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先生年谱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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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辛未

  先生年五十六,在杭州任,被召。按先生作《别天竺观音三绝》,序云:“以三月九日,被旨赴阙。”又按先生作《参寥泉铭》云:“予以寒食去郡。”又上元作会,有献翦綵花者,作《浣溪沙》寄袁公济。先生之去杭也,林子中复来替先生,是以先生《与子中启》有“适相先后”之说。过润州,作《临江仙》别张秉道。既到京师,除翰林承旨,复侍迩英。按子由所作《颍滨遗老传》云:“先生召还,本除吏部尚书,复以臣故,改翰林承旨。臣之私意,元不遑安,乞寝臣新命,与兄同备从官。不报。”六月作《上清储祥宫碑》,其略云:“元祐六年六月丙午,制诏臣某,上清储祥宫成,当书之石。臣待罪北门,记事之成职也。”按赵德麟《侯鲭录》云:“先生元祐中,再召入院作承旨,乃益旧拟作《衣带马表》云:“枯羸之质,匪伊垂之,带有余;敛退之心,非敢后也,马不进。”数月以弟嫌请郡,复以旧职知颍州。按先生《怀旧别子由》诗云:“元祐六年,予自杭州召还,寓居子由东府,数月复出领汝阴,时予年五十六矣。”到任有《谒文宣王及诸庙文》,有《祭欧阳文忠文》,及有《到颍未几公帑已竟斋厨索然戏作数句》。按赵德麟《侯鲭录》云:“元祐六年冬,汝阴久雪,人饥。一日天未明,东坡先生简召议事曰:‘某一夕不寐,念颍人之饥,欲出百余千造炊饼救之。老妻谓某曰:子昨过陈,见傅钦之,言签判在陈,赈济有功,不问其赈济之法?某遂相招。’令畤面议曰:‘已备之矣。今细民之困,不过食与火耳。义仓之积谷数千石,便可支散,以救下民。作院有炭数万秤,酒务有柴数十万秤,依元价卖之,可济中民。’先生曰:‘吾事济矣。’遂草放积欠赈济奏。陈履常有诗,先生次韵,有‘可怜扰扰雪中人’之句,为是故也。由此观之,先生善政,救民之饥,真得循吏之体矣。”又有《聚星堂雪诗》、《祭辩才文》、《跋张乖崖文后》及《志林》载《梦中论左传说》及《论子厚瓶赋》。又有十二月二日《与欧阳叔弼季默夜坐记》、《道人问真说》。是年颍州灾伤,先生奏乞罢黄河夫万人,开本州沟渎。从之。

七年壬申

  先生年五十七,在颍州任。按赵德麟《侯鲭录》云:“元祐七年正月,东坡在汝阴,州堂前梅花大开,月色鲜霁。先生王夫人曰:‘春月色胜如秋月色,秋月令人惨凄,春月令人和悦,何如召赵德麟辈来饮此花下?’先生大喜曰:‘吾不知子亦能诗耶,此真诗家语耳。’遂召与二欧饮。”先生用是语作《减字木兰花》,有“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之句。已而改知扬州。先生之在颍也,与赵德麟同治西湖,未几有维扬之命。三月十六日,湖成,德麟有诗见怀,先生次韵,又再和之。及作《双石诗》示僚友。按《冷斋夜话》云:“东坡镇维扬,幕下皆奇豪。一日,石塔长老求解院归西湖,坡将僚佐袖中出疏,使晁无咎读之,其词有‘为东坡而少留’之句。”已而以兵部尚书召,有《召还至都门先寄子由诗》,有“一味丰年说淮颍”之句。复兼侍读。是年南郊,先生为卤簿使,寻迁礼部尚书,迁端明、侍读学士。有《读朱晖传》、《题文潜语后》及作《醉翁操》。任兵部尚书日,有《荐赵德麟状》。

八年癸酉

  先生年五十八,任端明、侍读二学士。是年先生继室同安郡君王氏卒于京师。按先生作《西方阿弥陀赞》序云:“苏某之妻王氏,元祐八年八月一日卒于京师。”谨按:先生初娶通义郡君王氏,乃同安之堂姊也。先生《祭王君锡丈人》云:“某始婚姻,公之犹子。允有令德,夭阏莫遂。惟公幼女,嗣执罍篚。”由是推之,通义为同安之堂姊明矣,但未能究先生再娶之岁月耳。又有《八月二十七日建隆章净馆成》一绝,有“坐待宫人画诏回”之句。复以二学士出知定州。《九月十四日东府雨中作示子由》云:“去年秋雨时,我在广陵归。今年中山去,白首归无期。”盖定州之除,必在九月内矣。到定州任,有《祭韩魏公文》,《书定州学士砚盖》,作《中山松醪赋》。是年又作《杜舆子师字说》,及《论子方虫》,有《梦南轩语》。

绍圣元年甲戌

  先生年五十九,知定州。就任落两职,追一官,知英州。有《辞宣圣文》。行至滑州,有《乞舟行赴英州状》云:“带家属数人前去,汴泗之间,乘舟泛江,倍道而行。至南康军,出陆赴任。”未到任间,再贬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过虔州,有《记真君签说》云:“八月二十一日过虔州,与王岩翁同谒祥符宫。”又有《郁孤台游字韵》诗,与霍守李倅更和数首,又有《初入赣作》,又有《题天竺乐天石刻》:“余年幼时,先君自虔州归,言天竺有乐天诗。今四十七年矣。”盖先生年十二,老苏归自江南,至是恰四十七年矣。是年以十月三日到惠州,寓居嘉祐寺,有《初到惠州》诗。当月十二日,与幼子过同游白水佛迹,浴于汤池,有古诗。又按长短句《浣溪沙》序云:“绍圣元年十月十三日,与程乡令侯晋叔、归善簿覃汲游大云寺,野饮松下,设松黄汤,作此阕。余家近酿酒名曰万家春。”时有虔州鹤田处士王原子直,不远千里来访先生,留七十日而去。至十一月,有《戏赠朝云诗》。朝云,先生侍妾也。又录三十九岁润州道上过除夜两绝付过。及有《跋朱表臣藏文忠公帖》。又有《与吴秀才书》。吴乃子野之子,其书云:“过广州买得檀香数斤,定居之后,杜门烧香,深念五十九年之非矣。”是年九月过广州,访道士何德顺。又有《记仙帖》,又作《雪浪石盆铭》,又就嘉祐寺所居立思无邪斋,有赞,乃绍圣元年十月二十日所作也。

二年乙亥

  先生年六十,在惠州。有《惠州上元夜诗》,诗云“去年中山府,老病亦宵兴。今年江海上,云房寄山僧。”以岁月考之,去年甲戌上元,先生知定州,今年乙亥寓嘉祐僧舍,故有“云房寄山僧”之句。是年迁居于合江亭。以先生别王子直语观之,绍圣元年十月三日始至惠州,寓于嘉祐寺。明年迁于合江之行馆,得江楼豁彻之观,忘幽谷窈窕之趣。乃知乙亥岁迁居合江楼明矣。仍有《松江亭上赋梅花诗》三首,及有“先生行年六十化”之句。三月四日,同太守詹范器之、柯常林柞、王原、赖仙芝同游白水山。又有《与陈季常书》云:“到惠州将半年矣。”先生以去年十月三日到惠州,三月恰半年矣。又有九月二十七日惠州星华馆思无邪斋《书记外祖程公逸事》,又有《朝斗记》、《读管幼安传》、《书鲁直跋远景图》、《北斋校书图后》,又有《为幼子过书金光明经后》及《付僧惠诚游吴中代书》及《祭妹德化县君文》,有《葬枯骨铭》。时詹守议葬暴骨,先生诗有“江干白骨已衔恩”之句。

三年丙子

  先生年六十一,在惠州。有《和陶渊明移居》诗云:“余去岁三月自水东嘉祐寺迁居合江楼,迨今一年,得归善后隙地数亩,父老云古白鹤观也。意欣然居之。”营白鹤新居,始于是矣,诗中乃有葺思无邪斋之句。先生甲戌寓居嘉祐寺,已有《思无邪斋赞》矣。乙亥迁合江楼,先有《书程公逸事》于星华馆思无邪斋。今丙子欲营新居,又曰葺思无邪斋。虽三年之间,迁居不常,意其思无邪斋之名,亦随寓而安矣。当年惠州脩东西新桥,先生助以犀带,而子由亦以史夫人顷入内所赐金钱数千为助。及桥成日,先生有诗落之,乃有“叹我捐腰犀”及有“探囊赖故侯,宝钱出金闺”之句。又有昙秀道人来访先生,而先生题其诗卷云:“予在广陵,昙秀作诗,予和之。后五年,昙秀来惠州见予。”盖先生以壬申知扬州,至是恰五年矣。时吴远游、陆道士客于先生,岁暮以无酒为叹。先生《和渊明和张常侍》诗云:“我年六十一,颓景薄西山。”是年又有《丙子重九诗》二首及《书东皋子传后》、《祭宝月大师文》。七月,朝云卒,先生有诗悼之,及作墓志。又于惠州栖禅寺大圣塔葬处作亭覆之,名之六如亭。又除夜前两日与吴远游有《记食芋说》。按先生《和渊明时运》诗“丁丑二月十四日,白鹤峰新居成”,计其营新居之栋宇,必在丙子秋冬之交。有《白鹤峰上梁文》。

四年丁丑

  先生年六十二,在惠州。正月六日,有《题刘景文诗后》。按先生《和渊明时运》诗云:“丁丑二月十四日,白鹤峰新居成。”又按先生《与林天和长官书》云:“贱累闰月初可到。”又云“承问贱累,正月末已到赣上矣,闰月上旬到此也。”又按先生丙子年《与毛泽民书》云:“长子授韶州仁化令,中冬当挈家至此。某已买得数亩地在白鹤峰上,古白鹤观基也,已令斫木陶瓦作屋二十间。”以此考之,先生长子自冬挈家至闰二月方到惠州。按《和时运》诗序,“长子迈与予别三年矣,般挈诸孙万里远来,不能无欣然。”先生长子挈家小于丁丑闰二月上旬到惠州明矣。所谓二月十四日新居成,必闰二月也。三月,先生作《三马图》及作《陆道士墓志》。五月,先生责授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按《志林》云:余在惠州,忽被命责儋耳。太守方子容自携告身来吊余曰:“此固前定,吾妻沈事僧伽甚诚,一夕梦和尚来辞云,当与苏子瞻同行,后七十二日有命,今适七十二日矣,岂非前定乎?”遂寄家于惠州,独与幼子过渡海。按子由作先生《追和渊明诗序》云:“东坡先生谪居儋耳,置家罗浮之下,独与幼子过负担过海。”又至梧州《寄子由》诗序云:“吾谪雷,被命即行,了不相知,至梧乃闻其尚在藤也,旦夕当追及。”至五月间,果遇子由于藤州,有《藤州城下夜起望月寄邵道士》诗。自藤出陆,六月与子由相别。按先生《和渊明移居》诗序云:“丁丑岁,余谪海南,子由亦谪雷州。五月十一相遇于藤,同行至雷。六月十一日相别渡海。”有《雷州诗》八首,有《行琼州儋耳肩舆坐睡中得句而遇清风急雨故作是诗》,有古诗一首。以七月十三日到儋州,有《儋州谢表》。按先生《夜梦》诗序云:“七月十三日至儋州,十余日矣。”按子由作先生墓志云:“绍圣四年,先生安置昌化,初僦官屋以庇风雨,有司犹谓不可。则买地筑室,昌化士人畚土运甓以助之,为屋三间。”又按先生《与程全父推官书》云:“初至,僦官屋数椽,近复遭迫逐,不免买地结茆。”又按先生《与程儒书》云:“近与儿子结茆数椽居之,劳费不赀矣,赖十数学者助作,躬泥水之役。”又云“新居在军城南,极湫隘。”以意测之,先生居在军城南,邻于天庆观。以先生《天庆观乳泉赋》考之,“吾索居儋耳,卜筑城南,邻于司命之宫。”先生又有《桄榔庵铭》云:“东坡居士谪居儋耳,无地可居,偃息于桄榔林中,摘叶书铭,以记其处。”是岁又过海得子由书律诗一首。

元符元年戊寅

  先生年六十三,在儋州。有《过子上元夜赴郡会守舍作违字韵诗》,及有《读晋书隐逸传》、《岭南气候说》、《录温峤问郭文语》。又于九月四日游天庆观,有《信道法智说》。是年吴子野来访先生,而先生以诗赠之,其序云:“去岁与子野游逍遥堂,因往西山,叩罗浮道院,宿于西堂。今岁索居儋耳,子野复来相见,作诗赠之。”又有《记筮卦》云:“戊寅十月五日,以久不得子由书,忧不去心。以《周易》筮之,得《涣》六三。”又有《记薯说》云:“海南以薯为粮,几米之十六。今岁薯菜不熟,以客舶方至,市有米也。”乃戊寅十月二十一日书。又有戊寅十一月一日《记海漆说》。

二年己卯

  先生年六十四,在儋州。有《己卯正月十三日录卢仝杜子美诗遣懑》。是时久旱无雨,阴翳未快,至上元夜,老书生数人相过曰:“良月佳夜,先生能一出乎?”先生欣然从之。步城西入僧舍,历小巷,民夷杂揉,屠沽纷然,归舍已三鼓矣。归录其事,为己卯夜书。又有《二月望日书苍耳说》,又有《儋州诗》二首,有“万户不禁酒,三年夷识翁”之句。先生丁丑来儋,至是将三年矣。是岁闰九月,有琼州进士姜君弼唐佐自琼州来儋耳从先生学。又有《作墨说》及《题程全父诗卷后》,及有《辟谷说》。又有《与姜唐佐简》云:“已取天庆观乳泉泼建茶之精者,念非君莫与共之。”又有《十月十五日与姜君简》。

三年庚辰

  先生年六十五岁,在儋州。人日闻黄河复,作诗二首。至上元,又《和戊寅违字韵》诗,题后云:“戊寅上元余在儋耳。过子夜出守舍,作违字韵诗。今庚辰上元,已再期矣。家在惠州白鹤峰下,过子并妇从余来此。”又有《五谷耗地说》、《记唐村老人言》及《养黄中说》。姜君弼去年闰九月自琼州来从先生学,三月,还琼州,有《跋姜君弼课策》及有书柳子厚饮酒、读书二说,以赠姜君之行。按子由《栾城集》,有《赠姜君诗》序云:“子瞻尝赠姜君弼两句诗云: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为破天荒。它日登科,当为子足之。”必是行以遗之也。五月,大赦,量移廉州安置。且先生之在儋也,食芋饮水,著书以为乐。作《书传》以推明上古之绝学。又且谦冲下士,情及疏贱,日与诸黎游,无间也。尝与军使张中同访黎子云,欲醵钱作屋,名之曰载酒堂矣。又尝上巳日,寻诸生皆出,独与老符秀才饮矣。又尝用过韵与诸生冬至饮酒,有“愁颜解符老,寿耳斗吴公”之句矣。注云:“符、吴皆坐客。”必老符秀才与吴子野也。又尝以诗纪“春梦婆”矣。按赵德麟《侯鲭录》云:“东坡老人在昌化,尝负大瓢行歌田亩间,所歌者盖哨遍也。馌妇年七十,云:‘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坡然之,里人呼此媪为春梦婆。坡一日被酒独行,遍至子云诸黎之舍,作诗云:‘符老风流可奈何,朱颜减尽鬓丝多。投梭每困东邻女,换扇惟逢春梦婆。’是日复见老符秀才,言此春梦婆之实也。”凡此数事,皆先生海外之逸事也。虽三年居儋耳,未知在甚年中,今附于庚辰之岁,庶以备观阅云耳。又有儋州《与姜君弼书》:“某已得合浦文字。”又有《与少游书》。自儋之琼,作《峻灵王庙碑》云:“元符三年,有诏徙廉州。向西而辞。”六月过琼州,作《惠通泉记》。遂渡海,有《过海》诗。又有《乌喙诗》,序云:“余来儋耳,得犬曰呜喙。予迁合浦,过澄迈,泅而济,戏作是诗。”渡海到廉州,谢表有“许承恩而内徙”之句。在廉州有《廉州龙眼质味殊绝可敌荔枝》诗,又有《题少游学书》,乃云“庚辰八月二十四日书于合浦清乐轩”。及《记苏佛儿语》、《别廉守张左藏》诗。此皆在廉州所作之诗也。又有《瓶笙诗》,序云:“庚辰八月二十八日,刘几仲饯别东坡,中觞闻笙箫声。”又有《与郑靖老书》云:“到廉,廉守云公已行矣。《志林》未成,草得《书传》十三卷。某留此过中秋,或至月末乃行,作木伐下水,历容、藤至梧。与迈约,般家至梧相会。迨亦至惠矣。”是岁又有移永州之命。按先生《谢提举成都府玉局观表》云:“先自昌化贬所移廉州。又自廉州移舒州节度副使,永州居住。行至英州,复朝奉郎,提举成都府玉局观,任便居住。”经由广州,有《将至广州用过子韵寄迨迈二子》诗。时朱行中舍人知广州,先生有简与朱行中云:“欲服帽请见,先令咨禀。”广州少留而行。考先生《题广庆寺》云:“东坡居士渡海北还,吴子野、何崇道、颖堂通三长老、黄明达、李公弼、林子中自番禺追饯,至清远峡,同游广庆寺。”乃元符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自此舟行清远,见顾秀才,谈惠州之美,遂作诗。过英州,拜玉局之除,有《何公桥》诗。过韶州,有《次韵狄守李倅》诗,自作《九成台铭》。是年过岭,作诗二首寄子由,有“七年来往我何堪”之语。盖先生甲戌责惠州,已而过海,至是为七年矣。次年正月五日过南安军,计先生渡岭必已岁除。

徽宗皇帝..." 徽宗皇帝建中靖国元年辛巳

  先生年六十六,度岭北归。作《南华长老题名记》。按题中载《石钟山记》云:“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五日自南陵还,过南安军,旧法掾吴君示旧所作石钟山铭,为题其末。”乃知先生首正过南安必矣。又有《过岭至南安作》一首。正月到虔州,有《与钱济明书》云:“某已到虔州,二月十间方离此。”又《和旧所作郁孤台诗》。有虔州士人孙志举从先生游,先生有《和迟韵赠志举先辈》云:“我从海外归,喜及崆峒春。”又有《和志举见赠》云:“洒扫古玉局,香火通帝。”又《用前韵谢崔次之见过》云:“自我迁岭外,七见槐火春。”及发虔州过吉州永和镇清都观,有谢道士自言丙子生,求诗,为赋一首,及为作赞,并写清都台三字。中途又为南安军作学记,写海外所作《天庆观乳泉赋》。四月,舟行至豫章彭蠡之间,遇成国程夫人忌日,乃写《圆通偈》云:“行当施庐山有道者。”又有《与胡仁脩书》云:“旦夕到仪真,暂令迈一至常。”五月,行至真州,瘴毒大作,病暴下,中止于常州。按先生《寄朱行中》诗,有“至今不贪宝,凛然照尘寰”之句。先生注云:“前一日梦中作此诗寄行中,觉而记之,自不晓。”按近日曾端伯《百家诗选》,至朱行中事迹云:“东坡梦中寄朱行中一篇,南迁绝笔也。”嗟乎,先生之文,如万斛泉源,而乃止于梦中寄行中之作,此正绝笔获麟之义,惜哉。六月,上表请老,以本官致仕。七月丁亥,卒于常州。实七月二十八日也。子由作先生墓志云:“先生七月被病,卒于毗陵。吴越之民,相与哭于市。其君子相与吊于家。讣闻于四方,无贤愚皆咨嗟出涕。太学之士数百人,相率饭僧惠林佛舍。”呜呼,先生文章为百世之师,而忠义尤为天下大闲,加之好贤乐善,常若不及,是宜讣闻之日,士民惜哲人之萎,朝野嗟一鉴之逝,皆出于自然之诚,不可以强而致也。以次年闰月六日,葬于汝州郏城县钓台乡上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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