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事实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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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仪注一

  太祖乾德元年,蒋有事于南郊,为坛于城南南薰门外,径五丈,高九尺,四成。帝致斋于便殿,屏荤茹。前一日,上服衮冕,备大驾卤簿,宿斋于青城。上御青城门观奏严。夜设警场,用鼓吹一千二百七十五人。奏严用金钲、大角、大鼓,乐用大小横吹、觱篥、笳、笛,角手歌《六州》、《十二时》,每更三奏之。

  《导引》二首:和调玉烛,睿化著鸿明,缇管一阳生。郊礼盛礼燔柴毕,旋轸凤皇城。森罗仪卫振华缨,载路溢欢声。

  皇图大业超前古,垂象泰阶平。岁时丰衍,九土乐升平,当寰海澄清。道高尧、舜垂衣治,日月并文明。《嘉禾》、《甘露》登歌荐,云物焕祥经。兢兢夕惕持谦德,未许禅云、亭。

  《六州》:严夜警,铜史漏迟迟。清禁肃,森陛戟,羽卫俨皇闱。角声厉,钲鼓收宜。金管成雅奏,逐次逶迤。荐苍璧,郊祀神祇,属景运纯熙。京坻丰衍,群材乐育,诸侯述职,盛德服蛮夷。殊祥萃,九苞丹凤来仪。为膏露降,和气洽,三秀焕灵芝。鸿猷播,史册相辉。张四维,卜世永固丕基。敷玄化,荡荡无为,合尧、舜文思。混并寰宇,休牛归马,咸偃革,蹈咏庆昌期。

  《十二时》:承宝运,驯致隆平,鸿庆被寰瀛。时清俗阜,治定功成,遐迩咏《由庚》。俨郊祀,文物声明。会天正,星拱奉严跸,布羽仪簪缨。宸心虔洁,明德播惟馨。动苍冥,神降享精诚。燔柴半,万乘移天仗,肃銮辂旋衡。千官云拥,群后输诚,玉帛旅明庭。《韶》、《濩》荐,金奏谐声,集休享。

  皇泽浃黎庶,普率洽恩荣。仰钦元后,睿圣贯三灵。万邦宁,景贶愈骈臻。

  卤簿使张昭又上言:“准旧仪,銮驾将出宫,入朝,赴南郊宿斋之辰,皆有夜警晨严之制。奏严之设,本缘警备,事理与作乐全殊。况斋宿之夜,千乘万骑宿于仪仗之中,苟无鼓漏之徼巡,何警众多之耳目其宫门、庙门南郊夜警晨严之制,望依旧制施行。”诏从之。

  太祖乾德元年八月六日,太常礼院言:“南郊坛众星位版并刻漏时辰,司天台应奉豫申严办。”从之。太宗淳化四年五月三日,吏部侍郎陈恕言:“郊坛祭祀,其神位席褥望自今并委逐司长官封送祀所,礼毕,监祭使封还。”从之。

  太祖乾德元年,将有事于南郊。司天监新定从祀星辰图上之,中书门下详定祀昊天上帝仪,设皇地祇之位,从祀五方五帝、日月、五星、中官、外官总六百八十七位。有司议请以僖祖升配昊天上帝,太常少卿张昭请以宣祖崇配,诏从之。

  乾德元年,将有事于南郊,礼仪使陶穀建议取天文大角、摄提列星之象,作摄提旗及北斗旗、二十八宿旗、十二辰旗、龙墀十三旗、五方神旗、五方凤旗、四渎旗。于时有贡黄鹦鹉、白兔及驯象,又作金鹦鹉、玉兔、驯象旗。帝又诏别造大黄龙

  负图旗一、黄龙负图旗一、大神旗六、日旗一、月旗一、君王

  万岁旗一、天下太平旗一、狮子旗二、金銮旗一、金凤旗一、

  五龙旗五,二十一旗皆有架,南郊用之。大黄龙负图旗陈于明

  德门前,余二十旗悉立于宿顿宫前,遇朝会册礼,亦皆陈于殿庭。牙门旗,赤质错采为神人象,中道前后各一门,左右道五门,门二旗。金节制,黑漆竿,上施圆盘,周缀红丝拂八层,黄绣龙袋笼之。幢,制如节而五层,韬以袋,绣四神,随方色,朱漆柄。取《曲礼》“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之义。绛麾,如幢,止三层,紫罗囊蒙之。黄麾,古有黄、朱、纁三色,所以指麾也。汉卤簿有前黄麾护驾御史。宋制,绛帛为之,如幡,错采成“黄麾”字,下绣交龙;朱漆竿,金龙首,上垂朱丝小盖。幡,本帜也,貌幡幡然。有告止、传教、信幡,皆绛帛,错采为字,上有朱丝小盖,四角垂罗文佩,系龙头竿上。有错采字下,告止为双凤,传教为双白虎,信幡为双龙。

  又有绛引幡,制颇同,此作五色间晕,无字,两角垂佩。氅为四角小盖,每角垂朱佩,间以朱丝,周缀五色带,绣云龙、孔雀、白鹅,有三色之别,系龙头竿,竿制如戟。王公所给幢,黑漆柄,紫绫袋。节,韬以碧玉。麾,以紫绫袋。余制同。范质与礼官议:“道驾官服裤褶之衣。按裤褶衣,其制度所起,先儒皆无其说。惟《开元杂礼》五品以上通用细绫及罗,六品以下服小绫褶衣,其色随本品绶色。又按诸王朱绶,四采:赤、黄、缥、绀,赤即朱也。以纯朱为地,更次第轻入黄、白、青汁内染之,共为四采,亦谓之朱褶。一品绿綟绶,四采:绿、紫、黄、赤。以绿为地,亦谓之绿綟绶褶。二品、三品紫绶,三采:紫、黄、赤,谓之紫褶。其衣身领袖袂,请依今制。又按令文,武弁,金饰平巾帻,簪导,紫褶白裤,玉梁珠宝钿带,靴,骑马服之。金饰,即金附蝉也。附蝉之数,一品九蝉,二品八蝉,三品七蝉,四品六蝉,五品五蝉。又令文,武弁平巾帻,侍中、中书令、散骑常侍加貂蝉,侍左者右珥,侍右者左珥。又《开元杂礼》导驾官并朱衣,冠履依本品。朱衣,今之

  朝服也。然自一品至三品,并用四入之朱为衣,乃协上下之文,异绛缯之色。又令文三品以上紫褶,五品以上绯褶,七品以上绿褶,九品以上碧褶,并白大口裤,起梁带,乌皮靴。看详笼巾、笼冠、平巾与武弁大冠,其名虽殊,本是一物。制同而饰别,盖以官品为差,其帻戴在笼冠下。今请造裤褶如今制,其起梁带形制,检寻未获,欲乞以革带代之。”奏可。又令博士检绯紫裲裆制度。按《开元礼》,武臣陪位,大仗加螣蛇裲裆,如袖无身,以覆其膊胳。从肩领覆臂膊,共一尺二寸。又按《释文玉篇》云,其一当胸,其一当背,谓之两当。今详裲裆之制,其领连所覆膊胳,其一当左膊,其一当右膊,故谓之起膊。

  今请兼存两说,择而用之。是岁造裲裆,遂用当胸背之制。

  乾德元年,将有事于南郊,于是范质上言:“三公祭服,旧皆画升龙,请令礼官检寻故事。按《三礼》,三公毳冕无龙、章,上公衮冕,二品鷩冕。又《周礼》言上公衮冕九旒,以五采绳贯五采珠,旒长九寸,每寸以珠玉瑱。其衣玄色,五章:山、龙、华、虫、火、宗彝画于衣;其裳朱色,四章:藻、粉米、黼、黻绣于裳。又按令文,旒并贯青色珠,青纩,其珠及充纩。今请依令文青色之制。”诏从之,遂改制焉。

  淳化四年五月辛卯,合祭天地圜丘,以宣祖、太祖皇帝同配。有司因请孟春祈谷、孟冬神州地祇、季秋大飨明堂请以宣祖配,冬至祀昊天、夏至祀皇地祇、孟夏雩祀请以太祖配,从之。

  太宗将南郊,彗星见,宰相赵普召检讨杜镐问之,镐曰:“当祭,日食犹废祭,谪见如此,罢祀不疑”遂从其说。至熙宁五年,将郊而河决,神宗问辅臣曰:“议者以河决、地震,不当郊。”王安石曰:“古者年不顺成,八蜡不通。八蜡小祭,或可以变异废。上帝之祭,乃祭之大者,恐不宜如此。”上亦

  以为然。

  建隆四年,太常博士和岘奏:“唐以前寅日蜡百神,卯日祭社宫,辰日腊飨宗庙—元定礼,三祭皆于腊辰,以应上德。

  圣朝火德,合以戌日为腊,而以前七日辛卯便行蜡礼,恐未为宜。”下太常议,而请蜡百神、祀社稷、飨宗庙同用戌腊日。

  仁宗庆历四年十月壬辰,太常礼院言:“新修礼仪并据《通礼》,而郊庙旧仪所设樽罍之数,乃与《通礼》不同。南郊配帝位,旧误著樽二、山罍二,今宜如《通礼》牺樽之次,益以象樽二;其下坛午阶之东,旧设象樽二、壶樽二、山罍二,今宜如《通礼》,增山罍为四;每太庙室旧设斝彝一、黄彝著尊二,今宜如《通礼》,用斝彝一、黄彝一、牺樽一、象樽二、山罍二,仍于堂下阶间及设壶樽二、山罍二。”从之。仁宗景祐二年十一月十一日,诏访闻祀天地社稷宗庙,簠簋笾豆祭器多是损壤,收掌不得严洁,令太常礼院相度修整不堪者,别引创造净洁处,置库收盛。

  ○封禅

  帝每道经险峻,必降辇徒步,所司议增侍卫,皆却之。导从者或至疲顿,而帝辞气益壮,侍臣莫不瞻悚。至回马岭,以天门斗绝,给从官横板,选亲从卒,推引而上。卫士皆给钉鞋。

  上至御幄,命近臣观玉女泉及古碑。前一夕,山上大风,裂帟幕,迟明未已,及上之至,天气温和,纤罗不动,祥光瑞云交相辉映。

  辛亥,设昊天上帝位于山上圜台,太祖、太宗配帝位于东方,西向,北上侧向,以申祖宗恭事之意。设五方帝、日月、

  天皇大帝、北极神座于山下,封祀坛之第一等,青帝于卯陛之北,赤帝于午陛之东,黄帝于午陛之西,白帝于酉陛之南,黑帝于子陛之西,大明于卯陛之南,夜明于酉陛之北,天皇大帝于戌陛之北,北极于丑陛之东。席皆以藁秸,上加席褥。设五星、十二辰、河汉及内官五十四座于第十有二陛之间,各依方面,几席皆内向,其内官、北斗于未陛之东,天一、太一皆在北斗之东,五帝内座在亥陛之西,帝座在卯陛之北。又设二十八宿及中宫一百五十八座于第三等,其二十八宿及大角、摄提、

  太微、太子、明堂、轩辕、三台、五车、诸王、月星、织女、

  建星、天纪等一十六座,并差在外位前。又设外官一百六座席位于内壝之内,又设众星三百六十座席位于内壝之外,各依方次十有二陛之间,席皆以莞。所司陈宝及嘉瑞等于乐县之北东西厢。玉,昊天上帝以苍璧,青帝以青圭,赤帝以赤璋,白帝以白琥,黑帝以玄璜,黄帝以黄琮,日月以圭璧。币,昊天上帝币以苍,地祇币以黄,配帝币以白,五天帝、日月、内官以下各从其方之色,各长一丈八尺。又方丘玉币,皇地祇以黄琮,其币以黄;神州以两圭有邸,其币以玄;配帝之币以白;封祀

  坛内官五十四座、中官一百五十八座、外官一百六座、社坛岳

  镇海渎以下一十八座,依南郊随方色用币。正位配位依南郊,各位犊一、羊一、豕一;五方帝每位羊一、豕一;日月神州每位羊一、豕二;从祀七百三十七位,羊、豕每位使肉二段,计使一千四百七十四段。上服衮冕,侍中奏中严,少顷,又奏殿中监进镇圭。皇帝出次,尽屏导卫,减去拂翟,烛笼前导亦彻去。上至幄殿,登歌,乐作,用《高安》之曲。礼仪使引皇帝就褥位,西向,乐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拜讫,礼生赞拜,在位群臣皆再拜。次礼仪使引皇帝诣罍洗、乐作,侍中跪取匜盥沃水。皇帝搢圭,盥手,门下侍郎进帨巾,皇帝帨手讫,乐

  作,解剑,脱舄如常仪。礼仪使赞引皇帝升幄殿,乐作,降神,用《礼安》之曲。皇帝自午陛升,诣昊天上帝正座前,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上香,进酒,贡币,俯伏,兴,再拜。中书侍郎读玉册:“维大中祥符元年岁次戊申十月戊子二十四日辛亥,嗣天子臣德昌敢昭告于昊天上帝:臣嗣膺景命,昭事玄穹。昔太祖揖让兴邦,太宗忧勤致治,肃清寰海,混一车书。升中告成,猥延积庆。元符锡祚,众宝效祥。异域咸怀,丰年屡应。

  虔修封祀,祈福黎元。谨以玉帛、牺牲、粢盛、庶品,备兹禋燎,式荐至诚。皇伯考太祖皇帝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

  孝皇帝、皇考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广孝皇帝配神作

  主。尚飨。”次诣太祖皇帝配座前行礼,玉册文:“维大中祥符元年岁次戊申十月戊子朔二十四日辛亥,孝子嗣皇帝臣德昌

  敢昭告于皇伯考太祖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孝皇帝:恭

  以在昔昊穹顾怀,圣神开统,救衰五代,先德后刑,平乱四方,有征无战。荆湘请觐,巴蜀知归,海隅既同,江左亦服。臣猥以孱眇,祗荷庆灵,再炳元符,诞彰休应。封祀乔岳,陟配上玄。虔举典章,敢祈昭格。谨以制币、牺牲、粢盛、庶品,式伸严配,侑神作主。尚飨。”次诣太宗皇帝配座前行礼,玉册文:“维大中祥符元年岁次戊申十月戊子朔二十四日辛亥,孝

  子嗣皇帝臣德昌敢昭告于皇考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

  广孝皇帝:恭以钦明御宇,玄德应天。抚泉、浙之强雄,除并、汾之负固,诞敷景化,聿致太平。仪抑升中,功遵不宰。臣猥承积庆,获荷鸿休。时臻太和,屡惟稔岁,天锡遐祚,再炳元符,纪号名山,永扬徽烈。谨以制币、牺牲、粢盛、庶品,式伸严配,侑神作主。尚飨。”封祀玉牒文:“维大中祥符元年岁次戊申十月戊子朔二十四日辛亥,有宋嗣天子臣德昌敢昭告于昊天上帝:运启大同,惟宋受命。太祖开阶,功成治定;太

  宗膺图,重熙累盛。粤惟冲人,丕承列圣。一纪于兹,四隩来暨,玄贶殊尤,元符章示。时和年丰,群生咸遂。佥议大封,聿伸昭事。躬陟乔岳,对越上玄。祈福下民,侑神奉先。天禄无疆,灵体允迪,万叶其昌,永保纯锡。”礼仪使赞引皇帝复褥位,亚献,终献,行事。宰臣以下分祀群神讫。皇帝饮福酒,摄中书令王旦跪称:“天赐皇帝太元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民。”送神。上诣昊天上帝座前封玉匮,太祖、太宗座前封金匮,还立石 感南。摄太尉王旦奉玉匮于 感中,有司彻馔,燔燎,将作监率工人封石 感。毕,礼仪使跪奏:“礼毕。”

  前导皇帝归幄殿,佩剑,纳舄,乐作,殿中监跪受镇圭。皇帝至御幄,乐止,司天跪奏:“庆云绕坛,月有黄辉气。”宰臣率从官称贺。即日,还仗奉高宫。壬子,禅祭社首山,如封祀之礼,禅祭皇地祇.玉册文:“维大中祥符元年岁次戊申十月戊子朔二十五日壬子,嗣天子臣德昌敢昭告于皇地祇;无私垂祐,有宋肇基,命惟天启,庆赖坤仪。太祖神武,威震万宇。

  太宗圣文,德绥九土。臣恭膺宝命,缵承丕绪。穹昊降祥,灵符下付。景祚延鸿,秘文昭著。八表以宁,五兵不试,九谷丰穰,百姓亲比。方舆所资,凉德是愧。溥率同词,缙绅叶议,因以时巡,亦既肆类。躬陈典礼,祗事厚载,致孝祖宗,洁诚严配。以伸大报,聿修明祀,本支百世,黎元受祉。谨以玉帛、牺牲、粢盛、庶品,备兹禋祀,式表至诚。皇伯考太祖启运立

  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孝皇帝、皇考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

  武大明广孝皇帝配神作主。尚飨。”上至山下,服靴袍,步出大次。侍臣言:“山路险滑,请乘步辇。”上曰:“接神在迩,敢不徒行”前夕阴晦,风势劲猛,不能燃烛。及行事,风顿止,天宇澄霁,烛焰凝然不动。封石 感讫,紫气蒙坛。法驾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鼓吹振作,观者塞路,万岁之声震

  动山谷。配座金匮,回日,奉置太庙本室。上作《登泰山谢天地述二圣功德铭》。初,王钦若言:“唐高宗、玄宗二碑之东,石壁南丘平峭,欲即崖成碑,以勒圣制。”上曰:“朕之功德,故无所纪。若须撰述,不过谢上天敷佑,叙祖宗盛美。”是日,

  幸仁圣天齐王炳灵公庙、岱岳观、王母池、宜福寺、青帝君观、

  天贶殿、灵液亭。改上泰山奉高宫曰会真宫,增葺室宇,选道士住持焚修,仍给供具物。放国朝以来天下所献珍禽奇兽,悉纵于山下。

  祭丑,御朝觐坛,肆赦“门下:式观邃古,眇觌前王,功成治定之余,时和岁丰之际,三灵孚佑,万宇宅心,则考登封降禅之文,率建显垂鸿之礼。无怀而下,间封祀于崇峦;开元以来,旷讲求于徽典。时更五代,运应千年。当圣祖之开墓,肇平郊垒;暨神宗之制作,益固邦基。升乔岳以未遑,谓冲人之克嗣,肆予纂绍,每务精勤,动经画于永图,庶奉承于先志。

  顾惟寡德,素昧王猷,遵奕世之贻谋,承庆灵之远及。属以五兵销偃,四海澄清,良民合归厚之风,嘉谷茂重华之岁。荷洪符之昭锡,示大历以无疆,允叶昌期,实繁灵眷,威蕤绝瑞,觉倍舆情。是用承列圣之垂休,徇众臣之勤请,聿崇大报,躬造神区。文物声明,具陈于法驾;豆笾圭币,悉奉于彝章。紫坛伸严配之仪,玉检视封崇之制。谅三神之降鉴,伊百福以潜臻。辑瑞班朝,率从肆觐,省方问俗,用慰来苏。遵王度以无愆,展国容而有耀。既被纷纶之景贶,宜覃涣汗之洪恩。冀与群生,共膺遐嘏。可大赦天下。云云。於戏!升中展采,旷古之盛仪;尊祖配天,哲王之洪范。既周旋而集事,谅中外以咸欢。载省眇躬,获成大礼,猥当殊庆,愈励深衷。思广听于嘉谋,贵同裨于缺政。更赖朝廷勋旧、藩辅亲贤、逮诸文武之臣,共立忠勤之效,式扶昌运,永保丕休。”

  是日,上有黄气如匹素,五色云如盖,紫气翊仗。是夕,次中牟县。辛丑,过訾村,设幄殿,奉置三陵神主,上靴袍拜哭奠献。是夕晴霁,始就次,苍烟白露赴陵上,俄覆神幄,礼毕乃散,咸以为上哀惨所感。

  是日,帝召近臣登延庆亭,南望仙掌,北瞰龙门。自宫至脽上列植嘉树,六师环宿行阙,旌旗帟幕照耀郊次。帝眺览久之。

  先是,脽上多风,及行礼,顿止,黄气绕坛,月重轮,众星不见,惟大角光明。

  上登鄈丘亭,视汾河、望梁,顾左右曰:“此汉武帝泛楼船处也。”一时之乐,垂于千古。即日还奉祇宫。鼓吹振作,紫气四塞,观者溢路,民有扶老携幼不远千里而至者,咸感泣言曰:“五代以来,此地为战场,今乃获睹天子巡祭,实千载一时之幸。”

  赦文。“门下:为人伦之纪律,礼曰天经;著王者之诚明,祀惟大事。凡致恭于帱载,求介福于黎元,已建圜封,是崇方泽。考乾元之设象,配乾健以同符,厚德无疆,柔祇定位。矧高脽之灵境,有前古之严祠,诞集祺祥,荐从禋瘗,登隆祭典,焜耀国容。历五运以下衰,旷六飞之戾止。顾予菲德,叨纂庆基,钦燕翼之贻谋,荷丰融之敷祐.既无文而咸秩,顾坠典以交修。多愧眇冲,获遵盛美,率由勤请,勉徇舆情,慰蒲津伫望之民,奉鄈上亲祠之事。百神幽赞,九服骏奔,嘉瑞必升,灵休允答。遂涓良日,式展鸿仪,务极洗心,以申精意。荐豆笾而惟洁,奠琮帛以斯严,礼乐相资,神祇胥悦。集顾怀之殊贶,契茂育之玄功。是用周览时风,肆觐西后。辑瑞圭而成列,罗琛贡以充庭,和气冲融,颂声洋溢。肇迎嘉庆,适钟神赐之祥;均被华夷,宜广云行之施。可大赦天下。云云。於戏!庞

  洪之庆,既浃于八区;眷佑之灵,普臻于兆庶。更赖宗亲勋旧、文武忠良,罄同德之端诚,赞卜年之景祚,庶期寰宇永洽,纯熙是行。”途中屡有甘泽之应,皆夕降晨霁,从官卫兵无沾濡之患。又农事方兴,耕民欢抃相属。

  三月,驻跸西京,陈尧叟、李宗谔来朝。尧叟奏曰:“臣等供使职日,面奉宸旨:‘今之祀事,皆为蒸民,如不扰人集事,即副朕意。’臣等自经度讫于礼成,凡土木工三百九十万余,止役军士。至于辇送刍粮,供亿顿置,亦未尝科率编民。”

  上称善久之。始雍熙初,议封禅,特命翰林学士扈蒙、宋白、

  贾黄中、右散骑常侍徐铉、兵部员外郎张洎、太常丞吕端、殿

  中丞韩顼详定仪注。真宗东封,命翰林学士杜镐、待制陈彭年与礼官同撰仪注。至是祀汾阴,亦如之。

卷十二

  ○仪注二

  国初,因唐与五代之制,文武官每日赴文明殿。正衙常参,宰相一人押班。五日起居即崇德、长春二殿,中书门下为班首。

  其长春殿常朝,则内侍省都知、押班率内供奉官以下并寄班等先起居,次客省、蘋门使以下,次三班使臣,次内殿当直诸班,次长入祗候、东西班殿侍,次御前忠佐,次殿前都指挥使率军校至副指挥,次驸马都尉,次诸王府僚,次殿前都军使、都头,次皇亲将军以下至殿直,次行门指挥使率行门起居。如传宣,前殿不坐,即宰相、枢密使、文明殿学士、三司使、翰林、枢

  密直学士、中书舍人、三司副使、知起居注、皇城内监库藏朝

  官、诸司使副、内殿崇班、供奉官、侍禁、殿直、翰林医官、

  待诏等同班入,次亲王、次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率军校至副都指挥使,次使相,次节度使,次统军,次两使留后、观察使,次防御、团练使、刺史,次侍卫马军步军使、都头,起居毕,见、谢班入。如御崇德殿,即枢密使以下先就班,俟升坐,宰相、参知政事最后入。日止再拜,朔望及三日假,即枢密使以下皆舞蹈。

  建隆三年三月,重定合班仪,升六曹侍郎在给事舍人之上,郎中在补阙之上,员外郎在拾遗之上,节使在六曹侍郎之上、

  中书侍郎之下。故事,京兆省官为侍从班,五品押南省四品,六品押南省五品,节使在诸司三品之下,至是改焉。十月,赐文武常参官冬服。累朝止赐将相、翰林学士、诸军大使,至是,太祖曰:“冬服不及百官,甚无谓也。”故赐之。

  乾德元年闰十二月,诏一品致仕官曾带同平章事者,每遇朝会,宜缀中书门下班。是时,太子太师致仕侯益等来陪祀,故有是诏。

  淳化二年十二月,太宗御文德殿,群臣入閤.礼毕,赐百官廊下飧。唐制,朔望天子御宣政殿,受百官起居,诸司奏事,仗卫如式;敬宗始于紫宸为入閤之仪。五代以来,礼容多缺,至是始复旧。

  三年正月,太宗御朝元殿,受贺礼毕,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升殿,群臣上寿。国朝以来,元正、冬至朝贺御正殿,即以退御大明殿,群臣常服上寿,奏教坊乐。至是始约《开元礼》,皆以法服,设宫悬万舞,酒三行而罢。

  大宴群臣于广德殿。分设宰相、使相、三师、三公、参知

  政事、东宫、三师、仆射、学士、御史大夫、中丞、三少、尚

  书、常侍、宾客、太常、宗正卿、丞、郎、给事、谏、舍、节

  度、两使留后、观察、防御、团练、刺史、上将军、都指挥使

  坐于殿上,文武四品以上、知杂御史、郎中、郎将、禁军都虞候坐于朵殿,余升朝官、诸军头、都头以上、诸蕃进奉使、诸道进奉军将以上分坐于两廊。宰相、使相坐以绣墩;参知政事以下用二蒲墩、花球;军都指挥使以上用一藩墩;自朵殿而下皆绯缘毡条席。殿上器用金,余以银。其日,枢密使以下先起居讫,当侍立者升殿。宰相率百官入,宣徽、閤门通唱,致词讫,宰相升殿进酒,各就坐,酒九行。每上举酒,群臣立侍,次宰相,次百官举酒;或传旨命釂,即皆搢笏起饮,再拜。或

  上寿朝会,止令满酌,不劝。中饮更衣,赐花有差。宴讫,舞蹈拜谢而出。太平兴国后,止设春宴,雍熙三年后,常以暮春召近臣赏花、钓鱼于苑中,三馆之职皆预。淳化四年,令京官兼馆职者并预大宴。咸平三年,始备设春秋大宴。五年十二月,诏凡内宴,宗正卿令升殿坐,班次依合班仪。又以翰林学士梁灏请,春秋大宴、小宴、赏花、行幸次为四图,颁下閤门遵守。

  天禧四年,从集贤院祖士衡言,大宴将更衣,群臣下殿,然后更衣,更衣后,再坐。则群臣班于殿庭,候上升坐起居,谢赐花,再拜升殿。

  初入,面西躬候,通衔位姓名讫,引当殿。赞喝两拜,搢笏舞蹈,三拜,不起,奏圣躬万福,喏,赞又再拜,喝祗候,出。如喝有敕赐酒食,更两拜,搢笏舞蹈,三拜讫,祗候差遣见,引当殿立,躬喝两拜,随拜山呼,奏圣躬万福,喏,喝祗候,平身,立俟。喝谢恩,两拜,随拜山呼。

  唐王及善曰:“中书令可一日不见天子乎”太祖开宝九年,以中外无事,始诏旬假日不坐。然其日辅臣犹对于后殿,问圣体而退。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旬假。是日,太宗犹对辅臣至夕。帝崩,李南阳永熙挽词曰:“朝凭玉几言犹在,夜启金滕事已非。”时称佳作。至真宗朝旬假,辅臣始不入。宝元中,西事方兴,假日视事。庆历初,乃如旧。

  诸蕃入朝皇朝之制。西北蕃部及契丹、高丽、东南蛮、西南夷及诸外蕃国来贡者,并对于崇德殿。契丹使捧书函入殿庭,北向,鞠躬。閤门使降受升殿以进,内侍都知受而启之,通事舍人导使者升殿,代其主跪问圣躬。上令内侍都知报问之,皆通事传译。毕,乃降阶西向,通名,起居,舞蹈,赐冠带、器币、鞍勒马。上亲宴其使于内殿。他国使或止就长春殿,皆于殿庭北向,跪奉表函,通事舍人受以进。南蛮、东夷、西南夷、

  海外国、西北蕃部对讫,复引对于崇政殿。有善本国歌舞者,令奏之。契丹、高丽、交阯使归,赴内朝奉辞,皆于崇德殿。

  其契丹使,召升殿授书。他国书皆有司付之。其赐物有差。真宗景德后,契丹请盟,每使至,遣官为接伴馆伴使、副使,舍于都亭驿,班在上将军之下,宴赐加等。余蕃使分馆诸驿。高丽使至,遣閤门祗候接送,直馆一员馆伴,宴饯亦命近臣。

  诸蕃夷奉朝贡四十三国:高丽国、定安、女真、日本、交

  趾、溪洞诸蛮、南丹州、抚水州、西南蕃、邛部州蛮、黎州山

  前山后蛮、雅州蛮、风琶蛮、占城、三佛齐、阇婆、勃泥、注

  辇、蒲端、丹流眉、天竺、大食、于阗、龟兹、高昌、回鹘、

  吐蕃、党项、西凉府、沙州、达靼、罝勒斯赍、董戩、层檀、

  勿巡、伊州、宾同陇、甘州、西州、大食罗离慈、大食俞

  卢和地、大理国、西天大食国。

  日本:淳化二年,贡方物。太平兴国九年,献铜铃磬。景德元年,来朝。大中祥符二年,来朝。熙宁五年,来朝。元丰元年,来朝。

  交趾:开宝元年八月,来贡方物。太平兴国二年、五年、七年、八年,来贡方物。雍熙二年,贡方物。三年,贡金器、牙犀。端拱元年,贡方物。淳化元年,贡龙凤椅子、伞握子。

  五年,贡方物。至道三年,贡七宝交椅、方物。咸平元年,献驯象。四年,贡驯犀象。景德元年,遣其子明提来贡。四年,遣其弟明昶来贡,乞赐《九经》、佛经。大中祥符二年,贡驯犀。三年、五年、七年、贡方物。天禧三年,遣弟鹤来贡方物。

  熙宁二年、六年,贡方物。元丰元年,贡方物。

  溪洞诸蛮:逐年同天节、端午,贡方物。

  南丹州:开宝七年,贡银器、马。九年,求赐牌印。太平兴国五年,贡银。淳化元年,遣其子来贡银。五年,贡方物。

  抚水州:咸平四年正月,贡方物。三年十一月、十二月,又来朝。天禧元年,贡方物。

  西南藩:乾德四年、五年、六年,贡方物—宝二年,贡方物。八年,贡马。太平兴国三年,贡方物。五年,贡马。雍熙二年、八年,贡方物。九年,贡马。淳化元年,遣其弟汉兴来朝。三年,贡方物、马。至道元年,贡方物。咸平元年,贡方物。二年、五年,贡马。景德元年,贡方物。大中祥符二年,贡贺东封马。六年、八年、九年,贡方物。天禧四年,贡方物。

  天圣四年,贡方物。康定元年,贡马。熙宁三年,贡方物。六年,四次贡方物。十年,贡方物。

  邛部州蛮:开宝二年,贡方物。太平兴国四年,贡方物。

  雍熙二年,贡马。端拱二年,贡御马。淳化二年,贡方物、马。

  至道三年,遣其子来朝贺。咸平二年、五年,贡方物。景德二年,贡象牙。大中祥符元年,贡马。景祐五年,贡方物。

  黎州山前山后两林蛮:开宝二年、八年,贡方物。太平兴国二年、四年,贡马。雍熙二年,贡方物。端拱二年,贡马。

  淳化元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贡方物。天禧二年,贡方物。

  雅州蛮:太平兴国二年,贡方物。大中祥符二年,贡马、犎牛。三年,贡方物、马。

  风琶蛮:咸平元年,贡马。景德二年,贡犀角、犎牛、青羊。

  占城:建隆元年,贡方物。二年,来朝。三年,贡方物。

  乾德四年三月、九月,贡方物。五年,贡方物—宝二年,贡驯象牙。四年,贡方物。六年四月,贡方物。七年九月,贡方物。

  太平兴国二年、三年、四年、七年,贡方物。八年,贡驯象。

  淳化元年,贡驯犀。三年,贡方物。至道元年、三年,贡方物。

  咸平二年,来朝。景德元年、二年、四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三年、四年、七年、八年二月、五月,贡方物。天禧二年,贡方物。天圣八年,贡方物。熙宁元年九月,贡方物。元丰元年,贡方物。

  三佛齐:建隆元年、二年、三年三月、十一月,贡方物—宝四年、五年,贡方物。七年,贡象牙。八年,贡方物。太平兴国五年、八年,贡方物。雍熙二年,贡方物。端拱二年,贡方物。淳化元年,贡方物。咸平六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贡方物。天禧元年,贡方物。天圣六年,贡方物。

  阇婆:淳化三年,贡方物。

  勃泥:太平兴国二年,贡方物。

  注辇:大中祥符八年,贡方物。天禧四年,贡方物。明道二年,贡真珠等。熙宁十年,贡方物。

  蒲端:咸平六年,贡方物。景德元年、四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四年,贡方物。

  丹流眉:咸平四年,贡方物。

  天竺:乾德三年,贡舍利—宝五年,贡舍利。八年,贡方物。太平兴国三年,贡舍利。五年,贡香药。七年,贡佛顶印。

  八年,贡经、犀角。淳化二年,贡舍利。至道元年,贡佛顶骨。

  三年,贡梵夹。咸平元年四月,来朝。二年,贡梵夹。四年四月,来朝。七月,贡梵夹、舍利。六年,贡方物。景德元年,贡舍利。二年,贡梵夹、菩提叶。大中祥符三年,贡金刚坐。

  四年正月,贡金刚坐。六年,贡梵夹、经、佛骨、舍利。七年,贡梵经。九年二月,贡佛骨、舍利。四月、五月来朝。天禧三年、四年,贡梵经。天圣二年,贡梵经。

  大食:开宝元年、四年、六年、七年、八年、九年,贡方物。太平兴国二年、四年,贡方物。雍熙元年,贡花锦。淳化

  五年,贡方物。至道元年,贡龙脑。三年,贡方物。咸平二年闰三月、六月、三年、六年,贡方物。景德元年、二年、四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贡玉圭。九年,贡方物。天禧三年,贡方物。熙宁三年,贡方物。

  于阗:建隆二年,贡玉圭。乾德三年,来朝。四年,遣其子德从来朝,贡方物。大中祥符二年,贡方物。天圣二年,贡玉圭、玉带、方物。嘉祐八年,贡方物。熙宁四年、六年、十年,贡方物。元丰元年,贡方物。

  龟兹:太平兴国九年,贡方物。咸平四年,贡玉、马。六年六月十一日,贡方物。景德元年五月、六月,贡方物。大中祥符三年,贡乳香。六年,贡方物。天禧元年,贡玉、马、香药。四年,贡大尾白羊。天圣二年,贡橐驼、马、玉。三年、七年、九年,贡方物。景祐四年,贡方物。熙宁五年,贡方物。

  高昌:建隆三年,贡方物。乾德三年,贡佛牙、琉璃器。

  太平兴国六年、八年、九年,贡方物。景德元年,贡玉、马等。

  回鹘:建隆二年、三年,贡方物。乾德二年,贡方物。三年四月,贡马、驼。十二月,贡马、玉—宝三年,贡驼、马。

  太平兴国五年,贡方物。雍熙四年,贡鍮石。至道二年,贡方物。咸平元年、三年,贡方物。景德元年九月,贡方物。闰九月,贡战马。四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四月,来朝。三年、四年,贡方物。五年五月、八月,贡宝货、橐驼、马。六年,贡御马。八年十一月,贡方物。九年十二月,贡马、玉。天禧二年、四年三月、十二月,贡方物。天圣元年、二年、三年,贡方物、马。熙宁七年,贡方物。

  吐蕃:建隆二年,贡橐驼、马。三年,献伏羌地。太平兴国八年,贡马。九年,贡羊、马。淳化二年,献山林田亩。五年,贡马。咸平三年,贡牦牛。六年,贡马。景德元年,贡马。

  又三月,来朝。三年,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三年、五年,贡马。八年二月,贡马。十月,贡方物。九年三月,贡马。四月,来朝。天圣二年,贡马。

  党项:建隆二年,来朝。淳化四年三月、十二月,来贡马。

  五年,遣其子朝贡。至道三年,贡马。咸平元年三月、十月,来朝。七月,贡马。二年,来朝贡。四年,贡马。五年四月、十二月,来朝贡。六年,贡马。景德二年,贡马。三年,贡方物。大中祥符二年四月,贡方物。

  西凉府:淳化二年,贡方物。五年,贡马。至道元年、二年,贡马。咸平元年,贡马二千匹。五年,贡马五千匹。十二月,贡方物。六年四月,贡方物。八月,贡马。景德元年,贡六谷马三千匹。二年四月,贡马。三年五月,贡方物。六月、十二月,又贡马。四年五月,来朝。十二月,贡方物。大中祥符元年,贡马。二年二月,贡方物。十一月,贡马。四年三月、十月,贡方物。五年,其子来贡马。七年四月、十一月,贡方物。八年五月、十月,贡马,来朝。天圣四年,贡马。

  沙州:建隆二年,贡玉鞍。太平兴国五年三月,贡玉圭。

  八年,贡方物。淳化二年,贡良玉、舍利。至道元年三月、五月,贡方物。咸平二年,贡玉团。五年,贡方物。景德元年,贡玉、马。四年,贡玉印。天圣元年,贡乳香。皇祐三年,贡方物。

  达靼:乾德四年,贡方物—宝二年,贡方物。太平兴国六年、八年,贡方物。

  罝勒斯赍:大中祥符八年、九年,来贡马。天禧三年,贡马。景祐四年,贡方物。宝元二年,贡方物。庆历四年、六年、七年,贡方物。皇祐元年,贡方物。至和元年,贡方物。嘉祐三年、四年,贡方物。治平元年,贡方物。

  董戩:熙宁三年、十年,贡方物。元丰二年,贡方物。

  层檀:熙宁四年,贡方物。

  勿巡;大中祥符四年,贡方物。熙宁五年,贡方物。

  宾同陇:至道二年,贡方物。

  甘州;天圣三年,贡方物。

  西州:皇祐二年,来朝。

  大食 婆离慈:熙宁三年,贡方物。

  大食俞卢和地:熙宁六年,贡方物。

  西天大食国:熙宁六年,来朝。

  大理国:熙宁九年,贡马。

卷十三

  ○仪注三

  凡勘箭,皆左右金吾仗司主之。箭笴长二尺五寸,雕羽,金鳌筈,输石镞,阔二寸,方斜形如匕。二箭合镞,有凿柄,为雄雌体,箭藏内中。一为辟仗箭,藏本司,皆韬以绛罗销金囊。每车驾至门,閤门使持鹘箭赞云:“勘箭官来前。”勘箭官称喏,跪受箭,以左右箭相合,奏云:“内外箭勘同。”閤门使承制云:“准敕行勘。”勘箭官称:“军将门仗官前来。”

  军将门仗官二十八人齐声喏,勘箭官言:“呈箭。”又声喏”

  箭官云:“某年月日,皇帝宿斋于某殿。某日,具天仗,迎銮驾出入某门,诣某所。”行体,内出雄鹘箭一,外进辟仗箭一,准敕符,左右金吾仗行勘”箭官称合不合,和箭门仗官皆称合,如此再问对。又问同不同,和箭门仗皆称同。如此再问对,勘箭官乃伏奏云:“左右金吾列驾仗,勾尽都知具官臣姓名,对御勘同。”其雄鹘箭谨奉閤门使,进入诸司。准式,勘箭官即起居,三呼万岁,开门进辂。凡宣德门出,左仗主之;景灵宫入,右仗主之;太庙入,左仗主之;南薰门入,则勘,出则否。

  许立家庙,已赐门戟者,仍给官地修建。

  册公主仪制。太常礼院上封册兖国公主仪注。前一日,有司设册使等幕次于内东门外,设内命妇次于公主受册印本位门

  之外,又设公主受册印本位于庭阶下北向,又设册使位于内东门、副使及内给事于其南差退并东向北上,又设册印案于册使之前南向,又设内给事位于册使北南向。其日,自文德殿奉册印将至内东门,内给事诣本位,请公主服首饰、褕翟。册印至内东门外褥位置讫,捧册官少退,内臣引内命妇俱入就位,礼直官引册使、副使等俱就东向位立定,内给事进就南向位。通事舍人、博士引册使就内给事前东向,称“册使某、副使某奉制授公主册印”,退复位,内给事入诣所设受册印本位公主前,言讫退。内给事进诣册使前,面西,册使前跪以册印授,内给事亦跪以授内谒者,及主当内臣等持册印入内东门,内给事从本位庭中,内给事赞公主降诣庭中,北向位立定,跪取册,兴,立于公主之右,少前西向。内给事立于公主之左,少前东向。

  又内给事称“有制”,内给事赞公主再拜,讫,内给事捧册跪授公主。公主受以授内给事,内给事捧印授公主,如捧册之仪。

  内给事赞公主再拜,前引公主升位。以次内臣引内命妇贺,内给事赞言:“礼毕。”内命妇退。遂引公主谢皇帝、皇后,一用内中之仪。

  太常礼院言:“古者,结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择之意,谓之纳采;问女之名,归卜夫庙,卜而获吉,以告女家,谓之问名、纳吉。今选尚一出朝廷,不待纳采;又公主封爵已行诞告,不待问名而卜之。若纳吉成则既有进财,请期则有司择日。

  宜稍依五礼之名,存其物数,俾知古者婚姻之事至重。而夫妇之际有严如此,则亦不忘古礼之义也。欲自公主出降日,令李玮家主婚之人具合用雁、帛、玉、马等物,陈于内东门外,以授内谒者,进入内中付掌事者受之,其马即不入。”从之。

  太平兴国五年,令有司详定打球仪。三月,会鞠于大明殿,用其仪。有司于球场东西树双木为球门,高丈余,首刻金龙,

  下施石莲花座,加以彩绘。左右分朋主之,以承旨二人守门,内臣十二人持小红旗唱筹,御龙官衣锦绣服持哥舒棒,以周卫球场。殿阶下,东西设日月旗。教坊设《龟兹部》鼓乐于两厢,鼓各以五。又于两球门旗下别各设五门,豫定分朋状取裁。亲

  王、近臣、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钱俶、刘继元、

  驸马都尉、诸司使副、供奉官、殿直悉预。其两朋官,皇帝及节度使以下服异色绣衣,左朋黄襕,右朋紫襕;打球供奉官,左朋服紫绣,右朋服绯绣,乌皮靴,冠以花插脚折上巾。天厩院择马之驯习者,并供鞍勒。上自禁中乘马出,教坊大合《凉州曲》,诸司使以下前导,从臣奉迎。上降马,御殿,群臣谢宣召,以次上马,马皆结尾,分朋乘马自两厢入,序立于西厢。

  上乘马当庭西南驻。内侍发金合,出朱漆球,掷于御前。通事舍人奏云:“御朋打东门。”上遂击球,教坊作乐奏鼓。球既度,飐旗,叩钲,止鼓。上回马,从臣奉觞上寿,贡物以贺。

  赐以酒,即列拜,饮毕上马。上再击球,命诸王、大臣驰马争击。旗下擂鼓。将及门,逐厢急鼓。球度,杀鼓三通。设绣旗二十四于球门两旁,又设虚架于殿东西阶下。每朋得筹,即取旗一立架上以记之。上得筹,乐少止,从官呼万岁。群臣得筹即唱好,得筹者下马称谢。凡三筹毕,乃御殿召从臣饮。又有步击及跨驴骡击者,时令供奉分朋戏于御前以为乐。后以打球驴骡务名不经,改为击鞠院,军中之戏也。

  英宗葬永厚陵。英宗梓宫至永厚陵,馆于席屋。从韩公下视,宫有正殿,置龙輴,后置御座;影殿置御容,东幄卧神帛,后置御衣数事。斋殿旁皆守陵宫人所居。其东有浣濯院,有南厨。厨南,陵使廨舍,殿西,副使廨舍。都知石全育为陵使。

  灵驾至,仪仗转趣园西殿中,仪仗前导御容大升舆、御龙輴、御前殿车辂各就幕屋。方相、仪椁、漆梓宫等置于茔外,各有

  方位,司天监处之。兵士各执仪仗,分屯巩县、偃师,承安命使臣董之。陵北有枯河,河北原合抱三陵,在青龙山下。其西白虎涧。青龙山西即太室也。少室西,俗谓之冠子山。陵前阔角,谓之鹊台门,侧台曰乳台。陵台三层,高五十三尺。上宫方百五十步,卷四重,共高八尺,厌木者二重,石椁高一丈。

  其凿长一丈二尺,深阔七尺,盖条石各长一丈、阔二尺,十四板。皇堂方三丈,深二丈三尺;麓巷长八十三尺,深阔一丈八尺。自平地至深六十三尺,隧道长四百七十尺,石人物六十事。

  韩公曰:“力士所得直及赐予,人不过七缗而已。”癸酉黎明,设遣奠于幄殿,有牲牢、祝文,余皆如朝临礼。昌王及五使皆吉服、金带,导龙輴,降隧道,抵木阶。梓宫升石椁西首,御夷床,下不及地尺而止。巳时一刻,乃下。置珠网花结于上,布方木及盖条石,及设御座于盖下,前置时果及五十味食,别置五星、十二辰及祖思、祖明尊位于四壁,又设衣冠、剑佩、笔砚、弧矢、甲胄凡平生玩好之物,又设缯帛、缗钱,然后设册宝。乃然漆灯,闭柏门,置逍遥于麓巷,阖石门,缺其阈之中央,留人于内,搘掂毕,铺匐而出,锁其门,投钥于内。司徒复土九锸,立石柱于中央,萦以铁索。乃以都护排防,累石以塞门,实隧以土。五使乃易凶服,设掩皇堂祭于隧外,哭,又于陵哭。人易吉服、黑带,俟浴虞主毕,奏请降舆,升辂,即下宫。又奏进发,五使前步导至下宫,奏降辂,升舆,设第一虞哭。乙酉未明,百官序立集英殿下,上自东南来,登殿,哭奠,拜,降就幄。宗正卿告迁酌献毕,虞主乘腰舆出两府,前导。上步从,至宣德门,乘玉辂,上北面再拜,辞。是日早,太祝浴栗主于庙门西幄,王禹玉题之,辂及庙门,百官拜迎于门外,虞主御腰舆,入就幄。辰时,百官又立于殿庭,内臣以腰舆迎栗主,置于中庭之褥子,又于褥西北面俯伏兴,称英宗

  宪文宪武宣孝皇帝,祔庙。内臣奉主于腰舆,升自阼阶,诣真宗室,祔坐于东壁下。少顷,诣本席褥位,公卿以下行礼奏乐,如时享之仪。毕,以腰舆奉桑主,埋于席北,百官入慰。乙酉,祔英宗于太庙。

  太宗诏“天下前后诏敕,并听于敕书楼著以籍,受代日交相付,仍于印纸历及南曹历内批书。”

  凡公家文书谓之稿,中书谓之草,枢密院谓之底,三司谓之检。今秘府有梁朝宣底,即贞明中崇政院书也。检即州县通称焉。

  理宗用黄封柬板,或以牙作,号御椠。

  至和元年,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虽无出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授司天监五官正,求佩鱼,特许之。

  真宗、仁宗两朝禁销金、缕金。真宗大中祥符四年七月,后苑匠为民造销金,开封府奏罪当笞,帝以不足惩诫,刺面配中靖。

  仁宗性节俭,不喜华侈,尤惜财用。景祐二年五月九日,谓近臣曰:“访闻市肆以缕金为妇人首饰冠子及梳等,潜将货卖,况先朝已有制条禁销金之作。今缕金之用,耗蠹奢侈,与销金无异,须议行断绝。”宰臣对以法严则令行,乃下诏曰:“币器之兴,金镒为重,理财艺贡,邦用赖焉。洪惟先朝,深鉴治本,特严涂铄之禁,以杜奢僭之萌。而宵人末工,放利矜巧,深冒旧防,糜坏至宝。崇华首服,交相贸鬻,阴长奇邪,官司因循,曾未呵谪。宜申布于前令,俾大革其非心,倘或弗悛,罔有攸赦,敦风远罪,当称朕怀。检会大中祥符元年至天禧二年二月编敕,除大礼法物,上从中禁,下暨庶邦,但系衣服装着之类、土木玩好之物,并不得以金为饰,如违,并科违

  制之罪。其臣僚之家,罪在家长;皇亲宫宅,只坐勾当使臣并附马都尉。其充业匠人不得辄便造作,罪当行处斩。如官司并邻人不觉察造作者,亦当勘罪重断,仍许人告,得实支赏钱一百贯文。”至庆历二年,又以销金等物未尽禁止,又下诏曰:“朕钦遵圣猷,精求政治,务菲躬而图俭,庶率己以先民。眷乃良金,时为上币。何兹流俗,未穆醇风,侈丽相夸,蠹弊滋广,销爇珍宝,变尚服装,增效鱼龙之文,颇奸舆辇之制。浸逾法度,遂益僭差。顷在先朝,累颁深诏,爰重禁防之格,乃开购告之涂。肆朕纂承,亦尝申饬,如闻近岁,违冒犹多,俾条举于旧章,冀懋成于敦化,必驱众正。宜自近初,上从宫掖之严,下暨臣民之伍,均行屏绝,用一等伦。除大礼各有旧制依前行用,内庭自中宫以下,并不得销金、贴金、缕金、间金、蹙金、解金、陷金、明金、泥金、榜金、背金、阑金、蒙金等,但系装着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其外廷臣庶之家,不以有官无官封邑,并皆禁断。宜令宰司申明前后条贯指挥。”皇祐三年,殿中侍御史张泽行奏曰:“臣闻真宗朝已有衣明金、销金,一禁之后,无有犯者。其故何也盖闻先自宫中禁断,然后知禁令必行,无敢犯之者。如闻京师近年颇不禁绝,此坏乱先帝旧法,又违陛下崇俭崇孝之德。夫先帝发一号,出一令,岂徒然哉盖欲后世师其俭也。况陛下动作皆法先训,遂致治平,而世俗敢此冒禁者,风俗侈靡使然也。惟陛下可以裁之抑之。无知之民,从其所好。如允臣所言,亦乞先自宫中禁断,仍检会旧敕,如有犯者,并从违制定断。其工匠人仍乞处斩,所贵知悉。”上语辅臣,令举行前后诏书,严行禁止,自是销金之弊遂止。

  禁止奢僭制度。仁宗景祐三年,诏曰:“俭守则固,约失则鲜,典籍之格训也。贵不逼下,贱不拟上,臣庶之定分也。

  如闻辇毂之间,士民之众罔遵矩度,争尚僭奢,服玩纤华务极

  珠金之饰,室居宏丽交穷土木之工,倘惩诫之弗严,恐因循而滋甚,况历代之制,甲令备存,宜命攸司参为令式,庶几成俗,靡蹈非彝。其令两制与太常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及群臣议上,因诏:“天下士庶之家,凡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之处,毋得为四铺作及斗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间朱漆梁柱窗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用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棱器,其用银棱者毋得镀金。玳瑁酒食之器,非宫禁毋得用。纯金之器若经赐者,听用之。凡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小儿铃镯用,余以为钗簪、钏缠、珥环者,听之;仍毋得为牙鱼、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其用银仍毋得镀金。非命妇之家,毋得以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及项珠、缨珞、耳坠、头虢韢、抹子之类。凡帐幔、复壁、承尘、柱衣、额道、架帕、帘、床裙,毋得用纯锦遍绣。宗室戚里茶担子并食合,毋得以绯红盖覆。豪贵之族所乘坐车子,毋得用朱漆及五彩装绘,若有黑漆而间以五彩者,听之。民间毋得乘担子,及以银骨钅朵、水罐子引喝随行。其用兜子,所舁毋得过二人。非四品以上官毋得服金带,旧经赐者听之。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闹装银鞍。其乘金涂银装条子、促结鞍辔,自文武升朝官及内职禁军指挥使、诸班押厢军都虞候、防团副使以上,听之,仍无得以蓝黄为条、白皮为鞯辔。民庶只许以毡皮絁绸为鞯。京官为通判以上职任者,许权依升朝官例。违者,物主、工匠并以违制论,工匠仍刺配他州。有陈告者,赏钱五万。其过百日而不变毁者,坐之。

  宜令宣徽院、御史台、閤门、左右金吾卫司、开封府觉察以闻。”

  禁止铺翠销金等服饰。太上皇帝绍兴二十七年,手诏:“朕惟崇尚俭素,实帝王之先务,祖宗之盛德。比年以来,中外

  服饰过为侈靡,虽累行禁止,终未尽革。朕躬行敦朴,以先天下。近外国所贡翠羽六百余只,可令焚之通衢,以示百姓行法当自近始。自今后宫中首饰、衣服并不许铺翠销金,如犯此禁,重置于法。仰干办内东门司官常切觉察,不得有违。若失觉察,以违制论。其中外士庶令有司严立禁法,贵近之家尤宜遵守,如有违犯,必无容贷。故兹诏谕,各宜知悉。”

卷十四

  ○科目

  进士之举,惟本朝尤盛,而沿革不一—宝六年,因徐士廉伐鼓诉讼,太祖御讲武殿覆试。覆试自此始。赐诗,自太平兴国二年吕蒙正榜始。分甲,自太平兴国八年王世则榜始。赐袍、笏,自大中祥符中姚晔榜始。锡宴,自吕蒙正榜始。赐同出身,自王世则榜始。赐别科出身,自咸平三年陈尧咨榜始。唱名,自雍熙二年梁灏榜始。封弥、誊录、覆考、编排,皆始于景德、祥符之间。蔡齐,大中祥符八年举进士第一,真宗临轩,见其举止端重,顾谓宰相寇准曰:“得人矣。”特诏金吾给驺从,使传呼道上。因以为例。

  开宝六年,翰林学士李昉知贡举,放进士及诸科及第者凡三十八人。下第进士徐士廉自陈屈抑,即诏贡部以入等进士并终场经学人并亲覆于殿廷,内出《未明求衣》赋、《悬爵待士》诗,进士宋准等一百二十七人并放及第。昉所放,退落者十人,责授昉太常寺卿。御试举人,自此始也。

  大中祥符元年,贡士万二千人,真宗自择太子少保晁迥知贡举。

  仁宗庆历二年,诏罢殿试。时臣僚言:“国家沿隋、唐之制,设进士科,取采贤俊,虽至公之道过于前代,而得人之实

  或所未至。盖自咸平、景德后,条约渐密,然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省试主文者四五人,皆两制辞学之臣;又选馆阁官数人,以助考校;复有监守、巡察、糊名、 誊录。上下相警,不能容毫厘之私,一长也。又引试凡三日,诗赋可以见辞艺,策论可以见才识。四方之士,得以尽其所蕴,二长也。又贡院凡两月余日研究差次,必穷功悉力,然后奏号,三长也。殿试考校之官多不精慎,一短也。一日试诗赋论三题,不能尽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或云:省试放榜则恩归有司,殿试唱第则恩出主上,是忘取士之实而务收恩之名也。历代取士,悉委有司,独后汉文吏课笺奏而上之端门,亦未闻天子亲试也。至唐武后载初之年,始有殿试,此安足法哉往时未有糊名、 誊录之制,主文者尚可专取舍,今既无以容其私,则殿试未见所长。请自今南省放榜,必恐恩归有司,则宜如天圣二年贡举先令,考定高下,以混榜引于殿廷,然后赐第,则与殿试无异矣。”因降是诏。

  韩忠献公、宋景文公同召试中选。是时,王德用带平章事。

  例当谢,自谦空疏。德用曰:“亦曾见程文,诚空疏,少年更宜学问。”二公大不堪,景文至曰:“吾属见一老衙官,是纳诲也。”后二公俱大名,德用已卒,忠献谓景文曰:“王公虽武人,尚有前辈激励、成就后学之意。”

  ○乐律

  太祖乾德元年,将有事于南郊,翰林学士窦俨撰定乐章:降神用《高安》,皇帝行礼用《隆安》,奠玉币用《嘉安》,奉俎用《丰安》,酌献、饮福并用《禧安》,亚献、终献并用

  《正安》,送神用《高安》之曲。

  治平二年,礼官李育言:“《开宝通礼》载圜丘、宗庙,太乐令率二舞工人就位,文舞陈于县北,武舞立于县南。今郊、庙文武二舞工六十八人,方行礼时,文舞既罢,乃舍羽龠,执干戚,以为武舞。窃惟天子亲执圭币以事天地祖考,可谓极严恭矣。而舞者纷然旁午纵横于下,进退取舍蹙迫如此,非所以称严恭之意也。”上曰:“自今郊、庙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备八佾。”自是二舞之数全矣。

  崇宁四年九月,蔡京用魏汉津,铸九鼎,作《大晟》乐。

  时汉津取身为度之义,以帝年二十四,当四六之数,取帝中指,以为黄钟之寸,而生度量权衡以作乐。汉津本剩员兵士,为范镇虞候,见其制作,略取之,而京又使刘昺缘饰之。尝考刘昺《大晟乐论》云:五季灭裂之余,乐音散亡。周世宗观乐悬,问工人不能答,乃命王朴审定制度。其规模鄙陋,声音焦急,非惟朴之学识不能造微。盖焦急之音适与时应。艺祖以其声高近于哀思,乃诏和岘减下一律。仁祖朝诏李照与诸儒典治,取京县黍累尺成律,审其声,犹高,更用太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四律。然太府尺乃隋尺也,照知乐声之高而无法以下之,乃取世俗之尺以为据。是时乐工病其歌声太浊,乃私赂铸工,使减铜齐,实下旧制三律,然照卒莫之辨。于是议者纷然,遂废不用。皇祐中,命阮逸、胡瑗参定,诏天下知乐者亟以名闻。

  逸、瑗减下一律,三年而乐成。言者以其制不合于古,钟声弇郁震掉,不和滋甚,遂独用之常祀朝会焉。神考肇新宪度,将作礼乐,以文治功。元丰中,采杨杰之论,驿召范镇、刘几与杰参议,下王朴乐二律,用仁祖所制编钟,稽考古制,是正缺失,焕然详明,敻出前世焉。然诸儒之议,互有异同,而其论不出于西汉。虽粗能减定,而其律皆本于王朴,未有能超然自

  得,以圣王为师者也。魏汉津居西蜀,师事李良,授鼎乐之法。

  良惟以黄帝后夔为法,余代皆有所去取。皇祐中,汉津与房庶以善乐被荐,既至,黍律已成,阮逸始非其说,汉津不得伸其所学。后逸之乐不用,乃退与汉津议指尺,作书二篇,叙述指法。其书行于世。汉津尝陈其说于太常,乐工惮改作,皆不主其说。逮崇宁初,上以英明濬哲之姿,慨然远览,将稽帝王之制,而自成一代之治。乃诏宰臣置僚属,令讲议大政。顾惟大乐之制,讹谬残缺甚矣。太常以乐器敝坏,遂择诸家可用者。

  琴瑟制度参差不同,箫笛之属乐工自备,每大合乐,声韵淆杂,而皆失之太高。筝、筑、阮,秦、晋之乐也,乃列于琴、瑟之间;熊罴案,梁、隋之制也,乃设于宫架之外。笙不用匏,舞不象成,曲不协谱。乐工率农夫、市贾,遇祭祀朝会则追呼于阡陌、闾阎之中,教习无成,懵不知音。议乐之臣以《乐经》散亡,无所据依;秦、汉之后,诸儒自相非议,不足取法。乃博求异人,而以汉津之名达于上焉。高世之举,适契圣心。乃请以圣上中指三节为三寸,三三为九,而黄钟之律成焉。汉津得之于师曰:“人君代天理物,其所禀赋必与众异,然春秋未及则其寸不足,春秋既壮则其寸有余,惟三八之数为人正,得太簇之律。”今请指之年,适与时应,天其兴之乎前此以黍定律,迁就其数,旷岁月而不能决。今得指法,裁而为管,尺律之定曾不崇朝。其声中正平和,清不至高,浊不至下,焦急之声一朝顿革,闻者无不欢忻,调唱和气油然而生焉。越崇宁四年八月庚寅,乐成,诏罢旧乐,赐新乐名曰《大晟》。明年冬,致祠于帝鼐殿,有甘露自龙角鬣下降。诏令乐府官属排设宫架,备三献九奏,以祗谢景贶。曲再作,有双鹤回旋于宫架之上。

  后再习乐,群鹤屡至。黄帝大合乐,有玄鹤六舞于前,盖和声上达而后鹤为之应。《传》曰:“不见其形,当察其影。”世

  之知音者鲜矣,而羽物之祥,可卜其声和也。盖声音之和,上系人君之寿考,下应化日之舒长。焦急之声,固不可用于隆盛之世。昔李熙欲下其律,乃曰:“异日听吾乐,当令人物舒长。”熙之乐固未足以感动和气如此,然亦不可谓无其意矣。自艺祖御极,知乐之声高,历一百五十余年而后中正之声乃定,盖奕世修德,和气薰蒸,一代之乐,理若有待。寿考舒长之应,岂易量哉四年八月庚寅,崇政殿奏新乐,诏曰:“道形而下,先王体之,协于度数,播于声诗。其乐与天地同流,雅、颂不作久矣。朕嗣承令绪,荷天降康,四海泰定,年谷顺成。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罔不率俾。礼乐之兴,百年于此。

  然去圣逾远,遗声复存。乃者得隐逸之士于草茅之贱,获《英茎》之器于受命之邦。适时之宜,以身为度,铸鼎以起律,因律以制器,按协于庭,八音克谐。盖祖宗积累之休,上帝克相,岂朕之德哉!昔尧有《大章》,舜有《大韶》,三代之王亦各异名。今追千载而成一代之制,宜赐名曰《大晟》。朕将荐郊庙,享鬼神,和万邦,与天下共之,岂不美欤其旧乐勿用。”

  《实录》不载诏旨,〔此处文字疑有脱漏〕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辛卯,大理卿曹调、少卿李孝称、中书舍人张阁、许光凝各以本职进对,上谓阁曰:“昨日新乐如何”阁对曰:“昨日所按《大晟》乐,非特八音克谐,尽善尽美,至于乐,莫不皆应古制。窃闻初按时已有翔鹤之瑞,与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亦何以异臣无知识,闻此和声,但同鸟兽跄舞而已。”阁因奏被旨以古州等处纳士、差官奏告永昭、永厚陵,上曰:“古州是古牂牁夜郎之地。”

  阁对曰:“牂牁夜郎接连南陆,最为荒远,所谓上仁所不化者。

  今不缘征诛文告之烦,举国内属,非陛下文德诞敷,何以致此今告功诸陵,在天之灵亦当顾享。”次光凝奏云:“昨日按新

  乐,臣忝侍从之末,得遇荣观,不胜幸甚。”上曰:“八音甚谐。”光凝曰:“此圣德所致,可谓治世之音安以乐。至如陛下收复青唐,赵怀德归顺,近古州二千余里尽内附,今正功成作乐之时。”上曰:“尽出诒谋。”光凝曰:“神考厉精庶政,今陛下收其成效,若非陛下善继善述,何以致此”九月乙未朔,以九鼎成,御大庆殿受贺,始用新乐。

  大观四年八月丁卯,御制《大晟乐记》云:“在艺祖时,常诏和岘;在仁宗时,常诏李照、阮逸;在神考时,常诏范镇、刘几。然老师俗儒末学昧陋,不达其原,曾不足以奉承万一,以迄于今。朕仰继先烈,推而明之。盖古之作乐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制作各不同。故文王作周,大勋未集,则虡业之声不可行于武成之后;武王嗣武,卒其功伐,则大武之声不可施于太平君子持盈守成之日。周虽旧邦,乐名三易。朕承累圣之谋,述而作之,有在乎是。然奋乎百世之下,以追千古之绪,遗风余烈莫有存者。夙夜以思,赖天之灵,祖宗之休,李良之弟子,出于卒伍之贱,献黄帝后夔正声、中声之法;宋成公之《英茎》,出于受命之邦,得其制作、范模之度,协于朕志。

  于是斥先儒累黍之惑,近取诸身,以指为寸,以寸生尺,以尺定律,而乐出焉。爰命有司,庀徒鸠工,一年制器,三年乐成,而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之器备。以崇宁四年八月庚寅,按奏于崇政殿庭,八音克谐,不相夺伦。越九月朔,百僚朝大庆殿称庆,乐九成,羽物为之应,有鹤十只飞鸣其上。乃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以司掌之。明年冬,备三献九奏,奉祠鼎、鼐,复有双鹤来仪。自后乐作则鹤至,形影之相召。于以荐坛庙,和万邦,与天下共之。乃按习于宫掖,教之国子,用之大学辟雍,颁之三京四辅以及藩府焉。及亲笔手诏,布告中外,以成先帝之志,不其美欤!孟子曰:‘今乐犹古乐。’盖感人以声,则

  无古今之异。四夷之乐,先王所不废也,虽乐不同,而声岂有二古今参用,永为一代之制。继周勺之后,革百王之陋,以遗万世,贻厥子孙,永保用享。大观庚寅八月一日宣和殿记。”

  政和三年五月,御笔手诏:“乐废久矣。历世之君,千有余岁,莫之能述,以迄于今,去古尤远。循沿五季之旧,非治世之音。祖宗肇造之始,每未遑暇,百年后兴,盖在今日。崇宁之初,纳汉津之说,成《大晟》之乐,荐之郊庙,而未施行于燕飨。夫今乐犹古乐也,知乐者知其情而已,循声以知音,循音以知乐,循乐以知政,所通在政,所同在音,而无古今之异。比诏有司,以《大晟乐》播之教坊,按试于庭,五声既具,八音始全,无怨滞焦急之声,有纯厚皦绎之美。朕奉承圣谟,立政造事。昭功继志,一纪于兹。乃者玄圭告成,今则雅乐大备。功成而作,于是始信荷天之休、宗庙遂谋。追三代之盛,成一代之制,以遗万世,嘉与天下共之。可以所进乐并颁行天下,旧乐悉行禁止。仍令尚书省措置立法行下。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牒奉敕依已得指挥,并大晟府既颁降,候颁行日,禁止旧乐。

  六年闰正月戊申,大晟府奏:“神宗皇帝尝命儒臣肇造玉磬,藏之乐府。乞令略加磨砻,俾与律合,并造金钟,专用于明堂,以荐在天之神。”从之。

  ○历象

  太宗诏新历载六十甲子。至道二年十一月,司天冬官正杨文鉴请于新历六十甲子外,更增二十年。事下有司,判司天监苗守信等议,以为无所稽据,不可行用。帝曰:“支干相承,

  虽止六十,傥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使期颐之人得见所生之岁,不亦善乎”因诏新历以百二十甲子为限自此始。

  仁宗朝司天论月蚀分刻。皇祐五年,知制诰王洙言:“据司天监李用晦等状,十一月望,月蚀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刻,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丑正三刻,《应天》、《乾元》寅初一刻后,《大衍》、《景福》寅初二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稍近。然《景福》算景祐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强,而《崇天》、《乾元》、《宣明》不食,后果不食。《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日皆不食。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而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缘历算日交月食,诸历互有疏密,不可常准的。盖月日岂不少有盈亏,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绰、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疏密。又据编修《唐书》官刘羲叟状:据历官等称参校诸历,互有疏密,及称止依古法推步,不敢指定历准的参定者。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恭授人时,虽则豫考定交会,不必□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疏阔。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毫厘。且辰刻更筹,惟据漏刻,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绰《皇极》三

  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才二十二,《麟德》得五,《皇极》得十。以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宜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疏远。况圣明《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议改移。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

  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诏仍用《崇天历》法。

  英宗治平元年三月,赐新历名曰《明天》,命翰林学士承旨王珪序之。初,上即位,司天监奏《崇天历》五星之行及诸气节有差,诏判司天监周琮等七人同造新历。历成,而中官舒易简、监生石道、李遘各献其所造历。诏翰林学士范镇、诸王府侍讲孙思恭、国子监直讲刘分攵详定。周琮等所造最密,乃用其历。迁琮等各两官,赐物有差。然琮等历后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夺所得官。

  天文官李自正上《星变图》,且言月与太白俱犯昴,当有边兵大起。上谓辅臣曰:“阴阳占候之说,或中或否。纣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兴,盛衰之理,何其异也由是言之,王者当祗畏天道,要在人事应之如何尔!”

卷十五

  ○耤田

  明道元年十二月,上谓宰臣曰:“朕观古之兴王,皆重农桑,以为厚生之本。朕欲躬耕耤田,庶驱天下游食之民尽归南亩。”宰臣贺曰:“陛下亲发德音,躬耕以劝天下之民,皆致治之大本。臣等备位宰辅,不胜庆幸。”乃下诏曰:“庶政之本,盖先于农;五礼之经,莫重于祭。所以敦化阜俗,昭孝息民。致理之源,率由兹道。朕祗若灵命,临拊万方。守积累之洪基,荷清宁之大德。然赖母仪训助,衡宰辅成,暨中外之庶官皆夙夜而勤职。是致九围静谧,百姓康熙。内惟凉薄之姿,取怠寅威之戒。圜丘告类,虽屡展于国容;千亩躬耕,尚缺修于古制。念太宗在御之日,行东郊执耒之议,宪度具存,典章咸备。今欲述先烈,循祖考前规,申命攸司,因时蒇事。恭惟皇太后恢宣圣范,保佑冲人,于兹十年,克成丕业,亦未尝亲诣太室,祗荐嘉羞,伸昭事之诚,答眷怀之祉。复以岁时大顺,宫寝肇新,元历载更,休祥沓应,顾兹缛礼可举而行。朕则躬稼穑之艰难,勤身而率下。皇太后则谢祖宗之贶祐,精意以告虔。信有合于经彝,庶永光于简册,爰伸诞告,用示先期。朕以来年二月内,择日行耤田之礼。兼皇太后自垂帘听政以来未曾恭谢宗庙,朕已禀奉慈旨,于耤田前请皇太后恭谢宗庙。其

  来年冬至,更不行南郊之礼。所有合行诸般恩赏,并特就耤田、恭谢恭庙礼毕,一依南郊例施行。”二年二月乙巳,皇太后赴太庙,亲享七室,礼成,还宫。上御天安殿,发册,上太后尊号曰应天齐圣显功崇德仁慈保寿皇太后。礼毕,是日上宿天安殿,百官宿斋于朝堂。丙午,宿斋于东郊。日旁有黄云如龙凤。

  丁未,祀神农氏于坛,乃就耕位,执耜行耤田之礼。礼仪使张士逊奏三推而止,上曰:“朕将耕终千亩,以劝天下之力农。”

  士逊固请,乃耕十二步而止,御观耕坛。公卿以下执耒,耤田令奉穜稑之种,司农卿受而洒之,率属以终其事。还御正阳门,下制曰:“朕钦承皇统,遵奉母仪,底定万邦,勤劳一纪。阳郊严配,既屡展于孝思;储驾躬耕,尚未遵于祖则。是用秩开元之遗事,述端拱之旧章,毖祀农坛,亲临帝耤.复慈闱之宪古,款清庙以谢成,圭瓚告虔,翚珩从献,乐崇九奏,礼备三牺,嘉夷夏之骏奔,感神灵之降格。威仪卒获,福禄来同。可大赦天下。云云。”宣制毕,百官称贺,上御天安殿。摄太尉吕夷简等上尊号曰睿圣文武体天法道仁明孝德皇帝。

  ○财用

  仁宗宝元二年,陕西用兵,辅臣议节浮费,有议减百官及军班等俸赐者。上曰:“朕所欲去者,乘舆服御至于宫掖奢侈奇巧无名之费、不急之用尔。国家当择人以任职,至于俸赐自有定制,何用纷纷裁减,以骇中外乎可下诏申谕之。”六月壬戌,诏曰:“朕猥奉鸿业,深惟永图,恭己爱人,励精求治。

  欲素朴形于天下,风化始于朝廷,专命近臣议去浮费。爰自乘舆之所御以至宫掖之所须,尽屏纷华,一敦简俭。若夫设官置

  吏,分总事联,经武制军,参处营卫。惟其廪稍之给,具载等差之常,务从定规,无或过议。其文武百官及军班等俸赐,宜令详定所不得辄行裁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嘉祐四年正月丁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逐州选幕职曹官各一人专监,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病疾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余积,量诸县大小而均给之。六月,诏诸路转运司,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以违制坐之。初,谏官吴及言:“春秋之时,诸侯相倾,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也。凡外灾则不书,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昭公十八年书宋、卫、陈、郑灾,然则皆外灾也。所以书者,是亦承告之辞,而患难相恤之谓也。又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鲁记之。又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舒职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僖公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传》云:‘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诸侯无书获之例,而经书曰获晋侯,贬绝之也。战国之世,王道不绝如线,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之间,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矣。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视流离,又甚于春秋之时,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下是诏。

  英宗嘉祐八年十二月庚寅,诏京师老疾孤穷丐者,虽有东西福田院,给钱米者才二十四人。可即宝胜、寿圣禅院置南北福田院,并东西各盖屋五十间,所养各以三百人为额,岁出内藏钱五千贯给之。

  始,益州豪民十余万户连保作交子,每年与官中出夏秋仓

  盘量人夫及出修糜枣堰、丁夫物料。诸豪以时聚首,同用一色纸印造。印文用屋木人物,铺户押字,各自隐密题号,朱墨间错,以为私记。书填贯,不限多少。收入人户见钱,便给交子,无远近行用,动及万百贯。街市交易,如将交子要取见钱,每贯割落三十文为利。每岁丝蚕米麦将熟,又印交子一两番,捷如铸钱。收买蓄积,广置邸店屋宇园田宝货;亦有诈伪者,兴行词讼不少。或人户众来要钱,聚头取索印,关闭门户不出,以至聚众争闹,官为差官拦约,每一贯多只得七八百,侵欺贫民。知府事谏议大夫寇瑊奏:“臣到任,诱劝交子户王昌懿等,令收闭交子铺,封印卓,更不书放。直至今年春,方始支还人上钱了当。其余外县有交子户,并皆诉纳,将印卓毁弃讫。乞下益州今后民间更不得似日前置交子铺。”奉圣旨,令转运使张若谷、知益州薛田同共定夺。奏称“川界用铁钱,小钱每十贯,重六十五斤,折大钱一贯,重十二斤。街市买卖至三五贯文,即难以携持。自来交子之法久为民便,今街市并无交子行用,合是交子之法归于官中。臣等相度欲于益州就系官廨宇,保差京朝官别置一务,选差专副曹司,拣搯子逐日侵早入务,委本州同判专一提辖。其交子一依自来百姓出给者阔狭大小,仍使本州铜印印记。若民间伪造,许人陈告,支小钱五百贯,犯人决讫,配铜钱界。”奉敕令梓路提刑王继明与薛田、张若谷同定夺闻。奏称:“自住交子后,来市肆经营买卖寥索。今若废私交子,官中置造,甚为稳便。仍乞铸益州交子务铜印一面,降下益州,付本务行使,仍使益州观察使印记,仍起置簿历。逐道交子,上书出钱数,自一贯至十贯文。合用印过上簿,封押,逐旋纳监官处收掌。候有人户将到见钱,不拘大小铁钱,依例准折,交纳置库收锁,据合同字号给付人户,取便行使。

  每小铁钱一贯文,依例克下三十文入官。其回纳交子,逐旋毁

  抹合同簿历。天圣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到本府,至二年二月二十日起首书旋,一周年共书放第二界三百八十八万四千六百贯。”景祐三年,置监官二员轮宿。皇祐三年二月三日,三司使田况奏:“自天圣元年薛田擘划,兴置益州交子,至今累有臣僚讲求利害,乞行废罢。然以行用既久,卒难改更。兼自秦州两次借却交子六十万贯,并无见钱桩管,只是虚行刷印,发往秦州入中粮草。今来散在民间,转用艰阻,已是坏却元法,为弊至深。转运司虽收积余钱拨还,更五七年未得了当,却勒第十三界书造交子兑换行用,凭虚无信,一至于此。乞今后更不许秦州借支。”奉圣旨依奏。熙宁元年,转运司奏逐界交子十分内,纽定六分书造一贯文,四分书造五百文,重轻相权,易为流转。奉圣旨依行。

  苏辙《元祐会计录》序曰:臣闻汉祖入关,萧何收秦图籍,周知四方盈虚强弱之实,汉祖赖之以并天下。丙吉为相,匈奴尝入云中代郡,吉使东曹考按边琐,条其兵食之有无与将吏之才否,逡巡进对,指挥遂定。由此观之,古之人所以运筹帷幄之中、制胜千里之外者,图籍之功也。盖事之在官,必见于收,其始无不具者,独患多而易忘,久而易灭,数十岁之后,人亡而书散,其不可考者多矣。唐李吉甫始簿录元和国计,并包巨细,无所不具。国朝三司使丁谓等因之,为景德、皇祐、治平、熙宁四书,网罗一时出纳之计,首尾八十余年,本末相授,有司得以居今而知昔。参酌同异,因时施宜,此前人作书之本意也。臣以不佞待罪地官,上承元丰之余业,亲睹二圣之新政,时事之变易,财赋之登耗,可得而言也。谨按艺祖皇帝创业之始,海内分裂,租赋之入不能半今世,然而宗室尚鲜,诸王不过数人;仕者寡少,自朝廷郡县皆不能备官;士卒精练,常以少克众。用此三者,故能奋于不足之中而绰然常若有余。及其

  列国款附,琛贡相属于道,府库充塞,创景福内库以蓄金币,为殄虏之策。太宗因之,克平太原,真宗继之,怀服契丹。二患既弭,天下安乐,日登富庶,故咸平、景德之间,号称太平。

  群臣称颂功德不知所以裁之者,于是请封泰山,祀汾阴,礼毫社,属车所至,费以巨万。而上清昭应、崇禧景灵之宫相继而起,累世之积,糜耗多矣。其后昭应之灾,臣下复以营缮为言。

  大臣力争,章献感悟,沛然遂与天下休息。仁宗仁圣清心省事以幸天下,然而民物蕃庶未复其旧。而夏贼窃发,边久无备,遂命益兵以应敌,急征以养兵。虽间出内藏之积,以求纾民,而四方骚然,民不安其居矣。其后西戎既平,而已益之兵遂不复汰,加以宗子蕃衍,充牣宫邸,官吏冗积,员溢于位,财之不赡为日久矣。英宗嗣位,慨然有救弊之意,群臣竦观,几见日新之政。而大业未遂。神考嗣世,忿流弊之委积,闵财力之伤耗,览政之初,为强兵富国之计。有司奉承,违失本旨,始为青苗、助役,以病农民,继为市易、盐铁,以困商贾。利孔百出,不专于三司,于是经入竭于上,民力屈于下。继以南征交趾,西讨拓跋,用兵之费一日千金,虽内帑别藏时有以助之,而国亦惫矣。今二圣临御,方恭默无为,求民之疾苦而疗之,令之不便无不释去,民亦少休矣。而西夏不宾,水旱继作,凡国之用度大率多于前世。当此之时而不思所以济之,岂不殆哉臣历观前世,持盈守成,艰于创业之君。盖盈之必溢而成之必毁,物理之至,有不可逃者。盈、成之间,非有德者不安,非有法者不久。昔秦、隋之盛,非无法也,内建百官,外列郡县。

  至于汉、唐因而行之,卒不能改。然皆二世而亡,何者无德以为安也。汉文帝恭俭寡欲,专务以德化民,民富而国治,后世莫及。然身没之后,七国作难,几于乱亡。晋武帝削平吴、蜀,任贤使能,容受直言,有明主之风。然而亡不旋踵,子弟内叛,

  羌胡外乱,遂以失国。此二帝者皆无法以为久也。今二圣之治,安而静,仁而恕,德积于世。秦、隋之忧,臣无所措心矣。然而空匮之极,法度不立,虽无汉、晋强臣敌国之患,而数年之后,国用旷竭,臣恐未可安枕而卧也。故臣愿得终言之,凡会计之实,取元丰之八年,而其为别有五,一曰收支,二曰民赋,三曰课入,四曰馈运,五曰经费。五者既具,然后著之以见在,列之以通表,而天下之大计可以画地而谈也。若夫内藏右曹之积与天下封桩之实,非昔三司所领,则不入会计,将著之他书,以备览观焉。

  苏辙《民赋》序曰:古之民政,有不可复者三焉。自祖宗以来,论事者尝以为言,而为政者尝试其事矣。然为之愈详而民愈扰,事之愈力而功愈难。其故何哉古者隐兵于农,无事则耕,有事则战。安平之世,无廪给之费,征伐之际,得勤力之士,此儒者之所叹息而言也。然而熙宁之初,为保甲之令,民始嫁母赘子,断坏支体,以求免丁。及其既成,子弟挟县官之势以邀其父兄,擅弓矢之技以暴其乡邻,至今河朔、京东之盗,皆保甲之余也。其后元丰之中,为保马之法,使民计产养马。

  畜马者众,马不可得,民至持金帛买马于江淮,小不中度,辄斥不用·县岁时阅视。可否权在医驵,民不堪命。民兵之害乃至于此,此所谓不可复者一也。周官泉府之制,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贷而求息,三代之政有不然者矣。《诗》曰:“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

  而《孟子》亦云:“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盖有是道矣,而未必有常数,亦未必有常息也。至于熙宁青苗之法,凡主客户得相保任,而贷其息,岁取十二。出入之际,吏缘为奸,请纳之劳,民费自倍。凡自官而及私者,率取二而得一,自私而入公者,率输十而得五。钱积于上,布帛米粟贱不

  可售。岁暮寒苦,吏卒在门,民号无告。二十年之间,民无贫富,家产尽耗,此所谓不可复者二也。古者治民,必周知其夫家田亩六畜器械之数,未有不知其数而能制其贫富者也,未有不能制其贫富而能得其心者也。故三代之君开井田,画沟洫,谨步亩,严版图,因口之众寡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赋,经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唐,风流已远,然其授民田有口分、永业,皆取之于官,其敛民财有租庸调,皆计之于口。其后世乱法坏,变为两税,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田之在民,其渐由此,贸易之际,不可复知。贫者急于售田,则田少而税多,富者利于避役,则田多而税少。侥幸一兴,税役皆弊。故丁谓之记景德、田况之记皇祐,皆以均税为言矣。然嘉祐中,薛向、孙琳始议方田,量步亩,审肥瘠,以定赋税之入。熙宁中,吕惠卿复建手实,抉私隐,崇告讦,以实贫富之等。元丰中,李琮追究逃绝,均虚数,虐编户,以补失陷之税。此三者皆为国敛怨,所得不补所失,事不旋踵而罢,此所谓不可复者三也。故臣愚以谓为国者当务实而已,不求其名。诚使民尽力耕田,赋输以养兵,终身无复征戍之劳,而朝廷招募勇力强狡之民,教之战阵以卫良民,二者各得其利,亦何所不可哉富民之家取有余以贷不足,虽有倍称之息,而子本之债,官不为理。偿进之日,布缕菽粟鸡豚狗彘百物皆售,州县晏然。处曲直之断,而民自相养,盖亦足矣。至于田赋厚薄多寡之异,虽小有不齐,而安静不扰,民乐其业,赋以时入,所失无几。因其交易而质其欺隐,绳之以法,亦足以禁其太甚。

  昔宇文融括诸道客户,州县观望,虚张其数,以实户为客。虽得户八十万余,岁得钱数百万缗,而百姓困弊,实召天宝之乱。

  均税之害,何以异此!凡此三者,皆儒者平昔之所称颂,以为先王遗法,用之足以致太平者也。然数十年以来,屡试而屡败,

  足以为后世好名者之戒矣。惟嘉祐以前百役在民,衙前大者主仓库、躬馈运,小者治燕飨、职迎送,破家之祸,易于反党。

  至于州县役人,皆贪官暴吏之所诛求、仰以为生者。先帝深究其病,鬻坊场以募衙前,均役钱以雇诸役,使民得阖门治生而吏不敢苛问。有司奉行不得其当,坊场求数倍之价,役钱取宽剩之积,而民始困踬不堪其生矣。今二圣鉴观前事,知其得失之实,既尽去保甲、青苗、均税至于役法,举差雇之中惟便民者取之,郡县奉承虽未即能尽,而天下之民知天子之爱我矣。

  故臣于《民赋》之篇,备论其得失,俾后有考焉。

卷十六

  ○兵刑

  自唐天宝后,历肃、代,藩镇不复制,以及五代之乱。太祖即位,罢藩镇权,择文臣使治州郡,至今百余年,生民受赐。

  每一诏下,虽拥重兵,临大众,莫不即时听命。

  建隆二年,太祖谓宰臣曰:“五代以来,诸侯跋扈,有枉法杀人,朝廷置而不问,刑部之职几废。且人命之至重,姑息藩镇,当若是耶令诸州决大辟讫,录案闻奏,委刑部覆视之。”

  奏案自此始。

  太祖尝读《虞书》,叹曰:“尧舜时,四凶之罪止从投窜,何近代宪网之密耶”盖有意于措刑也。故自开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贷其死。

  五代时,鼎、澧、辰、沅、邵阳五州之境,各有蛮猺保聚,依山阻江,殆十余万。马希范、周行逢时数出寇边,以至围迫辰、沅二州,杀掠民畜,岁岁不宁。太祖既下荆湖,思得通蛮情、习险厄、智勇可任者以镇抚之。有辰州猺人秦再雄者,长七尺,武健多谋,在周行逢时屡以战斗立功,蛮党畏伏。太祖召至阙下,察知可用,以一路之事付之。再雄起蛮酋,除为辰州刺史,官其一子为殿直,赐予甚厚,仍使自辟吏属,尽与一州租赋。再雄感激异恩,誓死报效。至州日,训练士兵,得三

  千人,皆能被甲渡水,历山飞堑,捷如猿猱。又遣亲校二十八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怀来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太祖大喜,再召至阙,面加奖谕。再雄伏地,流涕呜咽,不胜感恩。改辰州团练使。又以其门客王乃成为本州推官。再雄尽瘁边圉,故终太祖世无蛮貊之患,五州延袤数千里,不增一兵,不费帑庾,而边境妥安,由神机驾用一再雄而己。

  淳化三年,太宗谓宰相曰:“治国之道,在乎宽猛得中,宽则政令不成,猛则民无所措手足,有天下者可不慎之哉!”

  吕蒙正曰:“老子称治大国如烹小鲜。夫鱼,扰之则乱。近日内外皆来上封,求更制度者甚众,望陛下渐行清净之化。”上曰:“朕不欲塞人言路。至若愚夫之言,贤者择之,亦古典也。”赵昌言曰:“今朝廷无事,边境谧宁,正当力行好事之时。”

  上喜曰:“朕终日与卿等论此事,何愁天下不治。苟天下亲民之官皆如此留心,则刑清讼息矣。”

  上尝御便坐,录京城系囚,至日旰,近臣或以劳苦过甚为言。上曰:“不然,倘惠及无辜,使狱讼平允不致枉挠,朕意深以为适,何劳之有”因谓宰相曰:“国家设官分职,本为治人。如受任外官悉能尽公决断,焉有不治之事古人宰一邑,治一郡,致飞蝗避境,虎渡凤集。臣下为政尚能致兹感应,若帝王用意惠民,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朕孜孜求治,今得天下安泰,亦其效也。”宋琪曰:“天下治乱,系在一人。陛下临御十年,勤劳致治,阴阳和顺,寰海宁谧。每日前殿所谈,止在刑政,退朝惟观古史,究历代兴亡善恶之事,以法古成宪。

  上资神圣,中外幸甚。”

  灵州河外寨主李琼以城降贼,有司将坐其家属。上曰:“穷边孤垒,又无援兵,缘坐之法,朕不忍行也。”二年,契丹入边,边将言文安、大成二县监军弃城遁走,请以军法论,上

  遣中使诛之。既行,谓之曰:“此奏尚有疑,得无所部召之耶“当详而后决。”使至,讯之,果乾宁军令部送民入城,非擅离所部,遽释之。上之明察如此。

  上谓侍臣曰:“法律之书甚资政理,人臣若不知法,举动是过,苟能读之,益人知识。比来法寺新案,多不识治体”侍臣曰:“今天下所上案牍,狱情已定,法官止阅案定刑,事之虚实不可改也。当在精择知州通判,庶知清狱讼。若州县得良吏一二,其下必无冤人。”上然之。

  上闻汴水辇运卒有私货市者,谓侍臣曰:“幸门如鼠穴,何可塞之但去其尤者可矣。篙工楫师苟有少贩鬻,但无妨公,不必究问。冀官物之入,无至损折可矣。”吕蒙正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人情伪,在君子岂不知之若以大度兼容,则万事兼得。曹参不扰狱市者,以其兼受善恶,穷之则奸慝无所容,故慎勿扰也。圣言所发,正合黄老之道。”

  上亲录京师系囚,谓近臣曰:“为君勤政,即得感召和气。

  如后唐庄宗不恤国事,惟务畋游,动经旬浃月,每出大伤苗稼,及还蠲其租税。此甚不君也。”张弘曰:“庄宗兼惑于音律纵酒,伶官典郡者数人。”上曰:“大凡君人以节俭为本,仁恕为念。朕在南衙时亦尝留意音律,今来非朝会未尝张乐。每旦下药,多以盐汤代酒,鹰犬之娱素所不好,且多杀飞走,真诰所不许,朕尝以此为戒。”

  李继隆讨夏寇,与转运使卢之翰有隙,欲陷之罪,乃檄转运使,期八月出塞,令办刍粟。转运司调发方集,继隆复为檄,言阴阳人状陈,八月不利出师,当更取十月。转运司遂散刍粟。

  既而复为檄云,得保塞胡侦候状,言贼且入塞,当以时进运刍粟,即日取办。是时民输挽者适散,仓卒不可复集,继隆遂奏转运司乏军兴。太宗大怒,立召中使一人,付三函,令乘驿取

  转运使卢之翰、窦玭及某人首。丞相吕端、枢密使柴禹锡皆不敢言,惟枢密副使钱若水争之,请先推验有状,然后行法。上大怒,拂衣起入禁中。二府皆罢。若水独留廷中,不退。上既食久之,使人侦视廷中有何。报云:“有细瘦而长者,尚立焉。”上出,诘之曰:“尔以同州推官,再期为枢密副使,朕所以擢用尔者,为贤尔,乃不才如是耶!尔尚留此安候”对曰:“陛下不知臣无能,使待罪二府。臣当竭愚虑,不避死亡,补益陛下,以报厚恩。李继隆外戚,贵重莫比,今陛下据其一幅奏收,诛三转运使,虽彼有罪,天下何由知之鞫验事状明白,乃尔加诛,亦何晚焉献可替否,死以守之,臣之常分。臣未获死,故不敢退。”上意解,乃召吕端等。端等奏请如若水议,先令责状。许之。三人皆黜为行军副使。既而虏欲入塞事皆虚,继隆坐落招讨,知秦州。若水由是知名天下。

  真宗即位,首下诏求言。上谓近臣曰:“朕乐闻朝廷缺失,以警朕心。然臣僚章奏多是自陈政绩,过行鞭扑,以取干办之名。国家政事自有大体,使其不严而理,不肃而成,斯为善矣。

  岂可惨虐刻薄,邀为己功使之临民,徒伤和气。此辈真酷吏也。”

  石熙政知宁州,上言昨清远军失守,盖朝廷素不留意,因请兵三五万。真宗曰:“西边事,吾未尝忘之,熙政远不知耳。”周莹曰:“清远失守,将相不才也。熙政敢如此不逊,必罪之。”真宗曰:“群臣敢言者,亦甚难得,其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置之。若必加罪,后复谁敢有言者”因赐诏书褒嘉焉。

  仁宗天圣七年十月,诏诸军班典卖官所给军号法物,以违制论。自余以不应为,从重科之。先是,枢密院言御马直于荣鬻自制紫衫,而开封府以军号法物定罪,请下法官议。而审刑

  院言捧日、天武、拱圣、骁骑、宁朔、龙猛、神勇、飞猛、宣

  武、虎翼、卫圣,服绯绸衫;渤海神卫、捧节床子弩雄武、飞山,服紫绸衫;吐浑员寮直、龙卫、云骑、武骑、龙卫带甲剩员,紫紽衫。又皆有绯、小绫卓画带、甲背子一,以上为军号。

  殿前诸班直、马军诸班、殿前左右班、内殿直散员、散指挥、

  金枪东西班、钧容直皆服锦袄背子,给涂金银束带、银鞍勒,谓之仪注。御龙直服锦袄背子、皂罗真珠头巾、涂金银带,以上为法物。犯者亦以军号论。今于荣鬻自制紫衫,难从军号法物定罪也,故降是诏。

  平广西蛮贼欧希范。欧希范,环州思恩县人,尝举进士试。

  景祐五年,应募从官军击安化州叛蛮,既而诣登闻求录用。下宜州,而知州冯伸己言其妄要赏,朝廷遂编管全州。未几辄遁归,其族百余人谋为乱,杀冯伸己,而曰:“若得广西一方,当建为大唐国。”因问术士石太清。太清曰:“君贵不过封侯也。”乃杀牛建坛场祭天神,推白崖山酋蒙赶为帝,叔欧正辞为奉天开基建国桂王。庆历四年正月十三日,遂领众二千余人,破环州,劫州印,以环州为武成军。又破镇宁州及普义寨。宜州捉贼李德用出韩婆岭,击却之,获伪将崖盈、谭护二人。希范遂入保荔波洞,间出拒官军。明年,转运使杜杞大领兵至环州,使摄官欧晔、进士曾子华、宜州押司官吴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始与之盟,置蔓陀花酒中,既昏醉,稍呼起,问劳至,则皆推于后庑下,尽擒杀之。后三日,得希范等十数人,剖其腹,绘五脏图,仍醢之以赐诸溪洞。殿中侍御史梅挚等言:“广州转运使杜杞诱降人欧希范等六百余人,悉于会上杀之,失朝廷所以推信远人之意,宜劾罪以闻。”上为赐书申戒之。广西捉杀欧希范兵官礼宾使陈拱等四十三人,并行赏有差。

  庆历三年,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叛兵烧光化军,逐守吏,吏不能捕。天子患之,问宰相谁可任者。宰相言:“

  度支判官、尚书虞部员外郎杜杞,名家子,好学通知古今,宜可用。”乃以杞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居数月,贼平,叛兵诛死。

  明年,广西欧希范诱白崖山蛮蒙赶,袭破环州,陷镇宁、带溪、普义,有众数千,以攻桂管。宰相又言:“前时杜杞守横州,言蛮事可听,宜知蛮利害。”天子驿召杞,见便殿,所对合意,即除杞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广南西路转运按察安抚等使。

  杞至宜州,得州人吴香及狱囚欧世宏,脱其械,使入贼洞,说其酋豪。杞乘其怠,急击之,破其五洞,斩首数百级,复取环州。因尽焚其山林积聚。希范穷迫走荔波洞。蒙赶率伪将相数十人,以其众降。杞与将佐谋曰:“夫蛮习险恃阻,如捕猩猱,而吾兵以苦暑难久,是进退迟速皆不可为,故常务捐厚利以招之。盖威不足以制,又恩不能以怀,此其所以数叛也。今吾兵虽幸胜,然蛮特败而来尔,岂真降者耶啖之以利,后必复动。”

  乃慨然叹曰:“蛮知利而不知威,久矣。吾将先威而后信,庶几信可立也。”乃击牛为酒,大会环州,戮之坐中者六百余人,而释其尫病胁从与其非因败而降者百余人。后三日,兵破荔波,擒希范至,并戮而醢之,以赐诸溪洞。于是叛蛮无噍类,而杞威震南海。言事者论杞杀降,为国失信于蛮貊,天子置之不问,诏书谕杞,赐以金帛。杞即上书引咎。

  仁宗平保州云翼叛军。庆历四年八月壬寅,降敕榜招安保州叛军。又诏:“保州兵乱,本路见领兵甲捉杀,虑恐北界缘边人户惊疑,可令知雄州王德基牒报之。”蔡襄言:“保州兵士闭城为乱,杀党中懦兵十余人,指为首恶,以要朝廷招安,臣与臣修、臣甫已有论列,欲令知定州王杲引兵随招榜入城,尽行诛戮。不闻施行。窃以天下内外之兵百有余万,苟无诛杀决行之令,必开骄慢叛乱之源。今州兵杀官吏,闭城门,从而招之,使传于四方,明朝廷有畏众不杀之意、官司有触事畏忌

  之势,则奸何惮而不为议者若谓今日北戎妄生衅端,不可便于极边之地张皇其事,为敌人所窥,是不知制兵之权而昧威戎之略也。夫以中国为夷狄所轻者,本由朝廷威令不行。今以劲兵入城,诛一二千叛卒,以绝天下祸乱之萌,而敌人咫尺,必将竦动,安虑其见窥乎况事机不可失,惟陛下特发睿断而行之。”

  丙辰,田况言:“保州缘边人户多煽言军贼作乱,将引契丹军马入界。以臣所料,必有奸人固欲摇动边民。乞下沿边安抚使密令缉捕,法外施行。”从之。又言:“保州累有人缒城,不得其造,逆不肯开城门。军士云翼左第九指挥一十一人、招收第三指挥一十一人、第四指挥一十人姓名,已令用床子弩射箭射入城中,告示韦贵,若能设画擒戮得叛人,则当优迁官资。

  如军中人能自相杀并一人以上,并与军员高排,三两人则不次擢之。”丁巳,命内侍武继降赍赦敕赴保州招安,令田况、李昭亮、刘涣、杨怀敏相度,如已开六,即更不以赦敕示之。初,河北自五代以来,保州、广信、安肃别领兵万人,为三部,号都巡检司,亦曰策先锋。以知州军为使,置副使二人,使邻道相为援。太祖尝用此兵有功,因诏每出巡,别给钱粮以优之。

  其后州将不出巡,惟巡检司所领得给为不均。通判秘书丞石待举乃建议于都转运使张昷之,请领所部兵更其出入,季一出巡,出则别给钱粮,余悉罢之。至是,巡检司云翼等军悉扬言为乱,知州如京使、兴州刺史刘继宗不自安,乃悉令纳所置教阅器仗。

  会都监韦贵与待举射弓赌酒而于众辱之,贵凭酒慢詈曰:“徒能以减削军粮为己功”。因激其众。八月五日给军衣,众遂劫持兵入衙门。待举挈家上城,出东门,入无敌营。会继宗挈家至,与待举列敌兵守关城,率神卫、招收兵收入东门以拒乱。

  既而转斗不敌,继宗、待举复上城避之。遂下城,继宗堕城死,待举藏鹿角中,为乱卒所害。众怒待举甚,揭其首。于是又疑

  走马承受公事刘崇古,言与待举同议,亦害之。始迫沿边巡检都监王守一,不从而死。乃拥韦贵,据城以叛。贼平,既降昷之等,又降知定州。

  张昷之为河北都转运使,保州界河巡检兵士常以中贵人领之,与使州抗衡,多龃龉不相平,州常下之。其士卒骄悍,粮赐优厚,虽不出巡徼,常廪口食。通判石待举以为虚费,申转运司罢之。士卒怨怒,遂作乱,杀知州、通判等,悬其首于木上,每旦射之,箭不能容则拔去更射。推都监为主,不从,则以枪刺之,洞心,刃出于背。又胁监押韦贵,贵曰:“若必能用吾言,乃可。”众许之,遂立贵为主。贵稍以言谕之,令勿动仓库及妄杀人,且说之以归顺朝廷,众颇听之。会朝廷遣知制诰田况赍诏谕之,况遣人于城下遥与贼语,出诏示之,贼终狐疑不听。稍近城,则射之,不能得其要领。有殿直者径逾壕诣城下,谓贼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就汝语。”贼乃下索,即授之登城,谓贼曰:“我班行也,岂不自爱苟非诚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乐为乱,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

  今赦汝罪,又以禄秩赏汝,使两制大臣奉诏书来谕,汝尚疑之,岂有诏书而不信耶两制大臣而为妄诞耶”词气雄辩,贼皆相顾动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复下索,召其所知数人登城。于是信之,争投兵,下城降,即日开门。大军入,收一指挥坑之,余皆勿问。加閤门祗候。

  保州城未下时,有中贵人张怀敏,与张昷之不协,在军中密奏:“贼云,得张昷之首我即降,愿赐昷之首以示贼,宜可得。”上从之,遣中使奉剑往,即军中斩昷之首以示贼。是时参知政事富弼宣抚河北,遇之,即遣中使复还,且奏曰:“贼初无此言,是必怨仇者为之。若以一卒之故,断都转运使头,此后政令何由得行”上乃解,昷之落职,知虢州。

  平贝州妖贼王则。庆历七年十二月,河北安抚使知北京贾昌朝奏,十一月二十八日,贝州宣毅军大将王则据城叛。则本涿州人,以饥馑,流亡至贝州。始去涿时,母与之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恩、冀之俗,多尚妖术。后因习妖法,谋为乱,遂言背有福字自然隐起,以惑众。众颇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为之主谋。会冬至,知州张得一与官属俱谒圣祖于天庆观,则率其徒劫库兵,得一保骁捷营。贼焚营门,执得一囚之。兵马监押内殿承制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门闭,提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属缒城出,保南城。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不得,杀之,遂纵狱囚。囚有憾司理王奖者,遂杀奖。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湙皆被害。则僭号东平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号。改元曰得圣,以十二月为正月。置破赵得圣等军,百姓年十二以上并刺为军,所用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上置四总管,各主一方。又列其徒为知州。然缒城下者日众,于是令守者五人为保,一人缒,则四人悉斩之。贝州民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自城中为书射出,约为内应。夜以索引官军数百人上城,焚敌棚。贼率众拒,文庆等与官军复自城而下。功虽不就,上曰:“文庆等能向顺,可嘉也,悉录以官。”三班奉职马遂为北京指挥使,则叛,遂中夜叱咤。晨起诣留守贾昌朝,请击贼自效。昌朝因使持招降榜入城,则盛服见之。遂谕以祸福,不答。时知州事张得一侍侧,遂目之,不应。乃起投杯于地,扼则喉,击之流血,左右无助者。贼党至,断其一臂,杀之。将死犹骂贼曰:“妖贼,恨不斩汝万段。”上闻,叹息久之,赠宫苑使,封其妻为旌忠县君,仍赐冠帔,官其五子。及贼平,得杀遂者骁捷卒石庆,上使其子剖心而祭之。则始与妖党谋,以八年正旦,断澶

  州浮桥,相应为乱。会其党潘方净者以书谒留守贾昌朝,昌朝执之,故未及期而发。所习妖书,有《五龙经》、《滴泪经》。

  始则之叛也,上以权知开封府明镐为端明殿学士、河北体量安抚使,节制讨贼。既屡攻未克,上忧贼炽,亟召高阳关总管王信问贝州事,且戒信曰:“凡军营在关城内,与贼为乱者家属,悉羁管之。余非是作乱者,当加晓谕,勿使之忧疑也。”又曰“城中军民来投者,毋得枉有杀戮以来功赏,使谕河北安抚使贾昌朝,与言亟示之以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上又曰:“城下要害处既多设寨栅,以防奔冲。即阴晦雨雪,贼乘夜突出,以害吾主将,不可无备。军中盛寒,凡系官材植及河防物料,权许就取为薪。”上之忧恤军民如此。一日,得贾昌朝奏贝州事,忧形于色,怅然曰:“相公枢密日上殿来,无一人与国家了事者,何益”彦博早朝,慷慨请行,以破贼自任,上大喜。

  既而左右赞曰:“官家无忧,贝加文,则败矣。”上益喜。丁丑,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本路体量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副之。戊寅,诏文彦博以便宜从事,仍以将作监主簿鞠真卿、试将作监主簿成伟、进士李景元掌机宜文字。其明镐所辟官吏,并仍旧。彦博行,上燕饯赐赉,荣盛倾一时。乙酉,降空名敕告、宣头札子三百道下河北宣抚使,以备赏功。是时明镐功垂成,将士知上委任彦博隆重,人百其勇,待彦博之来以自效。上亦曰:“彦博必生擒此贼矣。”至末逾月,闰正月辛丑,彦博等遣承受公事李继和来告贝州平,总管王信生捕获王则。则自反至败,凡六十六日。

  凯旋。戊申,以彦博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制曰:“膺重任者必励许国之忠,建奇功者必峻登贤之赏。其有早毗大政,夙负伟材,自奋临戎之行,遂成荡寇之略,宜扬显命,以告治廷。

  推忠佐理功臣、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上轻骑都

  尉、平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文彦博器业异伦,智谋适用,有强明果断之才而济之以温裕,有周通敏洽之识而辅之以端方,自班近途,浸发贤蕴。向以预政之地,深念择人之难,采西南之治声,陪左右之机论。属凶徒构孽,孤垒偷生,巢幕之势虽危,拒辙之狂尚肆。始定恢于胜策,往即殄夫妖氛,赏而缓功,庸何以劝宜升台席之贵,更陟中台之华,兼书殿之美资,衍辕田之真赋,褒功驭赏,并示优崇。於戏!

  舍爵策勋,已奉谋于太室;代天理化,终济治于王家。其懋乃猷,用祗攸训。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上柱国,进封开国公,加食实封四百户。仍赐推忠协谋佐理功臣。”上顾彦博曰:“卿,朕之裴度也。”彦博归功于明镐,让位久之,上屡诏不允。诏以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遂除参知政事。以王信为感信军节度观察留后。自余兵官,各以功次迁,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都虞候至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为五等:第一等一百六十人,转五资;第二等二百人,转四资;第三等三百人,转三资;第四等六百人,转二资;第五等一千八百人,转一资。

  王则槛送京师。乙丑,剐则于都市,诛西上閤门使知贝州张得一于丽景门外。得一,太子太师耆之少子也,视事八日而遇乱,匿营中为贼所得,置其家属于州廨之西厅,日为具饮食。初,贼取州二印,犹语曰:“用讫却见还。”后每见必呼,则曰大王,先揖而后坐,坐必东向。又为则僭排仪卫,以故得不害。

  既诛,而兄弟悉降黜,妻子论如律。

  闰正月初五日,降曲赦,其文曰:“门下:朕纂承宝绪,导发化源,思固本之在民,每敦仁而修政,仰遵先训,罔咈大猷。刑审厥中,处之以明决;信孚无外,示之以怀柔。惟宁虽底于万邦,失所每矜于一物。近以贝丘旧壤,孽竖为妖,啸聚

  郡城,稽诛旬朔,眷兹境土,不无残伤。当兴师之剿除,且有众之蹂践。而又枕戈衽甲,暴露于夙宵;挽粟飞刍,疲劳于道路。暨列荡平之效,宜推优奖之恩,念彼封疆,并均渥泽,可曲赦河北诸州军。云云。於戏!天道助顺,固逆乱之无萌;君德好生,惟宽仁之可尚。恩威并及,善恶用分。布告群伦,当体朕意。”

  王则挟妖法为乱既败,州郡大索妖党,被系者不可胜数。

  仁宗闻之,叹曰:“如此得无滥及良民乎”命有司宽其禁,诸传习妖法非情涉不顺者,毋得过有追捕。

  明镐讨贝州,久未下,上深以为忧,问于两府参政。文彦博请自往督战。八年正月丁丑,以彦博为河北宣抚使,节制诸将。时枢密使夏竦恶明镐,凡镐所奏请,多从中沮之,惟恐其成功。彦博知其如此,即受命,乞以便宜从事,不从中覆,上许之。闰月庚子朔,克贝州,擒王则以献。初,彦博至贝州,与明镐督诸将,筑距门以攻城,旬余不下。有牢城卒董秀、刘炳请穴地道以入,彦博许之。贝州城南临御河,秀等夜于岸下潜穿穴,弃土于水,昼匿穴中,城下不之见也。有帐前虞候杨遂请行,许之。既出穴,登城杀守者,垂絙以引,城下之人悉登。城中惊扰,贼以火牛突,登城者不能拒,颇引却。杨遂力战,身被十余创,以枪刺牛,牛却走,贼遂溃。王则、张峦、卜吉与其党突围走至村舍,官军追围之。则犹戴花幞头,军士争趣之。部署王信恐其死无以辨,以身覆其上,遂生擒之。峦、吉皆死于兵,不知所在。彦博请斩贼于北京,夏竦尚忌其功,建言恐非真,乞令槛车送京师。董秀、刘炳皆除内殿崇班。

  平广南蛮贼侬智高。皇祐四年四月,广源州蛮侬智高反,陷邕州横山寨。五月,破邕州,又入横州、贵州、龚州、藤州、梧州、康州、端州、昭州,围广州、广源州。其先韦氏、黄氏、

  周氏、侬氏为首领,互相劫掠。邕管经略使徐申厚抚之,黄氏遂纳质,而十三部二十九州之蛮皆定。自交趾窃据,而广源等州多服役之。州在邕管西南、郁江之源,其地岩险峭深,产黄金、丹砂。俗尚椎髻、左衽,善战斗,轻死好乱。初,知傥犹州侬全福杀其弟知万涯州存禄及其妻之弟知武勒州侬当道,而并有其地。交趾怒,兴兵虏全福及其子智聪以归,而其妻阿侬遂嫁商人而生智高。智高生十三年,杀其父商人曰:“天下岂有二父耶”因冒侬姓,与其母奔雷火洞。久之,复出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历国。阿侬伪称皇太后,天资惨毒,嗜小儿肉,每食必杀小儿。智高攻陷城邑,皆其谋也。交趾复伐傥犹州,执智高,释其罪,使知广源州、文火、雷火、频婆四洞,又以思浪州附之。居四年,智高内怨交趾,攻安德州据之,僭称南天国,改年景瑞。皇祐元年,寇邕州。明年,广西转运使萧固遣邕州指挥使元赟往侯之,而赟擅发兵,攻智高,为其所执,且问中国虚实。赟颇为陈大略,说智高内属。由是遣赟还,并奉表,愿岁贡方物,许之。遂赍金函书,请献金、银、朱砂。知邕州陈拱以其事上闻,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山泽之利,遂招纳亡命。数出弊衣易米,绐言本洞饥,部落离散,拱信其微弱,不设备。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侯、侬志忠等日夜谋入寇。一夕,焚其巢穴,绐其众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焚,无以为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死于兵刃之下。”四年四月,率众五千沿郁江东下,攻横山寨,破之,又破邕州。自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黄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相继破沿江九郡贵、横、龚、浔、藤、梧、封、康、端,所至杀官吏,焚府库。进围广州。知英州苏诚屯兵边渡村,扼其归路。番禺令萧注募土丁,具战舰。贼少俱。会张忠自京师至,不介马战于白田,死

  之。贼围广州,凡五十三日。又再战于皇渡村。七月壬戌,由清远济江,拥妇女作乐而去。攻贺州,不克,杀蒋偕于太平场。

  破昭州,杀王正伦于馆门驿。复据邕州。十二月壬申,又败陈晓于金城驿。自智高初叛,上擢狄青宣徽南院使,充京湖南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经制贼盗事,降空名宣头一百道付青,以备赏功。明年正月旦,会兵于宾州,责斩广西兵马钤辖、崇仪使陈晓及左班殿直袁用等三十二人于宾州。初,晓遇智高于金城驿,令东头供奉官王永吉将宜州勇敢兵五百为先锋,轻而失利,晓又素无威令,既遇贼,士卒犹聚博营中,仓卒被甲以前。

  晓既先受青节制,令不得轻进,恐青至成功,故侥幸一战以至覆军,为青所斩,军中股栗。遂下令更十日进军。贼谍者既去,诘旦遂行,至归仁铺,遇贼迎战,前锋少却,左第一将孙节死之。青亲执旗帜,麾左右蕃落骑,驰出贼后,大破之,斩首二千二百,伤创重者三千三百,获贼谋主黄师宓、侬志忠等五十七人,牛马器用数万,得贼所掳士女三千余人,招复丁壮七千三百。以所得贼财四十万均给战士,仍筑京观以志功,露布曰:“臣青言:臣出身行伍,备位要枢,属岭表之虔刘,致圣情之宵旰,董师而出,承命不遑。受斧钺之初,皆亲禀于睿算;当矢石之际,则全仗于天威。石投卵以何虚,竹迎刃而自解。

  臣戊辰自连州整兵,甲戌至浔州遇寇,荡平小蠢,若蹑无人,度越重江,始逢大敌。戊寅,侬贼领乌合之众,帅蚁附之徒,亲统全军,结为一阵,轻兵搏我,骄气凌人。臣坚壁不争,张翼而待,候其锐锋稍挫,刚气微衰,奋骁勇而斩将搴旗,侮败亡则追奔逐北,自旦至暄,杀获无余。既枭凶犷之俘囚,遂举瓯城之降附,民归慈母,气廓遐陬。元凶已絷于槛牢,余党合尸诸市肆。伏念滨浔之地,胁从者皆是吾民;僭伪之中,缘坐者不无非罪。今则重轻差罚,首级书功,续遣使臣,别具敷奏。

  谨先具露布,驰驿以闻。云云。”初,广南谣言“农家种,籴家收,”至是为青所破,如谣言云。是时,朝廷以承平之久,岭外州县类不为备,官吏狃以为常,故寇至如入无人之境。前后遣将又不得人,以至暴践一方几一年云。二月班师,诏加青检校太尉、河中尹,召为枢密使,赐城南第一区。青始受命讨贼,即言于上曰:“官军征蛮,数败走,士气不振,请选马步军及虎翼五指挥尝经御边者以往,庶于必胜。”上悉选精锐而遣之,曰:“此皆吾劲兵,累历战斗,可用也。”青果以此败贼。始,上以青为宣抚使,付以广南讨贼,言者以青武人,不可专任以事。上以问大臣,宰相庞籍对曰:“青起行伍,若以文臣副之,彼视青为何者不如不遣。”乃诏岭南一皆受青节制。

  既行,上谓侍臣曰:“青有威名,贼当畏其来,左右使令非青之亲信不可,虽饮食起卧亦宜防窃发。”乃特使以戒之。及捷至,上喜顾左右曰:“向非委青专制,岂能成功如是之速也!”

  二月十三日,曲赦了南。”门下:朕膺穹昊之眷命,奉祖宗之贻谋,副亿兆心,垂三十稔,何尝不博稽教化之大,勤视蒸黎之繁延登隽良,采纳嘉谟,以补治具,以迎休风。肆惟宵旰,罔或暇逸。蠢兹蛮旅,敢冒典刑,驱驰犬羊,越去溪洞,阴窥守御之间,浸生狡狂之谋,伤夷我版民,剽盗我州域。属以夏秋届候,潦雾交蒸,言涉险艰,遂稽平殄。朕托居人上,奄宅域中,岂朝经之未孚,将吏职之不举,致是方国,困于扰攘。虑焉及斯,嗟亦良甚。爰申命于将钺,俾总临于师干,鼓行而前,俘馘殆尽。今虽丑类正罚,既伏于天诛,尚念编甿何辜,久罹于寇虐。宜推涣宥之泽,曲示忧劳之怀,可曲赦广南东西路。云云。於戏!绥宁封疆,翦灭凶焰,下则赖兵戎之讲律,上则系庙社之垂灵。粤予统临,益用祗率。眷尔官吏,参输志诚,招怀流亡,劝励种敛,亟复饶富,永臻治平。布告群

  伦,庶体朕意。主者施行。”

  上以蛮贼弥年逋诛,邻境调发应副亦推恩宥,二月十六日,降江西、湖南德音。”门下:朕绍承基绪,维御幅员,丕循燕翼之谋,慎固盈成之守,内之则询求文理,外之则讲练武经,冀此蒸民,臻于至治。属溪蛮之衅孽,承边吏之失防,逾越土疆,绎骚生聚。薄言问罪,爰命行师,蕞尔狡凶,寻抵擒殄。

  然念江湖之列郡,实邻海峤之遐陬,封域犬牙,道途棋错。或护巡城堞,或输挽糗粮,奔驰险艰,暴露丁?壮,凡此调发,岂无劳烦兹惟眷瞻,颇用嗟恻,宜推宥典,曲示矜怀。云云。

  於戏!寇盗猖狂,既仗翦平之画;生灵瘵弊,必资生养之方。

  咨尔庶官,体予深意。”

  侬智高入寇,广南东西官吏有弃城而逃者,大理将议法。

  上谕辅臣曰:“官吏不能城守,可罪也。然朕闻南方无城郭战具,一旦有仓卒之变而责人以死,朕不忍也。若兵备可以固御而弃者,论如法,其无城与兵力不能敌者,当末减。”由是免死者甚众。

卷十七

  ○削平

  僭伪孟昶,初名仁赞,及僭位,改焉。是时,契丹破晋,汉祖起并门,中原旱蝗连岁。昶益自大,君臣奢僭。及太祖下荆、楚,昶欲遣使朝贡,王昭远方总内外军柄,固止之。太祖诏蜀之邸吏将卒先在江陵者,并放还,乃给钱帛以遣。乾德二年,昶惧王师讨伐,潜遣谋者孙遇等间道赍蜡丸帛书,结太原刘钧,为朝廷所获。其书云:“蚤岁曾奉尺书,远达睿听。丹素备陈于翰墨,欢盟已保于金兰。洎传吊伐之嘉音,实动辅车之喜色。寻于褒汉,添驻师徒,只待灵旗之济河,便遗前锋而出境”云云。先是,太祖已有西伐之意而未发,及得书,笑曰:“吾出师有名矣。”十一月,诏曰:“朕奄宅万邦,于兹五稔。陈师鞠旅,出必有名;伐罪吊民,动非获已。眷惟庸蜀,久限化风,舞阶讵识于怀柔,干纪自贻于祸衅。近擒获四川伪枢密大程官孙遇二人,搜得孟昶与河东刘钧蜡书,潜相表里,欲起寇戎,致奸谋之自彰,盖天道之助顺。将定一方之乱,难稽六月之师。爰命将臣,俾正戎律,建灵旗而西指,授成算以徂征。言念坤维,久沉污俗。既为民而除害,必徯后以来苏,式清全蜀之封,止正渠魁之罪。况西川将校多是北人,所宜翻然改图,转祸为福。苟执迷而不复,虽后悔以何追。如能引导

  王师,供馈军食,率众归顺,举城来降,咸推不次之恩,用启自新之路。重念征行之际,宜申约束之文,已戒师徒,务遵法令,不得燔荡庐舍、殴掠吏民、开发丘坟、剪伐桑柘,共体救焚之意,以成不阵之功。凡彼烝黎,勿怀忧虑。故兹诏示,知朕意焉。”于是命忠武军节度使王全斌充西川路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武信军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崔彦进副之,枢密副使王仁赡充都监,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德充马军都指挥使,陇州防御使张凝充先锋都指挥使,左神武大将军王继俦充壕寨使,内染院使康延泽充马军都监,翰林副使张煦充步军都监,供奉官田仁明充壕寨都监,殿直郑璨充先锋都监,步军头目向韬充先锋都军头目。全斌而下,率禁军步骑二万、诸道兵一万,由凤州路进讨。以给事中沈义伦为随军水陆转运使,又以宁江

  军节度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充归州路行营前军兵马副

  都部署,内客省使、枢密承旨曹彬充都监,客省使武怀节充战棹部署,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张廷翰充马军都指挥使,虎捷左厢都指挥使李进卿充步军指挥使,前阶州刺史高彦晖充先锋都指挥使,右卫将军白廷诲充壕寨使,御厨副使朱先绪充马军都监,仪鸾副使折彦赟充步军都监,八作副使王令岩充先锋都监,供奉官郝守濬充壕寨都监,马步军都军头杨光美充战棹左右厢都指挥使,供奉官药守正充战棹左厢都监,殿直刘汉卿充战棹右厢都监。自光义而下,率禁军步骑一万、诸道兵一万,由归州路进讨。以均州刺史曹翰为西南面水陆转运使。诏令孙遇等指画江山曲折之状及兵寨城守之处道里远近,俾画工图其险要,上以授全斌等。仍令所至之处,以前诏告喻伪将吏军民等。上问全斌曰:“西川可取否”全斌等对曰:“臣等仗天威,遵庙算,刻日可定。”龙捷右厢都校史延德奏曰:“西蜀一方,傥在天上,人不能到,固无可奈何。若在地上,以今日之兵力,

  到即平矣。”上壮其言,喜曰:“汝等果能如此,我何忧哉!”

  帝又谓全斌等曰:“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刍糗,悉以钱帛分给战士,勿害良民。”十二月,全斌等收复乾渠渡、万仞、燕子二寨,下兴州,伪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官军败蜀军七千人,获军粮四十余万石,乘胜连拔石圌、鱼关、白水阁二十余寨。

  二十八日,诏曰:“命将出师,指期殄寇,今所向皆下,捷音继来,方乘破竹之功,更示战兵之令。如闻收复州县,其伪署军员兵士或投窜山林,或散匿民舍,俾安疑惧,特用招怀。诏到限一月,许于逐处首身,更不问罪。”是月,史延德等进军至三泉寨,败蜀军数万人,生获伪招讨使山南节度使韩保正、副使洋州节度李进等,又获军粮三千余万石。三年正月,刘光义等收复三会、巫山等寨,杀伪将南光海等三千余人,,生擒战棹都指挥使渝州刺史袁德宏等千二百人,夺战舰二百余艘,又杀水军三千人,拔夔州,伪节度高彦俦纵火自焚。诏蜀中伪将士死于兵刃、暴露原野者,所在郡县速收瘗之。又诏行营兵战阵被伤者,等第给赐缯帛。八日,诏行营马步兵士及诸道义军所经之处,长吏以牛酒犒之。王全斌进拔利州,得军粮八十万石。崔彦进、康延泽等逐蜀兵过三泉,杀戮虏获甚众,遂至嘉州,进击金山寨,不破。蜀人依小漫天寨,至深渡,旁江列阵以待我师。彦进遣张万友等击之,夺其桥。会天暮,蜀人退保大漫天寨。诘朝,彦进、万友与康延泽分兵三道击之,蜀人悉以精锐来拒,又大破其众,乘胜夺其寨,擒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又获三泉监军刘延祚。蜀将王昭远引兵来救,遇我师,三战三败,追至利州北,昭远遁去,渡桔柏江,焚浮桥,退守剑门。王师遂入利州。全斌等既收复剑州,杀蜀兵万余人,生擒伪都监、通奏使、知枢密院事、山南节度使王昭远,马步

  军都指挥使、前洋州节度使赵崇韬、刘光义等收复万、施、开、

  忠四郡,至遂州,伪知州、少府少监陈愈率其将吏出降。光义即日入城安抚,尽出府库钱帛以给军士。王师由剑门而入,昶益惶惧,问计于左右。有老将石斌对以王师远来,势不能久,请聚兵固守以老之。昶叹曰:“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及遇敌,不能与我东向发一箭。今若闭垒,何人与我效命”乃遣伪通奏使伊审证赍表诣全斌请降,其表曰:“三皇御宇,万邦归有道之君;五帝垂衣,六合顺无为之化。其或未知历数,犹昧死亡。致兴貔虎之师,实惧雷霆之怒。敢祈英睿,俯听哀鸣。伏念臣生自并门,长于蜀士,幸以先臣之基业,获从幼岁以纂承,只知四序之推迁,不觉三灵之改卜。爰自大明出震,盛德居尊,声教被于遐荒,庆泽流于中夏。当凝旒正殿,亏以小事大之仪;及告类圜丘,旷执贽奉琛之义。素居遐僻,久阻声明,曾无先觉之心,固有后时之责。今则皇威电赫,圣略风驰,干戈所指而无前,鼙鼓才临而自溃,山河郡县半入于提封,将卒仓储尽归于图籍。且念臣中外骨肉二百余人,高堂有亲,七十非远,弱龄侍奉,只在庭闱,日承训抚之恩,粗勤孝养之道。实愿克修甘旨,保此衰年,次望免子孙之睽离,守血食之祭祀,敢冀容之如地、盖之如天,特轸仁慈,以宽厄辱,臣辄援故事上渎严聪。窃念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皆自归款,尽获生全。愿眇昧之余魂,得保家而为幸,使先臣寝庙不为樵采之场,老母庭闱尚有问安之所。已令缄封府库,肃靖军资,用付典司,将期临照。今则车书混其文范,正朔奉以灵台,敢布腹心恭听赦宥。臣昶谨率文武见任官望阙再拜,上表归命,披沥肝胆以闻。”全斌等既受其降,遣马军都监康延泽先以百骑入城,见昶谕以恩信。留三日,尽封府库而还。昶又遣其弟仁贽诣阙上表曰:“臣历观先觉,克奉忠区,窦融受累世之封,吴芮袭传家之庆。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

  则臣在执迷以何多,致颠沛之如是。罪岂容于擢发,形可置于磔尸。既无远虑之明,甘受后期之责。伏念先臣受命唐室,建牙蜀川,因时事之变更,为人心之拥迫。先臣即世,臣方丱年,猥以童蒙,谬承余绪。乖以小事大之礼,缺称藩奉国之诚,染习偷安,因循积岁。所以上烦神算,远发王师,势甚疾雷,敏如破竹。顾惟懦卒,焉敢当锋寻束手以云归,正倾心而俟命。

  今月七日,已令私署通奏使、宣徽南院使伊审证奉表归降,以前路寇攘,前进不得。臣寻更令兵士援送,至十一日,尚恐前表未达,续遣供奉官王茂隆再赍前表。至十二日以后,相次方到军前,料惟血诚,上达睿听。臣今月十九日,已领亲男诸弟,纳降礼于军门,至于老母诸孙,延余息于私第。陛下至仁广覆,大德好生,顾臣假息于数年,所望全躯于今日。今蒙元戎慰恤,监护抚安,若非天地之垂慈,岂见军民之受赐!臣自量过咎,尚切忧疑,谨遣亲弟诣阙奉表,待罪以闻。”太祖赐诏曰:“朕以受命上苍,临制中土,姑务保民而崇德,岂思右武而佳兵至于兴戎,盖非获已。矧惟蜀郡,僻处一隅,靡思僭窃之愆,辄肆窥觎之志,潜结并寇,自起衅端。爰命偏师,往申吊伐,灵旗所指,逆垒自平。朕常中夜怃然,念兆民何罪!屡驰驿骑,严戒兵锋,务宣拯溺之怀,以尽招携之礼。而卿果能率官属而请命,拜表疏以祈恩,托以慈亲,保其宗祀,悉封府库,以待王师。追咎改图,将自求于多福;匿瑕含垢,当尽涤于前非。

  朕不食言,尔其无虑。”昶乃举族与官属由峡而下,至江陵,上遣皇城使窦俨迎劳之。昶与母至襄阳,复遣使赍诏赐茶药。

  所赐诏不名,仍呼昶母为国母。昶将至,命太宗劳于近郊。昶率子弟素服待罪阙下。时乾德三年也。帝以昶来降,意嘉之,诏翰林学士承旨陶穀等约前代仪制,草定受降之礼。正月十六日,昶至前一日,有司设御座于崇元殿,陈仗卫于庭,如元会

  之仪。又为昶及伪官属设次于明德门外,设表案于门,横街之北。是日,大陈马步诸军于天街左右。昶及弟伪官李昊等三十二人至阙下,皆素服纱帽。通事舍人引昶于表案南序立,北向,伪官属皆班于昶后,置待罪表于案。昶跪授閤门使,持表入。

  昶等还位,序立以俟命。表至帝前,侍臣读讫,閤门使承旨出宣。昶等悉俯伏于地,通事舍人二员掖昶起,伪官属皆起,并鞠躬听命。閤门使宣制释罪,昶等再拜三呼万岁。閤门使又承旨赐昶等袭衣冠带,衣库使导所赐陈于前,昶再拜跪受,各就次,易服乘马。昶至升龙门下马,官属至启运门下马,就次入见于崇元殿。帝衮服升座,轴帘却扇。文武百官先入,起居讫,分班东西相向。閤门使引昶等入,起居舞蹈,称谢。宣徽使承旨唤昶升殿,昶等皆再拜,伪官属依位序立。通事舍人引昶升自东阶,宣徽使承旨安抚至御座前鞠躬,帝亲抚问之。昶还位,与官属皆舞蹈再拜,三呼万岁。昶出,中书门下率百僚称贺。

  礼毕,御明德门,宣赦:“门下:伐罪吊民,所以昭宣王略;眚灾肆赦,所以荡涤群非。稽有国之旧章,盖哲王之能事。朕飞龙抚运,跃马兴邦。虽禹别九州,尽为王土;而蜀川一境,犹隔华风。天兵飞渡于剑门,蜀主哀号而纳款。念其生聚,曲为保全。宜推旷荡之恩,用慰伤残之俗,易苛政以平恕,革重敛为轻徭。用举宏纲,正我王度。自乾德三年正月二十四日昧爽以前,应伪蜀管内罪无轻重、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自乾德二年终,所有残欠租税,并与除放。仍特放今年夏税及沿纳诸杂物色等一半,兼令逐州子细分析目前诸色税赋及科配烦重名目,闻奏,当与等第,永远减放。应败缺场务,仍各具事申奏。当议指挥西川城内人户食盐,伪蜀估定每斤一百六十文足陌,令每斤特减六十文足陌,今后只定一百文足陌。所有诸州盐,各取逐处价例,三分中与减一分。应乡村不济人户缺少粮

  食者,委逐处官吏开仓赈贷,候丰熟日,令人户一斗只纳一斗。

  昨者收复之际,亦已严切指挥。或虑诸军虏得丁口,便仰各放还本主,不得更有隐藏,如敢固违,当行严断。其伪蜀内外文武臣僚及将校职员等能奉其主,归我大朝,念兹通变之方,宜预旌酬之宠,各令分析名衔申奏,当与加恩。管内应有负罪逃窜之人、亡命山林之辈,限赦到一月内,许自陈首,并仰放罪。

  仍令逐处长吏倍加安抚,如限满不自陈首,复罪如初。乃眷剑南,比为内地,自累朝之艰否,据千里之江山,岂无沉滞之人宜下帝求之诏,所在州郡及山林有怀才负艺、未沾寸禄者,委长吏闻奏。先贤丘垅,不得樵采。古来庙宇,咸与修崇。其余节妇义夫顺孙孝子有堪旌赏,当议举明。官吏军民各勤职业。

  乐予景运,当庆新恩。告示一方,咸知朕意。”是日,宴近臣及昶等于大明殿,昶奉觞上寿。是日,又赐昶玉带、金鞍勒马、金器千两、银器万两、锦绮千段、衣着万匹;赐昶母李氏金器三百两、银器二千两、锦绮千段、绢千匹;自仁贽、玄喆、李昊等恩赐各有差。先是,帝诏有司于右掖门街,临汴水起大第五百间以待昶,供帐悉备,至是赐之。又为其伪官属各营居第。

  翼日,诏曰:“伯禹导川,黑水本梁州之域;河图括象,岷山直井络之墟。是曰坤维,素为王土。属中原多故,四海群飞,遂割裂于山河,竞僭窃于位号。朕削平宇县,载整皇纲,复周、汉之旧疆,宠绥群后;采唐、虞之大训,协和万邦。六年于兹,百揆时叙。礼乐征伐之柄,尽出朝廷;蛮夷山海之君,咸修职贡。一昨顺长庚而授律,法时雨以兴师,先申诞告之文,以慰徯来之众。咨尔伪蜀主孟昶,克承余绪,保据一隅,擅正朔以自专,历岁年以滋久。而能属王师之致讨,察天道之恶盈,体此绥怀,思于效顺,尽率官吏,来降军门」手疏以陈诚,伏天阍而请命。是用昭示大信,尽涤汝瑕,度越彝章,升于崇秩。

  冠紫微之近署,以奉内朝;翦鹑首之奥区,为之封邑。率从异数,式洽殊私。尔宜钦承,往践厥位。可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给上镇节度使俸禄。余伪官除拜有差。”昶数日卒,年四十七。太祖废朝五日,素服发哀于大明殿。

  赠中书令,追封楚王,谥恭孝,赙布帛千匹,葬事官给。后数日,其母李氏亦卒。初,李氏随昶至京师,太祖数命肩舆入宫,劳之曰:“母善自爱,无戚戚怀乡土,异日当送母归。”李氏曰:“使妾安往”太祖曰:“归蜀尔。”李氏曰:“妾家本太原,傥得归老并土,妾之愿也。”时晋阳未平,太祖闻其言,大喜曰:“俟平刘钧,即如母所愿。”因厚加赐赉。及昶卒,不哭,以酒酹地曰:“汝不能死社稷,贪生以至此。吾所以忍死者,以汝在尔,今汝既死,吾何生焉!”因不食,数日卒。

  太祖闻而伤之,赙赠加等,与昶俱葬洛阳,诏发奉义甲士七千人护送。七月,正衙备礼册命昶,其文曰:“维乾德三年岁次乙丑七月己未朔二十四日戊子,皇帝若曰:咨尔故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孟昶,夫册赠之典,所以彰世祚而纪勋伐;继绝之义,所以旌异域而表来庭。苟匪全功,宁兼二者。国家承乾抚运,括地开图。稽至德于勋、华,体深仁于汤、禹。既定壶关之乱,复剪淮夷之凶,暨荆及衡,洗荡逋秽。以为人君之道,先德而后刑;王者之师,有征而无战。兵威震叠,寰宇来同。以致薄伐西川,徂征三峡。惟尔昶袭乃堂构,据有巴庸,而能祗畏皇灵,保全宗绪,知机识变,委顺图全。驰子牟魏阙之心,奉伯禹涂山之会。朕自闻献款,良切虚怀。舟车欣至止之初,邸第锡非常之制。封崇异数,期保永年。景命不融,奄然殂谢。呜呼!尔有及亲之孝,特异常伦;尔有奉上之情,所期终养。何高穹之不祐,与幽壤以同归!斯朕所以当宁兴悲,彻县永叹。询于史氏,申命礼官,今遣使起复云飞将军、检校

  太傅、右神武统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平昌县开国伯、食

  邑七百户孟仁贽持节,册赠尔为尚书令,仍追封楚王。呜呼!

  式备哀荣,载光简牒。南宫峻秩,全楚大邦,并示追崇,敻超彝制。始终之分,朕无愧焉。尚冀英魂,歆兹盛礼。呜呼哀哉!”礼毕,其册载以犊车。设卤簿、鼓吹,导至其第。册及门,主人迎册使入。是日,仍赐昶坟庄一区,给守坟人米千石、钱五十万。初,昶在蜀专务奢靡,为七宝溺器,他物称是。每岁除,命学士为词,题桃符,置寝门左右。末年,学士韦寅逊撰词,以其非工,昶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昶以其年正月十一日降,太祖命吕余庆知成都,而“长春”乃太祖诞圣节名也。又昶袭位后,民质钱取息者,将徒居,必书其门曰:“召主取赎。”其末年,西川妇女竞理发为高髻,号朝天髻。始周世宗平淮甸,克关南,议讨而未果,至太祖乃平之。自始伐至降,凡六十六日。昶父子据有二蜀三十一年,至是国除。王全斌既平蜀,部下多渔夺民财。及凯旋,太祖尽得其状,召行营都监王仁赡面诘之。仁赡历诋诸将所为,奢纵不法,冀以自解,且曰:“清廉畏慎,不辜陛下任使者,惟有曹彬一人耳。”即日授彬宣徽南院使,彬入奏曰:“征西诸将皆获罪,臣独受赏,何以宁处”上曰:“卿有功无过,又不自矜。

  苟若有纤芥之累,王仁赡岂有为卿隐耶劝惩,国之常典,可无让也。”蜀平,得州府四十六,益、彭、眉、嘉、绵、汉、资、简、梓、遂、黎、雅、陵、戎、泸、维、茂、昌、荣、阆、渠、合、龙、普、利、渝、涪、黔、施、达、洋(原注:缺文)百四十,户五十三万四(原注:缺文。)。

  李筠在镇,擅其征赋,颇招集亡命。尝以私忿囚监军使,世宗不能堪,但下诏责让而已。至是,遂以建隆元年四月十四日叛,太祖遣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归德军节度使石守信、殿前

  副都指挥点检义成军节度使高怀德率诸军进讨。五月二日,又命宣徽南院使咎居润赴澶州巡警,诏殿前都点检昭化军节度使慕容延钊、彰德军节度观察留后王全斌由东路会兵进讨。前德州刺史曹翰、前耀州刺史张晖并充行营壕寨使,由东路与守信等合。敕守信等曰:“勿纵筠下太行,急进师扼其隘,破之必矣。”帝乃下诏曰:“违天逆命,不可以逋诛;伐罪吊民,式慰其徯望。昭义军节度、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李筠出于贱隶,骤列通侯,诡谲多端,包藏有素。朕以皇天眷命,历数在躬。念同事于前朝,每曲形于厚礼,推赤心而示信,指天日以申盟。

  而不体予怀,自隳尔节。窥觎神器,俶扰天常,囚辱使臣,虔刘民吏,结刘钧于并垒,害张福于高平。肆其凶谋,干我大戮。

  国有常宪,人其舍诸。将申齐斧之刑,用致灵旗之讨。李筠宜削夺在身官爵,令诸道会兵进击。宥其驱胁,实前王之令猷;示以招怀,亦吾民之何罪!黎城旧壤,上党名区,俗本贞纯,人知节义。岂私从乱,必自改图。苟去危以就安,可转祸而为福;立功名于当世,保富贵以终身。勿成染污之风,自取覆亡之咎。凡尔士庶,当体朕怀。”五月十九日,内降手诏亲征。”

  朕仰膺天眷,肇启皇图,念可畏之非民,敢无名而动众。李筠不知天命,犯我王诛,弃带河砺岳之恩,为干纪乱常之事。已行攻讨,即俟荡平。当九夏之炎蒸,念六师之劳苦。深居宫阙,情所难安。当议省巡,用伸慰抚。朕取此月内暂幸军前,所司供顿务从俭约,郡国长吏不得擅赴行在。两京留司官起居表章,传置以闻。勿令劳扰,以称朕意。”以二十四日次荥阳,西京留守向拱、河阳节度使赵晁来朝。太祖召拱与语,拱曰:“李筠逆节久露,兵势渐盛。陛下宜速济大河,历太行,乘其未集而击之,平贼心矣。若稽留浃旬,臣恐贼锋益炽,攻之难力矣。”帝深然之。其月,石守信败筠军于长平,斩首三千余级,拔

  大会寨。十九日,命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天平军节度使韩令坤率兵屯河阳。石守信、高怀德又破筠众三万于泽州,获伪河东节度使范守图,降河东援军数千,皆杀之。帝以亲驾,大赦天下:“门下:天生五材,武可以底宁祸乱;君有一德,恩所以辑睦兆民。爰自眷命自天,膺图开国。繄朕寡昧,勉徇乐推。

  式造新邦,务求治道·县小大之政,必切躬亲;蕃宣勋旧之臣,敢忘礼遇以四海乐康为念,以一物失所为忧,勿敢怠荒,庶期开泰。不谓壶关之地,分野缠灾,守臣无事以生疑,同恶望风而相济。朕推心勉谕,屈己俯从。和气不能易豺狼之心,平地于是作荆榛之路。昨者长驱禁旅,直上太行。始戮贼军,寻平泽、潞。锋交矢接,瓦解冰消。潞州既逼危亡,寻输降款。契我好生之意,各覃加等之恩。一境熙春,万家安堵。既豁黔黎之望,实凭宗社之灵。重念将士同心,服干戈而展效;官吏奉职,部力役以有劳。将同庆于域中,宜大赉于天下。应天下见禁罪人,自六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云云”。

  李重进九月反状闻,太祖遣石守信、王审琦、李处耘、宋偓等四将率禁兵讨之,仍令友规护前军……乃下诏曰:“黄轩御极,尝行中冀之诛;虞舜登庸,先正四凶之罪。芘民靖乱,何莫由斯朕以历试艰难,肇膺眷命,务辑宁于华夏,思康济于黎元。爰整锐师,濯征多垒,慰其徯后,匪曰佳兵。新授平卢军节度、淄青等州观察使、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李重进位列公侯,任隆藩翰,自皇家之起运,包异志以无君。朕法天无私,与物更始,特含垢以宥罪,听改行而自新,申抚谕于玺书,形誓言于金券,特迁大镇,用保永图。而敢固守孤城,拒违王命。此而无忍,孰不可忍宜正彝章,用惩大憝。其李重进在身官爵并宜削夺。”上谓左右曰:“朕于周室近臣无所图间,重进不体朕心,自怀反侧。今六师在野,朕当自慰抚之。”十月二十一

  日,内降手诏曰:“朕以反臣负国,凶党婴城,劳将帅以征行,救生灵之涂炭。重念蒙犯霜露,跋涉山川。将亲示于抚循,须暂离于京阙。朕取今月内幸扬州,凡所供须务令省约。方期靖乱,无至劳人。余依征泽潞诏书从事。”

  陈洪进入朝,以其地来归,太宗优诏嘉纳之。以洪进为武宁军节度、同平章事,留京师奉朝请。诸子皆授以近郡。五月一日,降德音:“门下:朕纂绍基图,临御区宇,庆五兵之销偃,致四海之混同。顾惟动植之间,悉被生成之泽。念清源之一境,隔朝化以多年,江山虽在于照临,黎庶未沾于恩惠。节度使陈洪进素怀明略,喜遇昌期,偃戎节以来朝,录地图而上进。今者川途无壅,声教大同,宜覃宽宥之恩,俾洽维新之化。

  应泉、漳等州管内州县诸色罪人,限德音到日,并从释放。云云。於戏!同文共轨,荷宗社之殊休;恤物爱民,乃帝王之常道。矧惟远俗,初被皇风,用安归向之心,倍注抚柔之意,降九天之雨露,苏比屋之生灵,必令其万户千门,永乐于轻徭薄赋。凡尔众庶,当体朕怀。主者施行。”

  太宗征太原,次澶渊,太仆寺丞宋捷者掌出纳行在军储,迎谒道左。太宗见姓名喜,以为我师有必捷之兆。车驾将至,令语攻城诸将曰:“我端午日置酒,宴会于太原城中。”至癸未,继元降,乃五月五日也。

  太宗朝平蜀贼李顺。淳化四年,青城县民王小波聚徒起而为乱,谓其众曰:“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贫民附者益众。先是,国家平孟氏之乱,成都府库之物悉载归于内府。

  后来任事者竞功利,于常赋外更置博买务,禁商旅不得私市布帛。蜀地土狭民稠,耕稼不足以给,由是群众起而为乱。二月,杀彭山县令齐元振。十二月,与巡检张玘斗于江原县,玘死之,小波亦病创卒。众推小波妻弟李顺以淳化五年正月叛,攻邛、

  蜀二郡,官吏多被其害。又败都巡检郭允能于新津,贼势益盛,众附者数万。永康军、双流、新津、温江、郫县皆为顺所陷,纵火大掠,遂进攻成都。既陷成都,知府事郭载率官吏奔东川,贼遂据成都。上命昭宣使、河州团练使王继恩为剑南两川招安使,率兵讨之,以便宜决遣。又命枢密直学士张咏知成都府,雷有终、裴庄、刘锡、周渭等掌川峡随军漕运,马步军都军头王杲率兵趋剑门,崇仪使尹元率兵由峡路而进,并受继恩节制。

  又命成都府监军供奉官宿翰为崇仪使。先是,群盗自成都分攻剑门,翰先自成都领兵投剑门,适与正兵合。因迎击,大破贼众数千人,余三百人奔归成都。顺怒其惊众,尽杀之。奏至,上嘉翰功,故有是命。三月,诏继恩:“朕以凶民啸聚,蜀郡惊骚,俾聊举于军师,务速令于平荡。已闻虎旅,将覆枭巢。

  既显戮于鲸鲵,虑俱焚于玉石。顷令分别,用振恩威。宜令王继恩候前军所到处,其贼党等或敢恣凶顽,或辄行拒抗,即尽加杀戮,不得存留。其有或先被胁从,或自能归顺,更不问罪,并与安存。不惟推好生恶杀之心,亦用举惩恶劝善之典。谅尔将兵之意,知予及物之恩。”四月,继恩由小剑门路入研石寨,破贼斩首五百级。遂北过青强岭,平剑州,进破贼五千众于柳池驿,斩首六百级。贼众望风奔走,杀戮溺死者不可胜计。又克阆、绵二州。五月,至成都,破贼十余万,斩首三万级,获顺及伪官甚众。及议赏功,中书欲除宣徽使。太宗曰:“朕读前代书史,不欲令宦官预政事。宣徽使,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恳言继恩有大功,非此任无足以议赏典。上深怒,责丞相等,命学士张洎、钱若水议别立宣政使,序位于昭宣使之上,以授之。继恩握重兵,久留成都,转饷不给,专以饮宴为务,每出入,前后奏音乐,又令骑兵执博局、横枰自随,威振郡县,仆使辈用事恣横,纵所部剽掠子女金帛,坐而玩寇,

  军士亦无斗志。余贼窜伏山谷间,州县有复陷者。太宗知之,乃命入内押班卫绍钦同领其事,命给事中、参知政事赵昌言充川、峡路兵马都部署,自宣政使王继恩以下皆听其节度。御札数幅,丁宁授以方略。奸党悉平。至道二年春,布衣韩拱辰诣阙上言,继恩有平贼大功,当秉机务,今薄赏无以慰中外之望。

  上大怒,以拱辰妖言惑众,杖脊黥面,配崖州。俄召继恩还。

  又有刘旴者,广武指挥军卒也。至道三年八月,都巡检使韩景祐至怀安军,旴谋杀景祐而叛。是夜三鼓,啸聚军士,逐景祐,景祐逾垣遁逸。遂掠怀安及汉、蜀、邛州。永康军招安使上官正即与钤辖马知节领兵趋新津,贼出邛州方井,击败之,斩旴,尽平其党。九月,太宗因言西川叛卒事,辅臣或曰:“盖地无城池,所以失其制御。”上曰:“傥官吏得人,善于绥抚,使其乐业,虽无城可也。”昌言为人辩智,于上前指画破贼之策,上悦之,恩遇甚厚。既行,时有峨眉山僧茂真以术得幸,谓上曰:“昌言额纹有反相,不宜委以蜀事。”上方悔之。会昌言至凤翔,是时寇准知州,密上言:“赵昌言素有重名,又无子息,不可征蜀,授以兵柄。”太宗得疏,大惊曰:“朝廷皆无忠臣,言莫及此,赖有寇准忧国家尔。”乃诏昌言以军事付王继恩,罢知政事,以户部侍郎知凤翔,召寇准参知政事。西川招安使王继恩部送贼酉句重荣等五辈诣阙,上曰:“汝曹本非为恶,但官吏失于抚御,致尔为盗。及兵兴,武人务在立功,肆行杀戮,尔辈惧死亡命耳。朕今谕以恩信,不忍诛也。”皆释甲,放之。太宗闻蜀贼起,顾侍臣曰:“蜀土之民近岁日益繁盛,但习俗嚣浮,多事遨赏。物极必反,今小寇惊动,岂天意抑其浮华耶”吕蒙正曰:“昔楚庄小国之君,常惧无灾。今升平之代,远方忽有狂寇,亦恐天垂警戒。”吕端曰:“蒙正之言,望陛下留意。”上深纳之。

卷十八

  ○东京

  开封府,大中祥符二年,改浚仪县为祥符县。复后唐匡城县为长垣县。建隆四年,升东明镇为东明县,以济阳镇属县。

  咸平五年,升通许镇为咸平县。

  ○西京

  河南府,熙宁八年,省洛阳县入河南县,元祐二年复置。

  熙宁八年,省缑氏县入偃师县。熙宁五年,省伊阙县入伊阳县。

  ○南京

  应天府,景德四年,升归德军为应天府。大中祥符七年,升南京。

  ○北京

  大名府,庆历二年,升大名为北京。

  ○京东东路

  青州,淳化五年,改为镇海军节度使。政和元年曰齐郡。

  密州,开宝五年,升为安化军节度。

  拱州,崇宁四年,以开封府襄邑县,建州名辅州,以为东辅,又改今名。

  齐州,治平二年,升为兴德军节度。咸平四年,省临济县入章丘县。

  潍州,建隆三年,以青州北海县置北海军。乾德二年,升为潍州。政和元年,曰北氦。建隆三年,析北海县地置昌邑县。

  乾德三年,以营丘城置安仁县,寻改为昌乐。

  淮阳军,太平兴国七年置。太平兴国七年,以徐州之宿迁县属淮阳军。

  ○京东西路

  袭庆府,建隆元年,复泰宁军节度。大中祥符元年,改乾封县为奉符县。大中祥符元年,改曲阜县为仙源县。

  兴仁府,建中靖国元年,改周彰信军为郡,后升府。大观三年,升都督府。大观二年,改宛句县为宛亭县。

  郓州,大观二年,升大都督府。

  广济军,太平兴国三年,以定陶镇置广济军。至熙宁四年,

  废,属曹州。元祐元年复置。

  邓州,建隆初,省临濑县入穰县。

  襄州,乾德三年,以阴城镇置乾德县。太平兴国元年,复改义清县为中庐县。

  均州,乾德六年,省丰利县入郧乡县。

  随州,乾德五年,升崇义军节度。太平兴国元年,改崇信军。熙宁元年,省安化县。

  金州,乾德五年,升昭化军节度,后为防御。熙宁六年,省平利县。元祐二年复置。

  房州,雍熙三年,升钡军节度—宝中,省永清县—宝中,省上庸县。

  ○京西北路

  颍昌府,元丰三年,升许州为府。崇宁四年,建为南辅。

  熙宁四年,省许田入长社县。崇宁四年,以汝州之郏县属颍昌府。

  郑州,景祐元年,升奉宁军节度。崇宁四年,建为西辅。

  崇宁四年,以河南府密县属郑州。

  滑州,太平兴国四年,改武成军节度。治平三年,省灵河县入白马县。

  孟州,大中祥符中,改汜水县汜水关为行庆关。庆历三年,以唐洛州王屋县属孟州。

  蔡州,景祐二年,升淮康军节度。

  陈州,建隆元年,改溵水县为商水县。熙宁六年,省南顿县入商水。元祐元年复置。

  顺昌府,元丰二年,升顺昌军节度。政和六年,升为颍州府。

  汝州,熙宁四年,省龙兴县入鲁山县。元祐二年,复置。

  信阳军,唐义阳郡—宝九年,降为军。太平兴国元年,改为信阳—宝九年,省钟山县属义阳—宝九年,以罗山县属信阳军。

  ○河北东路

  开德府,大观元年,升府。崇宁四年,建为北辅。雍熙四年,省临黄县入观城县。熙宁四年,省顿丘县入清丰县。崇宁四年,以大名府南乐县属开德府。

  河间府,大观二年,升府。熙宁六年,省束城县入河间县。

  熙宁六年,省景城县入乐寿县。

  冀州,庆历八年,升安武军节度。皇祐四年,省堂阳县入南宫县。

  棣州,大中祥符八年,徒州城及厌次县于阳信县地,徒阳信县于故厌次县。

  雄州,政和三年,为易阳郡。太平兴国元年,改归义县为归信。建隆四年,复置容城县。

  霸州,政和三年,为永清郡。景祐元年,省永清县入文安县。

  莫州,熙宁六年,省长丰县为镇,又省鄚县入任丘。元祐二年,复鄚县,寻又罢为镇。

  滨州,大中祥符五年,省蒲台县入渤海县。庆历六年,析渤海县地置招安县。

  恩州,唐为贝州。天宝初,曰清河郡。至和元年,省漳南县入历亭县。

  清州,太平兴国七年,以沧州永安县置。大观二年,河清七昼夜,因改为清州。政和三年,为乾宁郡。太平兴国七年,以永安县之范桥镇置乾宁县。熙宁六年,省为镇,后复置县。

  崇宁三年,又省之。

  永静军,庆历七年,以将陵县属永静军。淳化元年,以阜城县属永静军。

  保定军,太平兴国六年,以涿州归信县新镇,置平戎军,景德元年改今名。

  ○河北西路

  相州,天圣七年,改永定县曰永和。熙宁五年,省入安阳。

  熙宁五年,省邺县入临鄣。

  中山府,太平兴国元年,改定武军节度。政和三年,改中山府为中山郡。康定元年,省陉邑县入安喜县。景德元年,以祁州无极县属中山府。

  洺州,建隆元年,升为防御。熙宁三年,省曲周县入鸡泽县。熙宁六年,省临洺县入永年县。

  祁州,景德元年,徒治蒲阴县。端拱元年,以恒州鼓城县属祁州。熙宁六年,省深泽县入鼓城。元祐元年复置。

  保州,政和三年,为清苑郡。太平兴国六年,改清苑为保塞县。

  保州,崇宁四年,升为庆源军节度—宝五年,改昭庆县为隆平县。熙宁六年,省入临城。元祐元年复置。熙宁五年,省

  柏乡赞皇入高邑县。

  邢州,熙宁六年,省平乡县入巨鹿县。元祐元年复置。熙宁六年,省尧山县入内丘县。元祐元年复置。

  熙宁五年,省任县入南和县。元祐元年复置。大观元年八月二十六日,诏迁赵州隆平县、邢州巨鹿县于高地,以隆平地下湿、巨鹿近为黄河陷没故也。政和三年十二月十七日,尚书省言邢州巨鹿县昨被黄河淹没之事,今来水势已退,乞兴复旧县。从之。

  永宁军,雍熙四年,以博野县地置宁边军。景德元年,改永定。天圣四年改今名。

  广信军,太平兴国六年,置为威虏军。景德元年改今名。

  ○陕西路

  永兴军路,京兆府,大中祥符八年,改昭应县为临潼县。

  大观二年,复以清平镇置终南县。

  河中府,太平兴国七年,改护国军节度。

  陕州,太平兴国元年,改保平军节度。

  延安府,唐延州。后唐彰武军。皇朝升府。

  同州,太平兴国七年,升为定国军节度……

  耀州,开宝五年,为感义军。太平兴国元年,改感德军。

  淳化四年,以云阳县之梨园镇置淳化县。

  虢州,建隆元年,改弘农县为常农县。至道三年,改曰虢略。熙宁四年,省王城县入虢略。

  银州,唐银川郡。

  绥德军,熙宁二年,收复唐绥州,又废为绥德城。后升为

  军。

  保安军,太平兴国二年,以延州永安镇置军。天禧四年,置建子城。天圣元年,改为德靖寨。庆历四年,置顺宁寨。

  ○环庆路

  环州,淳化五年,复周之通远军为环州。天圣四年,复改方渠县为通远县。

  庆州,乾德二年,复为安化郡。乾德二年,复顺化县为安化县。乾德二年,省同川县入安化县。熙宁四年,复置合水县,省华池、乐蟠两县入合水。熙宁三年,以宁州彭原县属庆州。

  ○泾原路

  泾州,太平兴国元年,改彰化军节度。咸平四年,置保定县。五年,省为寨。大观二年复置。

  渭州,熙宁五年,仪州废,以安化县来属。乾德元年,以旧崇信军地置崇信县,属凤翔府。淳化中,属仪州。熙宁五年,州废,来属。熙宁五年,仪州废,以华亭县来属。

  原州,太平兴国元年,改宁州丰义县为彭阳。至道三年,属原州。

  怀德军,大观二年,升平夏城为军,以萧关等寨来属。

  镇戎军,至道元年,以故平高县地置。

  德顺军,庆历三年,以渭州陇干城置。元祐八年,置陇干县。

  ○秦凤路

  凤翔府,熙宁五年,以好畤县属府。

  陇州,开宝元年,析汧阳置陇安县。

  凤州,河池县,皇朝徒治固镇。两当县,皇朝徒治广乡镇。

  秦州,建隆二年,置伏羌寨。熙宁三年以为城。

  巩州,崇宁四年,升宁远寨为县。

  ○熙河路

  熙州,熙宁五年,收复吐蕃之武胜军,置州,升镇洮军节度。熙宁五年,置渭源堡,属州。

  兰州,元丰四年,收复金城县。

  河州,熙宁六年,收复凤林县,置枹罕县。七年省。崇宁四年,升宁河寨为县。

  岷州,熙宁六年收复。崇宁四年,复置祐川县。建隆三年,以良恭、大潭二镇置大潭县,属秦州。熙宁六年,属岷州。熙宁六年,以长道县属岷州。

  会州,元符二年,收复乌兰县。

  廓州,元符二年,收复米川县。

  洮州,元符二年,收复临潭县。

  湟州,大观三年,赐向德军额。宣和元年,改为乐州。

  ○河东路

  太原府,太平兴国四年,克复,降为并州。旧治太原、晋阳二县,遂徙治阳曲。太平兴国四年,省太原县入榆次。建隆四年,以晋阳县为平晋军。太平兴国四年,废为平晋县。熙宁三年,省入阳曲。政和五年复。

  潞州,太平兴国元年,改昭德军节度。建中靖国元年,改隆德军节度。

  庆祚军,旧晋州赵城县。熙宁五年,废为镇,隶洪洞县。

  元丰二年,复为县。政和三年,升为军。

  麟州,乾德五年,升建宁军节度。端拱元年,改镇西军节度。

  岚州,咸平五年,以宪州楼烦县来属。

  宪州,熙宁三年废,十年复置。咸平五年,以岚州静乐县来属。

  慈州,熙宁五年废入隰州。元祐元年复置。熙宁五年,省文城县入吉乡县,又省乡宁县。

  丰州,嘉祐七年,以府州萝泊川掌地置,东南接府州,西接麟州,不统县。

  辽州,熙宁七年,废为平定军。元丰八年复置。熙宁七年,省和顺县为镇,入辽山。元丰元年复置。

  岢岚军,太平兴国四年,析岢岚州置军。

  宁化军,太平兴国四年,析岚州地置宁化县。五年,于县置军,领宁化一县。

  威胜军,太平兴国二年置,并沁州入焉。太平兴国二年,以潞州武乡县来属。太平兴国六年,废沁州,以沁源县来属。

  太平兴国六年,废沁州,以绵上县属大通监。宝元二年来属。

  平定军,太平兴国七年,改上父县为平定县,置平定军。

  保德军,淳化四年,析岚州置定羌军。景德二年,改曰保德。

  火山军,太平兴国七年,以岚州雄勇镇置军。治平四年,置火山县。熙宁四年,县废。

  晋宁军,元祐二年置。大观三年,石州临泉县来属。

  ○淮南东路

  亳州,大中祥符七年,升集庆军节度。大中祥符七年,改真源县为卫真县。

  泗州,乾德元年,以楚州盱眙县来属,州徙治此。建隆二年,省徐城县入临淮。乾德元年,以濠州招义县属泗州。太平兴国元年,改为招信。

  真州,大中祥符六年,以圣像成功,升为真州。

  通州,天圣元年,改周通州为崇州。明道二年复故名。

  ○淮南西路

  寿州,开宝四年,改盛唐县为六安县。

  无为军,太平兴国三年,以巢县之无为镇置军。太平兴国三年,以庐州巢县来属。太平兴国三年,以庐州庐江县来属。

  无为县,熙宁三年,析巢县、庐江县地置。巢县,太平兴国三年,自庐州来隶。绍兴五年,废为镇。六年夏。十一年隶庐州。

  十二年复隶。

  光州,建隆元年,改殷城县为商城县。后省为镇,入固始。

  ○两浙路

  案《宋史》:两浙路,熙宁七年,分为两路,寻合为一,南渡后复分。

  临安府,淳化五年,改宁海军节度。六年,升杭州为府。

  太平兴国四年,改钱江县为仁和县。太平兴国三年,改安国县,复曰临安县。太平兴国四年,改新登县为新城县。

  平江府,太平兴国三年,改苏州吴郡为平江军。

  润州,开宝八年,改镇江军节度。熙宁五年,省延陵县入丹阳。

  常州,太平兴国元年,改义兴县为宜兴县。淳化元年,江阴军废,以江阴县来属。三年,复置军。熙宁四年,又废来属。

  秀州,政和七年八月二十七日,改秀州为嘉禾郡。

  湖州,景祐元年,改为昭庆军节度。太平兴国七年,析乌程县地置归安县。太平兴国四年,以杭武康县来属。

  睦州,宣和元年,升建德军节度。三年,改为严州。

  越州,大观元年,升为帅府。

  明州,建隆二年,改奉国军节度。熙宁六年,析鄞县置昌国县。

  温州,石晋为静海军节度。政和七年,升应道军节度。

  台州,建隆元年,复改台兴县为天台县。景德四年,改永安县为仙居县。

  处州,咸平二年,复改白龙县为松阳县。

  婺州,淳化元年,改宝宁军节度。

  衢州,乾德四年,以常山县地置开化场。太平兴国六年,升为县。

  ○江南东路

  建康府,开宝八年,降为升州。

  饶州,开宝八年,以余干县地置安仁场。端拱元年升为县。

  池州,开宝八年,以江宁府铜陵县来属。太平兴国三年,以江州东流县来属。

  信州,开宝八年,升宝丰镇为县。景祐二年省。康定元年复置。庆历三年,又省入弋阳—宝八年,以铅山县直隶京师,后属信州。熙宁七年,复升永丰镇为县。

  太平州,开宝八年,改雄远军为平南军。太平兴国二年,升为太平州。太平兴国三年,以宣州芜湖县、繁昌县来属。

  南康军,太平兴国二年置。太平兴国七年,以洪州建昌县、江州都昌县来属。

  广平军,开宝八年置。端拱元年,以郎步镇置建平县。

  宁国府,旧宣州。乾道二年八月二十六日,以孝宗潜藩升为府。

  ○江南西路

  原注:绍兴元年,以江、洪、筠、袁、虔、吉州、兴国、南康、临江、南安军为江南西路。四年,拨南康军依旧隶江南

  东路

  洪州,太平兴国六年,析南昌县置新建县。

  虔州,太平兴国八年,以险江镇置兴国县,以九州镇置会昌县。

  吉州,太平兴国九年,置吉水县。至和元年,以报恩镇置永丰县。熙宁四年,以万安镇置万安县。

  袁州,雍熙元年,以宜春县地置分宜县。

  抚州,开宝三年,以宜黄场复置宜黄县—宝五年,以金溪场置金溪县。

  筠州,太平兴国三年,以高安监步镇置新昌县。

  兴国军,太平兴国二年置。乾德五年,以大冶场置大冶县,属鄂州,太平兴国二年来属。太平兴国二年,以鄂州通山县来属。

  南安军,淳化元年置,以虔州大庾县建军,以县为治所,以虔州南康县、上犹县来属。

  临江军,淳化三年置。

  建昌军,太平兴国四年,改建武军为建昌。淳化二年,以抚州南丰县来属。

卷十九

  ○荆湖南路

  潭州,淳化四年,以衡州衡山县、岳州湘阴县来属。熙宁六年,以益阳县地置安化县。太平兴国七年,析长沙县置宁乡县。

  衡州,乾德三年,以安仁场置安仁县,析衡阳、衡山二县地入焉。

  道州,熙宁五年,省永明县入营道县。元祐二年复置。乾德三年,改延唐县为宁远县,省大历县入宁远。

  永州,雍熙元年,以零陵县之东安场置东安县。

  郴州,太平兴国元年,改郴义县为桂阳县,改义章县为宜章县。熙宁六年,改高亭县为永兴县。

  邵州,熙宁五年,收复梅山,以其地置新化县。元丰四年,以溪洞徽州为莳竹县。崇宁四年,以临口寨为临冈县。

  武冈军,崇宁五年,升武冈县为军,以莳竹县分为绥宁、临冈二县隶焉。

  桂阳军,本桂阳监。景德元年,以郴州蓝山县来属。

  ○荆湖北路

  江陵府,乾德三年,以江陵县地置潜江县。乾德三年,置

  建宁县。熙宁六年,省入石首县。元祐元年复置。

  鄂州,开宝八年,改临江县为崇阳县。景德四年,改永安县为咸宁县。

  安州,熙宁二年,省云梦县入安陆县。元祐元年复。

  复州,熙宁六年,废。复置。熙宁六年州废,以景陵县属安州,省沔阳县入监利县。后置州,复来属。乾德二年,以白沙院置玉沙县,属江陵府。至道三年,以县来属。熙宁六年,省入监利。元祐元年复置。

  鼎州,大中祥符五年,改武陵郡曰鼎州。乾德元年,析武陵县置桃源县。

  峡州,开宝八年,省巴山寨入夷陵县。

  岳州,淳化五年,升王朝场为县。至道二年,改为临湘县。

  乾德元年,复朗州桥江县为沅江县,来属。

  归州,熙宁五年,省兴山县入秭归。后复置。

  沅州,熙宁七年,平溪洞地,置沅州,以潭阳县地置卢阳县,为州治。熙宁五年,以龙标县地置镇江寨。元丰三年,废为铺。熙宁七年,以龙门县地置龙门铺。元丰三年,升黔江城置黔阳县。

  靖州,熙宁九年,平溪洞,复置诚州。元祐二年,废为渠阳军,三年废为寨,属沅州。绍圣中复置诚州。崇宁二年,改靖州。元丰六年,置渠阳县,为诚州治,改罗蒙县为通道县。

  汉阳军,熙宁四年,废属鄂州。元祐元年复置。太平兴国二年,改汶川县为汉川县。

  荆门军,开宝五年置。熙宁六年废。元祐元年复置。初治当阳,后治长林县。

  ○成都路

  成都府,太平兴国六年,降为益州。端拱元年,复升成都府,剑南西川节度。淳化元年,复为益州。嘉祐四年,复升为府。六年,复为剑南西川。熙宁五年,省犀浦县为镇,入郫县。

  天圣四年,改灵池县为灵泉县。

  眉州,太平兴国元年,改通义县为眉山县。

  蜀州,绍兴十四年,升崇庆军节度为府—宝四年,改唐兴县为江源县。

  彭州,开宝四年,改唐昌县为永昌。崇宁中,改为崇宁。

  绵州,熙宁五年,省西昌县入龙安县。熙宁九年,以茂州石泉县来属。

  嘉州,熙宁五年,省平羌县入龙游县。淳化四年,以眉州洪雅县来属。乾德四年,省绥山县入峨眉县。

  邛州,熙宁五年,省临溪县入临邛县。

  黎州,庆历七年,省通望县入汉源县。

  茂州,熙宁七年,即汶川县治置威戎军使。

  简州,熙宁五年,省贵平县入平泉县。

  威州,景祐三年,改维州为威州。天圣元年,改通化县为金川县。景祐四年复旧名。治平三年,即县治置通化军。

  隆州,熙宁五年,降陵州为陵井监。政和三年,改为仙井盐。隆兴元年复为州,更名隆州。咸平四年,省始建县入井研县。

  永康军,乾德四年置。熙宁五年废。元祐初复。乾德四年,以彭州导江县、蜀州青城县来属。熙宁军废,复属彭州、蜀州。

  元祐初复来属。

  ○潼川路

  潼川府,乾德四年,改剑南东川节度为静戎军节度。太平兴国三年,改安静军。重和元年十一月,升梓州为潼川府。

  大中祥符五年,改五城县为中江县。乾德四年,以蜀招葺院置东关县。熙宁五年,省永泰县为镇,入盐亭县。十年,复置永泰尉司。后改曰安泰。

  遂宁府,政和五年,升遂州遂宁郡为府。太平兴国元年,复改方义县为小溪县。

  果州,熙宁六年,省流溪县为镇,入南充县。

  资州,乾德五年,省月山、丹山、银山三县入盘石。

  普州,乾德五年,省普康县入安岳县,省崇翕县入安居县,省普慈县入乐至县。

  叙州,政和四年,改戎州为叙州。乾德五年,省开边县、归顺县入僰道县。政和四年,省僰道县入宜宾县。太平兴国元年,改义宾县为宜宾。熙宁四年省。

  泸州,宣和元年,升泸川军节度。乾德四年,废绵水,以富义置监。

  合州,乾德三年,改石镜县为石照县。

  荣州,治平四年,改旭川县为荣德县。熙宁四年,省公井县入荣德县。乾德五年,省和义县入威远县。

  渠州,景祐二年,省大竹县入流江县。

  怀安军,乾德五年,以金水县立军。乾德五年,以汉州金堂县来属。

  广安军,开宝二年置—宝二年,以渠州渠江县、果州岳池县、合州新明县来属。

  富顺监,乾德四年,以富义县地置富义监。太平兴国元年改曰富顺。治平元年,置富顺县。熙宁元年省。

  长宁军,宋朝初置淯井监。政和四年改置军。

  ○利州路

  利州,景祐四年,改宁武军节度。乾德三年,改山县曰平蜀。熙宁三年省入嘉川县。

  洋州,景祐四年,改武康军节度。乾德四年,省黄金县入真符县。

  阆州,乾德四年,改安德军节度。乾德五年,省岐坪县入奉国县。

  剑州,熙宁五年,省临津县入普安县。

  巴州,乾德四年,省盘道县入清化。咸平五年,以静州清化县属集州。熙宁三年,省七盘县入恩阳县。乾德四年,省归仁县。熙宁五年,省其章县入曾口县。熙宁五年,以废壁州通江县来属,省广纳镇、白石县入通江县。

  蓬州,大中祥符五年,更郎山县为营山县。熙宁三年,省蓬山县入营山县。乾德三年,省宕渠县入良山县。熙宁五年,省良山县入伏虞县。

  大安军,乾德五年,以三泉县直隶京师。至道二年,升为军,以兴元府西县属焉。三年,军废复为县,而西县还故属。

  绍兴七年,复为军。

  ○夔州路

  黔州,嘉祐八年,省洪杜县入洋水县为寨。又省信宁县、都濡县,皆入彭水县为镇。

  达州,乾德三年,更唐通州通川郡为今名。乾德五年,省阆英县入新宁。熙宁六年,省三冈县。七年,省石鼓县,分属通川、永睦、新宁。乾德五年,省宣汉县入东乡。

  忠州,熙宁五年,省桂溪县入垫江县。乾德六年,以夔州龙渠镇属南宾县—宝二年置尉司。

  开州,庆历四年,废新浦县入开江县,改万岁为清水县。

  涪州,熙宁三年,省温山县入涪陵县。

  恭州,崇宁元年,更唐渝州南平郡为今名。乾德三年,省万寿县。雍熙五年,省南浦县入江津县。

  珍州,大观二年,大骆解上下族帅骆世华、骆文贵等献地,东西四百五里,南北三百五十一里,以其地为珍州,亦曰乐源郡。复立乐源县,为州治焉。

  承州,大观二年,蕨平帅任汉崇献地,东西三百五十九里,南北六百六十五里,改为承州,领绥阳、都上、洋川、宁夷等县。皇朝收复,但据夷人所指以置县。然原其始析置移属,则都上近黔州、宁夷近思州。

  溱州,熙宁七年,招收唐溱州,置荣懿寨,属南平军。崇宁中,复立溱州。

  梁山军,开宝三年,以石氏屯田务立军,以万州梁山县为军治。元祐元年七月二十五日,诏梁山军拨隶万州,其税租令逐年科折,就本军输纳。梁山县,开宝三年,以万州梁山县隶军。熙宁五年,又析忠州桂溪县地益焉。

  南平军,熙宁八年,招收西南蕃部,以恭州南川县铜佛坝地置军。隆化县,八年,自涪州来隶。南川县,皇祐五年置县,

  隶恭州。熙宁八年来隶。寻废为镇,隶隆化县。元丰元年复。

  遵义军,大观二年,蕃帅杨文贵献地,东西百二十里,南北六百一十二里,以其地置军。

  大宁监,开宝六年,立监于夔州大昌县之盐泉所。端拱元年,以大昌来属为监治。

  ○福建路

  福州,太平兴国二年,复为威武军节度。太平兴国五年,复析闽县置怀安县。崇宁元年,更永泰县为永福县。天禧元年,改永贞县为永昌县。乾兴元年,又改为罗源县。

  建州,端拱元年,升建宁军节度。治平三年,析建安、建阳、浦城置欧宁县,与建宁分治郭下。熙宁三年省。元祐四年复置。淳化五年,升崇安场为县。咸平五年,升关隶镇为县。

  政和三年,改为政和县。

  泉州,太平兴国三年,改平海军节度。淳化五年,析晋江县置惠安县。

  南剑州,太平兴国四年,改剑浦郡为今名。太平兴国四年,以建州将乐来属。

  汀州,乾德四年,复以唐汀州为汀州。淳化五年,升上杭场、武平场并为县。元符元年,析长汀宁化置清流县。

  漳州,太平兴国五年,以泉州长泰县来属。

  邵武军,太平兴国六年,析邵武县置光泽县。太平兴国五年,以建州之泰宁县、建宁县来属。

  兴化军,太平兴国四年,立军于莆田县之游洋百丈二镇地,初名太平军,寻改兴化。太平兴国四年,以泉州仙游县来属。

  太平兴国四年,析莆田县置兴化县。

  ○广南东路

  广州,开宝五年,省咸宁、车二县,入南海县,又省游水县入怀集县,又省东莞县入增城县。六年复置东莞。

  韶州,开宝五年,省仁化县入乐昌。咸平三年复置。崇宁元年,以岑水场析曲江、翁源县地置建福县。

  循州,熙宁四年,置长乐县。

  端州,建中靖国元年,升兴庆军节度—宝五年,省平兴县入高要县。熙宁六年,以广州四会县来属。

  新州,开宝五年,省永顺县入新兴县。太平兴国元年,改义宁县为信安县。熙宁五年,省入新兴。元祐元年复置。绍圣四年又省。

  康州,开宝五年,废入端州,寻复立。六年,废泷州入康州—宝五年,省悦城、都城、晋康三县入端溪县—宝六年,省废泷州镇南、安遂、建水三县入泷水县。

  南恩州,开宝五年,废春州入恩州。六年,复立春州。至大中祥符九年,又废。天禧四年复。熙宁六年又废入焉—宝五年,省恩平、杜陵二县入阳江县,以废春州阳春县来属。六年复立县,还属焉。大中祥符九年,州废,属新州,改曰新春。

  又天禧四年复立,县又属焉。熙宁六年,州废来属。

  梅州,开宝四年,改敬州为梅州。熙宁六年,州废入潮州。

  元丰五年复立。

  南雄州(案:南雄州,本雄州—宝四年,以河北路有雄州,加“南”字),改浈昌县为保昌县—宝四年,以韶州始兴县来

  属。

  英州,乾兴元年,改滇阳县曰真阳。

  惠州,天禧五年,改祯州为惠州。

  ○广南西路

  桂州,嘉祐六年,省慕化县入临桂县。乾德中,溥州废,全义县来属。太平兴国三年,更名兴安。

  容州,开宝五年,废绣、禺、顺三州入焉。

  邕州,唐曰朗宁郡。本朝改永宁郡—宝五年,省朗宁、思笼二县入宣化县。景祐二年,省如和县入宣化县—宝五年,省封陵县入武缘县。

  融州,熙宁七年,省武阳县、罗城县入融水县为镇。

  象州,开宝七年,废严州入焉—宝七年,以废严州归化县入来宾县。

  昭州,开宝五年,废富州,熙宁五年,废蒙州,皆入焉。

  熙宁五年,蒙州废,以立山县来属。太平兴国中,改正义曰蒙山。熙宁五年,省东区、蒙山入立山—宝五年,废富州,以龙平县来属。熙宁八年,属梧州。元丰三年复来属(案《文献通考》开宝五年,省思勤、开江二县入龙平,此缺载)。

  梧州,开宝五年,省藤州之孟陵县、戎城县入苍梧,六年复置。

  藤州,熙宁四年,废南仪州入焉—宝三年,复仪州曰南义州。五年,废入窦州。六年复置。太平兴国中,改曰南仪。熙宁四年,州废,以岑溪来属。六年,省永业县、连城县入岑溪。

  龚州,开宝五年,废思明州。省思和入武郎,来属。省阳

  川、武陵、隋建、大同四县入平南县。嘉祐二年,省武郎入平南。

  贵州,开宝四年,改郁平县为郁林县。五年,省怀泽、潮水、义山三县入郁林。

  柳州,景德三年,改龙城县为柳城县。

  宜州,庆历三年,废芝忻州入焉。淳化元年,以柳州洛曹县来属。后改曰洛下。嘉祐七年,省入龙水。熙宁八年,以环州思恩县来属。治平二年,以智州河池县来属。

  宾州,开宝五年,废入邕州。六年,复立。端拱三年,废澄州入焉。天禧四年,废思刚州为迁江县,来属—宝五年,以废澄州上林县属邕州。端拱三年来属,省废澄州之止戈、无虞、贺水县入上林。

  横州,开宝五年,省从化县、乐山县入宁浦县—宝五年,省废峦州之武罗、灵竹二县入永定,来属。熙宁四年,省永定入宁浦。元祐三年,复置化州—宝五年,省陵罗、龙化二县入石龙县,又废罗州,以吴川县来属,又省罗州之廉江、干水、零缘三县入吴川。

  高州,开宝五年废潘州,熙宁四年废窦州,皆入焉—宝五年,省良德、保定二县入电白县。太平兴国元年,改窦州信义县为信宜县。熙宁四年,州废,来属—宝六年,省怀德县、潭莪县、亮县入信宜—宝五年,省废潘州南巴、潘水二县入茂名县,来属。

  雷州,开宝五年,省遂溪、徐闻二县入旱县。

  钦州,开宝五年,省钦江、遵化、内亭三县入灵山县。景德三年,改安京县为安远县。

  郁林州,开宝七年,废党、牢二州,政和元年,废白州,皆入焉—宝七年,废牢州定川、宕川二县入南流县,来属,而

  自郁林县徙州治此。又废党州,省抚康、善劳、文山、怀义入南流县—宝五年,省郁平、兴德二县入兴业县—宝五年,废白州,省周罗、建宁、南昌三县入博白,属廉州。七年,复立。

  政和元年,又废,以博白来属。

  琼州,开宝五年,以废崖州之舍城县来属。熙宁四年,省入琼山—宝五年,以崖州之澄迈县、文昌县来属。

  廉州,开宝五年,省封山、蔡龙、大廉三县入合浦县。太平兴国八年,省合浦入石康。咸平元年复置—宝五年,废常乐州,省博电、零渌、盐场三县,以其地为石康县来属。

  昌化军,唐为儋州昌化县。熙宁六年,废州为军。太平兴国元年,改义伦县为宜伦县。熙宁六年,省昌化县、感恩县为镇,入宜伦。元丰三年,复置昌化县。四年,复置感恩县。省洛阳县入感恩县。

  万安军,唐为万安州万安郡。熙宁七年,废州为军。绍兴六年,改万安军为万宁县。十三年夏。熙宁七年,省陵水县为镇,入万安。元丰三年复置。

  朱崖军,唐为振州延德郡—宝五年,改为崖州。熙宁六年,废为军。熙宁六年,省宁远、吉阳县为临川、藤桥二镇。绍兴六年复置。

卷二十

  唐贞观初,始置松漠府,以靡会为都督,赐姓李氏—元中,降以公主。会昌中,始赐契丹之印。于是统有八部,雄据北漠,懿僖之乱,中国不靖。后有按巴坚遂僭帝号,抗衡中国,南侵镇、定、邢、洺、冀、贝之郡。朱全忠时,刘仁恭与其子守光盗据幽蓟,政令苛虐,燕入苦之,逃入契丹。按巴坚抚存慰纳,不取租税,以致檀、顺、平、营之人亦多归之。会后唐庄宗领兵入洛,诛灭梁氏,寻亦剪除刘守光父子,于是幽蓟不复有抗捍焉。按巴坚攻云、朔诸州安次、潞县、三河、渔阳、怀柔、密云等县,俘掠赤子万数入蕃。至明宗,约为兄弟,且以解边人之倒絷,纾国家之外忧,按巴坚改元称制,分建京阙,宫室、官号尽依中国。按巴坚死,子德光立。会石敬瑭叛于河东,遣赵莹、桑维翰等奉使求援,许以得志后割地为献,德光乃率兵十万,送敬瑭入洛,册为晋主,名之为子。遂割代北应、朔、

  寰、云、蔚及范阳山前幽、蓟、瀛、莫、涿、易、檀、顺及山

  后儒、妫、新、武十六州以与之,仍岁与帛三十万匹。供给稍稽,则诟辱陵责。及少主嗣立,耻称臣而称孙,自是有隙而兵始交矣。诏天下点抽乡兵,七户出一卒,而四方于是骚然。及景延广矜横磨之刃,赵延寿希统天之业,杜重威领兵而降于中渡,张彦泽斩关而为彼乡道,边马嘶于宫阙,战尘坌于河洛。

  天地失常,少主乃迁于黄龙府。鬼神含怒,德光寻毙于栾城。

  大顺之时,荒淫失政。周世宗乘其衰削,遂夺其关南之地,以瓦桥关为雄州,以益津关为霸州,淤口关置寨,复破杨显仁于高平。至显德二年,又遣刘崇袭府州,为折德扆所败。观其累世恃强负势,侵削中土,亦已甚矣。契丹有五京,上镇十二,中镇六,下镇七,观察州十三,刺史上州九,中州十一,下州三十四。自京、镇等处土田丰好,兵马强盛,地利物产颇有厚利,其他自中下州固已寂寥荒漠。然折长补短,地利绵亘,周围不过五千里,计其所出所产,未必敌河东、河北州郡也。其他方兵旅大约计之未必满三十万,且自诸京统军司及寨幕契丹兵不过十五万,奚家渤海兵不过六万,汉儿诸指挥不过一万五千,刺字父子军五指挥不过数千,乡兵、义军不过三万,刺手背、拣不中老弱兵不过七千。然而分守诸州及河东河北接界州县,又东屯女罗、女真、新罗、百济、野人国、狗国、灰国、黑水国,西屯珠尔布固番、游猎国、沃济国、室韦国、托欢番、

  舒噜国、党项部族番、达靼国、川瓜、沙州土番、遇野国土番、

  夹山土番。西番诸处寨戍纵少,亦须十万方可分守。外余二十万为战斗之兵,若倾国而来,亦须留三万人防守外,余一十七万人。其间亦有负粮持器护从等,不过止有十万人。其来不过一出梁门、遂城,一出雄、霸,一出雁门、句注,一出并、代。

  然而雄、沧、霸州以来颇多溏水,决河东注,于我为便,则雄、霸以来不足为虑矣。又缘边要害之处多张旗帜,增加兵守,昼飞沙尘,夜多烽火,有二十万人精兵足以御之。其次清野而待之,多方而诱之,又选良将十余人领兵十万,四出密袭其巢穴。

  自易州以东至于栾州以来,一自紫荆岭口路,一自白羊口、连大安山路,一自南口以北居庸关、八答岭,一自得胜口、汤山口、古北口,一自遗安口、燕市口,一自松亭关口、白淀口,一自首符家口、大林土出口。所至攻其城邑,尽受大将军节会

  于幽州。取山前郡,则山后州县自下矣。又命兵自梁门至虎北口、石门或雁门、句注以来,设伏用奇,要敌之兵,断其往来之路,如此敌骑进退失措,灭之必矣。凡此者,庙堂之所宜知者也。国初,天赞贤遣兵攻镇、定,闻艺祖登极,乃惊曰:“中国今有英武圣主,吾岂敢以螳螂而御辙耶”于是遁去。先是,五代时,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籍数以补战骑之缺。太祖受命,务保境息民,不欲生事边境,尽令还前所盗马,仍申明条禁,无得出塞为盗。未几,契丹入边,为棣州刺史何继筠击败。乾德二年,昭义军节度使李继勋攻辽州,州将杜延韬以城来降,并人引众步骑六万复来援继勋。与彰德军节度使罗彦环、洺州防御使郭进、内客省使武怀节率马步军六万人,击其众于辽州城下,败之,又攻平晋军。上遣郭进、内客省使曹彬等领步骑万余赴之,未至而遁。三年冬,来攻易州,略居民。上令监军李谦升率兵入其境,俘生口如所略之数,俟契丹放还易州之民,然后纵之。四年正月,又攻易州,监军任德义击走之。

  上令关南监军及雄、霸、瀛、莫等四州刺史勒所部兵,校猎于幽州之境,以耀威武。四年,天德军节度使于延超与其子来降,上以延超为左千牛卫大将军。六月,伪横海军节度桑兴来降—宝二年,太祖亲征河东,契丹两道率众来援,一道攻石岭关,为何继筠所破,一道攻定州,为韩重斌击败之。是秋,涿州刺史许周琼来降,上以为涿州刺史。契丹锡里伊里等凡一十六族归款,上以其大首领四人为怀化将军,八人为怀化郎将,余八十五人为归德司戈。是岁,契丹主为其下所杀,国人立明记为帝。三年十月,契丹以六万骑攻定州,上遣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二千人赴之。上戒钦祚曰:“彼众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于是与敌众战于满城,敌骑少却,乘胜逐北,至遂城,杀获甚众。值夜,入保遂城。敌围

  钦祚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是夜整众突围而出至保寨,军中不亡一矢,北边传言三千折六万。太祖自是益修边备,尝谓左右曰:“若契丹敢复犯边,我每以三十匹绢购一敌之之首,其精兵不过万人,止费我三百万匹绢,此寇尽矣。”太祖一日内出取幽州图,以示宰相赵普,谓曰:“卿意此图,孰能为者”

  普详观,叹曰:“他人不能为,惟曹翰能为之。”帝问何以知之,对曰:“方今将帅材谋无出于翰者,陛下若使翰往,必得幽州,既得之后,但不知陛下遣何人代翰”帝默然。先是,开宝九年正月,群臣上尊号曰应天广运一统太平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帝曰:“今汾、晋未平,燕、蓟未复,谓之一统可乎”却而不受。帝痛恨开运之祸,华人百万皆没于契丹,自即位,专务节俭,乘舆服用一皆简素,别作私藏以贮供御羡余之物,谓左右曰:“俟及三百万贯,我当移书契丹,用赎晋朝陷没百姓。”然则帝欲大一统而复幽燕者,其意在此不在彼也。

  七年十一月,其涿州刺史耶律琮以书遗知雄州孙全兴曰:“琮受君恩,猥当边任,臣无交于境外,言则非宜,事有利于国家,专之亦可。窃思南北两地,古今所同,曷尝不世载欢盟,时通贽币往者晋氏后主政出多门,惑彼强臣,忘我大义,干戈以之日用,生灵于是罹灾。今兹两朝本无纤隙,若或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重修旧好,长为与国,不亦休哉!

  琮以甚微,敢干斯义,远希能悟,洞垂鉴详。”太祖命全兴以书答焉。八年三月,遣款附使格什古星什奉书来聘,称契丹国,上命閤门副使郝崇信至境上迓之。及至,馆于都亭驿。太祖召见,赐以袭衣、金带、销金皂罗帽、乌皮靴、器币二百、银鞍勒马,其傔从衣物器币有差。宴于内殿,仍召至便坐,观诸班骑射,令其一使者与卫士驰射毛球、截柳枝。及辞归国,召见,赐器币衣服。帝因谓宰相曰:“自五代以来北敌强盛,盖由中

  原衰弱,以至晋帝蒙尘,亦否之极也。今慕化而至,乃期运使然,非凉德能致”左右皆称万岁。自是契丹始与中国交聘。八月,遣使献御衣、玉带、名马,太祖皆厚赐之。因令其使人从猎近郊,太祖亲射走兽,矢无虚发,使者俯伏呼万岁,私谓译者曰:“皇帝神武无敌,射必命中,所未尝见也。”及平江南,献弓矢名马。九年长春节,遣使贡御衣、玉带、银鞍勒马。太祖升遐,遣使修赙礼。太宗即位,遣使献御衣、金玉鞍勒马等贺。太祖山陵,献马、金银。乾明节,遣使来贺,诏遗监察御史李渎、借太府卿閤门祗候郑伟、借右千牛卫将军报聘。开宝四年,遣使问起居。寻入寇石岭关以援晋阳,为郭进所败。及王师既平河东,诏发兖、郓、齐、魏、贝、博、沧、镇、冀、

  邢、磁、洺、德、易、定、祁、瀛、莫、雄、霸、深、赵等州

  及乾宁、保塞等军刍粟赴北面行营,分遣使督之,将有事于幽、蓟。六月十九日,车驾次金台。二十日,帝躬擐甲胄,率兵次东易州,伪刺史刘宇率官吏开门迎王师乞降。二十三日未明,次幽州城南。契丹众万余屯于城北,帝亲率兵乘之,斩首千余级,余党遁去。二十五日,命诸将分兵攻城。帝乘步辇至城下,督诸将进攻。七月三日,契丹伪武雄军节度使知顺州刘廷素率官属十四人来降。五日,伪节度使知蓟州刘守恩与官属十七人来降。六日,幸城西北隅,督攻城。七日,诏班师。二十八日,车驾至自范阳。五年十一月十日,诏曰:“边境多虞,兵戎犹梗。介胄之士,息肩未遑。樽俎之筹,折冲之暇。两河之际,列阵相望,烽火时至于近郊,羽檄尚驰于绝塞。是用大兴戈甲,遂殄氛霾。昔者师人多寒,楚子所以躬抚;匈奴未灭,汉武于是亲巡。盖以慰虎旅之心,破犬戎之胆。虽在穷冬之候,敢辞夙驾之劳。朕取此月,暂幸边陲,亲抚士卒。应经过顿舍,凡百费用悉以官物充,所在不得辄有裒敛。”又诏幽州:“朕祗

  膺景命,光宅中区。右蜀全吴,尽在提封之内,东渐西被,咸归覆育之中。常令万物以由庚,每虑一夫之不获。眷此北燕之地,本为中国之民。晋汉以来,契丹窃据,迨今不复,垂五十年。国家化被华夷,恩覃动植,岂可使幽燕奥壤犹违礼义之乡,冠带遗民尚限边荒之俗!爰兴师律,以正封疆。拯溺救焚,聿从于民望;执信获丑,即震于皇威。凡尔众多,宜体兹意。今遣行营前军都部署曹彬等振旅长驱,朕当续御戎军,亲临寇境,径指西楼之地,尽焚沙漠之庭。灌爝火之微,宁劳巨浸;折蠢螽之股,岂待隆车!应大军入界,百姓倍加安抚,不得误有伤杀及发掘坟墓、焚烧庐舍、斩伐桑枣、掳掠人畜,犯者并当处斩。”十三日,车驾发京师。十四日,关南言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三千余级。翌日,从官诣行宫称贺。十九日,驻跸于大名府。雄州言契丹皆遁,边候彻警。从臣称贺。上乘胜欲进讨幽州,以问李昉、扈蒙等事之可否,昉等上奏曰:“北方自古为寇,乘秋犯塞往往有之,一昨辄率甲兵来扰疆境。陛下栉沐风雨,冲冒严凝,亲御戎衣,以攘民害,乘兹北兵畏威而逃,因而翦之,易于拉朽。况幽、蓟之壤久陷殊方,慕化之心倒悬斯切。今若拥百万横行之众,吊一方徯后之民,合势而攻,指期可定。其如大兵所聚,粮饷是资■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躏,尤极萧然,虽荐遇于丰穰,恐不堪其调发。属兹寒冽,益复罢劳。况今敌兵宵奔,边陲宁肃,若亲巡塞下,振耀戎容,固足惧彼残魂,亦恐劳于大举。伏望申戒羽卫,善养骁雄,讲习武经,缮修攻具。俟府藏之充溢,闾里之富盛,期岁之间用师未晚。”上深纳其言,即日下诏南归。七年,明记卒,有子三人:隆绪,隆庆,隆裕。至是隆绪立,年十二岁,母叶叶专国政。五月,以三万骑入边,潘美等分兵击败之。十月,下诏北边州军,曰:“朕受天景命,奄宅中区。以四海为家,兆民

  如子,冀咸登于富寿,岂务胜于甲兵况与契丹本通邻好。昨以河东刘继元不尊朝化,盗据一方,念彼遗民,行兹薄伐。素非渎武,惟切吊民。而契丹转举干戈,辄来救援。一鼓既平于晋垒,六师遂指于燕郊。靡辞六月之征,聊报东门之役。虽彼曲可见,而罪己良多。今闻边境谧宁,田秋丰稔,军民所宜安堵,无或相侵。如今后辄入北界掳掠及盗窃,亦仰所属州军收捉重断,所盗物并送还之。”未几,锡里伊里等十一族七万余帐内,降者又三千帐,羊马万计。十二月,高阳关捕得敌中首领,言契丹种族携贰,虑王师致讨,颇于近塞筑城为备。太宗谓宰相曰:“北人以剽略为务,乃修城垒为自全之计耳。曩者刘继元盗据汾、晋,周世宗及太祖皆亲征不利。朕决取之,为世宗、太祖刷耻,遂擒继元至阙下。今日视之,犹几上肉耳。当其保坚城、结契丹为援,岂易制乎”宋琪对曰:“臣少陷北庭,备知戎马之数。自晋末始强盛,然种类蕃多,其心不一。自石岭关之败及平继元,缘边诸郡频有克捷,以臣度之,其部下携贰必矣。国家不须致讨,可坐待其灭亡。”后上谓宰相曰:“数有人自北边来,侦知敌中事。自朝廷增修边备,北人甚惧。昔晋、汉衰弱,边陲无尽节之臣,大率张皇事势以要恩宠,为自利之计。今之边将皆朕所推择,咸能尽心,无复袭旧态也。幽州四面平川,无险阻可恃,难于控扼。异时收复幽州,当于古北口以来据其要害不过三五处屯兵,设堡寨,自绝南牧矣。”

  琪对曰:“范阳是前代屯兵建节之地,古北口及松亭关、野狐关三路并设堡障,至今石垒基堞尚存。将来定幽朔,止于此数处置戍可也。”雍熙初,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浦等上言:“契丹主幼,国事皆决于母叶叶,大将韩德让宠倖用事。

  请乘其衅,以取幽州。”太宗以为然。雍熙三年,大发师,以天平军节度曹彬为幽州行营前军都总管,出涿州,河阳节度崔

  彦副之;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为幽州西北道行营都总管,出云中,代州观察杜彦圭副之;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为定州路行营都统,出飞狐口,蕲州刺史谭延美副之;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灵应州行营都总管,出雁门,灵州观察使杨业副之。是时,权知高丽国王治遣使修贡京师,帝以王师北征,其国与契丹接境,常为其所侵,乃命监察御史韩国华假太常少卿往吏其国,降诏谕之曰:“朕诞膺丕构,奄宅万方。草木虫鱼,罔不蒙泽;华夏蛮貊,罔不率俾。蠢兹北方,敢拒皇威,倔强沙漠之中,迁延岁月之命。幽、蓟之地本被皇风,曩以晋、汉多虞,契丹因而盗据。《诗》云:‘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国家照临所及,书轨大同,岂使齐民陷兹朔漠!今已董齐师旅,殄灭尘氛,元戎启行,分道间出,即期诛翦,以庆混同。惟王久慕华风,素怀明略,输此忠勤之节,抚兹礼义之邦。而接彼境壤,困于虿毒。舒泄积愤,其在兹乎便可申戒师徒,迭相掎角,叶此邻国,同力荡平,奋其一鼓之雄,戡此垂亡之敌。良时不再,王其图之。应掳获生口、牛羊、财物、器械并给本国将士,用申赏劝。”于是彬下固安城,又下新城。重进战飞狐南,斩首五百级。

  美攻寰州,刺史赵彦辛来降,又克涿州。美进围朔州,其节度副使赵希赞以城降。契丹以万骑来援飞狐口,重进大破之,擒其将大鹏翼、康州刺史马頵.彬又战涿州南,斩首千余级,杀奚宰相贺斯美,遂围应州,其节度副使艾正以城降。重进攻飞狐,又下灵丘。四月,美克灵州、蔚州,押衙李存璋等以城来降。初,太宗谓彬曰:“朕令潘美出雁门,先取灵、应,卿以大军声言取幽州,而持重缓行。敌闻之,必聚劲兵于彼,不复出援山后矣。”既美果下寰、朔、灵、应,重进得山后要害地,太宗疑彬进兵速而饷道不继,彬乃留涿州。旬日,食果尽,还军以援供馈,上闻之,曰:“安有大敌在前,而退军就食者”

  即遣使止之,令引军沿白沟河与米信合,待潘美尽得山后之地,然后东取幽州。彬之诸将至是闻美等屡战胜,自以持重兵而功少,遂欲邀功。彬不得已,于是裹五十日粮,再趋涿州,且行且战,历二十日始至城中。属盛暑,士卒疲乏不能进,还至岐沟。契丹蹑战,王师遂败。彬宵涉拒马河,营于易水之南。彦进亦为契丹所败。奏至,诏诸将分屯沿边诸郡,召彬、彦进等还阙,留田重进守中山,令潘美还代州。遣使部徒灵、应、寰、朔四州民五万户及其吐浑、突厥三部落安庆等族八百余帐,分置于河南孟、曹、汝、洛等四处。是年冬,复攻易州。自曹彬失律,诸将多坐黜免,至是上复思宿将刘廷让、宋偓、张永德,时皆罢节制在环卫,上欲令进击自效,遂遣廷让屯雄州,偓屯霸州,永德屯定州。廷让与敌战君子馆,军败,仅以身免,先锋贺令图、高阳关部署杨重进没焉。敌复入深、析,陷易州,杀略甚众。上为下哀痛之诏,大发兵戍镇、定、高阳关。四年正月,诏问文武群臣,询平寇之策。又议作方田,为战守之备。

  上乃以手诏谕缘边将帅,曰:“夫料敌之强弱,古人以为难。

  前岁之举,盖救民之涂炭。蠢兹北寇,敢肆凭陵,蹂践我士民,攻掠我城寨。朕定必胜之策,画必当之计,将以保民安边,略举大意。且戎人胜则深入而不相让,败则逃窜而不相救,固不可力战也。又皆骑兵,利于平陆,驰逐来往,难于羁制,固不可追奔也。若弃小城就大镇,但屯兵于镇、定、瀛、莫之间,其缘边城寨必苦于寇掠,固不可分兵也。悠久之谋在于设险,若乃决大河、筑长城,又徒自示弱,为后代笑。朕今立法,令缘边作方田。已颁条制,量地里之远近列置寨栅,此可以限其戎马而大利我之步兵,虽使彼众百万,亦无所施其勇。自春至秋,其功告成,持重养锐,挫彼强敌。如此,则复幽蓟、灭林胡有日矣。”淳化元年,上遣使至定州,密谕旨于都部署李继

  隆曰:“若将来复入边,朕当自行。”继隆上奏以谓“扞城御侮,臣等之责,况蕞尔残众,岂烦戎辂亲举”言甚恳切。至道元年正月,其将韩德威率众万骑,诱党项十六大首领,自振武入攻府州,折彦卿大败其众。四月,复攻雄州,知州何承矩败之,枭铁林大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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