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秘史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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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却说冯异、王霸二人,救出光武,复回本帐。苏献唤出问曰:“汝等拿住刘秀,今在何处?”二人对曰:“吾等追至欲捉,被他化作妖气,咬脱走去,不能复赶!”献曰:“吾亲见汝等拿住,故欺君卖放,妄捏妖邪,宜得何罪?明日奏帝,斩汝为示!”言罢,回车而去。

  却说光武得冯异、王霸救脱,急奔十字街走。忽见一人,忙近抱住道:“主公休慌,小臣特来相救。”光武视之,乃友人窦融也。言罢,邀入府中,各施礼毕。光武曰:“前者教场受辱,蒙君奏耍今又遇际,无可酬思!”融曰:“此乃臣职所当。但不能匡复天下,以死报君,主公何所说哉!”光武曰:“吾欲急回,恐再露发,无可奔逃。”融曰:“主公勿虑,在小臣之府,无人知觉,暂停数日,以待王莽心休,送主还乡。

  ”却说苏献,至次日将前事奏知王莽,莽大怒,急令取过锦袍一领,支起九鼎油镬于阶,呼陈唐至而骂之曰:“汝言刘秀今在何处居宿?指示捉获,即赐锦袍,官加极品。如隐藏不说,即入油镬!”陈唐大笑而骂曰:“王莽反贼!篡吾汉室之位,今有真主复出,旦夕可报深冤,尚何贪显,而昧先帝地下之望耶!”言讫,跳入油镬而死。后赞刘唐诗曰:异姓舍身全骨肉,此生今世更何人!  朝云一去悄无梦,夜月庭阴花自春。

  却说王莽见刘唐道罢,欣然入镬而死,才知假姓为陈。急令军卒捉拿家校再问苏献曰:“刘秀为何走脱?”苏献奏曰:“陛下要知其故,可问把守后墙军卒,见其走出何去?”帝曰:“何人把守后墙?”答曰:“冯异、王霸二人领军围守。”王莽听知大怒,曰:“此事都有诈弊!”急宜二人至殿下,问曰:“汝等不以实告,都人油镬。”二人答曰:“吾等见其越墙汝走,赶上拿住,被他化作金龙脱去,未知奔往何方?”帝曰:“汝等欺君卖放,诈说奸诬。”喝令“推出斩首。”窦融奏曰:“我王错矣!榜文都言妖人刘秀,不可妄斩此人。城中百姓人等悉知刘秀金龙护体,此事诚然,乞陛下姑恕其罪。”帝闻奏,略息威怒,遂赦二人罪毕。

  却说窦融,至九月九日重阳节届,把文叔妆作夫人,坐于车轿之上,遂出潼关,二人拜别。光武正行之间,见一伙客人道:“捉得妖人刘秀,实时富贵千金,赏万户侯,强如做个大客。”光曲暗思:“不干百姓之事,乃王莽出谕,故使人如此。  ”不理而去。行至天晚,忽见正南上一队军兵追至,即跳下马,与文叔施礼。文叔问曰:“官长何名?”答曰:“吾乃刘唐之弟刘浪是也。叔为新安县之宰,闻主公过此,特来相迎,同到小县相歇数日,再行。,’言未讫,忽见林内一队军兵追近,乃阴阳官望有妖气透天,与苏献领军赶来。文叔惊战不止,刘浪曰:“主公往后门走,我往前迎苏献。”文叔急往后门上马,出新安街行,忽听后军赶近,急前问路,穿过林中,大喝一声,叫“汉子休走!”踊出数十名军卒,将文叔拿住,扯至林内。

  见一大王,问曰:“汝何人氏?敢来此处闲走!”文叔细将实事告之曰:“吾乃汉室刘秀,被王莽出榜遍捉,逃奔于此,乞大王恕命!”其大王听说,慌忙抱起文叔,坐于正席,顿首拜而言曰:“臣皆万死,乞主公恩宥!”文叔曰:“公是何人,出此言也?”答曰:“臣乃南郊台上放箭射倒王莽,奉敕叛国汉将苏成是也。久寻不见,今幸逢遇,请主公可就于此,佐立君王,然后剿寇。”文叔曰:“苏献兵追将近,如之奈何?”

  苏成曰:“主公勿忧,稳坐于此,臣杀退苏献,立主公为帝。

  ”言讫,苏成提刀上马而去。

  文叔不依其言,亦上马从东南奔走,潜藏山林之间,至夜复行。时秋雨大降,见路旁一庙,遂入躲避。视之乃禹王庙也。

  文叔即拜而祝之:“秀避难投宿于此,有渎尊神,勿令见责,望神阴佑,早脱灾危。”祝罢,潜步西阶,对夜吟叹:云天暗淡诗人苦,风景萧疏旅客愁。

  林鸟涧花幽更绝,从容徐步出西游。

第十一回

  却说光武于庙中投宿,至二更时分睡觉,见殿门大开,心惊胆怯,恐有人知觉来捕,慌忙潜走,潜步视听。见东廊月影下履声响处,转过一人,直入殿来。见文叔即拜,谓曰:“主公因何独宿于此?”文叔问曰:“壮士何名?”答曰:“吾乃颖川来县人也,姓姚名期,字次祝。”文叔曰:“足下为何夜入庙来?”期曰:“前日有一仙长,言说后三日此庙中有一真命帝王投宿,是夜小臣特来迎接,请主公暂至小庄安歇。”文叔大喜,曰:“有劳足下,无恩可报!”二人遂往至宅,姚期引见施礼毕。

  次日早姚期谓文叔曰:“主公于此稍停数日,臣往城中探问消息,方可再行。”言讫,姚期上马而去。

  却说庄外一人,姓高名万,与数个后生议道:“姚大郎引一个面生之人于家,莫是妖人刘秀并丑汉马武?”言讫,齐至期家问曰:“尔家堂上后生是谁?”姚母答曰:“是吾亲属。  ”万于门隙窥觑,见其面貌非俗,乃谓众人曰:“此人活像图影一般,正是妖人刘秀。”言罢,与众人拥入拿住,绑押送县,唬杀期母,向前告,不肯放,一齐簇拥而去。忽见前途匹马,奔走如飞,近视之乃子姚期也。老母急谓期曰:“适才高万统人拿缚主公,押送县去,汝快往姊家潜宿几日,莫待事发难逃!

  ”姚期闻说,忙搭雕弓,跃马飞赶。时高万拿获光武,喜不自胜,谓众曰:“吾昨日占一卦,合有官做。今日拿住妖人,功劳非小。”行至村店,众押人等沽酒相贺,尽欢痛饮。忽一人,身长九尺五寸,面如活蟹,须若钢针,自外而来,谓众曰:“汝等为何喧闹饮酒?”高万答曰:“吾等拿获妖人刘秀,送官请赏,故有此欢。”其人听说,不言而出。众亦罢饮,押秀往县。至杨柳岸古堤冈上,高万大喊道:“我等今日千金赏万户侯。”姚期追至,听其众喊,攀弓箭叫高万道:“做得何官?

  ”弦响箭到,射中高万左目。有诗为证:群贼奸贪万户封,拿君解县气如虹。  岂知冤路重相踏,一箭翻身堕马终。

  那马武见高万捉获光武于店内,大欢饮酒,先已至古堤冈等侯。忽见姚期亦赶将来,马武遂出,一齐助杀,救出文叔,解下索绑。君臣三人坐于林下,光武曰:“若非公等相救,吾命遭于小寇之手!”话毕,却说庄家二人往夹县告状,于林间经过,见三人坐叙,知是刘秀。行至前途,遇三官策马而来,二人急跪告曰:“前途林下坐着妖人刘秀及丑汉马武。”官人问曰:“在何林下?”庄家遂引至林前,指曰:“三人坐者并是。”官人视之,果是刘秀,恐其前面再说,遂张弓搭箭射死庄汉。二人至林下马,见文叔大哭曰:“叔父朝夕忧闷,不知贤弟消息,故使吾二人遍处寻访。”各叙话毕,姚期问曰:“二公何人?”文叔曰:“吾兄刘演、刘仲是也。”二人闻说,即与施礼。马武曰:“主公异日兴兵灭寇,臣助军十万接应。”

  姚曰:“臣事老母终年之后,竭力助主公匡复天下。”文叔曰:“吾孤身力寡,全赖公等匡扶。”言讫,忍泪分别。有诗为证:携手河梁话别时,徘徊路侧恨何之。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泣岐。

第十二回

  却说文叔与姚期等分别,遂同演仲回至白水村,见叔父刘良。拜毕,良曰:“自汝别后,使我朝夕牵挂,并无消息。今日安回,愁肠顿释!”文叔曰:“侄到长安,不祥太甚,叔父刘唐为秀一人身遭诛戮!”文叔具说前事,倏觉泪湿双眸,二人抱头大哭。良曰:“子陵着二哥送一文书来,汝曾见得否?

  ”文叔曰:“侄接未曾看过,不知何说?”遂拆而观之。乃四句诗也:待时真命隐藏难,姑向南阳暂守寒。

  自是严光无觅处,直将兵败救孤鸾。

  秀看毕,乃自思曰:“后再不信人妄言!但事农而已。”

  时南阳大荒,一谷不成,惟白水村丰厚。正遇秋熟之时,忽宛城二人至。刘良迓入,施礼问曰:“二公何干?”答曰:“吾等非别,特为令郎作伐。”良曰:“甚人娇嫒?肯配寒儿!

  ”答曰:“本城里大户阴长者一女,名唤梨花,闻令郎三秀才贤达,特遣小弟为媒,未知公意如何?”良曰:“既承相扳,敢不乐从!”遂令人载米一车,往宛城粜银为聘。文叔正出,忽见三人至庄外下马,良接入堂礼坐,其二人问曰:“此庄何名?”良曰:“名号白水村。”复问曰:“老长何姓?”良曰:“老夫姓金名良是也。”再问曰:“汝家还有何人?”良曰:“老夫生有三儿,大者金演,次者金仲,幼者金和。敢问三位官长何名?为甚轻身至此?”答曰:“吾等甄阜、梁丘赐、苏伯可是也,为上司差来,挨拿刘秀,阴阳官苏伯可见秀有真命之像,隐不肯言,故寻至是。”言讫,遂别而去。  那文叔见三人别去,引车两乘往宛城粜米。至长街上,众人一齐抢夺。庄人大骂,文叔急止之。忽见南街一官摆道而来,众人肃侍两旁,不敢喧扰。至近,见文叔状貌奇异,思必定刘秀也。遂下马长揖。

第十三回

  揖罢,即请人县衙,逊坐置酒款待,谓曰:“吾乃此邑之宰,姓李名通,字次元。敢问贤公何姓?”文叔曰:“吾乃白水村金和是也。”通曰:“贤公何得诈乎!吾闻小儿于市上谣歌,说‘祸全,福全,白水升天,刘氏复兴,李氏辅焉!’贤公既非金龙护体,汉室金枝刘秀,吾岂屈身而迎哉?”文叔见道实情,遂将其事逐一告知。李通大喜,慌忙下席,请主公受礼,谓曰:“主公兴兵,臣助军兵五百。”二人酒至半酣,彻毕,文叔曰:“吾今娶阴长者之女,缺乏礼仪,因装粮米于此粜发。闻说此市一仙长曾对阴长者所说,吾命颇贵,将其女配我,今欲访谒其人,未知在何居住?”通曰:“主公欲往,臣将侍行。”言讫,二人上马同至长街。见一卦铺,书着联偶二句,光武视之,遂凑二句于后,其联曰:今日不过午,定算一龙虎。风云未会时,特访神仙祖。那仙长见李通引一人至铺前,见门上联偶,其人遂凑二句于后,仙长大惊,急整衣冠出接,邀入铺中。施礼毕,各尊坐。文叔曰:“素闻先生灵课,特来求占一卜,问取命运穷通,重当酬谢。”仙长曰:“愿求尊命,先看,后占卜筮。”文叔遂将八字付与仙长。推罢,大笑曰:“果应我今日之兆也。”文叔问曰:“有何兆焉?”答曰:“吾今日卜占一卦,应天子临门。观此八字,真帝王之命!”文叔曰:“吾乃一村农耳,焉有此分!”答曰:“休得隐讳,在小铺无妨。吾曾道与姚期庙中接驾,果如言否?”文叔听说,暗思此人如神,遂将实情告与。仙长听罢,慌忙下拜,复呼万岁。文叔急下携起,问曰:“仙长何名?”答曰:“老夫姓蔡名少翁。”文叔曰:“吾昨夜来一梦不祥,敢渎先生图解。”

  少翁曰:“梦如何也?”文叔曰:“吾梦与王莽交战,吾大败走,忽遇五只大羊,四只逃走,被吾拿住一只,骑于背上,拿住其角,角落。挽住其尾,尾落。觉来将夜半矣!未知吉凶如何?”少翁曰:“此梦甚吉,主公可得南阳五县。”羊去其角尾,乃一王字也,主公若取五县,实时富贵,可做君王。”文叔听解大喜,遂与卦钱。少翁曰:“主公异日登位,臣要司天太监,要此卦钱何用!”李通曰:“何日可除王莽?几时得做君王?”

  言未讫,忽听一人叫道:“谁敢发此大言?”李通见之,大喝一声,其人方回而去。后赞少翁诗曰:易中造化识天机,筮卜初从太昊时;何事先生名独擅,端能审象与机宜。

  却说文叔见李通喝退一人,而问曰:“是何人也?”通曰:“此乃吾弟李铁,有始无终,主公休怪。”言讫,二人遂别少翁,回至李通宅首。文叔告曰言取阴长者女事。李通遂将财物赠之,令之搬上二十箱,载于车中。二人拜别。文叔行至其姐庄上,遂人相见,邓辰置酒款待。饮至半酣,彻毕,文叔告归。

  其姐刘元见刘秀酒醉,叫夫邓辰送回。文叔与姐拜别。二人坐于车上,行至半途,见一队军马喝道。将近,文叔于车上带酒言曰:“轻避重,何不知礼!”其官人曰:“贱避贵,岂敢越法!”文叔曰:“汝何贵于我?我何贱于汝?”官人曰:“俺是凤城官宦子。”文叔曰:“吾乃龙阁帝王孙。”官人曰:“吾父朝中宰相。”文叔曰:“吾祖国内君王。”其官人乃苏献之子苏和,引阴阳官于南阳地界,遍察刘秀。听罢其言,大怒曰:“此人正是妖人刘秀!”喝令左右擒下,至新香亭勘问。

第十四回

  却说文叔被苏和拿下,吓杀庄人,推车急走。回至白水村,见刘良细将前事告讫。刘良听说大惊,遂将车上货物抬下,开箱视之,并无毫末金银,都是衣甲、头盔、枪刀、弓箭,急唤刘演、刘仲,点起五十余人。壮士各执扁担禾义,同往亭上相救。良谓演、仲曰:“汝二人先入与说,如其不然,即先图之。

  ”二人听言,遂引五十壮士急奔新相亭上。见苏和正将文叔勘问,道:“你实说姓名,免遭刑迫!”光武不言。邓辰跪上告曰:“此人姓金名和,见沾风魔之病,以此乱言,有逆公子,万乞见怜!姑恕其罪。”刘演、刘仲于亭外见邓辰跪告不放,遂与众人哭诉于阶上,亦不听说。演、仲二人一步一拜,至月台之上哀告:“乞大人见怜,恕其残生。”二人哭至席前,哀告不放。刘演拔剑跃身而起,大喝一声,将苏和斩首于地。杀退左右人等,众壮士一齐大喊:“杀王莽,以复先世之仇。”  有诗为证:养真数载屈衡茅,今日方鸣出凤巢。

  天地生才宁肯负,震雷终奋蛰潭蛟。

  刘良高声叫曰:“吾非姓金,乃汉室刘良是也。吾三子刘秀,真命帝王,今日举兵伐莽,以复先帝之仇。”  言罢,却说苏和手下走脱者,急奔胡阳报说。行至半途,见一队人马牵羊解酒而来,视之,乃胡阳县官,迎接苏和把盏者。其人即跪下告曰:“今白水村刘秀,兴兵杀吾公子苏和!  ”县官听说,大惊,慌忙回入城中,点军来白水村前搦战。刘良听知,急令军士千余人,各执禾乄棒棍,出于寨前,摆列阵前。刘演披挂纵马,横刀直出。有诗为证:首出南阳孰敢当!今朝阵上列分黄。

  英雄奋起拔山力,整复山河旧帝王。

第十五回

  却说县官领军于白水村前,排列阵势,叫刘军搦战。刘演听知大怒,纵马直出。二人交锋数合,刘演败走,县官跃马赶上。忽听寨中高处大喊一声,抬头视之,见光武立于高处观望,遂牵弓欲射。只见金龙护体,箭不能施。大叫曰:“汉室冤仇,汝何苦乎?”其人听说,暗思:“刘秀诚乃真命之主,王莽出谕,遍拿未获。”其人遂下马,拜降而言曰:“臣助主公兴汉。

  ”有诗为证:匹马出疆场,威风凛雪霜。

  单刀归汉主,名义两传扬。

  却说光武见其人下马受降,慌忙出寨,迎入庄内。各施礼问曰:“公何姓?”答曰:“臣乃姓坚名谭,字子全。”光武大喜,遂令置酒相待。

  再说李通从弟李轶,谓通曰:“今四方扰乱,汉当复兴,南阳宗室刘伯升兄弟,汛爱容众,可与决谋大事。”通大笑曰:“汝之言正合吾意。”遂遣轶往迎刘秀,与共约定谋决。二人话别,轶至白水村,见光武,各施礼毕,问曰:“公至小庄,必有奇干。”轶曰:“吾兄李通,遣轶特来迎接主公,共议谋决之事。”光武大喜,遂上马同往。至其宅,见李通约定举兵之事,复回白水村来,与兄刘演议起春陵子弟与通会兵。时坚谭出曰:“主公既欲举春陵,必先设一筵会,招集众议。布立五花营寨,分作五队军兵,每一队列着五十人,二十面战鼓,二十面旌旗,多造兵器,于内积草屯粮。再令二十人扫地叫杀,岂不兵坚寨固!然后一鼓而兴,可破王莽于反掌矣。”光武闻说,大喜,曰:“此计甚妙!”即令“宰猪置酒,会集白水村百姓,凡有姓刘者,着悉皆赴宴”。言未讫,村中壮士不期而会者千余,各列坐定。刘良出席把盏而谓众曰:“汝等竭力匡扶,破除莽贼,悉系皇亲国戚,官封不小。”众人听说,大喜,一齐闹声应曰:“吾等都愿死助!”宴罢各散。

  时白水村中未过半月,招集壮士五千余人。坚谭曰:“有军无器,难以为敌,主公可往宛城李县宰处,借弓剑刀枪,方可动兵。”光武曰:“然。”即假装一客,上马径往至城下。

  正入,被把门军卒拿住,夺下其马,言曰:“今白水村妖人刘秀起兵作反,宫中正要马用,汝快丢下,休得再取。”光武曰:“此乃李县宰之马,汝等抢夺何用?”众人见说,即拿送县衙见李通,看其实否。李通见文叔至,遂迎入后堂施礼,众人慌忙各退。文叔谓通曰:“今日立起五花营寨,招集军兵颇多,奈缺少兵器,难以行事,特来公处求借,万乞怜济!”通曰:“此事不难。”遂引于后花园内,开一室与看。都是盔甲枪刀,谓文叔曰:“此器乃王莽着令修造,暗藏于此。”又引一室,见其内有百十壮士,俱是无谋不能决略之人。通曰:“汝等衣甲头盔都与此人,带汝重用。”众人听说,一齐应声,愿同跟往。文叔大喜,谓通曰:“今有良将,必要硬弓,得之奈何?

  ”通曰:“何难之有。局官申屠健处甚多,可与求买。”二人遂往至局中。见申屠健问曰:“闻总官有好硬弓,特来求买一张,不论价钱多少。”申屠健即取一张弓,力重五百余斤。文通见之,大喜。通曰:“力重二百斤者,见求一张。”屠健即令将至。又曰:“同此一样者再求一张。”申屠健见其多买,暗思必有缘故,大怒而言曰:“此莫非妖人刘秀买此硬弓造反?”通曰:“总官是何言也?”有诗为证:昨日西风透小窗,村前雪拥压梅妆。

  一朝漏泄春消息,挽复乾坤旧太阳。

第十六回

  却说局匠令史知是真主刘秀举兵灭寇,买弓为用,见申屠健生疑,恐泄其事,故出解之曰:“总官错疑,此乃李县宰兄弟,袭破妖人刘秀,要此硬弓为用。”通曰:“然也。”健听说才已,谓通曰:“现有硬弓三百余张,修造未完,不应为用。  ”通遂转过一室,唤过工匠王立,责之曰:“尔何闲干,不竭力于工,故违上应?”王立曰:“硬弓难造,以此慢迟,乞姑恕罪!”通曰:“再限三日,如无应用,重责问罪!”言罢,遂与文叔回衙去讫。  时局官申屠健复至问曰:“官弓完否?”王立曰:“适才李县宰叫小人急造硬弓三百余张,限三日要用,以此未暇。”

  健闻大惊,曰:“李通必然造反!早间引一汉子来买硬弓者,定是妖人刘秀!”忙出上马,见尉司庞能,道讫前事。倏阜城县崔亭至,言“李通安排军兵,扶立妖人刘秀,白水村造反”。  庞能听罢,大惊,曰:“诚有是说?”急令闭上四围城门。两县军兵,俱入李通衙搜捉。通知事露,急将盔甲与文叔穿上,头顶冲天冠,身挂烈火袍,手提安汉刀,坐下白龙马,引五百名壮士,各披盔甲,每人带上三付于身,大喊一声,齐拥光武出衙。李通当先开路,前迎庞能战脱,望东出走。奔杀至近,见城门紧闭,急回南走。南门又闭。再投北门,北门亦闭。跟护军马各奔四散,惟丢下光武一人,单刀匹马,独望西走。其街上人家见之,即将砖石抛打,光武抡刀护遮。正惧之间,忽见城上一人,仗剑走下来,劈开门锁,放出光武而去。有诗为证:昔年世祖困樊笼,天遣英雄踏会逢;打破玉雕飞彩凤,劈开金锁走蛟龙。

  文叔走出城外,问其救者何人?壮士答曰:“吾乃局匠令史,姓任名光,字伯先。闻主公有难,特来相救。”言讫,光武跃马急走,后军赶上。文叔叫曰:“可怜汉世冤仇,足下何苦追赶!”答曰:“若放汝去,则废吾千金之赏,万户封侯。

  ”文叔问曰:“汝何人?”答曰:“吾乃太常卿之仆崔亭是也。  前者揭榜献上,即发军搜捉,被尔爬上后墙,化作金龙走脱,王莽封我为阜城县尉。今若再拿汝献,定有公侯之位。”文叔听言,大骂“背主忘恩之贼,今日还敢追我”!遂拨马抡刀,大喝一声:“斩除此贼,以报叔父之冤!”崔亭见其势勇,急回马奔走。庞能跃马又赶,文叔告曰:“乞怜汉世孤穷,冤盆覆蔽,公何无恻隐之心乎!?”庞能不听,赶近交锋。约战二十余合,文叔诈败急走。后军追至,攀弓搭箭,射中其马,倒地而死。文叔遂拖刀走至一大林内躲藏。申屠舰庞能二人赶上,分兵四面围祝至晚,仰天告曰:“秀本受命于天,为生民作主,举兵灭寇,以雪汉世之仇,愿天早脱秀围,不负先人于地下之望。”祝罢,倏觉一阵风过,见一红牛降下,生得独角雄壮,立于其前。文叔即上牛背,抡刀跃出,遂脱其围。后窗士诗言光武之迍:才脱兵围又困围,恍同秋雁失南飞;皇天若不垂青象,安得红牛跨紫微?

第十七回

  却说文叔骑上红牛,提刀杀出,围军把卒各个逃散。汉鉴曰:“骑牛夺马杀庞能,得出红牛已在前。”秀遂骑马于后出阵而行。至天晚,其牛不动,忽现一老人,松身鹤发,皓首庞眉,立于其前,谓秀曰:“先生留下红牛还我。”文叔慌忙下牛施礼,告曰:“公若肯卖此牛,不辞高价,愿乞慨赐,以助上阵之功。”老人曰:“汝背后何人也?”光武回头复视,只见老人驾着红牛,化一阵清风而去,留下白纸一张。光武拾起,拆而视之,乃四句诗诗:坤有意定升平,何用干戈日夜鸣。

  二百炎刘从此始,红牛直上五云程。

  文叔读罢其诗,叹曰:“真乃天助吾也!若非降此红牛相济,安能破贼而脱阵哉!”遂将其诗藏于袖,上马寻路,前望白水村。回穿入山间,见有茅庵一所。从其门外经过,忽听内有人声,作歌自叹。乃驻马听之,其歌曰:对月弹空瑟,当天作短歌。

  汉皇难会面,何日起干戈。

第十八回

  却说邓禹见王莽不仁,侵谋汉室,乃避名逐迹,隐于山间茅庵之内,朝夕闷坐,思与刘秀长安别后,未知流落何地,不能一会。正于其内作歌自叹,忽文叔自宛城逃难经过,听得歌声、叹息,乃大叫曰:“是何仙长乞济孤穷?”邓禹闻知庵外人叫,急出门视之,乃文叔也。遂邀入草堂之上,施礼尊坐。  文叔曰:“先生为何独遇于此?”禹答曰:“自长安与主公别后,天下扰乱,汉室未兴,故隐名避姓,敛迹于此,朝夕萦系主公,不克会面,共议举兵之事。今幸得遇,使吾欢不自己!  但不知主公为何孤身独奔?”文叔遂将白水起义、布立五花营寨、骑牛之事逐一告知。禹大喜,曰:“真乃天助主公,非人之力!”文叔曰:“奈欲举兵,乃无上阵之将,不能胜敌,将何为也?”禹曰:“主公勿忧,今西山庄前有一壮士,英雄过人,言与主公交来,可与求谒相助。若得此将扶助,则不日成功矣!”光武闻言大喜,遂与同往。

  二人行至庄前下马,姚期正于门首独立,见文叔、邓禹二人至,慌忙迎入草堂之上,施礼坐定,谓文叔曰:“主公何来?

  ”文叔细将前事告知。邓禹曰:“主公白水起义,特来相访足下,匡扶汉室,公意若何?”期答曰:“奈老母年迈,无人侍奉,待终年之后,竟助主公。”期母闻言,谓曰:“吾儿竭忠助汉,以就丈夫之志,莫为一老母而殒万世之名。”言讫,见期意终不去,假托厨中炊饭,乃自思曰:“吾儿极有孝心,若母在日,岂肯抛弃从往?吾不如早尽,待彼竭力全忠,以成大义!”言罢,遂系颈而死。期见母去厨中许久未来,急往询视,见母悬梁而死,惊得魂飞魄散,放声大哭,几绝于地,恸不能止!光武闻哀,谓邓禹曰:“吾杀之也!”二人尽皆垂泪,遂与姚期备棺装敛,葬于庄门之外。期欲守孝,光武亲为心丧,以折三年之服,期遂同往。后窗士赞期母之贤:节气棱棱世所稀,忠君爱子荡然归姓名标简千年赫,常使人瞻泪洒挥是日,三人往白水村去。正行之间,被王立领军拦路。姚期大怒,跃马横枪,直取王立。二人斗不数合,王立败走。姚期赶至一林中,见前面大军冲至,都披重甲、重铠,活捉王立。  将近视之,乃李通、李轶兄弟领军来至。姚期欲与争功,文叔急止之。通曰:“遍宛城地界,寻觅主公不见,使吾惕惕于心,顷刻惊触。”秀曰:“自宛城失败,命在须臾。”遂将骑牛之事逐一告知。李通大喜,曰:“神助主公!若此之异,立破王莽,何难之有!”言讫,遂同文叔等至白水村,见刘良话讫前事。刘良即令置酒筵会。邓禹曰:“此处有军无城,难以存驻,主公可急取胡阳,安顿军兵,纵临大敌,则不为惧。然后发兵取南阳三十六城,犹反掌之易矣!”文叔曰:“善哉!此言也。

  ”遂选日起程,攻击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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