而汗不得出者死。  四曰中虛氣弱,并忌汗諸條者,大忌發散,散則氣脫,氣脫而汗不能出,氣脫而汗不能收者死。五曰病非陽明實邪,并忌下諸條者,大忌通瀉,瀉則亡陰,陰虛則陽邪深陷,而汗不得出者死。是即所謂五忌也。能知六要而避五忌,傷寒治法盡於是矣。第假熱者多,真實者少,能察秋毫於疑似,非有過人之見者不能也。余之諄諄,其亦顒望於潛心者耳。

  汗散法共五條凡傷寒瘟疫,表證初感,速宜取汗,不可遲也。故仲景曰:凡發汗服湯藥,其方雖言日三服,若病劇不解,當半日中盡三服。如服一劑,病證猶在,當復作本湯服之。至有不肯汗出者,服三劑乃解。若汗不能出者,死病也。此所謂汗不宜遲也。然取汗之法,又當察其元氣,病氣之虛實,若忽爾暴病,表證已具,而元氣未虧者,但以辛平之劑,直散之可也。若兼雜證,則當察其寒熱溫涼,酌宜而治,不得但知發散也。又若身雖大熱,表證全具,而脈見虛弱者,必不易汗,此即當詳察補虛法,酌而治之,若不知標本,而概行強散,營竭則死。

  傷寒之宜平散者,以其但有外證,內無寒熱,而且元氣無虧也,宜以正柴胡飲為主治。此外如十神湯,參蘇飲,皆可酌用。若病在陽明者,宜升麻葛根湯。若感四時瘟疫,而身痛發熱,及煙瘴之氣者,宜敗毒散,或荊防敗毒散。若病在三陽,而頭痛鼻塞,項強身痛,欬嗽者,宜神朮散。若傷風兼寒,而發熱欬嗽者,宜柴陳煎,或金沸草散,甚者小青龍湯。

  傷寒之宜溫散者,以其寒邪外盛,而內無熱證,及元氣無虧而氣清受寒者,皆可從溫直散之,宜二柴胡飲為最當。若寒甚表實者,惟麻桂飲為最妙,毋疑畏也。此外如五積散,麻黃湯,桂枝湯,小青龍湯,葛根湯,聖散子之類,皆可酌用。

  傷寒之宜涼散者,以其外熱裏亦熱,必脈證俱陽,而煩渴喜冷,及元氣強實者,乃可兼涼兼散,宜一柴胡飲為先,或九味羌活湯,柴葛解肌湯,甚者六神通解散,皆可酌用。若內外俱熱,而或為熱瀉者,宜柴芩煎。若表裏俱熱而兼斑疹者,宜柴葛煎。

  傷寒之宜兼補兼散者,以營衛不足,血氣不充也。用藥如用兵,兵進而糧餉不繼則兵覆,攻病而元氣不繼則病覆,故治虛邪之宜散者,必當先本後末,此其最要者也。若寒邪在營,肝脾血少,而邪熱不退者,宜三柴胡飲,或歸柴飲。若寒邪在衛,脾肺氣虛而表邪不解者,宜四柴胡飲。若脾胃氣血不足而邪熱不解者,宜五柴胡飲。若邪在半表半裏,往來寒熱,而微見氣虛者,宜小柴胡湯。若溫暑大熱大渴,津枯液涸,陰虛不能作汗者,宜歸葛飲。若寒邪深入,而陰中陽氣不足,或背惡寒者,必難散解,非理陰煎不可。若中氣大虛大寒,身熱惡寒,或大便溏泄,而表邪不能解者,非大溫中飲不可。

  補虛法共三條傷寒,瘟疫,俱外侮之證,惟內實者能拒之,即有所感而邪不勝正,雖病無害。最畏者,惟內虛之人,正不勝邪,邪必乘虛深入,害莫大矣。故曰傷寒偏打下虛人。且今人虛弱者多,強實者少,設遇挾虛傷寒,而不知速救根本,則百無一生。故傷寒書曰:陽證得陰脈者死,正以陰脈即虛證也。此欲辨之,惟脈為主,而參以形證,自無失矣。蓋凡遇傷寒外熱等證,而脈見微弱浮空,舉按無力者,即是虛證,最不易解,最不宜攻。雖欲發汗,汗亦難,出即有微汗,亦不過強逼膚腠之汗,而必非營衛通達之所化。若不顧虛實而逼之太甚,則中氣竭而危亡立至矣。然治虛之法,須察虛實之微甚,若半虛者,必用補為主,而兼散其邪。若太虛者,則全然不可治邪,而單顧其本,顧本則專以保命,命得不死,則元氣必漸復,或於七日之後,或十四日,甚者二十日之後,元氣一勝,邪將不攻自潰,大汗至而解矣。欲知其兆,亦察其脈,但得弱者漸強,小者漸大,弦者漸滑,緊者漸緩,則大汗將通,吉期近矣。凡用補之法,但察其胸膈何如。若胸腹多滯者未可補,年壯氣實者未可補。若氣本不實,而胸腹無滯,則放膽用之。又若內無熱邪,而素宜用溫,其或氣有難行者,則必兼煖胃而後可。蓋補得煖而愈行,邪得煖而速散,切不可雜用消耗寒涼,以分溫補之力。其或初感寒邪,但見脈證真虛,邪不易散等證,則人參,熟地之類,開手便當速用,愈早愈妙,若或遲疑,則縱寇深入,反成難制,此治虛邪最善之法也,余用此法,活人多矣。常聞昧者有傷寒忌補之說,不知補者所以補中,是即托裏之意。亦以寒邪如盜,其來在外,元氣如民,其守在中,足民正所以強中,強中正所以禦外,保命玄機,惟此一著,何為補住邪氣?庸妄誤人,莫此為甚。余因再悉於此,用補傷寒治法之未備,漸用漸熟,方知其妙。自今而後,知必有不惑余言,而受余之生者,將無窮矣。

  傷寒精血素弱,或陰中陽氣不足,脈細弱而惡寒者,必須大助真陰,則陽從陰出,而表邪自可速解,惟理陰煎加柴胡,麻黃之類,或隨證加減用之為最妙。若傷寒於七八日之後,脈數無力,神昏氣倦,或躁擾不寧,散之不可,清之不可,而邪不能解者,只宜理陰煎大劑與之,真回生神劑也。若氣血俱虛而邪不能解,只宜平補者,以五福飲為主,而隨證加減用之,或大補元煎,或六物煎,或十全大補湯,皆可用。若脾胃中氣虛弱,而邪不能解者,宜四君子湯加減用之。若中氣虛弱脾寒,或兼嘔惡而邪不解者,宜五君子煎,溫胃飲。若勞倦傷脾,寒邪內陷,身熱不退,當升散者,宜補中益氣湯。若寒邪陷入陰分,血虛不能外達,而當升散者,宜補陰益氣煎。若陰虛發熱,面赤口渴,煩躁,脈浮洪無力者,宜六味地黃湯大劑與之,一服可愈。凡中氣虛寒,表邪不解,或日久畏藥,或諸藥不效者,只宜獨參湯,或濃或淡,或冷或熱,隨其所好,時時代茶與之,連日勿間,使其營氣漸復,則邪氣漸退,大有回生之妙,毋勿之也。  傷寒用補之法,與用攻用散者不同。蓋攻散所以去實邪,其力峻,其效速,故凡用柴胡,麻黃之類,取效在一二三劑之間,用大黃,芒硝之類,取效在一劑之間,此而不效,必其用之不善,不可多也。至若用補者,所以補虛,其力柔,其功緩,雖於一二劑見效者,亦多有之,若積勞積損,氣血虛甚者,欲其復元,誠不易也。但察其服補無礙,或於脈證間略見相投,便是得補之力。故輕者二三劑,重者十餘劑,方得見功,而汗出邪退以愈也。若不知此理,而但於一二劑間,未見速效,則必致庸讒起,惑亂生,而全功盡棄矣。此不可不深察也。  溫補法共二條凡治傷寒,瘟疫宜溫補者,為其寒邪凝滯,陽不勝陰,非溫不能行,非溫不能復也。如寒氣在經者,以邪在表也,宜用溫散,法具如前;寒氣在臟者,以陽氣虛也,或宜溫補,或止溫中。然用溫之法,但察其外雖熱而內無熱者,便是假熱,宜溫不宜涼也;病雖熱而元氣虛者,亦是假熱,宜溫不宜涼也。真熱者,誰不得而知之,惟假熱為難辨耳。病假熱者,非用甘溫,熱必不退,矧真寒者,又在不言可知。大都實證多真熱,虛證多假熱,故治實者多宜用涼,治虛者多宜用溫。真假不識,誤人不淺矣。又真寒假熱之辨,則實亦有寒,實亦有熱,虛亦有寒,虛亦有熱,若謂實者皆熱,虛者皆寒,則鑿而謬矣。但實而寒者,只宜溫散,不必滋補,虛而熱者,只宜調補,最畏寒涼。蓋寒涼無生意,而善敗元氣。若以寒涼治虛證,則熱未必退,且暫用則或可,久則無不敗脾而危者。既已病熱,又不宜寒,則總云假熱,本非過也。

  傷寒發熱,而命門陽虛,或惡寒,或身痛,或嘔,或痢,脈弱氣虛,而表不能解者,必用大溫中飲,或理陰煎。若傷寒身熱,心肺有寒,或嘔噦而欬,或腹滿而喘,止有寒邪而無虛者,宜小青龍湯。若陰證傷寒,自利脈沉,身痛發熱,腹痛厥逆,但有寒邪而元氣無虛者,當用溫藥,宜四逆湯。若寒在太陰,腹痛吐痢,或脹滿厥逆,脾胃虛寒,而邪有不解者,宜溫胃飲,或理中湯。若傷寒一二日,邪在太陽,或在少陰,背惡寒而表不解者,宜附子理陰煎。在仲景則用附子湯。若風寒在表,陰寒在裏,外為身熱,而內則瀉痢不能止,或見嘔惡,或腹因痢痛者,此其中氣下泄,則外邪益陷,必不能解,宜速用胃關煎,或大溫中飲。凡患傷寒,有陰陽大虛,元氣將敗,而邪不能解者,非六味回陽飲不可。然但有大虛大寒之意,即當用此,若待其敗,恐無及矣。凡陰盛隔陽,內真寒而外假熱者,其證必頭紅面赤,或乾渴舌焦,或口瘡喉痛,或煩喘狂躁,或身熱如火,或見虛斑而蚊跡遍身,或發陰黃而溺如金汁。雖其外有此證,而脈則微弱不鼓,且或為嘔惡,或為泄瀉,或背腹畏寒,或氣短似喘,或昏睡無知,或驚惶懼怯,或雖熱不渴,或言雖譫妄而氣促聲微,或身雖躁狂而舉動無力,禁之則止,是皆內虛外實,真寒假熱之證。須用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大溫中飲,八味地黃湯之類,大劑與之,庶可保全。若虛火上浮,喉痛熱躁,不能熱飲者,用井水浸藥冷與飲之,此用假寒之味,以解上焦之假熱,真熱之性,以救下焦之真寒,回陽起死,真神妙之法也。其有血氣本虛,用補相便,然溫補既多,而病日昏憒,且見煩熱難愈者,此其陽邪獨亢,陰氣不至,而虛中有熱也,但改滋陰,以犀角地黃湯加黃芩,麥冬,或一柴胡飲加知母之類。此十補一清之法,一劑即效,其妙如神。醫中圓活,最宜知此。

  清利法共三條凡治傷寒,瘟疫,宜清利者,非止一端,蓋火實者宜清火,氣實者宜行氣,食滯者宜消食,痰盛者宜化痰,皆所謂清利也。凡此數者,滯去則氣行,而表邪自解,然此宜用於邪實等證,而本非虛證之所宜。其有虛中挾實者,不妨少為兼用,此中權度,自有其宜。若病在危急,則毫不容謬,設不當清而妄用之,亦與撲殘燈者無異也。

  傷寒火盛者,治宜清解。若熱入陽明,煩渴躁熱,脈洪便實,而邪有不解者,宜柴胡白虎煎,或單用白虎湯,太清飲,或玉泉散。若汗後仍熱者,亦宜用之。若傷寒口渴,煩熱赤斑,脈洪大而無力者,宜人參白虎湯。若傷寒邪在太陽,發熱頭痛,脈洪大,表邪未解,而內熱又甚者,宜一柴胡飲,或三黃石膏湯,或六神通解散。若六經通熱,火邪不解,或狂斑煩躁,或頭紅面赤,口乾舌黑,脈洪邪實者,宜抽薪飲,或黃連解毒湯,或加柴胡。若傷寒熱入血室,吐?斑黃,及血熱血燥,不能作汗而邪不解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熱甚者,宜《良方》犀角地黃湯。若熱邪閉結血分,大便不通,而邪不能解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若少陰水虧,陽明火盛,熱渴失血,牙痛便結,脈空作喘,而邪不能解者,宜玉女煎。若傷寒陽邪亢盛,血脈不通而四肢厥逆者,謂之熱厥,宜四逆散。若暑月時行瘟疫,表裏俱熱,宜清宜解者,羌活升麻湯。若傷寒熱結膀胱,而小水不利,火邪不退,或挾熱泄瀉者,宜大分清飲,或柴芩煎,或益元散。若傷寒實熱內蓄,小水不利,而口渴煩熱發黃者,宜茵陳飲,或大分清飲。凡瘟疫熱甚,而煩渴不寧者,宜雪梨漿時時與之,解渴退火最妙,大勝於益元散。冷水稟天一之性,甘而不苦,故大能清熱解煩,滋陰壯水。凡火盛水涸,大渴便結,營衛熱閉不能作汗者,最宜用之。雖虛證不可用,然亦有當用者。但察其喉口熱極,唇舌乾焦,大便秘結不通,而大渴喜冷者,此陰虛水虧證也,不妨與人參,熟地,桂,附,乾薑之屬,相間并用,藉以滋陰,其功不小。惟大便不結,及微熱微渴,勞倦陽虛等證,最不宜用,若妄用之,則多致寒顫而敗。  傷寒兼雜證者,治宜調和,清利。凡傷寒兼風,發熱,欬嗽多痰者,宜柴陳煎。若食滯氣實,邪結胃脘,而表不解者,宜大和中飲加柴胡。若感四時寒濕之氣,以致脾胃不和,或嘔或吐,或泄瀉脹滿者,宜平胃散。或寒盛多吐者,宜和胃飲。若外感風寒,內停飲食,頭痛寒熱,或為吐瀉脹滿者,宜藿香正氣散。若感四時寒濕,發熱發黃,身痛脈緊,中寒泄瀉,小水不利者,宜柴苓飲。若中無寒而多火者,宜柴苓湯。若外傷暑熱,霍亂泄瀉,小水不利,腹痛脹滿,內陰外陽者,宜五苓散。若外傷寒濕,一身盡痛者羌活勝濕湯。

  吐法共二條凡傷寒宜吐者,必其上焦有滯,或食或痰,結聚胸膈,而邪不得散者,當吐也;或寒邪濁氣內陷膈間,而為痞為痛者,當吐也,蓋吐中自有發散之意。若中氣虛寒,脈弱無力,及氣短虛煩不寧者,皆不可吐。凡用吐藥,中病即止,不必盡劑。  古方吐法多用獨聖散及茶調散,凡上焦邪滯皆可用之,然不若新吐法為更捷也。又凡諸藥皆可吐,只隨證用藥,煎湯服,少頃探而吐之,則輕重可酌,標本可兼,尤其善也。

  下法共二條凡傷寒,瘟疫宜下者,必陽明邪實於腑而秘結腹滿者,乃可下之,或元氣素強,胃氣素實者,亦可下之。若大便雖數日不行,而腹無脹滿,及大便無壅滯不通之狀,或連日不食,而臍腹坦然,軟而無礙者,此其陽明胃腑本無實邪,切不可妄下,妄導,以泄中氣。又如傷寒門忌下諸條,必當加意詳察,不可誤用。蓋諸誤之害,下為尤甚,不可忽也。今見時醫有妄下而亦不致死者,必其元氣之素強,能勝攻下者也,若概引為證,必致殺人。  傷寒邪入陽明,便秘譫語,腹滿煩熱,脈證俱實者,宜大承氣湯,或調胃承氣湯。若傷寒表證未除,裏證又急,表裏俱實者,宜大柴胡湯。若三焦六經邪火壅結,大便不通,而表邪不解者,宜《局方》涼膈散。若傷寒熱邪傳裏,當下而氣血俱虛者,宜陶氏黃龍湯。若傷寒熱邪傳裏,而血虛秘結,腹脹作痛,邪不能解者,宜玉燭散。若時氣瘟疫遍行,火邪內蓄,三焦實熱,大便秘結而邪不能退者,宜五瘟丹。若時行瘟疫發熱,火浮於上,胸膈結熱者,宜大清丸。凡諸有宜通宜下者,但隨證作引,送百順丸一二三錢,最捷最妙。

  瘟疫熱毒辨治共三條瘟疫本即傷寒,然亦有稍異。以其多發於春夏,且因時氣偏行,大小相似,必待日數足,然後得汗而解者,是為瘟疫之證。雖古法云:瘟病在三陽者多,三陰者少,然亦不可拘泥。若見陰證陰脈,是即三陰病也,大宜辨而治之。

  瘟疫之在三陽者,當辨其經。如脈浮頭痛,發熱身痛者,太陽證也,宜丸味羌活湯加減治之。若脈長鼻乾,不眠而躁者,陽明病也,宜葛根解肌湯,或十味參蘇飲加減治之。若脈弦而數,胸?痛而耳聾,少陽證也,宜小柴胡湯加減治之。按此三陽之治,乃古方治瘟之大略。然此證寒熱虛,無所不有,仍當察治如前,不可拘也。  瘟疫初起,而頭疼身痛,憎寒發熱,脈緊數洪滑,而別無他證,先宜正柴胡飲,或敗毒散,或十神湯。若瘟疫初起,多陰少陽,脈證無虛者,宜神朮散。若瘟疫胸膈滿悶,小柴胡加枳實,橘紅。熱在內者,仍加黃連。若暑月時行瘟疫,表裏俱熱甚,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湯。若瘟疫火盛,脈洪大而熱躁甚者,三黃石膏湯。若瘟疫熱毒上浮,頭面俱腫,目不能開,口干舌燥,咽喉不利者,普濟消毒飲。若瘟疫脈洪大,煩躁熱渴者,白虎湯。或兼嘔吐者,仲景竹葉石膏湯。若瘟疫發狂譫語,脈洪大滑實,而大便秘結不通者,大承氣湯,或雞子清飲。若瘟疫內外俱有實邪,大便不通,當表裏雙解者,防風通聖散。若瘟疫病八九日不退,而發斑發黃,但脈不虛不浮緊,而腹見痞滿者,率可以承氣,五苓合服而下之。若瘟疫頭身紅赤,肢體熱甚,煩躁不能當者,宜用解瘟疫熱毒法,及內飲雪梨漿,或用井花水調玉泉散,俱妙。按以上諸法,乃因時因證,皆陽證實邪之所宜。若瘟疫脈弱無力,或外雖實而內則虛,或口不喜冷,大便不結之類,即非陽證,不得以身熱脈數,俱認為火,雖在暑月,如理中湯,理陰煎,大溫中飲,大補元煎,及前溫補諸法,皆當隨證必用,此舍時從證之妙法也。矧夏月尤多伏陰,故凡臨此證者,必先察陰陽,次辨虛實,則其要也,宜切識之。  徐東皋曰:瘟疫六七日不解,以致熱入血室,發黃身如煙薰,目如金色,口燥而熱結,以砭鍼刺曲池出惡血,仍以通聖散兼散兼下,得汗如黃水,糞如黑膏而即愈。按此即北方之所謂打寒也。其法用手捋上膊,使血聚於臂,以帛縛定,乃用箸夾磁鋒,擊刺肘中曲澤傍之大絡,使邪毒隨惡血而出,亦最捷之法,窮人用之極效,然非曲池穴也。

  大頭瘟證治共三條大頭瘟者,以天行邪毒客於三陽之經,所以憎寒發熱,頭目頸項或咽喉俱腫,甚至腮面紅赤,肩背斑腫,狀如蝦蟆,故又名為蝦蟆瘟。大都此證多屬風熱,然亦有表裏虛實之辨。又外科有時毒證,亦即此也,方治具見本門,當參閱用之。

  大頭蝦蟆瘟治法,凡病在頭目,內火未盛者,先當解散,宜正柴胡飲,或敗毒散。若時毒咽喉腫痛,內火不甚,而便利調和者,葛根牛蒡湯。時毒表裏俱熱,頭目俱腫,宜清宜散者,柴葛煎。若毒在陽明,表裏俱熱,多頭痛鼻乾,宜散者,柴葛解肌湯。若時毒三陽熱極狂躁,咽喉腫痛,宜清兼散者,梔子仁湯。若時毒遍行,邪熱上浮,頭面俱腫,咽喉不利者,普濟消毒飲。若時毒風熱上聚頭面,宜升散者,犀角升麻湯。若時氣盛行,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湯。若時毒血熱煩躁,兼赤斑者,犀角散,人參白虎湯。若時毒內外俱實,當雙解者,防風通聖散,若時毒焮腫作痛,脈實便秘,宜下者,五利大黃湯,或漏蘆升麻湯,或連翹消毒散。若時毒雖盛,而外實內虛,脈弱神困,凡諸虛證有據者,必當救裏內托,宜參耆托裏散,或托裏消毒散。其有陽虛假熱,而兼嘔惡泄瀉者,如六味回陽飲之類,皆所必用,不可疑也。若頭項腫甚,疼痛難忍者,宜用清涼救苦散敷之,或取側柏葉自然汁,調蚯蚓泥敷之。

  徐東皋曰:大頭蝦蟆之候,因風熱濕邪在於高顛之上,宜先用敗毒散加羌活,黃芩,酒浸大黃,隨病加減,不可用峻用降藥,雖有硝黃之劑,亦必細細呷之。蓋凡治大頭瘟者,不宜速攻,若攻之太峻,則邪氣之在上者自如,而無過之中氣反受其害而傷人也。且頭乃空虛之地,既著空虛,則無所不致,所以治法當先緩而後急,則邪伏也。緩治以清熱消毒,虛者兼益元氣,胃虛食少者,兼助胃氣;內實熱甚,大便秘結者,以酒浸大黃下之,乃宣熱而泄其毒也,此為先緩後急之法。若先從鼻腫,次腫於目,又次腫於耳,漸至頭上,絡腦後結塊則止,不散,必出膿而後愈。又曰:大頭瘟太陽病,發於頭上,并腦後下項,及目後赤腫者是也。治宜荊防敗毒散,羌活,?本行經。陽明病,發於鼻頞,并目不能開,及面部者是也。或內熱氣喘,口乾舌燥,咽喉腫痛不利,脈數大者,普濟消毒飲;若內實而熱者,防風通聖散間服之。少陽病,發於耳之上下前後,并頭角紅腫者是也。若發熱,或日晡潮熱,或寒熱往來,口苦咽乾,目痛,胸?滿悶者,小柴胡加消毒之藥。

  傷寒初感治法凡傷寒初感之治,本與傳變者不同。蓋凡病傷寒,瘟疫者,無不發熱,然初感之時,

  其邪在表,未經傳裏,未至鬱熱,雖身表有熱,不過膚腠之寒邪,而內未有火,豈即陽證。斯時也,但用溫散,或兼托散,藥對其證,無不即愈。奈何時俗之醫,一見發熱,便認為火,而芩,連,知,檗,開手便用,不知內無實熱,何以當此?以寒邪得寒藥,而表裏俱寒,勾連不解,則日以內傳,寒涼妄用,則元陽日敗,凡受斯害,死者多矣。此理不明,則既不知表裏,又不知先後,終身不省,每致誤人,而且敢侈口談醫,其心果亦安乎?

  傷寒飲食宜忌共二條凡傷寒飲食有宜忌者,有不宜忌者。若病傷寒而食不斷者,以邪猶在表,未深入也。及其稍深,而在半表半裏之間,則食漸減矣,再入胸膈,胃口,則全不食矣。邪既在胃,則胃口不飢,所以傷寒不食者,或十日,或二十日,皆無足慮者,亦以胃氣不餒,則不敗也。第不欲食者,不可強食,強食則助邪;或新愈之後,胃氣初醒,尤不可縱食,縱食則食復,此皆大忌也。至有不宜忌者,則如勞倦內傷之人,偶感寒邪,亦必發熱,此多以勞傷中氣,本非真正傷寒外邪內陷之病,所以外雖發熱,而內則飢餒,每多思食。奈何庸昧之輩,但見發熱,則日餓不死,傷寒不論虛實,一概禁之。常見欲食者,索之不得,而且加以剋伐寒涼之藥,嗟嗟!飢腸受剝,虛者益虛,內外夾攻,苦無所訴,及胃氣既脫,反不欲食矣,即欲救之,已無可及。余常治此證,每借食為藥,所活多人,而見禁食受斃者,亦已不少,故詳言之。若病人時時覺飢而索食者,此其邪不在臟,胃中空虛而然,必不可禁,但不宜縱耳。且因此可察虛實,關係非小,不可忽也。

  巢氏曰:凡瘟疫病新瘥,脾胃尚虛,穀氣未復,若作勞妄動傷力,并食豬羊,雞犬,魚膾,炙?,肥膩,生果,?食,硬澀難消之物,停積腸胃,膈悶腹脹,便秘,或大吐大下,重復發熱,病作不可救矣。

  避疫法共二條瘟疫乃天地之邪氣,若人身正氣內固,則邪不可干,自不相染。故避之之法,

  惟在節慾節勞,或於房室勞倦之後,尤不可近,仍勿忍飢以受其氣,皆要法也。至於卻邪之法,則如刺法論所云: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干邪。蓋天牝者,鼻也,鼻受天之氣,故日天牝。氣自空虛而來,亦欲其自空虛而去,即天牝從來,復得其往也。正以氣通於鼻,鼻通於腦,毒入腦中,則流布諸經,令人相染矣。氣出於腦,謂嚏之,或張鼻以泄之,或受氣於室,則泄氣於外,而大吸精氣以易之,則邪從鼻出,而毒氣自散,此卻邪於外之法也。又如想心如日等法,蓋膽屬少陽,為中正之官,少陽氣壯,則臟氣賴以俱壯,而邪不能入,此強中禦邪之法也。凡探親診疾,事有不容已者,但知此諸法,則雖入最穢之地,自可保其無慮。一方治天行時氣,宅舍怪異,用降真香燒焚,大解邪穢,小兒帶之,能解諸邪,最驗。一法以福建香茶餅,不時噙口中,大辟傷寒瘴氣穢惡。

  《醫統》曰:男子病,邪氣出於口;女人病,邪氣出於前陰,其相對坐立之間,必須識其向背。或以雄黃末塗鼻孔中,行動從容,察位而入。凡入病家,此亦醫人之不可不知也。

  瘟疫論列方麻桂飲新散七。補中益氣湯補三十。桂枝湯散九。參蘇飲散三四。九味羌活湯散四四。敗毒散散三六。柴葛煎新散十四。柴葛解肌湯散三一。神朮散散六五。理陰煎新熱三。麻黃湯散一。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十神湯散四十。五積散散三九。荊防敗毒散痘三一。葛根湯散二九。歸葛飲新散十三。升麻葛根湯散三十。歸柴飲新散十七。柴芩煎新散十。柴苓湯和一九二。十全大補湯補二十。五瘟丹攻百一。四逆湯熱十四。六味回陽飲新熱二。和胃飲新五五福飲新補六。藿香正氣散和二十。一柴胡飲新散一。獨參湯補三五。人參白虎湯寒三。三柴胡飲新散三。胃關煎新熱九。竹葉石膏湯寒五。五柴胡飲新散五。附子湯熱二二。黃連解毒湯寒一。小柴胡湯散十九。柴陳煎新散九。羌活升麻湯寒十二。柴苓飲新十一。聖散子散四三。六神通解散寒十五。平胃散和十七。四逆散散二八。防風通聖散攻十六。五苓散和一八二。六物煎新因二十。普濟消毒飲寒十三。二柴胡飲新散二。  溫胃飲新熱五。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四柴胡飲新散四。理中湯熱一。三黃石膏湯寒十一。正柴胡飲新散六。白虎湯寒二。《局方》涼膈散攻十九。太清飲新寒十三。解瘟熱毒法寒二四。大補元煎新補一。益元散寒百十二。葛根牛蒡湯外四五。五君子煎新熱六。茵陳飲新寒八。調胃承氣湯攻三。大和中飲新和七。犀角散寒一三一。漏蘆升麻湯外九七。小青龍湯散八。大青丸攻百二。參耆托裏散外五。大承氣湯攻一。百順丸新攻六。梔子仁湯寒十九。茶調散攻百七。犀角升麻湯外四七。大柴胡湯攻七。玉泉散新寒十五。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四君子湯補一。抽薪飲新寒三。陶氏黃龍湯攻二一。大溫中飲新散八。玉女煎新寒十二。五利大黃湯外八九。大分清飲新寒五。雪梨漿新寒十六。連翹消毒散外六一。金沸草散散八一。玉燭散攻二四。托裏消毒散外二。獨聖散攻百六。清涼救苦散外一三五。雞子清飲寒十七。吐法新攻一。犀角地黃湯三方寒七九,八十,八一。

  論外備用方奪命散補三六虛極。陳氏正氣散和二二風寒生冷。芩連消毒散寒十四。

  景岳全書卷之十三終

卷十四"性集雜證謨"

  瘧疾經義瘧論帝曰:夫痎瘧皆生於風,其畜作有時者,何也?岐伯曰:瘧之始發也,先起於毫毛,伸欠乃作,寒慄鼓頷,腰脊俱痛,寒去則內外皆熱,頭痛如破,渴欲冷飲。帝曰:何氣使然?曰: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陽并於陰,則陰實而陽虛,陽明虛則寒慄鼓頷也;巨陽虛則腰背頭項痛;三陽俱虛則陰氣勝,陰氣勝則骨寒而痛,寒生於內,故中外皆寒。陽盛則外熱,陰虛則內熱,外內皆熱,則喘而渴,故欲冷飲也。此皆得之夏傷於暑,熱氣盛,藏於皮膚之內,腸胃之外,此榮氣之所舍也。此令人汗空疏,腠理開,因得秋氣,汗出遇風,及得之以浴,水氣舍於皮膚之內,與衛氣并居。衛氣者,晝日行於陽,夜行於陰,此氣得陽而外出,得陰而內薄,內外相薄,是以曰作。帝曰:其間日而作者何也?岐伯曰:其氣之舍深,內薄於陰,陽氣獨發,陰邪內著,陰與陽爭不得出,是以間日而作也。帝曰:其作日晏與其日早者,何氣使然?曰:邪氣客於風府,循膂而下,衛氣一日一夜大會於風府,其明日日下一節,故其作也晏,此先客於脊背也。每至於風府則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氣入,邪氣入則病作,以此日作稍益晏也。其出於風府,日下一節,二十五日下至?骨,二十六日入於脊內,注於伏膂之脈。其氣上行,九日出於缺盆之中,其氣日高,故作日益早也。其間日發者,由邪氣內薄於五臟,橫連募原也,其道遠,其氣深,其行遲,不能與衛氣俱行,不得皆出,故間日乃作也。帝曰:夫子言衛氣每至於風府,腠理乃發,發則邪氣入,入則病作。今衛氣日下一節,其氣之發也,不當風府,其日作者奈何?曰:此邪氣客於頭項,循膂而下者也,故虛實不同,邪中異所,則不得當其風府也。故邪中於頭項者,氣至頭項而病;中於背者,氣至背而病;中於腰脊者,氣至腰脊而病;中於手足者,氣至於手足而病。衛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風無常府;衛氣之所發,必開其腠理,邪氣之所合,則其府也。帝曰: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曰:  夏傷於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因遇夏氣凄滄之水寒,藏於腠理皮膚之間,秋傷於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而後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帝曰:先熱而後寒者何也?曰:此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而後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岐伯曰:夫瘧之始發也,陽氣并於陰,當是之時,陽虛而陰盛,外無氣,故先寒慄也。陰氣逆極,則復出之陽,陽與陰復并於外,則陰虛而陽實,故復熱而渴。夫瘧氣者,并於陽則陽勝,并於陰則陰勝,陰勝則寒,陽勝則熱。瘧者,風寒之氣不常也,病極則復。夫病之未發也,陰未并陽,陽未并陰,因而調之,真氣得安,邪氣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發,為其氣逆也。帝曰:攻之奈何?早晏何如?曰:瘧之且發也,陰陽之且移也,必從四末始也。陽已傷,陰從之,故先其時堅束其處,令邪氣不得入,陰氣不得出,審候見之在孫絡盛堅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未得并者也。帝曰:瘧不發,其應何如?曰:瘧氣者,必更盛更虛,當氣之所在也,病在陽則熱而脈躁,在陰則寒而脈靜,極則陰陽俱衰,衛氣相離,故病得休。衛氣集,則復病也。帝曰:時有間二日或至數日發,或渴或不渴,其故何也?曰:其間日者,邪氣與衛氣客於六腑,而有時相失,不能相得,故休數日乃作也。瘧者,陰陽更勝也,或甚或不甚,故或渴或不渴。帝曰:論言夏傷於暑,秋必病瘧,今瘧不必應者,何也?曰:此應四時者也。其病異形者,反四時也,其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畏風,以夏病者多汗。帝曰:夫病溫瘧與寒瘧而皆安舍?舍於何臟?曰:溫瘧者,得之冬中於風,寒氣藏於骨髓之中,至春則陽氣大發,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腦髓爍,肌肉消,腠理發泄,或有所用力,邪氣與汗皆出。此病藏於腎,其氣先從內出之於外也。如是者,陰虛而陽盛,陽盛則熱矣;衰則氣復反入,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先熱而後寒,名曰溫瘧。帝曰:癉瘧何如?曰: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中氣實,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開,風寒舍於皮膚之內,分肉之間而發,發則陽氣盛,陽氣盛而不衰則病矣。其氣不及於陰,故但熱而不寒,氣內藏於心,而外舍於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脫肉,故命曰癉瘧。

  至真要大論帝曰:火熱或惡寒發熱,有如瘧狀,或一日發,或間數日發,其故何也?岐伯曰:勝復之氣,會遇之時,有多少也。陰氣多而陽氣少,則其發日遠;

  陽氣多而陰氣少,則其發日近。此勝復相薄,盛衰之節,瘧亦同法。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生氣通天論曰:夏傷於暑,秋為痎瘧。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

  論證共四條瘧疾之疾,本由外感,故《內經》論瘧,無非曰風曰寒,其義甚明。而後世之論,則泛濫不一,總不過約言其末而反失其本,所以議論愈多則病情愈昧矣。有辨在後,所當并察。  凡瘧因于暑,人皆知之,不知夏令炎熱,此自正氣之宜然,而人有畏熱者,每多避暑就陰,貪涼過度,此因暑受寒,所以致瘧。經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義可知也。然又惟稟質薄弱,或勞倦過傷者,尤易感邪,此所以受邪有淺深而為病有輕重也。第以病因暑致,故曰受暑,而不知暑有陰陽,瘧惟陰暑為病耳。至其病變則有為寒證者,有為熱證者,有宜散者,有宜斂者,有宜溫者,有宜清者。其要在標本虛實四字,知此四者,而因證制宜,斯盡善矣。其有云傷暑而認暑為火者,有云脾寒而執以為寒者,皆一偏之見,不足憑也。

  凡瘧發在夏至後秋分前者,病在陽分,其病淺;發在秋分後冬至前者,病在陰分,其病深。發在子之後午之前者,此陽分病也,易愈;發在午之後子之前者,此陰分病也,難愈。病淺者日作,病深者間日作,若三日四日者,以受邪日久,而邪氣居于陰分,其病尤深。

  凡瘧病自陰而漸陽,自遲而漸早者,由重而輕也;自陽而漸陰,自早而漸遲,由輕而重也。凡感邪極深者,其發必遲而多致隔日,必使漸早漸近,方是佳兆。故治此疾者,春夏為易,秋冬為難。

  論治共十二條凡瘧疾初作,必多寒熱,大抵皆屬少陽經病,其于初起,當專以散邪為主。若果形氣無傷,而脈證別無他故者,但宜正柴胡飲或三柴胡飲主之。少者一,二劑,多者三,四劑,無有不愈。若氣體本弱而感邪為瘧,即宜四柴胡飲為最妙,勿以初起而畏之弗用也。

  治瘧當辨寒熱,寒勝者即為陰證,熱勝者即為陽證。蓋有素稟之寒熱,有染觸之寒熱,然必其表裏俱有熱邪,方是火證;若瘧至則熱,瘧止則退,而內無煩熱閉結等證,則不得以火證論治。若內外俱有火證,而邪有不散者,一柴胡飲主之。若邪入陽明,內熱之甚,而邪有未散者,宜柴胡白虎煎。若邪入肝腎而熱極動血者,宜柴芩煎。

  瘧有寒證,如無虛邪,而但以寒邪不能散,或多中寒者,宜二柴胡飲。若以寒勝而兼氣虛,邪有不解者,宜四柴胡飲,或補中益氣湯加乾薑,官桂。若寒甚熱少,脈遲而兼背惡寒,或多嘔惡泄瀉者,必用麻桂飲,或大溫中飲。

  中氣虛弱不能勝邪,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脾肺氣分,宜補中益氣湯,五柴胡飲。若陰虛血液不充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肝腎精分,宜補陰益氣煎,歸柴飲。此證極多,其效尤捷。若發時其寒如冰,其熱如烙,而面赤如脂,渴欲飲水,而熱退即不渴者,以六味地黃湯加柴胡,芍藥,肉桂,大劑一服即可愈。若元氣虛寒之甚,陽不勝陰而邪不能解者,大溫中飲。若元氣虛甚,或衰老積弱者,則不必兼用攻邪,只當以正氣為主。但使元氣不敗,則邪氣無有不服,宜大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而又惟休瘧飲為最妙。

  瘧疾屢散之後,取汗既多,而病不能止者,必以過傷正氣,而正不勝邪,則雖止微邪,猶然不息,但使元氣之虛者一振,散者一收,則無不順然愈矣,宜三陰煎,五福飲,或小營煎,休瘧飲主之。若有微寒者,宜大營煎,或理中湯。若微有火者,宜一陰煎。若多汗不收者,宜五陰煎之類主之。

  瘧疾久不能愈者,必其脾腎俱虛,元氣不復而然。但察其脈證,尚有微邪不解者,當專以補中益氣湯為主。若邪氣已盡而瘧有不止者,則當專補元氣,以八珍湯,十全大補湯,或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腎陰不足而精不化氣者,宜理陰煎最效。若陰邪凝滯而久不愈者,宜于前藥加薑,桂,附子。

  瘧作而嘔吐惡食者,雖曰少陽之邪為嘔吐,然實由木邪乘胃所致。但解去外邪,嘔當自止,宜柴陳煎,或正柴胡飲加半夏主之。若脾胃氣虛而寒邪乘之,則最多嘔惡之證,宜溫胃飲,理中湯,養中煎之類主之。若虛寒連及命門,火不生土而作嘔者,宜理陰煎,右歸飲之類主之。若兼食滯而作嘔者,必多脹滿,宜加陳皮,砂仁,山楂,厚朴之類為佐。若兼火邪者,必多熱渴,躁煩,秘結,宜以黃芩,黃連之類為佐;若火在陽明甚者,宜加石膏。若兼寒者,必胃口怕寒,或吞酸,或噯腐,或惡心,得熱稍可者,宜以薑,桂,附子,吳茱萸之類為佐。

  瘧疾因勞輒復,連綿不已者,此亦脾腎虛證。蓋腎主骨,肝主筋,脾主四肢,氣弱不勝勞苦,所以即發。但補脾肝腎,使其氣強則愈,如十全大補湯,八珍湯,補中益氣湯,皆可酌用。

  瘧疾發散已多,每致陰虛水虧,而煩熱多渴者,宜以西瓜汁,或雪梨漿,或冷參湯,俱可滋陰截瘧。無熱者不可強用。

  瘧痢并作,而臟平邪淺者,宜胃苓湯加柴胡一,二錢。若寒濕傷脾而瘧痢并作者,宜溫胃飲加柴胡,或胃關煎加柴胡亦妙。若濕熱傷脾,下及肝腎,而暴注熱渴,或下純鮮血者,宜柴芩煎。

  瘧邪未清而過食傷脾,以致痞滿,連綿不已者,宜大小和中飲加柴胡。若因食而成瘧痞者,宜芍藥枳朮丸,及大小和中飲之類調之。若痞成難消者,須灸章門,水道等穴,炷宜稍大,多灸或連灸二三次,方得全愈。  古云:治瘧之法,凡將發之時,與正發之際,慎毋勉強施治,即治亦無效;必待陰陽并極,勢平氣退之後,然後察而治之;或于未發二,三時之先,迎而奪之可也。經曰:夫瘧之未發也,陰未并陽,陽未并陰,因而調之,真氣得安,邪氣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發,為其氣逆也。按此古法,殊似不然。予近治瘧,每迎其銳而擊之,最捷最效。是可見古法之有不必泥者。

  論汗凡古人治瘧之法,若其久而汗多,腠理開泄,陽不能固者,必補斂之;無汗則腠理緻密,邪不能解,必發散之。故曰:有汗者要無汗,扶正為主;無汗者要有汗,散邪為主。此大法也。蓋瘧本外邪,非汗不能解。若不知善解其邪,而妄用劫劑,多致胃氣受傷,邪不能解,必反難愈。此宜以補劑為主,加減取汗,汗後再加補養可也。若邪在陰分,則下體最難得汗,補藥力到,自然汗出至足,方是佳兆。凡病此而邪有未解者,大忌飽食,亦以汗之難易為優劣也。凡寒邪之自外而入者,得汗即解,如傷寒之類皆是也。而惟時瘟時瘧之病,則病有淺深之不同。即如病瘟者,雖有大汗而熱仍不退;病瘧者,屢發屢汗而瘧猶不止。此其所感最深,故不能以一,二汗而即愈,或通身如洗而猶不能透。若此者,但當察其強弱,仍漸次再汗之,方得邪解,故不可謂汗後必無邪也。此但當以脈之緊與不緊,及頭身之痛與不痛,寒熱之甚與不甚為辨耳。然又有雖已得汗,邪氣將解,而不守禁忌,或因于勞,或因于欲,或受生冷微邪,或胃氣未清因而過食,隨觸隨發,此其舊邪未盡而新邪又至,纏綿深固,因致留連者,亦必宜仍從汗解。但其宜固宜散,則猶當以酌虛實為首務。

  論標本凡治瘧當知標本。予常言:有標則治標,無標則治本,此最為治瘧之肯綮。何以言之?蓋標以邪氣言,本以正氣言也。夫邪正相爭,所以病瘧。凡瘧之初起,本由邪盛,此當治邪,固無疑也。若或表散已過,或久而不愈,則于邪正之間有不可不辨矣。蓋有邪者,證必猖熾,脈必弦緊,或頭疼頭痛未除,或汗雖出而未透。凡屬形證有餘者,即其病雖已久,亦必有表邪之未清也。

  但覺有微邪,此猶宜兼標為治。若汗出已多,邪解已透,別無實證實脈可據,而猶然不愈者,必由正氣全虛,或以質弱,或以年衰,故餘氣有未能卻,而真陰有未能靜耳。此當專治其本,但使元氣既復,則無有不愈。設或不明標本,無論有邪無邪,而但知攻瘧,則害者多矣。予為此說,雖因瘧而發,然諸病皆同此理,明者當心志之。  論厭瘧凡厭瘧之法,今世俗相傳多用之,但其有效有不效,人每疑之而其所以然者,自有的確之妙,則從來人所未知也。蓋瘧以邪正相爭,其感之淺者,乃少陽膽經病也。惟其邪本不甚,則邪正互為勝負。當此時也,亦猶楚漢相持之勢,但得一助之者,為楚則楚勝,為漢則漢勝。故不論何物,皆可用以為厭,但使由之,勿使知之。其人恃有所助,則膽氣略壯而邪即敗矣,此即《內經》移精變氣之意也。然必勢均力敵者,乃可以一助而勝之,正勝則愈也。若果彼強我弱,勢不易制者,則厭必無益。故惟邪輕日作者可壓,而邪深間日者則不能厭。此自理勢之使然,無庸惑也。  論截瘧共四條凡截瘧之法,方固不少,然亦無必效之方。若以愚見,并及治驗,則未覺借于截也。蓋有邪者,去邪則愈。若散邪既透,解表已過,則但收拾元氣,而氣復即愈。惟能于邪正之間,得其攻補之宜,則無不自愈。此截之最善者也。至如截瘧諸方雖不可執,亦不可無。第有效于此而不效于彼者,亦以人之氣血陰陽各有不同故耳。故凡用截藥者,亦當察人之強弱而酌以用之,庶乎得效。然亦惟輕者易截,而重者不易截也。茲錄諸方于後,亦可備于酌用:截瘧常山飲,氣血強壯者可用。截瘧飲,氣分不足者可用。牛膝煎,血分不足者可用。截瘧丹。時氣多濕者可用。木賊煎,濕痰邪實者可用。何人飲,休瘧飲,血氣大虛,欲急濟者可用。小柴胡湯加常山二錢,截瘧如神。追瘧飲,凡氣血未衰,或屢散之後,用之最效。

  丹溪曰:數發之後,便宜截而除之。久則發得中氣虛弱,致病邪愈深而難治。世有砒丹等截藥,大毒不可輕用。常山性暴悍善驅逐,然能傷真氣,病人稍虛怯者勿用。

  楊仁齋曰:或其人素虛者,慎勿用常山等藥。

  薛立齋曰:若病勢正熾,一,二發間,未宜遽截,恐邪氣不去,正氣反傷耳。若胃氣弱者,用寒涼止截,脾胃復傷,必致連綿不已,若非培養元氣,決不能愈。每見飲啖生冷物者,病或少愈,多致脾虛胃損,反為難治。若咽酸口酸,且宜節飲食,其病潮作時,雖大渴,亦只薑湯乘熱飲之,此亦截瘧之良法。凡欲截之,若血氣俱虛,用人參,生薑各一兩煎服,頓止。不問新久并效。

  論似瘧非瘧凡似瘧非瘧之病,雖有往來寒熬,而時作時止,本非瘧之類也。凡大病後,或產後,或虛損,俱有此證。經曰: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陰氣上入陽中則惡寒,陽氣下入陰中則惡熱。故凡無外邪而病為寒熱者,必屬虛證。但虛有陰陽之異,而陽虛者必多寒,陰虛者必多熱。陽虛者宜補其陽,如理中湯,十全大補湯加薑,桂,附子之類,此皆人所易知也。惟陰虛之證,則最不易辨。蓋陰中之水虛者,陰虛也;陰中之火虛者,亦陰虛也。如其津液枯燥,精血耗傷,表裏上下俱多煩熱等證,此陰中之水虛也,治宜壯水以配陽,如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倏熱往來,或面赤如脂而腹喜熱飲,或上熱如烙而下冷如凍,或喉口大熱而大便不實,此其證雖若熱,而脈必細微,或雖洪大而浮空無力者,是皆陽氣無根而孤浮于上,此陰中之火虛也,治宜益火之本,使之歸源,如海藏八味地黃丸,或右歸飲之類主之。假熱退則真寒見,自可因證而治之也。寒熱門論治尤詳,所當并察。

  論溫瘧溫瘧一證,在《內經》曰:溫瘧者,得之冬,中于風寒,至春夏,陽氣大發而為病。

  此即正傷寒之屬也。故仲景《傷寒論》有溫瘧一證,即此是也。此與夏傷暑而秋為瘧者,本自不同,當于傷寒門酌而治之。

  論癉瘧癉瘧一證,在《內經》曰:肺素有熱,氣盛于身,發則陽氣盛,陽氣盛而不衰,故致消爍脫肉者,命曰癉瘧。蓋此以陽臟而病陽證也,自與諸瘧不同。而治此之法有三:如熱邪內畜而表邪未解者,則當散以苦涼;如熱因邪致,表雖解而火獨盛者,則當清以苦寒。此皆治其有餘也。若邪火雖盛,而氣血已衰,真陰日耗者,急宜壯水固元。若但知瀉火,則陰日以亡,必致不救。

  論瘴瘧瘴瘧一證,惟嶺南煙瘴之地有之。蓋南方嵐濕不常,人受其邪而致病者,因名瘴瘧。然瘴出地氣,瘧由天氣,但使內知調攝而外不受邪,則雖居瘴地,何病之有?是可見瘴以地言,而瘧即風寒外感之病也。但其甚者,則或至迷困喑啞,乃與常瘧為稍異耳。凡治此者,亦總不離寒熱虛實,及有邪無邪,如前治瘧諸法而盡之矣。外如大梁李侍詔瘴瘧等論,既明且確,詳列瘴氣門,不可不察。

  述古共八條仲景曰:瘧脈自弦。弦數者多熱,弦遲者多寒。

  《機要》曰:瘧有中三陽者,有中三陰者,其證各殊也。在太陽經謂之寒瘧,治多汗之;在陽明經謂之熱瘧,治多下之;在少陽經謂之風瘧,治多和之。此三陽受病,謂之暴瘧,發在夏至後,處暑前,乃傷之淺者。在陰經則不分三經,總謂之濕瘧,當從太陰經論之,發在處暑後,冬至前,此乃傷之重者。

  古法云:以清脾飲治秋時正瘧,隨證加減,大效。若胃中有伏痰鬱結者,以草果飲,一服可愈。

  丹溪曰:邪氣深入陰分,血分,而成久瘧者,必當用升發藥,自臟而出之於腑,然後自表作汗而解。若用下藥,則邪氣愈陷而難出矣。

  傅氏曰:瘧係外邪,當以汗解。或汗不得出,鬱而成痰,宜養胃,化痰,發汗,邪氣得出,自然和也。

  劉宗厚曰:或問:俗以瘧為脾寒,何也?曰:此亦有理。蓋暑盛極,人以伏陰在內,脾困體倦,腠理開發;或因納涼於水閣木陰,及泉水澡浴,而微寒客於肌肉之間,經所謂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迫之是也;或勞役飢飽內傷而即病作,故指肌肉屬脾,發則惡寒戰慄,乃謂之脾寒耳。實由風寒暑濕之邪,鬱於腠理,夏時毛竅疏通而不為病,至秋氣收斂之際,表邪不能發越,故往來寒熱,進退不已,病勢如凌虐人之狀,所以名瘧。即如四時傷寒,十二經皆能為病。古方治法,多兼內傷取效,脾胃和而精氣通,則陰陽和解,此實非脾病也。然古人稱瘧不得為脾寒者,正恐人專於溫脾之說,不明造化之源,而失病機氣宜之要故也。

  立齋曰:大凡瘧證,皆因先傷於暑,次感於風,客於營衛之間,腠理不密,復遇風寒,閉而不出,舍於腸胃之外,與營衛並行,晝行於陽,夜行於陰,並則病作,離則病止。併於陽則熱,併於陰則寒。淺則日作,深則間日,在氣則早,在血則晏。其病熱多寒少,心煩少睡者,屬心,名曰溫瘧,用柴苓湯。但寒少熱,腰疼足冷者,屬腎,名曰寒瘧,用桂附二陳湯。先寒而後大熱,欬嗽者,屬肺,名曰癉瘧,用參蘇飲。熱長寒短,筋脈揪縮者,屬肝,名曰風瘧,宜小柴胡加烏藥,香附。寒熱相停,嘔吐痰沫者,屬脾,名曰食瘧,宜清脾飲。若中氣虛而間日發者,用補中益氣湯。若寒熱大作,不論先後,此太陽陽明合病。寒熱作則必戰,經曰:熱勝則動也。發熱則必汗泄。又曰:汗出不愈,知內熱也。

  又曰:凡日久虛瘧,寒熱不多,或無寒而微熱者,若內因胃氣虛,用四君加升麻,當歸。若脾血虛,用四君加川芎,當歸。若中氣下陷,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

  大凡久瘧,多屬元氣虛寒,蓋氣虛則寒,血虛則熱,胃虛則惡寒,脾虛則發熱,陰火下流,則寒熱交作。或吐涎不食,戰慄泄瀉,手足逆冷,皆脾胃虛弱,但補益中氣,則諸證悉愈。凡人久瘧,諸藥不效,以補中益氣湯內加半夏,用人參一兩,煨薑五錢,此不截之截也,一服即愈。若病久者,須大補元氣為主,蓋養正邪自除也。

  徐東皋曰:瘧疾多因風寒暑濕而得之,乃天之邪氣所傷,當以汗解。故仲景,河間悉用發表之藥,但以寒熱多少,分經絡而治。

  辨古共四條陳無擇《三因方》云:夫瘧備三因,外則感四氣,內則動七情,飲食飢飽,房室勞逸,皆能致之。經所謂夏傷暑,秋痎瘧者,此則因時而敘耳,不可專以此論。外所因證有寒瘧,有溫瘧,有癉瘧,并同《素問》也。有濕瘧者,寒熱身重,骨節煩疼,脹滿自汗,善嘔,因汗出復浴,濕舍皮膚,及冒雨濕也。有牝瘧者,寒多不熱,但慘戚振栗,病以時作,此則多感陰濕,陽不能制陰也。此五種瘧疾,以外感風寒暑濕,與衛氣相并而成,除癉瘧獨熱,濕瘧先熱,牝瘧無熱外,諸瘧皆先寒後熱。內所因證,病者以蓄怒傷肝,氣鬱所致,名曰肝瘧;以喜傷心,心氣耗散所致,名曰心瘧;以思傷脾,氣鬱涎結所致,名曰脾瘧;以懮傷肺,肺氣凝痰所致,名曰肺瘧;以失志,傷腎所致,名曰腎瘧,所致之證,并同《素問》。此五種瘧疾,以感氣不和,鬱結痰飲所致。不內外因,有疫瘧者,一歲之間,長幼相似也;有鬼瘧者,夢寐不祥,多生恐怖也;有瘴瘧者,乍熱乍寒,乍有乍無,南方多病也;有胃瘧者,飲食飢飽,傷胃而成,世謂食瘧也;有勞瘧者,經年不瘥,前後復發,微勞不任也;亦有數年不瘥,結成癥癖在腹?,名曰老瘧,亦曰母瘧。以上諸症,各有方治,宜推而用之。

  愚謂瘧疾一證,《內經》言已詳盡,無可加矣。而後世議論煩多,反資疑忒。茲舉陳氏三因之說,以見其概。如所云濕瘧者,因汗出復浴,濕舍皮膚,固一說也。然浴以熱湯,避彼風處,則斷不致瘧,惟冷水相加,瘧斯成矣。若然,則仍是寒氣,即《內經》所云夏遇凄滄水寒之證也。然此猶近似,但宜辨明寒熱耳。

  至若牡瘧無熱,則《內經》并無此說,惟《金匱要略》曰:瘧多寒者,名曰牡瘧,蜀漆散主之,亦非曰無熱也。若果全無發熱而止見寒慄,此自真寒陽虛證耳,別有本門,又安得謂之瘧耶?再如內因五臟之瘧,在《內經?刺瘧論》所言六經五臟之證,不過為邪在何經之辨,原非謂七情所傷,便能成瘧;而此云所致之證并同《素問》,則《素問》無此說也。且既云七情所傷,則其虛實大有不同,又豈皆痰飲所致耶?再若不內外因,凡鬼瘧夢寐之說,此或以瘧邪亂神,因致狂言似鬼者有之,豈鬼祟果能為瘧乎?至若胃瘧,既云飲食,則明是內傷,且凡先因于瘧而後滯于食者有之,未有不因外邪而單有食瘧者也。夫病情必有標本,標本誤認,治豈無差?竊計陳氏之言,既以三因立論,故不得不敷演其說,而燁然若有可觀,不知影響之談,不但無益于病,而且亂人意見,致令臨證狐疑,莫知所從,而每至于害者,皆此之類。  丹溪曰:瘧有暑,有風,有濕,有痰,有食積。久發者為老瘧,不已者為瘧母。風暑之瘧,多因夏月在風涼處歇,遂閉汗不能得泄,暑舍于內,故大法當汗之。瘧而惡飲食者,必從飲食上得之,當以食治。俗云脾寒,乃因名而迷其實也,苟因飲食所傷而得之,末必是寒,況其他乎。  嚴用和曰:或乘涼飲冷,當風臥濕,飢飽失時,致脾胃不和,痰積中脘,遂成此疾,所謂無痰不成瘧也。  張子和曰:《內經》既以夏傷于暑而為瘧,何世醫皆以脾寒治之,用薑,附,硫黃之類?甚者歸之祟怪,良可笑也。又或因夏月飲食生冷之類,指為食瘧,此又非也。豈知《內經》之論則不然,皆夏傷于暑,遇秋風寒而後作也。邪熱淺則連日,邪熱深則間日,并入于裏則寒,并入于表則熱,若此論則了不相干于脾也。治平之時,其民夷靜,雖用砒石,辰砂有毒之藥,以熱治熱,亦能取效;擾攘之時,其民勞苦,內火與外火俱動,以熱攻熱,轉為瀉痢吐血,瘡瘍嘔吐之疾,豈與夷靜之人同治哉?予嘗用張長沙汗吐下三法,愈瘧病極多,大忌錯作脾寒治之。

  愚謂瘧疾之作,本由風寒水濕之邪感而致病,亦或有非風非水而衣薄受涼,凡體怯者,皆能為瘧。及其病深,則未免因經及臟,因表及裏,故有不慎飲食而更甚者,有不慎勞役而增病者,總之無非外邪為之本,豈果因食因痰有能成瘧者耶?今觀朱丹溪之言,亦以痰食并列,嚴用和則悉歸之痰,蓋皆因陳氏之說,而殊失《內經》之正意矣。故張子和亦以祟怪為笑,以食瘧為非,而云治平,擾攘時當分治,是皆有理確見也。獨怪其以暑為火,而且謂擾攘之時,其民勞苦,大忌錯作脾寒治之,而嘗用汗,吐,下三法。恐此言亦屬偏見也。念余幸逢明盛,固不知擾攘景象。第以勞苦過傷之人,其虛更甚,又豈無三陽疲損等證,而可俱謂之火,及可盡用三法乎?甚哉!立言之難,于此可見,而時中之不易得也如此。

  簡易方一方:截瘧神效,用常山末二錢,烏梅肉四個,研爛,酒調,臨發日早服。

  一方:不問新久症,用常山一兩剉碎,以好酒浸一宿,瓦器煮乾為末,每服二錢,水一盞煎半盞,去滓停冷,五更服之,不吐不瀉,效。

  一方:治瘧神效,用蒜不拘多少,研極爛,和黃丹少許,以聚為度,丸如芡實大,候乾,每服一丸,新汲水,空心面東吞下。

  鍼灸法《刺瘧論》諸刺法具截本經。大椎可灸三壯三椎骨節間灸亦可愈間使可灸

  瘧疾論列方柴陳煎新散九。柴苓湯和一九三。柴芩煎新散十。理陰煎新熱三。養中煎新熱四。大營煎新補十四。五福飲新補六。三陰煎新補十一。六味丸補百二十。八珍湯補十九。胃關煎新熱九。牛膝煎新因二四。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草果飲和二二六。休瘧飲新補二九。清脾飲和二二五。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二柴胡飲新散二。麻桂飲新散七。歸柴飲新散十七。理中湯熱一。參蘇飲散三四。溫胃飲新熱五。小營煎新補十五。一陰煎新補八。五陰煎新補十三。八味丸補百二一。右歸飲新補三。胃苓湯和百九十。木賊煎新因二六。何人飲新因二五。補中益氣湯補三十。追瘧飲新因又二五。截瘧飲和二二二。一柴胡飲新散一。桂附二陳湯熱百十四。三柴胡飲新散三。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小柴胡湯散十九。四君子湯補一。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大和中飲新和七。小和中飲新和八。四柴胡飲新散四。正柴胡飲新散六。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大補元煎新補一。大溫中飲新散八。截瘧常山飲和二三一。雪梨漿新寒十六。  論外備用方歸脾湯補三二。四獸飲和二二八和胃消痰。截瘧丹和二百三十。正氣散和二三脾滯。藿香正氣散和二十寒滯。驅瘧飲和二百二十邪濕。萬安散和二二二實邪初感。交加飲子和二三二痰食瘴。紅丸子攻九六消食瘧。七棗湯熱百十八陰瘧。加味小柴胡湯散二一熱邪。柴平湯和二三三濕瘧身痛。七寶飲和二二七截瘧。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寒濕瘴瘧。袪瘧飲和二二一邪火。柴葛二陳湯和六暑濕。人參養胃湯和二三四和胃順氣。常山散和二二九。鱉甲飲和二二四久瘧瘧母。白虎加桂枝湯寒四熱瘧。扶陽助胃湯熱百十五中寒。  --------------------------------------------------------------------------------  瘴氣論證瘴氣惟東南之域乃有之。蓋嶺南地氣卑濕,霧多風少,且以冬時常煖,則陰中之陽氣不固,夏時反涼,則陽中之陰邪易傷,故人有不知保重而縱慾多勞者,極易犯之,以致發熱頭痛,嘔吐腹脹等證。蓋重者即傷寒,輕者即瘧疾,第在嶺南病此,則均謂之瘴耳。然陽氣外浮之鄉,必內多真寒而外多假熱;陰氣不固之人,雖外有邪證而內必多虛,此則嶺南瘴疫之大概也。但予未經其地,此不過億度之見耳。及閱諸家之論,最多得理,足徵予言之不誣也,謹詳錄在左,以資擇用,庶臨證者可無惑,而病此者得所賴矣。又細察諸論,亦已詳悉,第病其用補之法猶有未盡,若值內傷虛損之甚而病此將危或難愈者,必以前瘟疫門治法參而用之,則庶乎有濟。  瘴病所由凡勞疫傷飢之人,皆內傷不足者也,所謂邪氣傷虛不傷實,同一理也。觀《衛生方》云:北人寓廣之地者,或往來廣之途者,俱有陰陽相搏之患,然居者十病二三,途者十病八九,正以居者安靜,途者勞傷耳。

  《活人三昧》論瘴瘧條云:飲食有節,起居有常,則邪氣不能為害。彼道路崎嶇,人煙疏闊,水漿不潔,酒炙多腥,飲食起居,未免乖度,況復有陰陽相搏之氣乎?故曰:瘴氣惟染勞役傷飢之人者此也。又凡居嶺南者,必慎起居,節飲食,寡慾清心,雖有嵐邪勿能害也。惟內境不出,則外境不入,此理之自然。其有感而病者,皆不知所慎耳。

  大梁李待詔瘴瘧論嶺南既號炎方,而又瀕海,地卑而土薄。炎方土薄,故陽燠之氣常泄;瀕海地卑,故陰濕之氣常盛,二氣相搏,此寒熱之氣所由作也。陽氣泄,故冬無霜雪,四時放花,人居其地,氣多上壅,膚多汗出,腠理不密,蓋陽不反本而然。陰氣盛,故晨夕霧昏,春夏淫雨,一歲之間,蒸濕過半,三伏之內,反不甚熱,盛夏連雨,即復凄寒,飲食,衣服,藥食之類,往往生醭,人居其間,類多中濕,肢體重倦,又多腳氣之疾,蓋陰常偏勝而然。陰陽之氣既偏而相搏,故人亦因之而感受其寒熱不齊之病也。又陽燠既泄,則使人本氣不堅,陽不下降,常浮於上,故病者多上脘鬱悶,胸中虛煩。陰濕既盛,則使人下體多寒,陰不上升,常沉而下,故病者多腰膝重疼,腿足寒厥。予觀嶺南瘴疾,證候雖或不一,然大抵陰陽各不升降,上熱下寒者,十有八九。況人身上本屬陽,下本屬陰,茲又感此陽燠陰濕不和之氣,自多上熱下寒之證也。得病之因,正以陽氣不固,每發寒熱,身必大汗,又復投之以麻黃,金沸,青龍等湯,再發其表,則旋踵受斃;甚者又以胸中痞悶,用利藥下之,病人下體既冷,下之則十無一生,若此者,醫害之也。其時余染瘴疾,全家特甚,余悉用溫中固下,升降陰陽正氣之藥,十治十愈。二僕皆病,胸中痞悶煩躁,昏不知人。一云:願得涼藥清膈。余審其證,上熱下寒,皆以生薑附子湯冷溫服之,即日皆醒,自言胸膈清涼,得涼藥而然也,實不知附子也。翌日各與丹硃丸一粒,令空心服之,遂能食粥,然後用正氣,平胃等藥,自爾遂得平安。更治十數人皆安。蓋附子用生薑煎,既能發散,以熱攻熱,又能導虛熱向下焦,除宿冷,又能固接元氣。若煩悶者,放冷服之。若病煩躁,不好飲水,反畏冷不能飲者,皆其虛熱,非真熱也,宜服薑附湯。沈存中治瘴用七棗湯,正與此同,亦一服而愈。有用朮附湯而病愈甚,蓋朮附相濟,能固熱氣,不能發散,惟附子一味為最妙。或有脈證實非上熱下寒而目黃赤者,不可用附子。脈若浮洪而數,寒熱往來,無汗,乃小柴胡湯證。若證有可疑,寒熱不辨,宜服嘉禾散。若熱多者,冷服之。嘉禾散能調中氣,升降陰陽,治下虛中滿,療四時瘟疫傷寒,使無變動,雖傷暑及陽證傷寒,服之亦解。若或寒多,服之尤宜。服二三日,即寒熱之證自判,然後隨證調治之,無不愈者。大抵嶺南之地卑濕,又人食檳榔,多氣疏而不實,四時汗出,不宜更用汗藥,此理甚明。亦有當汗下者,然終不多也,明者察之。

  《指迷方》瘴瘧論新安王棐棐讀書之餘,留意醫學,幸得其傳,頗識方脈,就辟入南,研究此證。謂南人凡病皆謂之瘴,率不服藥,惟事鬼神。夫瘴之為病,猶傷寒之病也,豈可坐視而不藥耶?每為中醫荏苒而致不救者有之。人過桂林以南無醫藥,且居南方之人,往往多汗,上盈下空,不可用汗吐下三法。其業醫者既鮮且庸,或妄用吐汗下者,是謂虛虛。方書皆謂南方天氣溫暑,地氣鬱蒸,陰多閉固,陽多發泄,草木水泉皆稟惡氣,人生其間,元氣不固,感而為病,是為之瘴。輕者寒熱往來,正類痎瘧,謂之冷瘴。重者蘊熱沉沉,晝夜如臥灰火中,謂之熱瘴。最重者一類便失音,莫知其所以然,謂之啞瘴。冷瘴必不死,熱瘴久而死,啞瘴無不死,此方書之說也。然以愚意觀之,所謂啞瘴者,非傷寒失音之證乎?又豈中風失語之證乎?治得其道,亦多可生,安得謂之無不死耶。若夫熱瘴,乃是盛夏初秋,茅生狹道,人行其間,熱氣蒸鬱,無林木以蔽日,無水泉以解渴,伏暑至重,因而感疾。或有飲酒而不節者,或食煎炙而積熱者,偶成此證。其熱晝夜不止,稍遲二三日,則血凝而不可救矣。南中謂之中箭,亦謂之中草子。

  然有挑草子法,乃以鍼刺頭額及上下唇,仍以楮葉擦舌,皆令出血,徐以草藥解其內熱,應手而愈,安得謂之久而死耶。至於冷瘴,或寒多熱少,或寒少熱多,亦有疊日間日之作,及其愈也,瘡發於唇,驗其證即是外方之瘧。本非重病,然每因誤治而致禍,亦不可以必不死而忽之。但診其脈息極微,見其元氣果虛,即與附子湯而愈;若誤投寒藥,所謂承氣入胃,陰盛乃亡。若脈洪盛,證候實熱,宜服和解藥而徐治之;若誤投熱藥,所謂桂枝下咽,陽盛則斃也。要在切脈,審證之虛實寒熱治之,無不愈也。人謂嶺南水泉草木地氣之毒,故凡往來嶺南之人,及宦而至者,無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又謂土人生長其間,與水土之氣相習,外人入南必一病,但有輕重之異,若久而與之俱化則免矣。此說固若有理,但備之以將養之法,解之以平易之藥,決保無病,縱病亦易愈矣。且瘴之為病,土人反重,外人反輕者多,蓋土人淫而下元虛,又浴於溪而多感冒,恣食生冷酒饌,全不知節,所以重也。然則病瘴者,不可全咎風土之殊,皆人自失節養,有以致之耳。君子之居是邦也,當慎起居,節飲食,適寒溫,晨酒夜食,切忌大過,或有不快,即服正氣散一二劑,則脾胃自壯,氣血通暢,微邪速散,又何瘴之有。  嶺表十說吳興章傑嶺表之俗食檳榔,甚者日至十數枚。蓋瘴瘧之作,率因飲食過度,氣滯痰結,而檳榔最能下氣消食去痰,故人皆狃於近利而闇於遠患。此頗類北人之食酪酥,多致膚理縝密,一旦病疫當汗,則塞而不得出。嶠南地熱,食檳榔故臟氣疏泄,若一旦病瘴當攻發,則虛羸而不能堪。所以土人多瘠而色黃,豈全是氣候所致,蓋亦檳榔為患,殆勿思耳。  本草載三人觸霧晨行,飲酒者獨不病,故北人度嶺,率相勉飲酒,而遷客羈士,往往醺酣以自適。且嶺外酒價尤廉,販夫役卒俱得肆飲,咸謂可以辟瘴,殊不知少則益,而多則滋瘴之源也。何以言之?蓋南土暑濕,嗜酒則多中濕毒,兼以瘴瘧之作,率因上膈痰飲,而酒則尤能聚痰。嶺外諺云:莫飲卯時酒,莫食申時飯,誠攝生之要也。可見酒之為物,能辟瘴以生人,亦能滋瘴以害人。然則生也,死也,非酒也,顧在人也。

  廣南每以暑毒為患者,蓋一歲之間,暑熱過半,使人難避而易犯,凡起居飲食少失節度,則為暑毒所中,道途之間,尤多冒暑。故土人於暑時,相戒勿出。且遐荒之境,道路崎嶇,而傳舍飲食,皆不如欲。所以自北初至者,皆云不習水土而病,及既還,則又謂之回頭瘴。大率得之道路勞倦,冒犯暑氣,與夫飲食居處失度也。  嶺南寒暑之候不常,尤難於調攝,故凡居入與在路者,冬夏之衣皆不可缺,隨其氣候,速宜增減,緩則致病。又嶺外海風異常,稍中人則為病,坐臥易衣,時當慎也。  嶺外雖以多暑為病,而四時亦有傷寒,瘟疫之疾,其類不一,土人不問何疾,悉謂之瘴,治療多誤。或有一歲盛寒,近類中州,而土俗素無蠶績,冬不衣綿,居室疏漏,戶扃不固,忽遭歲寒,則次年瘟疫必興。醫者之治瘟疫,亦當以本法治之,而隨其風土氣候,與夫人之強弱,酌宜可也。

  瘴瘧之作,多因伏暑傷冷所致,縱非飲食冷物,亦必寒邪感於外,飲食傷於內也。大抵伏暑淺而寒多者易治,伏暑深而熱多者難活。近時北醫至此,用大柴胡湯治熱瘴,須是本氣壯實者,乃能堪之,如土人久服檳榔,臟氣既虛,往往不能服寒藥,又能當此峻劑乎?然土人纔見發黃,便謂不治之疾,良可哀也。

  北人之來嶺南,婢僕多病瘴氣。蓋勞役之人,飲食乖度,晝夜冒暑,夜多臥地,又凡事不能避忌,故先受其斃。既與之同休戚,宜加意戒之。

  俚俗有病必召巫覡而祭鬼神,士夫咸笑其信巫不信醫,愚謂此可憫惻而不可以笑也。夫民雖至愚,然孰不思趨利避害,況性命所係,曉然易見,若醫者能愈人疾,彼何為不用?蓋嶺外良醫甚鮮,藥類尤乏,且山谷海嶼之民,何從而得醫藥?所以不免信巫也,豈得已哉。

  瘴病不一,而土人以啞瘴最為危急,其狀初得之即失音,不過一二日,即致不救。醫家多言為極熱所致,或云內蘊熱而外為感寒所激。近見北醫有用煎生附子一味愈此疾者,得非以熱治熱,或是發散寒氣耶?予嘗聞有飲溪澗水中毒,令人失音,則知凡失音者,未必皆瘴也。溪澗水毒,灼然有之,道路多無井泉,而瀕江之民與夫山行者,皆飲溪澗之水,豈無邂逅遇毒者?故途人所以多病此,得非是歟。

  傳云嶺外多毒草,彘食之而人食其肉者亦毒人,所以北人度嶺,多戒食彘。然而嶺南能致瘴毒者,非止一端,豈在是耶。順泉云:嶺南之彘,在巿井者,食豆與酒糟,在鄉村者,食糠與碎米,芋苗,未有食草者。若然,則牛馬羊畜之肉,悉皆不可食也,可乎?此其所以不足信也。

  回頭瘴說舊傳出嶺之後,復有回頭瘴者,大概與在廣而發瘴,及方入廣而不伏水土者不異。蓋南方陽氣常泄,陰氣常盛,二氣相搏,四時悉有寒熱之氣,人感之,即作寒熱之病。寒則戰慄,熱則怫鬱,多由得汗而解,此廣瘴之寒熱也。今所謂回頭瘴,及方入廣而不伏水土者,亦不過陰陽相搏,氣候不調而感疾耳。嶺南天氣,冬無霜雪,春寒,秋熱,氣候不齊,或一日而忽然更變,與方外天氣大不相侔。今回頭瘴者,蓋是先受廣中之氣,復感外方之氣,冷熱相忤,寒暄不調,遂作陰陽相搏之疾,須度時候之寒熱,量元氣之厚薄。如出嶺於孟冬時者,廣尚多暄而少寒,或轉北風,或有暴冷,若屆途之際,宜服和解散,神朮散之類,和脾胃以逐風邪。及至外方,則天寒地凍,將及境之際,可服正氣散,人參養胃湯之類,絕舊瘴以禦時寒可也。然此四藥,亦特筌蹄耳,其實在保躬調養,酌序消詳,切不可以得出瘴地而恣慾,此病之所由作也。故所謂回頭瘴者,豈虛語哉。

  治瘴續說繼洪曰:予寓嶺南既久,愈知瘴疾不易用藥。若病人身熱而復寒,謂之冷瘴,不換金正氣散主之。若身熱胸痞,或嘔,或噎,大便不利者,嘉禾散。

  若病輕而覺有食積,兼用些少感應丸,無積者不可用。若病重者,不可妄用轉利,惟當溫中固下。若冬末春初,因寒而作大熱者,小柴胡湯。夏月因暑氣者,六和湯。若身極熱,而頭極痛,脈數者,為熱瘴,宜用南人挑草子法,亦不可不服藥。第此證病深,最為難治,蓋涼藥多不可用,惟宜熱藥,須得法以用之,如附子湯冷服者是也。然此非工巧以處之則不可。如身熱汗不多,頭痛未解,或且與和解散。如腰以上極熱,腰以下稍涼,胸膈煩渴,腰腿重疼,或大便溏滑,其脈數而按之不實,此陽浮陰閉也,惟李侍詔生薑附子湯最妙,凡初病者,以生薑附子能發散耳。若病經去汗既多,虛煩潮上,則惟恐其不斂不降,宜用熟附,乾薑,沉香而冷服之。若便利,則不必沉香,如煩甚,則少加竹茹。渴甚,多加人參,北五味。欬逆加丁香,淡竹葉。若煩躁而有異象,眩惑,夜不安寢,可略與溫膽湯,惟大便利者不可服。若煩渴大作,宜奪命散,或用冷湯,倍加人參,附子。若煩熱,大便自利,或小便不澀,不可以赤為熱,或膝脛以下稍涼,此乃病邪所激,氣血俱虛,表熱無以養中,故水熱而內虛也,可急服薑附湯之類,及灸氣海,足三里。若至四肢厥冷,兩足冷甚,頭額虛汗,或時欬逆,脈數而促,其證多危,惟以三建湯之屬,能斂心液,能壯真陽,可以更生也。又有啞瘴,即熱瘴之甚者。醫書謂血得寒則凝泣,得熱則淖溢。故熱瘴面赤,心熱,舌破,鼻?,皆瘴熱沸其血上湧所致,故宜用挑草子法。甚則血上塞其心竅,故昏不能言,或但噫噫作聲,即啞瘴也。治此者,當散其血,用《局方》黑神散,立見神效。其或涎迷心竅而舌強者亦有之,卻非真啞瘴也,及兼風痰之證者,俱當審察而後用治。本論有無稽之方,俱削去不錄。

  藥宜預備居瘴地者,雖曰節慎起居,而防病之藥不可不為之備,如人參,附子,乾薑,當歸,熟地,紫金錠,蘇合丸,不換金正氣散之類,皆不可須臾離也。從宦茲土,則政事多繁,上下交際,為商往來,則經營貿易,其勢不容於自逸,稍覺不快,即宜如法服藥以解之。微邪易伏,固不致病也,惟其不能防微,則勢必至於漸盛。故曰:不治已病治未病,此之謂也。  瘴病脈候兩關脈洪大者,熱瘴。脈數甚者,為熱瘴。脈弦而緊者,為瘴瘧。脈浮而緊者,宜解表。脈浮緩者為傷風,其病輕。脈洪數而按之不實者,為陽浮陰閉。脈沉微而弱者,為虛寒。

  瘴病愈後將養法凡瘴病,不發三日後,方可洗手;七日後可洗面;半月後可梳頭;一兩月後,謹戒房事,能戒百日,尤好。又瘴不發後,須吃素粥三日,經五日後,方可以豬脾煮羹,喫軟飯;十日後略可喫酒,少用肉羹。但不可食諸般骨汁,若犯之則再發,凡牛羊豬犬雞鵝諸骨汁,須並忌一月,或兩月猶佳。凡犯而再發,必多困篤。  瘴氣論列方麻黃湯散一。金沸草散散八一。神朮散散六五。正氣散和二三。小柴胡湯散十九。六和湯和一二七。朮附湯補四一。生薑附子湯熱三三。薑附湯熱三二。三建湯熱四二。《局方》黑神散婦五十。溫膽湯和一二五。感應丸攻五四。桂枝湯散九。和解散和二三五。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平胃散和十七。嘉禾散和百六十。小青龍湯散八。附子湯熱二二。七棗湯熱百十八。人參養胃湯和二三七。冷湯熱百十九。奪命散補三六。承氣湯攻一。紫金錠因二百二。蘇合丸和三七一。丹硃丸未考。

  論外備用方敗毒散散三六。五味異功散補四。檳榔煎和二三六。屠蘇酒和二三七。理中湯熱一。冷香湯熱八二。椒囊法熱一九二。二味沉附湯熱百十八。聖散子散四二。保和湯和一四七散邪順氣。陳氏家傳正氣散和二二。降椒酒和二三八。生薑煎熱百二十。養胃湯熱七十。乾薑附子湯熱三四陰證發熱。福建香茶餅因三百二。瘟疫門諸方皆可酌用。

  景岳全書卷十四終

卷十五"性集雜證謨"

  寒熱經義陰陽應象大論曰:積陽為天,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寒氣生濁,熱氣生清。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脹。此陰陽反作,病之逆從也。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重寒則熱,重熱則寒。寒傷形,熱傷氣。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乾,寒勝則浮,濕勝則濡泄。喜怒傷氣,寒暑傷形。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夏傷於暑,秋必痎瘧;秋傷於濕,冬生欬嗽。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麤為之俛俯,汗不出而熱,齒乾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臟;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  天元紀大論曰: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

  五運行大論曰: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百病始生篇曰: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

  四氣調神論曰: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金匱真言論曰:長夏善病洞泄寒中。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歲木不及,燥迺大行,生氣失應,歲火不及,寒迺大行,長政不用。歲土不及,風迺大行,化氣不令。歲金不及,炎火迺行,生氣迺用。歲水不及,濕迺大行,長氣反用。

  宣明五氣篇曰:心惡熱,肺惡寒,肝惡風,脾惡濕,腎惡燥,是謂五惡。  經脈篇曰:肺所生病者,欬,上氣喘渴,煩心胸滿,臑臂內前廉痛厥,掌中熱。氣盛有餘,則肩背痛,風寒汗出中風,小便數而欠。氣虛則肩背痛寒,少氣不足以息,溺色變。大腸所生病者,氣有餘則當脈所過者熱腫,虛則寒慄不復。胃所生病者,氣盛則身以前皆熱,其有餘於胃,則消穀善飢,溺色黃,氣不足則身以前皆寒慄,胃中寒則脹滿。心所生病者,目黃,?痛,臑臂內後廉痛厥,掌中熱痛。腎所生病者,口熱舌乾,咽腫上氣,嗌乾及痛,煩心心痛,黃疸,腸澼,脊股內後廉痛,痿厥嗜臥,足下熱而痛。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黃,喜笑不休,煩心心痛,掌中熱。膽所生病者,足外反熱,頭痛頷痛,目銳眥痛,缺盆腋下腫痛,馬刀俠癭,汗出振寒,瘧。

  氣厥論曰:腎移寒於脾,癰腫少氣。脾移寒於肝,癰腫筋攣。肝移寒於心,狂,隔中。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於腎,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堅,水氣客於大腸,疾行則鳴濯濯,如囊裹漿,水之病也。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肝移熱於心,則死。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肺移熱於腎,傳為柔?。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於小腸,膈腸不便,上為口糜。小腸移熱於大腸,為虙瘕,為沈。大腸移熱於胃,善食而瘦,又謂之食。胃移熱於膽,亦曰食?。膽移熱於腦,則辛頞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衊瞑目。故得之氣厥也。

  壽夭剛柔篇曰:風寒傷形,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臟,寒傷形,乃應形,風傷筋脈,筋脈乃應。

  欬論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欬。

  刺志論曰:氣虛身熱,此謂反也。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

  調經論曰: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帝曰:寒濕之傷人奈何?岐伯曰:寒濕之中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營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辟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帝曰:陰之生虛奈何?曰:喜則氣下,悲則氣消,消則脈空虛,因寒飲食,寒氣熏滿,則血泣氣去,故曰虛矣。帝曰:陽虛則外寒奈何?曰:陽受氣於上焦,以溫皮膚分肉之間,今寒氣在外,則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則寒氣獨留於外,故寒慄。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帝曰:陽盛生外熱奈何?曰:上焦不通利,則皮膚緻密,腠理閉塞,玄府不通,衛氣不得泄越,故外熱。帝曰:陰盛生內寒奈何?曰:厥氣上逆,寒氣積於胸中而不瀉,不瀉則溫氣去,寒獨留則血凝泣,凝則脈不通,其脈盛大以泣,故中寒。

  刺節真邪論曰: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虛邪之入於身也深,寒與熱相搏,久留而內著,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傷骨,內傷骨為骨蝕。有所結,中於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而為膿,無熱則為骨疽。

  陰陽別論曰:三陽為病,發寒熱。

  脈要精微論曰:風成為寒熱。

  太陰陽明論曰: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

  風論曰: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寒也則衰飲食,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怢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

  舉痛論曰: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

  氣穴論曰:營衛稽留,衛散營溢,氣竭血著,外為發熱,內為少氣,疾瀉無怠,以通營衛,見則瀉之,無問所會。邪溢氣壅,脈熱肉敗,營衛不行,必將為膿,內銷骨髓,外破大膕,留於節腠,必將為敗。積寒留舍,營衛不居,卷肉縮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痺,外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於谿谷也。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洒洒振寒者,陽明者午也,五月盛陽之陰也,陽盛而陰氣加之,故洒洒振寒也。  經筋篇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俛不伸。焠刺者,刺寒急也。熱則筋縱不收,無用燔鍼。

  大惑論曰:人之善饑而不嗜食者,何氣使然?岐伯曰:精氣并於脾,熱氣留於胃,胃熱則消穀,故善饑;胃氣逆上則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逆調論帝曰:人身非常溫也,非常熱也,為之熱而煩滿者何也?岐伯曰:陰氣少而陽氣勝,故熱而煩滿也。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曰:是人多痺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帝曰:人有四肢熱,逢風寒如炙如火者何也?曰:是人者,陰氣虛,陽氣盛,四肢者,陽也,兩陽相得而陰氣虛少,少水不能滅盛火,而陽獨治。獨治者,不能生長也,獨勝而止耳。逢風而如炙如火者,是人當肉爍也。帝曰:人有身寒,湯火不能熱,厚衣不能溫,然不凍慄,是為何病?曰:是人者,素腎氣勝,以水為事,太陽氣衰,腎脂枯不長,一水不能勝兩火,腎者水也,而生於骨,骨不生則髓不能滿,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凍慄者,肝一陽也,心二陽也,腎孤臟也,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痺,是人當攣節也。

  評熱病篇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  奇病論曰: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論痛篇帝曰:人之病,或同時而傷,或易已,或難已,其故何如?少俞曰:同時而傷,其身多熱者易已,多寒者難已。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汗出,欬動肩背,取之膺中外腧,背三節五節之傍,以手疾按之,快然,乃刺之,取之缺盆中以越之。邪在肝,則兩?中痛,寒中,惡血在內,行善掣節,時腳腫,取之行間以引?下,補三里以溫胃中,取血脈以散惡血,取耳間青脈以去其掣。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飢;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陰陽俱有餘,若俱不足,則有寒有熱,皆調於三里。

  五癃津液別篇曰:天暑衣厚則腠理開,故汗出。寒留於分肉之間,聚沫則為痛。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

  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脈要精微論曰:麤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沉細數散者,寒熱也。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

  論疾診尺篇曰: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膚寒,其脈小者,泄,少氣。尺膚炬然,先熱後寒者,寒熱也。尺膚先寒,久大之而熱者,亦寒熱也。肘所獨熱者,腰以上熱。手所獨熱者,腰以下熱。肘前獨熱者,膺前熱,肘後獨熱者,肩背熱。臂中獨熱者,腰腹熱。肘後麤以下三四寸熱者,腸中有蟲。掌中熱者,腹中熱。掌中寒者,腹中寒。魚上白肉有青血脈者,胃中有寒。尺炬然熱,人迎大者,當奪血。尺堅大,脈小甚,少氣,悗有加,立死。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

  邪氣藏腑病形篇曰:憂愁恐懼則傷心。形寒寒飲則傷肺,以其兩寒相感,中外皆傷,故氣逆而上行,帝曰:病之六變奈何?岐伯曰:諸急者多寒,緩者多熱,大者多氣少血,小者血氣皆少,滑者陽氣盛,微有熱,澀者多血少氣,微有寒。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弱,沉而喘,曰寒熱。緩而滑曰熱中。尺寒脈細,謂之後泄。尺麤常熱者,謂之熱中。  經絡論曰:寒多則凝泣,凝泣則青黑。熱多則淖澤,淖澤則黃赤。

  皮部論曰:其色多青則痛,多黑則痺,黃赤則熱多,白則寒,五色皆見,則寒熱也。邪留于筋骨之間,寒多則筋攣骨痛,熱多則筋弛骨消,肉爍?破,毛直而敗。

  五色篇曰:五色奈何?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為五官。人迎盛堅者,傷於寒。氣口盛堅者,傷於食。

  經脈篇曰:凡診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手魚之絡多青矣。胃中有熱,魚際絡赤。其暴黑者,留久痺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熱氣也。其青短者,少氣也。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夫子言用寒遠寒,用熱遠熱,願聞何謂遠?岐伯曰:熱無犯熱,寒無犯寒,從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遠之,所謂時興六位也。帝曰:余欲不遠寒,不遠熱,奈何?曰:發表不遠熱,攻裏不遠寒。帝曰:不發不攻而犯寒犯熱何如?曰:寒熱內賊,其病益甚。帝曰:願聞無病者何如?曰:無者生之,有者甚之。帝曰:生者何如?曰: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則堅否腹滿,痛急下利之病生矣。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癰疽瘡瘍,瞀鬱,注下,?瘈,腫脹,嘔,鼽?,頭痛,骨節變,肉痛,血溢,血泄,淋閟之病生矣。帝曰:治之奈何?曰:時必順之,犯者治以勝也。

  師傳篇岐伯曰:夫治民與自治,未有逆而能治之者也,夫惟順而已矣。百姓人民皆欲順其志也。帝曰:順之奈何?曰:入國問俗,入家問諱,上堂問禮,臨病人問所便。帝曰:便病人奈何?曰:中熱消癉則便寒,寒中之屬則便熱。胃中熱則消穀,令人懸心善飢。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寒,胃中寒,則腹脹,腸中寒,則腸鳴飧泄。胃中寒,腸中熱,則脹而且泄。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饑,小腹痛脹。

  至真要大論曰: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帝曰:何謂逆從?岐伯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帝曰:有病熱者,寒之而熱,有病寒者,熱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復起,奈何治?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

  八正神明論曰:天溫日明,則人血淖溢而衛氣浮,故血易瀉,氣易行。天寒日陰,則人血凝泣而衛氣沉。是以天寒無刺,天溫無凝,月生無瀉,月滿無補,月郭空無治,是謂得時而調之。

  骨空論曰:灸寒熱之法,先灸項大椎,以年為壯數。次灸撅骨,以年為壯數。視背俞陷者灸之。舉臂肩上陷者灸之。兩季?之間灸之。外踝上絕骨之端灸之。足小指次指間灸之。?下陷脈灸之。外踝後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堅痛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間灸之。掌束骨下灸之。臍下關元三寸灸之。毛際動脈灸之。膝下三寸分間灸之。足陽明跗上動脈灸之。顛上一灸之。犬所嚙之處灸之三壯。凡當灸二十九處。傷食灸之。不已者,必視其經之過於陽者,數刺其俞而藥之。

  論證病有寒熱者,由陰陽之有偏勝也。凡陽勝則熱,以陰之衰也;陰勝則寒,以陽之衰也。故曰:發熱惡寒者,發于陽也,無熱惡寒者,發于陰也。此寒熱之病有不同,而陰陽之不可不察也。又若外來之寒熱,由風寒之外感;內生之寒熱,由臟氣之內傷。此寒熱之因有不同,而表裏之不可不察也。雖曰陽證多熱,陰證多寒,然極熱者反有寒證,極寒者亦有熱證。此又真假之不可不察也。雖曰外入之邪多有餘,內出之邪多不足,然陽盛生外熱,陽虛生外寒;陰盛生內寒,陰虛生內熱。此又虛實之不可不察也。諸如此者,有證可據,有脈可診,有因可問,且經文盡發其深秘,已列前條,余有寒熱篇,亦悉其証候,具在首卷及傷寒,亦有寒熱辨。但因此以詳求其理,則可盡悉其要,而辨治自無難也。

  *寒熱真假篇,義詳一卷及火證門論虛火條中。

  *治法有逆從論,在一卷論治篇中。

  論諸寒證治共五條1。凡寒病之由于外者,或由風寒以傷形,或由生冷以傷臟。其由于內者,或由勞欲以敗陽,或由稟賦之氣弱。若寒自外入者,必由淺及深,多致嘔惡脹滿,或為疼痛泄瀉;寒由內生者,必由臟及表,所以戰慄憎寒,或為厥逆拘攣。總之熱者多實,寒者多虛。故凡治寒證者,當兼察其虛,而仍察其臟,此不易之法也。  2。凡陰毒寒邪直中三陰者,此即傷寒類所謂直中陰經之陰證也。其于倉卒受寒,以致身冷戰慄,或四體拘攣,或心腸疼痛,或口噤失音,昏迷厥逆,或吐瀉踡臥,脈來微細,或沉緊無神者,皆其證也。切不可妄用風藥,再散其氣。但速宜溫中,則寒邪自散。輕則理中湯,溫胃飲,甚則四逆湯,大溫中飲,或附子理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勢在危急,唇青囊縮無脈者,宜用華佗救陽脫方急治之;或仍灸氣海,關元二,三十壯,但得手足漸溫,脈微出者,乃可生也。一方:以胡椒研碎,用滾酒泡服,外用?鹽熨法。一方:用黑豆二合炒熟,以酒烹入滾數沸,去豆,取酒服二碗即愈。  3。寒中太陰,則中腕疼痛,宜理中湯,溫胃飲。寒中少陰,則臍腹疼痛,宜歸氣飲,或五積散加吳茱萸。寒中厥陰,則少腹疼痛,宜四逆湯,歸氣飲,暖肝煎。其有寒中三陰而寒滯不散,因致脹滿痛甚者,宜暫用排氣飲,或韓氏溫中湯,先散其滯,然後調補之,或用五味沉附湯,或暖肝煎。俱可擇用。  4。生冷內傷,以致臟腑多寒,或為疼痛,或為嘔吐,或為泄瀉等證,治法隨見各門。又或素稟陽臟,每多恃強,好食生冷茶水,而變陽為陰者,治亦同前。  5。稟賦素弱,多有陽衰陰勝者,此失天之陽氣不足也。或斲喪太過,以致命門火衰者,此後天之陽氣失守也。其證則未冷先寒,或手足清厥,或身為寒慄,或脾胃不健,或肚腹不實,或小水頻數,或陽道不壯,或每多恐畏,或眼耳少神,是皆陽虛生寒也,治宜溫補元氣。其微者,宜五君子煎,理陰煎,六氣煎,溫胃飲,壽脾煎之類,擇而用之;其甚者,宜大補元煎,右歸飲,右歸丸,四味回陽飲,六味回陽飲,海藏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其有脾腎虛寒,每多腹痛,飧泄,腎泄者,宜九?丹,一?丹,并于泄瀉門求法治之。

  論諸熱證治共四條*凡熱病之作,亦自有內外之辨。如感風寒而傳化為熱,或因時氣而火盛為熱,此皆外來之熱,即傷寒,瘟疫,時毒,痎瘧之屬也。至若內生之熱,則有因飲食而致者,有因勞倦而致者,有因酒色而致者,有因七情而致者,有因藥餌而致者,有因過暖而致者,有因陰虛而致者,有偶感而致者,有積累而致者。雖其所因不同,而病候無過表裏。故在外者,但當察經絡之深淺,在內者,但當察臟腑之陰陽。凡此諸證,在各門具有方論者,茲不再贅。且熱即火也,故治熱之法,即當于火證門通融用之。其有未盡之義,仍列于後。

  *治熱之法,凡微熱之氣,宜涼以和之;大熱之氣,宜寒以制之;鬱熱在經絡者,宜疏之發之;結熱在臟腑者,宜通之利之;陰虛之熱者,宜壯水以平之;無根之熱者,宜益火以培之。此其中有宜降者,所謂高者抑之也。也宜散者,所謂下者舉之也。有相類者,所謂逆者正治也。有相反者,所謂從者反治也。治熱之法,不過如此,而鮮有得其善者,豈亦由學力之未至乎。

  *五臟之熱證有可據者,如肺氣上通于鼻而下主于皮毛,心氣上通于和而下主于血脈,脾氣上通于口而下主于四肢,胃氣上通于頭面牙齦而下主于肌肉,肝氣上通于目而下主于筋節,腎氣上通于喉耳而下主于二陰。而六腑之氣,亦可因表裏以察之。此皆病在形體也。凡有諸中者必形諸外,故必有熱證可據,方可以熱論治,醫中關係,惟此為最。

  *治五臟之熱,當察微甚。如心經之微熱者,宜二陰煎,安神丸,天王補心丹,導赤散之類,皆可隨證酌用;其熱甚者,如瀉心湯,黃連解毒湯,八正散,直指黃芩湯,及犀角地黃湯三方皆其類也。肺經微熱者,宜加減一陰煎,[正傳]麥門冬湯,瀉白散之類主之;其熱甚者,宜黃芩清肺飲,黃芩知母湯之類主之。肝經微熱者,宜化肝煎,保陰煎;熱甚者,宜加味龍膽瀉肝湯,芍藥清肝散,七正散。脾胃微熱者,清化飲,黃芩芍藥湯;陰陽熱甚者,白虎湯,太清飲,瀉黃散,玉泉散。腎經微熱者,一陰煎,滋陰八味丸;熱甚者,正氣湯,丹溪大補陰丸;腎虛兼胃水者,玉女煎。膀胱微熱者,五淋散;熱甚者,大分清飲,化陰煎。三焦微熱者,徙薪飲;熱甚者,抽薪飲,大連翹飲,涼膈散,三補丸,大金花丸之類,擇宜用之。凡清火退熱,方論甚多,此亦言其約耳。欲盡其義,當詳考寒陣二類。

  論寒熱往來證治共三條*凡寒熱往來之病,其證有二:蓋一以外邪不解而然;一以陽盛陰虛而然。此其一為表證,一為裏證,所當辨治,不可紊也。

  *寒邪鬱伏經絡而為寒為熱,此似瘧非瘧之類也。治法雖宜表散,然邪氣得以久留者,必其元氣之虛而正不勝邪也。故凡治此者,皆當以兼補血氣為主。若血分微虛,形氣本不甚弱,而邪有不解者,三柴胡飲。若火盛血燥而寒熱不已者,一柴胡飲。若因勞倦,或氣體本弱,或肝脾不足而邪有不淨者,四柴胡飲,或五柴胡飲,或補中益氣湯。若陽邪陷入陰分,微兼內熱而邪有不解者,補陰益氣煎。若脾胃陽氣不候,中氣不暖而邪有不解者,溫胃飲。若病久元氣大虛而寒熱不退者,但當單培元氣,不必兼散,宜五福飲,歸脾湯,或大補元煎,理陰煎之類,察其陰陽,擇而用之。若果陽虛,非用溫補不可。陰虛陽勝,或陰陽俱虛而為寒熱往來者,此以真陰不足,總屬虛損之病也。然其陰陽微甚,亦所當辨。如晝則熱而夜則靜者,此陽邪王于陽分,陽有餘也。晝則靜而夜則熱者,此陽邪陷入陰中,陰不足也。其有晝夜俱熱,或兼煩燥多汗,而本非外感者,此證雖曰重陽,而實則陰虛之極也。又有下見溏泄,或上見嘔惡,而潮熱夜熱者,此元氣無根,陽虛之病也。大都陽實者,宜瀉其陽,瀉陽者,宜用苦寒;陰虛者,宜補其陰,補陰者,宜用甘涼。惟陽虛一證則身雖有熱,大忌寒涼。此則人多不識也。然陰虛則病熱,而陰氣未竭者,治之猶易;陽虛則病寒,而陽未竭者,治之亦易。若孤陽無陰而寒之不可,孤陰無陽而熱之又不可,斯所謂兩死之證也,無能為力矣。若陰虛陽盛而寒熱往來,或夜熱不止者,加減一陰煎。若心經蘊熱,火在陽分而煩熱往來者,二陰煎。若盜汗不止而夜熱者,當歸六黃湯。若陰虛血熱,崩淋不止者,加味逍遙散。若三陰虧損,血虛火盛而煩熱不止者,地黃膏,三才封髓丹。若男婦小兒,凡脾胃受傷,陽虛火浮而為潮熱,夜熱者,必用理陰煎,或溫腎飲,或大補元煎之類,方可保全。此證最多,此治最妙,勿以此為奇談也。

  述古華元化曰:人之寒熱往來者,其病何也?此乃陰陽相勝也。陽不足則先寒後熱,陰不足則先熱後寒。又上盛則發熱,下盛則發寒。皮寒而躁者陽不足,皮熱而躁者陰不足,皮寒而寒者陰盛也,皮熱而熱者陽盛也。熱發於下,則陰中之陽邪也,熱發於上,則陽中之陽邪也。寒起於上,則陽中之陰邪也,寒起於下,則陰中之陰邪也。頰赤多言而寒者,陽中之陰邪也;面青多言而熱者,陰中之陽邪也;面青多言而寒者,陰中之陰邪也。若不言者,不可治也。陰中之陰中者,一生九死;陽中之陽中者,九生一死。陰病難治,陽病易醫。診其脈候,滑實在上,則陽中之陽也;滑實在下,則陰中之陽也。微弱在上,則陽中之陰也;微弱在下,則陰中之陰也。滑實在中則中熱,微弱在中則中寒。寒用熱取,熱以寒攻,逆順之法,從乎天地,本乎陰陽也。從之者生,逆之者死。[金匱大要論]曰:夜發寒者從,夜發熱者逆,晝發熱者從,晝發寒者逆。逆從之道,亦在乎審明。  寒熱論列方四逆湯熱十四。四味回陽飲新熱一。煖肝煎新熱十五。壽脾煎新熱十六。理中湯熱一。溫胃飲新熱五。六味回陽飲新熱二。化肝煎新寒十。補中益氣湯補三十。歸氣飲新熱十四。理陰煎新熱三。韓氏溫中湯熱八九。五積散散三九。右歸飲新補三。海藏八味丸補一二一。九?丹新熱二三。一陰煎新補八。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化陰煎新寒七。白虎湯寒二。加味逍遙散補九三。瀉黃散寒五七。玉泉散新寒十五。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瀉心湯寒二七。抽薪飲新寒三。黃連解毒湯寒一。八正散寒百十五。六氣煎新因二一。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五福飲新補六。歸脾湯補三二。五味沉附湯熱百十六。右歸丸新補五。一?丹新熱二二。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二陰煎新補十。玉女煎新寒十二。當歸六黃湯寒六五。瀉白散寒四二。清化飲新因十三。天王補心丹補百八。太清飲新寒十三。保陰煎新寒一。華陀陽脫方熱四六。徙薪飲新寒四。七正散寒百十六。黃芩芍藥湯寒百九。五淋散寒百十七。芍藥清肝散寒六一。涼膈散攻十九。三補丸寒一六二。黃芩清肺飲寒三八。地黃膏寒九一。大溫中飲新散八。丹溪大補陰丸寒一五七。大分清飲新寒五。大連翹飲寒七八。犀角地黃湯寒八十,八一,八二。三柴胡飲新散三。五柴胡飲新散五。導赤散寒一二二。正氣湯寒六六。黃芩知母湯寒五一。安神丸寒一四二。排氣飲新和六。[直指]黃芩湯寒百七。大補元煎新補一。五君子煎新熱六。[正傳]麥門冬湯寒四四。大金花丸攻五五。一柴胡飲新散一。四柴胡飲新散四。加味龍膽瀉肝湯寒六四。  論外備用方人參養營湯補二一。調中益氣湯補三一虛邪。參附湯補三七厥冷。逍遙散補九二血虛發熱。加味歸脾湯補三三。朮附湯補四一中寒。[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中寒。聖愈湯補九十虛熱。八味大建中湯補二五陰寒。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五。柴苓湯和一九二寒熱。瀉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陰虛煩熱。小柴胡湯散十九。九味羌活湯散四四外邪寒熱。秦艽扶羸湯寒九二虛勞。地骨皮散寒七四熱渴。十補丸熱一七三腎虛寒。[元戎]大已寒丸熱一七一冷秘。附子湯熱二二背惡寒。溫胃湯熱十二溫中。扶陽助胃湯熱百十五中寒。人參固本丸補百六陰虛熱。七味白朮散補五五虛熱渴。藿香正氣散和二十風寒。四逆散散二八熱厥。加減小柴胡湯散二二寒熱腹痛。退熱湯寒九三急勞大熱。黃耆鱉甲煎寒九十虛勞。[局方]大已寒丸熱百七十中寒。已寒丸熱一七二阻陽於下。四逆湯熱十四寒厥。附子理中湯熱二寒厥。三建湯熱四二陰寒厥逆。[保命]柴胡四物湯補十二虛勞。

  --------------------------------------------------------------------------------  暑證經義熱論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暑,汗,煩則喘滿,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

  刺志論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陰陽應象大論曰:夏傷於暑,秋必痎瘧。  論證共七條1。暑本夏月之熱病,然有中暑而病者,有因暑而致病者,此其病有不同,而總由於暑。故其為病,則有陰陽二證:曰陰暑,曰陽暑,治猶冰炭,不可不辨也。陰暑者,因暑而受寒者也。凡人之畏暑貪涼,不避寒氣,則或於深堂大廈,或於風地樹陰,或以乍熱乍寒之時,不謹衣被,以致寒邪襲於肌表,而病為發熱頭痛,無汗惡寒,身形拘急,肢體痠痛等證。此以暑月受寒,故名陰暑,即傷寒也。惟宜溫散為主,當以傷寒法治之也。又有不慎口腹,過食生冷,以致寒涼傷臟,而為嘔吐,瀉痢,腹痛等證,此亦因暑受寒,但以寒邪在內,治宜溫中為主,是亦陰暑之屬也。陽暑者,乃因暑而受熱者也,在仲景即謂之中暍。凡以盛暑烈日之時,或於長途,或於田野,不辭勞苦,以致熱毒傷陰,而病為頭痛煩躁,肌體大熱,大渴大汗,脈浮氣喘,或無氣以動等證。此以暑月受熱,故名陽暑。治宜察氣之虛實,火之微甚,或補或清,以固其氣。此與陰暑之治,大有不同,若或因暑之名,而不分表裏,不察陰陽,則誤人不淺矣。  2。陰暑證,或在於表,或在於裏,惟富貴安逸之人多有之,總由恣情任性,不慎風寒所致也。陽暑證,惟辛苦勞役之人多有之,由乎觸冒暑熱,有勢所不容已也。然暑熱逼人者,畏而可避,可避則犯之者少;陰寒襲人者,快而莫知,莫知則犯之者多,故凡有病暑者,陽暑不多見,而陰暑居其八九。今之人治暑者,但見發熱頭痛等證,則必曰此中暑也,而所用無非寒涼,其不達也亦甚矣。

  3。傷寒之病,雖同為寒邪,而名有不同也。傷暑之名,雖可同為暑邪,而病有不同也。傷寒之名有不同者,在冬之寒,即謂之正傷寒;在春之溫,即謂之溫病。在夏之暑,即謂之暑病。是溫病,暑病亦皆傷寒之別名耳。經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又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即此謂也。傷暑之病有不同者,其因暑而感寒者,寒則傷形,即傷寒也;因暑而受熱者,熱則傷氣,即傷暑也,是內傷外感,俱有暑病之不同耳。經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即此謂也。蓋氣盛身寒者,謂身受寒邪而氣無恙也,故曰傷寒。氣虛身熱者,謂身冒暑熱,而熱傷氣也,故曰傷暑。此義人多不解,而謂傷寒者必身寒,則於理不通,而大昧經旨矣。  4。夏月盛暑之時,必令身有微汗,此養身之道,最得時宜者也,若必使快然無汗,則未免陰勝於陽,多致疾矣。觀之經曰:暑當與汗皆出勿止,是言暑汗之勿宜止也。又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是言暑汗不出之為病也。此夏月之汗宜否,蓋可知矣。  5。夏月伏陰續論,在前第二卷[傳忠錄]中。

  6。暑有八證:脈虛,自汗,身熱,背寒,面垢,煩渴,手足微冷,體重是也。凡治此者,宜調理元氣為主,清利次之。

  7。中暑死者,不可使得冷,得冷便死,只宜以溫煖之物,護其臍中,徐徐治之。

  論治共五條1。陰暑證,凡暑月外感風寒,以致陰邪抑遏陽氣,而病為發熱頭痛,肢體拘急痠疼,無汗惡寒,脈緊等證,此即傷寒之屬,治以解散為主,宜正柴胡飲,小柴胡湯,或一,二,三,四柴胡飲之類,酌其寒熱虛實,隨宜用之。若脈見微細,氣體虛弱,不可發汗者,但宜補中氣,使元氣漸充,則寒邪自散,不必攻邪也,或用補中益氣湯主之。若邪感於外,而火盛於內,或陽明熱甚者,宜柴胡白虎煎之類主之。若寒邪在表未解,而六脈微細,背冷惡寒,或嘔惡泄瀉,內無熱證者,此正伏陰在內,而邪不易解,雖在暑月,亦速宜溫中,如理陰煎,理中湯,大溫中飲,麻桂飲之類,皆宜速用,不可疑也,亦不可遲也。若邪盛於外而中不甚虛者,或以五積散。以上諸證有不能盡者,俱宜以傷寒門諸法,察而治之。

  2。陰暑證,凡內傷生冷,致損胃氣,而病為腹痛,泄瀉,嘔吐者,治宜以溫中散寒為主。若初受寒邪,停積未散,而脾氣未虛者,先宜以抑扶煎,五德丸之類主之。若胃氣微虛者,宜佐關煎,五德丸主之。若胃氣再虛者,宜溫胃飲,理中湯主之。若吐瀉已甚,脾腎兼傷,而痛連小腹二陰,或成痢者,宜胃關煎,理陰煎,或九?丹之類主之。若表中寒邪,內傷生冷,表裏俱病者,宜兼治之,以和胃飲加柴胡,或溫胃飲加柴胡,或新方諸柴胡飲,察虛實而用之。古方用大順散為溫中之總治,亦何足以盡之也。

  3。陽暑以酷熱傷人,本為熱證,然陽中又有陰陽,此不可不辨也。凡暑熱中人者,其氣必虛,以火能剋金而熱傷氣也。然熱者不可不清,虛者不可不補,但陽中之陽者宜兼乎清,如身熱,頭痛,煩躁,大渴,大汗,脈洪滑,喜冷水,大便乾結,小水赤痛之類,皆陽證也。若氣不甚虛,而但有火證者,宜白虎湯,或益元散主之。或火盛之甚者,惟玉泉散更妙。若汗出脈虛浮,煩渴有火而少氣者,宜白虎加人參湯,或仲景竹葉石膏湯,[宣明]桂苓甘露飲之類主之。若眩暈少氣,雖煩渴而火不甚者,宜生脈散主之。以上諸法,用治陽中之陽,皆古法之善者。若雖壯熱口渴,而脈虛無力,或重按全無,及神困氣促者,此脾胃氣虛,元陽不足,假火之證,若誤用白虎等劑,其危立至。  4。凡中暑熱者,人皆知為陽證,而不知陽中有陰也。蓋外中熱邪,而內亦熱者,此表裏俱熱,方是陽證,治宜清補如前。若內本無熱,而因熱傷氣,但氣虛於中者,便有伏陰之象,故凡治暑熱之證,最當辨其陰陽虛實。若脈虛無力,或為惡寒背寒,或為嘔惡,或為腹痛泄瀉,或四肢鼻尖微冷,或不喜涼茶冷水,或息短氣促,無力以動之類,皆陽中之陰證也。凡見此類,但當專顧元氣,惟宜獨參湯,徐徐與之為最妙。若兼微嘔惡寒者,宜加煨薑與人參等分主之。再其甚者,則養中煎,理中湯,五君子煎,或五福飲,理陰煎之類,皆當隨宜用之。若虛寒之甚,則舍時從證,桂附皆所必用,切不可因暑熱之名,而執用寒涼解暑等劑再伐陽氣,則變有不可測也。若夏月於盛暑中,過於勞倦,因而中暑者,其勞倦既已傷脾,暑熱又以傷氣,此本內傷大虛之候,當專以調補為先,然後察其有火無火,或有邪無邪,而兼治如前可也。

  5。夏月因暑致病,而醫有不知伏陰,誤投寒劑,以致吐瀉腹痛,或外熱內寒,煩躁多渴,狀若傷寒,但察其脈微神困,便是陰盛格陽之證,速宜溫藥以救其內。  6。夏月既傷暑熱,復傷生冷,外熱內寒者,當專以內寒為主,有滯者,清其滯,無滯者,益其氣,但溫中理脾,脾氣既復,而暑無不退也。

  論香薷飲香薷飲乃夏月通用之藥餌,常見富貴之家多有備此,令老少時常服之,用以防暑,而不知人之宜此者少,不宜此者多也。若誤用之,必反致疾,何也?蓋香薷一物,氣香竄而性沉寒。惟其氣竄,所以能通達上下,而去菀蒸之濕熱。惟其性寒,所以能解渴除煩,而清搏結之火邪。然必果屬陽臟,果有火邪,果脾胃氣強,肥甘過度,而宜寒畏熱者,乃足以當之,且賴其清涼,未必無益。若氣本不充,則服之最能損氣,火本非實,而服之乃以敗陽。凡表稟陰柔,及年質將半,飲食不健,軀體素弱之輩,不知利害而效尤妄用者,未有不反助伏陰,損傷胃氣,而致為吐瀉腹痛,及陰寒危敗等證。若加黃連,其寒尤甚,厚朴破氣,均非所宜,用者不可不審。

  述古共六條仲景曰:其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為病。冬時嚴寒,中而即病者,名曰傷寒。不即病者,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溫病,至夏變為暑病。暑病者,熱極重於溫也。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溫熱病,皆由冬時觸寒所致,非時行之氣也。凡時行者,春時應煖而復大寒,夏時應大熱而反大涼,秋時應涼而反大熱,冬時應寒而反大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氣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也。曰:太陽中熱者,暍是也,其人汗出惡寒,身熱而渴,白虎加人參湯主之。太陽中暍者,身熱疼痛而脈微弱,此亦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蒂湯吐之。太陽中暍者,發熱惡寒,身重而疼痛,其脈弦細芤遲,小便已,洒洒然毛聳,手足逆冷,小有勞,身即熱,口開,前板齒燥,若發汗則惡寒甚,加溫鍼則發熱甚,數下之則淋甚。  潔古曰:靜而得之為中暑,動而得之為中熱。中暑者陰證,中熱者陽證。

  陳無擇曰:暑熱喜歸心,心中之,使人噎悶,昏不知人,入肝則眩暈頑痺,入脾則昏睡不覺,入肺則喘滿痿躄,入腎則消渴。凡中暍死者,治之切不可用冷,惟宜溫養。道途中無湯,即以熱土熨臍中,仍使更溺其土,取以置於臍上,概可見矣。凡覺中暑,急嚼生薑一大塊,水送下;如已迷悶,嚼大蒜一大瓣,水送下,如不能嚼,水研灌之,立醒。

  戴氏曰:夏月卒倒,不省人事,名曰暑風。

  王節齋曰:治暑之法,清心利小便最妙。暑傷氣,宜補真氣為要。又有惡寒,或四肢逆冷,甚者迷悶不省,而為霍亂吐利,痰滯嘔逆,腹痛瀉利,此則非暑傷人,乃因暑而自致之病也。以其因暑而得,故亦謂之暑病,治法不同。若吐瀉,脈沉微甚者,不可用涼藥,可用附子大順散,或附子理中湯加芍藥。若夏月多食冷物,及過飲茶水,致傷脾胃,則吐瀉霍亂。故治暑藥多宜溫脾消食,治濕利小便,醫者要識此意。

  薛立齋曰:按東垣先生云:暑熱之時,無病之人,或避暑熱,納涼於深堂大廈得之者,名曰中暑,其病必頭痛惡寒,身形拘急,肢節疼痛,煩熱無汗,為房室陰寒之氣所遏,使周身陽氣不得伸越,以大順散熱藥主之。若行人或農夫,於日中勞役得之者,名曰中熱,其病必苦頭痛,躁熱惡熱,肌熱大渴,汗泄懶動,為天熱外傷肺氣,以蒼朮白虎湯涼劑主之。若人元氣不足,用前藥不應,宜補中益氣湯主之。大抵夏月陽氣浮於外,陰氣伏於內,若人飲食勞倦,內傷中氣,或酷暑勞役,外傷陽氣者多患之,法當調補元氣為主,而佐以解暑。若中暑,乃陰寒之證,法當補陽氣為主,少佐以解暑。故先哲多用薑,桂,附子之類,此推[內經]舍時從證之良法也。今患暑證歿,而手足指甲或肢體青黯,此皆不究其因,不溫補其內,而泛用香薷飲之類所誤也。又曰:前證當分別中暑,中暍,脈虛,脈沉,無汗,有汗,發熱,不熱,作渴,不渴,或瀉,不瀉,飲寒,飲熱,辨其陰陽虛實,不可泛投寒涼之劑。蓋謂夏月伏陰在內,古人用附子大順散之類,溫補陽氣,厥有旨哉。何今人之老弱,至夏月患食少體倦,發熱作渴,或吐瀉腹痛頭痛諸證,反服香薷飲,復傷元氣,無不招引暑證,以致不起。至若清暑益氣湯內用澤瀉,蒼朮,黃柏之類,必審其果有濕熱壅滯,方可用之,否則反致虧損其陰,用當審察。

  暑證論列方理中湯熱一。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玉泉散新寒十五。養中煎新熱四。四柴胡飲新散四。佐關煎新熱十。五德丸新熱十八。五君子煎新熱六。香薷飲和一六九。生脈散補五六。清暑益氣湯和一六八。五福飲新補六。蒼朮白虎湯寒二。理陰煎新熱三。益元散寒百十二。竹葉石膏湯寒五。溫胃飲新熱五。胃關煎新熱九。大溫中飲新散八。九?丹新熱二三。麻桂飲新散七。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小柴胡湯散十九。白虎湯寒二。正柴胡飲新散六。和胃飲新和五。一柴胡飲新散一。抑扶煎新熱十一。附子大順散熱七八。三柴胡飲新散三。[宣明]桂苓甘露飲寒八。白虎加人參湯寒三。二柴胡飲新散二。五積散散三九。一物瓜蒂湯攻百五。

  論外備用方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黃連香薷飲和一七二中熱。四物地榆散寒九六昏迷。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縮脾飲和一七三暑毒吐瀉。子和桂苓甘露飲寒九虛熱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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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證經義天元紀大論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為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金木者,生成之終始也。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之。

  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乙庚之歲,金運統之。丙辛之歲,水運統之。丁壬之歲,木運統之。戊癸之歲,火運統之。厥陰之上,風氣主之。少陰之上,熱氣主之。太陰之上,濕氣主之。少陽之上,相火主之。陽明之上,燥氣主之。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所謂本也,是謂六元。  五運行大論曰:燥勝則地乾,暑勝則地熱,風勝則地動,濕勝則地泥,寒勝則地裂,火勝則地固矣。

  六微旨大論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復行一步,金氣治之;復行一步,水氣治之;復行一步,木氣治之;復行一步,君火治之。相火之下,水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所謂二火也。  至真要大論曰:少陰司天為熱化,在泉為苦化,不司氣化,居氣為灼化。少陽司天為火化,在泉為苦化,司氣為丹化,間氣為明化。

  藏氣法時論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水為陰,火為陽。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逆調論曰: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痺,是人當攣節也。詳列寒熱門。

  解精微論雷公請問:哭泣之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帝曰: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帝曰: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并於上,陰氣并於下。陽并於上,則火獨光也;陰并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眥盲,是以氣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

  夫火疾風生乃能雨,此之類也。  示從容論曰:二火不勝三水,是以脈亂而無常也。

  寶命全形論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滅,土得木而達,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絕,萬物盡然,不可勝竭。  至真要大論帝曰:願聞病機何如?岐伯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寒收引,皆屬於腎。諸氣膹鬱,皆屬於肺。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熱瞀瘛,皆屬於火。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諸厥固泄,皆屬於下。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禁鼓慄,如喪神守,皆屬於火。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故大要曰:謹守病機,各司其屬,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盛者瀉之,虛者補之,必先五勝,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此之謂也。

  論君火相火之病經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此就火德辨陰陽,而悉其形氣之理也。蓋火本陽也,而陽之在上者,為陽中之陽,故曰君火;陽之在下者,為陰中之陽,故曰相火。此天地生成之道也。其在于人,則上為君火,故主于心;下為相火,故出于腎。主于心者,為神明之主,故曰君火以明;出于腎者,為發生之根,故曰相火以位。至其為病,則以明者其化虛,故君火之氣有晦有明;以位者其化實,故相火之病能焚能燎。何也?蓋化虛者,無形者也,故其或衰或王,惟見于神明,神惟貴足,衰則可畏也;化實者,有形者也,故其為熱為寒,必著于血氣,確有證據,方可言火也,此其一清一濁,有當辨者如此。然清濁雖二,而氣稟則一。故君火衰則相火亦敗,此以無形者虧及有形者也;相火熾則君火亦炎,此以有形者病及無形者也。夫生以神全,病惟形見。故火邪之為病,必依于有位有形之相火。所謂邪火者,即所謂凡火也,即所謂燎原之火也。

  惟不得其正,所以為病,故別以邪火名之,而實非可以君相并言也,故在[內經]則又謂之畏火,正以此火有形,故可畏也。夫病以有形之火,須治以有形之物。故形而火盛者,可瀉以苦寒之物,形而火衰者,可助以甘溫之物。此以形治形,而治火之道止于是矣。至若無形之火,則生生息息,窈窈冥冥,為先天之化,為後天之神,為死生之母,為玄牝之門,又豈于形跡之間可能摹擬者哉?故有形之火不可縱,無形之火不可殘。有能知火之邪正而握其盈虛伸縮之權者,則神可全,病可卻,而生道在我矣。即吾有形,吾又何患?

  論病機火證觀[內經?至真要大論]所列病機,凡言火者五,言熱者四,似皆謂之火也。然諸病之見于諸篇者,復有此言熱而彼言寒,此言實而彼言虛者,豈果本經之自為矛盾耶?蓋諸篇所言,在專悉病情,故必詳必盡;在本篇所言,亦不過總言五運六氣之大約,原非確指為實火實熱也。故于篇末,復以有無虛實四字總于後。此軒歧之明見萬世,正恐後人誤以火熱二字,悉認為真,因而曉示如此,此其火有虛實,熱有真假,從可知矣。余以劉河間[原病式]之謬,故于[類經]惟引[經]釋[經],不敢杜撰一言,冀在解人之惑,以救將來之誤耳。前三卷中別有詳辨,并[類經]詳注,俱當互閱求正。

  論虛火共三條*凡虛火證,即假熱證也,余于首卷[寒熱真假篇],已言之詳矣。然猶有未盡者,如虛火之病源有二,虛火之外證有四。何也?蓋一曰陰虛者能發熱,此以真陰虧損,水不制火也;二曰陽虛者亦能發熱,此以元陽敗竭,水不歸源也。此病源之二也。至若外證之四,則一曰陽戴于上,而見于頭面咽喉之間者,此其上雖熱而下則寒,所謂無根之火也;二曰陽浮于外,而發于皮膚肌肉之間者,此其外雖熱而內則寒,所謂格陽之火也;三曰陽陷于下,而見于便溺二陰之間者,此其下雖熱而中則寒,所謂失位之火也;四曰陽亢乘陰,而見于精血髓液之間者,此其金水敗而鉛汞乾,所謂陰虛之火也。此外證之四也。然證雖有四,而本則惟二:或在陰虛,或在陽虛,而盡之矣。第陰虛之火惟一,曰金水敗者是也;陽虛之火有三,曰上,中,下者是也。凡治此者,若以陰虛火盛,則治當壯水,壯水之法,只宜甘涼,不宜辛熱;若以陽虛發熱,則治宜益火,益火之法,只宜溫熱,大忌清涼。第溫熱之效速,每于一,二劑間便可奏功;甘涼之力緩,非多服不能見效也。然清涼之藥,終不宜多,多則必損脾胃;如不得已,則易以甘平,其庶幾耳;倘甘平未效,則惟有甘溫一法,斯堪實濟,尚可望其成功,否則生氣之機,終非清涼所能致也。此義最微,不可不察。

  *氣本屬陽。陽氣不足,則寒從中生,寒從中生,則陽無所存而浮散于外,是即虛火,假熱之謂也。而假寒之證,其義亦然。是以虛火實火,亦總由中氣之有虛實耳。凡氣實于內而為寒者,有如嚴冬陽伏于下而陰凝于上,故冰雪滿地而井泉溫暖也;氣虛于內而為熱者,有如盛夏,陰盛於中而陽浮於外,故炎夏逼人而淵源清冷也。天地間,理原如此,故不可見熱即言熱,見寒即云寒,而務察其寒熱之本。

  *火有虛實,故熱有假真,而察之之法,總當以中氣為之主,而外證無足憑也。故凡假熱之證,本中寒也;假寒之證,本內熱也。中寒者,原是陰證;內熱者,原是陽證。第以惑者不明,故妄以寒證為假熱,熱證為假寒,而不知內熱者當遠熱,內寒者當遠寒。內有可據,本皆真病,又何假之有?  論五志之火經曰: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思憂恐。是即所謂五志也。此五志之化由乎五臟,而五臟之化由乎五行,故在心為喜,心主火也;在肝為怒,肝主木也;在脾為思,脾主土也;在肺為憂,肺主金也;在腎為恐,腎主水也。此五志各有分屬,本不可以混言者也,且人有此生,即有此志;使無此志,生亦何為?是生之與志,本不能離,亦不可離。而人于食息之常,孰不以五志為生,亦孰不以五志為用,而未聞以五志之動皆為火也。第或以用志失宜,則未免有傷臟氣,故在[內經]則但言五臟之傷,各有所屬,五氣之傷,各有所病,亦未聞以五志之傷皆云火也。而五火之說,乃始于劉河間,云五志所傷皆熱也。丹溪述河間而衍之曰:五志之動各有火起。劉宗厚又述丹溪而衍之曰:大怒則火起于肝,醉飽則火起于胃,房勞則火起于腎,悲哀動中則火起于肺,心為君主,自焚則死矣。自三子之說行,則似乎五行悉化為火,理豈然乎!余嘗察五志所傷之人,但見其憔悴日增,未見其俱為熱病也。即因志動火者,非曰必無,但傷氣者十之九,動火者十之一,又豈五志皆能動火乎?而矧以怒動肝氣者,最易傷脾,脾傷者不可以言火也;醉飽能動胃火,胃強者固自無恙,脾弱而致病者不可以言火也;房勞本動腎火,精去而陽亢者可以火言,精去而氣亦去者不可以言火也。外如五志之傷,則無非傷氣敗陽之證,尚可謂之火乎?無火治火,則無有不敗者矣。三卷中辨丹溪第二條下,仍有一論,當互閱之。

  論火證共三條1。火為熱病,是固然矣。然火得其正,即為陽氣,此火之不可無,亦不可衰,衰則陽氣之虛也;火失其正,是以邪熱,此火之不可有,尤不可甚,甚則真陰傷敗也。然陽以元氣言,火以病氣言,故凡病在元氣者,不得以火論。何也?蓋人之元氣止于充足,焉得有餘?既非有餘,則何以言火?所謂無形者其化虛,即此是也。惟病在形體者,乃可似察火證。蓋其不在氣即在血,所謂有形者其化實,即此是也。故凡火之為病,其在外者,必見于皮肉筋骨;其在內者,必見于臟腑九竅。若于形質之間,本無熱證可據,而曰此火也,此熱也,則總屬莫須有之妄談也。矧如火證悉具,而猶有虛實之殊,真假之異,其可不為詳辨乎?若果有火病,則火性急烈,誠可畏也。然實火止隨形質,余因謂之凡火,又謂之邪火。火之為病,病之標耳,洗之滌之,又何難哉?惟虛火之病,則本于元氣,元氣既虛,而再攻其火,非梃即刃矣。是以諸病之殺人,而尤惟火病為最者,正以凡火未必殺人,而以虛作實,則無不殺之矣。不忍見也。  2。凡五臟之火,肺熱則鼻乾,甚則鼻涕出,肝熱則目眵濃,心熱則言笑多,脾熱則善飢善渴,腎熱則小水熱痛。凡此之類,宜從清也。諸所不盡,詳一卷寒熱篇。

  3。凡察火證,必須察其虛實。雖其元氣本虛,然必虛中夾實者,乃為易治。何以見之?如或大便乾結,或善飢多食,或神氣精明,或聲音強壯,而脈見有力,此皆虛中有實也,俱可隨證清解之。若或內外俱熱,而反見溏泄,或飲食少進,或聲微氣短,諸虛皆見而反不利溫補者,此其胃氣已敗,生意已窮,非吉兆也。

  論治火共五條1。治實火諸法。凡微熱之氣,惟涼以和之,宜徙薪飲,四陰煎,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黃苓芍藥湯,黃芩清肺飲之類,酌宜用之。大熱之氣,必寒以除之,宜抽薪飲,白虎湯,太清飲,黃連解毒湯,玉泉散,三補丸之類主之。火甚而兼脹滿閉結實熱者,宜涼膈散,八正散,三黃丸,大金花丸之類主之。凡火盛虛煩乾渴或有熱毒難解者,宜用綠豆飲,或雪梨漿,間藥朝夕飲之,退火解毒最速,且無所傷,誠妙法也。

  2。鬱熱之火,宜散而解之。如外邪鬱伏為熱者,宜正柴胡飲,小柴胡湯,或升陽散火湯之類主之。若鬱熱在經而為癰疽,為瘡疹者,宜連翹歸尾煎,或芍藥蒺藜煎,或當歸蒺藜煎之類主之,或于本門求法治之。此皆火鬱發之之謂也。

  3。虛火之與假熱,其氣皆虛,本若相類,然陰陽偏勝亦有不同。如陰虛生熱者,此水不足以濟火也。治當補陰,其火乃息,宜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此所謂壯水之主也。如寒極生熱而火不歸原,即陰盛隔陽,假熱證也。治宜溫補血氣,其熱自退,宜理陰煎,右歸飲,理中湯,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此所謂益火之源也,又曰溫能除大熱也。凡假熱之證,以腎陰大虛,則陽無所附而浮散于外,故反多外熱,此內真寒外假熱也,若非峻補真陰,何以復其元氣?元氣不復,則必由散而盡矣。但外熱既甚,多見口瘡舌裂,喉乾咽痛,煩渴喜冷等證,而辛熱溫補之劑難以入口,故薛立齋治韓州同之勞熱,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內肉桂一兩,煎五六碗,用水浸冰冷與服。此法最善,余因效之,嘗以崔氏八味丸料或右歸飲,用治陰虛假熱,傷寒及勞熱煩渴等證,服後頓退,而虛寒悉見,乃進溫補,無不愈者,此真神妙法也。

  4。實火宜瀉,虛火宜補,固其法也。然虛中有實者,治宜以補為主,而不得不兼乎清,如加減一陰煎,保陰煎,天王補心丹,丹溪補陰丸之類是也。若實中有虛者,治宜以清為主,而酌兼乎補,如清化飲,徙薪飲,大補陰丸之類是也。凡此虛中之實,實中之虛,本無限則,故不得謂熱者必無虛,虛者必無熱,但微虛者宜從微補,微熱者宜從微清。若熱倍于虛,而清之不及,漸增無害也;若虛倍于熱,而清之太過,則伐及元陽矣。凡治火者,不可不知此義。

  5。瀉火諸藥:黃連,梔子,瀉心,肝,大腸之火。山梔仁,降火從小便出,其性能屈下行。石膏,瀉腸胃之火,陽明經有實熱者,非此不可。黃芩,清脾,肺,大腸之火,黃柏,瀉肝腎諸經之火。知母,清肺,胃,肝,腎之火。地骨皮,退陰中之火,善除骨蒸夜熱。生地,麥門冬,清肝肺,涼血中之火。天門冬,瀉肺與大腸之火。桑白皮,川貝母,土貝母,解上焦肺胃之火。柴胡,乾葛,解肝脾諸經之鬱火。龍膽草,瀉肝,腎,膀胱之火。槐花,清肝,腎,大腸之火,能解諸毒。芍藥,石斛,清脾胃之火。滑石,利小腸膀胱之火。天花粉,清痰止渴,解上焦之火。連翹,瀉諸經之浮火。玄參,清上焦之浮火。山豆根,解咽喉之火。膽星,開心,脾,胃脘之痰火。青黛,蘆薈,胡黃連,瀉五臟之疳熱鬱火。苦參,瀉疳蝕之火。木通,下行瀉小腸之火。澤瀉,車前子,利癃閉之火。人中白,清肝,脾,腎之陰火。童便,降陰中血分之浮火。大黃,朴硝,瀉陽明諸經實熱之火。人參,黃耆,白朮,甘草,除氣虛氣脫陽分散失之火。熟地黃,當歸,枸杞,山茱萸,滋心腎不交陰分無根之火。附子,乾薑,肉桂,救元陽失位,陽盛格陽之火。凡此治火之法,已若盡之,然亦不過言其筌蹄耳;而神而通之,原不可以筆楮盡也。

  述古啟玄子曰:病之微小者,猶人火也。遇草而?,遇木而燔,可以濕伏,可以水折,故逆其性氣,以折之攻之。病之大甚者,猶龍火也,得濕而焰,得水而燔,不知其性,以水濕折之,適足以光焰詣天,物窮方止;識其性者,反常之理,以火逐之,則燔灼自消,焰火撲滅矣。

  火證論列方白虎湯寒二。徙薪飲新寒四。涼膈散攻十九。三補丸寒一六二。八正散寒百十五。雪梨漿新寒十六。一陰煎新補八。理中湯熱一。左歸飲新補二。右歸飲新補三。大補元煎新補一。正柴胡飲新散六。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六味回陽飲新熱二。天王補心丹補百八。抽薪飲新寒三。玉泉散新寒十五。清化飲新因十三。三黃丸攻六八。綠豆飲新寒十四。太清飲新寒十三。保陰煎新寒一。理陰煎新熱三。左歸丸新補四。大金花丸攻五五。小柴胡湯散十九。大補陰丸寒一五七。加減八味丸外三八。升陽散火湯散四一。丹溪補陰丸寒百六十。黃連解毒湯寒一。芍藥蒺藜煎新因三五。連翹歸尾煎新因三二。當歸蒺藜煎新因三四。  論外備用方凡寒陣所列古方新方俱可酌用。神芎丸攻七二。清涼飲子因百三。

  景岳全書卷十五終

卷十六"理集雜證謨"

  虛損經義上古天真論曰:今時之人,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  宣明五氣篇曰: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

  評熱病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

  本神篇曰: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  通評虛實論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

  經脈別論曰: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

  口問篇曰:邪之所在,皆為不足。故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腸為之苦鳴。下氣不足,則乃為痿厥心悗。

  逆調論曰:營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營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  玉機真藏論曰:五虛死,五實死。帝曰:願聞五虛五實。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曰: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後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脈要精微論曰: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強者生,失強者死。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

  海論曰:氣海有餘者,氣滿胸中,悗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血海有餘,則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狹然不知其所病。水穀之海有餘,則腹滿;水穀之海不足,則饑不受穀食。髓海有餘,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痠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衛氣篇曰:下虛則厥,上虛則眩。  本輸篇曰:三焦者,並太陽之正,入絡膀胱,約下焦,實則癃閉,虛則遺溺。

  五癃津液別篇曰: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痠。

  調經論曰:心藏神。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肺藏氣。氣有餘則喘欬上氣,不足則息利少氣。肝藏血。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脾藏肉。形有餘則腹脹,涇溲不利,不足則四肢不用。腎藏志。志有餘則腹脹飧泄,不足則厥。  脈解篇曰: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痠,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  奇病論曰: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餘也。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太陰脈細微如髮者,此不足也。飲外得五有餘,內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裏,亦正死明矣。

  五禁篇帝曰:何謂五奪?岐伯曰:形肉已奪,是一奪也;大奪血之後,是二奪也;大汗出之後,是三奪也;大泄之後,是四奪也;新產及大血之後,是五奪也。此皆不可寫。

  藏氣法時論曰:肝虛則目??無所見,耳無所聞,恐懼如人將捕之。心虛則胸腹大,?下與腰相引而痛。脾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肺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乾。腎虛則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樂。

  調經論曰:氣之所并為血虛,血之所并為氣虛。有者為實,無者為虛。故氣并則無血,血并則無氣。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血之與氣并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帝曰:陰之生實奈何?岐伯曰:喜怒不節,則陰氣上逆,上逆則下虛,下虛則陽氣走之,故曰實矣。帝曰:陰之生虛奈何?曰:喜則氣下,悲則氣消,消則脈虛空,因寒飲食,寒氣薰滿,則血泣氣去,故曰虛矣。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  刺志論曰: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穀盛氣盛,穀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氣虛身熱,此謂反也。穀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穀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  根結篇曰: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是邪勝也,急瀉之。形氣有餘,病氣不足,急補之,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則重不足;重不足則陰陽俱竭,血氣皆盡,五臟空虛,筋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復矣。形氣有餘,病氣有餘,此謂陰陽俱有餘也,急瀉其邪,調其虛實。故曰:有餘者瀉之,不足者補之,此之謂也。

  本神篇曰:故智者之養生也,必順四時而適寒暑,和喜怒而安居處,節陰陽而調剛柔,如是則僻邪不至,長生久視。

  論虛損病源共十一條1。凡勞傷虛損,五臟各有所主,而惟心臟最多。且心為君主之官,一身生氣所係,最不可傷,而人多忽而不知也。何也?夫五臟之神,皆稟于心,故憂生于心,肺必應之,生之不已,而戚戚幽幽,則陽氣日索,營衛日消,勞傷及肺,弗亡弗已。如經曰: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并,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之類,無非慮竭將來,追窮已往,而二陽并傷。第其潛消暗爍于冥冥之中,人所不覺,而不知五臟之傷,惟心為本。凡值此者,速宜舒情知命,力挽先天。要知人生在世,喜一日則得一日,憂一日則失一日,但使靈明常醒,尚何塵魔敢犯哉?及其既病,而用參,耆,歸,朮,益氣湯之類,亦不過後天之末著耳。知者,當知所先也。

  2。喜因欲遂而發,若乎無傷,而經曰:喜傷心。又曰:暴喜傷陽。又曰: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又曰: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天,死于夏。蓋心藏神,肺藏氣,二陽臟也。故暴喜過甚則傷陽,而神氣因以耗散,或縱喜無節,則淫蕩流亡,以致精神疲竭,不可救藥;或偶爾得志,則氣盈載滿,每多驕恣傲慢,自取敗亡,而莫知其然者多矣。然則喜為人所忽,而猶有不可忽者如此。

  3。思本乎心,經曰: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脫肉,毛悴色夭,死于冬。此傷心則然也。然思生于心,脾必應之,故思之不已,則勞傷在脾。經曰:思傷脾。又曰: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凡此為病,脾氣結則為噎膈,為嘔吐,而飲食不能運。食不運則血氣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減,四肢不為用,而生脹滿泄瀉等證,此傷心脾之陽也。夫人孰無思,而苦思難釋,則勞傷致此。此養生者所常戒也。然思本傷脾,而憂亦傷脾。經曰:脾愁憂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于春。蓋人之憂思,本多兼用,而心脾肺所以并傷,故致損上焦陽氣,而二陽之病發自心脾,以漸成虛勞之證者,斷由乎此。  4。淫欲邪思又與懮思不同,而損惟在腎。蓋心耽欲念,腎必應之。凡君火動于上,則相火應于下。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靜而守位,則為陽氣,熾而無制,則為龍雷,而涸澤燎原,無所不至。故其在腎,則為遺淋帶濁,而水液漸以乾枯;炎上入肝,則逼血妄行,而為吐為?,或為營虛筋骨疼痛;又上入脾,則脾陰受傷,或為發熱,而飲食悉化為痰涎。再上至肺,則脾毛無以扃固,而亡陽喘嗽,甚至喑啞聲嘶,是皆無根虛火,陽不守舍,而光焰詣天,自下而上,由腎而肺,本源漸稿,上實下虛,是諴剝極之象也。凡師尼室女失偶之輩,雖非房室之勞,而私情繫戀,思想無窮,或對面千里,所愿不得,則欲火搖心,真陰日削,遂致虛損不救。凡五勞之中,莫此為甚,苟知重命,慎毋蹈之。

  5。七情傷腎,恐亦居多。蓋恐畏在心,腎則受之,故經曰:恐傷腎。又曰:恐則精卻。又曰: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余嘗診一在官少年,因恐而致病,病稍愈而陽痿,及其病復,終不可療。又嘗見猝恐者,必陰縮或遺尿,是皆傷腎之徵也。然恐固傷腎,而怒亦傷腎。經曰: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背不可以俛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是知盛怒不惟傷肝,而腎亦受其害也。

  6。怒生于心,肝必應之。怒不知節,則勞傷在肝。經曰:怒傷肝。又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蓋肝為陰中之陽臟,故肝之為病,有在陰者,有在陽者。如火因怒動而逼血妄行,以致氣逆于上而脹痛喘急者,此傷其陰者也;又或氣以怒傷,而木鬱無伸,以致侵脾氣陷,而為嘔為脹,為泄為痛,為食飲不行者,此傷其陽者也。然隨怒隨消者,未必致病;臟氣堅固者,未必致病;惟先天稟弱而三陰易損者,使不知節,則東方之實,多致西方之敗也。然怒本傷肝,而悲哀亦最傷肝。經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不精則不正當,人陰縮而攣筋,兩?骨不舉,毛悴色夭,死于秋。蓋怒盛傷肝,肝氣實也;悲哀傷肝,肝氣虛也。但實不終實,而虛則終虛耳。虛而不顧,則必至勞損,而治當察其邪正也。

  7。驚氣本以入心,而實通于肝膽。經曰:驚則心無所依,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又曰:東方色青,入通于肝,其病發驚駭。此所以驚能動心,而尤能傷及肝膽。心為君主,固不可傷,而膽以中正之官,實少陽生氣所居,故十一臟陽剛之氣,皆取決于膽,若或損之,則諸臟生氣,因皆消索致敗,其危立見。嘗見微驚致病者,惟養心安神,神復則病自卻。若驚畏日積,或一時大驚損膽,或致膽汁泄而通身發黃,默默無言者,皆不可救。膽黃證,論詳黃疸門。

  8。色欲過度者,多成勞損。蓋人自有生以後,惟賴後天精氣以為立命之本,故精強神亦強,神強必多壽;精虛氣亦虛,氣虛必多夭。其有先天所稟原不甚厚者,但知自珍,而培以後天,則無不獲壽。設稟賦本薄,而且恣情縱欲,再伐後天,則必成虛損。此而傷生,咎將誰委?又有年將未冠,壬水方生,保養萌芽,正在此日,而無知孺子,遽搖女精。余見苞萼未成,而蜉蝣旦暮者多矣,良可悲也!此其責不在孺子而在父師。使不先有明誨,俾知保生之道,則彼以童心,豈識利害,而徙臨期懇禱,號呼悲戚,將何濟于事哉。

  9。勞倦不顧者,多成勞損。夫勞之于人,孰能免之?如奔走食力之夫,終日營營而未聞其勞者,豈非勞乎?但勞有不同耳。蓋貧賤之勞,作息有度,無關榮辱,習以為常,何病之有!惟安閒柔脆之輩,而苦竭心力,斯為害矣。故或勞于名利,而不知寒暑之傷形;或勞于色欲,而不知旦暮之疲困;或勞于游蕩,而忍飢竭力于呼盧馳驟之場;或勞于疾病,而剝削傷殘于無術庸醫之手;或為詩書困厄,每緣螢雪成災;或以好勇逞強,遂致絕筋之力。總之,不知自量,而務從勉強,則一應妄作妄為,皆能致損。凡勞倦之傷,雖曰在脾,而若此諸勞不同。則凡傷筋傷骨,傷氣傷血,傷精傷神,傷皮毛肌肉,則實兼之五臟矣。鳴呼!嗜欲迷人,其害至此。此其故,則在但知有彼而忘其有我耳。廣成子曰: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若此二言者,人因其簡,故多易之,而不知養生之道,于此八字而盡之矣。顧可以忽之也耶?  10。少年縱酒者,多成勞損。夫酒本狂藥,大損真陰,惟少飲之,未必無益。多飲之,難免無傷。而耽飲之,則受其害者,十之八九矣。且凡人之稟賦,臟有陰陽,而酒之性質,亦有陰陽。蓋酒成于釀,其性則熱,汁化于水,其質則寒,若以陰虛者縱飲之,則質不足以滋陰而性偏動火,故熱者愈熱,而病為吐血?血,便血尿血,喘嗽躁煩狂悖等證,此酒性傷陰而然也。若陽虛者縱飲之,則性不足以扶陽而質留為水,故寒者愈寒,而病為膨脹泄瀉,腹痛吞酸,少食亡陽暴脫等證,此酒質傷陽而然也。故縱酒者,既能傷陰,尤能傷陽,害有如此,人果知否?矧酒能亂性,每致因酒妄為,則凡傷精竭力,動氣失機,及遇病不勝等事,無所不至,而陰受其損,多罔覺也。夫縱酒之時,固不慮其害之若此,及病至沉危,猶不知為酒困之若此,故余詳明于此,以為縱酒者之先覺云。泄瀉腫脹二門,俱有酒論。

  11。疾病誤治及失于調理者,病後多成虛損。蓋病有虛實,治有補瀉,必補瀉得宜,斯為上工。余見世俗之醫,固不知神理為何物,而且并邪正緩急,俱不知之,故每致伐人元氣,敗人生機,而隨藥隨斃者,已無從訴;其有幸而得免,而受其殘剝,以致病後多成虛損而不能復振者,此何以故也?故凡醫有未明,萬毋輕率。是誠仁人積德之一端也。至若失于調治,致不能起,則俗云:小孔不補,大孔叫冤苦。亦自作之而自受之耳,又何尤焉?

  論證共四條1。凡虛損之由,具道如前,無非酒色,勞倦,七情,飲食所致。故或先傷其氣,氣傷必及于精;或先傷其精,精傷必及于氣。但精氣在人,無非謂之陰分。蓋陰為天一之根,形質之祖,故凡損在形質者,總曰陰虛,此大目也。若分而言之,則有陰中之陰虛者,其病為發熱燥煩,頭紅面赤,唇乾舌燥,咽痛口瘡,吐血?血,便血尿血,大便燥結,小水痛澀等證。有陰中之陽虛者,其病為怯寒憔悴,氣短神疲,頭暈目眩,嘔惡食少,腹痛飧泄,二便不禁等證,甚至欬嗽吐痰,遺精盜汗,氣喘聲瘖,筋骨疼痛,心神恍惚,肌肉盡削,夢與鬼交,婦人月閉等證。

  則無論陰陽,凡病至極,皆所必至,總由真陰之敗耳。然真陰所居,惟腎為主。蓋腎為精血之海,而人之生氣,即同天地之陽氣,無非自下而上,所以腎為五臟之本。故腎水虧,則肝失所滋而血燥生;腎水虧,則水不歸源而脾痰起;腎水虧,則心腎不交而神色敗;腎水虧,則盜傷肺氣而喘嗽頻;腎水虧,則孤陽無主而虛火熾。凡勞傷等證,使非傷人根本,何以危篤至此?故凡病甚于上者,必其竭甚于下也。余故曰:虛邪之至,害必歸陰;五臟之傷,窮必及腎。窮而至此,吾末如之何也矣。夫所貴乎君子者,亦貴其知微而已。

  2。凡損傷元氣者,本皆虛證,而古方以虛損勞瘵,各分門類,則病若有異,亦所宜辨。蓋虛損之謂,或有發見于一證,或有困憊于暫時,凡在經在臟,但傷元氣,則無非虛損病也。至若勞瘵之有不同者,則或以骨蒸,或以乾嗽,甚至吐血吐痰,營衛俱敗,尪羸日甚,此其積漸有日,本末俱竭而然。但虛損之虛,有在陰分,有在陽分,然病在未深,多宜溫補;若勞瘵之虛,深在陰中之陰分,多有不宜溫補者。然凡治虛證,宜溫補者,病多易治;不宜溫補者,病多難治。此虛勞若乎有異,而不知勞瘵之損,即損之深而虛之甚者耳。凡虛損不愈,則日甚成勞矣,有不可不慎也。

  3。虛損兩頰紅赤或唇紅者,陰虛于下,逼陽于上也。仲景曰:其面戴陽者,下虛故也。虛而多渴者,腎水不足,引水自救也。喑唾聲不出者,由腎氣之竭。蓋聲出于喉而根于腎,經曰: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虛而喘急者,陰虛肺格,氣無所歸也。喉乾咽痛者,真水下虧,虛火上浮也。不眠恍惚者,血不養心,神不能藏也。時多煩燥者,陽中無陰,柔不濟剛也。易生嗔怒,或筋急痠痛者,水虧木燥,肝失所資也。飲食不甘,肌肉漸削者,脾元失守,化機日敗也。心下跳動,怔忡不寧者,氣不歸精也。經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出于左乳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盜汗不止者,有火則陰不能守,無火則陽不能固也。虛而多痰,或如清水,或多白沫者,此水泛為痰,脾虛不能制水也。骨痛如折者,腎主骨,真陰敗竭也。腰?痛者,肝腎虛也。膝以下冷者,命門衰絕,火不歸源也。小水黃澀淋瀝者,真陰虧竭,氣不化水也。足心如烙者,虛火爍陰,涌泉涸竭也。

  4。凡陽虛之人,因氣虛也。陽氣既虛,即不能嚏。仲景曰:欲嚏不能,此人肚中寒。故凡以陽虛之證,而忽見嚏者,便有回生之兆。

  論脈共三條*虛損之脈,凡甚急,甚數,甚細,甚弱,甚澀,甚滑,甚短,甚長,甚浮,甚沉,甚弦,甚緊,甚洪,甚實者,皆勞傷之脈。然無論浮沉大小,但漸緩則漸有生意。若弦甚者,病必甚;數甚者,病必危;若以弦細而再加緊數,則百無一生矣。  *[要略]曰:脈芤者為血虛;沉遲而小者為脫氣;大而無力為陽虛,數而無力為陰虛;脈大而芤者為脫血;平人脈大為勞,虛極亦為勞;脈微細者盜汗;寸弱而軟為上虛;尺弱軟澀為下虛;尺軟滑疾為血虛;兩關沉細為胃虛。

  *[脈經]曰:脈來軟者為虛;緩者為虛;微弱者為虛;弦者為中虛;細而微小者氣血俱虛。

  辨爪凡勞損之病,本屬陰虛,陰虛必血少。而指爪為精血之餘,故凡于診候之際,但見其指爪乾黃,覺有枯槁之色,則其髮膚營氣,具在吾目中矣。此于脈色之外,便可知其有虛損之候,而損之微甚,亦可因之以辨也。

  論治共七條1。病之虛損,變態不同,因有五勞七傷,證有營衛臟腑。然總之,則人賴以生者,惟此精氣;而病為虛損者,亦惟此精氣。氣虛者,即陽虛也;精虛者,即陰虛也。凡病有火盛水虧,而見營衛燥,津液枯者,即陰虛之證也;有水盛火虧,而見臟腑寒,脾腎敗者,即陽虛之證也。此惟陰陽偏困所以致然。凡治此者,但當培其不足,不可伐其有餘。夫既緣虛損,而再去所餘,則兩敗俱傷矣,豈不殆哉?惟是陰陽之辨,猶有不易,謂其陰陽之中,復有陰陽。其有似陽非陽,似陰非陰者,使非確有真見,最易惑人。此不可不詳察也。且復有陰陽俱虛者,則陽為有生之本,而所重者,又單在陽氣耳。知乎此,則虛損之治,如指諸掌矣。

  2。陽虛者多寒,非謂外來之寒,但陽氣不足,則寒生于中也。若待既寒,則陽已敗矣。而不知病見虛弱,而別無熱證者,便是陽虛之候,即當溫補元氣,使陽氣漸回,則真元自復矣。蓋陽虛之候,多得之愁憂思慮以傷神,或勞役不節以傷力,或色欲過度而氣隨精去,或素稟元陽不足而寒涼致傷等病,皆陽氣受損之所由也。欲補陽氣,惟辛甘溫燥之劑為宜,萬勿兼清涼寒滑之品,以殘此發生之氣。如生地,芍藥,天麥門冬,沙參之屬,皆非所宜,而石斛,玄參,知,柏,芩,連,龜膠之類,則又切不可用。若氣血俱虛者,宜大補元煎,或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五臟俱虛宜平補者,五福飲。命門陰分不足者,左歸飲,左歸丸。命門陽分不足者,右歸飲,右歸丸。氣分虛寒者,六氣煎。脾腎陰分虛寒,諸變不一者,理陰煎。三焦陽氣大虛者,六味回陽飲。氣虛脾寒者,一?丹。胃氣虛寒者,溫胃飲,理中湯。血虛寒滯者,五物煎。  3。陰虛者多熱,以水不濟火,而陰虛生熱也。此病多得于酒色嗜欲,或憤怒邪思,流蕩狂勞,以動五臟之火,而先天元陰不足者,尤多此病。凡患虛損而多熱多燥,不宜熱食者,便是陰虛之候。欲滋其陰,惟宜甘涼醇靜之物。凡陰中有火者,大忌辛溫,如乾薑,桂,附,破故紙,白朮,蒼朮,半夏之屬,皆不可輕用;即如人參,黃耆,枸杞,當歸,杜仲之類,是皆陰中有陽,亦當酌宜而用之。蓋恐陽旺則陰愈消,熱增則水益涸耳。然陰虛者,因其水虧,而水虧者,又忌寒涼。蓋苦劣之流,斷非資補之物。其有火盛之甚,不得不從清涼者,亦當兼壯水之劑,相機間用,而可止即止,以防其敗。斯得滋補之大法,諸治如左。

  4。虛損夜熱,或午後發熱,或喜冷便實者,此皆陰虛生熱,水不制火也,宜加減一陰煎,若火在心腎而驚悸失志者,宜二陰煎。若外熱不已而內不甚熱,則但宜補陰,不可清火,宜一陰煎,或六味地黃湯。其元氣不足而虛熱不已者,必用大補元煎,庶乎久之自愈。寒熱門論治尤詳,所當參閱。

  5。虛損欬嗽,雖五臟皆有所病,然專主則在肺腎。蓋肺為金臟,金之所畏者火也,金之化邪者燥也,燥則必癢,癢則必嗽。正以腎水不能制火,所以克金;陰精不能化氣,所以病燥。故為欬嗽喘促,咽痛喉瘡聲啞等證。凡治此者,只宜甘涼至靜之劑,滋養金水,使肺腎相生,不受火制,則真陽漸復而嗽可漸愈。火盛者,宜四陰煎加減主之。火微者,宜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左歸飲。兼受風寒而嗽者,宜金水六君煎。貝母丸,治嗽最佳。

  6。虛損吐血者,傷其陰也。故或吐或?,所不能免,但當察其有火無火,及火之微甚而治之。凡火之盛者,以火載血上,而脈證之間,自有熱證可辨。急則治標,此不得不暫用芩,連,梔,柏,竹葉,童便之屬,或單以抽薪飲,徙薪飲之類主之。若陰虛而兼微火者,宜保陰煎,或清化飲,或加減一陰煎主之。血止即當養血,,不宜過用寒涼也。若無實火而全屬傷陰,則陰虛火虧,血由傷動,而為吐為?者,此宜甘純養陰之品,以靜制動,以和治傷,使陰氣安靜得養,則血自歸經,宜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小營煎之類主之。若陰虛連肺而兼嗽兼血者,宜四陰煎加減主之。若因勞役,別無火證,心脾腎三陰受傷而動血者,宜五陰煎,五福飲,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陰虛于下,格陽于上,六脈無根而大吐大?者,此火不歸源,真陽失守而然,宜右歸飲加減主之,或八味地黃湯亦可。此惟思慮勞倦過傷者,多有此證。若因勞倦而素易嘔瀉,多有脾不攝血,而為吐血下血者,宜六味回陽飲大加白朮主之,萬不可用涼藥。若大吐大?,而六脈細脫,手足厥冷,危在頃刻,而血猶不止者,速宜用鎮陰煎,其血自止。若血脫至甚,氣亦隨之,因至厥逆昏憒者,速當益氣以固生機,宜六味回陽飲,或四味回陽飲主之,若再用寒涼即死。總之,失血吐血,必其陰分大傷,使非加意元氣,培養真陰,而或專用寒涼,則其陰氣愈損,血雖得止,而病必日敗矣。

  7。虛損傷陰,本由五臟。雖五臟各有所主,然五臟證治。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如諸氣之損,其治在肺;神明之損,其治在心;飲食肌肉之損,其治在脾;諸血筋膜之損,其治在肝;精髓之損,其治在腎。此其可分者也。然氣主于肺而化于精,神主于心而化于氣,肌肉主于脾而土生于火,諸血藏于肝而血化于脾胃,精髓主于腎而受之于五臟,此其不可分者也。及乎既其,則標本相傳,連及臟腑,此又方之不可執言也。故凡補虛之法,但當明其陰陽升降,寒熱溫涼之性,精中有氣,氣中有精之因。且凡上焦陽氣不足者,必下陷于腎也,當取之至陰之下;下焦真陰不足者,多飛越于上也,可不引之歸源乎?所以治必求本,方為盡善。然余用補之法,則悉在新方八略八陣中,惟細察之,可得其概。其有諸證未備者,如遺精夢泄,聲啞盜汗,及婦人血枯經斷等證,但于各門求之,則無不俱有照應。

  辨似損非損凡似損非損之證,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蓋以外邪初感,不為解散,而誤作內傷,或用清涼,或用消導,以致寒邪鬱伏,久留不散,而為寒熱往來,或為潮熱欬嗽,其證則全似勞損,若用治損之法以治此證,則滋陰等劑,愈以留邪,熱蒸既久,非損成損矣。余嘗治愈數人,皆其證也。欲辨此者,但當詳察表裏,而審其致病之由。蓋虛損之證,必有所因;而外感之邪,其來則驟。若或身有疼痛,而微汗則熱退,無汗則復熱;或見大聲欬嗽,脈雖弦緊而不甚數,或兼和緩等證,則雖病至一兩月,而邪有不解,病終不退者,本非勞損,毋誤治也。若寒熱往來不止者,宜一,二,三,四,五柴胡飲,酌宜用之,或正柴胡飲亦可,若兼欬嗽者,柴陳煎。若脾腎氣虛而兼欬嗽者,金水六君煎。或邪有未解而兼寒熱者,仍加柴胡。

  虛損危候凡虛損既成,不補將何以復?而有不能服人參,熟地及諸補之藥者,此為虛不受補,何以望生?若勞損吐血失血之後,嗽不能止而痰多甚者,此以脾肺虛極,飲食無能化血,而隨食成痰。此雖非血,而實血之類也。經曰:白血出者,死。故凡痰之最多最濁者,不可治。左右者,陰陽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而認邊難轉者,此其陰陽之氣有所偏竭而然,多不可治。一,凡病虛損者,原無外邪,所以病雖至困,終不憒亂。其有患虛證,別無邪熱,而譫妄失倫者,此心臟之敗,神去之兆也,必死。一,勞嗽,喑啞,聲不能出,或喘急氣促者,此肺臟之敗也,必死。勞損,肌肉脫盡者,此脾臟之敗也,必死。

  筋為疲極之本,凡病虛損者,多有筋骨疼痛,若痛有至極不可忍者,乃血遏不能榮筋,此肝臟之敗也,必死。一,勞損既久,再及大便泄瀉不能禁止者,此腎臟之敗也,必死。

  述古共四條[難經]曰:損脈之為病奈何?然:一損損於皮毛,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榮於五臟六腑。三損損於肌肉,肌肉消瘦,飲食不能為肌膚。四損損於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五損損於骨,骨痿不能起於床。反此者,至脈之病也。從上下者,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從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治損之法: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此治損之法也。不能治其虛,安問其餘?故曰: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此中工之所害也。

  賓按此上損下損之說,其義極精,然有未盡者,猶宜悉也。蓋凡思慮勞倦外感等證則傷陽,傷於陽者,病必自上而下也;色慾醉飽內傷等證則傷陰,傷於陰者,病必自下而上也。如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之類,此即自上而下者也。又經曰: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此即自下而上者也。蓋自上而下者,先傷乎氣。故一損損於肺,則病在聲息膚腠。二損損於心,則病在血脈顏色。三損損於胃,則病在飲食不調。四損損於肝,則病為瘈瘲疼痛。五損損於腎,則病為骨痿,二便不禁。此先傷於陽,而後及乎陰,陽竭於下,則孤陰無以獨存,不可為也。自下而上者,先傷乎精。故一損損於腎,則病為泉源乾涸。二損損於肝,則病為血動筋枯。三損損於脾,則病為痰涎壅盛。四損損於心,則病為神魂失守。五損損於肺,則病為喘急短氣。此先傷乎陰,而後及乎陽,陰竭於上,則孤陽無以獨生,不可為也。故曰:心肺損而神衰,肝腎虛而形敝,脾胃損而食飲不歸血氣。凡明哲之士,則當察所由,而預防其漸,又何虛損之可慮?若待源流俱竭,而後歸罪於藥之不效,醫之不良,此其愚也亦甚矣。

  [巢氏病源]曰:夫虛勞者,五勞七傷六極是也。一曰志勞,二曰思勞,三曰心勞,四曰憂勞,五曰瘦勞。又有肺勞者,短氣而面浮,鼻不聞香臭。肝勞者,面目乾黑,口苦,精神不守,恐畏不能獨臥,目視不明。心勞者,忽忽喜忘,大便苦難,或時鴨溏,口內生瘡。脾勞者,舌本苦直,不得嚥唾。腎勞者,背難以俛仰,小便不利,色赤黃而有餘瀝,莖內痛,陰囊濕生瘡,小腹滿急。

  六極者,一曰氣極,令人內虛,五臟不足,邪氣多,正氣少,不欲言。二曰血極,令人無顏色,眉髮落,忽忽喜忘。三曰筋極,令人數轉筋,十指爪甲皆痛,苦倦不能久立。四曰骨極,令人痠削,齒苦痛,手足煩疼,不可以立,不欲行動。五曰肌極,令人羸瘦無潤澤,飲食不生肌肉。六曰精極,令人少氣,然內虛,五臟氣不足,髮毛落,悲傷喜忘。

  七傷者:一曰太飽傷脾,脾傷善噫,欲臥,面黃。二曰大怒逆氣傷肝,肝傷少氣,目闇。三曰強力舉重,久坐濕地傷腎,腎傷少精,腰背痛,厥逆下冷。四曰形寒寒飲傷肺,肺傷少氣,欬嗽,鼻鳴。五曰憂愁思慮傷心,心傷苦驚,喜忘喜怒。六曰風雨寒暑傷形,形傷髮膚枯夭。七曰大恐懼不節傷志,志傷恍惚不樂。又曰:七傷者,一曰陰寒,二曰陰痿,三曰裏急,四曰精寒,五曰精少,陰下濕,六曰精清,七曰小便苦數,臨事不舉。

  王節齋曰:人若色慾過度,傷損精血,必生陰虛火動之病。睡中盜汗,午後發熱,咯咯欬嗽,倦怠無力,飲食少進,甚則痰涎帶血,或欬血,吐血,衄血,身熱脈沉數,肌肉消瘦,此名勞瘵,最為難治,輕者用藥數十服,重者期以歲年。然必須病人惜命,堅心定志,絕房室,息妄想,戒惱怒,節飲食,以自培其根,此謂內外交治,庶可保全。

  薛立齋曰:勞瘵之證,大抵屬足三陰虧損,虛熱無火之證,故晝發夜止,夜發晝止,不時而作。當用六味地黃丸為主,以補中益氣湯調補脾胃。若脾胃先損者,當以補中益氣湯為主,以六味地黃溫存肝腎,多有得生者。若誤用黃柏,知母之類,則復傷脾胃,飲食日少,諸臟愈虛,元氣下陷,腹痞作瀉,則不可救矣。夫?血吐血之類,因虛火妄動,血隨火而泛行,或陽氣虛,不能攝血歸經而妄行,其脈弦洪,乃無根之火浮於外也。大抵此證多因火土太旺,金水衰涸之際,不行保養,及三冬火氣潛藏,不遠幃幙,戕賊真元,故至春末夏初,患頭疼腳軟,食少體熱,而為注夏之病。或少有老態,不耐寒暑,不勝勞役,四時迭病,此因氣血方長而勞心虧損,精神未滿而早為斲喪,故其見證難以名狀。若左尺脈虛弱或細數,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軟,或沉細而數欲絕,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虛也,用十補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仍須參前後發熱,欬嗽諸證治之。

  附按立齋治韓州同色慾過度,煩熱作渴,飲水不絕,小便淋瀝,大便閉結,唾痰如湧,面目俱赤,滿舌生刺,唇裂身熱,或身如芒刺而無定處,兩足心如烙,左三部脈洪而無倫,此腎陰虛,陽無所附而發於外。蓋大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當峻補其陰。遂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用肉桂一兩,以水頓煎六碗,冰冷與服,半餉熟睡,至晚又溫飲一碗,諸證悉退。翼日,畏寒足冷諸證仍至,是無火也,當補其陽,急與八味丸四劑,諸證俱退。

  又治府庠王以道元氣素弱,復以科場歲考,積勞致疾。至十二月,病大作,大熱,淚出隨凝,目赤露胸,氣息沉沉欲絕,脈洪大鼓指,按之如無,舌乾如刺,此內真寒而外假熱也。遂先服十全大補湯。余曰:服此藥,其脈當收斂為善。少頃,熟睡,覺而惡寒增衣,脈頓微細如絲,此虛寒之真象也。余以人參一兩,加熟附三錢,水煎頓服而安。夜間脈復脫,乃以參二兩,熟附五錢仍愈。後以大劑參,朮,歸身,炙甘草等藥調理而愈。

  又治一童子,年十四歲,發熱吐血,余謂宜補中益氣以滋化源,不信,乃用寒涼降火,前證愈甚。或謂曰:童子未室,何腎虛之有?參朮補氣,奚為用之?余述丹溪先生曰,腎主閉藏,肝主疏泄,二臟俱有相火,而其系上屬於心。心為君火,為物所感,則相火翕然而起,雖不交會,而精已暗耗矣。又褚氏[精血篇]曰:男子精未滿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臟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正此謂也。遂用補中益氣湯及地黃丸而痊。  虛損論列方大補元煎新補一。十全大補湯補二十。左歸丸新補四。右歸飲新補三。四味回陽飲新熱一。二陰煎新補十。四陰煎新補十二。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理陰煎新熱三。五物煎新因三。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小營煎新補十五。鎮陰煎新熱十三。加減一陰煎新補九。五福飲新補六。左歸飲新補二。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右歸丸新補五。一陰煎新補八。六味回陽飲新熱二。五陰煎新補十三。理中湯熱一。八味地黃湯補一二一。六氣煎新因二一。溫胃飲新熱五。金水六君煎新和一。保陰煎新寒一。一?丹新補二二。十補丸熱一七三。抽薪飲新寒三。柴陳煎新散九。正柴胡飲新散六。八珍湯補十九。徙薪飲新寒四。貝母丸新和十八。諸柴胡飲新散一,二,三,四,五。

  論外備用方附子理中湯熱二陽虛。小安腎丸熱一六七下元虛冷。黃耆鱉甲煎寒九十虛勞煩熱。鱉甲地黃湯寒八九虛勞煩熱。人參平肺湯因一八七腎虛聲啞。加味虎潛丸寒一六四補虛滋陰。劫勞散婦一二四。麥門冬湯寒四五氣熱血焦。安腎丸熱一六七下元虛冷。黑鍚丹熱一八九下元陽虛。大兔絲子丸固三六。地黃膏寒九一滋陰退熱。退熱湯寒九三急勞大熱。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滋陰降火方。大補地黃丸寒一五九精枯血熱。凡補陣所載古方新方俱宜酌用。

  勞倦內傷經義調經論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岐伯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夫邪之生也,或生於陰,或生於陽。其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其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  太陰陽明論曰: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舉痛論曰:勞則氣耗。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

  痺論曰: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即傷脾。

  論證共五條1。勞倦一證,即東垣所謂內傷證也。凡疾病在人,有不因外感而受病于內者,則無非內傷。而東垣乃獨以飲食失節,勞役不足之病為內傷,其故何也?蓋外感,內傷俱有惡寒發熱等證,外感寒熱者,即傷寒也;內傷寒熱者,即勞倦也。傷寒以外邪有餘,多宜攻散;勞倦以內傷不足,多宜溫補。然此二者,病多相類,最易惑亂,故東垣特用內傷二字以為外感之別。蓋恐以勞倦之傷作傷寒之治,則必致殺人矣。此其大義,所當先辨。

  2。內傷之證,東垣以飲食勞倦為言,然飲食之傷有二,而勞倦之傷亦有二,當辨如左。

  3。飲食內傷之證:凡飢飽失時者,大飢則倉廩空虛,必傷胃氣,太飽則運化不及,必傷脾氣;然時飢時飽而致病者,其傷在飢,故當以調補為主,是即東垣之所謂也。其有不因飢飽,而惟以縱肆口腹,遂致留滯不化者,當以化滯消食為主,方治當從飲食門。以上飲食二證,一以傷飢不足,一以留滯有餘,治當知辨也。

  4。勞倦內傷之證;有因困倦而忽然發熱,或怠惰嗜臥懶于言語,其脈緩而大,或浮或細,而無外邪者,此即時人之所謂勞發也,單宜溫補為主。

  有因積勞飢飽致傷脾腎,則最易感邪,而病發熱頭痛,脈緊惡寒類傷寒等證,此內傷外感兼而有之,是即所謂勞力感寒證也。若以此為真傷寒,則既由勞傷已因不足,是傷寒正治之法不可用也。若以此為非傷寒,則甚至發斑發狂,結胸譫語等證,無不有之,而不曰傷寒則人不服也。觀東垣云,大梁受圍之後,死者多人,豈俱感風寒者?誠至言也。第為兵革所困者明,為利名所困者暗,故今人多以勞倦而患傷寒者,無非此類。昧者不知,而妄治殃人,豈其天年之果盡耶?誠可憫也。以上勞倦二證,皆為內傷,而一以無邪,一以有邪,當辨而治也。

  5。凡飢飽勞倦,皆能傷人。蓋人以飲食為生,飲食以脾胃為主,今飢飽不時,則胃氣傷矣。又脾主四肢,而勞倦過度,則脾氣傷矣。夫人以脾胃為養生之本,根本既傷,焉有不病?而人不知慎,病斯及矣。故有以勞倦致動虛火而病者,有以飢餒致傷中氣而病者;或以勞倦之後加之忍飢,或以忍飢之後加之勞倦,然而兩者之中則尤以受飢為甚。所以飢時不可臨病,飢時不可勞形,飢時不可受寒,飢時不可任性,飢時不可傷精,飢時不可酬應。知此數者,是即卻病養生之道也。凡犯此者,豈惟貧賤者為然?而富貴者尤多有之。蓋有勢不容己,則未免勞心竭力,而邪得乘虛而入者,皆內傷不足之證也。奈時醫不能察,無論虛實悉曰傷寒,但知瀉火逐邪及汗吐下三法,不知忘食忘勞,既困于己,再攻再削,又困于醫,標本俱竭,其能生乎?余目睹受此害者多矣,恨不一時救正。其如沿習成風,釋疑未易,故特演東垣大意,囑筆于此,用效長夜之燈也。觀者其三思焉。

  論治共四條1。凡因勞倦而無外感者,或身雖微熱,而脈見緩大無力,全不緊數,或懶言嗜臥,或身常有汗,此即勞發之證,自與外感之頭疼脈緊,筋骨痠痛者不同,治宜以補養為主,氣復則愈。虛在陽分者,宜四君子湯,五君子煎。虛在陰分者,三陰煎,五陰煎,或大小營煎。若脾胃中氣受傷者,理中湯,養中煎。若血氣俱虛者,五福飲,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

  2。勞倦飢飽不時,而致寒熱往來者,以飢時臟氣餒,勞時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易感,臟氣餒則邪易入,所以飢飽勞倦不慎者,多令人為頭痛發熱惡寒等證。雖曰此由內傷,而實有外感;雖有外感,而實以內傷。故東垣制補中益氣湯,以參,耆,歸,朮而加之升,柴,以助生長之氣,使胃氣上升,則氣復于中而陽達于外。此實和解之良法也。第今人以勞倦傷陰而精血受病者為尤多,則耆,朮之屬亦有不相宜者,茲余復制補陰益氣煎。凡陽虛于下,水虧不能作汗,而邪有不解者,此方尤勝之。愚有治脾三方并補中益氣湯論,在後飲食門,當參閱之。

  3。勞倦感邪,以致傷寒發熱,頭疼身痛。凡脈緊邪盛者,不得不從解散治之。若虛本不甚而表邪不解者,宜正柴胡飲。若外邪兼火者,一柴胡飲。外邪兼寒者,二柴胡飲。若氣血微虛者,三柴胡飲,或四柴胡飲。其有虛甚而邪不易解者,宜理陰煎,或大溫中飲,所不可緩也。

  4。夏月暑熱之時,或于道途,或于田野,過于勞倦,而身體薄弱者,最易傷暑。此亦勞倦之屬。論治詳暑證門陽暑條中。

  辨脈東垣曰:古人以脈上辨內外傷于人迎,氣口,人迎脈大于氣口為外傷,氣口脈大于人迎為內傷。此辨固是,但其說有所未盡耳。外感風寒,皆有餘之證,是從前客邪來也,其病必見于左手,左手主表,乃行陽二十五度。內傷飲食及飲食不節勞役所傷,皆不足之病也,必見于右手,右手主裏,乃行陰二十五度。故外感寒邪,則獨左手人迎脈浮緊,按之洪大緊者,後甚于弦,是足太陽寒水之脈,按之洪大而有力,中見手少陰心火之脈,丁與壬合,內顯洪大,乃傷寒脈也。若外感風邪,則人迎脈緩而大于氣口一倍,或兩倍,三倍。內傷飲食,則右寸氣口脈大于人迎一倍,傷之重者,過在少陰則兩倍,太陰則三倍,此內傷飲食之脈。

  愚謂東垣發明內傷一證,其功誠為不小,凡其所論有的確不易者,茲俱詳述于後,或稍有疑似者,姑已置之。至若辨脈一條,則有不容不辨者,乃以左為人迎主表,右為氣口主裏;外感則左手人迎浮緊,內傷則右手氣口脈大。此其長中之短也。夫人迎本陽明胃脈,在結喉兩旁;氣口本太陰肺脈,兩手所同稱也。迨晉之王叔和,不知何所取義,突謂左為人迎,右為氣口;左以候表,右以候裏。而東垣宗之,故亦以為言,則大謬矣。且內傷外感之分,乃一表一裏不容紊也,如肝腎在左,豈無裏乎?腸胃在右,豈非表乎?即如仲景之論傷寒,亦但以浮大為表,沉細為裏。歷溯仲景之前,以至倉,扁,軒,歧,初未聞有以左右言表裏者。迨自叔和之後,則悉宗其謬而傳始訛矣。即無論六經之表裏,而但以親歷所見者言之:如脈見緊數,此寒邪外感也,然未有左數而右不數者。又如所云,左大者為風邪,右大者為飲食,則尤其不然。夫人生稟賦之常,凡右脈大者十居八九,左脈大者十居一二。若果陽邪在表,則大者更大,豈以右脈本大而可認為食乎?若飲食在臟,則強者愈強,豈以左脈本強而可認為寒乎?不知此之大而緊,則彼之小者亦必緊,彼之小而緩,則此之大者亦必緩。若因其偏強而即起偏見,則忘其本體者多矣。故大小言,則脈體有不同,可以左右分也;若以遲疾言,則息數本相應,不可以左右分也。矧左表右裏之說,既非經旨,亦非病徵,烏足信哉?或曰:然則內傷外感,何以辨之?曰:六脈俱有表裏,左右各有陰陽。外感者,兩手俱緊數,但當以有力無力分陰證陽證;內傷者,左右俱緩大,又必以有神無神辨虛邪實邪。然必察左右之常體,以參久暫之病因,斯可得脈證之真。不然則表裏誤認。改補倒施。自叔和至今,凡陰受其殃者,不知幾多人矣。此不得不為辨,正以為東垣之一助也。此別有辨,在[類經?藏象類]第十一篇,所當互證。

  述古共三條李東垣曰:古之至人,窮陰陽之造化,究乎生死之際,所著[內經],悉言人以胃氣為本。蓋人受水穀之氣以生,所謂元氣,穀氣,營氣,衛氣,清氣,春升生發之氣,此六者以穀氣上行,皆胃氣之別稱也。使穀氣不得升浮,生長之令不行,則無陽以護其營衛,不任風寒,乃生寒熱,皆脾胃之氣不足所致也。然而與外感風寒之證頗同而理異:內傷脾胃,乃傷其氣;外傷風寒,乃傷其形。傷外為有餘,有餘者瀉之;傷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汗之,下之,吐之,克之,皆瀉也;溫之,和之,調之,養之,皆補也。內傷不足之病,苟誤認作外感有餘之病而反瀉之,則虛其虛也。[難經]曰: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如此死者,醫殺之耳。然則奈何?曰:惟當以甘溫之劑,補其中,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內經]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蓋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劑瀉胃土耳。今立補中益氣湯。  又曰:夫喜怒不節,起居不時,有所勞傷,皆損其氣,氣衰則火旺,火旺則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困熱無氣以動,懶於言語,動作喘乏,表熱自汗,心煩不安。當病之時,宜安心靜坐以養其氣,以甘寒瀉其熱火,以酸味收其散氣,以甘溫補其中氣。經言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是也。[金匱要略]曰:平人脈大為勞,虛極亦為勞。夫勞之為病,其脈浮大,手足煩熱,春夏劇,秋冬火差,以黃耆建中湯治之,此亦溫之之意也。

  又曰:脾胃受勞役之疾,飲食又復失節,耽病日久,事息心安,飽食太甚,病乃大作。故內傷飲食,則亦惡風寒,是營衛失守,皮膚間無陽以滋養,不能任風寒也。皮毛之絕,則心肺之本亦絕矣。蓋胃氣不升,元氣不至,無以滋養心肺,乃不足之證也。計受病不一,飲食失節,勞役所傷,因而飽食,內傷者極多,外傷者間而有之。舉世醫者,往往將元氣不足之證,便作外傷風寒表實之證,而反治心肺,是重絕其表也,安得不死乎。若曰不然,請以眾人之耳聞目見者證之。向者壬辰改元,京師戒嚴,迨三月下旬,受敵者凡半月。解圍之後,都人之不受病者,萬無一二,既病而死者,繼踵而不絕,都門十有二所,每日各門所送,多者二千,少者不下一千,似此者幾三月。此百萬人豈俱感風寒外傷者耶?大都人在圍城中,飲食失節,勞役所傷,不待言而知。由其朝饑暮飽,起居不時,寒溫失所,動經三兩月,胃氣虧之久矣,一旦飽食太過,感而傷人,而又調治失宜,其死也無疑矣。非惟大梁為然,遠在真祐,興定間,如東平,如太原,如鳳翔,解圍之後,病傷而死,無不皆然。余在大梁,凡所親見,有發表者,有以巴豆推之者,有以承氣湯下之者,俄而變結胸發黃,又以陷胸湯丸及茵陳湯下之,無不死者。蓋初非傷寒,以調治差誤,變而似真傷寒之證,皆藥之罪也。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及,輒以生平已試之效,著[內外傷辨論]一篇,推明前哲之餘論,歷舉近事之變故,庶幾同志者,審其或中,觸類而長之,免後人之橫夭耳。

  東垣辨氣少氣盛曰:外傷風寒者,其氣壅盛而有餘;內傷飲食勞役者,其口鼻中氣皆短促不足以息。何以分之?蓋外傷風寒者,心肺元氣初無減損,又添邪氣助之,使鼻氣壅塞不利,面赤不通,其鼻中氣不能出,併從口出,但發一言,必前輕後重,其聲壯厲而有力者,乃有餘之驗也。傷風則決然鼻流清涕,其聲嗄,其言響如從瓮中出,亦前輕而後重,高揭而有力,皆氣盛有餘之驗也。內傷飲食勞役者,心肺之氣先損,為熱所傷,熱既傷氣,四肢無力以動,故口鼻中皆短氣少氣,上喘懶語,人有所問,十不欲對其一,縱勉強答之,其氣亦怯,其聲亦低,是其氣短少不足之驗也。明白如此,雖婦人女子亦能辨之,豈有醫者反不能辨之乎?

  東垣辨頭痛曰:內證頭痛,有時而作,有時而止,外證頭痛,常常有之,直須傳入裏實方罷,此內外證之不同也。  勞倦論列方五福飲新補六。八珍湯補十九。養中煎新熱四。理中湯熱一。理陰煎新熱三。小營煎新補十五。五君子煎新熱六。一柴胡飲新散一。三柴胡飲新散三。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五陰煎新補十三。大營煎新補十四。四君子湯補一。大溫中飲新散八。二柴胡飲新散二。正柴胡飲新散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三陰煎新補十一。  論外備用方人參養營湯補二一。當歸黃耆湯補九七熱渴脈虛。

  關格經義六節藏象論曰: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已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已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格。關格之脈羸,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

  終始篇曰: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陽;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陽。人迎二盛,病在足太陽;二盛而躁,病在手太陽。人迎三盛,病在足陽明;三盛而躁,病在手陽明。人迎四盛,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脈口一盛,病在足厥陰;一盛而躁,在手心主。脈口二盛,病在足少陰;二盛而躁,在手少陰。脈口三盛,病在足太陰;三盛而躁,在手太陰。脈口四盛,且大且數者,名曰溢陰,溢陰為內關,內關不通,死不治。人迎與太陰脈口俱盛四倍以上,命曰關格,關格者,與之短期。以上俱有刺法,詳載[類經?鍼刺類]。

  禁服篇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兩者相應,俱往俱來,若引繩大小齊等。春夏人迎微大,秋冬寸口微大,如是者,名曰平人。人迎四倍者,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死不治。必審按其寒熱,以驗其臟腑之病。寸口四倍者,名曰內關,內關者,且大且數,死不治。必審察其本末之寒溫,以驗其臟腑之病。

  脈度篇曰: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結為癰。故邪在腑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陽氣太盛則陰不利,陰脈不利則血留之,血留之則陰氣盛矣。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甚,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得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也。  論證共四條1。關格一證在[內經]本言脈體,以明陰陽離絕之危證也,如六節藏象論,終始篇,禁服篇及脈度,經脈等篇言之再四,其重可知。自秦越人[三難]曰:上魚為溢,為外關內格。入尺為覆,為內關外格。此以尺寸言關格,已失本經之意矣。又仲景曰: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故後世自叔和,東垣以來,無不以此相傳,而竟置關格一證於烏有矣。再至丹溪,則曰此證多死,寒在上,熱在下,脈兩寸俱盛四倍以上,法當吐,以提其氣之橫格,不必在出痰也。愚謂兩寸俱盛四倍,又安得為寒在上耶?且脈大如此,則浮豁無根,其虛可知,又堪吐乎?謬而又謬,莫此甚矣。夫[內經]云:人迎四倍,寸口四倍,既非尺寸之謂,而曰吐逆者,特隔食一證耳,曰不得小便者,特癃閉一證耳,二證自有本條,其與關格何涉?數子且然,況其他乎,又安望治此者之無謬哉。

  2。關格證在[內經]本以人迎察六腑之陽,寸口察五臟之陰,人迎盛至四倍已上,此陽明經孤陽獨見,水不濟火也,故曰格陽,格陽者,陰格於陽也。氣口盛至四倍已上,此太陰經元陰無主,氣不歸精也,故曰關陰,關陰者,陽關於陰也。若人迎寸口俱盛至四倍以上,且大且數,此其陽氣不藏,故陰中無陽,陰氣不升,故陽中無陰,陰陽相離,故名關格也。凡見此者,總由酒色傷腎,情慾傷精,以致陽不守舍,故脈浮氣露,亢極如此,此則真陰敗竭,元海無根,是亢龍有悔之象,最危之候也。

  3。[內經]以人迎寸口並診關格,今後世診法,則但取寸口,而不察人迎,似於法有未盡,然寸口為脈之大會,而脈見於彼,未有不見於此者,所以但察氣口,則人迎之脈亦可概見。故凡見寸口弦大至極,甚至四倍已上,且大且數者,便是關格之脈,不得誤認為火證。余嘗診此數人,察其脈則如弦如革,洪大異常,故云四倍;察其證則脈動身亦動,凡乳下之虛里,臍傍之動氣,無不舂舂然,振振然與脈俱應者;察其形氣,則上有微喘,而動作則喘甚,肢體而力,而寤寐多慌張。謂其為虛損,則本無欬嗽失血等證;謂其為痰火,則又無實邪發熱等證,此關格之所以異也。然惟富貴之人及形體豐肥者,多有此證,求其所因,則無非耽嗜少艾,中年酒色所致,是雖與勞損證若有不同,而實即勞損之別名也。此老成之人所以當知慎也。有喘論在喘證門,互閱可也。

  4。本經脈度篇所云: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盛,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能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此舉脈證而兼言之也。若以脈言則如前之四倍者是也;若以證言,則又有陰陽俱盛者,以陽病極於陽分,而陰病極於陰分也。凡陽盛於陽者,若乎當瀉,而陰分見陰,有不可瀉。陰極於陰者,若乎當補,而陽分見陽,又不可補。病若此者,陽自陽而陽中無陰,陰自陰而陰中無陽,上下否隔,兩顧弗能,補之不可,瀉之又不可,是亦關格之證也,有死而已。此與真寒假熱,真熱假寒之證,大有不同,學者當辨其疑似。

  論治共三條1。關格之脈,必弦大至極。夫弦者為中虛,浮大者為陰虛,此腎水大虧,有陽無陰之脈也。治此者,宜以峻補真陰為主,然又當察其虛中之寒熱,陰中之陰陽,分別處治,斯盡善也。  2。關格證,凡兼陽臟者必多熱,宜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之類主之。兼陰臟者必多寒,宜大營煎,右歸飲,右歸丸之類主之。若不熱不寒,臟氣本平者,宜五福飲,三陰煎及大補元煎之類主之。

  3。關格證,所傷根本已甚,雖藥餌必不可廢,如精虛者當助其精,氣虛者當助其氣,其有言難盡悉者,宜於古今補陣諸方中擇宜用之。斯固治之之法,然必須遠居別室,養靜澄心,假以歲月,斯可全愈。若不避絕人事,加意調理,而但靠藥餌,則恐一暴十寒,得失相半,終無濟於事也。凡患此者,不可不知。

  關格論列方五福飲新補六。大補元煎新補一。三陰煎新補十一。左歸丸新補四。右歸丸新補五。大營煎新補十四。一陰煎新補八。左歸飲新補二。右歸飲新補三。

  景岳全書卷十六終

卷十七"理集雜證謨"

  飲食門經義平人氣象論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

  營衛生會篇曰:人受氣於穀,穀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

  五味篇曰:天地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入一,故穀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平人絕穀篇曰:腸胃之中常留穀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後,後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穀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穀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刺節真邪論曰:真氣者,所受於天,與穀氣并而充身也。

  經脈別論曰:食氣入胃,散精於肝,淫氣於筋。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輸精於皮毛。毛脈合精,行氣於腑。腑精神明,留於四臟,氣歸於權衡。權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并行,合於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

  口問篇曰:穀入於胃,胃氣上注於肺。  營氣篇曰:營氣之道,內穀為寶。穀入於胃,乃傳之肺,流溢於中,布散於外,精專者,行於經隧。

  病能論曰:食入於陰,長氣於陽。

  陰陽應象大論曰: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五臟別論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

  至真要大論曰: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鹹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詳諸氣門治氣條中

  藏氣法時論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心欲軟,急食鹹以軟之。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  宣明五氣篇曰: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九鍼論曰:病在骨,無食鹹。病在血,無食苦。

  五味篇曰:肝病禁辛,心病禁鹹,脾病禁酸,腎病禁甘,肺病禁苦。

  五味論曰: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鹹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氣,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悗心。

  生氣通天論曰: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鹹,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五臟生成篇曰:多食鹹,則脈凝泣而變色。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而唇揭。多食甘,則骨痛而髮落。

  刺法論曰:欲令脾實,氣無滯,飽無久坐,食無太酸,無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

  靈蘭秘典論曰:脾胃者,食廩之官,五味出焉。

  痺論曰: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太陰陽明論曰: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詳脾胃門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則傷脾。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形寒寒飲則傷肺。腎脈微緩為洞,洞者,食入還出。

  刺志論曰:穀盛氣盛,穀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穀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穀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穀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穀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惡聞食臭者,胃無氣,故惡聞食臭也。

  論證共五條1。凡飲食傷脾之證,有寒傷,有熱傷;有暫病,有久病;有虛證,有實證。但熱者,暫者,實者,人皆易知;而寒者,久者,虛者,人多不識。如今人以生冷瓜果致傷胃氣,而為瀉,為痢,為痛之類者,人猶以為火證,而治以寒涼者,是不識寒證也。有偶因停滯而為脹為痛者,人皆知其實也。然脾胃強壯者,即滯亦易化,惟其不能化者,則最有中虛之證。故或以不食亦知飢,少食即作脹,或以無飢無飽全然不思飲食,或以胃虛兼嘔而腹滿膨膨,或以火不生土而時食時吐,或中氣不化,則胸喉若有所哽而本非飲食之滯者,或因病致傷胃氣,則久不思食而本非中滿之病者。且胃病于暫者多實,脾病于久者多虛。時醫于此,無論邪正久暫,鮮有不用開胃消導等劑,是不知虛證也。蓋脾胃之職,原以化食為能,今既不能化食,乃其所能者病,而尚可專意克伐,以害其能乎?且凡欲治病,必須先藉胃氣以為行藥之主。若胃氣實者,攻之則去,而疾常易愈。此以胃氣強而藥力易行也。胃氣虛者,攻亦不去,此非藥不去病也,以胃氣本弱,攻之則益弱,而藥力愈不能行也。若久攻之,非惟藥不能行,必致元氣愈傷,病必愈甚,盡去其能,必致死矣。矧體質貴賤尤有不同,凡藜藿壯夫及新暴之病,自宜消伐,惟速去為善;若以弱質弱病而不顧虛實,概施欲速攻治之法,則無不危矣。

  2。傷食者,必惡食。  3。素喜冷食者,內必多熱;素喜熱食者,內必多寒。故內寒者不喜寒,內熱者不喜熱。然熱者嗜寒,多生中寒;寒者嗜熱,多生內熱。此《內經》所謂: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故凡治病養生者,又當于素稟中察其嗜好偏勝之弊。

  4。飲食致病,凡傷于熱者,多為火證而停滯者少;傷于寒者,多為停滯而全非火證。大都飲食之傷,必因寒物者居多,而溫平者次之,熱者又次之。故治此者,不可不察其所因。

  5。偶病之人,多有非食而疑食者,曰某日曾食某物,或某肉某?,其日即病,醫者不論虛實,但聞此言,且見胃口不開,必先治食。夫未病之人,誰有不食?豈必預為停食而待病至者,斯可信其無食乎?及其病也,則或因勞倦,或因風寒,或因七情。病發不測,而且無脹無滯,與食何干?藥不對病,而妄行剝削,必反增病。此斯道中之莫須有也。由此推之,則凡無據無證而妄指胡猜者,皆其類也,良可慨矣。。

  論治共十一條1。凡治飲食暫傷者,亦當辨虛實。若停滯中焦,或脹或痛者,此實證也,當先去其食,宜大和中飲主之;然去食莫先于理氣,又惟排氣飲為佳。若所停猶在上焦,莫若用吐為捷法,或用吐劑亦可。若食停下焦,痛極兼脹者,須下而去之,宜神祐丸,或備急丸,或赤金豆,若偶傷生冷,或油濁不堪等物,以致吐瀉脹痛而邪氣實者,宜抑扶煎,若無寒氣者,以本方去吳茱萸煎服,或用排氣飲,和胃飲俱佳,若痛脹不解者,宜神香散兼用之。

  2。飲食傷脾而吐瀉已甚者,但察其無中滿,無腹痛而惟嘔惡不能止,此其食物必已盡去,而以中氣受傷,大虛而然。或其人困倦不寧,少氣多汗,六脈豁大無神者,宜理中湯,五君子煎,或溫胃飲之類主之。若吐甚極虛者,宜四味回陽飲,瀉甚極虛者,宜胃關煎。凡大吐大瀉之後多為腹脹,若但外脹而內不覺脹,或惡聞食氣,不欲飲食者,皆脾氣大虛之候,速宜用前溫補諸法調治之。

  3。凡少年小兒輩,多有縱肆口腹,以致胃氣不清,或時微脹,或時疼痛,或膨膨然不思飲食,此皆傷脾而然,而實亦食滯使然也。滯多者,宜和胃飲;滯少者,宜枳朮丸,或芍藥枳朮丸,日漸服之,仍節飲食,自可全愈。

  4。凡失飢傷飽,損及脾胃,多令人胸膈痞悶,不能消化,飲食少思,口中無味,或噯氣吞酸,神體困倦,此皆脾氣受傷,中虛而然,宜木香人參枳朮丸,或大健脾丸去黃連主之。其虛甚者,宜理中湯,或溫胃飲。若虛在下焦,而陰中無陽,不能生土者,惟理陰煎加減主之為善。

  5。病後胃口不開,飲食不進者,有二證:蓋一以濁氣未淨,或餘火未清,但宜以小和中飲加減主之。一以脾胃受傷,病邪雖去,而中氣未復。故或有數日不能食,或旬日不能開,或胸喉中若有所哽如梅核氣者,此中本無停積,但以陽氣未舒,陰翳作滯,胃氣太虛,不能運化而然。輕則溫胃飲,甚則必加人參,附子,但使陽氣得行,則胃口自開也。

  6。凡飲酒致傷者,多宜除濕利水。若或傷氣,亦宜間用人參。然其證有三,不可不辨。一以酒濕傷脾,致生痰逆嘔吐,胸膈痞塞,飲食減少者,宜葛花解醒湯,胃苓湯,五苓散之類主之。一以酒熱傷陰,或致發熱動血者,宜黃芩芍藥湯,清化飲,徙薪飲之類主之。一以酒質傷臟,致生泄瀉不已,若氣強力壯者,惟五苓散,胃苓湯之類,皆可除濕止瀉;若因濕生寒,以瀉傷陰,致損命門陽氣者,非胃關煎及五德丸,九?丹之類不可。

  7。怒氣傷肝,則肝木之氣必侵脾土,而胃氣受傷,致妨飲食。此雖以肝氣之逆,然肝氣無不漸散,而脾氣之傷則受其困矣。此所以不必重肝,而重當在脾也。故凡遇此證,但當察其逆滯之有無,如無?痛脹滿等證,則不必疏氣,單宜以養脾益氣為主,如五味異功散,歸脾湯之屬是也。或于補養藥中少加烏藥,青皮,白豆蔻,以佐之亦可。

  8。凡時食時吐,或朝食暮吐等證,詳載反胃門。  9。善食而瘦者,多因有火。然當察火之微甚:微火者,微清之,如生地,芍藥,丹皮,沙參,麥冬,石斛,竹葉,地骨皮,黃芩,知母,細甘草之屬是也;若火甚者,或隨食隨飢,隨飲隨渴,或肌膚燥熱,二便澀結,則石膏,黃連,梔子,黃柏,龍膽草,苦參之屬,所不可免。此當察其三焦五臟,隨所在而治之。然陽盛者,陰必虛,如一陰煎,二陰煎,四陰煎之屬,皆當擇而用也。一,不能食而瘦者,必其脾胃虛弱,不能健運而然,故或為噯氣吞酸,痞滿不飢等證,宜四君子湯,歸脾湯。若兼寒者,宜五君子煎,養中煎,理中湯。其命門火衰者,宜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

  10。凡喜食茶葉,喜食生米者,多因胃有伏火,所以能消此物。余嘗以清火滋陰之藥,愈此者數人。蓋察其脈證有火象,故隨用隨效也。又有喜食炭者,必其胃寒而濕,故喜此燥澀之物,亦當詳察脈證,宜以健脾溫胃為主。

  11。食飲所傷,治當從類。如麥芽,神?能消米?之積;砂仁,厚朴,蘿蔔子,阿魏能肉食之積;山楂,枳實能消瓜果之積。凡因濕者,宜治以燥,如半夏,蒼朮,草果,澤瀉之屬。因寒者,宜治以熱,如薑,桂,吳茱萸,肉豆蔻之屬。因熱者,宜治以寒,如芩,連,梔子,青皮之屬。氣滯者,當行其氣,宜木香,烏藥,香附,白芥子之屬。血滯者,當行其血,宜桃仁,紅花,蘇木,玄胡之屬。食聚積堅,行散不易者,宜巴豆,大黃,三稜,蓬朮之屬。凡治食積所停,古法不過如此。雖然,此不過言其大概耳,至若淺深虛實,貴酌權宜。凡欲攻有形,須從乎味。欲散凝滯,須從乎氣。未有氣行而食不隨者,則此中之氣味通變,又自有相濟之妙,故不可以膠柱也。一,食停小腹,治按詳心腹痛門,當參閱之。。  論脾胃三方共三條1。人賴脾胃為養生之本,則在乎健與不健耳。而脾胃三方,如潔古之枳朮丸,東垣之平胃散及補中益氣湯,俱當今之相傳以為準繩者也。夫所謂平胃者,欲平治其不平也。此東垣為胃強邪實者設,故其性味從辛從燥從苦而能消能散,惟有滯有濕有積者宜之。今見方家每以為常服健脾之劑,動輒用之而不察可否,其誤甚矣。

  2。潔古枳朮丸,以白朮為君,脾得其燥,所以能健。然佐以枳實,其味苦峻,有推墻倒壁之功。此實寓攻于守之劑,惟脾氣不清而滯勝者,正當用之。若脾氣已虛,非所宜也。今人不察,相傳為補脾之藥而朝吞暮餌,或以小兒瘦弱而制令常服,則適足以傷其氣,助其瘦耳,用宜酌也。

  3。補中益氣湯,乃東垣所獨得之心法。蓋以脾胃屬土,為水穀之海,凡五臟生成惟此是賴者,在賴其發生之氣,運而上行,故由胃達脾,由脾達肺,而生長萬物,滋溉一身,即如天地之土,其氣皆然。凡春夏之土能生能長者,以得陽氣而上升,升則向生也。秋冬之土不生不長者,以得陰氣而下降,降則向死也。今本方以升,柴助升氣,以參,耆,歸,朮助陽氣,此東垣立方之意,誠盡善矣。第肺本象天,脾本象地,地天既交,所以成泰。然不知泰之前猶有臨,臨之前猶有復,此實三陽之元始,故余再制補陰益氣煎,正所以治臨復之氣,庶乎得根本之道而足補東垣之未盡也。又補中益氣湯之用,原為補中扶陽而設,然補陽之義則亦有宜否之辨,用者不可不知,如東垣用此以治勞倦內傷發熱等證,雖曰為助陽有,非發汗也,然實有不散而散之意,故于勞倦感寒,或陽虛痎瘧,及脾氣下陷等證,則最所宜也。若全無表邪寒熱而但有中氣虧甚者,則升,柴之類大非所宜。何也?蓋升,柴之味,皆兼苦寒;升,柴之性,皆專疏散。雖曰升麻入脾胃,柴胡入肝膽,能引清氣上升,然惟有邪者,固可因升而散之。使或無邪,能不因散而愈耗其中氣乎?即曰此湯以補劑為主,而惟借升,柴以引達清氣,不知微虛者猶可出入,大虛者必難假借。當此之時,即純用培補,猶恐不及,而再兼疏泄,安望成功?且凡屬補陽之劑,無不能升,正以陽升也,用其升而不用其散,斯得補陽之大法。此中自有玄機,又奚必升,柴之是賴乎?故寇宗奭極言,五勞七傷之大忌柴胡者,是誠絕類之真見,而李時珍復又非之,余亦何容再辨哉?然理有一定,孰能越之?茲余單揭其要曰:能散者,斷不能聚,能泄者,斷不能補。而勝味之苦寒者,亦斷非扶陽之物。只此便是斷按,而紛紛之議,或可判矣。故于諸證之中,凡其不宜用此者,則有不可不察。如表不固而汗不斂者,不可用;外無表邪而陰虛發熱者,不可用;陽氣無根而格陽,戴陽者,不可用;脾肺虛甚而氣促似喘者,不可用;命門火衰而虛寒泄瀉者,不可用,水虧火亢而吐血?血者,不可用;四肢厥逆而陽虛欲脫者,不可用。總之,元氣虛極者,毫不可泄;陰陽下竭者,毫不可升;真火虧敗者,毫不可用清涼。今人但知補中益氣湯可以補虛,一概尚之,而不知病當緊急,則此時幾微關係,判于一舉指之間,而纖微不可紊誤者,正此類也。余亦安能以筆盡哉?  述古共四條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

  李東垣曰:胃中元氣盛,則能食而不傷,過時而不饑。脾胃俱旺,則能食而肥。脾胃俱虛,則不能食而瘦。或少食而肥,雖肥而四肢不舉,蓋脾實而邪氣盛也。又有善食而瘦者,胃伏火邪於氣分則能食,脾虛則肌肉削,即食?也。脾病則怠惰嗜臥,四肢不收,大便泄瀉。脾既病,則不能與胃行津液,故亦從而病焉。大抵脾胃虛弱,陽氣不能生長,是春夏之令不行,五臟之氣不生。脾病則下流乘腎,土剋水,則骨乏無力,是為骨痿,令人骨髓空虛,足不能履地,是陰氣重疊,此陰盛陽虛之證。大法云:汗之則愈,下之則死,若用辛甘之藥滋胃,當升當浮,使生長之氣旺。言其汗者,非正發汗也,為助陽也。

  王節齋曰:人之一身,脾胃為主,胃陽主氣,脾陰主血;胃司受納,脾司運化,一納一運,化生精氣,津液上升,糟粕下降,斯無病也。人惟飲食不節,起居不時,損傷脾胃,胃損則不能納,脾損則不能化,脾胃俱損,納化皆難,元氣斯弱,百邪易侵,而飽悶,痞積,關格,吐逆,腹痛,瀉利等證作矣。故潔古製枳朮之丸,東垣發脾胃之論,使人常以調理脾胃為主,後人稱為醫中王道,厥有旨哉。

  薛立齋曰:凡傷食飽悶,痞塞不消,若脾胃素實,止因倍食暴傷而患者,宜用神?,山楂輩消耗之,否則,當慎也。東垣曰:脾胃之氣壯,則多食而不傷,過時而不饑。若脾氣虛弱,不能腐化者,宜培補之。若脾胃虛寒者,宜溫養之。若命門火衰者,宜溫補之。大凡食積痞塊,證為有形,所謂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惟當養正則邪積自除矣。雖云堅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氣未虛,元氣尚實,乃可用也。或病久虛羸,或元氣素弱者,亦當固本為主,而佐以消導,不然,反致痞滿不食,而益其病矣。又曰:若傷性熱之物者,用二陳加黃連,山楂。傷濕?之物者,用二陳加神?,麥芽。傷米食,用六君加穀,蘗。傷?食者,用六君加麥芽。傷肉食者,用六君加山楂。傷魚腥者,用六君加陳皮。傷角黍炊飯者,用六君倍加神?。若物已消而瀉未愈者,此脾胃受傷也,宜用六君子。若飲食減少,食而難化者,屬脾胃虛寒也,加炮薑,木香,肉果,不應,加五味,吳茱萸,補骨脂。脾腎虛寒者,須服八味丸,否則,多患脾虛中滿之證。其神?,麥芽,雖助戊土以腐熟水穀。然麥芽一味,余嘗以治婦人喪子,乳房脹痛欲成癰者,用一二兩炒熟,煎服即消,其破血散氣可知矣。丹溪云:麥芽消腎。《婦人良方》云:神?善下胎。皆剋伐之功多,而補益之功少,亦不宜輕用。今有能食難化,而食後反飽者,乃脾氣虛弱,不能腐化水穀也。若服清胃,平胃等劑,或加熱渴,嘔吐,或腹脹,泄瀉等證者,乃是脾胃復傷,急用六君子加芍藥,木香,炮薑補之。亦有屬脾氣鬱結者,當解鬱健脾。若用清涼降火,以致中氣虛痞而不食,或食而反出,又以為噎膈,用行氣化痰者,必致不救也。

  飲食論列方排氣飲新和六。和胃飲新和五。大和中飲新和七。抑扶煎新熱十一。小和中飲新和八。養中煎新熱四。理陰煎新熱三。四君子湯補一。胃苓湯和百九十。歸脾湯補三二。六君子湯補五。右歸丸新補五。胃關煎新熱九。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四陰煎新補十二。五德丸新熱十八。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清化飲新因十三。枳朮丸和七九。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備急丸攻五二。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神香散新和二十。二陳湯和一。平胃散和十七。大健脾丸和八五。理中湯熱一。五苓散和一八二。五君子煎新熱六。溫胃飲新熱五。右歸飲新補三。五味異功散補四。一陰煎新補八。二陰煎新補十。四味回陽飲新熱一。九?丹新熱二三。徙薪飲新寒四。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赤金豆新攻二。神祐丸攻四八。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論外備用方人參散和一二六虛寒。養胃進食丸和八九。法製陳皮和七十。健脾散和六三溫中和胃。加味二陳湯和三食鬱。消食丸和九十行滯。?朮丸和二百一化食。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酒毒。強中湯熱九三生冷傷脾。溫胃化痰丸熱九八寒痰。丁香茯苓湯熱六三溫胃進食。啟脾丸和八六溫胃行滯。茯苓飲和九三調胃進食。化滯調中湯和五九行滯。大正氣散和二四煖胃。和中丸和八八開胃。藿香正氣散和二十寒滯。加味枳朮丸和八三。甘露湯熱七三和胃進食。參朮健脾湯和六四行滯。理中化痰丸熱九虛痰。八味理中丸熱七。

  脾胃經義靈蘭秘典論曰:脾胃者,食廩之官,五味出焉。

  營衛生會篇曰:人受氣於穀,穀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

  熱論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

  經脈別論曰:食氣入胃,散精於肝。詳前飲食門

  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詳前飲食門。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皆取決於膽也。

  五味篇曰:穀始入於胃,其精微者,先出於胃之兩焦,以溉五臟,別出兩行,營衛之道。其大氣之搏而不行者,積於胸中,命曰氣海,出於肺,循喉咽,故呼則出,吸則入。天地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入一,故穀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決氣篇帝曰:余聞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余意以為一氣耳,今乃辨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何謂氣?岐伯曰:上焦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何謂津?岐伯曰:腠理發泄,汗出溱溱,是謂津。何謂液?岐伯曰:穀入氣滿,淖澤注於骨,骨屬屈伸,洩澤,補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何謂脈?岐伯曰: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黃帝曰:六氣者,有餘不足,氣之多少,腦髓之虛實,血脈之清濁,何以知之?岐伯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痠,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帝曰:六氣者,貴賤何如?岐伯曰:六氣者各有部主也,其貴賤善惡,可為常主,然五穀與胃為大海也。

  邪客篇曰:五穀入於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於脈,化以為血,以營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衛氣者,出其悍氣之慓疾,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  平人絕穀篇曰:平人胃滿則腸虛,腸滿則胃虛,更實更虛,故氣得上下,五臟安定,血氣和則,精神乃居,故神者水穀之精氣也。

  動輸篇曰: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其清氣上注於肺,肺氣從太陰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來,故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不已,故動而不止。

  五臟別論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而變見於氣口。故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平人氣象論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所謂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鬲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盛喘數絕者,則病在中;結而橫,有積矣;絕不至曰死。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

  玉機真藏論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藏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必因於胃氣,乃至於手太陰也。故五臟各以其時,自為而至於手太陰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故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脾脈者土也,孤臟以灌溉四傍者也。善者不可得見,惡者可見。其來如水之流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如鳥之喙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陰陽別論曰:所謂陰者,真臟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

  生氣通天論曰: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鹹,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陽明脈解篇帝曰:足陽明之脈病,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何也?岐伯曰: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土也,故聞木音而驚者,土惡木也。陽明主肉,其脈血氣盛,邪客之則熱,熱甚則惡火。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帝曰: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踰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熱盛於身,故棄衣而走也。其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歌者,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

  太陰陽明論帝曰:太陰陽明為表裏,脾胃脈也,生病而異者何也?岐伯曰:陰陽異位,更虛更實,更逆更從,或從內,或從外,所從不同,故病異名也。帝曰:願聞其異狀也。岐伯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故陽道實,陰道虛。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故喉主天氣,咽主地氣。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故陰氣從足上行至頭,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陽氣從手上行至頭,而下行至足。故曰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故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帝曰: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岐伯曰:四肢皆稟氣於胃,而不得至經,必因於脾乃得稟也。今脾病不能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氣日以衰,脈道不利,筋骨肌肉皆無氣以生,故不用焉。帝曰:脾與胃以膜相連耳,而能為之行其津液何也?岐伯曰:足太陰者三陰也,其脈貫胃屬脾絡嗌,故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陽明者表也,五臟六腑之海也,亦為之行氣於三陽。臟腑各因其經而受氣於陽明,故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日以益衰,陰道不利,筋骨肌肉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藏氣法時論曰:脾病者,身重,善肌肉痿,足不收,行善瘈,腳下痛,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取其經,太陰陽明少陰血者。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病在脾,愈於秋,秋不愈,甚於春,春不死,持於夏,起於長夏,禁溫食,飽食,濕地,濡衣。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苦瀉之,甘補之。

  五邪篇曰: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饑;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陰陽俱有餘,若俱不足,則有寒有熱,皆調於三里。  水熱穴論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即傷脾。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有所擊仆,若醉入房,汗出當風,則傷脾。  病能論曰: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於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

  經水篇曰:足陽明,五臟六腑之海也,其脈大,血多氣盛,熱壯,刺此者不深弗散,不留不瀉也。

  痿論帝曰: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岐伯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谿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故屬於帶脈,而絡於督脈。故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本輸篇曰:下三里三寸,為巨虛上廉,復下上廉三寸,為巨虛下廉也;大腸屬上,小腸屬下,足陽明胃脈也。大腸小腸皆屬於胃,是足陽明也。

  玉版篇曰:人之所受氣者,穀也。穀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穀氣血之海也。海之所行雲氣者,天下也。胃之所出氣血者,經隧也。經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也,迎而奪之而已矣。

  論脾胃脾胃為水穀之海,得後天之氣也。何也?蓋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穀之養。非精血無以立形體之基,非水穀無以成形體之壯。精血之司在命門,水穀之司在脾胃。故命門得先天之氣,脾胃得後天之氣也。是以水穀之海,本賴先天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賴後天為之資。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後天培養之力,則補天之功,亦可居其強半,此脾胃之氣所關于人生者不小。且先天如朝廷,後天如司道。執政在先天,布政在後天。故人自有生以後,無非後天為之用。而形色動定,一無胃氣之不可。故經曰:平人之常氣稟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又曰:人以水穀為本,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正以人之胃氣即土氣也,萬物無土皆不可,故居五行之中,而王于四季,即此義也。由此推之,則凡胃氣之關于人者,無所不至,即臟腑,聲色,脈候,形體,無不皆有胃氣。胃氣若失,便是凶候。如五臟胃氣之病,則凡氣短氣奪而聲啞喘急者,此肺之胃敗也;神魂失守,昏昧日甚,而畏寒異常者,此心之胃敗也;躁擾煩劇,囊縮痙強而恐懼無已者,此肝膽之胃敗也;脹滿不能運,飲食不能入,肉脫痰壅而服藥不應者,此脾之胃敗也;關門不能禁,水泉不能化,熱蒸不能退,骨痛之極不能解者,此腎之胃敗也。

  又如五色之有胃氣者,無論青,紅,黑,白,皆宜兼蒼黃,明潤。若色赤如赭,或如衃血,色青如藍,或如草滋;色白如鹽,或如枯骨;色黃如枳實,或如黃土;色黑如炱,或如地蒼而加之沉晦,是皆五色之胃敗也。又如五色之有胃氣者,經曰:脈弱以滑,是有胃氣;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故無論浮沉遲數,皆宜兼見緩滑,方是脈中之胃氣。若見但弦,但鉤,但毛,但石,但代,或弦搏之極,而全無和氣,或微渺之極,而全無神氣,總云真臟之見,是皆五脈之胃敗也。不獨此也,即情性氣質,亦無不關于胃氣。蓋土性厚重,而輕薄者少胃氣;土色蒼固,而夭嫩者少胃氣。是可知土氣為萬物之源,胃氣為養生之主,胃強則強,胃弱則衰。有胃則生,無胃則死。是以養生家必當以脾胃為先,而凡脾胃受傷之處,所不可不察也。蓋脾胃之傷于外者,惟勞倦最能傷脾,脾傷則表裏相通,而胃受其困者為甚;脾胃之傷于內者,惟思憂忿怒最為傷心,心傷則子母相關,而化源隔絕者為甚。此脾胃之傷于勞倦情志者,較之飲食寒暑為更多也。

  故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再此之外,則脾胃屬土,惟火能生,故其本性則常惡寒喜暖。使非真有邪火,則寒涼之物最宜慎用,實所以防其微也。若待受傷救之,能無晚乎?此脾胃之傷于寒涼生冷者,又飲食嗜好之最易最多者也。故昔有柳公度者,善于攝生,或問其致壽之術,則曰:我無他也,但不以氣海熟生物,煖冷物,亦不以元氣佐喜怒耳。此得善養脾胃之道,所以便能致壽。故凡欲察病者,必須先察胃氣,凡欲治病者,必須常顧胃氣。胃氣無損,諸可無慮。奈何今之醫家習矣不察,初不知元氣,胃氣為何物,動輒止知攻病,開口便云有火,以致敗人胃氣,絕人穀氣者,不可勝紀。殊不知病之與命,孰為輕重?正之與邪,孰為緩急?矧此中的確之用,孰者宜先?孰者宜後?自有標本一定之理,原非可以意湊猜摸者也。世有庸流,每借竊一,二成語,東扯西拽,以似為是,偏執惑亂,欺人誤人。倘不幸遇之,而不能燭其真偽,其亦命之使然乎?悲夫!悲夫!。

  論東垣《脾胃論》人以水穀為本,故脾胃為養生之本。惟東垣獨知其義,發為《脾胃論》曰:歷觀《內經》諸篇而參考之,則元氣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氣無所傷,而後能滋養元氣;若胃氣之本弱,飲食自倍,則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此諸病之所由生也。因引《內經》之義,如《生氣通天論》曰: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陽氣者,煩勞則張。故蒼天之氣貴清淨,陽氣惡煩勞。此病從脾胃生者一也。

  又引《五常政大論》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陰精所奉,謂脾胃既和,穀氣上升,春夏令行,故其人壽;陽精所降,謂脾胃不和,穀氣下流,收藏令行,故其人夭。此病從脾胃生者二也。又引《六節藏象論》曰: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此至陰之類,通于土氣,凡十一臟者,皆取決于膽也。夫膽者,少陽春生之氣,春氣升則萬化安,故膽氣春升,則餘臟從之;膽氣不升,則飧泄腸澼,不一而起。此病從脾胃生者三也。

  又引本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此之謂氣者,上焦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氣或乖錯,人何以生?此病從脾胃生者四也。夫內傷脾胃,乃傷其氣;外感風寒,乃傷其形。傷其外為有餘,有餘者瀉之;傷其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內傷不足之病,苟認作外感有餘之病而反瀉之,則虛其虛也。實實虛虛,如此死者,醫殺之耳。然則奈何?惟當以辛甘溫之劑,補其中而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矣。

  經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又曰: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藥。諸如此論,皆東垣獨得之見也。茲察其所謂蒼天貴清淨,陽氣惡煩勞者,此指勞倦之為病也。所謂收藏令行,故其人夭者,此指陰盛陽衰之為病也。所謂春氣升則萬物安者,此指降則無生之為病也。所謂氣或乖錯,人何以生者,此指陽氣受傷之為病也。東垣此言,其垂惠後世,開導末學之功,誠非小矣。獨怪其前論中,又有矛盾之談,如曰:飲食失節,寒溫不適,脾胃乃傷。此固喜怒憂恐,損耗元氣,資助心火,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者,下焦包絡之火,元氣之賊也。火與元氣不兩立,火勝則乘其土位,此所以為病。若此數語,則大見矛盾矣。第觀其前四條,則總慮陽氣之受傷也,故曰:大忌苦寒之藥。此一節又云,火勝之為病,更當何法以治之?且所云喜怒憂恐,損傷元氣,資助心火,火勝則乘其土位。此何說也?夫元氣既損,多見生陽日縮,神氣日消,何以反助心火?脾胃屬土,得火則生,何謂火勝則乘其土位?且人之元氣,本貴清和,寒固能病,熱亦能病。然熱傷元氣,而因勞動火者,固常有之,此自不得不從清補。若因勞犯寒,而寒傷脾胃者,尤酷尤甚,此可概言為火乎?第熱證顯,而寒證隱,故熱證易見,而寒證不之覺也;真熱證尤易辨,而假熱證尤不易辨也。矧元氣屬陽,火其類也,而熱為同氣,邪猶可制,陰為陽賊,寒其仇也,而生機被伐,無不速亡。故經曰:少火生氣,未聞少寒生氣也。

  又云:避風如避箭,未聞避熱如箭也。由此觀之,則何不曰寒與元氣不兩立,而反云火與元氣不兩立乎?茲舉火字,特以為言,致令後生之妄言火者,反盡忘東垣前四條之格言,而單執不兩立之說,用為治火之成按。是東垣戒之而反以誨之。此其白璧之瑕,余實不能不為東垣惜也。及再考東垣之方,如補中益氣湯,升陽益胃湯,黃耆人參湯,清暑益氣湯等方,每用升,柴,此即其培養春生之意,而每用芩,連,亦即其制伏火邪之意。第以二,三分之芩,連,固末必即敗陽氣,而以五,七分之參,朮,果即能斡旋元氣乎?用是思及仲景,見其立方之則,用味不過三,四品,用數每至二,三兩。且人之氣血本大同,疾病多相類,而仲景之方大而簡,東垣之方小而雜,何其懸絕一至于此?此其中要必有至道存焉。賓以後學,固不敢直判其孰是孰非,而私心向住,則不能不霄壤于其間也。脾胃三方有論,在前飲食門。。

  論治脾胃脾胃有病,自宜治脾,然脾為土臟,灌溉四旁,是以五臟中皆有脾氣,而脾胃中亦皆有五臟之氣。此其互為相使,有可分而不可分者在焉。故善治脾者,能調五臟,即所以治脾胃也;能治脾胃,而使食進胃強,即所以安五臟也。今人止知參,苓,枳,朮,山楂,麥芽,神?,厚朴之類,乃為脾胃之藥,而不知風寒濕熱皆能犯脾,飲食勞倦皆能傷脾。如風邪勝者宜散之,則麻黃,桂枝,柴胡,乾葛之類皆是也。寒邪勝者宜溫之,則桂,附,乾薑,丁香,茱萸之類皆是也。熱邪勝者宜寒之,則芩,連,知,柏,梔子,石膏之類皆是也。濕邪勝者宜燥之,則蒼朮,白朮,半夏,豬苓之類皆是也。飲食停積者宜行之,則三稜,蓬朮,大黃,芒硝之類皆是也。勞倦內傷者宜補之,則人參,黃耆,白朮,杜仲之屬皆是也。然臟腑雖分十一,而同有陰陽,同此血氣,矧太陰常多血少氣,陽明常多血多氣,使此中之血瘀,則承氣,抵當之類,總屬脾胃之藥;使此中之血虛,則四物,五物,理陰,五福之類,又孰非脾胃之藥乎?再若五臟之邪,皆通脾胃,如肝邪之犯脾者,肝脾俱實,單平肝氣可也;肝強脾弱,舍肝而救脾可也。心邪之犯脾者,心火熾盛,清火可也;心火不足,補火以生脾可也。肺邪之犯脾者,肺氣壅塞,當泄肺以蘇脾之滯;肺氣不足,當補肺以防脾之虛。腎邪之犯脾者,脾虛則水能反克,救脾為主;腎虛則啟閉無權,壯腎為先。至若胃司受納,脾主運化,若能納而不化,此脾虛之兆易見。若既不能納,又不能運,此脾胃之氣俱已大虧,即速用十全大補,六味回陽等劑,尤恐不及,而尚欲以楂,苓,枳,朮,之類,冀為脾胃之永賴乎?是以脾胃受傷,但使能去傷脾者,即俱是脾胃之藥。此中理奧機圓,姑舉此以見其概,而隨宜應變,誠有非言能盡悉者。且諸藥入口,必先入胃而後行及諸經,若妄用相妨相礙等物,亦豈有既入其腑,能不先犯脾胃而竟走他臟者乎?倘不明此理,而徒執一,二成方,曰:此可攻邪,此可健胃,則其胸次可知矣。

  述古共二條1。徐東皋曰:百凡治病,胃氣實者,攻之則去,而疾恒易愈。胃氣虛者,攻之不去。蓋以本虛,攻之則胃氣益弱,反不能行其藥力,而病所以自如也。非藥不能去病,亦以主氣不行藥力故也。若峻攻之。則元氣傷而病益甚,若不知機,攻盡元氣則死矣。如虛熱者,服寒涼之藥而熱反甚何也?經曰:服寒而反熱者,奈何?岐伯曰:治其王氣,是以反也。若胃氣不虛,雖有病者,不攻自愈,故中醫用藥亦常效焉。觀夫藜藿野人之病,嘗不藥自愈可知矣。故曰:治病不察脾胃之虛實,不足以為太醫。

  2。又曰:漢張仲景著《傷寒論》,專以外傷為法,其中顧盼脾胃元氣之秘,世醫鮮有知之者。觀其少陽證,小柴胡湯用人參,則防邪氣之入三陰,或恐脾胃稍虛,邪乘而入,必用人參,甘草,固脾胃以充元氣,是外傷未嘗忘內因也。至於陽毒升麻湯,人參敗毒散,化斑湯,黃連湯,白通湯,理中湯,炙甘草湯,橘皮湯,五味子湯,栝蔞根湯,建中湯等,未嘗不用參耆以治外感,可見仲景公之立方,神化莫測。或者只以外傷是其所長,而內傷非所知也,此誠不知公者也。何今世之醫不識元氣之旨,惟見王綸《雜著》戒用人參之謬說,執泥不移,樂用苦寒攻病之標,致誤蒼生,死於非命,抑何限耶!間有病家疑信相半,兩勿之從,亦但不速其死耳,直以因循,俟其元氣自盡,終莫之救而致斃者,可謂知乎。況斯世,斯時,人物劇繁,稟氣益薄,兼之勞役名利之場,甚至蹈水火而不知恤,耽酒色以竭其真,不謂內傷元氣,吾弗信也。觀其雜病稍用攻擊,而脾胃遂傷,甚則絕穀而死者,皆可類推矣。  脾胃論列方理中湯熱一。十全大補湯補二十。五福飲新補六。白通湯熱一四五。栝蔞根湯散百七。橘皮湯和二九八。黃連湯寒百三。人參敗毒散散三六。五味子湯補五七。承氣湯攻一。理陰煎新熱三。四物湯補八。建中等湯補二二後。五物煎新因三。化斑湯寒三。六味回陽飲新熱二。炙甘草湯熱四四。抵當湯攻三七。陽毒升麻湯散百六。小柴胡湯散十九。

  論外備用方歸脾湯補三二。二陳湯和一。五味異功散補四。平胃散和十七。胃苓湯和百九十。加味枳朮丸和八三。六君子湯補五。人參散和二百六十虛寒。藿香正氣散和二十寒滯。大七香丸和一三一氣寒。九寶丹熱一四三溫理脾胃。藿香安胃散熱七一脾虛氣滯。參苓白朮散補五四。和中丸和八八溫脾胃。八味湯熱一四一虛寒氣滯。煨腎丸補一四六能消穀。加味四君子湯補二。四君子湯補一。啟脾丸和八六行滯。養胃進食丸和八九。大健脾丸和八五。安脾散熱六七虛寒不化。丁香茯苓湯熱六三溫胃行滯。大半夏湯和十一痰飲。太和餅小九。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參朮健脾丸和六四虛滯。溫胃湯熱十二煖胃和中。  眩暈經義口問篇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

  衛氣篇曰:下虛則厥,下盛則熱,上虛則眩,上盛則熱痛。

  海論曰:髓海有餘,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痠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五藏生成篇曰:徇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

  脈要精微論曰:浮而散者,為眴仆。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  厥論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仆。

  經脈篇曰:督脈實則脊強,虛則頭重,高搖之。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暈;目暈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

  至真要大論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太陽司天,民病善悲,時眩仆。太陽之復,頭痛,善悲,時眩仆,食減。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甚則忽忽善怒,眩冒巔疾。

  六元正紀大論曰:木鬱之發,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

  論證共四條1。眩暈一證,虛者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痰者不過十中一,二耳。原其所由,則有勞倦過度而暈者,有飢飽失時而暈者,有嘔吐傷上而暈者,有泄瀉傷下而暈者,有大汗亡陽而暈者,有眴目驚心而暈者,有焦思不釋而暈者,有被歐被辱,氣奪而暈者,有悲聲痛楚,大叫大呼而暈者,此皆傷其陽中之陽也。又有吐血,衄血,便血而暈者,有癰膿大潰而暈者,有金石破傷,失血痛極而暈者,有男子縱欲,氣隨精去而暈者,有婦女崩淋產後,去血而暈者,此皆傷其陰中之陽也。再若大醉之後,濕熱相乘而暈者,傷其陰也;有大怒之後,木肆其強而暈者,傷其氣也;有痰飲留中,治節不行而暈者,脾之弱也。此亦有餘中之不足也。至若年老精衰,勞倦日積而忽患不眠,忽苦眩暈者,此營衛兩虛之致然也。由此察之,虛實可辨矣。即如《內經》之言,亦無非言虛,而何後世諸家每多各逞臆說?其于病情經義果相合否?指南若此,後學能無誤乎?因摘其尤者,悉之如左。

  2。河間之論眩暈,獨取至真要大論一句,曰:諸風掉眩,皆屬肝木,風主動故也。所謂風氣甚而頭目眩暈者,由風木旺,必是金衰不能制木,而木復生火,風火皆屬陽,陽主乎動,兩動相搏則為之旋轉,故火本動也,焰得風則自然旋轉也。此釋風木之義,固然似矣,然不知至真要大論之言,乃言運氣,臟氣所屬之理,非所以悉眩暈之病情也。必若口問篇,衛氣篇,決氣篇,經脈篇,海論等義,方為最切最近之論。何河間一無引證,而獨言風火二字以該眩暈一證?豈無失乎?又若丹溪之論眩暈曰:痰在上,火在下,火炎上而動其痰也。此證屬痰者多,蓋無痰不能作眩,雖因風者,亦必有痰。夾氣虛者,亦宜治痰為主,兼用補氣降火之藥。若據此論,則凡屬眩暈,無非痰證也。何軒歧之言,絕然不及痰飲,而但曰:上氣不足,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曰:上虛則眩。曰:腎脈虛,則頭重,高搖之。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而眩冒。凡此者,豈皆痰證耶?又若余前章所列諸證,無非眩暈之由,亦豈皆痰證耶?故在丹溪則曰:無痰不能作眩,當以治痰為主而兼用他藥。余則曰:無虛不能作眩,當以治虛為主而酌兼其標。孰是孰非,余不能必,姑引經義以表其大意如此,尚俟明者正之。

  3。頭痛之病,上實證也;頭眩之病,上虛證也。故《內經》分別甚明,曰:頭痛巔疾,上實下虛:又曰:上實下虛為厥巔疾。此以邪氣在上所以為痛,故曰上實也。至若眩暈之病,則曰:上氣不足。又曰:上虛則眩。未聞言上之實也。而後世諸家,如嚴用和,楊仁齋輩,有曰結而為飲,隨氣上逆者;有曰疲勞過度,下虛上實者;有曰腎家不能納氣,使諸家氣逆奔而上者;即如朱丹溪亦曰痰在上,火在下。凡此皆言上實也。何與《內經》相反若此?噫!此實後人之不明耳。夫眩暈之證,或為頭重,或為眼黑,或為腦髓旋轉不可以動。求其言實之由,不過為頭重者為上實,而不知頭本不重于往日,而惟不勝其重者乃甚于往日耳。上力不勝,陽之虛也,豈上實乎?又何氣不歸元及諸氣逆奔之有?蓋上實者,宜降宜抑;上虛者,最不宜再伐生氣。此上實上虛之旨,有不可不辨,而誤則害矣。  4。頭眩有大小之異,總頭眩也。于此察之,可得虛實之情矣。何以言之?如今人之氣稟薄弱者,無論少壯,或于勞倦,或于酒色之後,每忽有耳鳴如磐,或頭眩眼黑,倏頃而止者,乃人所常有之事。至于中年之外,多見眩仆卒倒等證,亦人所常有之事。但忽暈而忽止者,人皆謂之頭暈眼花;卒倒而不醒者,人必謂之中風,中痰,不知忽止止者以氣血未敗,故旋見而旋止,即中風也,卒倒而甚者,以根本既虧,故遽病而難復,即大頭眩也。且必見于中年之外,而較之少壯,益又可知。于此察之,則其是風非風,是痰非痰,而虛實從可悟矣。何今人不識病機,但見眩仆不語等證,無不謂之風痰而非消即散?吾恐幾微之氣,有不堪再加鏟削矣,深可悲也。。

  論治共三條1。頭眩雖屬上虛,然不能無涉于下。蓋上虛者,陽中之陽虛也;下虛者,陰中之陽虛也。陽中之陽虛者,宜治其氣,如四君子湯,五君子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如兼嘔吐者,宜聖朮煎大加人參之類是也。陰中之陽虛者,宜補其精,如五福飲,七福飲,左歸飲,右歸飲,四物湯之類是也。然伐下者,必枯其上,滋苗者,必灌其根。所以凡治上虛者,猶當以兼補氣血為最,如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及諸補陰補陽等劑,俱當酌宜用之。

  2。眩暈證,凡有如前論首條所載病源者,當各因其證,求而治之。其或有火者,宜兼清火;有痰者,宜兼清痰;有氣者,宜兼順氣。亦在乎因機應變,然無不當以治虛為先,而兼治為佐也。

  3。古法之治眩暈,亦有當察者。丹溪曰:濕痰者,多宜二陳湯;火者,加酒芩。夾氣虛者,相火也,治痰為先,夾氣藥降火,如東垣半夏白朮天麻湯之類。眩暈不可當者,以大黃酒炒為末,茶湯調下。火動其痰,用二陳加黃芩,蒼朮,羌活,散風行濕。附錄曰:有早起眩暈,須臾自定,日以為常者,正元散下黑錫丹。傷濕頭暈,腎著湯加川芎,名除濕湯。有痰者,青州白丸子。愚謂古法之治眩暈,如半夏白朮天麻湯治脾痰也;二陳湯加黃芩治熱痰也;青州白丸子治風痰寒痰也;腎著湯治濕痰也。此外,如大黃末之治眩暈不可當,惟痰火上壅者宜之。黑錫丹之重墜,惟氣實于上者宜之。第恐眩暈一證,實痰實火者無幾,而亦非上盛之病。此古方之有宜否,用者不可不審。。

  述古劉宗厚云:眩暈一證,人皆稱為上盛下虛所致,而不明言其所以然之故。蓋所謂虛者,血與氣也;所謂實者,痰涎風火也。原病之由,有氣虛者,乃清氣不能上升,或汗多亡陽而致,當升陽補氣;有血虛者,乃因亡血過多,陽無所附而然,當益陰補血,此皆不足之證也。有因痰涎鬱遏者,宜開痰導鬱,重則吐下,有因風火所動者,宜清上降火;若因外感而得者,此皆有餘之證也。世有所謂氣不歸元,而用丹藥鎮墜,沉香降氣之法,蓋香竄散氣,丹藥助火,其不歸之氣豈能因此而復耶?《內經》所謂治病必求其本,氣之不歸,求其本而用藥則善矣。  吐法新按先君壽峰公,少壯時頗好酒,因致酒病。自四旬之外,遂絕戒不飲。至七旬因除夜之樂,飲一小杯而次早眩暈不能起。先君素善吐法,有記在痰飲門。因吐去清痰而眩暈頓愈。原其所由,則一杯之酒何遽為痰?不過以惡酒之臟而忽被酒氣,則真陰清氣為之淆亂而然。吐去痰飲,酒氣可除,吐能升氣,清陽可復。此非治痰而實以治亂耳,故志此以見其義。

  眩暈論列方五福飲新補六。七福飲新補七。四君子湯補一。左歸飲新補二。腎著湯熱一二九。十全大補湯補二十。歸脾湯補三二。正元散熱五一。大補元煎新補一。黑錫丹熱一八九。四物湯補八。五君子煎新熱六。右歸飲新補三。二陳湯和一。補中益氣湯補三十。聖朮煎新熱二五。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半夏白朮天麻湯和十五。

  論外備用方參附湯補三七。益氣補腎湯補百三氣虛。祛痰丸和百三風痰。養正丹熱三八八痰涎上盛。朮附湯補四一。玉液湯和九六痰暈。苓桂朮甘湯和三六虛痰暈。芎朮湯熱五十寒濕眩暈。

  景岳全書卷十七終

卷十八"理集雜證謨"

  怔忡驚恐經義平人氣象論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鬲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詳前脾胃門

  陰陽應象大論曰:心在志為喜,肝在志為怒,脾在志為思,肺在志為憂,腎在志為恐。

  金匱真言論曰:東方色青,入通於肝,其病發驚駭。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甚則厥,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陽氣與陰氣相薄,水火相惡,故惕然而驚也。

  舉痛論曰:驚則氣亂。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陰所至,為驚惑惡寒戰慄,譫妄。少陽所至,為驚躁瞀昧暴病。

  五常政大論曰:委和之紀,其發驚駭。

  至真要大論曰:少陽之復,大熱將至,驚瘛欬?,心熱煩躁。陽明之復,清氣大舉,甚則入肝,驚駭筋攣。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  陰陽別論曰: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

  大奇論曰:肝脈騖暴,有所驚駭。二陰急為癇厥,二陽急為驚。脈至如數,使人暴驚,三四日自已。

  陰陽應象大論曰:腎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

  藏氣法時論曰:肝虛則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

  舉痛論曰:恐則氣下。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

  本神篇曰:恐懼者,神蕩憚而不收。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愁憂恐懼則傷心。壽夭剛柔篇曰:憂恐忿怒傷氣。

  五臟生成篇曰:肝氣虛則恐,實則怒。

  調經論曰: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論怔忡怔忡之病,心胸築築振動,惶惶惕惕,無時得寧者是也。然古無是名,其在《內經》則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出于左乳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在越人,仲景則有動氣在上下左右之辨,云:諸動氣皆不可汗下也。凡此者,即皆怔忡之類。此證惟陰虛勞損之人乃有之。蓋陰虛于下,則宗氣無根,而氣不歸源,所以在上則浮憾于胸臆,在下則振動于臍旁。虛微者動亦微,虛甚者動亦甚。凡患此者,速宜節欲節勞,切戒酒色。凡治此者,速宜養氣養精,滋培根本。若或誤認為痰火而妄施清利,則速其危矣。外傷寒門論下,條附有動氣辨,宜參證之。

  論驚恐驚有二證,有因病而驚者,有因驚而病者。如東方色青,人通于肝,其病發為驚駭,及傷寒陽明證,聞木音則惕然而驚之類。此則或因歲火之盛,或因歲木之衰,或因風熱之相搏,或因金木之相制,是當察客邪以兼治其標。若因驚而病者,如驚則氣亂,而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之類。此必于聞見奪氣而得之,是宜安養心神,滋培肝膽,當以專扶元氣為主治。此固二者之辨,然總之主氣強者不易驚,而易驚者必肝膽之不足者也。故雖有客邪,亦當知先本後標之義。又如驚則氣亂,恐則氣下,驚恐雖若同類,而不知恐之傷人,尤甚于驚。何也?蓋驚出于暫,而暫者即可復。恐積于漸,而漸者不可解。甚至心怯而神傷,精卻而陰痿,日消月縮,不亡不己。此非大勇大斷者,必不能拔去其病根,徙資藥力,不易及也。予嘗治暴驚者十愈其八九,治恐懼者十不得其一二。

  論治共三條1。凡治怔忡驚恐者,雖有心脾肝腎之分,然陽統乎陰,心本乎腎,所以上不寧者,未有不由乎下;心氣虛者,未有不因乎精。此心肝脾腎之氣,名雖有異,而治有不可離者,亦以精氣互根之宜然,而君相資之全力也。然或宜先氣而後精,或宜先精而後氣,或兼熱者之宜清,或兼寒者之宜暖,此又當因其病情而酌用之。故用方者,宜圓不宜鑿也。

  2。心脾血氣本虛,而或為怔忡,或為驚恐,或偶以大驚猝恐而致神志昏亂者,俱宜七福飲,甚者大補元煎。命門水虧,真陰不足,而怔忡不己者,左歸飲。命門火虧,真陽不足而怔忡者,右歸飲。三陰精血虧損,陰中之陽不足,而為怔忡驚恐者,大營煎或理陰煎。若水虧火盛,煩躁熱渴而怔忡驚悸不寧者,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若思鬱過度,耗傷心血,而為怔忡驚悸者,逍遙飲或益營湯。若寒痰停蓄心下而怔者,薑朮湯。

  3。心虛血少,神志不寧而驚悸者,養心湯,或寧志丸,或十四友丸。若因驚失志而心神不寧者,寧志膏或遠志丸。心血不足,肝火不清,血熱多驚者,硃砂安神丸。心神虛怯,微兼痰火而驚悸者,八物定志丸。心氣鬱滯,多痰而驚者,加味四七湯。痰迷心竅驚悸者,溫膽湯或茯苓飲子,甚者硃砂消痰飲。風熱生痰,上乘心膈而驚悸者,簡要濟眾方。若大恐大懼,以致損傷心脾腎氣,而神消精卻,飲食日減者,必用七福飲,理陰煎,或大營煎,或大補元煎之類,酌宜治之。然必宜洗心滌慮,盡釋病根,則庶可保全也。。怔忡論列方福飲新補七。大補元煎新補一。右歸飲新補三。寧志丸補百十四。八物定志丸補百十七。養心湯補七九。益營湯補九一。硃砂消痰飲和百。二陰煎新補十。消遙飲新因一。簡要濟眾方和三五六。茯苓飲子和九四。大營煎新補十四。左歸飲新補二。加減一陰煎新補九。遠志丸補百十三。寧志膏補百十五。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溫膽湯和一五一。理陰煎新熱三。加味四七湯和九八。薑朮湯熱八八。十四友丸補百十八。。論外備用方。。。歸脾湯補三二。人參養營湯補二一。定志丸補百十六通心氣。人參丸補百五固精安神。開心散補八二。秘傳酸棗仁湯補八五補心氣。心腎丸補百十二心腎俱虛。加味四君子湯補二補脾肺。遠志飲子補八九溫補心氣。天王補心丹補百八除驚悸。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虛火煩熱。歸神丹和三五九風痰虛驚。酸棗仁湯補八四清心養心。平補鎮心丹補百十鎮心養心。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心虛遺精。

  不寐經義邪客篇帝曰:夫邪氣之客人也,或令人目不瞑不臥出者,何氣使然?伯高曰:五穀入於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於脈,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衛氣者,出其悍氣之慓疾,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晝行於陽,夜行於陰,常從足少陰之分間,行於五臟六腑。今厥氣客於五臟六腑,則衛氣獨衛其外,行於陽,不得入於陰。行於陽則陽氣盛,陽氣盛則陽蹻陷;不得入於陰,陰虛,故目不瞑。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補其不足,瀉其有餘,調其虛實,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飲以半夏湯一劑,陰陽已調,其臥立至。

  大惑論帝曰:病不得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不得入於陰,常留於陽。留於陽則陽氣滿,陽氣滿則陽蹻盛,不得入於陰則陰氣虛,故目不瞑矣。帝曰:病目而不得視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留於陰,不得行於陽。留於陰則陰氣盛,陰氣盛則陰蹻滿,不得入於陽則陽氣虛,故目閉矣。帝曰:人之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此人腸胃大而皮膚濕,而分肉不解焉。腸胃大則衛氣留久,皮膚濕則分肉不解,其行遲。夫衛氣者,晝日常行於陽,夜行於陰,故陽氣盡則臥,陰氣盡則寤。故腸胃大,則衛氣行留久;皮膚濕,分肉不解,則行遲,留於陰也久,其氣不清,則欲瞑,故多臥矣。其腸胃小,皮膚滑以緩,分肉解利,衛氣之留於陽也久,故少瞑焉。帝曰:其非常經也,卒然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留於上焦,上焦閉而不通,已食若飲湯,衛氣留久於陰而不行,故卒然多臥焉。帝曰:善。治此諸邪奈何?岐伯曰:先其臟腑,誅其小過,後調其氣,盛者瀉之,虛者補之,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樂,定乃取之。

  口問篇帝曰:人之欠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晝日行於陽,夜半則行於陰,陰者主夜,夜者臥。陽者主上,陰者主下,故陰氣積於下,陽氣未盡,陽引而上,陰引而下,陰陽相引,故數欠。陽氣盡,陰氣盛,則目瞑,陰氣盡而陽氣盛,則寤矣。瀉足少陰,補足太陽。

  寒熱病篇曰:陰蹻,陽蹻,陰陽相交,陽入陰,陰出陽,交於目銳眥,陽氣盛則瞋目,陰氣盛則瞑目。

  衛氣行篇曰:平旦陰盡,陽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夜行於陰,則復合於目,故為一周。

  營衛生會篇曰:夜半為陰隴,夜半後而為陰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矣。日中為陽隴,日西而陽衰,日入陽盡而陰受氣矣。夜半而大會,萬民皆臥,命曰合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如是無已,與天地同紀。帝曰:老人之不夜瞑者,何氣使然?少壯之人不晝瞑者,何氣使然?岐伯曰:壯者之氣血盛,則肌肉滑,氣道通,營衛之行不失其常,故晝精而夜瞑。老者之氣血衰,其肌肉枯,氣道澀,五臟之氣相搏,其營氣衰少而衛氣內伐,故晝不精,夜不瞑。

  水熱穴論曰: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

  評熱病論曰: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欬甚,上迫肺也。諸水病者,故不得臥,臥則驚,驚則欬甚也。

  太陰陽明論曰: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逆調論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陽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帝曰:人之不得偃臥者何也?岐伯曰:肺者,臟之蓋也,肺氣盛則脈大,脈大則不得偃臥。

  論證共三條不寐證,雖病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則盡之矣。蓋寐本乎陰,神其主也,神安則寐,神不安則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氣之擾,一由營氣之不足耳。有邪者多實證,無邪者皆虛證。凡如傷寒傷風瘧疾之不寐者,此皆外邪深入之擾也。如痰如火,如寒氣水氣,如飲食忿怒之寐者,此皆內邪滯逆之擾也。舍此之外,則凡思慮,勞倦,驚恐,憂疑,及別無所累,而常多不寐者,總屬真陰精血之不足,陰陽不交,而神有不安其室耳。知此二者,則知所以治此矣。

  飲濃茶則不寐,心有事亦不寐者,以心氣之被伐也。蓋心藏神,為陽氣之宅也;衛主氣,司陽氣之化也。凡衛氣入陰則靜,靜則寐,正以陽有所歸,故神安而寐也。而濃茶以陰寒之性,大制元陽,陽為陰抑,則神索不安,是以不寐也。又心為事擾則神動,神動則不靜,是以不寐也。故欲求寐者,當養陰中之陽,及去靜中之動,則得之矣。

  凡治病者,服藥即得寐,此得效之徵也。正以邪居神室,臥必不寧。若藥已對證,則一匕入咽,群邪頻退。盜賊甫去,民即得安。此其治亂之機,判于頃刻,藥之效否,即此可知。其有誤治妄投者,反以從亂,反以助虐,必致煩惱懊?,更增不快。知者見幾,當以此預知之矣。

  論治共二條1。無邪而不寐者,必營氣之不足也。營主血,血虛則無以養心,心虛則神不守舍。故或為驚惕,或為恐畏,或若有所繫戀,或無因而偏多妄思,以致終夜不寐,及忽寐忽醒,而為神魂不安等證,皆宜以養營養氣為主治。若思慮勞倦傷心脾,以致氣虛精陷,而為怔忡驚悸不寐者,宜壽脾煎,或歸脾湯。若七情內傷,血氣耗損,或恐畏傷腎,或驚懼傷膽,神以精虧而無依無寐者,宜五福飲,七福飲,或三陰煎,五君子煎,擇而用之。若營衛俱傷,血氣大壞,神魂無主而晝夜不寐者,必用大補元氣煎加減治之。若勞倦傷心脾,中氣不足,清陽不升,外感不解而寒熱不寐者,補中益氣湯。若思慮過度,心虛不寐,而微兼煩熱者,養心湯或酸棗仁湯。若焦思過度,耗心血,動心火,而煩熱乾渴不寐者,天王補心丹。若心虛火盛,煩亂內熱而怔忡不寐者,安神丸。若精血虛耗,兼痰氣內蓄,而怔忡夜臥不安者,秘傳酸棗仁湯;痰盛者十味溫膽湯。凡人以勞倦思慮太過者,必致血液耗亡,神魂無主,所以不寐,即有微痰微火,皆不必顧,只宜培養氣血,血氣復則諸證自退。若兼顧而雜治之,則十暴一寒,病必難愈,漸至元神俱竭而不可救者有矣。予治周公不寐醫按,附後三消門。

  2。有邪而不寐者,去其邪而神自安也。故凡治風寒之邪必宜散,如諸柴胡飲及麻黃,桂枝,紫蘇,乾葛之類是也。火熱之邪必宜涼,如竹葉石膏湯及芩,連,梔,柏之屬是也。痰飲之邪宜化痰,如溫膽湯,六安煎,導痰湯,滾痰丸之屬是也。飲食之邪宜消滯,如大和中飲,平胃散之屬是也。水濕之邪宜分利,如五苓散,五皮散,或加減金匱腎氣丸之屬是也。氣逆之邪宜行氣,如排氣飲,四磨飲之屬是也。陰寒之邪宜溫中,如理陰煎,理中湯之屬是也。諸如此類,亦略舉大概,未悉其詳,仍當於各門求法治之。

  述古徐東皋曰:痰火擾亂,心神不寧,思慮過傷,火熾痰鬱,而致不眠者多矣。有因腎水不足,真陰不升,而心陽獨亢者,亦不得眠。有脾倦火鬱,不得疏散,每至五更,隨氣上升而發躁,便不成寐,此宜用快脾解鬱,清痰降火之法也。有體氣素盛,偶為痰火所致不得眠者,宜先用滾痰丸,次用安神丸,清心涼膈之類。有體素弱,或因過勞,或因病後,此為不足,宜用養血安神之類。凡病後及婦人產後不得眠者,此皆血氣虛而心脾二臟不足,雖有痰火,亦不宜過於攻治,仍當以補養為君,或佐以清痰降火之藥,其不因病後而不寐者,雖以痰火處治,亦必佐以養血補虛之藥,方為當也。

  不寐論列方半夏湯和十四。補中益氣湯補三十。七福飲新補七。歸脾湯補三二。《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理陰煎新熱三。養心湯補七九。竹葉石膏湯寒六。四磨飲和五二。三陰煎新補十一。五福飲新補六。天王補心丹補百八。壽脾煎新熱十六。理中湯熱一。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排氣飲新和六。安神丸寒一四二。五君子湯新熱六。六安煎新和二。大和中飲新和七。導痰湯和九一。五苓散和一八二。《秘傳》酸棗仁湯補八五。大補元煎新補一。溫膽湯和一五二。平胃散和十七。酸棗仁湯補八四。滾痰丸攻七七。五皮散和六七,六八。

  論外備用方遠志湯補八八虛煩。茯苓補心湯補八三多煩。酸棗仁湯補八六虛熱。益營湯補九一心血耗傷。聖愈湯補九十血虛。琥珀多寐丸補百十九清心養神。  三消乾渴經義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於脾,其傳為風消。二陽結謂之消。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

  五變篇曰:五臟皆柔弱者,善病消癉。  本藏篇曰:五臟脆者,皆善病消癉易傷。

  師傳篇曰:中熱消癉,則便寒。胃中熱則消穀,令人懸心善饑。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饑,小腹痛脹。

  脈要精微論曰:癉成為消中。  玉機真藏論曰:肝傳之脾,病名曰脾風,發癉,腹中熱,煩心出黃。

  通評虛實論曰: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高梁之疾也。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肺脈,肝脈,脾脈,腎脈微小,皆為消癉。

  腹中論帝曰:夫子數言熱中,消中,不可服高梁芳草石藥,石藥發瘨,芳草發狂。夫熱中消中者,皆富貴人也,今禁高梁,是不合其心,禁芳草石藥,是病不愈,願聞其說。岐伯曰:夫芳草之氣美,石藥之氣悍,二者其氣急疾堅勁,故非緩心和人,不可以服此二者。夫熱氣慄悍,藥氣亦然,二者相遇,內恐傷脾,脾者土也,而惡木,服此藥者,至甲乙日更論。

  奇病論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夫五味入口,藏於胃,脾為之行其精氣,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此肥美之所發也。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五邪篇曰: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饑。

  論證共二條1。三消之病,三焦受病也。上消者,渴證也,大渴引飲,隨飲隨渴,以上焦之津液枯涸。古云其病在肺,而不知心,脾,陽明之火皆能熏炙而然,故又謂之膈消也。中消者,中焦病也,多食善饑,不為肌肉,而日加削瘦,其病在脾胃,又謂之消中也。下消者,下焦病也。小便黃赤,為淋為濁,如膏如脂,面黑耳焦,日漸消瘦,其病在腎,故又名腎消也。此三消者,古人悉認為火證,然有實火者,以邪熱有餘也;有虛火者,以真陰不足也。使治消證而不辨虛實,則未有不誤者矣。

  2。消證有陰陽,尤不可不察。如多渴者曰消渴,善饑者曰消穀,小便淋濁如膏者曰腎消,凡此者,多由於火,火甚則陰虛,是皆陽消之證也。至於陰消之義,則未有知之者。蓋消者,消爍也,亦消耗也,凡陰陽血氣之屬日見消敗者,皆謂之消,故不可盡以火證為言。何以見之?如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為肺消,飲一溲二,死不治。此正以元氣之衰,而金寒水冷,故水不化氣,而氣悉化水,豈非陽虛之陰證乎?又如邪氣臟腑病形篇言五臟之脈細小者,皆為消癉,豈以微小之脈而為有餘之陽證乎?此《內經》陰消之義固已顯然言之,而但人所未察耳。故凡治三消證者,必當察其脈氣,病氣,形氣,但見本元虧竭及假火等證,必當速救根本,以資化源。若但知為火而專務清理,未有不陰陽俱敗者矣。

  論治共五條1。凡治消之法,最當先辨虛實。若察其脈證果為實火致耗津液者,但去其火則津液自生,而消渴自止。若由真水不足,則悉屬陰虛,無論上中下,急宜治腎,必使陰氣漸充,精血漸復,則病必自愈。若但知清火,則陰無以生,而日見消敗,益以困矣。

  2。上消善渴,中消善饑。雖曰上消屬肺,中消屬胃,然總之火在中上二焦者,亦無非胃火上炎而然,但當微為分別以治之。若二焦果由實火,則皆宜白虎湯主之。若渴多饑少,病多在肺者,宜人參白虎湯主之。若水虧於下,火炎於上,有不得不清者,宜玉女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一云上焦渴是心火刑金所致,宜降火清金,以蘭香葉,白葵花,黃檗,知母,少加升麻以引清氣上升,而渴自止,此說亦可酌用。

  3。中消火證,以善饑而瘦,古法直以調胃承氣湯及三黃丸之類主之。然既以善饑,其無停積可知,既無停積,則止宜清火,豈堪攻擊,非有乾結不通等證而用此二劑,恐非所宜。若其果屬胃火,別無虛證,則三補丸,玉泉散,白虎湯及抽薪飲之類,皆可擇而用也。

  4。下消證,小便淋濁,如膏如油,或加煩躁耳焦,此腎水虧竭之證,古法用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固其宜矣。然以余觀之,則亦當辨其寒熱滑澀,分而治之,庶乎盡善。若淋濁如膏,兼熱病而有火者,宜補而兼清,以加減一陰煎,或補陰丸,大補陰丸,或六味地黃丸加黃柏,知母之類主之。若下消而兼澀者,宜補宜利,以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下焦淋濁而全無火者,乃氣不攝精而然,但宜壯水養氣,以左歸飲,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火衰不能化氣,氣虛不能化液者,猶當以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下焦無火而兼滑者,當以固腎補陰為主,宜秘元煎,固陰煎,及苓朮菟絲丸之類主之。

  5。三消證,古人以上焦屬肺,中焦屬胃,下焦屬腎,而多從火治,是固然矣。然以余論之,則三焦之火,多有病本于腎,而無不由乎命門者。夫命門為水火之腑,凡水虧證,固能為消為渴,而火虧證,亦能為消為渴者,何也?蓋水不濟火,則火不歸原,故有火遊于肺而為上消者,有火遊於胃而為中消者,有火爍陰精而為下消者,是皆真陰不足,火虧於下之消證也。又有陽不化氣,則水精不布,水不得火,則有降無升,所以直入膀胱而飲一溲二,以致泉源不滋,天壤枯涸者,是皆真陽不足,火虧于下之消證也。陰虛之消,治宜壯水,固有言之者矣。陽虛之消,謂宜補火,則人必不信。不知釜底加薪,氤氳徹頂,稿禾得雨,生意歸巔,此無他,皆陽氣之使然也,亦生殺之微權也。余因消證多虛,難堪剝削,若不求其斲喪之因,而再伐生氣,則消者愈消,無從復矣。故再筆于此,用以告夫明者。

  述古共六條1。《巢氏病源》曰:夫消渴者,渴不止,小便多者是也。由少年服五石諸丸散,積經年歲,石氣結於腎中,使人下焦虛熱,及至年衰血氣減少,不能復制於石,石勢獨盛,則腎為之燥,故上為飲水,下為小便不禁也。其病變多發癰疽,此因熱氣留於經絡,血澀不行故成癰膿。  2。陳無擇曰:消渴屬心,故煩心,致心火散漫,渴而引飲,諸脈軟散,皆氣實血虛也。消中屬脾,癉熱減則為消中。消中復有三:有因寒中,陰勝陽鬱,久必為熱中。經云:脈洪大,陰不足,陽有餘,則為熱中。多食數溺為消中。陰狂興盛,不交精泄,則為強中。病至強中,不亦危矣。消腎屬腎,壯盛之時不謹,而縱慾房勞,年長腎衰,多服金石,真氣既喪,口乾精溢自泄,不飲而利。經云:不渴而小便自利,名曰腎消,亦曰內消。

  3。潔古老人曰:能食能渴者,白虎加人參湯。不能食而渴者,錢氏白朮散倍加乾葛治之,上中既平,不復傳下消矣。前人用藥,厥有旨哉。

  4。東垣曰:高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飲。逆調論云: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加人參湯治之。中消者,善食而瘦,自汗,大便硬,小便數。叔和所謂口乾飲水多,食饑,虛癉成消中是也,以調胃承氣湯,三黃丸治之。下消者,煩躁引飲,耳輪焦,溺如膏,所謂焦煩水易虧,此腎消也,以六味地黃丸治之。《總錄》所謂未傳能食者,必發癰疽背瘡,不能食者,必傳中膈鼓脹,皆謂不治之證。

  5。丹溪曰:消渴宜養肺降火生血為主。三消者,多屬不生津液,宜四物湯為主。上消者,本方加五味子,人參,麥門冬,天花粉,煎入生藕汁,生地黃汁,人乳。飲酒人加生葛汁。中消者,本方加知母,石膏,滑石以降胃火。下消者,本方加黃檗,知母,熟地黃,五味子之類,以滋腎水,當飲澡絲湯代茶。天花粉,消渴神藥也。三焦皆禁用半夏,血虛亦忌用,口乾咽燥大便難者亦不宜用,汗多者不可用,不已,必用薑監制之。

  6。徐東皋曰:消渴雖有數者之不同,其為病之肇端,則皆膏梁肥甘之變,酒色勞傷之過,皆富貴人病之,而貧賤者鮮有也。凡初覺燥渴,便當清心寡慾,薄滋味,減思慮,則治可瘳。若有一毫不謹,總有名醫良劑,必不能有生矣。

  下消不寐新按省中周公者,山左人也,年逾四旬,因案牘積勞,致成羸疾,神困食減,時多恐懼,自冬春達夏,通宵不寐者,凡半年有餘。而上焦無渴,不嗜湯水,或有少飲,則沃而不行。然每夜必去溺二三升,莫知其所從來,且半皆如膏濁液,尪羸至極,自分必死。及余診之,豈其脈猶帶緩,肉亦末脫,知其胃氣尚存,慰以無慮,乃用歸脾湯去木香,及大補元煎之屬,一以養陽,一以養陰,出入間用至三百餘劑,計人參二十斤,乃得全愈。此神消于上,精消于下之證也。可見消有陰陽,不得盡言為火,姑紀此一按,以為治消,治不寐者之鑑。

  三消論列方白虎湯寒三。玉泉散新寒十五。歸脾湯補三二。固陰煎新固二。補陰丸寒百六十。右歸飲新補三。六味丸補百二十。三補丸寒一六二。大補元煎新補一。人參白虎湯寒三。玉女煎新寒十二。四物湯補八。秘元煎新固一。抽薪飲新寒三。左歸飲新補二。右歸丸新補五。八味丸補一二一。三黃丸攻六八。大補陰丸寒一五七。加減一陰煎新補九。錢氏白朮散小七。調胃承氣湯攻三。苓朮兔絲丸新固五。

  論外備用方玉泉丸寒七五熱渴。龍腦雞蘇散和三七二虛火煩渴。火府丹寒百二十消渴。鹿茸丸補一三三腎虛消渴。人參養營湯補二一。五味子湯補五九陰虛渴。天花散寒七三。天王補心丹補百八乾渴。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茯苓澤瀉湯熱七四反胃消渴。益元散寒百十二。生脈散補五六。麥門冬飲子寒四八膈消渴。小建中湯補二二燥渴。天花丸和百四消渴。人參固本丸補百六陰虛渴。地骨皮散寒七四壯熱渴。醍醐膏和三五三消渴。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陰虛渴。

  景岳全書卷十八終

卷十九"明集雜證謨"

  欬嗽經義欬論黃帝問曰:肺之令人欬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令人欬,非獨肺也。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欬。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人與天地相參,故五臟各以治時感於寒則受病,微則為欬,甚則為泄為痛。乘秋則肺先受邪,乘春則肝先受之,乘夏則心先受之,乘至陰則脾先受之,乘冬則腎先受之。肺欬之狀,欬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心欬之狀,欬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痛喉痺。肝欬之狀,欬則兩?下痛,甚則不可以轉,轉則兩胠下滿。脾欬之狀,欬則右胠下痛陰陰引肩背,甚則不可以動,動則欬劇。腎欬之狀,欬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欬涎。帝曰:六腑之欬奈何?安所受病?岐伯曰:五臟之久欬,乃移於六腑。脾欬不已,則胃受之,胃欬之狀,欬而嘔,甚則長蟲出。肝欬不已,則膽受之,膽欬之狀,欬嘔膽汁。肺欬不已,則大腸受之,大腸欬狀,欬而遺矢。心欬不已,則小腸受之,小腸欬狀,欬而矢氣,氣與欬俱失。腎欬不已,則膀胱受之,膀胱欬狀,欬而遺溺。久欬不已,則三焦受之,三焦欬狀,欬而腹滿,不欲食飲。此皆聚於胃,關於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臟者治其俞,治腑者治其合,浮腫者治其經。帝曰:善。

  生氣通天論曰:秋傷於濕,上逆而欬。

  陰陽應象大論曰:秋傷於濕,冬生欬嗽。

  示從容論曰:欬嗽煩冤者,是腎氣之逆也。喘欬者,是水氣并陽明也。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嘔欬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欬上氣喘也。

  陰陽別論曰:一陽發病,少氣善欬,善泄。

  五臟生成篇曰:欬嗽上氣,厥在胸中,過在手陽明,太陰。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欬,上氣見血,下聞病音。刺禁論曰: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欬。

  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詳後論證條中。

  氣交變大論:凡歲火太過,歲金太過,歲水太過,歲木不及等年,俱有欬證。

  五常政大論:凡審平之紀,從革之紀,堅成之紀,少陽司天等年,俱有欬證。  至真要大論:凡少陰司天,太陰司天,少陽司天,陽明司天,陽明之勝,少陰之復,太陰之復,少陽之復,陽明之復,厥陽司天客勝,少陽司天主勝,太陽司天客勝等年,俱有欬證。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汗出,欬動肩背。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痛不得息,欬而汗出。。

  論證共四條1。欬嗽一證,竊見諸家立論太繁,皆不得其要,多致後人臨證,莫知所從,所以治難得效。以余觀之,則欬嗽之要,止惟二證。何為二證?一曰外感,一曰內傷,而盡之矣。夫外感之欬,必由皮毛而入。蓋皮毛為肺之合,而凡外邪襲之,則必先入于肺,久而不愈,則必自肺而傳于五臟也。內傷之嗽,必起于陰分,蓋肺屬燥金,為水之母,陰損于下,則陽孤于上,水涸金枯,肺苦于燥,肺燥則癢,癢則欬不能已也。總之,欬證雖多,無非肺病。而肺之為病,亦無非此二者而已。但于二者之中,當辨陰陽,當分虛實耳。蓋外感之欬,陽邪也。陽邪自外而入,故治宜辛溫,邪得溫而自散也。內傷之欬,陰病也。陰氣受傷于內,故治宜甘平養陰,陰氣復而嗽自愈也。然外感之邪多有餘,若實中有虛,則宜兼補以散之;內傷之病多不足,若虛中夾實,亦當兼清以潤之。大都欬嗽之因,無出于此。于此求之,自得其本。得其本則治之無不應手,又何有巢氏之十欬證,陳氏之三因證?徒致亂人心目而不得其際也。留心者,其熟味此意。  2。經云:肺之令人欬。又曰:五臟六腑皆令人欬,非獨肺也。又曰: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又曰: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然則五臟之欬,由肺所傳,則肺為主臟,而五臟其兼者也。故五臟六腑,各有其證,正以辨其兼證耳。既有兼證,則亦當有兼治。雖有兼治,然無非以肺為主也。是固然矣。然愚則猶有說焉,則謂外感之欬,與內傷之欬,其所本不同,而所治亦異。蓋外感之欬,其來在肺,故必由肺以及臟,此肺為本而臟為標也。內傷之欬,先因傷臟,故必由臟以及肺,此臟為本而肺為標也。凡治內傷者,使不知治臟而單治肺,則真陰何由以復?陰不復則欬終不愈。治外感者,使不知治陽而妄治陰,則邪氣何由以解?邪不解則嗽終不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何今人之不能察也。

  3。勞風證,《內經?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欬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矣。賓按:此勞風之證,即勞力傷風證也。蓋人之勞者,必毛竅開而汗液泄,所以風邪易入。凡今人之患傷風者,多有此證。故輕者惟三四日,重者五六日,必欬出濁痰如涕而愈者,此即勞風之屬也。但以外感之法治之,自無不愈。其有勞之甚者,或內搖其精,或外勞其形,勞傷既甚,精血必虧,故邪不能散,而痰不能出,此即勞損乾嗽之類也,所以多不可治。

  4。外感有嗽,內傷亦有嗽,此一實一虛,治當有辨也。蓋外感之嗽,必因偶受風寒,故或為寒熱,或為氣急,或為鼻塞聲重,頭痛吐痰,邪輕者脈亦和緩,邪甚者脈或弦洪微數。但其素無積勞虛損等證,而陡病欬嗽者,即外感證也。若內傷之嗽,則其病來有漸,或因酒色,或因勞傷,必先有微嗽,而日漸以甚。其證則或為夜熱潮熱,或為形容瘦減,或兩顴常赤,或氣短喉乾,其脈輕者亦必微數,重者必細數弦緊。蓋外感之嗽,其來暴,內傷之嗽,其來徐。外感之嗽,因于寒邪;內傷之嗽,因于陰虛。外感之嗽,可溫可散,其治易;內傷之嗽,宜補宜和,其治難。此固其辨也。然或其脈證素弱,而忽病外感者有之;或其形體素強而病致內傷者亦有之,此中疑似,但於病因脈色中細加權察,自有聲應可證。若或認之不真,而互謬其治,則吉凶攸系不淺也。最宜慎之。

  外感嗽證治共五條1。外感之嗽,無論四時,必皆因于寒邪。蓋寒隨時氣,入客肺中,所以治嗽,但治以辛溫,其邪自散,惟六安煎加生薑為最妙。凡屬外感,悉宜先以此湯加減主之。若肺脘燥澀,痰氣不利,或年老血衰,欬嗽費力者,于本方加當歸二,三錢。若寒氣太盛,或中寒肺氣不溫,邪不能解者,于此方加北細辛七,八分或一錢。若冬月寒盛氣閉,邪不易散者,即麻黃,桂枝,俱可加用,或用小青龍湯。若傷風見寒,或傷寒見風,而往來寒熱,欬嗽不止者,宜柴陳煎主之。若寒邪不甚,痰氣不多者,但以二陳湯加減主之,則無有不愈。  2。外感之嗽,凡屬陰虛少血,或脾肺虛寒之輩,則最易感邪。但察其脈體稍弱,胸膈無滯,或腎氣不足,水泛為痰,或心嘈嘔惡,飢不欲食,或年及中衰,血氣漸弱,而欬嗽不能愈者,悉宜金水六君煎加減主之,足稱神劑。若兼陽分氣虛,而脈微神困,懶言多汗者,必加人參勿疑也。若但以脾胃土虛,不能生金,而邪不能解,宜六君子湯以補脾肺。或脾虛不能制水,泛而為痰,宜理中湯,或理陰煎,八味丸之類以補土母,皆良法也。  3。外感欬嗽而兼火者,必有內熱,喜冷,脈滑等證,亦但以二陳,六安等湯,酌加涼藥佐之。微熱者,可加黃芩一,二錢;熱甚者,再加知母,梔子之屬;若火在陽明,而兼頭痛熱渴者,惟加石膏最宜。

  4。外感之證,春多升浮之氣,治宜兼降,如澤瀉,前胡,海石,瓜蔞之屬是也。夏多炎熱之氣,治宜兼涼,如芩,連知,柏之屬是也。秋多陰濕之氣,治宜兼燥,如蒼朮,白朮,乾薑,細辛之屬是也。冬多風寒之氣,治宜兼散,如防風,紫蘇,桂枝,麻黃之屬是也。經言歲氣天和,即此之類。然時氣固不可不知,而病氣尤不可不察。若當其時而非其病,以時證有不相合者,又當舍時從證也。至于各臟之氣,證有兼見者,又當隨宜兼治,故不可任膠柱之見。

  5。欬嗽凡遇秋冬即發者,此寒包熱也,但解其寒,其熱自散,宜六安煎,二陳湯,金水六君煎三方,察其虛實壯老,隨宜用之。如果內熱甚者,不妨佐以黃芩,知母之類。。

  內傷欬證治共七條1。凡內傷之嗽,必皆本于陰分。何為陰分?五臟之精氣是也。然五臟皆有精氣,而又惟腎為元精之本,肺為元氣之主。故五臟之氣分受傷,則病必自上而下,由肺由脾,以極于腎。五臟之精分受傷,則病必自下而上,由腎由脾,以極于肺。肺腎俱病,則他臟不免矣。所以勞損之嗽,最為難治,正以其病在根本,而不易為力也。病在根本,尚堪治不求本乎?故欲治上者,不在乎上而在乎下;欲治下者,不在乎下而在乎上。知氣中有精,精中有氣,斯可以言虛勞之嗽矣。

  2。肺屬金,為清虛之臟,凡金被火刑則為嗽,金寒水冷亦為嗽,此欬嗽所當治肺也。然內傷之嗽,則不獨在肺。蓋五臟之精皆藏于腎,而少陰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所以,肺金之虛,多由腎水之涸,正以子令母虛也。故凡治勞損欬嗽,必當以壯水滋陰為主,庶肺氣得充,嗽可漸愈,宜一陰煎,左歸飲,瓊玉膏,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擇而用之。其有元陽下虧,生氣不布,以致脾困于中,肺困于上,而為喘促,為痞滿,為痰涎嘔惡,為泄瀉畏寒,凡脈見細弱,證見虛寒,而欬嗽不已者,此等證候,皆不必治嗽,但補其陽而嗽自止。如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理中湯,劫勞散之類,皆當隨宜速用,不得因循以致汲深無及也。

  3。內傷欬嗽,凡水虧于下,火炎于上,以致火爍肺金,而為乾渴,煩熱喉痛,口瘡潮熱,便結喜冷,尺寸滑數等證,則不得不兼清火,以存其水,宜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人參固本丸主之。此當與欬血證參酌,其治詳見血證門。

  4。欬嗽聲啞者,以肺本屬金,蓋金實則不鳴,金破亦不鳴。金實者,以肺中有邪,非寒邪即火邪也。金破者,以真陰受損,非氣虛即精虛也。寒邪者,宜辛宜溫。火邪者,宜甘宜清。氣虛者,宜補陽。精虛者,宜補陰。大都此證,邪實者其來暴,其治亦易;虛損者其來徐,其治亦難。治損之法,當與後乾欬證參酌用之。

  5。內傷虛損之嗽,多不宜用燥藥及辛香動氣等劑,如六安,二陳之類,皆不可輕用,惟甘潤養陰,如乳酥,蜂蜜,百合,地黃,阿膠,麥冬,去皮胡桃肉之類,皆所宜也。

  6。外邪證多有誤認為勞傷,而遂成真勞者,此必其人氣體柔弱,而醫家望之已有成心,故見其發熱,遂認為火;見其欬嗽,遂認為勞。不明表裏,率用滋陰降火等劑。不知寒邪既已在表,涼藥不宜妄投。若外既有寒,而內又得寒,則表裏合邪,必致邪留不解,延綿日甚。俗云:傷風不愈變成勞。夫傷風豈能變勞?特以庸醫誤治,而日加清削,則柔弱之人,能堪幾多清理?久而不愈,不至成勞不已也。此實醫之所誤耳。故醫于此證,最當詳察在表在裏及新邪久病等因,脈色形氣等辨,辨得其真,則但以六安煎,金水六君煎,或柴陳煎之類,不數劑而可愈矣。醫之不精,此其一也。

  7。乾欬嗽證,在丹溪云:火鬱之甚,乃痰鬱火,邪在肺中,用苦梗以開之,下用補陰降火,不已則成勞,須用倒倉法,此證多是不得志者有之。愚謂丹溪此說,殊不其然。夫既云不得志,則其憂思內傷,豈痰火病也?又豈苦梗,倒倉所宜攻也?蓋乾欬嗽者,以肺中津液不足,枯涸而然,此明係內傷虧損,肺腎不交,氣不生精,精不化氣,所以乾澀如此。但其有火無火,亦當辨治。若臟平無火者,止因肺虛,故必先補氣,自能生精,宜五福飲之類主之。若臟氣微寒者,非辛不潤,故必先補陽,自可生陰,宜理陰煎,或六君子湯之類主之。若兼內熱有火者,須保真陰,故必先壯水,自能制火,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兼貝母丸之類主之。若以此證而但知消痰開鬱,將見氣愈耗,水愈虧,未免為涸轍之鮒矣。

  辨古河間曰:欬謂無痰而有聲,肺氣傷而不清也。嗽是無聲而有痰,脾濕動而為痰也。欬嗽謂有痰而有聲,蓋因傷于肺氣,動于脾濕,欬而為嗽也。脾濕者,秋傷于濕,積于脾也。故經曰:秋傷于濕,冬必欬嗽。大抵素秋之氣宜清肅,而反動之,氣必上沖為欬嗽,甚則動于濕而為痰也。假令濕在肝,經謂之風痰;濕在心,經謂之熱痰;濕在脾,經謂之濕痰,濕在腎,經謂之寒痰。宜隨證而治之。若欬而無痰者,以辛甘潤其肺,如蜜煎生薑湯,蜜煎橘皮湯之屬是也。若欬而嗽者,當以治痰為先。治痰者,必以順氣為主,是以南星,半夏勝其痰而欬嗽自愈;枳殼,陳皮利其氣而痰自下。痰而能食者,大承氣湯微下之;痰而不能食者,厚朴湯疏導之,此治法之大體也。

  愚觀河間此說,謂治嗽當先治痰,因以南星,半夏之屬為主,似得治嗽之法矣。此其意謂嗽必因痰,故勝其痰而嗽自愈,則理有不然也。蓋外感之嗽,必因風寒,風寒在肺,則肺氣不清,所以動嗽,動嗽然後動痰,此風邪痰嗽之本,本于外感,非外感本于痰也。又如內傷之嗽,必因陰虛,陰虛則水涸金枯,所以動嗽;脾虛腎敗,所以化痰。此陰虛痰嗽之本,本于內傷,非內傷本于痰也。今日治嗽當先治痰,豈求本之道乎?然治外感之嗽者,誠惟二陳之屬為最效,又何故也?蓋南星,半夏,生薑,陳皮,枳殼之類,其味皆辛,辛能入肺,辛能散寒,寒邪散則痰嗽自愈,此正所以治本,而實非以治痰也。若內傷陰虛之嗽,則大忌辛燥,此輩豈堪輕用哉?經曰:肺欲辛,以辛瀉之,此肺實者之宜辛也。又曰: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此肺虛者之忌辛也。氣味宜否之理,《內經》妙用如此,河間何以不察?而謂南星,半夏之屬,但能治痰。豈果治痰之標,便能治嗽之本乎。  述古共六條楊仁齋曰:肺出氣也,腎內氣也,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本。凡欬嗽引動百骸,自覺氣從臍下奔逆而上者,此腎虛不能收氣歸原,當以地黃丸,安腎丸主之,毋徒從事於肺,此虛則補子之義也。  《衍義》云:有暴嗽服諸藥不效,或教之進生料鹿茸丸,大菟絲子丸方愈。有本有標,卻不可因其暴嗽而疑驟補之非,所以易愈者,亦覺之早故也。

  丹溪曰:欬嗽有風有寒,有痰有火,有虛有勞,有鬱,有肺脹。

  王節齋曰:因嗽而有痰者,欬為重,主治在肺。因痰而致欬者,痰為重,主治在脾。但是食積成痰,痰氣上升,以致欬嗽,只治其痰,消其積,而欬自止,亦不必用肺藥以治欬也。

  薛立齋曰:春月若因風寒所傷,欬嗽聲重頭痛用金沸草散。欬嗽聲重,身熱頭痛,用《局方》消風散。蓋肺主皮毛,肺氣虛則腠理不密,風邪易入,治法當解表兼實肺氣,肺有火則腠理不閉,風邪外乘,治宜解表兼清肺火,邪退即止。若數行解散則重亡津液,邪蘊而為肺疽肺痿矣。故凡肺受邪不能輸化,而小便短少,皮膚漸腫,欬嗽日增者,宜用六君子湯以補脾肺,六味丸以滋腎水。夏月火熱炎上,喘急而嗽,面赤潮熱,脈洪大者,用黃連解毒湯。熱燥而欬,用梔子仁湯。欬唾有血,用麥門冬湯,俱兼以六味丸,夏月尤當用此,壯腎水以保肺金。夏月心火乘肺,輕則用麥門冬湯,重則用人參平肺散。若上焦實熱,用涼膈散,虛熱用六君子湯。中焦實熱,用竹葉石膏湯,虛熱用竹葉黃耆湯。下焦虛熱,用六味丸。秋月濕熱傷肺,若欬而身熱,自汗口乾,便赤,脈虛而洪者,用白虎湯。身熱而煩,氣高而短,心下痞滿,四肢困倦,精神短少者,香薷飲。若病邪既去,宜用補中益氣加乾山藥,五味子以養元氣,柴胡,升麻各二分,以升生氣。冬月風寒外感,形氣病氣俱實者,宜用麻黃湯之類,所謂自表而入,自表而出。若形氣病氣俱虛者,宜補其元氣,而佐以解表之藥;若專於解表,則肺氣益虛,腠理益疏,外邪乘虛易入,病愈難愈矣。若病日久,或誤服表散之劑,以致元氣虛而邪氣實者,急宜補脾土為主,則肺金有所養,而諸病自愈。若人老弱,或勞傷元氣而患前證,誤服麻黃,枳殼,紫蘇之類而汗出亡陽者,多患肺癰,肺痿,治失其宜,多致不起。午後嗽者,屬腎氣虧損,火炎水涸,或津液湧而為痰者,乃真臟為患也,須用六味地黃丸壯腎水滋化源為主,以補中益氣湯養脾土,生肺腎為佐。設用清氣化痰則誤矣。  徐東皋曰:凡欬嗽之人,氣體虛弱者,用瀉氣藥多不效,間有效者,亦必復作,若此者,並宜補益而嗽自愈。氣體厚者,或係外感,俱宜發散邪氣,破滯氣而嗽自寧。新欬嗽者,亦宜從實治之也。久欬嗽者,宜從虛治之也,或用澀藥以擊其惰歸,九仙散之屬也。凡治欬嗽,當先求病根,伐去邪氣,而後可以烏梅,訶子,五味,罌粟殼,款冬花之類。此輩性味燥澀,有收斂劫奪之功,亦在所必用,可一服而愈,然須權其先後而用之。

  灸法肺俞,俞府,天突,風門各七壯,列缺三壯,乳根三壯。  欬嗽論列方二陳湯和一。理中湯熱一。六安煎新和二。麻黃湯散一。厚朴湯和五四。柴陳煎新散九。白虎湯寒二。四陰煎新補十二。五福飲新補六。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右歸飲新補三。左歸丸新補四。六味回陽飲新熱二。八味丸補一二一。人參平肺散寒三七。安腎丸熱一六七。劫勞散婦一二四。涼膈散攻十九。小青龍湯散八。生料鹿茸丸補一三一。麥門冬湯寒四四。金沸草散散八一。《局方》消風散散四七。黃連解毒湯寒一。理陰煎新熱三。香薷飲和一六九。一陰煎新補八。金水六君煎新和一。瓊玉膏補六十。左歸飲新補二。加減一陰煎新補九。右歸丸新補五。六味丸補百二十。人參固本丸補百六。地黃丸補百二十。竹葉石膏湯寒五。九仙散固十。竹葉黃耆湯寒七。六君子湯補五。大補元煎新補一。大菟絲子丸固三六。梔子仁湯寒十九。大承氣湯攻一。貝母丸新和十八。

  論外備用方四君子湯補一。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蜜酥煎補六五。五味異功散補四。補肺湯補六一勞嗽。杏仁膏和一四三欬唾血。星香丸和百二痰嗽。杏仁蘿葡子丸和百十九痰嗽。白朮湯和二七濕痰嗽。前胡散和一四四煩熱嗽。阿膠散和二百七唾血。玉粉丸和百七痰嗽。參蘇飲散三四風寒。旋復花湯散八二風入肺。紫苑散寒五三肺痿血。團魚丸寒九五痰熱勞嗽。人參清肺湯寒三六肺虛熱。安眠散固七久嗽。生脈散補五六。寧肺湯補六二熱嗽。鳳髓湯補六四潤肺。鹿茸丸補一三一。杏仁煎和一四二喘嗽。橘皮半夏湯和十三。蘇子煎和一四一潤肺。杏仁丸和百八老人欬嗽。人參定喘湯和一三四寒喘嗽。百花膏和一四五嗽血。玉液丸和百六消痰火。桑皮散散八四風熱嗽。十神湯散四十外感。二母散寒四九肺熱。黃芩知母湯寒五一火嗽。五味子丸固十二劫嗽。三妙湯固九久嗽。加味理中湯熱五虛寒。潤肺丸固十四。靈寶煙筒因二六七。百藥煎固八劫嗽。嗽煙筒因二六六。  喘促經義至真要大論曰:諸氣膹鬱,皆屬於肺。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上喘而為水者,陰氣下而復上,上則邪客於臟腑間,故為水也。少陰所謂嘔欬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欬上氣喘也。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其傳為息賁者,不治。陰爭於內,陽擾於外,魄汗未藏,四逆而起,起則熏肺,使人喘鳴。  大奇論曰:肺之雍,喘而兩胠滿。  太陰陽明論曰: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

  痺論曰:心痺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肺痺者,煩滿喘而嘔。淫氣喘息,痺聚在肺。腸痺者,數飲而不得出,中氣喘爭。

  陽明脈解篇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脈要精微論曰:肝脈,若搏,因血在?下,令人喘逆。

  逆調論曰: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

  示從容論曰:喘欬者,是水氣并陽明也。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欬,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舉痛論曰: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寒氣客於衝脈,衝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刺禁論曰:刺缺盆中內陷,氣泄,令人喘欬逆。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欬動肩背。繆刺論曰: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氣滿胸中,喘息而支胠,胸中熱。

  經脈別論曰:夜行則喘出於腎,淫氣病肺。有所墮恐,喘出於肝,淫氣害脾。有所驚恐,喘出於肺,淫氣傷心。度水跌仆,喘出於腎與骨,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也。太陽臟獨至,厥喘虛氣逆,是陰不足陽有餘也。  平人氣象論曰:頸脈動,喘疾欬曰水。

  經脈篇曰:肺手太陰也,是動則病肺脹滿,膨膨而喘欬。腎足少陰也,是動則病饑不欲食,欬唾則有血,喝喝而喘。

  藏氣法時論曰:肺病者,喘欬逆氣,肩背痛,汗出。腎病者,腹大脛腫,喘欬身重。調經論曰:氣有餘則喘欬上氣,不足則息利少氣。

  水熱穴論曰: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故肺為喘呼,腎為水腫,肺為逆不得臥。

  熱病篇曰: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喘甚者死。

  論證氣喘之病,最為危候,治失其要,鮮不誤人。欲辨之者,亦惟二證而已。所謂二證者,一曰實喘,一曰虛喘也。此二證相反,不可混也。然則何以辨之?蓋實喘者有邪,邪氣實也;虛喘者無邪,元氣虛也。實喘者,氣長而餘;虛喘者,氣短而不續。實喘者,胸脹氣粗,聲高息湧,膨膨然若不能容,惟呼出為快也;虛喘者,慌張氣怯,聲低息短,皇皇然若氣欲斷,提之若不能升,吞之若不相及,勞動則甚,而惟急促似喘,但得引長一息為快也。此其一為真喘,一為似喘。真喘者,其責在肺;似喘者,其責在腎。何也?蓋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肺主皮毛而居上焦,故邪氣犯之,則上焦氣壅而為喘。氣之壅滯者,宜清宜破也。腎主精髓而在下焦,若真陰虧損,精不化氣,則下不交而為促。促者斷之基也。氣既短促,而再加消散,如壓卵矣。且氣盛有邪之脈,必滑數有力,而氣虛無邪之脈,必微弱無神,此脈候之有不同也。其有外見浮洪,或芤大至極,而稍按即無者,此正無根之脈也。或往來弦甚,而極大極數,全無和緩者,此正胃氣之敗也。俱為大虛之候。但脈之微弱者,其真虛易知;而脈之浮空弦搏者,其假實難辨。然而輕重之分,亦惟于此而可察矣。蓋其微弱者,猶順而易醫;浮空者,最險而多變。若弦強之甚,則為真臟。真臟已見,不可為也。

  虛喘證治共七條1。凡虛喘之證,無非由氣虛耳。氣虛之喘,十居七,八,但察其外無風邪,內無實熱而喘者,即皆虛喘之證。若脾肺氣虛者,不過在中上二焦,化源未虧,其病猶淺。若肝腎氣虛,則病出下焦,而本末俱病,其病則深,此當速救其根,以接助真氣,庶可回生也。其有病久而加以喘者,或久服消痰散氣等劑而反加喘者,或上為喘欬而下為泄瀉者,或婦人產後亡血過多,則營氣暴竭,孤陽無依而為喘者,此名孤陽絕陰,剝極之候,已為難治,更毋蹈剝廬之戒也。  2。虛喘證,其人別無風寒欬嗽等疾,而忽見氣短似喘,或但經微勞,或飢時即見喘促,或于精泄之後,或于大汗之後,或于大小便之後,或大病之後,或婦人月期之後,而喘促愈甚,或氣道噎塞,上下若不相續,勢劇垂危者,但察其表裏無邪,脈息微弱無力,而諸病若此,悉宜以貞元飲主之,加減如本方,其效如神。此外如小營煎,大營煎,大補元煎之類,俱可擇用。經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即此之類。若大便溏泄,兼下寒者,宜右歸飲,右歸丸,聖朮煎之類主之。

  3。脾肺氣虛,上焦微熱微渴而作喘者,宜生脈散主之。或但以氣虛而無熱者,惟獨參湯為宜。若火爍肺金,上焦熱甚,煩渴多汗,氣虛作喘者,宜人參白虎湯主之。若火在陰分,宜玉女煎主之。然惟夏月或有此證。若陰虛自小腹火氣上沖而喘者,宜補陰降火,以六味地黃湯加黃柏,知母之類主之。  4。水病為喘者,以腎邪干肺也。然水不能化,而子病及母,使非精氣之敗,何以至此?其虛者十九,而間乎虛中夾實,則或有之耳。故凡治水喘者,不宜妄用攻擊之藥,當求腫脹門諸法治之,腫退而喘自定矣。古法治心下有水氣,上乘于肺,喘而不得臥者,以直指神秘湯主之。但此湯性用,多主氣分。若水因氣滯者,用之則可。若水因氣虛者,必當以加減金匱腎氣湯之類主之。

  5。老弱之人久病氣虛發喘者,但當以養肺為主。凡陰勝者,宜溫養之,如人參,當歸,薑,桂,甘草,或以耆,朮之屬。陽勝者,宜滋養之,如人參,熟地,麥冬,阿膠,五味子,梨漿,牛乳之屬。

  6。關格之證為喘者,如《六節臟象論》曰:人迎四盛已上為格陽,寸口四盛已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格。此關格之證,以脈言不以病言也。今人之患此者頗多,而人多不知。且近時察脈者,不論人迎,惟在寸口,但其兩手之脈,浮弦至極,大至四倍已上者,便是此證。其病必虛里跳動,而氣喘不已。此之喘狀,多無欬嗽,但覺胸膈舂舂,似脹非脹,似短非短,微勞則喘甚,多言亦喘甚,甚至通身振振,慌張不寧,此必情欲傷陰,以致元氣無根,孤陽離劇之候也,多不可治。方論詳關格門。

  7。凡病喘促,但察其脈息微弱細澀者,必陰中之陽虛也。或浮大弦芤,按之空虛者,必陽中之陰虛也。大凡喘急不得臥,而脈見如此者,皆元氣大虛,去死不遠之候,若妄加消伐,必增劇而危,若用苦寒,或攻下之,無不即死。

  實喘證治共七條1。實喘之證,以邪實在肺也。肺之實邪,非風寒則火邪耳。蓋風寒之邪,必受自皮毛,所以入肺而為喘。火之熾盛,金必受傷,故亦以病肺而為喘。治風寒之實喘,宜以溫散;治火熱之實喘,治以寒涼。又有痰喘之說,前人皆曰治痰,不知痰豈能喘,而必有所以生痰者,此當求其本而治之。

  2。凡風寒外感,邪實于肺,而欬喘并行者,宜六安煎加細辛或蘇葉主之。若冬月風寒感甚者,于本方加麻黃亦可,或用小青龍湯,華蓋敗,三拗湯之類主之。

  3。外感風寒,內兼微火而喘者,宜黃芩半夏湯主之。若兼陽明火盛,而以寒包熱者,宜涼而兼散,以大青龍湯或五虎湯,越脾加半夏湯之類主之。

  4。外無風寒,而惟火盛作喘,或雖有微寒,而所重在火者,宜桑白皮湯,或抽薪飲之類主之。  5。痰盛作喘者,雖宜治痰,如二陳湯,六安煎,導痰湯,千緡湯,滾痰丸,抱龍丸之類,皆可治實痰之喘也;六加子湯,金水六君煎之類,皆可治虛痰之喘也。然痰之為病,亦惟為病之標耳,猶必有生痰之本。故凡痰因火動者,必須先治其火;痰因寒生者,必須先去其寒。至于或因氣逆,或因風邪,或因濕滯,或因脾腎虛弱,有一于此,皆能生痰。使欲治痰,而不治其所以痰,則痰終不能治,而喘何以愈哉?

  6。氣分受邪,上焦氣實作喘,或怒氣鬱結傷肝,而人壯力強,脹滿脈實者,但破其氣,而喘自愈,宜廓清飲,四磨飲,四七湯,蘿蔔子湯,蘇子降氣湯之類主之。或陽明氣秘不通而脹滿者,可微利之。

  7。喘有夙根,遇寒即發,或遇勞即發者,亦名哮喘。未發時以扶正氣為主,既發時以攻邪氣為主。扶正氣者,須辨陰陽,陰虛者補其陰,陽虛者補其陽。攻邪氣者,須分微甚,或散其風,或溫其寒,或清其痰火。然發久者,氣無不虛,故于消散中宜酌加溫補,或于溫補中宜量加消散。此等證候,當惓惓以元氣為念,必使元氣漸充,庶可望其漸愈。若攻之太過,未有不致日甚而危者。。述古共二條。東垣曰:華佗云盛而為喘,減而為枯;故《活人》亦云:發喘者氣有餘也。凡看文字,須要會得本意,盛而為喘者,非肺氣盛也,喘為肺氣有餘者,亦非氣有餘也;氣盛當認作氣衰,有餘當認作不足。肺氣果盛,又為有餘,則當清肅下行而不喘,以其火入於肺,衰與不足而為喘焉。故言盛者,非言肺氣盛也,言肺中之火盛也;言有餘者,非言肺氣有餘也,言肺中之火有餘也。故瀉肺以苦寒之劑,非瀉肺也,瀉肺中之火,實補肺氣也,用者不可不知。丹溪曰:喘急者,氣為火所鬱而為,痰在肺胃間也。有痰者,有火炎者,有陰虛自腹下起而上逆者,有氣虛而致氣短者,有水氣乘肺者,有肺虛挾寒而喘者,有肺實挾熱而喘者,有驚憂氣鬱肺脹而喘者,有胃絡不和而喘者,有腎氣虛損而喘者。雖然,未有不由痰火內鬱,風寒外束而致之者也。。

  灸法璇璣,氣海,膻中,期門。背中骨節第七椎下穴,灸三壯,喘氣立已,神效  。喘促論列方貞元飲新補十九。大補元煎新補一。六安煎新和二。大營煎新補十四。小營煎新補十五。右歸飲新補三。大青龍湯散七。神秘湯和一三八。聖朮煎新熱二五。玉女煎新寒十二。二陳湯和一。桑白皮湯寒五二。抱龍丸小八五。廓清飲新和十三。四七湯和九七。《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三拗湯散七八。華蓋散散七九。蘇子降氣湯和四一。越婢加半夏湯散九十。六君子湯補五。右歸丸新補五。獨參湯補三五。小青龍湯散八。生脈散補五六。蘿葡子湯和一三九。千緡湯和九五。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導痰湯和九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四磨飲和五二。五虎湯和一三六。人參白虎湯寒三。滾痰丸攻七七。黃芩半夏湯散五十。

  論外備用方參附湯補三七。十全大補湯補二十虛喘。五味子湯補五七喘渴。蜜酥煎補六五。百合湯和一三五浮腫作喘。蘇子煎和一四一潤肺喘。人參定喘湯和一三四寒邪欬喘。神秘湯和一三八水氣喘。瀉白散寒四二肺火。安眠散固七喘不止。人參胡桃湯補五九喘不得臥。定喘湯和一三三風寒喘。黃瓜蔞丸和百十八痰喘。蘇陳九寶湯散八五哮喘。雙玉散寒七一火喘。葶藶大棗瀉肺湯和百四十浮腫喘。  呃逆經義口問篇帝曰:人之噦者,何氣使然?岐伯曰:穀入於胃,胃氣上注於肺。今有故寒氣與新穀氣俱還入於胃,新故相亂,真邪相攻,氣并相逆,復出於胃,故為噦。肺主為噦,取手太陰,足少陰。  宣明五氣篇曰:胃為氣逆,為噦為恐。

  雜病篇曰:噦,以草刺鼻,嚏,嚏而已;無息而疾迎引之,立已;大驚之,亦可已。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之復,嘔吐欬噦。太陽之復,唾出清水,及為噦噫。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寶命全形論曰:病深者,其聲噦。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心脈小甚為善噦。

  三部九候論曰: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論證共三條*呃逆一證,古無是名,其在《內經》本謂之噦,因其呃呃連聲,故今以呃逆名之,于義亦妥。觀《內經》治噦之法,以草刺鼻嚏,及氣息引迎大驚之類,是皆治呃之法。此噦本呃逆,無待辨也。自孫真人云:遍尋方論無此名,遂以欬逆為噦,因致後世訛傳,乃以欬逆,乾嘔,噫氣之類,互相淆亂,自唐迄今矣。此名之不可不察,亦不可不正也。

  *欬逆之名,原出《內經》,本以欬嗽氣逆者為言。如《氣交變大論》曰:歲金太過,甚則喘欬逆氣。此因喘欬,以致氣逆,故云欬逆氣也。又曰:欬逆甚而血溢。正以欬逆不止,而血隨氣溢,則病之常也,未聞以呃逆而見血者也。即如《六元正紀大論》云:金鬱之發,民病欬逆者,亦是此意。此欬逆之非呃逆,亦甚明矣,而今後世諸公乃悉以噦為欬逆,豈皆未之詳察耶?及觀丹溪之言,在《纂要》則曰:孫真人誤以噦為欬逆,是謂噦非欬逆也。在《心法》附錄則曰:欬逆為病,古謂之噦,近謂之呃,此又謂噦即欬逆也。在《嘔吐門》則又曰:有聲有物,謂之嘔吐,有聲無物謂之噦,此又以乾嘔為噦也。前後不一,何其自謬若此!再如海藏,河間諸公,有以噦為乾嘔者,有以欬逆為噫者,總皆謬矣。蓋嘔即吐之類,但吐而無物者曰嘔,嘔而有物者曰吐,腹脹噯氣者曰噫,逆氣自下而上者亦曰噫,此四者之辨,自有正名,顧可紛紛若是乎?茲余析而判之曰:噦者,呃逆也,非欬逆也;欬逆者,欬嗽之甚者也,非呃逆也;乾嘔者,無物之吐即嘔也,非噦也;噫者,飽食之息,即噯氣也,非欬逆也。後人但以此為鑒,則異說之疑,可盡釋矣。

  *呃逆證,有傷寒之呃逆,有雜證之呃逆。其在古人,則悉以虛寒為言。惟丹溪引《內經》之言曰:諸逆沖上,皆屬于火。病人見此,似為死證,然亦有實者,不可不知。余向見此說,疑其與古人相左,不以為然,蓋亦謂此證必屬虛寒,何有實熱?茲及晚年歷驗,始有定見,乃知丹溪此言為不誣也。雖其中寒熱虛實,亦有不同,然致呃之由,總由氣逆。氣逆于下,則直沖于上,無氣則無呃,無陽亦無呃,此病呃之源,所以必由氣也。欲得其象,不見雨中之雷,水中之浡乎?夫陽為陰蔽,所以為雷,而轟轟不已者,此火為雷之本,而火即氣也。氣為水覆,所以為浡,而汩汩不已者,此氣為浡之本,而氣即陽也。然病在氣分,本非一端,而呃之大要,亦惟三者而已,則一日寒呃,二曰熱呃,三曰虛脫之呃。寒呃可溫可散,寒去則氣自舒也;熱呃可降可清,火靜而氣自平也;惟虛脫之呃,則諴危殆之證,其或免者亦萬幸矣。凡諸治法,當辨如左。

  論治共九條1。凡雜證之呃,雖由氣逆,然有兼寒者,有兼熱者,有因食滯而逆者,有因氣滯而逆者,有因中氣虛而逆者,有因陰氣竭而逆者,但察其因,而治其氣,自無不愈。若輕易之呃,或偶然之呃,氣順則已,本不必治。惟屢呃為患,及呃之甚者,必其氣有大逆,或脾腎元氣大有虧竭而然。然實呃不難治,而惟元氣敗竭者,乃最危之候也。

  2。寒滯為呃者,或以風寒,或以生冷,其臟氣本寒,偶有所逆,皆能致呃,但去其蔽抑之寒,而呃自止,宜橘皮湯,三因丁香散,或二陳湯加生薑五七片,或佐關煎,或甘草乾薑湯,橘皮乾薑湯之類,皆可酌用。若寒之甚者,漿水散或四逆湯。

  3。胃火為呃者,其證極多,但察其脈見滑實,而形氣不虛,胸膈有滯,或大便堅實,或不行者,皆其胃中有火,所以上沖為呃。但降其火,其呃自止,惟安胃飲為最妙,余嘗治愈多人,皆此證也。

  4。氣逆為噦而兼脹悶者,宜加減二陳湯加烏藥,或《寶鑒》丁香柿蒂散,或羌活附子湯,或神香散。

  5。食滯而呃者,宜加減二陳加山楂,白芥子,烏藥之屬,或用大和中飲加乾薑,木香。  6。中焦脾胃虛寒,氣逆為呃者,宜理中加丁香湯,或溫胃飲加丁香。若因勞倦內傷,而致呃逆者,宜補中益氣湯加丁香。凡中焦寒甚者,多由脾胃氣虛而然。蓋脾胃不虛,則寒亦不甚,故治寒者,當以脾氣為主。若吐利後胃氣微虛,或兼膈熱而呃者,宜橘皮竹茹湯。無熱者,宜生薑,半夏,丁香,柿蒂,白朮,肉桂之類,皆可酌用。  7。下焦虛寒者,其肝腎生氣之原不能暢達,故凡虛弱之人多見呃逆,正以元陽無力,易為抑遏而然。此呃逆之本,多在腎中,故余制歸氣飲主之,甚效。或用理陰煎加丁香以疏氣,妙亦如之。

  8。凡以大病之後,或以虛羸之極,或以虛損誤攻而致呃逆者,此最危之證。察其中虛,速宜補脾,察其陰虛,速宜補腎。如前二條固其法矣,然猶恐不及,則惟大補元煎,及右歸飲之類,斯其庶幾者也。  9。呃逆證,凡聲強氣盛而脈見滑實者,多宜清降,若聲小息微而脈見微弱者,多宜溫補。

  。傷寒呃逆共六條1。凡傷寒之呃,亦無非氣逆之病,其有與雜證不同者,如仲景所言則其類也。然猶有未悉及治有未備者,謹略如左:

  2。傷寒胃中虛冷等證,大約與前雜證相似,悉宜如前,以溫中等劑治之。或如仲景所言胃中虛冷,及飲水則噦等證,當以後條仲景法治之。

  3。傷寒邪在表者,與裏無涉,故無噦證。惟少陽證,邪在半表半裏之間,則寒熱往來,氣為邪抑而噦逆者,有之矣,宜柴陳煎主之,有寒者加丁香,有火者,加黃芩,或小柴胡湯亦可。

  4。傷寒失下,邪入正陽明,內熱之極,三焦乾格,陰道不行,而上沖作呃者,必宜去火去閉,斯逆氣得降而噦乃可愈。然必察邪之微甚,如無堅實脹滿等證,而但以乾涸燥熱者,宜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或瀉心湯涼解之。若果有燥糞,大便閉結,脈滿實堅俱全者,宜三承氣湯下之。  5。傷寒邪有未解,而用溫補太過者,則其中焦氣逆,最能為噦,惟安胃飲為最妙。若氣逆無火者,宜橘皮湯。若兼表邪未解者,宜柴陳煎。

  6。傷寒誤攻,或吐或下,或誤用寒涼,以致脾腎胃氣大虛大寒而發噦者,大為危候,速當以前雜證溫胃理陰等法調治之,恐遲則無濟于事也。

  述古共三條1。仲景曰: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以其人本虛,故攻其熱必噦。傷寒大吐大下之,極虛,復極汗出者,以其人外氣怫鬱,復與之水,以發其汗,因得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陽明病,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與小承氣湯。湯入腹中,轉矢氣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轉矢氣者,此但初頭硬,後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也。欲飲水者,與水則噦。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飲水則噦。按以上四條,皆言胃之虛寒也。虛寒者既不可攻,亦不可與水,則寒涼之藥亦當忌用可知。論曰: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則愈。按此一條,即言噦之實邪也。蓋便有不利,則氣有不達,下不達則上逆而出。故小便不利者,當利其水;大便不通者,當通其便。  2。《要略》曰: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乾嘔噦,手足厥者,橘皮湯主之。噦逆者,橘皮竹茹湯主之。  3。張子和吐式篇云:凡病在上者皆宜吐,然自胸以上大滿大實,痰如膠漆,微湯微散皆兒戲耳,若非吐法,病安能除?曾見病之在上者,諸醫用藥盡其技而不效,余以涌劑少少用之,輒獲微效,可見吐法必可用於上,宜乎其效之速也。按此吐法亦可治噦者,以其氣得伸而鬱得散也,故凡氣實而鬱者,在子和之法亦所宜用。

  簡易方一方治呃逆久不愈,連連四,五十聲者,用生薑搗汁一合,加蜜一匙,溫熱服。一嗅法,治呃逆服藥不效者,用硫黃,乳香各等分,以酒煎,令患者以鼻嗅之,效。一方用雄黃一味,煎酒,嗅。  灸法兩乳穴,治呃逆立止。取穴法:婦人以乳頭垂下到處是穴。男子不可垂者,以乳頭下一指為率,與乳頭相直,骨間陷中是穴。男左,女右,灸一處。艾炷如小麥大,著火即止,灸三壯,不止者不可治。膻中,中脘,氣海,三里。

  呃逆論列方二陳湯和一。四逆湯熱十四。溫胃飲新熱五。理陰煎新熱三。佐關煎新熱十。柴陳煎新散九。神香散新和二十。瀉心湯寒二七。小和中飲新和八。大承氣湯攻一。加減二陳湯和二。甘草乾薑湯熱五四。橘皮湯熱五六。安胃飲新寒十一。歸氣飲新熱十四。右歸飲新補三。漿水散熱一四七。白虎湯寒二。大補元煎新補一。大和中飲新和七。小柴胡湯散十九。小承氣湯攻二。橘皮乾薑湯熱五五。生薑半夏湯熱五二。橘皮竹茹湯熱五八。補中益氣湯補三十。理中加丁香湯熱四。《寶鑑》丁香柿蒂散熱六五。《三因》丁香散熱六十。羌活附子湯熱三五。竹葉石膏湯寒五。。

  論外備用方參附湯補三七。丁香溫中湯熱十二和胃。丁香柿蒂散熱六四胃寒。柿蒂湯熱六六。養正丹熱一八八氣逆。  鬱證經義六元正紀大論帝曰:五運之氣,亦復歲乎?岐伯曰:鬱極乃發,待時而作也。帝曰:鬱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鬱達之,火鬱發之,土鬱奪之,金鬱泄之,水鬱折之,然調其氣,過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謂泄之。

  王太僕曰:木鬱達之,謂吐之令其調達。火鬱發之,諸汗之令其疏散。土鬱奪之,謂下之令無壅礙。金鬱泄之,謂滲泄解表利小便也。水鬱折之,謂抑之制其衝逆也。

  滑氏曰:木性本條達,火性本發揚,土性本沖和,金性本肅清,水性本流通,五者一有所鬱,斯失其性矣。達,發,奪,泄,折,將以治其鬱而遂其性也。

  王安道釋此曰:凡病之起,多由於鬱。鬱者,滯而不通之義。或因所乘而為鬱,或不因所乘,本氣自病而鬱者,皆鬱也,豈惟五運之變能使然哉。鬱既非五運之變可拘,則達,發,奪,泄,折等法,固可擴而充之,可擴而充,其應變不窮之理也歟。且夫達者,通暢之也。如肝性急,怒氣逆,胠?或脹,火時上炎,治以苦寒辛散而不愈者,則用升發之藥,加以厥陰報使而從治之。又如久風入中為飧泄,及不因外風之入,而清氣在下為飧泄,則以輕揚之劑舉而散之。凡此之類,皆達之之法也。王氏以吐訓達,不能使人無疑,以其肺金盛而抑制肝木歟,則瀉肺氣舉肝氣可矣,不必吐也;以為脾胃濁氣下流而少陽清氣不升歟,則益胃升陽可矣,不必吐也。雖然,木鬱固有吐之之理,今以吐字總該達字,則凡木鬱皆當用吐矣,其可乎哉?至於東垣所謂食塞肺分,為金與土旺於上而剋木,夫金之剋木,乃五行之常道,固不待物傷而後能也,且為物所傷,豈有反旺之理?若曰吐去其物以伸木氣,乃是反為木鬱而施治,非為食傷而施治矣。夫食塞胸中而用吐,正《內經》所謂其高者因而越之之義耳,不勞引木鬱之說以及之也。四鬱皆然。又曰:夫五鬱為病,故有法以治之,然邪氣久實,正氣必損,今邪氣雖去,正氣豈能遽平乎?苟不平調正氣,使各安其位,復其常,於治鬱之餘,則猶未足以盡治法之妙。故又曰:然調其氣。苟調之氣猶未服而或過,則當益其所不勝以制之,如木過者當益金,金能制木,則木斯服矣。所不勝者,所畏者也,故曰過者折之,以其畏也。夫制物者,物之所欲也,制於物者,物之所不欲也,順其欲則喜,逆其欲則惡,今逆之以所惡,故曰所謂泄之。

  陰陽應象大論曰:東方生風,在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南方生熱,在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中央生濕,在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西方生燥,在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北方生寒,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  舉痛論曰: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營衛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營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宣明五氣篇曰:胃為氣逆,為噦為恐。膽為怒。精氣并於心則喜,并於肺則悲,并於肝則憂,并於脾則畏,并於腎則恐。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

  玉機真藏論曰:憂恐悲喜怒,令不得以其次,故令人有大病矣。因而喜大虛則腎氣乘矣,怒則肝氣乘矣,悲則肺氣乘矣,恐則脾氣乘矣,憂則心氣乘矣。

  本神篇曰: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悲哀動中者,竭絕而失生。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憂愁者,氣閉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懼者,神蕩憚而不收。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脾憂愁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於春。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當人陰縮而筋攣,兩?骨不舉,毛悴色夭,死於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皮革焦,毛悴色夭,死於夏。腎盛怒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俛仰屈伸,毛悴色夭,死於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

  壽夭剛柔篇曰: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臟。

  本病篇曰:憂愁思慮即傷心。恚怒氣逆,上而不上即傷肝。

  邪氣藏府病形篇曰:愁憂恐懼則傷心,形寒寒飲則傷肺。

  痿論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

  口問篇曰: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

  行鍼篇曰:多陽者多喜,多陰者多怒。

  調經論曰: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五臟生成篇曰:肝氣虛則恐,實則怒。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

  疏五過論曰: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并。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逆上行,脈滿去形。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始富後貧,雖不傷邪,皮焦筋屈,痿躄為攣。

  通評虛實論曰:膈寒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  五變篇曰:目堅固以深者,長衝直揚,其心剛,剛則多怒,怒則氣上逆。。

  論《內經》五鬱之治經言五鬱者,言五行之化也,氣運有乖和,則五鬱之病生矣。其在于人,則凡氣血一有不調而致病者,皆得謂之鬱證,亦無非五氣之化耳。故以人之臟腑,則木應肝膽,木主風鬱,畏其滯抑,故宜達之,或表或裏,但使經絡通行,則木鬱自散,是即謂之達也;火心應與小腸,火主熱邪,畏其陷伏,故宜發之,或虛或實,但使氣得升揚,則火鬱自解,是即謂之發也;土應脾胃,土主濕邪,畏其壅淤,故宜奪之,或上或下,但使濁穢得淨,則土鬱可平,是即謂之奪也;金應肺與大腸,金主燥邪,畏其秘塞,故宜泄之,或清或濁,但使氣液得行,則金鬱可除,是即謂之泄也;水應腎與膀胱,水主寒邪,畏其凝溢,故宜折之,或陰或陽,但使精從氣化,則水鬱可清,是即謂之折也。雖然,夫論治之法,固當辨此五者,而不知經語之玄,本非鑿也,亦非專治實邪,而虛邪不在是也。即如木鬱之治,宜于達矣,若氣陷不舉者,發即達也;氣壅不開者,奪即達也;氣秘不行者,泄亦達也;氣亂不調者,折亦達也。又如火鬱之治,當用發矣,若元陽被抑,則達非發乎?臟腑留結,則奪非發乎?膚竅閉塞,則泄非發乎?津液不化,則折非發乎?且奪者,挽回之謂,大實非大攻,不足以蕩邪;大虛非大補,不足以奪命,是皆所謂奪也。折者,折中之謂,火實則陽亢陰虛,火虛則氣不化水,制作隨宜,是皆所謂折也。猶是觀之,可見五者之中,皆有通融圓活之道。第《內經》欲言五法,不得不借五氣,以發明其用。但使人知此義,則五行之中,各具五法,而用有無窮之妙矣。安得鑿訓其說,以隘人神思耶?學者于此,當默會其意,勿使膠柱,則心靈智慧,而無有不通矣。。

  論脈凡鬱證之脈,在古人皆以結促止節為鬱脈,使必待結促止節而後為鬱,則鬱證不多見矣。故凡診鬱證,但見氣血不順而脈不和平者,其中皆有鬱也。惟情志之鬱,則如弦,緊,沉,澀,遲,細,短,數之類,皆能為之。至若結促之脈,雖為鬱病所常有,然病鬱者未必皆結促也。惟血氣內虧,則脈多間斷。若平素不結而因病忽結者,此以不相接續,尤屬內虛。故凡辨結促者,又當以有神無神辨之。其或來去有力,猶可以鬱證論,若以無力之結促,而悉認為氣逆痰滯,妄行消散,則十誤其九矣。。

  論情志三鬱證治共四條*凡五氣之鬱,則諸病皆有,此因病而鬱也。至若情志之鬱,則總由乎心,此因鬱而病也。第自古言鬱者,但知解鬱順氣,通作實邪論治,不無失矣。茲予辨其三證,庶可無誤。蓋一曰怒鬱,二曰思鬱,三曰憂鬱。如怒鬱者,方其大怒氣逆之時,則實邪在肝,多見氣滿腹脹,所當平也。及其怒後而逆氣已去,惟中氣受傷矣,既無脹滿疼痛等證,而或為倦怠,或為少食,此以木邪克土,損在脾矣,是可不知培養,而仍加消伐,則所伐者其誰乎?此怒鬱之有先後,亦有虛實,所當辨治者如此。又若思鬱者,則惟曠女釐婦,及燈窗困厄,積疑在怨者皆有之。思則氣結,結于心而傷于脾也。及其既甚,則上連肺胃而為欬喘,為失血,為隔噎,為嘔吐;下連肝腎則為帶濁,為崩淋,為不月,為勞損。若初病而氣結為滯者,宜順宜開;久病而損及中氣者,宜修宜補。然以情病者,非情不解,其在女子,必得愿遂而後可釋,或以怒勝思亦可暫解;其在男子,使非有能屈能伸,達觀上智者,終不易邪也。若病已既成,損傷必甚,而再行消伐,其不明也亦甚矣。又若憂鬱病者,則全屬大虛,本無實邪。此多以衣食之累,利害之牽,及悲憂驚恐而致鬱者,總皆受鬱之類。蓋悲則氣消,憂則氣沉,必傷脾肺;驚則氣亂,恐則氣下,必傷肝腎。此其戚戚悠悠,精氣但有消索,神志不振,心脾日以耗傷。凡此之輩,皆陽消證也,尚何實邪?使不知培養真元,而再加解散,其與鷺鷥腳上割股者何異?是不可不詳加審察,以濟人之危也。

  *怒鬱之治:若暴怒傷肝,逆氣未解,而為脹滿或疼痛者,宜解肝煎,神香散,或六鬱湯,或越鞠丸。若怒氣傷肝,因而動火,以致煩熱?痛脹滿或動血者,宜化肝煎。若怒鬱不解,或生痰者,宜溫膽湯。若怒後逆氣既散,肝脾受傷,而致倦怠食少者,宜五味異功散,或五君子煎,或大營煎,歸脾湯之類調養之。

  *思鬱之治:若初有鬱結滯逆不開者,宜和胃煎加減主之,或二陳湯,或沉香降氣散,或啟脾丸,皆可擇用。凡婦人思鬱不解,致傷沖任之源,而血氣日虧,漸至經脈不調,或短少漸閉者,宜逍遙飲,或大營煎。若思憶不遂,以致遺精帶濁,病在心肺不攝者,宜秘元煎。若思慮過度,以致遺精滑泄,及經脈錯亂,病在肝腎不固者,宜固陰煎。若思鬱動火,以致崩淋失血,赤帶內熱,經脈錯亂者,宜保陰煎。若思鬱動火,陰虛肺熱,煩渴,欬嗽見血,或骨蒸夜熱者,宜四陰煎,或一陰煎酌宜用之。若生儒蹇厄,思結枯腸,及任勞任怨,心脾受傷,以致怔忡健忘,倦怠食少,漸至消瘦,或為膈噎嘔吐者,宜壽脾煎,或七福飲。若心膈氣有不順,或微見疼痛者,宜歸脾湯,或加砂仁,白豆蔻,丁香之類以微順之。  *憂鬱內傷之治:若初鬱不開,未至內傷,而胸膈痞悶者,宜二陳湯,平胃散,或和胃煎,或調氣平胃散,或神香散,或六君子湯之類以調之。若憂鬱傷脾,而吞酸嘔惡者,宜溫胃飲,或神香散。若憂鬱傷脾肺,而困倦怔忡,倦怠食少者,宜歸脾湯,或壽脾煎。若憂思傷心脾,以致氣血日消,飲食日減,肌肉日削者,宜五福飲,七福飲,甚者大補元煎。  諸鬱滯治法凡諸鬱滯,如氣,血,食,痰,風,濕,寒,熱,或表,或裏,或臟,或腑,一有滯逆,皆為之鬱,當各求其屬,分微甚而開之,不無自愈。氣鬱者,宜木香,沉香,香附,烏藥,藿香,丁香,青皮,枳殼,茴香,厚朴,撫芎,檳榔,砂仁,皂角之類。血鬱者,宜桃仁,紅花,蘇木,肉桂,延胡,五靈脂,牡丹皮,川芎,當歸,大黃,朴硝之類。食鬱者,宜山楂,麥芽,神?,枳實,三稜,蓬朮,大蒜,蘿蔔,或生韭飲之類。痰鬱者,宜半夏,南星,海石,瓜蔞,前胡,貝母,陳皮,白芥子,玄明粉,海藻,皂角,牛黃,天竹黃,竹瀝之類。風鬱者,宜麻黃,桂枝,柴胡,升麻,乾葛,紫蘇,細辛,防風,荊芥,薄荷,生薑之類。濕鬱者,宜蒼朮,白朮,茯苓,澤瀉,豬苓,羌活,獨活之類。寒鬱者,宜乾薑,肉桂,附子,吳茱萸,蓽茇,胡椒,花椒之類。熱鬱者,宜黃連,黃柏,黃芩,梔子,石膏,知母,龍膽草,地骨皮,石斛,連翹,天花粉,玄參,犀角,童便,綠豆之類。以上諸鬱治法,皆所以治實邪也。若陽虛則氣不能行,陰虛則血不能行,氣血不行,無非鬱證,若用前法,則愈虛愈鬱矣。當知所辨,參以三法如前,庶無誤也。。

  述古共二條丹溪曰:鬱病大率有六,曰:氣鬱者,胸?疼痛,脈沉而澀。濕鬱者,周身走痛,或關節疼痛,遇陰則發,脈沉而細。熱鬱者,瞀悶煩心,尿赤,脈沉而數。痰鬱者,動則喘息,脈沉而滑。血鬱者,四肢無力,能食便血,脈沉而芤。食鬱者,噯酸腹飽,不喜飲食。或七情之邪鬱,或寒熱之交侵,或九氣之怫鬱,或兩濕之侵凌,或酒漿之積聚,故為留飲濕鬱之疾。又如熱鬱而成痰,痰鬱而成癖,血鬱而成瘕,食鬱而成痞滿,此必然之理也。  戴氏曰:鬱者,結聚不得發越也,當升不升,當降不降,當變化不得變化,故傳化失常而鬱病作矣。大抵諸病多有兼鬱者,或鬱久而生病,或病久而生鬱,或用藥雜亂而成鬱,故凡病必參鬱治。

  附按丹溪治一室女因事忤意,鬱結在脾,半年不食,但日食熟菱棗數枚,遇喜,食饅頭彈子大,深惡粥飯。予意脾氣實,非枳實不能散,以溫膽湯去竹茹與之,數十貼而愈。一女許婚後,夫經商二年不歸,因不食,困臥如癡,無他病,多向裏床坐。此思想氣結也,藥難獨治,得喜可解;不然令其怒,使其木氣升發,而脾氣自開,木能制土故也。因自往激之,大怒而哭,良久,令解之,與藥一貼,即求食矣。予曰:病雖愈,必得喜方已。乃紿以夫回,既而果然,病遂不舉。

  鬱證論列方六鬱湯和一四九。化肝煎新寒十。解肝煎新和十一。越鞠丸和一五四。二陳湯和一。和胃飲新和五。逍遙飲新因一。歸脾湯補三二。五福飲新補六。六君子湯補五。四陰煎新補十二。固陰煎新固二。啟脾丸和八六。平胃散和十七。壽脾煎新熱十六。沉香降氣散和四十。神香散新和二十。異功散補四。溫胃飲新熱五。溫膽湯和一五二。五君子煎新熱六。七福飲新補七。一陰煎新補八。大補元煎新補一。秘元煎新固一。生韭飲和一五一。調氣平胃散和十八。保陰煎新寒一。大營煎新補十四。

  論外備用方逍遙散補九二。加味二陳湯和三食鬱。加味四七湯和九八。三和散和六十氣鬱。七氣湯和四七傷氣。《局方》七氣湯和五十七情鬱。

  景岳全書卷十九終

卷二十"明集雜證謨"

  嘔吐經義至真要大論曰: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食則嘔者,物盛滿而上溢,故嘔也。少陰所謂嘔欬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欬上氣喘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之脈,挾咽,連舌本,散舌下,其支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是動則病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足厥陰肝所生病者胸滿嘔逆。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所至,為嘔涌。厥陰所至,為?痛嘔泄。邪氣藏府病形篇曰: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肝脈緩甚為善嘔。腎脈微緩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還出。

  四時氣篇曰:善嘔,嘔有苦,長太息,心中憺憺,恐人將捕之,邪在膽,逆在胃,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  刺禁論曰: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

  五味論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

  論證共四條1。嘔吐一證,最當詳辨虛實。實者有邪,去其邪則愈;虛者無邪,則全由胃氣之虛也。所謂邪者,或暴傷寒涼,或暴傷飲食,或因胃火上沖,或因肝氣內逆,或以痰飲火氣聚于胸中,或以表邪傳裏,聚于少陽,陽明之間,皆有嘔證,此皆嘔之實邪也。所謂虛者,或其本無內傷,又無外感,而常為嘔吐者,此既無邪,必胃虛也。或遇微寒,或遇微勞,或遇飲食少有不調,或肝氣微逆,即為嘔吐者,總胃虛也。凡嘔家。虛實皆以胃氣為言,使果胃強脾健,則凡遇食飲,必皆運化,何至嘔吐?故雖以寒熱飢飽,大有所傷,亦不能動,而滋略有所觸,便不能勝,使非胃氣虛弱,何以若此?此虛實之原,所當先察,庶不致誤治之害。

  2。凡胃氣本虛,而或停滯不行者,是又虛中有實,不得不暫從清理,然後可以培補。又或雖有停滯,而中氣虛困不支者,是又所急在虛,不得不先顧元氣,而略兼清理。此中本末先後,自有確然之理,所以貴知權也。

  3。嘔家雖有火證詳列後條,然凡病嘔吐者,多以寒氣犯胃,故胃寒者十居八九,內熱者十止一二,而外感之嘔,則尤多寒邪,不宜妄用寒涼等藥。使非真有火證而誤用之,胃強者猶或可支,胃弱者必遭其虐。觀劉河間曰:胃膈熱甚則為嘔,火氣炎上之象也。此言過矣。若執而用之,其害不小,又孫真人曰:嘔家聖藥是生薑,此的確之見也,勝于河間遠矣。

  4。仲景曰: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此但以傷寒為言也。然以余之見,則不但傷寒,而諸證皆然。何也?蓋雜證嘔吐,尤非傷寒之比,其在傷寒,則猶有熱邪,但以熱在上焦,未全入腑,則下之為逆,故不可下也。若雜證之嘔吐,非胃寒不能化,則脾虛不能運耳。脾胃既虛,其可攻乎?且上下之病氣或無涉,而上下之元氣實相依,此嘔吐之所以不可攻者,正恐病在上而攻其下,下愈虛則上愈困耳。。

  虛嘔證治共三條1。凡胃虛作嘔者,其證不一,當知所辨。若胃脘不脹者,非實邪也。胸膈不痛者,非氣逆也。內無熱躁者,非火證也。外無寒熱者,非表邪也。無食無火而忽為嘔吐者,胃虛也;嘔吐無常而時作時止者,胃虛也;食無所停而聞食則嘔者,胃虛也;氣無所逆而聞氣則嘔者,胃虛也;或身背,或食飲,微寒即嘔者,胃虛也;或吞酸,或噯腐,時若惡心兀兀然,泛泛然,冷嚥靡寧者,胃虛也;或因病誤治,妄用克伐寒涼,本無嘔而致嘔者,胃虛也;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食入中焦而不化者,胃虛也;食入下焦而不化者,土母無陽,命門虛也。凡此虛證,必皆宜補,是固然矣。然胃本屬土,非火不生,非暖不化,是土寒者,即土虛也,土虛者,即火虛也。故曰,脾喜暖而惡寒,土惡濕而喜燥。所以東垣[脾胃論]特著溫補之法,蓋特為胃氣而設也,庸可忽哉。第在河間,則言嘔因胃火,是火多實也。茲余言嘔因胃寒,是寒多虛也。一熱一寒,若皆失中和之論,不知嘔因火者,余非言其必無,但因火而嘔者少,因寒而嘔者多耳;因胃實而嘔者少,因胃虛而嘔者多耳。不得不有此辨。

  2。虛嘔之治,但當以溫胃補脾為主,宜人參理中湯為正治。或溫胃飲,聖朮煎,參薑飲之類,亦可酌用。或黃芽丸尤為最妙。若胃口寒甚者,宜附子理中湯,或四味回陽飲,或一?丹主之。若虛在陰分,水泛為痰而嘔吐者,宜金水六君煎。虛甚者宜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若久病胃虛不能納穀者,俱當以前法酌治之。若胃氣微虛而兼痰者,宜六君子湯主之。

  3。凡中毒而吐者,當察其所中者何物。蓋中熱毒而吐者,宜解以苦寒之劑;中陰寒之毒而吐瀉不止者,宜解以溫熱之劑;若因吐瀉而脾腎致虛者,非大加溫補不可。此證有中寒毒吐瀉治按在後,當并閱之。。  實嘔證治共九條1。凡實邪在胃而作嘔者,必有所因,必有見證。若因寒滯者,必多疼痛;因食滯者,必多脹滿;因氣逆者,必痛脹連于?肋;因火鬱者,必煩熱燥渴,脈洪而滑;因外感者,必頭身發熱,脈數而緊。如無實證實脈,而見嘔吐者,切不可以實邪論治。

  2。實邪犯胃而作嘔者,其證有三:一以食飲寒涼,或誤食性寒生冷等物,致傷胃氣,因而作嘔者,若果寒滯未散而兼脹兼痛者,宜溫中行滯,以大小和中飲,神香散,或二陳湯加薑桂之類主之。或和胃飲亦佳。一以陰寒氣令,或雨水沙氣,及水土寒濕之邪犯胃,因而作嘔作泄,若寒滯未散而或脹或痛者,宜溫中散寒,以平胃散,神香散,加減二陳湯,除濕湯,局方四七湯,大七香丸之類主之。一以風寒外感,或傷寒,或痎瘧,凡邪在少陽,表邪未解,而漸次入裏,所以外為寒熱,內為作嘔。蓋少陽之經,下胸中貫膈而然,此半表半裏證也。治宜解表散寒,以柴陳煎,小柴胡湯,正柴胡飲之類主之。若微嘔微吐者,邪在少陽;若大嘔大吐者,此又邪在陽明,胃家病也。宜二陳湯,或不換金正氣散,藿香正氣散之類主之。若胃虛兼寒者,惟理中湯,溫胃飲之類為宜。  3。飲食傷胃而作嘔者,如果留滯未消,而兼脹痛等證,宜大和中飲,排氣飲,神香散之類主之,或啟脾丸亦可酌用。如食已消而嘔未止者,宜溫胃飲主之。

  4。火在中焦而作嘔者,必有火證火脈,或為熱渴,或為燥煩,脈必洪數,吐必涌猛,形氣聲色,必皆壯麗。若察其真有火邪,但降其火,嘔必自止。火微兼虛者,宜[外台]黃芩湯,或半夏瀉心湯。火甚者,宜抽薪飲,或大小分清飲。若暑熱犯胃,多渴多嘔,氣虛煩燥,而火有不清者,竹葉石膏湯。若熱甚嘔吐不止,而火在陽明,兼頭痛者,白虎湯,或太清飲,或六一散。若冒暑嘔吐而火不甚者,宜香薷飲,或五物香薷飲。此有胃火治按在後。

  5。痰飲留于胸中,或寒濕在胃,水停中脘作嘔吐者,宜和胃二陳煎,苓朮二陳煎,或小半夏加茯苓湯,橘皮半夏湯之類,皆可酌用。

  6。氣逆作嘔者,多因鬱怒,致動肝氣,胃受肝邪,所以作嘔。然胃強者未必易動,而易動者多因胃虛。故凡治此者,必當兼顧胃氣,宜六君子湯,或理中湯主之。若逆氣未散,或多脹滿者,宜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之類主之,或神香散亦佳。

  7。瘧痢作嘔者,其在瘧疾,則以表邪內陷,凡邪在少陽,陽明,太陰者,皆能作嘔,但解去表邪,嘔必自止。其在痢疾之嘔,則多因胃氣虛寒。蓋表非寒邪,無以成瘧;裏非寒邪,無以成痢。而病不知本,尚何醫云?二證方論,具載本門。  8。朝食午吐,午食晚吐,或朝食暮吐,詳後反胃門。  9。一方,治嘔吐之極,或反胃,粥湯入胃即吐,垂死者,用人參二兩,水一升,煮四合,熱服。日再進。兼以人參煮粥食之,即不吐。

  吐蚘凡吐蚘者,必因病而吐蚘,非因蚘而致吐也。故不必治其蚘,而但治其所以吐,則蚘自止矣。有因胃火而吐蚘者,以內熱之甚,蚘無所容而出也。但清其火,火清而蚘自靜。輕者抽薪飲,甚者萬應丸之屬是也。有因胃寒而吐蚘者,以內寒之甚,蚘不能存而出也,但溫其胃,胃暖而蚘自安。仲景烏梅丸之屬是也。有因胃虛無食而吐蚘者,以倉廩空虛,蚘因求食而上出也,此胃氣大虛之候,速宜補胃溫中,以防根本之敗。如溫胃飲,理中湯,聖朮煎之屬是也。以上三者,固皆治蚘之法。然蚘有死者,有活者。若吐死蚘,則但治嘔如前可也。若活蚘上出不已,則不得不有以逐之。蓋蚘性畏酸畏苦,但加烏梅為佐使,則蚘自伏也。若胃實火盛者,可加苦楝根,或黃連亦善。其有未盡者,俱詳列諸虫本門,及後條吐蚘治按中。

  治嘔氣味論凡治胃虛嘔吐,最須詳審氣味。蓋邪實胃強者,能勝毒藥,故無論氣味優劣,皆可容受。惟胃虛氣弱者,則有宜否之辨,而胃虛之甚者,則于氣味之間,關係尤重。蓋氣虛者,最畏不堪之氣,此不見腥臊耗散之氣不能受,即微香微鬱并飲食之氣,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胃弱者,最畏不堪之味,此非惟至苦極劣之味不能受,即微鹹微苦并五穀正味,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此胃虛之嘔,所以最重氣味,使或略有不投,則入口便吐,終無益也。

  故凡治陽虛嘔吐等證,則一切香散鹹酸辛味不堪等物,悉當以已意相測,測有不妥,切不可用,但補其陽,陽回則嘔必自止,此最確之法,不可忽也。余嘗見一沈姓者,素業醫,極多勞碌,且年及四旬,因患癲疝下墜,欲提使上升,自用鹽湯吐法,不知胃虛畏鹹,遂致吐不能止,湯水皆嘔,如此者一日一夜,忽又大便下黑血一,二碗,而脈則微渺如毛,幾如將絕。此蓋吐傷胃氣,脾虛之極,兼以鹽湯走血,故血不能攝,從便而下。余令速用人參,薑附等劑,以回垂絕之陽,庶乎可療。忽又一醫至,曰:皆屬火也。大便下血,亦因火也,尚堪用參附乎?宜速飲童便,則嘔可愈而血亦止矣。其人以為有理,及童便下咽,即嘔極不堪名狀,嘔不止而命隨繼之矣。鳴呼!夫以胃強之人,亦且聞尿欲嘔,況嘔不能止,而復可加以尿乎?此不惟死者堪怜,而妄用若此者,尚敢稱醫,誠可惡可恨也,故筆之于此,并以徵氣味之證。又別有氣味治按,在小兒門嘔吐條中,所當參酌。

  述古共五條1。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

  2。[金匱要略]曰:先嘔卻渴者,此為欲解。先渴卻嘔者,為水停心下,此屬飲家。嘔家本渴,今反不渴者,以心下有支飲故也,此屬支飲。問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何也?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不能消穀,胃中虛冷故也。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今脈反弦,故名曰虛。病人欲吐者,不可下之。嘔而胸滿者,茱萸湯主之。嘔而吐涎沫,頭痛者,茱萸湯主之。嘔而腸鳴,心下痞者,半夏瀉心湯主之。乾嘔而利者,黃芩半夏生薑湯主之。諸嘔吐穀不得下者,小半夏湯主之。嘔吐而病在膈上,後思水者,解,急與之。思水者,豬苓散主之。嘔而脈弱,小便復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胃反嘔吐者,大半夏湯主之。食已即吐者,大黃甘草湯主之。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茯苓澤瀉湯主之。乾嘔吐逆,吐涎沫者,半夏乾薑散主之。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乾嘔噦,若手足厥者,橘皮湯主之。

  3。朱丹溪曰:胃中有熱,膈上有痰者,二陳湯加炒山梔,黃連,生薑。有久病嘔者,胃虛不納穀也,用人參,生薑,黃耆,白朮,香附之類。嘔吐,朱奉議以半夏,橘皮,生薑為主。劉河間謂嘔者,火氣炎上,此特一端耳。有痰膈中焦,食不得下者。有氣逆者。有寒氣鬱於胃口者。有食滯心肺之分,新食不得下而反出者。有胃中有火與痰而嘔者。嘔吐藥忌瓜蔞,杏仁,桃仁,蘿蔔子,山梔,皆能作吐。肝火出胃,逆上嘔吐者,抑青丸。夏月嘔吐不止,五苓散加薑汁。吐蟲,用炒錫灰,檳榔末,米飲服。胃中有熱者,二陳湯加薑,芩,連。惡心有熱,有痰,有虛,皆用生薑入藥。

  4。薛立齋曰:若脾胃氣虛,而胸膈不利者,用六君子湯壯脾土,生元氣。若過服辛熱之劑,而嘔吐噎膈者,用六君子加芎,歸,益脾土以抑陰火。胃火內格,而飲食不入者,用六君子加苓,連,清熱養胃。若病嘔吐,食入而反出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薑,溫中補脾。若服耗氣之劑,血無所生,而大便燥結者,用四君子加芎,歸,補脾生血。若火逆衝上,食不得入者,用四君子加山梔,黃連,清熱養血。若痰飲阻滯,而食不得入者,用六君子加木香,山梔,補脾化痰。若脾胃虛寒,飲食不入,或入而不化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薑,溫補脾胃,更非慎房勞,節厚味,調飲食者,不治,年高無血者,亦不治。

  5。徐東皋曰:胃虛嘔吐,惡食不思食,兼寒者惡寒,或食久還吐,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脈遲而微澀,此皆虛寒者也,宜藿香安胃散,理中湯,甚者,丁香煮散溫補。胃中鬱熱,飲食積滯而嘔者,則惡食惡寒,煩悶膈滿,或渴喜涼,聞食則吐,服藥亦吐,脈洪大而數,此皆實熱者也,宜竹茹湯,麥門冬湯清之。若食積多者,用二陳加神?,麥芽,黃連,保和丸之類消導之。  中寒毒吐瀉脹滿新按凡胃寒者,多為嘔吐,而中寒毒者,又必吐而兼瀉。余在燕都,嘗治一吳參軍者,因見鮮蘑菇肥嫩可愛,令庖人貿而羹之,以致大吐大瀉,延彼鄉醫治之,咸謂速宜解毒,乃以黃連,黑豆,桔梗,甘草,枳實之屬連進之,而病益甚,遂至胸腹大脹,氣喘,水飲皆不能受,危窘已甚,延救于余,投以人參,白朮,甘草,乾薑,附子,茯苓之類。

  彼疑不敢用,曰:腹脹氣急口乾如此,安敢再服此藥。乃停一日,而病愈劇若朝露矣。因而再懇,與藥如前,彼且疑且畏,決別于內閫曰:必若如此,則活我者此也,殺我者亦此也,余之生死,在此一舉矣。遂不得已含淚吞之。一劑而嘔少止,再劑而脹少殺,隨大加熟地黃,以兼救其瀉亡之陰,前後凡二十餘劑,復元如故。彼因問曰:余本中毒致病,鄉人以解毒而反劇,先生以不解毒而反愈者,何也?余曰:毒有不同,豈必如黃連,甘,桔之類,乃司解耶?即如蘑菇一物,必產于深坑枯井,或沉寒極陰之處乃有之,此其得陰氣之最盛,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陰寒之毒,而復解以黃連之寒,其謂之何?茲用薑附,非所以解寒毒乎?用人參,熟地,非所以解毒傷元氣乎?然則彼所謂解毒者,適所以助毒,余所謂不解毒者,正所已解毒也。理本甚明,而人弗能辨。凡諸病之誤治者,無非皆此類耳。公頓首愀然嘆曰:信哉!使非吾丈,幾為含冤之魄矣。祈壽諸梓,以為後人之鑒云。

  胃火上沖嘔吐新按一,金宅少婦,宦門女也,素任性,每多胸?痛,及嘔吐等證,隨調隨愈。後于秋盡時,前證復作,而嘔吐更甚,病及兩日,甚至厥脫不省,如垂絕者再。後延予至,見數醫環視金云:湯飲諸藥,皆不能受,入口即嘔,無策可施。一醫云:惟用獨參湯,庶幾可望其生耳。余因診之,見其脈亂數甚,而且煩熱躁擾,莫堪名狀,意非陽明之火,何以急劇若此?乃問其欲冷水否,彼即點首,遂與以半盅,惟此不吐,且猶有不足之狀,乃復與一盅,稍覺安靜。

  余因以太清飲投之,而猶有謂:此非傷寒,又值秋盡,能堪此乎?余不與辨,及藥下咽,即酣睡半日,不復嘔矣。然後以滋陰輕清等劑,調理而愈。大都嘔吐多屬胃寒,而復有火證若此者。經曰:諸逆沖上,皆屬于火,即此是也。自後凡見嘔吐,其有聲勢涌猛,脈見洪數,證多煩熱者,皆以此法愈之,是又不可不知也。

  吐蚘新按胡宅小兒,年甫三歲,偶因飲食不調,延幼科診治,所用之藥,無非清火化滯等劑,因而更損胃氣,反致嘔吐溏泄,復加清利,遂致吐蚘。初止數條,漸至數十條,細如燈草,甚至成團攪結而出,早晚不絕,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極,求治于予,因與溫胃飲二,三劑,其虫朝夕不止,其多如故。初不識其何所從來,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懇曰:止此一兒,死生在公矣。萬望先逐此虫,虫不盡則病日甚,其能生乎?予弗之听,但以前藥倍加人參,仍加附子,二,三劑而嘔吐漸稀,瀉亦隨止。瀉止後,乃以理陰煎,溫胃飲出入,間用十餘日,而虫漸少,一月餘而飲食進,肌肉生,復元如故矣。其翁積誠稱謝,因問曰:小豚之病,誠然危矣,今何以不治虫,不治嘔泄,而三者俱愈,可聞教乎?予曰:公之所畏者,虫也。予之所畏者,胃氣也。且凡逐虫之藥,無有不傷胃氣者。向使胃氣再傷,非惟不能逐虫,而命必隨之矣,其害孰甚?故保生之權,全在知本知末,但使脾胃日強,則拔去化虫之源,而三病同歸一得矣,尚何虫瀉之敢橫哉!聞者嘆服,因祈著按于此。  又一王宅少婦,年未二旬,素喜瓜果生冷,因常病心腹疼痛,每發必數日不食。後及二旬之外,則每發必至吐蚘,初吐尚少,自後日甚日多,每吐必一,二十條,每發必旬日不食。所經諸醫,但知攻虫,旋去旋生,百藥不效。予為診視脈證,并察病因,知其傷于生冷,以致脾胃虛寒,陰濕氣聚,故為此證。使不溫養脾胃,以杜寒濕化生之源,而但事攻虫,虫去復生,終無濟也。因制溫臟丸與之,藥未完而病隨愈矣。後因病愈而少年任意,仍耽生果,舊病復作,再制丸服,乃得全愈。觀此二證,如前之小兒,乃因涼藥傷脾,所以生虫。後之女人,乃因生果傷胃,所以生虫。可見陰濕內淫而脾胃虛寒,是即生虫之由。故凡治虫之法,但察其別無疳熱等證者,悉當以溫補脾胃為主。  嘔吐論列方二陳湯和一。附子理中湯熱二。四君子湯補一。溫胃飲新熱五。金水六君煎新和一。神香散新和二十。黃芽丸新熱二一。參薑飲新熱八。和胃飲新和五。六味回陽飲新熱二。橘皮湯和十一,熱五六。一?丹新熱二二。苓朮二陳煎新和四。理中湯熱一。理陰煎新熱三。加減二陳湯和二。六君子湯補五。聖朮煎新熱二五。四逆湯熱十四。四味回陽飲新熱一。啟脾丸和八六。平胃散和十七。五苓散和一八二。和胃二陳煎新和三。除濕湯和一七七。排氣飲新和六。茱萸湯熱一三七。豬苓散和一二五。半夏乾薑散熱五三。萬應丸攻九九。六一散寒百十二。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太清飲新寒十三。抽薪飲新寒三。藿香正氣散和二十。抑青丸寒一四九。大半夏湯和十。半夏瀉心湯寒二八。小分清飲新和十。大和中飲新和七。竹葉石膏湯寒五。正柴胡飲新散六。麥門冬湯寒四四。大黃甘草湯攻十三。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黃芩半夏生薑湯和十六。生薑半夏湯熱五二。竹茹湯和一二二。保和丸小三五。茯苓澤瀉湯熱七四。香薷飲和一六九。白虎湯寒二。藿香安胃散熱七一。黃芩湯和一九八。柴陳煎新散九。橘皮半夏湯和十三。小半夏湯和八。大分清飲新寒五。[局方]四七湯和九七。小和中飲新和八。小柴胡湯散十九。仲景烏梅丸和三二三。丁香煮散熱六一。大七香丸和一三一。小半夏茯苓湯和九。溫臟丸新熱二四。

  論外備用方獨參湯補三五。參苓白朮散補五四。五味異功散補四。大建中湯補二五寒嘔。二朮二陳湯和四吐清水。治中湯熱十中氣不和。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寒滯。保和湯和一四七散邪順氣。陳皮湯和百二十和胃。橘半胃苓湯和一九一和胃。胃愛散熱七十虛寒滯。甘露湯熱七三和胃。丁香溫中湯熱十一和胃。倍朮丸熱百四飲嘔。養胃湯熱六九虛寒氣滯。理中化痰丸熱九虛痰。八味理中丸熱七虛寒。參朮湯補四十參附湯補三七。[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寒上衝。香砂六君湯補七。益黃散和十九脾寒氣滯。茯苓半夏湯和十二水氣嘔。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檳榔煎和二三六寒濕瘴。丁香半夏丸和一二九寒痰。六和湯和一二七和胃。旋復花湯散八三風痰嘔。理中加丁香湯熱四中寒。丁附散熱六二胃寒。安脾散熱六七冷痰飲。丁香茯苓湯熱六三溫中行滯。補脾湯熱六八虛滯。養正丹熱一八八氣壅不降。五味沉附湯熱百十六胃寒。吳茱萸湯熱一三八頭痛嘔。橘皮乾薑湯熱五五胃寒嘔。甘草乾薑湯熱五四脾寒。草豆蔻湯熱七六調氣。胡椒理中湯熱六虛寒。七味人參丸熱七二虛寒。藿香安胃散熱七一寒滯。丁香柿蒂散熱六四胃寒。

  霍亂經義經脈篇曰: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氣交變大論曰:歲土不及,民病飧泄,霍亂。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土鬱之發,為嘔吐,霍亂。

  論證共三條1。霍亂一證,以其上吐下瀉,反復不寧,而揮霍撩亂,故曰霍亂。此寒邪傷臟之病也。蓋有外受風寒,寒氣入臟而病者;有不慎口腹,內傷食飲而病者;有傷飲失飽,飢時胃氣已傷,過飽食不能化而病者;有水土氣令寒濕傷脾而病者;有旱潦暴雨,清濁相混,誤中沙氣陰毒而病者。總之,皆寒濕傷脾之證。邪在脾胃,則中焦不能容受,故從上而出,則為吐,從下而出,則為瀉。且凡邪之易受者,必其脾氣本柔,而既吐既瀉,則脾氣不無更虛矣。故凡治霍亂者,必宜以和胃健脾為主。健者,培補之謂,因其邪氣已去,而胃氣受傷,故非培補不可也。和者,謂和之謂,以其胃氣雖傷,而邪猶未盡,故非察其邪正,而酌為調和不可也。若其寒少滯多,則但以溫平之劑調之可也。若滯因于寒,則非溫熱之劑不能調也。而諸家有言為火者,謂霍亂之病,多在夏秋之間,豈得為之傷寒乎?吁!謬亦甚矣。不知夏秋之交,正多臟寒之病。蓋一以盛暑將殺,新涼初起,天人易氣,寒之由也。一以酷暑當令,生冷不節,疾病因時寒之動也。人以夏秋之外熱易見,而臟腑之內寒難見,故但知用熱遠熱,而不知用寒遠寒,見之淺陋,多有如此,所以多以致誤也。學者于此,當熟察之。

  2。轉筋霍亂證,以其足腹之筋,拘攣急痛,甚至牽縮陰丸,痛迫小腹,最為急候。此足陽明,厥陰氣血俱傷之候也。觀河間曰:轉筋,經云反戾也。熱氣燥爍于筋,則攣瘈而痛。火主燔灼燥動故也。或以為寒客于筋者,誤也。蓋寒邪雖主于收引,然止為厥逆禁固,屈伸不便,安得為轉筋也?所謂轉者,動也。陽動陰靜,熱證明矣。丹溪亦曰:轉筋屬血熱。余謂此二子之言,總屬一偏之見,不可從也。試以[內經]質之,不有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此轉筋者,謂非反折筋急之病乎?而何以謂之熱也?夫所謂轉者,以其堅強急痛,有如扭轉之狀,是謂轉筋。今西北方以轉字作去聲者,即其義也。而河間曰:轉者動也,則不為強矣。且凡患轉筋者,必于大吐大瀉之後,乃有此證,未聞于吐瀉之前,而先見轉筋者也。若轉于吐瀉之前,而謂之火,猶可云因火而病也;既轉于吐瀉之後,則上下皆已火去,豈因吐瀉而反生火耶?又何以吐瀉之前火不轉耶?河間其何以解之?蓋陽明為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此證以陽明血氣驟損,筋急而然,本非火也。觀無擇陳氏曰:轉筋者,以陽明養宗筋,屬胃與大腸,今暴吐下,津液頓亡,外感四氣,內傷七情,攻閉諸脈,枯削于筋,宗筋失養,必致攣縮,甚則卵縮舌卷,為難治。此說始為切當。若從河間而作火治,能無誤乎?余故曰不可從也。  3。夏秋新涼之交,或疾風暴雨,或乍寒乍暖之時,此皆陰陽相駁之際,善養生者,最于此時宜慎。凡外而衣被,內而口腹,宜增則增,宜節則節,略為加意,則卻疾亦自不難。其或少有不調,而為微寒所侵,則霍亂吐瀉,攪腸腹痛,瘧痢之類,頃刻可至。此其所忽者微,而所害者大也。且膏梁與藜藿不同,薄弱與強壯迴異,矧強者猶不可恃強,而弱者顧可以忘弱耶?此自珍者之不可忽也。

  論治共七條1。霍亂初起,當陰陽擾亂,邪正不分之時,惟宜以薑鹽淡湯,徐徐與之,令其徐飲徐吐,或以二陳湯探吐之,則吐中自有發散之意。必俟滯濁大出,胃氣稍定,乃察其有無泄瀉,有無脹滿,有無嘔惡,以辨邪正虛實,然後隨其證而調理之,自無不愈者。但于吐瀉擾亂之後,胃氣未清,邪氣未淨之時,凡一切食飲之類,寧使稍遲,切不可急與粥湯,以致邪滯復聚,則為害不小也,不可不慎。亦不可妄用涼藥。

  2。霍亂初起,胃口不清,邪氣未淨,或脹或痛而嘔惡不止,察其邪甚于上者,宜和胃飲,神香散,或平胃散,擇而用之。邪甚于下者,宜五苓散,胃苓湯,或苓朮二陳煎之類主之。

  3。霍亂無脹無痛而但嘔惡不寧者,此脾胃受傷,虛寒證也。若胃氣微虛兼滯者,宜六君子湯,或溫胃飲主之。若但虛無滯者,宜理中湯,或五君子煎主之。若虛而無寒者,止用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亦可。若虛在陰分,水中無火,因瀉而嘔惡不已,胸腹膨膨者,必用理陰煎,或去當歸加人參主之。若吐利四肢拘急,脈沉而遲,此脾腎證也,宜四君子加薑,附,厚朴,或理陰煎主之。

  4。霍亂雜證,凡霍亂後身熱不退,脈數無汗者,宜酌其虛實,于前治法中加柴胡主之。寒邪甚者,宜用麻黃。吐利,脈浮,自汗者,宜四君子加桂枝主之。吐利,頭痛,身熱而渴者,宜五苓散。吐利因于過食,或瓜果生冷,以致食留不化,遂成痞隔霍亂者,宜大,小和中飲,或六和湯主之。若生冷寒勝者,宜加炮薑,肉桂,吳茱萸之類。[元戎]曰:太陰證霍亂者,理中加橘紅,名治中湯。若吐下心腹作痛,手足逆冷,理中去白朮加熟附子,名四順湯。若吐利後轉筋者,理中加火煆石膏一兩。

  5。轉筋腹痛者,因胃氣暴傷,以致陽明,厥陰血燥筋攣而然,法當養血溫經,乃為正治。若邪滯未清者,先宜和胃飲加肉桂,木瓜主之。若氣虛者,宜四君子湯加當歸,肉桂,厚朴,木瓜之類。陰虛少血者,宜理陰煎加肉桂,木瓜主之。又治轉筋法,男子以手挽其陰,女子以手揪兩乳,此[千金]法也。

  6。乾霍亂證,最為危候。其證則上欲吐而不能出,下欲瀉而不能行,胸腹攪痛,脹急悶亂,此必內有飲食停阻,外有寒邪閉遏。蓋邪淺者,易于行動,故即見吐利;邪深者,陰陽格拒,氣道不通,故為此證。若不速治,多致暴死。宜先用鹽湯探而吐之,一以去其滯隔,一以通其清氣,但使清氣得升,然後濁氣得降,從瀉而出,斯不致害。藥以溫中,散滯,破氣等劑,庶乎胃氣可舒,而邪隨以散,宜排氣飲加減主之,或神香散,或局方七氣湯,亦可酌用。向余荊人患此,幾致不救,有治按在腹痛門。

  7。霍亂之後,多有煩渴者,此以吐利亡津,腎水乾涸,故渴欲飲水,勢所必然。但宜溫暖調脾,以止吐瀉,脾氣得和,渴將自止。或以獨參湯徐徐與之,最妙法也。其有本以陽臟,而因瀉亡陰,或見火盛喜冷,內熱脈洪者,宜益元散,或竹葉石膏湯之類,甘涼以濟之,亦無不可。

  述古共三條仲景曰: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欲水者,理中丸主之。若臍上築者,腎氣動也,去朮加桂四兩。此下即理中湯加減法。吐多者,去朮加生薑三兩。下多者,還用朮。悸者,加茯苓二兩。渴欲得水者,加朮足前成四兩半。腹中痛者,加入參足前成四兩半。寒者,加乾薑足前成四兩半。腹滿者,去朮加附子一枚。服湯後,如食,須飲熱粥一升許,微自溫,勿發揭衣被。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吐利汗出,發熱惡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湯主之。既吐且利,小便復利而大汗出,下利清穀,內寒外熱,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吐已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脈微欲絕者,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吐利發汗,脈平,小煩者,以新虛不勝穀氣故也。  [巢氏病源]曰:霍亂吐瀉,皆由溫涼不調,陰陽淆混,二氣相干,致脾胃受傷,變為霍亂。寒氣客於脾則瀉,客於胃則吐。亦由飲酒食肉腥膾,生冷過度,或因坐臥濕地,當風取涼,使風冷之氣歸於三焦,傳於脾胃,脾胃得冷,水穀不消,皆成霍亂。

  陳無擇曰:霍亂者,心腹卒痛,嘔吐下利,憎寒壯熱,頭痛眩暈,先心痛則先吐,先腹痛則先瀉,心腹俱痛則吐利並作,其至轉筋入腹,霍亂惡證,無越於斯。蓋陰陽反戾,清濁相干,陽氣暴升,陰氣頓墜,陰陽痞膈,上下奔逸。治之惟宜溫煖,更詳別三因以調之。外因諸風,則惡風有汗,傷寒則惡寒無汗,冒濕則重著,傷暑則熱煩。內因九氣所致,鬱聚痰涎,痞膈不通,遂致滿悶,隨其勝復,必作吐利。不內外因,或諸飽食膾炙,恣飲乳酪冰脯,寒漿旨酒,胃既?脹,脾臟停凝,內鬱必發,遂成吐利,當從不內外因也。

  鍼灸法刺委中穴出血,或刺十指頭出血,皆是良法。今西北人凡病傷寒,熱入血分而不解者,悉刺兩手,膕中出血,謂之打寒。蓋寒隨血去,亦即紅汗之類也。故凡病受寒霍亂者,亦宜此法治之。今東南人有刮沙之法,以治心腹急痛,蓋使寒隨血聚,則邪達于外而臟氣始安,此亦出血之意也。  霍亂吐瀉不止,灸天樞,氣海,中脘四穴,立愈。  霍亂危急將死,用鹽填臍中,灸二七壯,立愈。

  轉筋,十指拘攣不能屈伸,灸足外踝骨尖上七壯。

  霍亂論列方四君子湯補一。五君子煎新熱六。六君子湯補五。小和中飲新和八。神香散新和二十。和胃飲新和五。胃苓湯和百九十。四逆湯熱十四。理陰煎新熱三。六和湯和一二七。益元散寒百十二。桂枝湯散九。苓朮二陳煎新和四。竹葉石膏湯寒五。大和中飲新和七。二陳湯和一。平胃散和十七。溫胃飲新熱五。五苓散和一八二。理中湯熱一。獨參湯補三五。排氣飲新和六。理中丸熱一。五味異功散補四。[局方]七氣湯和五十。四逆加豬膽汁湯熱十六。  論外備用方人參散和一二六胃寒。藿香正氣散和二十風寒。治中湯熱十中氣不和。木瓜湯熱八二轉筋。薑附湯熱三二厥冷轉筋。霍亂三方熱八四。縮脾飲和一七三暑毒。丁香散和一二八氣逆。吳茱萸湯熱一三八陰暑。大順散熱七七寒濕。冷香湯熱八一生冷滯。乾霍亂二方熱八六。養正丹熱一八八氣壅滯。四順附子湯熱九六陰寒。[千金]霍亂方熱八五。訶子散熱八三老幼皆宜。冷香飲子熱八十陰暑。附子粳米湯熱七九四逆乾嘔。

  惡心噯氣經義宣明五氣篇曰:五氣所病,心為噫。脈解篇曰:太陰所謂上走心為噫者,陰盛而上走於陽明,陽明絡屬心,故曰上走心為噫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病,則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

  口問篇曰:人之噫者,何氣使然,曰:寒氣客於胃,厥逆從下上散,復出於胃,故為噫。

  陰陽別論曰: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

  痺論曰:心痺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

  三部九候論曰: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至真要大論曰:歲厥陰在泉,風淫所勝,民病膈咽不通,食則嘔,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身體皆重。太陽司天,寒淫所勝,民病胸?胃脘不安,面赤目黃,善噫嗌乾,甚則色炱,渴而欲飲,病本於心。少陰之復,燠熱內作,外為浮腫,為噦噫。

  四時刺逆從論曰:刺五臟,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

  惡心證治共三條1。內經無惡心之說,凡嘔吐證,即其類也。經義詳見本文。惡心證,胃口泛逆兀兀不寧之病。凡惡心欲吐,口必流涎,嚥之不下,愈咽愈惡而嘔吐繼之,亦有不嘔吐而時見惡心者。然此雖曰惡心,而實胃口之病,非心病也。此證之因,則有寒,有食,有痰飲,有穢氣,有火邪,有陰濕傷胃,或傷寒瘧痢諸邪之在胃口者,皆得有之。若欲察之,但當察其虛實寒熱,則盡之矣。蓋實邪惡心者,邪去則止,其來速,去亦速。虛邪惡心者,必得胃氣大復,其病方愈。且此證惟虛寒者十居八九,即有實邪嘔惡者,亦必其脾氣不健,不能運化而然。此所以凡治惡心者,必當知其實中有虛,勿得妄行攻擊,而胃氣不可不顧也。

  2。虛寒惡心,其證最多。若非猝暴而常見,或形氣不足之輩,悉以胃氣弱也。故凡治此者,多宜以溫補為主。若脾胃微虛生痰,或兼吞酸噯腐,欬嗽惡心者,宜六君子湯。若脾腎虛寒,痰滯欬嗽而惡心者,金水六君煎。若脾胃虛寒,或太陰自利腹痛,嘔吐惡心者,溫胃飲,或理中湯,聖朮煎。若脾腎虛寒,上下不能運行,或脹滿,或嘔吐,或傷寒陰證,寒邪深入三陰,而惡心嘔吐不止者,理陰煎或溫胃飲。

  3。實邪惡心,以一時邪滯犯胃,得吐則滯去,滯去則惡心自解。若有餘邪,如法治之。若惡心多痰及風寒欬嗽,或傷生冷,或飲酒過多,脾胃不和者,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若脾胃多滯,或寒濕傷脾惡心者,平胃散。若胃寒多滯,或傷生冷,或寒痰不清,吞酸脹滿惡心者,和胃飲,或和胃二陳煎。若受穢濁寒邪,脹滿腹痛惡心者,調氣平胃散。若感冒暑熱,火盛煩燥惡心,仲景竹葉石膏湯。若中藥毒,或諸毒而惡心者,速宜于諸毒門求法治之。

  噯氣證治共三條1。噯氣者,即[內經]之所謂噫也。此實脾胃之氣滯,起自中焦而出于下焦。故經曰:上走心為噫也。據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愚謂此說,未必皆然。蓋噯氣多由滯逆,滯逆多由氣不行,氣逆不行者,多寒少熱,可皆謂之火耶?故凡人之飲食太飽者,多有此證,及飲食不易消化者,亦有此證,但太飽作噯者,此係實滯,治宜行氣化食。食不消化時,多虛悶作噯者,此係胃氣虛寒,治宜溫補。若痰火作噯者,亦或有之,但停痰必以胃弱,胃弱多因無火,此當詳辨脈證而酌治之也。  2。治噯之法,凡胃虛兼滯而作噯者,宜十味保和湯,或枳殼散。若胃寒氣滯作噯者,和胃煎。若胃寒生痰,嘔惡噯氣者,宜和胃二陳煎。若胃氣虛寒,飲食難化,時常虛飽噯氣者,宜溫胃飲,或養中煎,理中湯。若脾腎虛寒,命門不煖,陰邪不降,則寒滯上焦,而痞滿噯氣者,理陰煎加減治之。

  3。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宜用半夏,南星,香附,軟石膏,梔子或湯或丸服。按此治,必真有火邪者,乃可用,否則恐滯于中而噯愈甚。

  惡心論列方理中湯熱一。金水六君煎新和一。理陰煎新熱三。和胃二陳煎新和三。和胃飲新和五。枳殼散和一四六。  十味保和湯和一四八。溫胃飲新熱五。聖朮煎新熱二五。養中煎新熱四。二陳湯和一。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平胃散和十七。六君子湯補五。調氣平胃散和十八。竹葉石膏湯寒六。

  論外備用方胃愛散熱七一。香砂六君子湯補七。祛痰丸和百三。  景岳全書卷之二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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