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秘史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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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却说光武会集诸将,即日起军。封姚期为先锋,点起精兵一千五百,至胡阳城下攻击。其县宰韩刁见刘秀兵至,即上城告曰:“吾等通愿归降,不劳攻击,乞限三日,待吾整备军粮,开城拜献。”文叔依言,遂回军。

  三日复至城下,令小军教曰:“早献纳降,免遭灾害。”

  韩刁于城上听言,叫曰:“叫刘秀出阵答话。”文叔跃马而出,见城上喊叫一声,一老人推出而言曰:“若再攻城,将汝叔父即斩!”吓得光武坠马而叫曰:“限吾三日,即来拜降,恕吾叔父之命!”言讫,回军。至白水村,与众将商议:“奈叔父刘保堕于小寇之手,何以救之?”众皆默然无计。文叔曰:“当以天下为轻,叔父为重。汝等既无可脱之机,吾当自缚拜降小寇,以全其命。”姚期大言曰:“主公是何言?与臣老母死者,为主公兴汉,岂其故欲是也?今此一小事而丧其社稷之心,则吾母可复生乎?”众将劝之不从,惟默默嗟吁而已。忽人报曰:“外有投军壮士,未敢擅入,乞主公发旨。”文叔曰:“着他休入,吾等都欲散罢,尚来何用?”其军入拦挡不住,奋激而入,见文叔言曰:“闻主公真命帝王,小人特来投助,为何不用?”文叔曰:“非不用汝,奈今胡阳县宰韩刁拿住叔父,逼要投降,吾等无计可施,欲罢归寇,以保叔侄之义,不使名污于后世也!”其人闻说,大笑,对众人言曰:“不能施此一计,枉为将相之材。”有诗为证:英雄无计脱奸危,默默军前更问谁?  幸有陈平奇六出,阳春歌笑一时回。

第二十回

  却说光武见其人大言彰说,欣然起而问曰:“壮士有何奇策?愿施济助。”答曰:“小人只用挑柴一担,去胡阳城内叫卖,主公急领大军随后跟至。韩刁见兵临击,必令百姓人等俱上城守,小人藏刀于身,密随其后,使不知备,斩却此人,杀退众军,开门迎主而入,岂不两利而俱全也!”光武闻言,大喜,曰:“真良将也!”言罢,送出寨门。

  其人挑柴直至胡阳城内叫卖,买者正与讲价,言不贱卖。  忽人报曰:“刘秀军至!”韩刁听知,急令军士人等俱随上城,拥护阵势,将卖柴人等一齐赶上城去。其人见韩刁正与刘秀打话,潜步立于其后,扯出短刀,安于柴担之上,望韩刁胁下一刺,堕城而死。复赶众人各奔逃走,遂开城门迎入刘秀众军,安抚百姓。至衙坐定,秀问其人曰:“壮士何姓?”答曰:“臣乃姓陈名俊,字子昭。”文叔曰:“今日非卿之力,难至于此!”遂重赏。赐毕,即令军卒将家属粮草,悉运入城,置酒宴劳众将,一齐作贺。邓禹曰:“虽得此城安顿,不可为喜。

  如近城申报朝廷,统领大军来击,难以拒敌。莫若乘此一胜之机,复取诸州郡县,使王莽兵至不能胜也。可着李通、坚谭取宛城,刘演、李轶取棘阳。主公与姚期取新野,每路统兵五百。

  臣守此城,方保全胜。”文叔曰:“公言当也。”遂令各路分兵前去。  那光武同姚期统领大军五百,至新野下寨,令小卒飞下战来日上阵。其书曰:大汉皇孙刘秀,应天顺人,乘时举众。非干啸聚山林之徒,诚复平王子婴之恨。盖为王莽篡国,贼子专权,致使天生忿怒,旱涝不均,钱粮倍勒,逼黎庶逃窜于他乡。律法苦刑,使盗贼竞生于境内。秀岂敢自专帝位,若破王莽之后,选有德为君。

  如不愿从,乞军对阵。诸官照示,垂拜不宣。

  那盖延、景丹二人正于城衙坐叙,忽人报曰:“刘秀领军攻城,令小卒来下战书。”二人闻说,大惊,遂唤至其卒,接书读罢,盖延曰:“刘秀真命之主,吾等莫若早降,免使黎民受害。”景丹曰:“然。”二人遂开门拜降,迎接入城。文叔曰:“二公何名?”答曰:“臣等盖延、景丹是也。”即引文叔等至衙,赏劳军兵,安讫百姓。

第二十一回

  却说刘演、李轶二人领军至棘阳,离城五里下寨,着小军往下战书。至其府前,令人报知。太守岑彭唤吏卒呈上其书,曰:演闻天生大圣,万象攸归。地产明君,百川会秀。今吾主刘秀,真命帝王,数年暂屈于山间,储粮养锐。今日威鸣于境外,灭虏清尘。攻县收城,闻风仆偃。取胡阳如拾芥,克新野若攀枯。天启人归,文匡武护,诚所谓有德之君也。况兼赏罚明信,纳直亲贤。足下早决献降,必当重用,则不失于名功之望也。若有抗辞,必遭擒戮。大汉上将军刘演谨书。  岑彭接书读罢,大怒而骂曰:“叛国小寇!安敢来侵吾境界!”遂扯破其书,重责小军二十,赶出府门而去。

  是日即点大军五百,各个齐整。岑彭复入后衙,告知其母。

  其母谏曰:“吾儿休往,汉室刘秀乃真命之主,人人共知。汝乃一将之才,岂能独力而破哉!”岑彭不听,即领军士出城搦战。头顶金凤盔,身穿绛红袍,披上黄金甲,坐下赤色马,提着大杆刀,直到于阵前。大喝一声,叫小将决战。李轶出马,谓曰:“将军若肯顺汉,不失封侯之位。”岑彭大骂:“反贼!  立时斩汝。”纵马横刀,直取李轶。二人交锋,约战二十余合,岑彭败走。李轶赶上,被岑彭一箭射于马下。众将急救,扶归本阵。刘演出马,又战二十余合,彭亦败走。刘演跃马追赶,被岑彭展起金标,打中刘演左背。演负痛,急回马走,岑彭领军赶上,掩杀一阵。演、轶二人大败,走回归阵。

  回见刘良,言:“棘阳太守勇不敢当,箭射李轶落马,标中刘演败回。”良听知,大惊。忽人报曰:李通、坚谭取服宛城回至。”良遂迎入,问曰:“二公上阵若何?”答曰:“吾等一至城中,官吏人等,悉皆望风偃服,未曾攻战。”良大喜。

  忽文叔、姚期兵回,盖延、景丹至,与刘良等各参礼毕。良谓文叔曰:“刘演、李轶攻取棘阳,被骁勇太守岑彭标打、箭射,败阵而回。”文叔大惊,曰:“骁将却在于此!”良曰:“汝亦知其人乎?”文叔曰:“此将王莽封为武举壮元,西平将军,曾于教场中与马武并战二百余合,不分胜负。今复遭遇于此,何能拒之?”姚期大言曰:“主公专长他人之威风,弱自己之锐志。彼虽有万夫不挡之勇,吾克胜之,何惧之有?”邓禹曰:“今既逢骁虎之敌,不得不惧。”遂吩咐众军守保城池。刘保守新野,刘仲守宛城,刘良守本城,各各遵命去讫。  是日,邓禹同文叔点起精兵二千余名,径取棘阳。至城下搦战,岑彭即领军对敌。文叔出马,立于阵前,言曰:“自教场别后,少会尊颜。敢问足下安否?”岑彭曰:“莫非妖人刘秀乎?”文叔曰:“然也。敢告足下,矜念汉室孤穷,冤盆覆蔽,若肯助我破莽,以报先帝之恨,泉下不忘。”岑彭怒而骂曰:“白水小寇,结党相叛,还敢花言佞语,说惑忠良!再言,即斩!”说罢,怒杀姚期于阵中,大骂:“村贼,有何能识,敢彰大语!才交数合,忙走不禁。”岑彭听知,奋激复出。姚期叫曰:“岑彭小材,焉能胜大!今吾主公爱汝之甚,莫若早降顺汉,免致祸临!”岑彭不听,跃马直出。又战十合,文叔复出告曰:“足下休迷,可助孤汉,以保将相之名。”彭竟不从,又交五十合,不分胜败。文叔见二将头上各现本像,岑彭尾火虎,姚期井木犴,乃自思曰:“子陵昏言,二十八宿助吾兴汉,今岑彭终不肯顺,奈何服之?待吾拽起雕弓,射其本像,看伊如何”。遂搭上一箭,正中左膀,其虎奔东而去。岑彭亦败回走。文叔叹曰:“真乃天象也!”遂收军回寨,令人复下战书,来日再决。有诗为证,诗曰:少年才杰两英豪,跃马临锋怒滚涛。

  宝剑指挥光电掣,旌旗闪动碧云高。

  成名杀逆空星现,战鼓摧残落日遥。

  社稷未平功未决,还擒压兔剪霜毛。

  那岑彭败归棘阳,众将问曰:“太守与期交战,未尝输阵,今何速返军回,不驱寇服?”岑彭曰:“非不坚持,奈左臂倏疾,不能举动,故速回军。”言未讫,人报曰:“刘秀差人复下战书。”彭曰:“令其回报,来日对阵。”小卒遂回,报知刘秀。是日天晚,岑彭整集军兵,分作五队,偷劫刘秀之寨。至二更时分,到寨前绕遍,见其各个睡浓。乃大喊一声,杀入寨去。惊得众将奔逃四散,不识东西。文叔慌忙上马,撞出阵去。

  走至胡阳城下,飞奔欲入。其马不入,以鞭策之,亦不前动。

  遂抬头一望,乃棘阳城也。急回马,往山冈奔走。岑彭赶至城下,有把门军士报曰:“刘秀往前山冈去了。”岑彭勒马急迫。

  文叔走至天明,到一庄前。欲下马暂歇,见一老人立于门首,而谓文叔曰:“公是何人?为甚慌如至此?”文叔曰:“吾乃汉室刘秀,被岑彭追赶,投奔于此,无处可隐。”老人闻说,急引入庄,请主公受礼。文叔抱起而问曰:“老人高姓?

  ”答曰:“老夫杜颜是也。主公勿虑,岑彭曾从老夫学射,吾乃彭之师也。若彼追至,老夫自有主张。”二人话间,门下报曰:“岑彭至。”文叔惊惧,欲走,杜颜曰:“主公休慌,我今助顺归汉。”言讫,岑彭自外而入,望杜颜即拜。

  二人礼毕,见文叔立于其旁,拔剑欲斩。文叔往后奔走,杜颜挡住,谓岑彭曰:“汝杀主公何也?”彭曰:“此乃妖人刘秀,朝廷出榜遍捉,拿获者千金之赏,万户封侯。吾今富贵在手,岂不杀之而取乎!”杜颜曰:“刘秀乃真命之主,汝岂能杀之?莫若早归降顺,不失万户封侯,有何不可?”岑彭大骂:“老贼!敢发此言!”拔剑欲杀,杜颜急走。岑彭赶入后庄,迎着杜颜之子杜郎,二人交战三合,被岑彭一鞭,打二郎口中流血,慌忙奔走。杜颜与二郎引文叔出后门,上山急走。

  岑彭追赶,转过一山,迎着大郎杜貌,杜颜叫曰:“吾儿快救主公!”貌问曰:“何人也。”颜曰:“汉王刘秀被岑彭追杀,吾与二郎拦救,反被辱骂,打二郎口中吐血。今追赶至近,汝快出敌。”言讫,岑彭至。见杜貌,二人施礼毕,彭曰:“小弟特来送千金之赏,万户封侯。”貌曰:“何有是说?”彭曰:“吾捉妖人刘秀,追至于此,不时可获。”杜貌大骂:“反贼!

  敢逆天行事!”彭大怒,提刀直龋二人约战三合,杜貌败走,岑彭追近,被杜貌抡起虎锁口,望岑彭砍来,中倒于地。未知性命若何。有诗赞杜貌:虎锁轻轮起,君亲脱火煎。

  堪夸英勇将,忠孝两能全。

第二十二回

  却说岑彭被杜貌打伤,急还棘阳去讫。杜貌父子三人遂与文叔至庄,收拾家眷,引三十壮士载往胡阳。见刘良参拜礼毕,良大喜,即点残兵,折其大半。

  是日设宴会集诸将,秀问禹曰:“今棘阳岑彭势勇,将何服之?”禹曰:“不难,可令刘演领军三百,离城五里下寨,与岑彭搦战。令杜貌领军五百,先埋伏于彼,演若败阵,杜貌出助,举旗为号,四下伏兵一齐并杀。姚期领军三百,剿杀其后,彭必回救。再令景丹领军三百,截住其路。若被冲过,令盖延领军三百,于西山埋伏,待其将至,齐出掩杀,彭必往东走。再令李通、陈俊领军五百,分作两处截其去路,使彼东冲西撞,人困马倦。再令各队追杀,虽不能拿住,亦杀败其势,后再攻袭,则可擒矣。”光武大喜,遂令各队分兵去讫。

  却说刘演领军五百至棘阳,令小卒报知岑彭。彭听罢笑曰:“刘演欲来送死于我手。”时主簿在旁谏曰:“太守不可轻料,恐遭其计。”彭曰:“小寇之材,有何计略?”遂入后堂辞母。

  母曰:“吾儿莫违天命,可归助汉,以全大节。今若再战,必有一失。”彭曰:“母亲休管。”母曰:“汝既不听,可先送我出城,免受惊惧。”彭遂令军士安车载母,送出山庄而去。

  即日点起大军一千,出城对阵。刘演出马,岑彭叫曰:“汝来送死乎?”刘演曰:“前日误输一阵,今日再决,方显输赢。”二人交马,约战十合,刘演败走。彭笑曰:“小寇岂禁大敌。”言未讫,忽听金鼓齐鸣,杜貌出马,大叫曰:“岑彭小将,认得吾否?”彭曰:“豚鸡食粟,自重其口。今日阵上,若再获赢,方知汝胜。”杜貌大怒,纵马直龋二人约斗十合,杜貌败入本阵。彭跃马赶上,杜貌展开旌旗,叫岑彭曰:“小将看上何阵?”彭抬头视之,见旗上画着“天罗地网之阵。”

  杜貌曰:“急早下马拜降,免遭擒捉!”岑彭大怒,横刀再战。

  忽小军飞近报曰:“被姚期劫杀后军,将军快忙回救!”岑彭大惊,急拨马回。见四面八方团团围祝有诗为证:不听忠言慈母谏,宁甘百战苦垓心。

  兵穷势败重围裹,难免军前阵上擒。  却说岑彭正回之间,前逢景丹拦路,二人掩杀一阵,撞出直走。行不数步,忽听大喝一声,盖延出马,叫:“小将休走!

  ”二人交锋数合,亦冲撞出去。见前有大林一所,遂引军入内,暂停歇息,残兵败卒不上半百之余。忽听金鼓齐鸣,喊声震地,一队人马奔走如飞,乃杜貌领兵围祝彭曰:“今累战于此,人马困乏,又被围上,奈何得脱?”马成曰:“何惧之有!”

  遂上马大喝一声,冲撞而出,往棘阳进走。行不数步,忽遇陈俊,当头截住去路。二人交战数合,被马成撞出阵去。约行二里,见姚期领军拦路,急回马往小路而走。见前有大树一林,纵马直入,不觉坡上绊索,马倒于地。正欲起走,忽听大喝一声,军人踊出,将马成擒下,绑缚入林,献上光武。邓禹急令解缚,问曰:“将军肯顺汉否?”马成即伏于地,谓文叔曰:“愿主公纳为小卒。”文叔问曰:“将军何名?”答曰:“马成是也。”遂令入军营去讫。

  却说岑彭望至天晚,助军不到,乃上马独冲出阵,往棘阳进走。山前路后,累遇军人拦挡。杀至天明,才到城下,跃马直入。见旗上写着“汉室乾坤”,大惊而走。哪知被马成先降汉,已开城纳献,欲回出走,被大军拦祝奋力战至十字街,文叔出令“如有伤着岑彭者,即斩”。岑彭杀至南门,有苗曾见出令旨,放彭而出。光武遂安顿城中百姓,令军卒紧把城门,各遵令讫。  却说岑彭一人一骑,奔往山庄,见母而告曰:“儿不听老母之言,致有今日之败!”言讫拜别。遂上马投泚水见苏元帅。

  行至府前,令人报知,元帅遂召入帐下。施礼毕,岑彭细将前事逐一告知。元帅听罢,大怒而言曰:“汝不坚守城池,固有是败!还敢至此巧饰!”令左右擒下斩首。时副元帅梁丘赐、甄阜二人急出言曰:“元帅不可,今刘秀正雄,若斩讫此人,无人上阵,乞姑恕之!”苏元帅见人力救,遂免其罪,令挂先锋樱却说光武领军来破泚水,令人报知苏元帅。元帅听知大惊,急令甄阜、染丘赐领军迎敌。二人出寨对阵,姚期出马,大喝一声:“小将焉敢出阵?叫岑彭出战!”甄阜曰:“杀鸡焉用牛刀!”姚期大怒,跃马直龋二人交锋,战上二十合,甄阜败走,梁丘赐出马。姚期欲战,忽小军报曰:“岑彭取却长安。  ”光武听知大惊,遂令邓禹守阵。光武亲自引兵三百,急救小长安。至城中,见兵戈撩乱,跃马奋入衙前。岑彭正出,光武大怒而言曰;“小将安敢犯吾境界!”二人交马,未知胜负何如。诗曰:鼓角鸣天震,征尘蔽日昏。

  长安都市上,龙虎夺乾坤。

第二十三回

  却说光武至衙前,与岑彭交战十合。岑彭领军人衙,将人头献出,叫:“光武认是谁否?”光武视之,乃叔父、婶娘、兄弟之首。看罢大惊。岑彭复入后衙,将刘氏家属三百余口,尽皆杀取,复领军出衙,与光武交战。二人又斗十合,光武抵敌不住,拨马急走。奔至堤圈,被甄阜军兵四面围祝苏元帅曰:“今番决捉刘秀。”光武苦战,困至垓心,马被射中一箭。  众军叫曰:“马带箭者便是刘秀。”光武仰天叹曰:“天杀刘秀也!”忽一将冲至阵前,跳下马叫曰:“主公急走上马。”

  光武视之,乃二哥刘仲也。光武曰:“吾死合得,岂害于汝?

  ”苦不忍上。仲曰:“我死何害?汝乃君王之命,岂肯挫于贼子之手?”言罢,遂托文叔上马,以鞭策之。其马奔走如飞,冲出阵去。刘仲步杀数人,身死于地。后光武敕赠鲁大夫。有诗以赞其名:青云悬器业,白日贯忠贞。  多少英雄杰,谁能脱死君?

  却说光武冲出重围,哭至胡阳城内,见叔父刘良告曰:“今小长安被岑彭侵占,杀却刘氏家属三百余口,奈何服之?”

  良听罢,大惊,二人抱头相哭。忽众军皆至,惟折小卒百余。  文叔谓众将曰:“若此之败,汉室何日得兴?”邓禹曰:“主公勿虑,令宜秋山新市平林,有十个大王,每一个有军一万,主公可往借之。若得此君到来,立破王莽。”光武从之。遂扮妆一客,上马而行。

  至宜秋山下,有一酒店,即下马步入。问店主沽买几杯,以消途渴。正坐之间,只见其地来来往往贼徒人等,经过甚多,心怀疑惧。或人疑曰:“此是妖人刘秀?”言讫,遂去。忽见一将自外而入,见文叔即拜,言“主公受礼”。文叔抱起问曰:“将军高姓?”答曰:“臣乃姓王名常,字颜卿。敢问主公欲将何往?”文曰:“为小长安败失,径投新市平林干大王处,求借兵用。”常曰:“平林十大王乃吾之兄弟,吾乃第九名,第十名大王曾与主公为友。”光武问曰:“姓甚名谁?”常曰:“彼言西鲁胡人,则无姓名,叫俺众人叫他十哥便是。主公今日往投借军,除俺和十哥二人,其下八个,只好杀人放火,劫掠财物,岂有安天下之志?主公休往。”文叔不从,遂至其寨。

  只见八王名曰朱鲔、长昂、胡殷、辽赠、陈本、曹宣、王匡、王俸并王常九人,不见第十名。常曰:“此乃汉皇刘文叔,特来俺兄弟处求借军用,后以为谢。”朱鲔曰:“刘秀将多少金银宝物请俺众等?做何大官?”文叔曰:“太平之后,教将军高选重用。”言罢,忽人报曰:“今有王新室差使命赍诏,将十匹青骢俊马、金宝缎帛招抚大王重用。”朱鲔等闻言大喜,遂接诏拜毕,问使臣曰:“公何姓也?”答曰:“申屠健是也。

  ”朱鲔曰:“可捉妖人刘秀,献与王新室,请受公侯之位?”

  王常曰:“汝等何言!此乃十大哥之友人,恐其见怒。”朱鲔不从,令小卒将文叔绑缚,一齐上马,押送下山。

  约行数里之地,忽听金鼓齐鸣,山坡后千军闪出,当头一将,身长九尺五寸,面如活蟹,须若钢针,大喝一声,拦住去路,未知何人。有诗为证:胆气曾经百战场,指呼卒伍走群羊。

  风声压倒群芳长,应放寒梅报一阳。

第二十四回

  却说马武正于外面遥望,见一阵军官喧闹而来。一马向前,挡住去路。至近视之,乃寨上朱鲔等绑缚光武解京。大喝一声,众人都惧,遂解下其缚,扶起拜毕而问曰:“主公为何至此遭于贼寇之手?”文叔细将其由诉与马武。马武曰:“若非臣,主公难脱此难。”文叔曰:“多感将军救拔。敢问寨上言有无名第十大王曾与秀旧交来?不见此人是谁?”马武曰:“小臣便是。流潜于此,恐酒后遭其拿献,故不言姓。”话毕,见面生人立于其内,武乃问众曰:“此何人也?”众答曰:“王新室差来使命申屠健是也。”马武听罢大喜,提刀赶近,斩死于地,而谓众曰:“汝等愿顺王还愿顺汉?”众人一齐应曰:“都愿顺汉。”马武大喜,遂引众人拥护光武至寨,令众军将山寨改为金阙,草寇变作公卿,请主公于此立受君王,以从人望。

  众人正欲山呼,忽一人泪下而言曰:“汝今为帝,使我作何?”文叔视之,急下阶而拜。那人姓刘名玄,字圣公,乃文叔族兄也。为王莽篡国,流于新市平林为军师,见众人欲立光武为帝,顿有不忿之心,乃泪下而言。文叔听见,急扶于帐下同坐。有朱鲔言曰:“圣公既乃主公之兄,可先为帝,然后主公则是礼也。”光武大喜,曰:“公言极当。”马武曰:“不可,吾等俱助主公,何得二焉!”文叔曰:“将军差矣!此古圣人之法,行之当然,何以为二!”马武听言,遂于寨中权立圣公为君,号为更始皇帝,改年号更始元年,封八贼为八辅宰相,文叔为元帅,王常、马武为先锋。

  是日,文叔、马武招集新市大军,回至胡阳城。见刘良等,参拜礼毕,良大喜,即令排宴,赏劳诸军。众将一齐贺喜,邓禹曰:“今主公有此大军,决定可破王莽!”文叔曰:“小长安被岑彭所夺,泚水苏元帅合兵共守,更有良策、甄阜、梁丘赐之勇,奈何破之?”禹曰:“前者宛城为泚水所失,今欲复取,必先破此。”文叔曰:“敢问军师,计将安出?”禹曰:“可着王常、马武二人,领军五万,埋伏于泚水两旁,主公亲领大军临敌,岑彭闻知,必来助阵,主公举旗为号,四下伏兵应起,一齐掩杀,使其不能出阵,其兵自破,则宛城可取矣。

  ”文叔听罢,大喜,曰:“军师神机妙算!”遂令王常、马武二人领五万埋伏去讫。  是日,文叔同邓禹统领雄兵十万,战将千员,至泚水下寨。

  令人报知苏元帅。岑彭亦在泚水与苏元帅合兵共守,封岑彭为先锋。苏元帅听知刘秀兵至,急同先锋岑彭领军出寨迎敌。两边金鼓齐鸣,摆开阵势。文叔出马,谓岑彭曰:“良禽择树栖,贤臣择主佐。今吾更始刘玄,宽仁大度,纳谏如流。足下文武兼备,若肯助汉室,保为重用,不枉屈于莽贼之下,而污万世之名节也。”彭曰:“尔乃白水小寇,焉成大用!”马武怒而言曰:“大丈夫当弃暗投明,以事真主,使无遗臭于后。汝今虽为王莽宠用,但与反寇同流,何足羡哉?”言罢,二人交马,约战十合,岑彭败走。邓禹将旗旙展开,四下伏兵并起,一齐掩杀。彭兵大溃,东投西窜,无路奔走。马武擒下苏元帅,杜貌捉住甄元帅,王常拿下梁丘赐。至寨见光武,喝令将三人斩讫。

  却说马武一人望见一队军来,约四五百之多,旗上写着苏龙、苏虎,马武跃马赶上,更不打话,提起宣花斧,大喝一声杀将进去,冲其军兵四散。苏龙、苏虎抵敌不住,拨回马急走。

  马武追赶。苏龙二人走至天明,到一山庄下马觅歇,见庄下一壮士,迎二人于堂上,施礼坐定,问曰:“二公何姓?”二人答曰:“吾乃苏丞相之子苏龙、苏虎是也。”壮士闻言,遂拔剑斩死二人。马武追至庄下,见斩讫二人,遂问壮士曰:“汝何名,为吾除害?”壮士答曰:“姓吴名汉,字子颜。敢问将土为何至此?”答曰:“吾乃光武辅将马武,追赶二人于此,不想壮士为我除之。”吴汉闻言大喜,遂同马武回见光武。  接至帐下,施礼毕,吴汉将斩讫二人之事告与光武。光武大喜,曰:“多感将军之力。”言罢,邓禹出曰:“今岑彭败入长安,人困马乏,吾可乘胜击之,莫待纵虎归山,养其锐气,难以驱除。”文叔曰:“然。”遂引大兵至小长安城下安寨,令人报知岑彭。彭听得刘军又至,急点残兵三百,出城迎敌。

  文叔出马谓彭曰:“足下累交未胜,可归顺汉,免使百姓临灾!

  ”彭曰:“龙遭涸水,尚有风云之日。今彭虽误败于汝,岂肯屈身而事汝乎!”马武大怒,跃马横刀,直取岑彭。二人交锋,约战十合,岑彭败入城中,坚守不出,光武收军至寨。

  忽一人自宛城山上飞马而来。光武视之,乃王霸也。遂邀人寨,施礼毕,光武曰:“今与岑彭屡战不降,今将奈何?”

  王霸曰:“主公勿忧,臣使岑彭归汉。”遂扮一先生,直至长安衙内。见岑彭正于厅上闷坐,忽王霸至,二人施礼毕,问曰:“故人为何闷坐?”彭曰:“国家之事,请勿言之。”王霸曰:“刘秀着吾特来降汝。”彭听言大怒,拔剑欲杀,有太史傅俊劝曰:“将军不可!”彭不从,太史扯剑而言曰:“今日不从,遂即斩首。”有令史任光并伺候人等,一齐叫曰:“可杀彭顺汉。”彭见众人俱变,慌忙步战数合。忽令史拿出岑彭老母并其妻子,言曰:“若不降汉,即斩汝母等。”吓得岑彭不敢动手,低头受缚。众人将彭一齐拥出。

  至寨见光武。光武即下帐,亲解其缚。彭即伏于地曰:“臣该万死!望主公姑宥。”光武曰:“久爱将军,渴思甚矣!

  何得是说?”遂引兵入城,安抚百姓。众将曰:“就请主公今日为帝,以从人望。”文叔曰:“新市平林已立圣公为君,不可复改。”

  二月辛已,遂立圣公为更始皇帝,以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满朝文武羞愧流汗,举手不言。由是,豪杰失望,其间多不服。

  却说光武新服宛城,更始命其手下四将,可定先锋。杜貌、姚期、马武都言比试高者挂印,惟岑彭不语。光武曰:“君缘何不争乎?”彭曰:“新降无功,故不敢争。”光武曰:“但可竭力当先,岂有是说?”邓禹曰:“各人夸能,不可为定,方吾有一议,使汝等心服无争。近有四城未顺,汝等四人各取一座,如先到者,即为先锋。”言讫,四人飞马而去。次日火牌速报,岑彭第一,杜貌第二,姚期第三,惟马武未至。即令岑彭挂受先锋之职。

  却说马武、王常二人引军至武阳城下对阵,其首将出马答曰:“汝非敌手,叫刘秀、邓禹、王霸出阵。”马武听罢大怒,曰:“小将敢彰大话!”抡起青铜刀,纵马直龋其将不战且退。马武赶入阵去,忽见强风大起,尘土遮天,不能前进。欲回又不能退,其将令军卒四面围上,马武曰:“此天困吾也!

第二十五回

  却说其将困住马武于垓心,而谓王常曰:“汝可出阵去,急叫刘秀来救,方免久困于此。”王常听罢,即令小军至小长安去报。光武听知,急引邓禹、王霸至武阳城下打话。其将见光武至,慌忙下马施礼。光武视之,乃冯异也。谓曰:“自教场别后,不获一会,不想将军今晤于此!”冯异曰:“臣有万罪,乞主公恕宥!”二人大喜,遂解马武之围。马武曰:“汝真小人气象!既有助汉之心,何不早开城献?”冯异曰:“若早献降于汝,则不显吾君臣之义。”马武笑曰:“然也。”言罢,遂与文叔领军同回小长安。

  至城中,安顿人马,大设宴会,赏劳诸君。众将劝饮,各酒至半酣。马武又喜要作先锋,光武曰:“岑彭第一到,汝乃第四到,尚何言哉!”马武怒而言曰:“主公既不重用,反归去也。”遂与王常引部下军卒一万出城而去。小军报曰:“马武反出城去!”光武知其意,遂不听所说。

  却说马武从颍川城经过,有王莽弟王显见而问曰:“马将军何往?”武诈言曰:“今光武只爱岑彭,不用马武,吾等归山落草,引军去也。”王显曰:“将军休去,若肯归助王室,保为重用,将军意下若何?”马武曰:“吾教场赴举,曾写反歌骂彼,今顺必然见杀。”王显遂折箭为誓。马武即顺,王显邀入城中,安排筵宴。  二人正饮酒间,有人报曰:“刘秀赶马将军兵至城下搦战!

  ”马武骂曰:“刘秀肉眼不识好人,还敢追赶!”遂与王显领军出敌。至门下,王显不识其诈,被马武一刀砍于地下,唬得众将军卒悉皆畏服,遂开城迎接汉军,一齐拥护光武而入。光武大喜,谓武曰:“将军诚乃安邦之略,济世之才也!”马武曰:“臣貌丑才疏,不堪重用,何足为羡?”光武曰:“将军休罪,吾以军师之计使汝等无伤于义,非有他说。且岑彭新降之将,未得宠爱,吾与将军布衣之交,情意相投,心无疑虑之怀,故以彭为先锋。”马武大笑曰:“主公用人甚当!”光武遂与诸将住扎昆阳,以图进龋却说王莽知刘秀杀王显,住昆阳耶道。司徒王寻,司空王邑大发兵,会严尤、陈茂击之。王寻等领命,即日起程,至昆阳下寨。光武闻知,领兵迎敌,出城对阵。严尤出马,大骂“妖人刘秀,何不早降!”岑彭跃马迎敌,交战十余合,尤败走。

  王阵巨无霸看见,急将聚兽牌敲动,虎、豹、犀、象一齐助阵。  光武大惊,急收军入城。王寻令军士将城围了。

  光武会集诸将议曰:“若此久困于城,何时得解?”邓禹曰:“主公可引姚期、马武、杜貌、岑彭四员勇将,二百雄兵,往江夏刘嘉、刘隆处求救借兵。此二人亦系汉室宗支,因王莽篡国,号为铜马贼。主公若到,彼必相扶,共复仇恨。若求得数万兵来,昆阳可解矣。”光武曰:难出此围。”禹曰:“臣有一计,使主公安然可出。”光武曰:“敢问何计?”禹曰:“臣领众军开西门劫寨,主公往南门出走,使彼不疑。”光武依其言,令军卒各披盔甲上马。

  至夜三更,引四将领二百军,从南门而出。邓禹引李通、坚谭、郅恽、傅俊等,领军五百,大开西门,虚劫王寻之寨。  门外金鼓喧天,喊声震地,惊起王兵,悉奔西门搦战。四将保出光武而去。邓禹等杀至天明,王兵大败,急令鸣金收军,入城紧守。  却说光武出城,约行二十余里,忽听山后鼓角喧天,军兵涌出。遥望当头一将,身披皂袍锁子甲,首顶雉尾白银盔,手提昆吾宝剑,坐下抱月乌锥。姚期四将各执枪刀,排列阵势,立等拒敌。其将飞奔至近,望光武慌忙下马,拜伏于地。光武视之,乃老将卓茂也。携起问之:“汝何至此?”茂曰:“臣于小长安闻主公昆阳受困,径出江夏求兵接应,主公何幸得遇于此!”光武大喜,再问“长安更始若何”?茂曰:“更始皇帝被八名贼臣百般欺侮,万计相戕,行不仁之事,祸乱朝廷。

  ”光武听罢,目盼长安,顿然泪下而叹曰:“莫非刘朝不合兴创,故使贼臣操柄,颠乱朝纲!”马武劝曰:“主公于途中少怀忧闷,且奔前行。”卓茂曰:“主公今将何往?”光武忍泪而言曰:“往江夏求借救兵,以解昆阳之厄。”卓茂遂与同往。

  行至其城下马,令人报知。刘嘉、刘隆等慌忙出迎,接入衙内。施礼各叙宗祖之情,乃光武之侄也。二人顿首再拜,光武携起,依序而坐。二人谓曰:“敢问皇叔,此来必有奇干?

  ”光武曰:“为贼臣王莽侵谋汉室,剪灭刘氏宗支,秀起三军于白水,立圣公于宛城,欲恢先朝之业,以复平帝之仇。奈王莽势大,难以拒敌,故此昆阳败困,不能脱释,特于侄处求借雄兵数万,以济燃眉之急。倘破王莽,复成基业,公等皆不失乎王爵之位,而慰祖宗地下之望!侄意若何?”刘嘉曰:“侄有数万之军,未曾操练,恐难为用!待侄明日亲自教演,即与皇叔应用。”

  至次日天晚,点集众兵,正于场上练习,有首将宋礼出曰:“大王不可轻动军兵,自家尚恐力有不胜,奚暇为他人救援?

  去若获胜,彼得成功创业。倘有一失,岂不自伤害哉!”言罢,只见闪出一将,大喝一声而骂曰:“匹夫小卒,安敢违慢重情?  ”遂拔剑一砍,头落于地。光武大惊,视之,乃刘隆也。唬得诸将俱不敢言。有诗为证:衮衮青云塞要津,已闻圣主用贤臣。

  奸邪不识英雄汉,故向军前自殒身。

第二十六回

  却说刘隆斩却宋礼,奋怒腾腾,就欲起兵前往。忽听城外炮响一声,军如虎奔,俱顶重盔坚甲,执短戟长枪。当头一将,面红须黑,膀阔腰长,身披红锦袍,腰系丝鸾带,手执降魔杵,坐下燕色马,涌身若箭,举步如飞。光武觑着,甚有惊惧之心。

  岑彭急扯昆吾剑,马武忙执青铜刀,姚期搭上雕翎箭,杜貌持起搠神枪,列于教场,待临阵敌。其将至近,望光武忙奔下马,拜伏于阶。光武携起问曰:“将军何姓?”答曰:“小将纪敞,是日起军,听闻主公昆阳战败,特引部军五百,接助除奸。不意幸逢于此!”光武大喜,遂令同往。是日起军,刘嘉守江夏,刘隆引五百人马与光武等即行。

  前奔数日,奈粮草缺乏,光武令人往街粜买。忽人报曰:“此处粮食都被两员大将收贮村西山下,屯营立寨,买马招军,将军可往彼处求买。”光武遂领众军齐往。至其寨门,见两员大将正于教场练习,一人身披红锦袍,金锁甲,头顶白银盔,玉凤缨,手提丈八矛,坐下胭脂赤马。一人身披白罗袍,白银甲,头顶金练盔,缨雉尾,使着方天戟,坐下银鬃马。骑兵步卒,个个精强。光武熟视,心中暗喜,思“再得此二将,可解贼兵。”有人报知,二将急出问曰:“何方将士?到此甚干?

  ”马武答曰:“非敢擅踏将军之所,奈汉皇刘主战败昆阳,回江夏借兵,于此缺乏粮食,敢告将军回买多少,以济急用。”

  答曰:“莫非汉刘室文叔乎?”光武出应之曰:“然也。”二人听罢,急慌忙下马,拜伏于地。光武下马携起,问曰:“二位将军姓甚名谁?”答曰:“臣乃贾复、臧宫是也。闻主公昆阳受困,臣于此处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暂驻于此,专候主公,共扶汉室。不意幸遇于此!”遂相与请入寨中,各叙仰慕之情,大设宴会。有诗为证:铁衣数载枕寒戈,今日筵间暂乐歌。

  圣代中兴赖公等,洗兵须为挽天河。

  是日贾复等拔寨起军,同光武至昆阳城南睢水下寨。光武曰:“谁人敢往城内下书报知邓禹?”贾复出曰:“小将愿往。

  ”光武遂将文书付与贾复。复接之藏于箭袋,上马飞行,杀至城下,叫上开门。邓禹登城问曰:“汝何将士?”复曰:“吾乃光武部下降将贾复是也。”禹曰:“有书来否?”复曰:“有。”遂开袋取,则不见矣!乃叫曰:“因阵中冲杀,不觉错射去矣!”邓曰:“既无文约,则难奉命。”复思无奈,勒马再回。杀至阵中,围军把卒,若浪冲波,两开奔散。复冲出阵,至寨见光武,言讫前事。光武又将文约讨与复,复遂藏于怀,上马复出,冲入其阵。

  不觉王林藏于军中,暗算一枪,刺中左胁。贾复力战不知疼痛。杀至城下,叫城上接书。遂兜弓带箭射人城去。邓禹即令开门接入。见复被伤而言曰:“公露肠矣!”复垂头视之,果出。颜色不异。禹急令人托入,亲以束帛裹扎。复曰:“军师急付文约与吾回报。”禹曰:“将军带此重伤,姑安养病,待吾别差人去。”复曰:“无妨,还欲斩除此贼,以显阵上之名。”禹见其坚执不从,遂将回书付复。复即飞身上马,邓禹登城擂鼓助壮其威。复杀入阵,又遇王林挡祝二人交马,战不数合,被贾复一枪刺于马下。众军各逃散奔。复遂冲出其围。

  至寨见光武,且告前事。

  光武视之,大惊,顿觉双眼泪下,扶入寨中,仰天祝曰:“刘秀举兵复业,得此相助,今被贼子所侵,带伤回寨,若果合诛王莽,以从众望,愿教此将军早得安康!”祝罢,解下裹帛,以手徐徐按入,用药敷伤,谓复曰:“将军为吾解急,罹此大灾,倘若太平之后,或我男汝女,我女汝男,誓结为亲。

  ”言罢,扶归养疾。此名曰:拖肠大战。有诗为证:忆昔昆阳大战时,拖肠斩将世间希刘君誓结为亲约,永与山河壮帝居。

第二十七回

  次日,光武引军至昆阳入城。王邑、巨无霸领兵拦住,光武曰:“小寇还不退兵,尚敢搦战!今日阵前立斩汝等。”王邑大怒,曰:“白水反寇,敢言大话!”纵马提刀,直取汉将。

  岑彭、马武、杜貌、姚期、刘垄臧宫、纪敞等冲入其阵。巨无霸、王邑、廉丹、吕傲、李忠众将一齐对厮,金鼓喧天,喊声震地。城中邓禹放出雄兵一千,猛将二十,一齐外攻内掠,王军大败。杀得尸横山积,血涨河流。巨无霸急将聚兽牌鼓动,虎、豹、犀、象一齐助阵。光武急领众将杀开血路而走。正得通州军卒运粮送至,一齐拥出城去。惟岑彭追杀王邑,赶出阵去。约行五里之遥,见严尤于山下路侧,丢下王邑,且捉严尤。

  跃马追近,不觉地有陷坑,连人带马堕入其内,此名陷虎之计也。有诗为证:将军勇略震天才,路海奔鲸跃浪开。

  未识奸谋暗垂饵,一钩吞上钓鱼台。

  那严尤既陷岑彭,令大将以钩拖出,绑缚押至王元帅寨中。

  王寻大喜,谓彭曰:“我王新室未有负汝,何故反主降刘?今命遭于吾手。”岑彭骂曰:“群豚竖子,诡计陷吾,何足为羡?

  ”王寻令将陷入囚车,着末将李忠点兵三十,押送长安见帝亲斩。

  李忠领军星夜押出,行经数日,到一高山。忽听炮响一声,坡后千军闪出,当头一将金盔银甲,玉带绛袍,手提大杆刀,身跨红鬃马,黄旗上书着“敕赐反国汉将苏成”。大喝一声,拦住去路。李忠出马告曰:“元帅王寻,着吾长安连取粮草,大王休得阻挡。”苏成曰:“汝乃王莽之军?”忠曰:“然也。  ”苏成听是王军,提刀赶杀。二马相交,战不两合,李忠败走。

  苏成不赶,夺其囚车,往山而去。至寨视之,乃岑彭也。遂解其缚,扶出谓曰:“不想故人遭于贼子之手,非吾于此,难脱其难。”彭曰:“多感大恩救援,虽结草衔环以相报也。!”

  有诗为证:岑彭追战堕王兵,苏将途逢救故人。

  敛卒伤民无止息,皇图并立日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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