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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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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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一

烈祖宣懿皇后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忽鲁浑皇后以下附)太祖忽兰皇后(古儿八速皇后以下附)太祖也遂皇后(察合皇后以下附)太祖也速干皇后(合答安皇后以下附)太祖完颜皇后太宗孛刺合真皇后(昂灰二皇后以下附)太宗昭慈皇后定宗钦淑皇后拖雷妃显懿庄圣皇后宪宗贞节皇后(也速儿皇后以下附)世祖帖古伦皇后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喃必皇后以下附)真金太子姐徽仁裕圣皇后成宗贞慈静懿皇后成宗卜鲁罕皇后(忽帖泥皇后)答刺麻八刺元妃昭献元圣皇后武宗宣慈惠圣皇后(速哥失理皇后以下附)武宗仁献章圣皇后武宗文献昭圣皇后武宗伯忽笃皇后仁宗庄懿慈圣皇后(答里麻失里皇后)英宗庄静懿圣皇后(牙八忽都鲁皇后以下附)甘刺麻元姐宣懿淑圣皇后泰定帝八不罕皇后(亦怜真皇后以下附)明宗八不沙皇后明宗真裕徽圣皇后(按出罕皇后以下附)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宁宗答里忒迷失皇后惠宗答纳失里皇后惠宗伯颜忽都皇后惠宗完者忽都皇后(木纳失里皇后以下附) 附诸公主

蒙古因突厥、回鹘旧俗,汗之妻曰可敦,贵妾亦曰可敦,以中国文字译之,皆称皇后。其庶妾则称妃子。终元之世,后宫位号只皇后、妃子二等。世祖至元十年,以魏初建议,授察必皇后册宝,用汉礼册。皇后自此始,是为正宫皇后。其余虽称皇后,无册封之礼焉。今博采前闻,为《后妃传》。其母以子贵,为皇太后者,并列于篇。

烈祖宣懿皇后斡勒忽讷氏,讳诃额伦。

先为蔑儿乞部人也客赤列都所娶。也客赤列都御后行至斡难河,烈祖出猎见后美,与族人捏坤太石、答里斡赤斤共劫之。后使也客赤列都策马疾走,烈祖追不及,以后归,遂纳焉。生四子,为太祖及合撒儿、哈准、斡赤斤,一女,为帖木伦公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同族欺其母子寡弱。一日,俺巴孩之二妻,曰斡儿伯,莎合台,春祭。饮族人酒。后后至,分膰不及,后怒曰:“也速该虽死,我子宁虑不成人。今膰肉独不我与,他日且弃我矣。”斡儿伯、莎合台亦怒,明日徙帐去,与后母子绝。是时,烈祖部众皆叛去,后骑而追之,持旄纛以麾叛众,还其大半。

太祖既长,娶光献皇后孛儿台。也客赤列都之兄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欲为其弟复仇,率三部蔑儿乞之众来袭。后率太祖等骑马入不儿罕山,使光献皇后驾牛车从之,为蔑儿乞人所掠。脱黑脱阿曰:“昔也速该夺吾弟之妻,今吾亦夺其子妇,可以相报矣。”始解围而去。

及札木合与泰亦赤兀等部以三万人来攻,太祖分所为十三翼以拒之,后率斡勒忽钠人为第一翼。战于答兰版朱思之地。

太祖即皇帝位,尊为太后,分部众万人与之,后意不足。二年,巫者阔阔出谮合撒儿于太祖,太祖惑其言,执合撒儿将杀之。后闻之,驾白驼车驰至太祖帐中,盛怒谯贡太祖。太祖惶恐谢罪,然卒夺合撒儿部众,后郁郁不乐。末几崩。至元三年定庙制世次,追上尊谥,袝烈祖为太庙第一室。

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孛思忽儿宏吉刺氏,讳孛儿台。与诃额伦太后同宗异族。祖曰达而罕。父曰特因,又称为特薛禅。太祖九岁,烈祖挈往舅家,欲为之乞昏。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又夜萝白海青挟日月而飞集其掌,心喜为吉征,乃要烈祖至其家,以后字焉。烈祖返,留太祖为赘婿,及将崩,始命蒙力克召太祖归。

太祖既娶后,蔑儿乞人来袭。太后有媪曰豁阿黑臣,闻车马声殷地,疾告太后。太后与诸子及博儿术、者勒蔑各骑一马入不儿罕山。后无马,豁阿黑臣乘以花牛车,中道轴折,为蔑儿乞人所获。太祖乃乞师于王罕及札木合,尽虏蔑儿乞部众。后及豁阿黑臣遇太祖于乱兵中,控其马缰,遂与太祖同返。

太祖与札木合自幼为俺答,至是益德之,同牧于豁儿豁纳黑主不儿。岁余,札木合意叵测,后劝太祖避之,事具《札木合传》。

太祖称尊号,巫者阔阔出笞辱皇弟斡赤斤,泣告于太祖。后闻之,愀然曰:“汗在,而小臣横恣如是。倘百年后,其能畏惮汗之子孙乎!”太祖乃命斡赤斤拉杀阔阔出。后明识善断,能持大体,尤为太祖所重。

生四子,曰:术赤、察合台、太宗、拖雷,五女,曰:火臣别吉、扯扯亦坚、阿刺海别吉、秃满伦、阿儿塔隆。至元二年,追谥光献皇后,袝太祖庙。至大二年,加谥光献翼圣皇后后,守第一斡儿朵。次后者,曰:忽鲁浑皇后,阔里杰担皇后,脱忽思皇后,帖木伦皇后,亦怜真八剌皇后,不颜忽秃皇后,忽胜海妃子。

太祖忽兰皇后,兀洼思蔑儿乞部长答亦儿儿孙之女也。答亦儿兀孙从乃蛮太阳汗与太祖战于纳忽山。太阳罕败死,答亦儿兀孙大惧请降,将纳女于太祖。太祖使裨将纳牙逆之,阻于兵。纳牙周慎,止后途中三日。太祖疑纳牙有私,欲罪之。后力自陈,既幸,知其不欺,由是益重纳牙。后有宠,太祖征西域,独以后从。生一子,曰阔列坚,以母故,视如嫡子。

后守第二斡儿朵。次后者:曰古儿八速皇后,本乃蛮亦难察汗之妻,太阳汗之后母也。乃蛮败,为太祖所获,依蒙古礼纳之,有宠。曰亦乞列真皇后,曰脱忽思皇后,曰也真妃子,也里忽秃妃子,察真纪子,哈喇真妃子,氏族皆佚。又有乃蛮女,失其名,生子术儿彻,早卒。

太祖也遂皇后,塔塔儿也客扯连之女。太祖灭四部塔塔儿,先得其妹也速干,有宠,因言:“有姊尤美,新嫁,不知流落何地。”太祖曰:“若得汝姊,没能为之下乎?”也速干允之。时也遂与其婿匿于林中,太祖搜获之。也速干果让姊而居。

其次一日,太祖宴军中,也遂侍,忽顾而叹息。太祖觉有异,命在会者各退就所部而立,最后一少年仓皇不知所适。诘之。乃也遂前夫也,太祖命斩之,而宠也遂如故。

太祖将征西域,也遂请曰:“兵凶战危,汗出师万里,诸子皆不在侧,倘一旦不讳,谁当为嗣,愿以告部众。”太祖大惊曰:“此大事,微汝言,吾几忘之。”由是始定立太宗。

后从征西夏,太祖出猎坠马,因不豫。也遂与近侍脱栾扯儿必力劝班师,太祖虽不用其言,而心以为忠。既灭西夏,尽以俘虏赐之。

后守第三斡儿朵,次曰忽鲁哈剌皇后,曰阿失仑皇后,曰秃儿哈利皇后,氏族均佚;曰察合皇后,嵬名氏西夏主李安全之女,太祖伐西夏,围中兴府,安全献女乞和;曰阿昔迷失皇后,曰完者都皇后,曰浑都鲁歹妃子,曰忽鲁灰妃子,曰刺伯妃子,氏族均佚。

初,太祖灭塔塔儿。有小儿兄弟二人,曰忽里,曰哈喇蒙都,为太祖所收养。及稍长,也遂言于太祖,请使忽里兄弟收塔塔儿之余众,得千人。也遂有弟曰胡士虎,为右翼千户。胡土虎之弟生女曰奴忽丹,为诸王阿八哈妃。

太祖也速干皇后,也遂皇后之妹;生一子曰察兀儿,早卒。守第四斡儿朵,次:曰忽答罕皇后,氏族佚。

曰合答安皇后,速勒逊都氏功臣赤老温之妹。太祖为泰赤兀赤人所获,脱走至亦老温家,后匿太祖于羊毛车中。追者至,欲搜车,后曰:“天暑如此,羊毛中能匿人乎?吾与汝乃一家人,顾疑我如此。”追者乃去。太祖灭泰亦兀赤,其夫为乱兵所杀,后望见太祖,亟呼:“帖木真救我。”太祖遽令释之。以旧恩纳焉。

曰斡者忽儿皇后,曰燕里皇后,氏族均佚;曰秃该妃子,与朵列格捏均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之妻。太祖败蔑儿乞,虏秃该及朵列格捏,以朵列格赐太宗,而自纳秃该。曰完者妇子,曰金莲妃子,曰完台妃子,曰奴伦妃子,曰卯真妃子,氏族均佚。

又有谟盖皇后,贝格林部长可体耶讷赤之女,无所出。太祖崩,太宗甚礼重之,察合台欲娶之,太宗不与。又有肃良合妃子,高丽人,佚其名;八不别及妃子,佚其氏族。其所守斡儿朵均未详。

太祖公主皇后,完颜氏。金卫绍王女也。太祖围燕京,金宣宗纳女请和。太祖命阿剌浅使于金,金诸帝女未嫁者七人,后最秀慧,宫中称为小姐姐。宜宗封为岐国公主,以遣嫁焉。引见阿刺浅,即拜后于阶下,又请后北乡拜,后不敢拒。于是金人使丞相完颜福兴送后至太祖营,并媵护,驾将十人,细军百人,童男、女各五百人,彩绣衣三千袭,马三千匹,金宝称是。后母钦圣夫人袁氏亦从之。太祖以其为贵主,札重之。国人呼为公主皇后。大祖于四斡儿朵之外,又为后建斡儿朵于斡儿洹水西。邱处机至西域,道过和林,后与西夏公主各遣使送寒具等食。后年甚高,阿里不哥僭位和林时尚在焉。

太宗孛刺合真皇后,次曰昂灰二皇后,氏族均佚。太宗在潜邸,以宪宗为子,命昂灰皇后抚育之。次曰忽帖尼三皇后,乞里吉思氏,生二子:曰阔端。曰灭里。宪宗二年,迁后于阔端所居地之西。

又有土拉起那妃子,本蔑儿乞部长答亦思兀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土拉起那赐太宗。

太宗昭慈皇后乃马真氏,讳朵列格捏,号六皇后。先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后赐太宗。生一子,为定宗。太宗崩,后称制五年;复归政于定宗,而国事犹决于后;事具本纪。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太宗庙。

定宗钦淑皇后斡兀立氏,讳海迷失,号三皇后。定宗崩,后临朝称制者四年。宪宗即位,后始归政焉。二年,后与皇孙失烈门厌禳事觉,谪失烈门于没赤脱之地,赐后死。至元三年,追上尊谥,袝定宗庙。

定宗在潜邸,其元妃曰乌兀儿黑迷失,蔑儿乞氏。卒年末详。

显懿庄圣皇后克烈氏,讳唆鲁忽帖塔尼,太宗母弟拖雷妃,宪宗、世祖母也。父札合敢不,克烈部长王汗弟,奔于乃蛮。太祖灭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长曰亦巴合。次即后。太祖纳办巴合,而以后赐拖雷。

蒙古俗,父之遗产多归幼子,太祖临崩,部兵十二万九千人,拖雷分十万一千,诸将多其旧部。拖雷早卒,宪宗、世祖尚幼,事皆决于后。后有才智,能驭众,尤与太祖长孙拔都亲厚。太宗崩,与诸王大臣共立定宗,后主赏赍之事,优渥异常,故内外称善。定宗崩,拔都首建议立宪宗,众从之,位遂定。宪宗二年,后崩。世祖至元二年,追上尊谥曰庄圣皇后,袝睿宗庙。武宗至大二年十月,加谥曰显懿庄圣皇后。三年十月,上玉册焉。

宪宗贞节皇后,宏吉剌氏,讳忽都台,特薛禅孙忙哥陈女也,早崩。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宪宗庙。

后初崩,宪宗即以其妹也速儿继后位。次曰出卑三皇后,佚其氏族。宪宗八年,从伐宋,留驻六盘山。明年秋七有月,宪宗崩,九月,后赤卒。次曰亦乞烈氏皇后。昌王孛秃子锁郎哈女。次曰明里忽都鲁皇后,侠其氏族,泰定三年尚在,诏后守班秃大王营帐。次曰火里差皇后,火鲁刺思氏,宪宗在潜邸,太宗为帝娶火里差为妃,后亦称皇后。又有失力吉妃子,伯要几氏。

世祖帖古伦皇后宏吉刺氏按陈孙脱怜女也,事世祖于潜邸为元妃,守第一斡儿朵。

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宏吉刺氏,讳察必。按陈女也。貌甚美,侍世祖于潜邸,最有宠。生皇太子真金。

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州,宪宗崩于合州,皇弟阿里不哥留守和林,其党阿蓝答儿等劝之自立,乘传发山后兵,去开平仅百余里。后使人诘之曰:“发兵大事也,太祖曾孙真金在此,何故不使知之?”阿蓝答儿意沮。阿里不哥使脱里出行省燕京佥民兵,后闻之,密使人驰报世祖,趣班师。追世祖北归,事乃定。

中统三年,立为皇后。至元十年十月,授册宝。元代册皇后礼,自后始。

后性仁明,随事讽谏,多裨时政。有怯薛官请割京师城外地为牧场,奏可,以图进。后欲谏,至帝前,先阳责太保刘秉忠曰:“汝汉人明达者,言则主听,何为不谏。初定都时,以地牧马无不可者,今军民分业己定,奈何夺之?”世祖默然,事遂寝。

性俭素,尝以令旨取太府监缯帛各一端。世祖谓军国所需。非私家物也,后自是牢宫人亲执女工,拘旧弓弦练之。缉为绸,制农,其韧比缯绮。宣徽院旧羊臑皮置不用,后取之缉为地毯。胡帽无枕。世祖苦日光眩目,以语后。后即益前檐,世祖大悦,命为式。又制一衣,前有裳无衽,后长倍前,亦无领袖,缀以两襻,谓之比甲,便骑射,时多效之。

宋平,幼主入朝上都,大宴,众皆欢甚。世祖察后色不怿,曰:“今我平江南,自此不用兵,众皆喜,尔胡不然?”后跪奏曰:“妾闻自古无千岁之国,毋致吾母子及此幸矣!”时宋府库宝物陈于殿前,世祖召视之,后遍视即去。世祖遣宦者追问,欲取何钩。后曰:“宋人贮蓄以遗子孙,其子孙不能守,而归于我,我何取焉!”宋全太后至上都,不习风土,其宫人安定夫人陈氏、安康夫人朱氏及二小姬皆自缢邸中。世祖怒,命枭其首。全太后惊怖,后乘间从容为奏,听回江南,不允,再三请。世祖曰:“尔妇人无远虚,彼一国之母,遗民尚在,苦听南归,万一浮言偶动,即难保全,非所以爱之也。时加存恤可耳。”后由足曰厚全氏。

翰林学士王思廉尝进读《通鉴》,至唐大宗怒巍征,长孙皇后朝服拜贺得贤臣事,世祖命内官引思廉诣后阁前覆讲之。后曰:“是诚有益圣德,复有类此者。汝宜以时进读。”其贤明多类此。

十八年二月,崩。二十一年,世祖上尊号,亦追上皇后尊号曰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的。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追上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袝世祖庙。

后守第二斡儿朵。其次曰南必皇后,翁吉刺氏,纳陈孙仙童之女,或曰按陈之女。至元二十年,册为皇后。时世祖春秋高,大臣多因后白事。生一子曰铁灭赤,早卒。

守第三斡耳朵者曰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并佚其氏族。

守第四斡儿朵者曰乌式真皇后,许兀慎氏,功臣博尔忽之女也,生子曰脱欢,曰爱牙赤。次阔阔伦皇后,佚其氏族。

又有速哥答思皇后,泰定三年诏守世祖斡儿朵。又八八罕妇子、撤不忽妃子,并佚其氏族。

徽仁裕圣皇后宏吉刺氏,讳伯蓝也怯赤,又讳阔阔真,皇太子真金妃,成宗母也。

先是世祖出猎,道渴,至一帐,见一女子于缉驼茸,从求马潼。曰:“马潼固有之,但我父母诸兄皆不在,我女子难以与汝。”世祖欲去。又曰:“我独居此,汝自来去,于札不宜。父母即归。盍姑待之。”须臾果归。出马潼饮焉。世祖既去,叹息曰:“此女仓卒知札若是,岂非佳妇耶!”后诸臣请择太子妃,俱不当上意。有老臣尝从猎,知此事,且闻后未字,具白世祖,大喜,纳为太子妮。

后性孝谨,善事中宫,起居服御无纤介不至,世祖每称为贤德妇。一日,世祖幸视太子疾,见床第间设织金卧具。世祖责曰,“我尝以汝为贤,何奢靡如此?”妃跪答曰:“常时不敢用,今以太子病,巩侵湿气,乃陈之。”即时撤去。

成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庙号裕宗,尊后为皇大后,设太后官属,置微政院。后院官受献浙西田七百顷,籍位下,后曰:“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具我一寡妇人,安用是耶!”即命中书省尽罢之。后有弟求官,后不悦曰:“汝非其人也,勿以累我。”后果黜。

大德四年二月崩,上尊谥曰裕圣皇后,袝裕宗庙,葬先陵。至大三年十月,加谥徽仁裕圣皇后。

裕宗又有安真迷失妃子,无子,氏族佚。

后长子曰晋王甘麻剌,生秦定帝;次子曰答刺麻八剌,生武京、仁宗。虽神器代易,陵替失序,而入继正统者,罔非其裔胄云。

成宗贞慈静懿皇后宏吉剌氏,讳失怜答里,斡罗陈女也。侍帝藩邸为元妃,生一子曰德寿太子,帝未即位卒。武宗至大三年,上尊详,袝成宗庙。

成宗卜鲁罕皇后伯牙吾氏,驸马脱思想之女。元贞元年,立为后。大德三年十月,授册宝。

时帝多疾,后居中用事,然颇信任相臣哈刺哈孙,举措不挠,号为绥静。

八年正月,地震平阳,后召平章爱薛问曰:“灾异若此,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于民何与?”后深然之。京师尝建天寿万宁寺,中塑秘密佛,形象诡亵,后幸寺,见之恶焉,以帕蒙面,寻敕毁去。群臣欲上尊号,帝不许,后因自请。帝曰:“联病曰久,国事多废不举,奚以此皮文为耶!”议遂寝。后用享久,颇专制。

十年,出帝兄答剌麻八剌元妃与其子爱育黎拔八达居于杯州,而妇长子怀宁王海山方总兵居朔方。明年,帝崩无子,后恐其兄弟立悠急,乃召安西王阿难答至京师,谋立之。丞相阿忽台等欲奉后垂帘听政,而哈剌哈孙己密报爱育黎拔八达先入,以计诛阿忽台等,清官禁,迎立其兄,是为武宗。既杀西安王,并构后以交通之罪,迁居东安州,寻赐死。成宗又有忽帖尼皇后,乞儿吉思氏。

昭献元圣生后宏吉刺氏,讳答吉,鲁王按陈孙浑都帖木儿女,成宗同母兄答刺麻八刺元记,武宗、仁宗母也。世祖初以宫人郭氏赐答刺麻八刺,后乃纳后。

大德九年,成宗不豫,后及仁宗出居怀州。成宗崩,仁宗自怀州奉后还京师,平内难。迎武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尊后为皇太后。是年冬,朝后于隆福宫。上皇太后册宝。

至大元年三月,为后建兴圣宫。当武宗守边时,后尝亲祷于五台山。明年正月,遂复幸五台山,修佛车。诏高丽王璋从之。四月,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三年,又以兴圣宫鹰坊等户四千,分处辽阳,建万户府统之。是年十月,率皇太子诸王群臣胡,上徽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越日,后恭谢太庙,武宗更推广恩意,诏赦天下。仁宗践位,加上尊号曰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英宗立,尊为太皇太后,上尊号曰徽文崇佑太皇太后。是日,御大明殿受朝贺。越日,以礼成,复告庙。元世诸皇后,光耀尊宠,莫有其比焉。

后居东朝,颇仁俭,宫女皆教治女工。每幸上都,必敕鹰坊卫士先住,毋害民稼。性敏给,有权数,历佐三朝,威福己出。内则黑驴母亦烈失八用事,外则幸臣失列门、纽邻及丞相铁木迭儿相卒夤缘为奸,以至簟辱平章张珪等,紊乱纲纪。仁宗恐伤后意,不穷问。

仁宗崩,后命铁木迭儿复为右丞相,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中书平章政事萧拜住竹后旨,铁木迭儿矫诏杀之。失列门又以太后命更易朝官,英宗曰:“此岂除官时耶,且先帝旧臣不宜轻动。俊朕即位,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事遂已。

初,后以武宗长子和世王束英伟,英宗弱,易树,群小亦以立明宗为不利于已,共拥戴英宗。既即位,太后来贺,见帝刚毅之色,退曰:“我不拟养此儿也。”遂饮恨成疾。至治二年九月崩。明年,上尊谥,袝顺宗庙。

武宗宣慈惠圣皇后宏吉刺氏,讳真哥,按陈裔孙迸不刺之女。至大三年正月,册为后,无子。仁宗皇庆二年,立长秋寺,掌后宫政,秩三品。秦定四年,崩。八月,上尊谥。惠宗元统二年,诏立武宗庙后主。丞相伯颜与群僚议曰:“先朝真哥皇后无子,不袝庙。今所当槊者,其明宗母,抑文宗母也。惠宗为明宗长子,伯颜意有在,而群臣亦依违莫决。太常博士逮逮鲁曾对曰:“真哥皇后,早膺册宝,则文、明二母皆妾也。今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以妻母为正,是为臣而废先君之后,为子而追封先父之妾,于札不可。昔燕王慕容垂即位,追废母后,而尊其生母配享先王,为万世笑。岂宜复蹈其失乎!”集贤学士陈颢素疾鲁曾,乃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后,是亦二后也,奚为不可?”鲁曾曰:“尧之母为帝喾纪,尧立为帝,未闻尊为后以配喾皇。上为大元天子,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耶?”唐太宗初欲立曹王明母为后,魏征谏止,无册立事。颢盖妄为驳难,其言不伦,众皆是鲁曾议。于是升袝礼定。以后配焉。

武宗又有速可失里皇后,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亦无子。又有完者歹皇后,氏族佚。有妃洪氏,不知所由进,最有宠。每七夕,结彩楼于台上,妃登楼散彩,令宫人俯拾之。帝又于仲秋夜月,与众嫔御泛舟太液池,设女军夹以数船,左曰凤队,右曰鹤团。冠服旗旓瑰奇诋丽,令互相冲击为戏。有骆妃善歌舞,为帝奏月照临之曲,夜分乃罢。太液池在万岁山北,旧名琼花岛,引金河水出石龙口,注方池,伏流至山半仁智殿后,有石琢蟠龙昂首喷出,东西流入池。山前白石桥长二百尺,迤至池中坻上,东为灵囿,多畜珍亡奇兽。至元四年,赐今名,车驾岁幸上都,必先宴百官于此云。

武宗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讳寿童,世祖皇子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所出。初为帝妃,生明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曰。至正六年,改谥曰庄献嗣圣皇后。

武宗文献昭圣皇后唐兀氏,讳缺。亦帝妃,生文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

武宗伯忽笛皇后,怯烈氏,年十三,侍武宗于潜邸。后从昭献元圣皇后出居怀州。后性敏给周慎,昭献皇后爱之。英宗即位,命主太祖完颜氏皇后斡尔朵。至治三年,徙居世祖迭只斡尔朵。昭献皇后崩,出私财三千五百贯作顺圣寺以奉昭献神御,又作崇源寺以奉英宗神御。

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宏吉剌氏,讳呵纳失失里,生英宗。皇庆二年三月,立为后,上册宝,遣官祭告天地于南郊及太庙,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二品。先仁宗崩。英宗即位,追上尊谥,袝庙。册曰:“至孝所以扬亲,易名所以表行。矧为天下母而养弗逮,履天子位而报则丰。”又曰:“吴天不吊,景命靡常。”词极悲病云。仁宗又有答里麻失里皇后,氏族秩。

英宗庄静懿圣皇后亦乞烈氏。讳速哥八剌,驸马昌王阿失之女,成宗女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所出也。至治元年二月,册为后。无子。泰定四年六月,崩,上尊谥。英宗南坡之变,典礼缺如。后至元二年,始与武宗、明宗后袝庙。

英宗又有牙八忽都鲁皇后、朵儿只班皇后。铁失之妹为第二皇后,当为牙八忽都鲁。铁失弑英宗,伏诛,御史许有壬以皇后犹在宫中,请加贬废,后不知所终。

宣懿淑圣皇后宏吉刺氏,讳普颜怯里迷失,晋王甘刺麻元妃,秦定帝母也。至元三年九月,泰定帝即皇帝位,十二戊辰,追尊为皇太后。

秦定帝八不罕皇后,宏吉剌氏,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泰定元年三月,册为后。二年,封后父为威靖王。初,后侍帝藩邸,生子呵速吉八。元年,立为皇太子。帝崩,皇太子即位,后不知所终。文宗诏徙后于东安州,崩年失。

帝又有皇后七人:曰亦怜真八剌,曰忽剌,曰也速,曰撒答八刺,曰卜颜怯里迷失,曰失烈帖木儿,曰铁你。亦怜真八剌皇后,亦乞烈氏,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女,二年,与帝受佛戒于帝师。撒答八刺皇后,帝姊寿宁公主女也,三年,纳之宫中,先卒。余氏族俱佚。文宗时,太平王燕帖木儿尝娶帝后为夫人,其名亦佚。

又妃二人:曰必罕,曰速哥答里,皆宏吉刺氏衮王买住罕女也。天历初,俱徙东安州。

明宗八不沙皇后,乃马真氏,泰定帝甥寿宁公主之女,侍帝潜邸,生宁宗。天历二年八月,明宗暴崩,文宗入临,燕铁木儿以后命奉皇帝宝授于文宗。是年,立宁徽寺掌后中宫事,又奉后钞万锭帛二千匹供费用。后命帝师率群僧为帝修佛事于大天源延圣寺七曰,又命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及武当、龙虎二山。至顺元年,复诏有司供后币二百匹。四月,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匀宦者谋弑后,寻崩。或云不答失里皇后推后坠地垆中而崩。后至元二年,衬庙。

明宗贞裕徵圣皇后,罕禄鲁氏。讳迈来迪,郡王阿儿厮兰之裔。祖曰阿里术兀,父曰帖木迭儿。明宗为周王时,北行过其部,帖木迭儿以后进,生惠宗。文宗既复位,忌之,以明宗言帝非己子。自高丽迁于广西,命奎章阁学士虞集草诏告中外,事具本纪。后至元二年,追上尊谥。

明宗又有后六人:曰按出罕,曰月鲁沙,曰不颜忽都,曰野苏,曰脱忽思,曰阿梯里,氏族皆佚。脱忽思皇后尝守明宗斡儿朵,至顺二年赐湘潭户四万为汤淋邑。然当时文移,称娘子不称皇后焉。惠宗时。哈麻提调宁徽寺,出入脱忽思宫中,为御史海寿所劾。宁徽寺者,掌脱忽思位下钱粮,脱忽思泣诉于帝,帝为夺海寿官。

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宏吉剌氏,顺宗女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所出。祖父帖木儿,父咐马潼坷不刺,皆封鲁王。天历元年,册立为皇后。二年二月,授册宝。生皇太子阿利忒纳答剌,早卒。又生燕帖古思、太平讷二皇子。

后笃信释教,尝以银五万两助建大承天护圣寺,又赐籍没张珪家田四百顷。

至顺三年八月,文宗崩,丞相燕帖木儿请立燕帖古思,后不从。文崇大渐时,命传位于明宗子。明宗长子妥

欢帖木儿谪静江,燕帖木儿谓后曰:“呵婆且权守大位,妥欢帖木儿居南徼瘅疠之地,未审存亡,我与宗室诸王徐议之可也。”至是年十月。始以明宗次子懿璘质班留京师,白于后,宣遗命而立之,是为宁宗,甫七岁,后同听政。十一月,奉册宝尊后为皇太后,御兴圣宫,受朝贺。

是月,宁宗崩,燕帖木儿复请立燕帖古思。后曰:“天位至重,吾子尚幼,明宗长子妥欢帖木儿在广西,今十三岁矣,其迎立之。”约传位于燕帖古思,若武、仁故事。燕帖木儿知事不获已,乃奉皇太后诏旨,遣使迎惠宗于静江。

明年六月,惠宗即位,为皇太后置微政院,设官三百六十六员。二年,上尊号曰赞天开圣仁寿徽懿昭宣皇太后。至元二年冬,复上尊号曰贞文慈佑储善衍庆福元太皇太后,仍临朝称制。先议尊为太皇太后,参知政事许有壬谏以为非礼,不听。时南台御史太不花亦奏以叔母不宜加太皇太后尊称,后初闻之怒,徐曰:“风宪有臣如此,可谓能守祖宗法矣。”赐金币以旌其直。六年六月丙申,诏曰:

“昔我皇祖武宗传位仁宗,定议易世之后,舍子传侄。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明宗出封云南。英宗遇弑,正统浸偏,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及泰定升遐,宗王大臣同心翼戴,肇启大事,时以近地,先迎杯王,暂总机务。继揆天理人伦不当,窃据假让位之名,以玺绂来上,我皇考推诚不疑。授以皇太子宝,使守青宫。乃包藏祸心,迎谒行在,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理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思欲自解于天下,乃谓夫何数日之间,宫车宴驾。海内闻之,靡不切齿。

又私图传子,虚构邪言。嫁祸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俾出居遐陬。祖宗大业,几于不继。内怀愧慊,则杀也里牙以杜口。及其将死,哀鸣畏在天之震怒,始议立明考之嗣,冀道冥诛。叔母不答失里自谋称制,贪引童婚。舍明考之家嗣,而立肤弟懿璘质班,曾未匝月,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肤践阼。国之大政,迟未躬亲。

赖天之灵,权奸屏黜,顾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名,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报去图帖巾睦尔在庙之主。不答失里本肤之婶母,乃阴构奸臣,弗顾非礼,僭膺太皇太后尊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削去鸿名,可东安州安置。燕帖古思昔在幼冲,情虽可原,理难同处,帷肤终不蹈覆辙,专务残酷。可放诸高丽。当时贼臣月鲁不花、也里牙已死,其以明理董阿明正典刑。

后至东安州,寻赐死。文宗固有罪,然后舍其爱子而立兄之子,割情蹈义,非由钳制。一旦反覆,使母子具殒。追缘衅□,报亦酷焉。

宁宗答里也忒迷失皇后,宏吉剌氏。至顺三年十月,帝即位,立为皇后。时年甚幼,至正二十八年崩,袝宁宗庙。

离宗答纳失里皇后,伯牙吾氏,太平王燕帖木儿女也。至顺四年六月,帝即位,七月立为皇后。元统二年,授册宝。

惠宗立,非燕帖木儿意,而后颇有宠,性贫冒黯货。时诏立盐局,官自卖盐,后亦命宦者孛罗帖木儿取盐十万引入中政院,帝又命发两艐船下番为后营利。

至元二年,后兄左丞相唐其势与太师伯颜争权,坐谋逆诛。弟塔刺海逃入官,匿后坐下,后以衣蔽之,左右曳出斩首,血溅后衣。伯颜奏曰:“岂有兄弟为逆,而皇后护之者。”遂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人。”帝畏伯颜,乃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于是迁后出宫。伯颜寻进鸩弑后于开平民舍。

惠宗伯颜忽都皇后,宏吉刺氏,武宗宣慈惠圣皇后之侄,毓德王孛罗帖木儿女也。后至元三年三月,册为后。生皇子真金,二岁而夭。后性简重节俭,不妒忌,动中礼法。待妾媵、太子皆有恩意。时第二皇后奇氏有宠,居兴圣西官,帝希幸东内。左右或以为言,后无纤微怨望见于言色。从帝巡上都,次中道,一夕帝欲临幸,使内官驰告,后不可曰:“幕夜非至尊往来之侯。”中使往复者三,竟不纳。帝益贤之。至正十四年,后母卒,帝加礼赙钞三百锭,后居坤德殿,终日端坐,未尝妄逾阃阈。二十五年八月,崩,年四十二。奇后见后遗农质敝,大笑曰:“正宫所服何至斯耶!”皇太子自太原归,哭之极哀。

惠宗完者忽都皇后,奇氏,高丽人。其家微也。故事,高丽国岁献媵妾。徽政院使秃满迭儿进为宫女,主供茗饮,寻见宠幸。生子爱猷识理达腊,后立为皇太子。时答纳失里皇后方骄妒,知当帝意,数箠辱之。及后遇害,帝欲立焉,丞相伯颜争不可。伯颜罢,学士沙剌班希旨请立第二皇后,居兴圣宫,改徽政院为资政院。

后为人狷黠,务自矮饰,无事则取《女孝经》、史书,访问历代皇后有贤行者为法。四方贡献珍味,非荐太庙不敢先食。京师大饥,命官作糜粥赈之。又出金银粟帛,令宦者朴不花置冢,瘗遗骼十余万,复命僧建水陆大会度之。太子既长,帝为建端本堂,命儒臣教授国法。帝与太子多受佛戒,帝师因启后曰:“太子向学佛法颇开悟,今乃使习孔子教,巩坏真性。”后曰:“我虽居深宫,不明道德,尝闻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须用孔子教,舍此则为异端。佛法虽好,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读书耶?”帝师惭退。其后证位中宫,诞日百官进笺贺,后诫左丞相沙蓝答里曰:“自世祖以来,正官皇后寿日未尝进笺。近年虽有,不合典礼。”却之。其假托正谊如此。”

帝怠弃政事,后与太子遽谋内禅,使朴不花喻意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复诏太平至宫,举酒赐之,申前说,太平依违而已。帝亦知后意,怒而疏之。

然后颇盗威柄,赏罚由已。朴不花有罪被劾,后讽御史大夫佛家奴为疏辨。佛家奴谋再劝之,后嗾御史转奏谪潮河。

后族奇氏在高丽者,怙势骄横,高丽王伯颜帖木儿怒,尽杀之。后谓皇太子曰:“汝年已长,不能为我复仇耶?”皇太子乃请帝废高丽王,立其弟塔思帖木儿留京师者为王,以奇氏族子三宝奴为太子,将作同知崔帖木儿为丞相,将兵万人送之至鸭绿江,为伏兵所败,余十七骑而返。

时中书平章政事孛罗帖木儿镇大同,与太子有嫌。帝亦愤其跋扈,命太尉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遂举兵犯阙。及入都城,嗾监察御史武起宗言后挠乱国政,宜迁居于外。帝弗听,孛罗帖木儿遂矫制幽后于诸色总管府,使其党姚伯颜不花守之。太之先奔太原。寻逼后入宫,取印章,伪为书以召太子。复幽后旧所。后数纳美女求脱,至百曰,始释之。及孛罗帖木儿伏诛,太子还,后又密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入,劫帝禅位。扩廊帖木儿知其意。将至京师,散遣诸军,阴谋遂沮。

会伯颜皇后崩,中书省又以太子故,请后正尊位,奏改资政院,兼主中政院。帝初不许,俄授册宝,进嚼奇氏三世为王,至正二十五年十二月也。先是,后为第二皇后时,监察御史李泌言:“世祖有誓:子孙不得与高丽女子共事宗庙。陛下践世祖之位,何忍忘世祖之言,乃以高丽女并位宫中。今灾异屡起,河决地震,盗贼滋蔓,皆阴盛阳微之渐。乞仍降为妃,庶使三辰定位,灾异可息。”不听。卒成亡国之祸云。元称西夏、高丽,不举其国,举其部族曰唐兀氏、肃良合氏。至是。乃以后为肃良合氏诏天下。二十八年,明兵破大都。从帝北奔。二十九年,崩。

帝多内嬖其妃嫔可考者,有龙、程、张、戈、支、祁诸妃。又有木纳失里皇后称三皇后,宏吉刺氏,居隆福宫,至正三年卒。龙妃尤嗜利,帝赐缯绮,率纂组奇瑰,与他珍异动以臣万,令宦者货于左掖门内,售者麇至,名其地曰绣市焉。

史臣曰:“蒙古之兴,由于宣懿皇后,以一寡妇,提挈孤子,卒能奋于艰难,弼成大业,虽《诗》《书》所载,何以尚之。中叶以后,昭献淫恣,徇嬖宠之言,不立周王,祸延数世,元祚由此替矣。惠宗惑于孽后,宠遇无节,揆其政刑紊乱,虽不尽由帷闼,而启衅召戎,则奇后实为之导焉。呜乎,是亦褒阎之亚匹欤!”

元制,皇女及诸王女皆称公主,记载不备。甄其可考者,附于《后妇传》后。

烈祖女帖木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孛秃。

太祖女火臣别吉,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孛秃为继室。

太祖女扯扯亦坚公主,适卫拉特部长忽都哈别吉子土拉而吉。

太祖女阿刺海别吉,封赵国大长公主,始适汪古部长长不颜昔班,改适其兄子镇国,再适赵王孛要合。太祖征西域,公主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性明敏,有智数,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亦禀命焉。

太祖女秃满伦,封郓国公主,适赤窟驸马。

太祖女阿儿塔隆公主,适斡勒忽讷部长泰赤子札费图儿薛禅塔出古列坚,为宣懿皇后兄弟之子。定宗时,阿儿塔隆坐事赐死。

太祖女也立可敦,封高昌公主,适畏兀儿亦都护巴而术阿儿忒的斤。拉施特书:太祖女布亦塞克,许字宏吉刺部长帖儿该阿蔑,嫌其貌陋,不欲娶,太祖杀之。东西书译音迥别。未知为太祖第几女。又拉施特书:千户布哈古而干娶太祖女,然则太祖固不止五女也。

太宗女唆儿哈罕,封鲁国公主,适纳合咐马。

太宗兄术赤女大鲁罕公主,适斡亦刺惕部长忽都合子脱列勒赤。

睿宗拖雷女也速不花,封鲁国大长公主,适斡陈驸马。

睿宗拖雷女薛木罕,封赵国公主,适鄃王聂古□,再适察忽驸马。

太祖孙女薛只干,封鲁国公主,适纳陈驸马

太祖弟合赤温子阿勒赤歹大王女,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札忽尔臣。

定宗女巴巴哈儿公主,适亦都护大赤哈儿的斤。

定宗女叶里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君不花。

宪宗女伯雅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忽怜。

宪宗女失林公主,适宏吉刺部长术臣驸马,卒,以其妹为继室,失名及封号。

世祖女月烈,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爱不花,先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后改封。

世祖女囊家真,封鲁国大长公主,始适斡罗陈为继室,改适纳陈子帖木儿,再适帖木儿之弟蛮子台。

世祖女兀鲁真,封昌国公主,适孛花驸马。

世祖女忽都鲁坚迷失公主,适高丽王王日臣,封安平公主,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元贞二年,公主从日臣人朝。及归高丽,宫中芍药盛开,左右采以献。公主忽泣下,数日而卒。高丽世子謜疑日臣妾杀之,事具《高丽传》。

世祖女茶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帖监干附马。

太宗子阔出太子女安秃,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琐郎哈。

太宗孙女卜鲁罕,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纽林的斤,卒,以其妹八卜乂公主为继室。

太宗子阔端太子孙女朵而只思蛮,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帖木儿补化。

宪宗孙女卜兰奚,封昌国大公主,适昌王忽怜为继室。

宪宗曾孙女买的,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为继室。

世祖孙女脱脱灰公主,适秃潢答儿驸马,晋封荣寿大长公主。

真金太子女忽答迭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阔里吉思。

真金太子女南呵不剌,封鲁国大长公主,适蛮子台为继室。

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适锁郎哈为继室。

安西王阿难答女兀鲁真公主,适纽林的斤为继室。

成宗女益里海涯,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

成宗女爱牙失里,封赵国大长公主,适阔里吉思为继室。

成宗女普纳,适鲁王桑哥不刺,封郓安大长公主,进号皇姑鲁国大长公主。

晋王甘剌麻女卜答失里,封蓟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謜。

晋王甘刺麻女寿宁大长公主。

晋王甘刘麻女呵刺的纳八刺,封赵国公主,适赵王注安。

答刺麻八麻太子女祥哥刺吉,封鲁国大长公主,适弓周阿不刺附马。早寡守节,不从诸叔继尚。女为文宗皇后。天历二年,诏曰:“朕思庶民若此,犹当旌表,况在懿亲。赵世延、虞集等可议封号以闻。”乃晋封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

营王也先帖木儿女亦怜只班,封濮国大长公主,适沈王王焘。

仁宗女阔阔伦公主,适特薛禅孙脱罗本。

魏王阿不哥女金童,封曹国大长公主,适王焘为继室。

魏王阿不哥女宝塔失怜公主,封徽懿鲁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颛。

明宗女不答昔你,封明慧贞懿大长公主。

明宗女月鲁公主,适嗣昌王沙蓝朵儿只。

列传二

△哈撒儿也生哥势都儿哈准子按只吉带哈丹帖木哥斡赤斤塔察儿乃颜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口温不花

烈祖神元皇帝六子:宣懿皇后生太祖皇帝,次哈撒儿,次哈准,次帖木儿斡赤斤;太祖异母弟别克帖儿,次别勒古台。

哈撤儿,少太祖二岁,有勇力,善射。幼与太祖奉宣懿皇后居斡难河上,泰赤赤兀人来袭,哈撒儿独弯弓御之。敌不敢逼,遇谓之曰:“吾但取汝兄帖木真,无预汝事。”大祖得乘间逸去。事具本纪。

太祖称汗,以哈撤儿为兀勒都赤,领宿卫。癸亥,太祖与王汗战于哈兰真,哈撒儿别居哈刺温山,妻子为王汗所掠,独挈幼子脱忽走免,至巴泐渚纳始与太祖会,太祖大喜。明年,太祖将袭王汗,遣哈撒儿左右合里兀答儿、察兀儿该,谬为哈撤儿之言,往给王汗曰:“吾兄离我,不知何往,缘追求之亦不得其踪迹。我妻子在父王汗所,我何归哉!我令露宿于野,仰视星辰,终夕不寐,思还事父王汗。倘念前劳,许我自效,遣亲信一人来与我盟,则我束手归命矣。”王汗信之,遣其将办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莅盟,与合里兀答儿等同行中途,遇太祖伏兵。合里兀答儿恐亦秃儿干惊走,乃下马伪言马蹄中有碎石,将抉去之。亦请亦秃儿干下马,遂执以归,太祖畀哈批儿杀之。进袭王汗于彻彻乐温都尔,大破之,王汗走死。

甲子,太祖伐乃蛮,命哈撤儿将中军,军容甚盛,乃蛮太阳汗望见,大惧退,上纳忽山,一战擒之。论功以哈撤儿为第一,予以恩赏,凡哈撒儿子孙,位次在宗室之上。

太祖即皇帝位。有狂人阔阔出妄言祸福,为太祖所敬信。阔阔出恶哈撤儿,率其兄弟殴之。哈撤儿诉于太祖,太祖不择曰:“汝自负无敌,奈何为人所辱。”哈撤儿垂涕而出。阔阔出因言:“天神有命,使哈撤儿代帖木真为汗管百姓。不除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执哈撒儿欲杀之。会宣懿皇后知其事,奔救之。时太祖方褫哈撤儿冠带,严词诘责,见后至,惶恐甚。后手解哈撤儿缚,盛气趺坐,出两乳加于膝上,谓太祖曰:“汝昔在抱,哺我一乳尽,哈准、斡赤斤二人不能尽我一乳,惟哈撤儿哺我二乳兼尽之,使我胸臆舒畅。是以汝多才智,哈撤儿有勇力。哈歉儿为汝执弓矢,讨捕叛亡。今诸部略定矣,汝无所用之,宜其见杀也。太祖顿首谢罪。事始解。然太祖终夺哈撤儿所分降众大半,才余一千四百户。哈撤几位下千户者卜客俱罪,亡入巴儿忽真。者卜客,木华黎之叔父,八十五功臣之一也。

九年,太祖伐金,兵分三路。哈撒儿率斡陈诺延、主儿赤歹、布札循太行而东,为左路,取蓟、平、滦等州,与太祖围中都。会金人乞和,乃班师。未几卒。

相传哈撤儿有四十子,惟五子知名:曰也古,曰说忽,曰也生哥,曰巴忽儿达儿,曰哈拉儿珠。

也古与也生可从诸王会于奎腾敖拉之地,拥立宪宗。二年,以也古为征东元帅,与高丽降人洪福源率兵渡鸭绿江,拔高丽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等城,以私怨袭诸王培刺儿营。事闻,宪宗褫其兵权,以札刺台豁儿赤往代之。也古卒,子火鲁火孙嗣。

也生哥,从太祖伐西夏,至盎鲁塔斯之地。太祖疾大渐,诸王惟也生哥侍侧。也古既罢,也生哥仍卒所部从札剌台征高丽,先后攻拨其光州、玉果等城。宪宗崩,也生哥与东路诸王拥戴世祖。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为前锋,败其将出木哈儿。车驾东还,留也生哥守和林。中统二年,阿里不哥伪请降,突攻也生哥,遂陷和林。世祖再亲征,赐以金印。也生可精力强健,年七十有五,须发无白者。也古、脱忽身躯皆短,也生哥独伟岸,肖其父哈撤儿,卒,子爱每根嗣,卒。

子势都儿嗣。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势都儿与合丹应之,遣其将帖哥攻咸平府,约海都为犄角。后侮罪,来降。

子八不沙,元贞二年,与诸王也只里等驻夏于晋王怯鲁刺之地。大德七年,以败海都功赐金银钞币有差。十一年七月,封齐王。至大四年十一月,诸王不里牙屯等诬八不沙不法,诏窜不里牙屯等于河南。

八不沙弟黄兀儿子月鲁帖木儿延祐三年封保恩王,六年进封恩王,秦定元年嗣为齐王,给金印,天历元年以兵袭陷上都,执丞相倒刺沙,论功第一。二年,卒。

子失列门嗣,至正十二年,献马万匹于京师。

巴忽儿达儿与也古、脱忽、也生哥皆哈撒儿妃阿尔坛可敦所出。

哈拉儿珠,其母阔阔真,哈撤儿之仆妇,有美色。哈拉儿珠在襁褓,为阿尔坛所抚养。太宗即位,察合台遣使上言:“从前共饮食之人,今渐少,请可汗选旧人来,与商国事。”于是,太宗命哈拉儿珠住,佐察合台,呵尔坛携其孙彻儿吉歹从之。彻儿吉歹,巴忽儿达儿之长子也。

哈拉儿珠子七人:曰帖木儿,曰沙里,曰木哥都,曰忽图哥,曰沙儿速克塔,曰孟岱儿,曰呼尔达喀。

彻儿吉歹子五人:曰乞卜察克,曰苏图,曰库克,曰图丹土喝塔,曰台儿极儿。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与旭烈兀子阿八哈构兵,哈拉儿珠、彻儿吉歹相谓:“可汗命吾等西来,宜从阿八哈。”乃迎降。呵八哈厚抚之,使苏图、库克从其子阿鲁浑使图丹土喝塔,管仓储。以台儿极儿不能任事,使扈从左右。沙儿速克塔、孟岱儿、呼儿达喀等,皆待以亲王之礼。巴忽儿达儿四世孙,有吐可帖木哥,为义阑克汗。

哈准,少太祖四岁,早卒。

子按只吉带,从太祖军中。太祖获札木合,不肯杀,付于按只吉带。按只吉带截其手足,杀之。太祖二年,皇子术赤平林木中百姓,赐按只吉带降民二千户。太宗二年,从伐金。四年正月,偕诸王口温不花等将万骑先渡河,会拖雷大军,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偕定宗,将左翼兵,讨蒲鲜万奴于辽东,擒万奴。八年,大举伐宋,皇子阔出卒于军,按只吉带代之。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按只吉带与大将察罕等数伐宋,攻略江淮间,为宋人所畏。宪宗之立,预定策功。宪宗与世祖皆重其为人,有大事必使议之。卒。

子察忽剌嗣,察忽剌卒,子忽剌忽儿嗣,中统初有拥戴功,卒。

子胜纳哈儿嗣,至元中,从北安王那木罕御海都于北庭。二十四年,乃颜叛。遣使阴结胜纳哈儿,其使人为土土哈所执。事觉,胜纳哈儿设宴召土土哈等皆不往,计无所通。未几,诏胜纳哈儿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林也。”乃令从西道,至大都。既至,夺其王,封丞相。桑哥言:胜纳哈儿印文曰‘皇侄贵宗之宝’宝非人臣所宜用,因其分地改铸济南王印为宜。”从之,以授其从兄弟也只里。

也只里,察忽剌之子,不预乃颜逆谋,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皇孙钱木耳帅土土哈等援之,乃免。二十七年,置王傅,秩正四品。元贞初,以兵五千戍兀鲁斯。明年,与诸王也里干、八不沙等,从晋王甘刺麻驻客鲁涟河。大德六年,又与安西王阿南答等驻和林。成宗崩,也只里与阿难答、明理帖木儿等谋奉皇后称制,为武宗所杀。

哈丹,亦按只吉带子,太宗子八年,分拨五户丝济南五万五千二百户。宪宗四年,又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哈丹不嗣王位,号为秃鲁干,国语头人也。

乃颜叛,哈丹率所部应之。乃颜伏诛,哈丹与诸叛党北遁,诸王薛彻干、驸马忽拎等复败之。哈丹走,渡揉河。既而,哈丹到叛王八剌哈赤等再出,复为诸王爱牙哈赤等所却。

二十五年,叛王火鲁火孙与哈丹合谋内犯。夏四月,诏皇孙铁木耳北讨,都指挥使土土哈败火鲁火孙于兀鲁灰河。是时,玉昔帖木儿督师与哈丹战于帖里揭,失利。秋八月,哈丹兵屯子托吾儿、贵列儿二河之间,王师累战不能克,流矢中李庭左胁及右股。庭裹创,选锐卒潜负火炮,夜溯列贵儿河上游燃之,敌马惊逸。适土土哈还至合刺温,帅师来应。称明进战,大破之,哈丹帅余众遁走。时已初冬,玉昔帖木儿声言明春再举,潜与诸王乃蛮台分帅诸将兼程而进。至霸郎儿,骁将伯帖木儿与叛党忽都秃儿干战,杀裨将五人,生擒叛王曲儿,先践冰渡黑龙江。哈丹逆战复败,乃率余众出于女真、高丽之境为流寇。

二十六年二月,人犯葫卢口。为开元府治中儿颜牙兀格所败。六月,乃蛮台又败之于托吾儿河。

二十七年,哈丹再犯辽东,又北寇开元。九月,行省平章彻里帖木儿与战于瓦法,大败之,哈丹遂窜高丽。二十月,诏辽阳行省摘蒙古军万人,分戍双城及婆娑府诸城,访其回窜。

二十八年,彻里帖木儿帅师入商丽,与哈丹子老的战于鸭绿江上,失利。世祖命乃蛮台、薛彻干代之,仍以伯帖木儿为先锋。先是,哈丹窜高丽,陷其和州、登州,杀人而食,得妇女聚?而脯之。至是,又逾铁岭,入交州道,陷阳根,攻原州。雉狱城乡贡进士元冲甲,以数十人突击,却之。州兵稍集,斩贼将暗都剌等六十八人。哈丹锐气益挫。薛彻千又败哈丹于禅定州。逾数曰,乃用蛮台军踵至,遂约高丽人夹击哈丹于燕岐山,大败之。哈丹帅精骑千余波河而遁,高丽将韩希愈从蒙古军追之。贼中有一善射者,射我军应弦辄倒;希愈持枪策马,突人贼阵剌杀之,揭其首于竿,以示贼,贼气夺。哈丹父子溃围走,伯帖木儿将百骑追之,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曰暮,竟失哈丹所在。乃还。

二十九年哈丹又涉海商袭高丽。塔出与博罗欢追讨之,斩其子老的于阵,哈丹赴水死。俘其二妃以献。

帖木哥斡赤斤,烈祖幼子,少太祖六岁。国语谓主灶曰斡赤斤,幼子受父母遗产,当主灶,故凡幼子称斡赤斤。人因称帖木哥为斡赤斤那颜。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约汪古部长阿刺忽失夹攻,欲夺蒙古弧矢。阿刺忽失执送其使,太祖与诸将议伐乃蛮。众皆以方春马瘦为词,斡赤斤愤:“公等马瘦,我马独肥?且公等不闻彼之大言乎!”彼能来,我亦能往,何故坐而致敌。”

别勒古台亦言:“男子与弧失共命,若被夺于人,何以自主。不如战死,以弧矢殉葬。”议遂决。是役竟擒太阳汗,灭乃蛮。

太祖二年,平林木中百姓,分降人于子弟。宜懿皇后及斡赤斤共得万人,以古出等四千户领之。斡赤斤好治宫室园囿,太祖以季弟,故特爱之,号为国王,其子位于诸皇子之上。车驾征西域,命以本部兵留守漠北,卓帐于胪朐河东南。太祖末年,收辽王耶律薛阇土地,以别勒古台镇广宁,辖辽西;而东京、临潢二追地在辽东,移斡赤斤镇之。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临朝称制,斡赤斤引兵至和林,人心震骇。斡赤斤有一子在太宗左右,皇后使诘问其父。时定宗己至叶密尔河,斡赤斤闻之乃曰:“吾来奔丧,非有他也。”遂东归。皇后召诸王大将,议立定宗,斡赤斤亦至。定宗即位,究斡赤斤称兵之事,不欲显言其事,命亲王蒙哥、鄂尔达住按之,戮其将校数人,余置不问。斡赤斤以寿卒。相传有子孙八十人。

长子只不干早卒,嫡孙塔察儿未受朝命。其庶兄脱迭欲废嫡自立,必阉赤撤吉思与火鲁火孙驰白乃马真皇后,乃授塔察儿以皇太弟宝嗣为国王。宪宗之立,塔察儿帅东路诸王也孙格寄来会,预定策功。宪宗六年,命与驸马特尔格伐宋。次东平,士卒有掠人羊豕者;宪宗闻之,立遣使者宪治,于是军中肃然。七年,塔察儿复率师伐宋,围樊垃,霖雨连月,乃班师。八年,塔察儿略地至江北而还,与诸王会于世祖军中。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昔木土之战,塔察儿与太丑台为左翼,又与亲王不者克分兵追阿里不哥败之。寻代忽鲁不花为左丞相,世祖甚且之。凡召宗王议事;塔察儿必预焉。卒,子阿术鲁嗣。

阿术鲁卒,子乃颜嗣。自斡赤斤至乃颜,前后五六十年,世据辽东。海都叛,乃颜潜与通谋。至元二十一年,北京宣慰使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二月,廷议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等处行中书省。三月,徙省治于咸平路,仍严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东路诸王多不自安,而女真水达达失业,亦怨望。朝廷微闻之。为罢东京行省,复北京、咸平等三宣慰司,且驰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然乃颜叛志己决。遗使与诸王胜纳哈儿、也不干相结,并约海都为犄角。海都允之。

二十四年二月,辽东宣慰使塔出,使人驰驿上变。诏塔出领军一万,与皇子爱牙赤同力御之。以诸王彻里帖木儿节制东边诸军,毋许乃颜擅发。夏四月,乃颜举兵反。世祖遣也先传谕北追等处宣慰司,凡隶乃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得乘马持弓矢。又遣近侍阿沙不花北使于诸王纳牙,说之入朝,以孤其势。五月,车驾亲征,发上都。六月壬戍,次撒里秃鲁。时大军未集,乃颜将塔不带、金刚奴以兵六万逼行在而阵,我军远来疲乏,又敌众我寡,不得地势。诸将欲退,博罗欢以为不可。世祖乃张曲盖,据胡床,尚食帖哥从容进酒。塔不带等疑有伏,不敢犯。是夜,李庭引壮士十人,潜至敌垒,然火炮,贼惊扰,明曰遂退。博罗欢以师乘之,转战二日,斩其驸马忽伦、万户阇里铁木儿。乃颜遣哈丹帅万骑来援,为我前锋将玉哇失所败。追至不里大都伯塔塔之地,又败之。是时,玉昔帖木儿别将由它道以师来会,遂分军为二:蒙古军,玉昔帖木儿将之;汉军,李庭将之。进次辽河失刺斡儿朵之地,与乃颜遇。乃颜军号十万,以车环卫为营。王师三十营,间以汉军步队,皆执长矛、大刀进退,时与骑卒叠乘一马,及敌,则下马先进。乘舆驾四象,上有战台,建中军旗鼓,自辰至午,大破其众,擒乃颜诛之,并获其辎重千余乘。其党叛王势都儿等复犯咸平,塔出从爱牙赤自沈州进击,败之。转战,渡辽水,射杀其将帖古歹。又与叛王曲迭儿等战,败之,追北至金山。于是辽东叛党略尽。八月乙丑。车驾还上都。

乃颜既诛,世祖以塔察儿别子蛮台领其部众,至元二十八年,追讨哈丹入高丽有功。至大元年,封寿王。

塔察儿诸孙脱脱,延佑三年封辽王,英宗遇弑,泰定帝入承大统,脱脱度有赦,挟仇系诸王妃、公主百余人,分其畜产。泰定元年,御史傅岩起、李嘉宾劾其乘国家祸难,诛锄骨肉,罪恶已彰,如使归藩。是纵虎出柙,宜别选近族代袭其位。不报。已而,御史董鹏南等连劾之,仍不报。致和元年,泰定帝崩于上都。九月,文宗自立于大都,上都诸王分道伐之,留脱脱居守。齐王月鲁帖木儿袭上都,脱脱兵败,为月鲁帖木儿所杀。

南台御史言:“辽王脱脱自祖父以来,屡为叛逆,盖因所封地大物博。今宜削王号,处其子孙远方,而析原封分地。”事不果行。天历二年,诏封牙纳失里为辽王,以脱脱故印与之。

别克帖儿,或言为烈祖前妻子,或言其母为塔喀式。太祖幼与别克帖儿交恶,诉于宣懿皇后:“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夺我鱼,又夺哈撒儿之雀,请杀之。”宣懿皇后戒之曰:“尔兄弟除影子外无安答,除马尾外无鞭,奈何相贼害?独不见呵兰可敦五子之前事乎!”太祖不听,卒与哈撒儿射杀别克帖儿。别克帖儿将死,谓太祖曰:“汝杀我则可,勿杀别勒古台,留为汝异曰效力。”后竟如其言。

别勒古台,母曰豁阿巴海,秃马敦氏。蔑儿乞之难,豁阿巴海与光烈皇后同被掠,太祖以王汗、札木合之众大破蔑儿乞,迎光烈皇后归。别勒古台亦求其母,有告以豁阿巴海所在者。别勒古台入自门右,其母自门左避出,语人曰:“无面目见儿辈也。”遂走匿林中,别协古台竟不得其母。故捕得蔑儿乞人,辄拟以呜镝,诘之曰:“将吾母来!”凡杀蔑儿乞男国子三百余人,以其妇女为婢媵。

太祖称汗,使哈撤儿与忽必来等一处带刀,使哈准与博尔术等带弓箭,使别勒古台与合剌勒歹脱忽剌温二人掌驭马。太祖大宴宗人于斡难河上,别勒古台掌太祖乞列思,播里掌薛彻别乞乞列思。乞列思,译言牧场也。插里从者盗太祖马缰,为别勒古台所获,播里庇之,斫别勒古台创甚。太祖大怒,别功古台曰:“今将举大事,岂可为我一人使兄弟交恶,且我创不至死,请宥之。”太祖尤韪其言。后太祖诛薛彻别乞,播里来降,太祖使别勒古台与播里搏。播里勇冠诸将,能以一手按别勒古台于地。至是,恐忤太祖。佯败匍伏不起。别勒古台回顾太祖,太祖啮下唇以示意,遂杀之。太祖之意,非修旧怨,盖欲除异曰之患云。

太祖攻略诸都,别勒古台冲锋陷阵,战必先登。太祖尝曰:“有哈撤儿之射,别勒古台之勇,此我之所以取天下也。”

太祖平四种塔塔儿,密与亲族议:“塔塔儿吾父仇,其男子高如车轴者,尽杀之,余分为奴婢。”议既定,别勒古台出见塔塔儿人也客扯连,泄汇其事。也客扯连语其党,吾辈毋徒死,可人袖一刀,各杀彼一人以藉背。于是蒙古人死者甚众。事定,大祖深咎之,命以后议大事,别勒古台毋与闻,须议事中决,进一尊酒,方许其人见焉。

太祖即位,分别勒古台三千户,又使长札鲁忽赤,别刻一印赐之。定宗崩,别动古台与诸王、大将会于奎腾敖拉之地,共立宪宗。后以寿卒。别勒古台,人谓其百妇、百子,妻、子至前,有不识者。三子知名:曰罕秃忽,曰也速不花,曰口温不花。

罕秃忽,性刚猛,从宪宗南伐数有功。卒。

子霍历极嗣,以病废不能治事。世祖补俾居广宁,统其部众。至大三年卒。子塔出嗣。

塔出,性温良,好学,通知经史。

塔出之从父兄弟按灰者,尝代诸王脱脱镇云南。至顺元年冬,坐击伤巡检张恭,杖六十谪广宁路探马赤,后至元二年为也客札鲁忽赤。

也速不花子爪都,世祖中统三年,以推戴功,封广宁王。至元十三年,赐金印。时方与河平王昔里吉等从皇子北平王屯坷力麻里,诸王脱黑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爪都亦与其谋。及伯颜北讨,爪都悔罪来归。塔察儿国王请诛之,世祖念其前劳,谪往屯河为探马赤,躬薪樵之役。从者请代,自谓前日得罪,今以此补过云。

口温不花,太宗六年,帅师伐宋,获其将何太尉。九年,口温不花复伐宋,围光州,使张柔、巩彦晖、史天泽攻拔之。别攻蕲片,降随州,略地至黄州。宋人惧,请和,乃还。张德辉尝言于世祖,访宗室中贤如口温不花者主兵,其为时人推重如此。子曰灭里吉台,曰瓮吉刺台。

至元十三年,瓮吉剌台奉命与驸马丑汉帅所部五百人戍哈答城,以罪谪婺州。二十六年,台州赋杨镇龙寇东阳、义乌,瓮吉刺台帅兵讨之,以功赦还。后从晋王甘刺麻屯客鲁涟河。延祐间卒。先是,瓮吉刺台得罪,以其子彻里帖木儿袭广宁王。至元二十四年,敕彻里帖木儿节制诸军,乃颜征东诸侯兵,谕彻里帖木儿毋发。子按浑察袭广宁王。

史臣曰:“元之宗系藏于石室金柜,外廷不得而知,故旧史《宗室表》疏舛最甚。至拉施特《蒙古部族考》,其言宜足征矣。然烈祖诸子世次,往住有灼然谬误者,意者拉施特官西域,与东藩见闻隔绝。故无从考订欤?今为列传,其世次皆本于《部族考》。正误阙疑,庶几尚论者有取焉。”

列传三

△木赤拔都伯勒克忙哥帖木儿脱脱月思别鄂尔达昔班土斡耳托克帖木儿

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皇后生察兀儿;乃蛮女生术儿彻;塔塔儿女生兀鲁赤。

术赤,性卞急,骁勇善战,为诸将所服。不嗜杀,尝攻塔塔儿部,俘获者多蒙全宥。太祖二年,将右翼兵征和林西北诸部,以不哈为向导。斡亦剌酋忽都哈别乞迎降,遂进攻士绵斡亦速于施黑寺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酋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归款,献白海青、白骟马、黑貂等方物。复降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部,皆林木中百姓也。师也,太祖因忽都哈别乞先降,以皇女扯扯坚尚其子亦纳勒赤,以术赤女豁儿哈妻亦勒赤之兄。

六年,太祖伐金,术赤与察合台、太宗下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八年,复与察合台、太宗循太行而南,攻下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泌、平阳、太原、吉、隰,降汾、石、岚、忻、代、武等州。

十一年,从太祖北还。乃蛮酋古出鲁克袭据西辽,乘大军南伐,煽诱诸部为乱,秃马特与乞儿吉思皆叛应之。十二年,命术赤讨乞儿吉思,仍以不哈为先锋,追败其众于亦马儿河,返志谦河,涉冰北行,尽降乌思,康哈思、田列克、客失的迷、槐因亦而干等部。是时,速不台败蔑儿乞于吹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之子善射,称为墨尔根,速不台擒之送于术赤。命之射,前矢中的,后矢劈前矢之簳亦中的,术赤大喜,遣使告于地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命杀之。术赤率诸将搜捕乃蛮、蔑儿乞余众,师将返。西域主阿剌哀丁自将来追,诸将以众寡不敌,且奉命剿乃蛮、蔑儿乞,不宜与邻国构兵。术赤曰:“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遂战,我军败其左翼。会阿剌哀丁子札剌勒哀丁以右翼来援,术赤乃敛兵而退。及夕,多爇火以为疑兵,未晓即驰去。归见太祖,大蒙将许焉。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分克八儿真、养吉千、毡的等城。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七年,西域略定,太祖率大军北还,命哲别、速不台循里海之西征奇卜察克,留术赤屯于咸海、里海之间,为二将声援。十九年,哲别、速不台平奇卜察克,复败斡罗斯兵,擒其二酋献于术赤,诛之。术赤自锡尔河北倘塔之地,西进乌拉岭至奇卜察克东境,抚定诸部,使哲别、速不台班师。二十年卒,年四十九。

初光献皇后孕术赤时,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乞师王汗与札木合,袭败蔑儿乞,返光献皇后。已而举子,遂名之曰术赤。术赤译言客也。或谓光献皇后姊为王汗妃,王汗闻光献皇后被掠,告于蔑儿乞使返之,中途术赤生,仓卒无襁褓,搏面盛之,置于骑上而归。太祖曰:“此不速之客也。”故名以术赤。

然卒以此为诸弟所轻,尤与察合台不协。太祖将征西域,也遂皇后问:“倘有不讳,诸子中以何人为嗣?”太祖召诸子问之,先及术赤,未对。察合台曰:“术赤为蔑儿乞种,岂可以辱社稷。”术赤怒趋搏察合台,时阔阔搠思侍侧,谓察合台曰:“可汗艰难百战以平诸部,汝贤明之母实佐之,今汝诬蔑如此,独不为汝母地乎?”察合台乃请立太宗,而已与术赤任征讨之事。术赤亦允之。太祖曰:“吾疆域甚广,分王诸子可也。”于是立太宗为嗣,而以咸海西南与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云。

术赤自以长子,不得袭父位,又封地绝远,恒怏怏不乐。太祖至锡尔河,屡召之以疾不至。又命其西略依必而、西毕利、布而嗄尔等部,亦称疾不行。太祖滋不说。二十年,太祖既还行官,有蔡古人自西来,询术赤病状,对曰:“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太祖怒,命察合台、太宗率师逮问之。无何,术赤凶问至,太祖大恸,欲诛妄言者,而人已逸去。遂命斡赤斤往莅其丧,定嗣子之位。

术赤十四子知名者,曰鄂尔达,曰拔都,曰伯勒克,曰脱哈帖木儿,曰昔班,曰唐古忒。曰土斡耳,曰伯勒克察尔,曰乞剌乌堪,曰桑库,曰领台,曰谟罕默德,曰乌都,曰库马帖木儿。

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

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

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人,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攻六曰,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

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拔都休息土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

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

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

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

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

技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

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

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

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

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

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拨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每岁眷,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

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

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

哈力赤王达尼尔逐蒙古官,拒命。伯勒克使忽仑萨赫讨之,不敢进,乃命布仑台代将其军。布仑台,拔都旧将也,谕达尼尔归顺,助攻力拖部。达尼尔从之,使其弟伐力拖降其部众。后达尼尔子弟从诺垓、帖列布喀伐波兰,俱有功。

宪宗崩,阿里不哥僭号,立察合台孙阿鲁忽以为已援。伯勒克附世祖,阿里不哥使阿鲁忽伐之,为伯勒克所败。阿里不哥降,伯勒克亦罢兵。

旭烈兀平报达,戮教民无算,又术赤后从征报答者,或以罪死,或暴卒,疑皆为旭烈兀所害。伯勒克使诺垓兴师问罪,战于得耳奔得,旭烈兀败退。埃及王比拔而斯与旭烈兀有兵怨,知伯勒克同教,遣使者赍哈里发家乘来聘,伯勒克厚礼使者遣归。时伯勒克亦使人于埃及,贻书请合攻旭烈兀,埃及王复书赠以可兰经及缠头布一方。

旭烈兀卒,子阿八哈嗣位。至元元年,诺垓攻阿八哈,伤目而退。伯勒克率大军继之,卒于军中。

托托罕子忙哥帖木儿嗣,其母卫拉特氏,太祖驸马朵拉勒赤之女也。时世祖使铁连使于海都,且令至忙哥帖木儿处计事。忙哥帖木儿夹攻海都。其后海都拒命,忙哥帖木儿果伐之。然终与海都连和,助以军五万败旭烈兀后王傅拉克。

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洛斯多王喝来伯谮勒冶赞王罗曼。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罗曼至,杀之。喝来伯之子亦谮罗曼之子于诺该,十五年,诺该引兵侵勒冶赞。是年,阿速部叛,忙哥帖木儿讨平之。十七年,忙哥帖木儿伐波兰,攻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十八年,忙哥帖木儿卒。

弟脱脱蒙哥嗣。特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弟安得富阿来三德勒委,持谗其兄于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伐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郭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命狄迷特里返物拉的米尔,又诱库尔斯克、鄂儿斯克王鄂列克附已。鄂列克不从,诺垓伐之。配思克暇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弗哀亦不附于诺垓者,为诺垓所杀。

二十二年,托托罕长子巴而图之二子秃拉布哈、昆逐克与忙哥帖木儿二子阿力贵赤、古列儿废脱脱蒙哥,四人同治国事。

二十三年,忙哥帖木儿第五子脱脱率众入得耳奔得,以攻宗王阿鲁浑,军锋甚锐。秃拉布哈等忌之,脱脱乃退军,潜引诺垓为助。诺垓设宴延秃拉布哈诸王至,伏兵杀之。

脱脱即位,时至元二十七年也。诺垓既辅立脱脱,后复与脱脱不协。诺垓旋卒。斡罗斯诸部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三十一年,脱脱遣兵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哥罗特。自忙哥帖木儿后,诸王自擅,不复奉朝廷之命。海都卒,其子察八儿降,脱脱首先效顺。至大元年六月,遣月鲁哥十二人使于脱脱。皇庆元年,脱脱卒。忙哥帖木儿孙月思别嗣。

月思别,父曰土古儿。既嗣位,延祐元年遣使来朝。月思别初立,诸将多异议,且以月思别奉回教为嫌,定计乘宴饮杀之。或于席上示月思别以目,月思别托故出,询有变,即驰去,引兵捕针诸将杀之。是时,月思别甫十三岁,人皆服其智勇。

至治三年二月,遣使来朝。十二月,又遣锡拉来朝。泰定三年十二月,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至顺元年三月,遣诸王,分使月思别及燕只吉台、不赛因。至正元年八月,月思别遗使来朝。三年七月,遣南忽里等来朝,贡方物。术赤位,有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久未给之,亦未置总管府领其事。后至元二年,月思别遣使来求岁赐。三年,中书省议置总管府,秩正三品。至五年,始颁赐焉。

初,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卒,立其叔父弥海勒第二。莫斯克王攸利第三觊得狄迷特里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当立,不允。及月思别立,攸利第三娶其妹,遂约蒙古入侵物拉的迷尔。弥海勒第二奔于特威亚之地,攸利第三追之,反为所败。其妻及蒙古将士多为弥海勒第二所获,知为贵主,礼而归之。月思别之妹道卒。攸利第三乃诬以鸩杀,诉于月思别。月思别怒,召弥海勒第二至,继察其诬,释不治。适月思别至高喀斯山,未令弥海勒第二即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其位而受封焉。已而,弥海勒第二子德弥特里诉父冤,月思别召攸利第三入朝,使与面质。德弥特里见攸利第二,忿发,拔刀斩之。月思别杀德弥特里,封其弟阿来克三德为德拉的米尔王,以雪其父之冤,时至治三年也。未几,物拉的米尔乱作,执蒙古官杀之,阿来克三德奔普斯廊甫城。月思别进兵讨平其乱,召阿来克三德入朝,不至。月思别命莫斯科王伊万第一逮问阿来克三德,旋入朝请罪。伊万第一忌阿来克三德之得民,不为已利,谮于月思别而杀之。延佑五年。月思别侵不赛因之境,为其将出班所却。后至元六年卒。

子札尼别嗣。至正十三年九月,献撒哈剌、察赤儿、米昔儿弓、刀、锁子甲及青白马各二匹,赐钞二百锭。自后至元二年以后,不赛因卒,其国内乱蜂起,台白利司之民皆避乱至奇卜察克。至正十五年,札尼别自将入阿特而佩占,杀乱将阿失甫,据台白利司,令其子毕儿谛伯克守之,而自归。次年卒。

毕儿谛伯克北归嗣位,未几卒。继毕尔谛伯克者为科儿纳,继科而纳者为努鲁斯。自此国亦乱,诸王起兵相争,皆鄂尔达、昔班、脱哈帖木儿三王之后,非拔都胄裔焉。

继努鲁斯者曰起西耳,昔班之后,其子曰汗莫尔都特。继汗莫尔都特曰帖木儿合札,鄂尔达之后。继帖木儿合札曰汗穆力特合札,脱哈帖木儿之后。继汗穆力特合札曰科脱鲁合札,又为鄂尔达之后。继科脱鲁合札曰普拉特合札,昔班之后忙哥帖木儿之子。继普拉特合札曰阿西士萨克,脱哈帖木儿之后。继阿西士萨克曰阿勃达亚拉,鄂尔达之后。继阿勃达亚拉曰哈散,脱哈帖木儿之后,立于至正二十七年。又历四汗,至谟罕默德曾拉克,为托克塔迷失所废。

鄂尔达,术赤长子。拔都以鄂尔达让位于已,分以东方锡尔河北等地。其斡儿朵色尚白,以别于金斡尔朵。部人称拔都后王为西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后王为东奇卜察克汗。

鄂尔达卒,子科齐嗣,卒,子伯颜嗣,卒,子萨西卜克嗣,卒,子爱必散嗣,卒,弟穆巴尔克合札嗣,卒,爱必散之子漆穆泰嗣,卒,其孙乌鲁斯嗣,屡败驸马帖木儿之兵。先是穆巴尔克合札之孙托克帖米斯得帖木儿之助,欲为奇卜察克总汗,乌鲁斯忌之,杀其父而逐之。托克帖米斯乞援于于枯木儿,而终不能胜。乌鲁斯卒,子托克脱起嗣。未几,又卒,弟帖木耳没里克嗣,懦不任事,降于托克帖米斯。自此白斡尔朵之汗位,为托克帖米斯所夺,复伐西奇卜察克,大败之,废其汗谟罕默德普拉克,东、西奇卜察克为一,金斡儿朵之地亦并于白斡儿朵。然托克帖米斯方西伐斡罗斯,国内空虚,昔班后王迁其部落以实之。托克帖米斯大败斡罗斯兵,焚其英斯科都城,后复为帖木儿所效,事具《帖木儿传》。托克帖米斯败归,乌鲁斯之子帖木儿科得鲁得逐之。托克帖米斯奔于力陶,明永乐四年卒。

昔班,术赤第五子,从拔都伐斡罗斯有功。拔都使居鄂尔达牧地之北,西至于乌拉河。其斡儿朵,色尚蓝。或曰:昔班从拔都伐马加,战胜有功,拔都授以马加汗名号,师还,拔都以北边地与之。昔班之六世孙孟古帖木儿与月思别同时。

土斡耳,术赤第七子。其孙诺该,为拔都后王任事,以斡济称,后忤脱脱意,谪处浮尔嗄河之东,其子孙散居乌拉河、恩拔可之间。

托克帖木儿,术赤第十三子。分地在浮而嗄河上,后忙哥帖木耳赐以克雷木、几富两地。其后人因在喀散、喀西莫甫、克雷木三地立国称汗。以分地南北俱近金斡尔朵,故拔都后王嗣位之际,托克帖木儿后王恒起而相争。

史臣曰:术赤可谓骁将,非治国之才。太祖不传位于术赤宜也。或疑其惭于察合台,不亦诬乎。拔都为宗王之长,又建大功,拥戴宪宗以安社稷。宗子维城,拔都无愧焉。

列传四

△察合台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阿鲁忽博拉克笃哇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不里秃剌阿剌忒纳失里

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其后分封西域,又使受教于博尔术。

太祖十四年,亲征货勒自弥,濒行,也遂皇后请择诸子定嗣大位者。太祖韪其言,召诸子,首问术赤:“汝为长子,有何言?”术赤未及对,察合台言:“彼蔑儿乞种,儿辈安能下之。”术赤大怒,谓察合台:“汝除刚狠外,有何能?与汝较射,如胜我,则斩我拇指。与汝搏,如胜我,则我甘伏地不起。”兄弟汹汹相搏,太祖默然。阔阔搠思趋进,责察合台。太祖亦曰:“术赤,我之长子,汝辈勿妄言。”察合台微笑,乃白于太祖,请于术赤分任军旅之事,窝阔台敦厚可奉教训嗣大位。于是太宗之位遂定。

是年,太祖以大军薄讹找剌,分兵四道,留察合台与太宗攻之。城酋坚守,攻五月,入其外城。又一月,克内城,擒其酋哈那儿只克,槛送行在,诛之。十五年,又与术及太宗以右翼军攻兀笼格赤城,术赤与察合台不协,师久无功,各以军事来告。太祖廉得其实,改命太宗总兵事。太宗和解二兄,军复振,始克之。城人巷战七昼夜,遗民尚十余万,以妇孺工匠从军;余则驱为前敌,凡蒙古兵一人分二十四人。十六年,太祖亲攻塔里堪城,察合台与太宗自货勒自弥上谒。太祖复进攻八米俺,察合台长子莫图根中流矢卒。太祖最爱此孙,及城破,遇生物悉戮之,名其地曰卯库尔干。察合台不知莫图根之死。一日,诸子侍食,太祖佯发怒,察合台惶惧伏地,谓如不从父命则死太祖问:“汝此言诚否?”察合台力矢不敢妄言,太祖乃告以莫图根之死,令勿悲哀。察合台闻言忍泪,侍食如故,既而出,痛哭野外而返。太祖自西域班师,攻西夏,命察合台以本部兵防后路。

太祖临崩,遗命传位太宗,且曰:“察合台虽不在侧,不至背吾遗命。”太宗即位之时,斡赤斤持太宗左手,察合台持太宗右手,为诸王之长蔫。自斡赤斤以下,皆拜于堂下。察合台问:“以兄拜弟,礼乎?”耶律楚材进曰:“王虽兄为臣,臣宜拜君。”察合台始从之。太宗敬礼察合台,每事必谘之。遣诸王长子从拔都征斡罗斯,及立中外站赤,皆察合台赞成其事。太宗崩,明年察合台亦卒。察合台长于听讼明断,人不敢欺,为部人所称服。子曰莫图根,曰也速蒙哥,曰贝达尔,曰撒巴。

察合台卒,莫图根子合剌旭烈兀监国,以私憾杀阿母河行省长官阔儿吉思,时论冤之。定宗即位,以传孙不传子为非,命也速蒙哥嗣父位。也也速蒙讨淫湎,国事废弛。定宗崩,拔都等拥立宪宗于斡难河,也速蒙哥后期不至。

宪宗元年,命合剌旭烈兀杀也速蒙可代之。合剌旭烈兀奉命,未至其国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俟朝命。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贝达尔之子阿鲁忽附之,阿里不哥使嗣汗位。倭耳干纳归于阿里不哥。既而,阿里不哥征兵饷,阿鲁忽不与,且杀其使者,乃来降。

世祖中统三年,与定宗子禾忽大王合兵攻阿里不讨,大败之,斩其大将哈剌不花。阿鲁忽恃胜不设备,又为阿里不哥所袭败,事具《阿里不哥传》。其后阿里不哥使倭耳干那及马思忽惕来议和,阿鲁忽遂以国俗娶倭耳干那为妃。

至元三年,阿鲁忽卒,倭耳干那复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世祖命其从父博拉克归辅之,欲借其力以制叛王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海都与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相持,博拉克乘机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回军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大败。后忙哥帖木儿以兵五万助之,始转效为胜。博拉克退至昔剌河南,胁布哈尔、撒马儿罕等城输军实以备再战。太宗诸孙乞卜察克说与海都连和,于是布哈尔等地海都分其岁人。博拉克与海都修好,思攘阿母河南呼拉商部以益已封,海都许分兵助之。

至元五年冬,博拉克遗马思忽惕使于旭烈兀后王阿八哈,阳谓西域之地本属公家。太祖四子皆得分其岁入,阴则探行军之道路,侦阿八哈之虚实。既至,阿八哈厚款之,赠以太祖御服,出岁计簿示无余财。马思忽惕既获岁计簿,不辞而去。追者及诸河,已在舟中矣。察合台孙尼古塔尔将兵从旭烈兀西征,遂留事阿八哈,博拉克贻以箭,藏书簳中,约为内应。尼古塔尔所部万人屯角儿只,自从阿八哈,既见书,奔还角儿只。阿八哈召之,虑事泄,不敢往,率其部曲欲从得而盆脱出里海北,以归博拉克,为希拉们所阻,战败,希拉们获之,槛送阿八哈。马思忽惕既返,博拉克遂出师,令察合台后人曰阿赫每特,曰卜里,曰匿贝克,曰牙尔孤,自忒耳昧城渡阿母河;定宗孙察拔特与奇卜察克、谟八里克沙自阿母叶城渡河;大将曰葛喀扯,曰贝那尔,自机洼渡河,大将格喀出自敏克世拉克渡河。博拉克悉括民马,备战骑,括民牛,剥皮以制盾。先遣使告布勤八脱吉斯曰:“嘎自尼及阿母河东居中之地皆应属我祖察合台,带以相让。”布勤八脱吉斯不应。博拉克自率大军渡河,阿八哈将昔扯克先隶奇卜察克,闻旧主至,来降,且馈以马。奇卜察克分饭于博拉克,其大将札拉儿台诮奇卜察克自得良马,以下驷赠人。奇卜察克怒而争,诟博拉克祖,札拉儿台不为剖曲直。奇卜察克夜率所部,北趋阿母河;追之不及。未几,察拔符亦去。博拉克召海拉脱酋射姆沙丁至,许以呼拉商畀之,母助阿八哈,复令籍呼拉商富民姓名以献。

至元七年,阿八哈自阿特耳佩占进兵。世祖使臣梅喀伯为博拉克所获,乘间逸去,遇阿八哈,以敌情告。阿八哈进至徒思,使往议和,许割嗄自尼、起而漫二部。博拉克与诸将议之,约速耳谓:“可许”,茫孤耳谓:“已入敌境,宜乘胜而进,且阿八哈西边多事,未必自至。”札拉儿台亦谓:“既欲讲好,何必渡阿母河。”博拉克乃遣谍三人往侦阿八哈至否,逻者获之。阿八哈使伪为急递,噪而入,言北兵已过得而盆脱,即仓皇传令移营御北兵,勿带辎重,杀谍者故纵其一谍者,以所见闻归报。博拉克亟进,见空营遗辎重,益信为实,前行将出山,突遇阿八哈大军。阿拔台将中军,牙世摩特将左翼,布勤八脱吉斯将右翼,起儿漫、法而斯、罗耳诸部兵皆从之。然博拉克诸将犹力战。牙世摩特之军为札拉儿台所败,左翼将苏纳台年逾九十,见事亟,下马席地坐,麾兵再接,从益奋。博拉克大败坠马,援他骑而上,始得脱。败兵过阿母河不能成列,至布哈尔仅有五千人。博拉克以坠马受伤,肩舆入城,使弟亦速尔往告海都。海都拘之,旋引兵自至。海都至,而博拉克已卒,或云中毒死。诸将立撒巴子聂古伯。九年,聂古伯自将与海都战,殒于阵。察合台四世孙托喀帖木儿嗣,十一年卒。

海都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甘心从叛,海都势益张。自至元二十年至大德末,数与海都入寇,事具《海都传》。海都死,部下欲立其子斡罗思,笃哇以已之得国,藉察八儿之力,遂援立察八儿。是时笃哇兵屡败,乃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聚谋。以大德七年通款于武宗。事闻,成宗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便于察八儿。八年,笃哇、察八儿皆遣使归命。既而笃哇与察八儿因子弟构衅,十年战于忽毡、撒马儿罕之界,察八儿败。再战,笃哇败,乃议和。笃哇乘其无备袭之,武宗又使月赤察儿掩取察八儿之部众,察八儿以三百骑降于笃哇,渍众亦多归之。自是,海都分地尽为笃哇所有。是岁,笃哇卒。

子宽阇嗣。至大元年,宽阇遣万户也列门合散进呈太祖时所造西域户口青册,赐金银钞币有差。宽阇卒,其族父达里忽嗣,察合台曾孙也。未几,笃哇次子怯伯乘其宴饮杀之。怯伯暂摄国事。国人立笃哇长子也先不花。时皇庆二年也。

也先不花与旭烈兀后王合儿班答构兵,杀其人贡使者,复引兵入寇,事具《合儿班答传》。仁宗遣万户拜住以金印赐合儿班答大臣薄拉,并见合儿班答议事,中途遇也先不花,疑为间谍,执之。拜住曰:“皇帝遣使者通岁时聘问礼,无他意。”也先不花左右曰:“使者往来,皆有启边生事形迹,汝此行宜得要领,不实言则榜掠汝。”

拜住曰:“王所问。实不知,且王从何处得此言?”也先不花曰:“阿必失哈尝言之。”且曰:“合儿班答,上近支,吾等疏属,存与否不可知,后使者当有处分。今汝往彼,必生事,其速吐情实。”拜住力辩阿必失哈之言不可信。左右曰:“彼统兵九万,岂诡辞求免者。”乃缚拜住两手挞之。拜住出玺书示之。始曰:“彼果无罪。”遂夺其虎符,囚于也先不花营中。延祐元年,也先不花入寇。谓拜住曰:“我已人汝境矣”。拜住曰:“兄弟之国天内外,此地亦王地也,王何所疑。”因徐言:“太祖有训:人不可以信谗,谗言入则亲戚乖高,贻笑邻国。使者妄生异同,致王有疑心,皆拜住等之罪,敢请死”。也先不花解颜曰:“吾遣汝通好,何如?”拜住谢不胜任。未几,也先不花卒。

弟怯伯复立,效寇边。延祐七年,遣拜住入朝,仁宗复遣拜住以都元帅使于怯伯。怯伯受命,拊膺谢曰:“强宇敉安自此始矣。”拜住又言:“昔定宗欲征拔都王,因灭谷真薛裨谏,遂中辍。拜住不才,愿踵灭谷真薛裨后,以效死。”怯伯从其言入奏,兵事始弭。至治元年,拜住归,至上都,入见嘉禧殿,拜浙东道宣慰使。怯伯亦奏。除拜事非吾所预,请语朝廷大臣,使拜住得建牙纛。为诸侯表率云。是年,怯伯卒。子燕只吉台嗣,未几卒。

弟笃来帖木儿嗣。至治二年,遣使来朝贡文豹,又贡海东青鹘。三年,遣使贡蒲萄酒。英宗曰:“朕非欲其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赐以安之。”卒。

弟答里麻失里与其子桑札儿同为汗。天历元年,明宗南还京师,漠北诸王皆劝进,答儿麻失里以兵扈从。笃来帖木儿晚年,呼拉商人忽辛郭耳忒以察合台后王不奉摩哈默得教,起兵抗命,据呼拉商以叛。答失麻失里合诸王兵讨之,以国相喀斯庚汗总其军。元统元年,克呼拉商,忽辛败遁。明年,答失麻失理卒,从子真吉赛嗣,卒,弟不站嗣,卒,骂哇孙额不坚子也速帖木儿用。

自怯伯以后,札剌亦儿、速勒都思、巴鲁剌思、阿鲁剌惕四族专权,境内分为二十五汗国。也速帖木儿卒,太宗后人阿里以奉摩哈默得教为国人所推,嗣汗位,不称汗而称苏尔滩。卒,国人立宽阇孙谟罕默德,卒,立不里五世孙合占。国相喀斯庚罕叛之,合占败死。喀斯庚汗立太宗后裔达尼斯乃赤,未几喀斯庚汗又杀之,立笃哇曾孙巴颜合里,导废巴颜合里,立也孙帖木儿之子帖木儿沙,后又废帖木儿沙而立阿密而。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兵,败死。时阿密而亦卒,子德克尔克帖木儿嗣,卒,子义利阿斯赫戛,嗣。

初,德克尔克帖木儿使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以喀斯庚汗驸马帖木儿佐之。其子义律亚斯与帖木不协,帖木儿谋杀其父子,事泄,出奔。及议利阿斯赫戛嗣位,帖木儿势复振,使义律亚斯攻之,大败,事具《帖木儿传》。义利阿斯赫戛卒,帖木儿乃废义律亚斯,立燕只吉歹孙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是时主权日替,人称普喀尔西秆特为草秆阿王,言其中空易折,至明洪武三年为帖木儿所废,国亡。

贝达尔,察合台第三子。从拔都征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拔都分军五路人波兰,贝达尔将北路一军,留攻森地米尔,败其援兵。进至拉谛波而,由梅仑入奥斯马加,至白吕门之属部谟拉费牙。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留兵守其都城及劳昔司城,以五千骑援谟拉费牙,其将曰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勿野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斯德姆至白伦,见城守已固,分城兵千人与已所部至鄂而谋次。时贝达尔前锋已至城外,城上缚草为人以诳敌。须臾,集矢如猬。攻三日不下。贝达尔诱诚兵出,又不应,以为敌不足虑,遂分兵四掠。斯德姆乘其无备,夜袭之,大军失利,贝达尔殁于阵。子阿鲁忽嗣合剌旭烈兀为汗。阿鲁忽二子,曰出班、基颜,常率所部从笃哇攻海都。

不里,莫国根长子。从拔都平阿速等部。拔都奏捷,大宴亦的勒河上。拔都自以年长,先举盏自酌。不里与定宗皆怒,不终宴上马去。不里言:“拔都与我齐位,乃妄自尊大。彼妇人有髯者,我举踵可以蹴之。”定宗与额勒只吉歹之子合儿合孙亦附合不里,诋拔都。拔都奏其事。时定宗奉太宗命入朝,太宗大怒,不见定宗,欲谪定宗及合儿合孙皆为探马赤,且命拔都遣使告于察合台。时诸王蒙哥与廷臣晃豁儿台、掌吉等建议曰:“成吉思汗有训:阃外事从外断,阃内事从内断。今不里等事在阃外。乞委拔都处置为宜。”

太宗怒稍息,召定宗切责之,仍使与合儿合孙至拨都处听其处分,不里事告察合台知之。定宗及不里等遂与拔都有隙。定宗崩,拔都翼戴宪宗,不里附失列门,与其逆谋。宪宗二年,杀定宗皇后用事诸臣,以不里付拔都。先是,不里与其部将言,与拔都同为太祖子孙。不如拔都得额提勒河岸之游牧地。拔都闻而憾之。至是,诘以醉时敢呼我名当斩,遂杀之。

不里子:曰阿卜失哈,曰哈萨儿,曰帖木儿不花,曰阿只吉。

中统元年,世祖遣阿卜失哈,哈萨儿守察合台分地,以防阿里不哥。行至陕西,为叛党所获致于阿里不哥,杀之。

帖木儿不花,至元二十八年封肃远王。元贞二年,从辽王脱脱讨吐蕃。

阿只吉,封威远王,以翊戴世祖特被信任。北平王那木罕为叛王脱黑帖木儿等所劫执,世祖命阿只吉率所部镇别失八里,自太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驿以速邮递。后叛王笃哇扰天山南北,阿只吉与西平王奥鲁赤御之失利,以旧恩不之罪也。卒,子秃剌袭领其军。

秃剌,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谮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推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至自怀庆,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赐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亨,将乘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为?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麇,毋曰自能,百兔未得,不可遽止。”盖国俗相勒之语也。帝由是衔之。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解其腰带掷于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儿鞫之,辞伏,遂赐死。

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至大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事连可剌忒纳失里窜于诸王伯帖木儿分地。泰定元年,命阿剌芯纳失里镇沙州,赐钞三千锭。四年,又赐六千锭。天历二年十一月,因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印赐之。至顺二年,中书省行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封,宜岁给其半。”从之。子答里麻以军功封西安王。

秃剌弟忽都铁木儿,至治三年封威远王,赐金印。

列传五

△旭烈兀出伯阿八哈台古塔儿

拖雷,太祖第四子也。甫能言,太祖为泰亦赤兀入所虏,额诃伦太后及家人皆谓不能免;拖雷独曰:“我父乘栗色马归矣。”咸以为妄语。翼日,太祖果至。乘锁儿罕失剌所赠之栗色马;众始奇之。稍长,英武有干略。太祖亲征,常携以自随,呼为那阔儿,译言伴当也。

太祖七年,攻金德兴府,不克。使拖雷与驸马赤苦帅师再往。先登,毁其楼橹,拔之。八年,从太祖攻雄、霸、莫、河间、沧、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诸州路,皆望风款服。

十四年从伐货勒自弥,别将一军渡阿母河,略定呼拉商部,事具《西域传》。

二十年,太祖分封诸子,拖雷分斡难河上源及合刺和林之地,太祖四大斡儿朵所在也。其后皇孙阔出等来求赏,太祖曰:“吾产业已尽与拖雷,彼家主也,可向拖雷索之。”国俗,少子守父遗产,故太祖独以旧居之地与抠雷云。

二十二年,太祖崩于灵州,诸皇子奉梓官北还,葬毕,各归本部。拖雷监国以待立君。

又明年春,召集忽里勒塔,译言大会议也。国俗,承大位者必经忽里勒塔之议定。太宗虽有太祖之前命。犹遵国俗,召诸王驸马及诸大将会议。众议多拥戴拖雷,太宗亦固辞,于是犹豫不决者四十余日。已而斡赤斤与察合台决计遵太祖前命,乃扶太宗即位。拖雷进酒,诸王、驸马、诸大将脱帽九顿首,称“可汗万岁”者三。太宗自御帐出,先拜日,而后受贺焉。

二年,太宗伐金。拖雷帅子蒙哥及诸王阿勒赤台、口温不花等,各以所部兵从行。渡漠,至官山,遂入河东,拔韩城、蒲城。金大将合达、布哈守凤翔,进攻之,前军战不利。

明年二月,克凤翔。五月,从太宗避署官山,集诸王、大将议伐金之策。先是,有降人李国昌言于拖雷:“金人迁汴二十年,恃黄河潼关为固。若出宝鸡,道汉中,不一月可抵唐、邓。金人失险,首尾不相顾,我取之如探囊底物矣。”拖雷然其计。及是以闻,太宗从之。遂定议三道进兵,期以明年春会汴。

先遣搠不罕如宋假道,至青野原,为宋将张宣所杀。时拖雷已将右军由凤翔渡渭,过宝鸡,入小潼关,欲沿汉水而下。闻宋杀使人,大怒,遂总三万骑入大散关,破凤州,径趋华阳,出武休关,围兴元府,屠洋州。分一军由沔西取大安军。撤屋为筏,渡嘉陵江。入八关堡,取葭萌,略地至西水县,破城寨百四十而还。十一月,至兴元、洋州间,与东军合,进至饶风关,遂取金、房二州,破宋兵于武当山。趋均州。十二月戊辰,由峭石滩浮骑渡汉水而北,遣夔曲涅帅千骑驰白行在。

太宗方欲渡河,分兵南应拖雷。会夔曲涅至,即日使返报,约南北会师。拖雷既渡汉,谍知合达、布哈步骑十五万。据邓州西之禹山以待。拖雷总七提控兵,凡三万骑。金兵四倍之,惟步多骑少。拖雷悉留辎重,轻骑以进。丙子,日未出,次禹山,见金步骑傅山前后阵,因命我军分布如雁翅,转山麓出敌阵之后,以锐骑突之。金人不得不战,至以短兵相接,我军少却。别将在西者,望见布哈躬擐甲骑而督阵,亦自阵后袭之。金将蒲察定住力战,为所却。遂退匿光化对岸枣林中,昼作食,夜骑以待。遣谍十人,敝衣羸马,亡入金师,泣诉饥寒。金人信之,与之酒食,置阵后。十人乘间逃归,尽得敌之虚实。庚辰,金大兵过林后,我军突出攻之。敌弃辎重走,不复成列,我军夜追之。比至邓,敌已入城。围之三曰,不下,相持至岁除。

四年正月壬午朔,金人耀兵城外。拖雷不与战,集诸将议,以顿兵坚城下,非计。明日,悉率大军逾邓而北,命札剌儿将三千骑殿。合达等虑我军直袭汴京,亦弃邓蹑我军之后。甲午。我军次五朵山。明日,晓行,大雾失道。金人以万骑抄我军,札剌儿战,失利,多所折伤。拖雷怒其失律,以额勒只吉歹代之。我军驻沙河北,命失吉忽都虎以五千骑诱敌。敌夺桥而进,我军不与战,南渡沙河。敌欲安营,我军复渡河袭之,金人不得食宿。明日,雨雪,拖雷自以万骑尾敌后,且战且行。至黄榆店,距钧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进,两军对垒相持。拖雷命终夜鼓噪以扰之。

丙申,雪益甚。时太宗已由白坡济河,先遣诸王口温不花等帅万骑来会。伐大树塞敌前路。会合达等得金主密谕,言北骑已过怀孟,促入援。丁酉,雪不止,金将杨沃衍拔树开道,完颜彝率所部为前锋。

至三峰山,彝先据山上,武仙、高英军于山西南,樊泽、杨沃衍军于东北。拖雷欲击之。诸将请俟车驾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脱彼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当前,敢以遗君父乎?”乃佯却以诱之。金将按忒木、张惠见我军势却,即挥兵乘高而下。我军回拒之。须臾,雪大作,白雾弥天,人不相觌。战地多麻田,往往耕四五过,积雪盈尺,人马所践。泥淖没胫。金军中有三日不食者,被甲胄僵立雪中,枪槊冻结如椎。拖雷合南北两军围之数重,令军士番休,析薪取火,割牛羊肉炙而啖之。久之,料敌惫。故开钧州路纵之走,伏军于前路夹击之。金师大溃,声如山崩。天忽开霁,日光皎然,金之精锐尽为我军所杀。合达、彝、沃衍以数百骑走入钧州。布哈走汴,至望京桥就获。

明日,车驾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破敌神速如此!”拖雷逊谢而已。闻者服其不伐。从拔钧州,获合达、彝,杀之。寻从拔许州。遂围汴。

夏四月,扈驾北还,避署官山。五月,太宗不豫,暴喑。六月,疾甚。师巫言:“金国山川神,以我杀戮过多,为崇,非牺牲所能禳,惟子弟可以代之。”拖雷乃祷于天,请以身代,取衅祓之水而自饮焉。数曰,太宗疾果瘳。拖雷从还漠北,行至阿剌合的思而卒,年四十。

宪宗即位,追上尊号,谥曰英武皇帝,庙号睿宗。至元二年,改谥景襄皇帝。至大二年,加谥仁圣景襄皇帝。子十一人:长宪宗,次忽都秃、世祖、旭烈兀、阿里不哥、不者克、末哥、岁哥都、雪别台,二子失名。

史臣曰:“周公金縢之事,三代以后能继之者,惟拖雷一人。太宗愈,而拖雷竟卒,或为事之适然,然孝弟之至,可以感动鬼神无疑也。世俗浅薄者,乃疑其诬妄,过矣!”

旭烈兀,拖雷第六子也,少世祖二岁。

太宗二年,旭烈兀伐宋,拔安丰。赐河中、陕西诸路为分地。

宪宗即位,使旭烈兀开藩西域,一切承制专决,授为叶尔堪。西域之制,汗曰阿塔毕,次汗位一等则为叶尔堪。初,定宗中分西域之地:以额勒知吉歹管角儿只,领西域之西半境;阿儿浑管呼拉商,领西域之东半境。宪宗又分西域为四部:曰呼拉商、马三德兰、义拉克、阿耳佩占,皆统于旭烈兀。

宪宗二年,以木剌夷凶悍无道,命旭烈兀率诸将讨之。乃蛮人宝儿赤怯的不花有勇略,率万二千人为前锋。

三年,怯的不花攻木剌夷吉儿都苦堡,地势险峻,坚守不下。是年,宪宗又命大将撒里等征印度,亦听命于旭烈兀。撒里等人克什米尔,涉印度斯单界,大掠而还。旭烈兀以怯的不花师老无功,乃决计亲征。是时,西域统兵大将为绰儿马罕、贝住,分驻于克什米尔者为岱儿巴图,三将皆受旭烈兀节制。末几。岱儿巴图卒,以撒里代之。太祖诸孙所部之兵,十佥其二,从旭烈兀讨木剌夷。旭烈兀命贝住先至罗马,修桥道、持粮储。宪宗谕旭烈兀;“木剌夷平后,即入伊拉克、罗耳、库儿特诸部,以劫蒙古商旅也。报达如来修好,勿拒绝;否则移兵代之。凡大兵所过之地,勿扰民,以广招徕。军事与杜库司哈敦同议,听其区画。”宪宗意俟诸部平,尽畀旭烈兀为封地,然未明言也。皇弟雪别台幼,亦从行。是年,旭烈兀自和林返西域。

四年,率诸将出师。杜库司哈敦以第二子台古塔儿从。察阔台孙也速蒙哥、妃倭耳干纳来犒师。免大兵所过之地今年租赋。

五年,驻兵撒马儿干。其长官马素特献金织纹斡尔朵。未几,皇弟雪别台卒。乌鲁克射姆思哀丁先上谒,旭烈兀优礼之。至渴石,阿儿衮亦率所部来迎。旭烈兀分遣使者,谕各属国,令出兵讨木剌夷,有不从命者,先伐之。于是罗马、法而斯、伊拉克、呼拉商、阿尔佩占、阿而法、失儿湾、角儿只诸酋,皆以兵至。造浮桥于阿母河,以济师。中途,大雨雪,驻兵于渴石。阿儿衮亦以金织纹斡尔朵进,旭烈兀大悦。

先是,怯的不花使裨将率三千人过阿母河,至库亦斯单,攻拔数堡;自将五千人,围吉儿都苦堡,筑叠掘濠,以裨将阿里守之,自引兵攻墨喝林堡,又袭破沙喝堡;又遣别将分兵,攻他勒姆与洛特巴儿两堡。四年,吉儿都苦堡人夜袭布里营,杀伤其众,布里战殁。怯的不花闻之,亟引还,攻拔徒唔及台而舍司两堡,别将沙而班攻拔墨喝林堡。

明年,木剌夷酋阿拉哀丁为马三德兰人哈三所剌杀,子兀乃克丁库沙嗣。人咸谓兀乃克丁库沙使哈三弑其父。

是年,旭烈兀进乌鲁克射姆思哀丁至赛而担寒堡,谕其守将降,民不从。旭烈兀进至撒瓦及哈瓦甫之地,命怯的不花、库喀伊而喀等以兵来会,攻库亦斯单附近诸堡。旭烈兀由徒思进至噶尔珊,遣贝克帖木克等谕降库而沙喝,复回军入木剌夷。兀乃克丁库沙遣其弟荫恒沙来见,又使其异母弟伪为己子入质,以甲士三百人卫送之。旭烈兀命兀乃克丁库沙自来,终不至。旭烈兀遂分兵三道而进,期会师于鹿忒巴耳。不花帖木儿将右翼自祃拶答尔进,台古塔儿、怯的不花将左翼自西模囊进,布而嘎脱忽儿向阿剌模忒。旭烈兀自将中军向塔勒耳,直至低帘,捣其巢穴,密杀兀乃克丁库沙所遣之三百人于可疾宁。九月,进薄梅门迭思,兀乃克丁库沙之新都也。诸将以冬寒马无刍秣;请旋师俟来春再举。不花帖木儿不谓然。乃定议炮攻。谕堡民五日出降,逾期则屠杀无噍类。守者登陴告曰:“兀乃克丁库沙不在堡中,不得其命不敢降。”旭烈兀不信,命造冲车,刻日攻城。次曰,兀乃克丁库沙始遣使请降。已而其弟开城先遁,城民大哗,复誓以死守。兀乃克丁库沙又遣使白其事。旭烈兀以甘言抚之,下令亟攻城。城民亦发机弩拒之。是日,风雪,兵士皆冻瘃不能仰攻。翼曰,雪霁,大军复乘势攻之。至第四日,兀乃克丁库沙率其子及将吏出降。旭烈兀厚抚兀乃克丁库沙,命以手书谕低帘、库母斯诸堡撤守备来降,惟阿剌模忒及兰巴撒耳不下。旭烈兀自将攻阿剌模忒,裨将贝而该先登,仍为矢石所却。乃使兀乃克丁库沙以书谕之。城民夜遁,大军入空城,焚其庐舍而去。又至兰巴撒耳。命塔亦儿不台围之。自率诸将返哈马丹。木剌夷平。旭烈兀以木剌夷诸堡险峻,不易下,乃许兀乃克丁库沙不死,使谕降诸堡,故大小五十余堡不烦兵力而定。

明年,旭烈兀议进攻报达,与诸将简料军实,同时大举。初,旭烈兀出师,奉宪宗命尽杀木剌夷人。迨兀乃克丁库沙入觐,旭烈兀下令:无少长男女,咸杀之。是年,报达境内大水,民多饿莩。

又明年,旭烈兀至秋纳维思之地。未几,仍返哈马丹,遣使谕哈里发。事具《报达传》。哈里发问退敌之策于诸将,其低瓦答儿谟牙代丁劝以纳贿行成,凡祈祷之文及铸钱皆用旭烈兀名。哈里发欲从之,其小低瓦答儿哀倍克不从,力请用兵。哈里发遂改计,谓诸将曰:“我与蒙古大汗及旭烈兀素通好,不至相仇,恐其部下所为虚声?同喝耳。”谟牙代丁不敢复言。哈里发以书币至,历述攻报达者咸获天谴。旭烈兀益怒,然亦踌蹰不决,恐报达不易攻,先使裨将率千人探其道路。至得而腾克之地,其守将曰忽珊姆哀丁,以城降。旭烈兀许以附近之地封之。已而哈里发大将素黎曼沙兵至,忽珊姆哀丁又中悔,使告哀而陛耳军官:“向者降于蒙古,欲觇其军之虚实耳。如哈里发厚待我,我能集库而特人十万,据险邀之。”其军官告于哈里发,不以为意。旭烈兀闻忽珊姆哀丁反,复遣怯的不花乘其无备袭杀之,堕其城。与诸将决策深入,留哈塔克守哈马丹;命贝住等为右翼,自报达西北进;怯的不花等为左翼,自报达东南进。自将中军进次耶塞脱阿卜秃,再遣使招谕哈里发,仍不从。遂逾阔薛斯单之隘,大掠乞里茫沙杭,建黄斡儿朵于倭古儿之地,召诸将议军事。贝住等乃自体格力斯河上游东渡,以土耳基军校二人为向导。又使谕哈里发,如不能自来,当使低瓦答儿素黎曼沙先至。哈里发亦不答。旭烈兀进至呼耳汪。时怯的不花已入罗耳斯单。贝住等还渡体格力斯河,从塔克里丹东南入。哈里发使哀倍克、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等守体格力斯河东之牙库拔城,闻贝住等已渡河,亦引兵西渡。遇前锋将苏衮察克于盎瓦拔耳,再战,全军尽覆,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死之,哀倍克单骑遁归报达,亟缮城守。贝住等沿体格力斯河直抵城西。河东诸将怯的不花营于开克拔提门,布而嘎等营于速克莎勒坛门。旭烈兀自营于阿郑门。城围遂合。哀倍克欲乘小舸突围走,为巡逻所邀截,仍引还。哈里发再遣长子与谟牙代丁至军中。旭烈兀拒不见。遣使召素黎曼沙及哀倍克至。纵之归,使告城中:蒙古将迁城民于西利亚,愿出者听。及城民出,分于各营,次日悉杀之,并杀素黎曼沙、哀倍克。越日哈里发率其三子及法官、教士、贵族等出降。旭烈兀置哈里发父子于怯的不花营。大宴宫中,命絷哈里发至,告以“君为室主人,我为客,何以赠我?”哈里发献锦衣二千袭,黄金一万的那,其他珍宝称是。旭烈兀曰:“是但可犒吾从者。”促令发窖藏,黄金珠玉充牣其中,阿拔斯五百余年之蓄积悉为旭烈兀所有蔫。事定,以毡裹哈里发,置通衢,驱马践毙之。纵兵杀掠,死者八十余万。自是兵威所及,望风披靡。

八年,进攻西里亚。明年,入他古木斯都城,闻宪宗大渐,兵始返,事具《西里亚传》。

初,术赤后从旭烈兀征报达者,曰土拉尔,曰布而嘎,曰库里。土拉尔以事被谗,旭烈兀严刑鞫之,诬服,命苏衮察克执送于伯勒克汗。伯勒克以谳已实,使返而听命,旭烈兀杀之。已而布而嘎、库里亦相继卒。伯勒克疑毒死,大怒。又以旭烈兀师行所至,残杀素尼十叶教士,无人理。中统二年,尽暴旭烈兀之恶,兴师问罪,声言为冤死者复仇。分二军。自将一军入呼拉商,又南取哥疾宁。其一军命土拉尔从兄弟诺垓将之,由得耳盆脱进至设里汪,败旭烈兀前锋将失剌木于沙马起。已而大将阿拔台继至。诺垓败。旭烈兀自将出得而盆脱,与阿拔台兵合,诺垓遁走,即诺垓幕中置酒三日,以庆战功。

明年春,诺垓搜集散亡,军复振。旭烈兀拒战,失利,退渡帖列克河,冰泮,士卒多溺死。埃及王比拔而斯以西里亚事夙怨旭烈兀,闻旭烈兀兵败,遂通好于伯勒克,与之连合。

至元元年,世祖遣使者册封旭烈兀为伊而汗,自阿母河至西里亚,益兵三万戍之。

明年,旭烈兀病卒,遗命以长子阿八哈为嗣。旭烈兀封地南界印度洋,西南界阿剌伯河,东北界察合台,术赤分地,与察合台、术赤后王并称三大藩。子十三人,知名者曰阿八哈,曰客儿来。曰台古塔儿牙世摩特,曰蒙哥帖木儿,曰台克实,曰空古斡儿,曰出木哈儿。

其子孙多留西域,惟诸孙出伯居中国。海都叛,出伯率部捍御西陲。至元二十年,封西宁王。赐银印龟纽。二十五年。海都犯边,出伯总驸马昌吉、诸王也只烈等御之,赐金银币帛。二十七年,又击败叛王昌吉。元贞初,立都元帅于北庭及曲先塔林,并受出伯节制。在两边十余年,为朝廷倚重。

大德初,特赐征行马粟。四年,赐钞万五千四百锭。五年,又赐六万锭,别赐市马直三十八万四千锭,宠眷莫与为比。及海都死,察八儿嗣,朝延未审其向背,益出伯军三千人,人马二匹,官予其直,又籍甘州善射者二千人隶之,使严备西边,以观敌变。明年,察八儿降。

八年十二月,以功晋封威武西宁王,换金印驼纽,镇哈密。十一年,晋封豳王。

出伯营军之地,西接兀丹,有八答山,产玉,常谪罪人采之,道远,进奉劳费。至元中,朝廷赐出伯钱币,载以官驴,至则并驴赐之。桑哥议,请以驴载玉而回。至大初,出伯又进玉六百斤,历金银锭有差。

延祐七年,卒。子南忽里嗣,改封肃王。卒,弟恩特帖木儿嗣,降于明,封忠顺王。

阿八哈,旭烈兀长子。生于太宗七年。

从父西征,躬擐甲胄,甚有战功。旭烈兀开藩西域,使领马三德兰、义拉克、呼拉商三部。

旭烈兀卒,阿八哈来奔丧。管旭烈兀斡尔朵之大臣曰伊而喀,遗命告阿八哈。既葬,伊而喀与诸大将曰苏衮察克、曰苏纳台、曰阿拔台、曰台马库、曰辛图尔、曰阿儿衮阿喀会议,遵遗命奉阿八哈嗣位。阿八哈让于弟台古塔儿,众不可。复欲俟世祖册命,众以汗位不可久虚,再三劝进,乃即位于察罕淖尔。国俗,新君即位,群臣从新君朝曰,皆解带挂于项,向日九拜。新君入帐殿,群臣拜贺如初礼。

阿八哈自以未奉天子命,不敢遽践汗位,设小坐于下以受朝。仍以射姆沙丁谟罕默德志费尼行尚书省事,阿儿衮阿喀司财赋,以弟台古塔儿辖得而盆脱及阿拉他克,弟台克实辖马三德兰、呼拉商,以伊而喀之子图古司、苏衮察克之弟杜丹辖罗马,以杜而台辖的牙佩壳耳与美索卜塔米牙,以希拉们辖角儿只,以苏衮察克辖报达与法而斯,阿拉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副之。定都于台白利司,夏驻阿拉他克昔耶库,冬驻阿而使或报达,或楚喀图。

至元三年夏,诺垓侵得而盆脱,台古塔儿与战于阿克索河,诺垓伤目而退。阿八哈闻伯勒克汗自率大军南来,乃退渡库尔河,撤桥梁自守。两军隔河相持十五日,伯勒克欲改道自角儿只进兵,而病卒,军亦罢。阿八哈遂筑边墙于库耳河北,自达兰淖尔至得世库耳提俺,分兵守之。是年冬,埃及王比拔而斯知与术赤后王称难,不能西顾,以兵夺西里亚境内滨海数地,复侵小阿昧尼亚。小阿昧尼亚酋海屯第一乞援于阿八哈,兵未至,其子立盎已战败被禽。海屯第一与埃及议和,赎其子归。是时阿八哈以东方有警,听其行成。

七年,阿八哈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战于徒思。大败之。事具《博拉克传》。阿八哈留台克实守呼拉商,自引军西行,至低木咢,进木剌夷人行刺。罗耳酋约索甫下马亟救之,获免。是冬,世祖使命至,锦以冠服,册封为汗。阿八哈乃重行即位礼焉。博拉克卒,其子伯克帖木儿、笃哇、布里亚、忽拉洼夷与阿鲁忽之二子楚班、基颜合兵,攻海都,躏阿母河北,数与海都战,而数败。志费尼谓阿八哈曰:“彼之争,我之利也。然必有一胜。胜者并其众,祸必及我。宜先掠其地,勿令生聚。”乃使捏克拜巴都尔、察而杜阿克贝将一军渡阿母河;约索甫、喀而噶带、楚而喀达夷、伊拉布哈将一军,自呼拉商循阿母河之西,以侵乌尔鞬赤、机洼之地。捏克拜一军入布哈尔,虏民五万以归。楚班率众来追,夺还所俘之半。是时,埃及攻西里亚,数年兵不解,来乞援。

八年,阿八哈命大将萨马嘎尔率万人援西里亚。冬,埃及人自丹马斯克奄至,我军放退。埃及陷哈俺城而去。次年,又为阿八哈所取。先是,比拔而斯欲与阿八哈行成,遣二使见萨马嘎尔于昔挖斯城,因入谒阿八哈。时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屡约埃及夹攻阿八哈,使人泄其事。阿八哈闻之,大怒,即遣二使归,遂渝平。

至元九年,阿八哈遣使至丹马斯克,要比拔而斯自来议和。比拔而斯亦要阿八哈自往以答之。冬,遣将攻陛而哀城,比拔而斯来援,以驼马负舟,舟可分合。既至哀甫拉特河,步卒乘舟,骑泅水,败守河兵,攻城之将引还。

十一年,比拔而斯令阿剌伯之贝杜音人来侵,至谙拔尔。

十二年,又入小阿昧尼亚,分兵赴陛而哀,以拒援兵。冬,其将阿拔台攻陛而哀,以天寒粮运不继而退。

十四年,比拔而斯自将攻罗马,阿八哈遣图古斯、倭而洛克图、杜丹三将统十一队以援之。罗马之配而斡乃亦以兵从。配而斡乃,译言宰相也。遇于阿白拉斯丁城,比拔而斯先登陷阵,图古司、倭而洛克图皆战没,兵士死者六千七百余人。配而斡乃潜通埃及,遣使贺捷。比拔而斯不敢久留,即班师。阿八哈闻兵败,自将大军继至。比抵罗马,则埃及人己先一月去矣。经阿白拉斯城,见尸骸山积,大哭。詈配而斡乃不多出兵助之,纵兵大掠。留空库斡台统罗马兵而返。道过贝布而堡,堡长出谒,请毕一言,许之。乃曰:“汗所仇者,埃及。今多俘罗马民,何也?”阿八哈悟,责诸将不早言,尽返所俘。既而,闻配而斡乃潜通埃及,乃责以三罪:一,战败而逃;一,敌兵至,不亟报;一,败后不来请罪。

十五年,戮之于阿拉他克。

十八年,阿八哈命弟蒙哥帖木儿统军,角儿只、小阿昧尼亚人皆从,与埃及王开拉温战于哈马希姆斯。埃及遣人伪降,临阵刺蒙哥帖木儿坠马,军乱,敌乘之,遂败。时右翼已败,敌兵追至希姆斯城下。待后军不至,侦之,则中、左两军俱溃,亟退,埃及人逐于后,渡哀甫拉特河,多溺死,有逃入沙漠者亦暍死。阿八哈自为后援,未及渡河,而前军败,亦退。

十九年,归至哈马丹,愤恚而卒,年四十八。

二子:长阿鲁浑,次盖喀图。阿八哈妃八人,一为东罗马王密哈哀儿巴里洛克之女。初,旭烈兀与东罗马通好,结为婚姻。罗马俗,一夫惟一妇。蒙古妃嫔多,东罗马王难之,重违其请,乃以私生女玛里亚字之。送至中途,旭烈兀已卒,阿八哈遂娶之,以是厚抚天主教人,与教王及法兰西诸国通使命。

其臣曰纳昔儿哀丁,通天文、算术,著有测日仪器、历算等书,讲舆地学者曰只马拉丁牙库特,讲乐律者曰阿白图而谟爱明,人才辈出,一时称盛焉。

阿八哈卒,弟台古塔儿牙世摩特嗣。

台古塔儿,阿八哈母弟也。

蒙古家法,君卒择其子及弟之年长者立之。阿八哈欲传位于子阿鲁浑,议未定而卒。诸弟以台古塔儿为最长,其弟曰阿载、曰康廓而拉台、曰忽喇术,其兄子曰楚式喀泼、曰景术,与诸将苏衮察克、辛杜而等皆拥戴之。附阿鲁浑者,惟布哈与乌洛克等数人,劝阿鲁浑勿与争。至元十九年,诸王、大将定议,立台古塔儿。

夏六月,台古塔儿即位,以素奉天方教,改名牙世摩特,不称汗,而称苏而滩。下令国人皆奉教。以苏衮察克为大将,以射姆思丁志费尼为相,司钱谷。其弟阿累屋丁志费尼,先坐事下狱,释之,仍使镇报达。以与埃及同教,遣使往议和。

阿鲁浑虽让位,然心不能平,又不欲入天方教。诸王、大将亦多以天方教为非。阿鲁浑奏于世祖,言台古塔儿违祖训,从异教。世祖寝其事不问。阿鲁浑分地为柯拉森,岁赋少,军储不赡,请于台古塔儿,以法而斯、义拉克、阿术迷三部为属地。台古塔儿不与。是年,阿鲁浑在报达驻冬。台古塔儿以康廊而拉台镇罗马,恐与阿鲁浑连合,遣兵驻的牙佩壳耳,扼其中路。康廓而拉台果与诸将约,欲俟台古塔儿西巡,袭杀之,而立阿鲁浑。事觉,台古塔儿断其脊骨,杀之。同谋诸将与罗马酋结牙特丁皆死。以重兵围报达,捕阿鲁浑。及兵至,阿鲁浑已返柯拉森。时二十年正月也。

台古塔儿征兵八万伐阿鲁浑,以大雪,缓师期。四月,兵至塔马干,阿鲁浑自将御之,战于开而布逐而克之地。阿鲁浑兵败,遣其子合赞与察合台孙尼古他而之子倭马倭古而来议和。台古塔儿命阿鲁浑自来,则受其降,前事释不问。阿鲁浑不敢往,台古塔儿再遣使谕之。六月,阿鲁浑始至,命归柯拉森,以部将阿里那克监之。台古塔儿旋师,密谕阿里那克,阿鲁浑归即杀之。

初,阿鲁浑部将布哈将兵,兼管阿鲁浑内政。台古塔儿即位,命喀阿布哈代之,故布哈怨台古塔儿,潜告诸将;台古塔儿必欲杀阿鲁浑及吾辈。于是,忽喇术、楚式喀泼等皆信其言。七月,请阿里那克夜宴,阿里那克谓:“我监守阿鲁浑者,不敢离。”楚式喀泼请代之。乃赴宴,既醉,布哈挟阿鲁浑出,杀那里那克于坐上,并将其兵。楚式喀泼之弟控库世亦引所部来会,诸将皆俯首听命。

台古塔儿失众,走其母杜库司可敦营中。初,尼古他而将兵从旭烈兀征报达,遂留事阿八哈。及薄拉克来伐,贻书约其合应。尼古他而得书,未举兵。阿八哈召之,尼古他而疑事泄,乃率所部奔得而盆脱,为希拉们所败,执送于阿八哈,囚之。其旧部溃散,在库密失之地为盗,称其众曰喀敖唔。至是。阿鲁浑招之,使捕台古塔儿。康廓而拉台都将亦欲为旧主复仇,率所部应之。台古塔儿与杜库司可敦赴得而盆脱,欲入奇卜察克察。适喀阿布哈、辛杜而二将至,见台古塔儿势去,反以兵守之。喀敖唔群盗至,大掠,执台古塔儿,送于阿鲁浑。阿鲁浑以杜库司可敦哀祈,欲宥之。康廓而拉台子请复仇,乃断其骨以死。

是年,台古塔儿使者至埃及,埃及王开拉温闻国有内乱,下使者于狱杀之。

史臣曰:“旭烈兀辟地万里之外,其功名与拔都相伯仲。兄弟阋墙,自招外侮,使西略之雄图限于埃及。惜哉!”

列传六

△阿鲁浑盖喀图合赞合儿班答不赛因

阿鲁浑,阿八哈长子也。母曰海迷失亦可敦,由宫人得幸。

台古塔儿被弑,诸将乃迎阿鲁浑立之,以布哈为相,累黄金等其身,酬其翼戴之功。使长子合赞守呼拉商、马三德兰等地,以景赤、尼佛鲁慈辅之。阿八哈旧臣射姆思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比于台古塔儿,惧诛,奔于罗耳。罗耳酋约索甫沙,先奉台古塔儿之命。出兵攻阿鲁浑。约索甫沙感阿八哈恩,不欲攻其子,兵未出而台古塔儿已遇弑。至是,来贺即位,兼营救射姆思哀丁。射姆思哀丁素与布哈交好,意必为援,乃归。阿鲁浑令副布哈治事。未几。有谗布哈者,仍杀之。远近闻其死,皆为流涕。

至元二十三年,世祖使命至,封阿鲁浑为汗,布哈为丞相,赦九死罪。阿鲁浑乃行即位礼,凡教令必由布哈加印而后行,庶事则布哈专决之。初,法而斯人法克哀丁哈山有田在设喇斯城,城官没其田为公产。法克哀丁哈山乃献于阿鲁浑。及阿鲁浑即位,籍其田而有之。布哈谓:凤喇斯亦国家壤土,何必自私。阿鲁浑不从命,图格察而任其事。布哈闻之,大恚。布哈有治才,而性严失众心。徒干有宠于阿鲁浑,密言其专权自恣,亲王大臣奉令惟谨。昔台古塔儿遇之有恩。权势尚小,一旦倒戈相向,从者响应。今大权在握,设有异谋,易如反掌。阿鲁浑犹不谓然。布哈与诸将饮于宫中,醉而相诟。阿鲁浑不罪诟者。布哈益愠,称疾不朝。密与楚世喀泼,等立约,废阿鲁浑,兼约角儿只酋为外应。

二十六年,楚世喀泼因贺正旦,发其事。阿鲁浑大怒,命土拉戴、徒干等捕布哈诛之,四子及弟阿洛克皆坐死。角儿只酋迪密脱利以同谋,亦死。楚世喀泼首发逆谋,阿鲁浑始德之,继疑其同与立约,恐事泄故先发,乃并诛楚世喀泼。尼佛鲁慈辅合赞于东边,自以与布哈同功一体,恐祸及,诡言阅兵防阿母河,阴聚所部兵,劫合赞于徒思。适合赞他往,闻忽喇术与尼佛鲁慈通,亟至马三德兰,擒忽喇术。槛致于阿鲁浑,与台古塔儿之子哈拉布哈同死。

是年春,术赤后王攻得而盆脱。阿鲁浑自将御之,行至沙陛耳俺,前锋将昆竺克巴儿,图格察而、土古儿哲已退敌,遂还。中途闻尼佛鲁慈叛,命图格察而移师讨之,适贝杜兵亦至。尼佛鲁慈见不敌,走入沙漠,至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合赞追不及,遣援兵返,自驻于你沙不儿。海都使其子阿也干,与月思伯克帖木儿,将三万人,从尼佛鲁慈攻呼拉商。阿鲁浑过徒干援之,尼佛鲁慈遁去。阿鲁浑既诛布哈,以犹太人沙特倭而导勿雷代之,副以蒙古人鄂乐多海亚,又以楚实库扎为之佐。乃定谳狱法,刑官听断,将领不得阻挠。又禁扰累邮传。皆善政也。然诸将滋不悦。沙特倭而导勿雷,闻徒干陵侮邮吏,索马逾额,勘实。杖徒干七十。于是诸将益怒。阿鲁浑信方士言,服金石药。冀长年,不延接臣下,惟信任诸人得入对。服药而病,既愈,又服之,病遂剧。沙特倭而导忽雷谋于众,纵囚祈福,因择狱囚,始知台古塔儿、忽喇出之子在狱皆被杀,宗亲死者十有三人。讯由伊答赤以己意杀之,阿鲁浑不知也。星者谓此十三人为崇,大将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都嘎尔等,乃矫阿鲁浑命杀伊答赤,复以积怨杀沙特倭而导勿雷、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扎三人。阿鲁浑不见沙特倭而导勿雷等入内议事,知有变,病益革。二十八年,卒于阿而俺。子合赞、合儿班答。

盖喀图,又名亦怜真朵儿只,阿八哈次子。母曰杜丹可敦。塔塔儿人。

阿鲁浑卒,是年秋,盖喀图即位于阿克拉脱,下执政五人于狱。问辛图而:“阿鲁浑之卒,沙特倭而导忽雷之被杀,汝为大将之首,宜问汝。”辛图而曰:“诸将咸在,请汗自问之,是非自明。”诸将言:“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实唱乱,沙马嘎尔与贝克培附之,定议后乃告辛图而,辛图而亦允。”辛图而曰:“我逼于不得已,否则祸首及我。”乃赦辛图而。图格察而等亦辞伏,盖喀图责而宥之,惟夺其兵权,以台克实、辛图而、纳邻阿哈马特代之。而下徒干等于狱,命鄂而多海亚之子莅杀之。于是,以蒙哥帖木儿之长子阿思别儿吉守呼拉商,辛图而为文武总管大臣。

会罗马有乱。盖喀图西讨,使辛图而留守台白而司。辛图而疑图格察而谋反,执之,以二千人送至行营。益喀图已平罗马,东归,遇诸涂,察其无罪释之,并释其同被执者。

未几,益喀图有疾,既瘳,重行即位礼,以术家言前即位日与星命不合故也。乃大赍可敦、公主等,且免穆罕默特后人之赋。阿八哈以来库藏充溢,至是一空。

是年,埃及王阿失阿夫自将来伐。二十九年夏,次于哀甫拉特河,陷喀剌特乌儿罗姆,改其堡名曰木速儿蛮。盖喀图以兵往援不及,遣使于阿失阿夫,欲复其父得西里亚之地。阿失阿夫答言:“汝与我意同。我亦欲复报达,重立哈里发,视兵孰先到。”是岁,盖喀图废起儿漫酋只剌勒丁苏育,以其姊巴的沙可敦代之。事具《起而漫传》。

初,阿鲁浑长子合赞在西模囊,得父凶问,知盖喀图巳位,遣使入贺,且以尼佛鲁慈之难告,并乞援。盖喀图遣阿思别儿吉援之,合赞留其将库特鲁克沙守呼拉商。至元三十年,遣使请入觐。盖喀图使人逆止之。合赞不从,仍至台白利司。会阿思别儿吉已败尼佛鲁慈;遁入你沙不儿山中。盖喀图仍促合赞东归。

时相位我久虚,有沙特而哀丁,思得其位,贿结盖喀图左右。及以名上,无沙特而哀丁,盖喀图谓列名者皆不及此人,诸可敦又从旁言之,遂立为相,以金印赐之,并配兵万人,又以其弟为大刑官。盖喀图荒于酒色,群臣有子女者率远徙避之,事无大小尽委沙特而哀丁。沙特而哀丁易置旧人,黜哈山、台术等。盖喀图出猎。哈山、台术即围场发其贪婪之罪。盖喀图不问,反以告者畀沙特而哀丁自鞫,禁再诉,犯者罪死。又谕:东起阿母河,西抵埃及之界,悉受沙特而哀丁节制。时马病疫多毙,帑藏又耗费殆尽。有献策用中国交钞者,盖喀图问蒲拉。蒲拉本中国使者,留事阿鲁浑,习见中国币制,以为可行。沙特而哀丁附和之。辛图而谏,不听。三十一年夏,造交钞,颁行所在,设交钞局,禁民用金银器。台白利司商贾,以用钞,皆折阅,流言汹汹,乱且起。乃仍用钱,废钞。才两月。反大耗钞本蔫。是年,盖喀图从父弟贝杜自报达来朝,盖喀图宴之,醉而相诟,令近侍阿亦脱合里殴之。翼日,盖喀图自知无礼,延至谢罪。贝杜归,至达拈喀。告于诸将,皆以盖喀图夸部下子女,怨之,怂恿贝杜起兵。贝杜引兵至毛夕里,杀守吏,复杀守报达之将。时诸将曰土拉戴,曰昆逐克巴而,曰伊而达儿,曰都嘎尔,曰伊儿乞带,皆潜通贝杜。事觉,盖喀图尽执之。哈山与台术请速杀诸将。图格察而以为不可,宜先召贝杜至,讯明杀之;倘贝柱不来,则叛迹显著,杀诸将未晚。盖喀图从之,囚诸将于台白利司,命图格察而监视之,遣使者召贝杜。图格察而阴使人告贝杜:“第来无恐,我等皆竭力助汝。”贝杜即进兵。

元贞元年春,盖喀图自哀倍而河自将御之,以阿克布哈、图格察而各率万人为前锋。行一曰,图格察而与阿克布哈分道,诘之,则云:马多,如同行,虑水草不足。阿克布哈又诘以违军令,图格察而乃告以:“昔汝为第一大将,今我为贝杜第一大将。”阿克布哈所部皆畔从图格察而,以亲兵三百人逃归。时盖喀图已离哀倍儿河,闻变,度兵力不足,退往阿而使。哈山、台术二人亦畔之,群臣多散去。行至莫干。宿于抹里赤家。土拉戴等已出狱,欲夺其鄂尔朵,遇而执之。盖喀图请贷其一死,不允,以弓弦缢杀之。

诸将会议于楚喀图、库喀拉二水合流之地,遣使迎立贝杜。贝杜知盖喀图已死,令杀阿克布喀、塔马起、赛而他克等,皆盖喀图所宠任者。问阿亦脱合里:“何以殴我?”答云:“盖喀图为我之君,命我杀子弟,我亦不能不行。今贝杜为我之君,我亦如此。”贝杜说,复其官。于是数盖喀图之罪,布告国中。以图格察而为大将,兼为相,比昆逐克巴而、哲绰克、雷克西哥儿干、土塔术为之副,以术马而衷丁管财斌,又命诸将分辖各部,以赏有功。

合赞闻贝杜立,不说。先是,尼佛鲁慈既叛,为库特鲁克沙所败,奔西义斯丹,屡犯呼拉商。至元三十一年,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肓,仍归命于合赞。元贞元年春,合赞至梅而甫,遂诣尼佛鲁慈营。受其降。反至赛拉克斯,闻贝杜起兵,乃召尼佛鲁慈俾守呼拉商。合赞进至尔哈夷、可斯费音之间,遇贝杜使者,始知盖喀图已死,贝杜已立。召诸将议之。尼佛鲁慈谓:“此无足怪,众所以不推戴汝者:一恐汝治弑君之罪,一恐汝治前杀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札二将之罪。又恐汝有才,不如贝杜易制。宜遣使侦其举动,再决大计。”遂遣二使往,谓:“太祖法律,臣不得弑君。请执弑盖喀图者畀我治罪。”合赞至可斯费音,贝杜遣使请和。合赞不从,与贝杜遇于库班希而拉之地。尼佛鲁慈知贝杜兵未集,请速战。库特鲁克沙将右翼,斩馘八百,杀伊而达儿,擒阿斯阑倭古而,乘胜而进。贝杜使者布克戴至阵前,下马伏地言:“贝杜有命:一家骨肉,不宜兵争,请分国而治。”畀以义拉克、法而斯、起儿漫三部,请退兵讲好。意在缓兵,以俟援也。合赞允之,约贝杜各从十人于军前相见。既见,各下马行抱见礼。贝杜仍申前议,饮酒行成。尼佛鲁慈以天方教不饮酒,但立誓。众将皆誓,议遂定。

明日,贝杜即位。又明日,两军同往库班希而拉。合赞兵行于山谷中。贝杜兵前趋隘口,欲塞其去路。贝杜亟止之。入夜,两军同驻一地,各执兵勒马以备非常。已而报达、莫干之兵皆至,诸将请攻合赞,贝杜不肯,都嘎尔愠,即以兵回角而只。合赞知援兵已至,议速归。欲取道于喀敖纳。其地有精兵,贝杜恐为合赞所有,遣蒲拉丞相来告。请由原路返。越日,贝杜子奇卜察克等请合赞至营中饯别,合赞虑事不测,不从。奇卜察克固请,诸将劝合赞以日辰不利辞之,约明日相见。是夕,即引众东归,留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二人待受分地,且伺贝杜之举动。

是时,昆逐克巴而、土拉戴、伊而乞带已率五千人蹑合赞后。合赞至可斯费音东,贝杜又遣使邀合赞相见。合赞令尼佛鲁鲁慈同往,自驻迭马温山待之。贝杜执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下狱,其部将与尼佛鲁慈弟雷开齐劝之降。尼佛鲁慈始不从,后与图格察而喑约,共助合赞,乃伪降于贝杜。贝杜信之,以礼延接,令发誓,获合赞以献。尼佛鲁慈从之,与图克帖木儿同时释归,自梅拉喀疾驰四日,至迭马温山见合赞。以回俗誓不可没,依字义合赞为煮饮食之器,乃取此器而裹以布,遣人送往,以践誓言。贝杜见之大怒。

尼佛鲁慈劝合赞入教,谓星者言回历六百九十年应出一贤能汗,兴其教,今直其时,如入教则必为伊而汗。回众本不乐蒙古人拜偶像,改从回教,可得民心。合赞乃于迭马温山阿鲁浑之行宫入教,洗澡毕,至座位前宣诵信教之文,厚赐教士,并赴礼拜寺祈祷上帝焉。

贝杜摈沙特而哀丁不用,沙特而哀丁怨望,思助合赞。阿八哈妃布鲁干应适合赞处,而贝杜阻其行。于是沙特而哀丁、布鲁干潜输诚于合赞,遣教士马赫模德往告之。合赞召马赫模德入见,具言众将归心,惟昆逐克巴尔、都嗄尔、土拉戴、伊而乞带四人罪重,不欲拥戴。适有阿母河北之兵南侵,合赞遣尼佛鲁慈御之兵,旋退。马赫模德归,仍以敌兵入境,尼佛鲁慈东行,张皇其事以告贝杜。贝杜遂不为意,散其兵牧马草地。

时沙特而哀丁之弟尚管财赋,乃窃帑藏以行,昆逐克巴而追之,获其行李。沙特而哀丁奔于合赞。合赞尚犹豫不决,沙特而哀丁力言图格察而必为内应,合赞遂起兵于费乌斯古山,至尔拉夷。出班与库鲁密世哥而干告统将伊达柱,宜简阅战马以防合赞,伊达柱从之。即以良马五百匹夜赴合赞军。合赞重赏之,遣人往告各城:“我今统兵十二万,以继父业,不从者以叛逆论。”所在响应。尼佛鲁慈率四千骑为前锋,至昔比特罗持河。土拉戴闻兵至,以书告贝杜,并问计于图格察而。图格察而谬谓:“彼兵不多,可与一战。”夜与同谋诸将投尼佛鲁慈营。

次日,贝杜见大事已去,逃于素黎漫沙城。哀而帖木儿、喀而奔特及诸大将皆赴尼佛鲁慈营。贝杜又奔倭占梅仑脱,同行惟昆逐克巴而、奇卜察克、伊而乞带等,欲入角儿只,以合于都嘎尔。合赞至昔札司,喀而奔特、伊而戴来归。至西比特河,土拉戴、伊而帖木儿等亦来降。尼佛鲁慈与库特鲁克沙等追贝杜至阿拉斯,及于梅而仑西北获之。合赞令杀之。时元贞元年冬也。贝杜篡立仅五月。伊儿乞带奔罗马,都嘎尔奔角儿只。

合赞,阿鲁浑长子。生于至元八年。阿八哈闻其早慧,亟欲见之。阿鲁浑送之往阿八哈,以属其妃布鲁干。使抚育之。合赞幼习蒙古回纥文字及骑射,八岁已能从祖父猎。阿鲁浑即位,令辖呼拉商等地。

元贞元年,合赞师至台白利司,诸王苏凯等率众来迎。既入台白利司,谕民相辑睦,大臣毋陵其下。遣尼佛鲁慈、奴尔兰、库特鲁克沙搜捕贝杜党与昆竺克巴而、都嘎尔、伊尔达儿、伊儿乞带等,皆诛之,惟土拉戴、哲察克、伊达柱三人杖而免死。是冬,即位,不曰汗,曰苏尔濉。论翊戴功,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诸臣右,赐券书。以沙特而哀丁为相。笃哇与海都子萨儿班合兵侵呼拉商,遣苏凯、尼佛鲁慈御之。兵馕绌,预征次年赋以资军实。苏凯自以旭烈兀之孙,于次序当立,与其党巴鲁拉谋刺尼佛鲁慈于军中,而废合赞,约台术同举事。台术密告尼佛鲁慈,空营设伏伺之。苏凯等至,伏发,斩巴鲁拉。苏凯败遁,追杀之。叛军复推阿尔思兰为主,图犯台白利司。合赞闻变,虑卫兵少且习乱,乃称出猎,部勒将士,行及中途,突命击叛众。初战不利,贺尔库达克率二千人来援,遂斩阿尔思兰,尽降其众。时元贞二年春也。一月之内,凡诛亲王五人,叛臣三十八人。

尼佛鲁慈与沙特而哀丁不协,奏褫其职,以只马儿哀丁代之。或诬沙特而哀丁交通苏凯,诸吏之侵帑者惮其复用,证成其罪,已论死。贺尔库达克为辨其冤,始得释。

合赞以图格察而反覆横恣,欲除之。遣库门乞往赐书褒奖,以安其心,而潜约诸将执图格察而,谓之曰:“国家大义,通敌卖主者杀无赦。苏而滩不能以私情废公义也。”遂杀图格察而。

罗马将巴儿图自阿鲁浑时即握兵权,屡征入朝,辄托词不赴,闻图格察而诛,举兵反。合赞命库特鲁克沙讨平之。

尼佛鲁慈恃功骄蹇,以妻病,往阿特耳佩占,委军事于奴尔兰。未几,台术所部弃伍逃。合赞不悦,促令赴军中。尼佛鲁慈请卒视妻病而返,朝臣言其以私废公,请逮治。合赞曰:“此未足以钳其口也。”既而,托绀珠公主病卒,尼佛鲁慈乃往呼拉商。奴尔兰入朝,诉其过失并与龃龉状。合赞令弟合儿班答往代奴尔兰。初,尼佛鲁慈介报达人凯萨尔致书埃及国王,依托教谊,乞以兵援合赞。比答书至,合赞已得国,尼佛鲁慈令记室改易埃及答书,呈于合赞。至是事觉,奴尔兰等因劾其通敌,尼佛鲁慈在外,自知主眷衰,遣其部将萨忒耳哀丁入朝寄耳目,而其人反为合赞所用,使往报达绐凯萨尔,执以归。时沙特而哀丁复相,与弟库脱拔丁伪为尼佛鲁慈致埃及执政书请藉兵力诛异己者。事成割地为报,先奉衣服若干事,纳衣书于凯萨尔箧中。复为尼佛鲁慈致其弟哈济那兰密书,住见哈济那兰,乘间纳其书于哈济那兰箧中,哈济那兰不知也。合赞廷鞫,凯萨尔不承,搜其箧,则衣书在焉,立杀之。捕尼佛鲁慈家属,无男妇老幼皆就戮。擒哈济那兰至,搜获密书,诬服论斩,诸昆弟勒格济等尽死。尼佛鲁慈举兵反。

大德元年夏,命库特鲁克沙率诸将讨之,战于你沙不儿。尼佛鲁慈众溃,以数百骑奔海拉脱。其酋法克哀丁为所辅立,故纳之。库特鲁克沙至,围城,令献叛者。法克哀丁出书以示,尼佛鲁慈益德之。或谓之曰:“公孤寄于此,大军压境,城主未可深恃。不如执之。用其兵以退敌。”弗从。法克哀丁闻其事,大骇。其部下成谓,以全城殉一人非计,彼已背永不犯上之誓。我背誓庸何伤。乃请分其将士于各军,牢以出战,遂擒尼佛鲁慈,献诸库特鲁克沙,诛之,传首台白利司。

是冬,角儿只兄弟争国,令库特鲁克沙平之,立瓦世当第三。库特鲁克沙归,以角儿只赋重为言。沙特而哀丁闻之,先告合赞,谓其纵兵蹂躏角儿只。于是,库特鲁克沙奏,辄不入,知必有谗之者。以询沙特而哀丁,则曰:“此某医所为也。”库特鲁克沙以语拉施特哀丁,白诸合赞。合赞召至,告之曰:“沙特而哀丁实谮汝而嫁祸于人,险诈如是,不可复留。”命与库脱拔丁同弃市。

大德二年,遣使臣曰谟阿臧、法克哀丁、阿喝美特,曰布喀伊耳赤,入朝贡珍珠、宝石、猎豹,且以金钱十万市中国货。使臣至,成宗优礼之,赐酒慰劳,留四年始辞归。温诏报合赞,赐赍甚厚。旭烈兀位下岁赐及五户丝久储府库,至是遣使颁与之。

是年秋,以火者萨特哀丁为相。罗马将苏拉迷失叛,杀其副毕音察尔、别乞库尔。

三年春,库特鲁克沙败其众,苏拉迷失奔埃及,引军来犯,擒斩之。

时埃及内乱,其将奇卜察克、哀尔别乞、伯克帖木儿皆来奔。合赞待以殊礼,思用其力以谋埃及。埃及西里亚兵入的牙佩壳耳,合赞益怒,定议亲征。兵十人中抽五,赍六月粮。

大德三年冬,次哀甫拉特河,留兵万人殿后,步骑九万,以库特鲁克沙、谟雷为前锋,抵阿勒坡。军士纵马食麦田,令曰:“马不可以食人食,犯者斩。”诸军肃然。军至撒拉米冶,闻埃及兵已至希姆斯,那雪尔,合赞令曰:“埃及亲军骁勇善战,恃骑兵冲突。今我以步队当之,胜骑战也。”自撒拉米冶进兵,距敌百里而止。次日,进至那兰苏河。埃及兵奄至,命后军张两翼御之。战少却,合赞以中军退。埃及军逐之,阵复接。埃及一军溃,别军授之,殊死战,复出铁骑五百,短刀奋斫。我军以强弩攒射之,马始回窜。库特鲁克沙率右翼鸣角以进,埃及误为合赞,并力攻之,右翼败,死者近五千人。库特鲁克沙率余骑奔中军。合赞麾左翼进,中军继之。以弓箭手万人居前,矢如雨集。埃及前锋左右翼先后溃,中军亦败走。是役也,合赞以坚忍,转败为功。而右翼之败,适成为饵敌之计云。

罗马守将阿弼世喀偕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率五千人来会,军势益张。希姆斯城乞降,发其库藏分给将士。进至达马斯克,亦迎降。合赞自至城中,令卫士守一门,而闭其余,虽从官亦不得擅入。民益感德,输金钱百万饷军。埃及将厄尔术法世守内堡不下,谕降不从。诸将请攻之,合赞不许。谟雷穷追败众,直至喀杂忒城,遇埃及兵辄杀之,追不及乃整旅而还。合赞以奇卜察克辖达马斯克部,伯克帖木儿辖阿勒坡、哈马特、希姆斯三部,哀尔别乞辖萨弗特、忒里波利等城,牙希阿司赋税,以库特鲁克沙镇守西里亚全境。

大德四年春,合赞东归。库特鲁克沙遽下令攻达马斯克内堡,攻半月不能下而去,以军事委谟雷。初合赞谕西里亚境内悉降,既而诸城知蒙古军不能久驻,故拒命者日多。埃及王那雪尔闻合赞已去,奇卜察克等皆在西里亚,乃手书招三将返。于是奇卜察克叛归。谟雷亦弃达马斯克,全军而返。

合赞自西里亚班师,锐意政事。夏,如梅拉喀观天方台仪器,亦建台于台白利司。自运巧思,创制新器。访古贤人墓,慨然曰:“死而不朽,其乐有甚于生矣。”引哀甫拉特河,开三渠溉田,悉成沃壤。贫家寡妇,官给棉,使纺绩以餬其口。

秋,再伐西里亚,以库特鲁克沙为前锋,自将大军继之。冬,流哀甫拉特河,次阿勒坡。埃及兵屯于哈马特御之。淫雨四十日,馈运不继。驼马亦多冻死。

大德五年春,还。夏,遣使如埃及,请弃怨修好。冬,使还。埃及答书,亦愿通好,而词意不屈。

六年,术赤后王脱脱使来,请阿而俺、阿特耳佩占之地,弗许。

秋,三伐西里亚。遣前使往埃及,以称藩纳币等事要之。答书不允,且馈军器,示能用武。合赞怒留其使。

七年春,令库特鲁克沙与出班、谟雷等率五万人深入,自驻哀甫拉特河东以待。师及哈马特,越达马斯克而南,与埃及兵遇。库特鲁克沙败其右军,谟雷率众追之。既而,中军、左军齐至,库特鲁沙不能支,出班、库尔迷失来援,始免于败。及暮,蒙古兵屯于山上。谟雷恐明日战不利,夜引所部退。埃及有厮卒被擒脱归,言蒙古兵不得水,病渴,宜速战。日出,我军下山,埃及人力遏之,殊死战。至午,为埃及人所围,而开其一面纵之走。于是角儿只兵先溃,诸军亦相继溃,埃及人逐于后。蒙古兵以马疲不能行,多弃械就死,又或为向导所绐,暍死沙漠中。

库特鲁克沙回至克沙甫,谒合赞,陈兵败状。合赞遂归,以出班殿后,翼护残卒,召至优奖之,申丧师之罚,诸将诛谪有差。出班虽殿后有功,亦受杖焉。

秋,如台白利司,搜阅军实,图再举。遣使泰西诸国,请发兵攻西里亚复耶稣墓。大将奴尔兰卒,以库特鲁克沙代之,屯阿而俺北界。台白利司教士牙库白等谋逆,附会谶书,欲立益喀图之子阿拉佛郎。事觉,逮讯。词连世祖使臣纳息尔哀丁。合赞曰:“此必沙特而哀丁余党所为也。”严讯之,果服诛牙库白安,置阿拉佛郎于呼拉商。

合赞得目疾。大德八年春,病痊,出猎。既而复病,知不起,召大将库特鲁克沙、出班、谟雷等,文臣火者撒特哀丁、拉施特哀丁等,属以大事,传位于弟合儿班答,勉诸臣同心辅佐,壹遵所定法度。夏,合赞卒,年三十四。妃八人,布鲁干可敦生子一:阿尔珠。

合赞沈毅果断,训勉将士词旨恺切,赏罚办当,故人乐为用。即位之初,府库空虚,馈赐不绐,迨经营两载,赍赐、振恤无虚日,而度支日充。熟于蒙古掌故、世系、族派、姓氏,命拉施特哀丁作史,凡述蒙古事,皆面奉教令而后载笔。勤恤民隐,方猎思食,必倍价购于民,以为从官率。西域自用兵后,污莱遍野,合赞下令垦田四载后始升科,于是田畴日辟。刑官向受诺延节制,谳狱多枉法,改易官制,有狱讼以平。钱质驳杂,有禁;权量不一,有禁;鬻良为贱,有禁;奸人敛民财以供献可敦、诺延,出资借贷而以重利困民,皆有禁。盖蒙古建国西域以来仅见之主云。

合儿班答,阿鲁浑次子。母曰乌鲁克可敦,客烈亦部王罕孙撒里只之女。至元十八年,生于马鲁之西沙漠中。众忧无水,俄大雨至,皆喜以为吉兆,称曰鄂尔采布哈。鄂尔采,译言吉祥也。稍长,改名达母答儿,后又改合儿班答。娶昆彻司喀特可敦,为苏衮察克子沙第之女;其母霍儿库达克,则旭烈兀子出木忽见之女也。嗣位后,仍称鄂尔采图。国中教令多称鄂尔采图谟罕默德呼搭奔特。呼搭奔特,译言上帝之奴。国人称为鄂尔采图苏尔滩。

大德八年,合赞卒,大将谟雷虑阿拉佛郎为变,秘不发丧。先遣亦生布哈等莅杀阿拉佛郎于呼拉商。统将贺尔库达克素助阿拉佛郎,亦遣杀之。事定,合儿班答乃率诸将西行,至台白利司城外奥占行宫即位。以库特鲁克沙、出班治军事,火者撒特哀丁、火者赛夷忒拉施特哀丁治财赋。

秋,至梅拉喀。成宗遣使与察八儿、笃哇使者皆至,以息兵悔祸来告。释合赞所拘之埃及使人,并遣使偕往议和。昆彻司喀特可敦卒,合儿班答娶库脱洛克可敦,为亦怜真之女,以博拉及拉施特哀丁为大礼使。既成婚,又娶布而干可敦。

大德九年,征克儿漫酋沙喝奇汗入朝,以其不纳贡留之,克儿漫地改设蒙古官。建新城于空库儿欧隆之地,名曰苏尔滩尼牙,遂迁都蔫。

先是,苏尔滩尼牙之北基栏境内,有小部,东北负里海,东南、西南皆山,广袤一百八十里,而分十二部,各有土酋,阻山负险,自为一国。笃哇卒,其后王宽阇遣阿儿浑之子阿儿岱哈赞来告丧,语及基阑之地,谓蕞尔小国,久未讨定,邻封多笑之。合儿班答耻其言,令库特鲁克沙、出班、图干、谟敏率三军,合儿班答自将一军,分四路以进。出班与图、谟二将平数部。库特鲁克沙亦屡胜,各部皆乞降,库特鲁克沙之子昔保赤拒之,仍纵兵杀掠。故据险殊死战,库特鲁克沙阵殁,一军几覆。合儿班答闻库特鲁克沙败信,遣劲兵三千人往援,复战殁。继遣呼辛、赛云赤往始平之,究丧师之罪,鞭昔保赤,以其父旧部属于出班。

海拉脱酋法克京丁不自来朝,大德十年遣丹尼世门巴哈图克讨之,命交尼古答尔部众及三年贡赋。议不成,兵进,截其粮运。法克哀丁乃与丹尼世门盟,以城让之,自迁阿蛮库堡。丹尼世门入城,而内城仍为其将麻罕没特所守,坚不可攻。丹尼世门遣告法克哀丁,若入内城,必请命于苏尔滩恕汝之死,令汝仍主是地。法克哀丁以告其将,开门延之。丹尼世门先遣其子偕他将入,盛筵款接,比自入,伏发,丹尼世门父子皆死。且举火为号,法克哀丁望见,即率众赴之。

是年秋,合儿班答以亚萨鄂尔为统将,丹尼世门之子布戴、塔垓从之,往复父仇。二子使告法克哀丁:“如汝不知此事,即缚麻罕特至,不汝罪。”法克哀丁以无力缚送自诿。

次年春,战不利,筑长围困之。时法克哀丁已死,布载伪以书与城将,若许其禽送麻罕没特者。又以书告麻罕没持,言汝部将伊思玛与布载通。麻罕没特皆不应。麻罕特力竭,议降。布载许以不死,与立誓,遂开门降。麻罕没特宴布载醉,麻罕没特复欲杀之,众不可乃止。

次年夏,亚萨鄂尔令布载偕麻罕没特入朝,遣人追杀之。法克哀丁弟基亚代丁先行为质子,合儿班答自基阑凯旋至苏尔滩尼牙,闻海拉脱事定。乃令基亚代丁嗣兄位。

是年冬,以女弟杜伦第公主嫁于出班。

初,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致书阿勒坡守将喀喇桑柯尔,请纳岁贡罢兵,埃及允之。未几,海屯第二让位于侄立盎第四,自入教堂为僧。合儿班答以妻父亦怜真镇罗马,其将壁拉尔古屯阿昧尼亚界上。

十二年,立盎第四与亦怜真同入谒。壁拉尔古闻其诉已,又以其纳贡埃及,遂杀立盎第四。亦怜真奏劾之,合儿班答诛壁拉尔古,立海屯第二季弟鄂圣为王。

罗马西境土耳其部浸盛,侵东罗马属地。东罗马王安铎鲁尼克思藉蒙古之力捍之,以女玛里亚嫁合儿班答,蒙古人称之曰脱司配那可敦。

皇庆元年,诸王科尔迷失谋叛于罗马,讨平之,并杀其四子。建新城于报达之东。埃及将喀喇桑柯尔与漠罕纳等率千骑来奔,合儿班答待以宠礼,思乘隙伐西里亚。是年冬,出兵。出班、赛云赤、伊逊库特鲁克与角儿只兵皆从,众号十万,渡哀甫拉特河,攻拉黑贝堡,逾月不下而返。

二年,长子不赛因出镇呼拉商,时年九岁。呼拉商为储君分封之地,故未及其长即开群府。赛云赤及阿尔固为将,拉施哀丁之子阿白都而拉体甫司财赋。

是年,察合台后人帖木儿古尔干遣使来降。先是,也先不花既并海都旧地,以其弟古特鲁火者建国于阿母河南,与呼拉商为邻。卒,子岛特火者嗣,帖木儿古尔干与争国,故降于合儿班答请援。于是,诸王敏干将呼拉商兵员往,岛特火者不能御,自归于也先不花,请兵复仇。时也先不花与王师战于腾枯里山而败,谓岛特火者:更有大仇敌在东方,不能西顾。适朝使还赍合儿班答所贡方物,乃执使臣杀之,并其从者七十人。然也先不花战屡败,突而基斯单之地多为王师所躏。也先不花不得志于东,思西略。

延祐二年,遣葛伯克、岛特火者、亚索伏儿率兵渡阿母河,与亚萨鄂尔战于八脱吉思。亚萨鄂尔、布载皆战殁,入呼拉商。四月,以粮尽,又闻王师已至塔剌斯亦息库尔,乃返,葛伯克谓亚索伏儿奉天方教,阴附合儿班答,旦行呼拉商而不能守。也先不花信其言,令捕亚索伏儿,兵至。亚索伏儿拒战,葛伯克为所烛。亚索伏儿遣使谒不赛因,欲来降。不赛因请命于父,允之,并令库儿迷失、图干率二军渡阿母河为援,海拉脱酋基亚代丁亦以兵从。

三年秋,亚索伏儿与也先不花相拒,援军至,败之,掠布哈尔、撒马尔干、忒耳迷民,编置希部而干分地。亚索伏儿谒合儿班答,令驻巴达克、堪达哈尔两山之中。先处,术赤后人巴拔避祸率万人来奔,延祐二年掠货勒自弥民五万而归。亚索伏儿闻之,自忽毡引兵截之,尽夺其俘。月思伯遣诸王阿克布哈来诘,是年秋至苏尔滩尼牙,谓若巴拔所为,请君讨之,若由苏尔滩命,则请以兵相见。合儿班答谢曰:“我不知其称兵犯境也。”杀巴拔父子,礼其使而遣之。初,阿克布哈至台白利司宴会,有阿而俺守将曰忽辛古而干送酒杯而未起立。阿克布哈怒责其忘蒙古旧礼,忽辛曰:“汝来议事,非来争礼者。“盖国俗,凡古而干见亲王必应起立云。

未几,麦喀酋倭迈宰特来奔,倭迈宰特兄弟争位,埃及以兵助争者,倭迈宰特败,以合儿班答奉十叶教与同教,故来乞援。合儿班答遣哈赤狄儿堪的率千人卫之还国。次年春,行至巴索拉,为伯都音人所袭,覆其众,倭迈宰特、哈赤狄儿堪的仅以身免。

是冬,合儿班答卒,年三十六。子不赛因。二女,皆嫁出班。

不赛因,合儿班答长子。为赛云赤夫妇所抚养。五岁即习骑。国俗,童子习骑,使星者择日,迨上骑,则持马乳洒于头尾,以为典礼。九岁,出镇呼拉商。

合儿班答卒,诸将遣使告不赛因。赛云赤恐有内难,劝不赛因勿遽行。既葬,诸将又遣使奉迎。赛云赤使左右先至台白利司,察诸将无他意,乃与不赛因同往。

延祐四年,不赛因即位,称阿来屋敦亚征丁阿卜赛特苏尔滩,译言世界与命运皆崇高莫尚也。赛云赤以大将位让出班,劝不赛因专任之。以出班子帖木儿大石镇罗马,亦怜真、苏纳台、伊生库特洛儿皆为之佐,拉施特哀丁子火者质拉儿哀丁司罗马财赋。

呼拉商守将亚萨倭儿为约索伏儿所杀,以伊生库特洛儿代之,初,亚萨倭儿欲娶约索伏儿女,已纳币,而合儿班答卒,约索伏儿思乘机据呼拉商。布载战没,其子已奉命统父旧部,亚萨倭儿以其兄代之,乃与约索伏儿谋作乱,邀亚萨倭儿饮酒,将执之,逸去,追而杀之。约索伏儿遂入呼拉商。

五年,库特洛儿至呼拉商,抚定约索伏儿誓不反。然逾岁,约索伏儿即举兵至马三德兰。时又有乌斯贝克,陷得而奔特。埃及兵亦至的牙佩壳儿。乃命亦怜真守的牙佩壳儿,忽辛往攻约索伏儿,不赛因自将御乌斯贝克。忽辛至马三德兰,约索伏儿已返呼拉商。出班欲自往讨之,闻得而奔特守将败走,不赛因兵少,至库儿河不敢渡,张空营以疑敌,出班乃率二万人以行。乌斯贝克闻其至,即遁。约索伏儿举兵,以主幼大将专权,欲往扶幼主为辞。及至马三德兰,闻忽辛率大军奄至,又退走。时海拉脱酋亦奉出班命。出兵攻八脱吉思,叛众多降于忽辛。

六年,约索伏儿将谟拔来克萨率六千人至八脱吉思,掠俾路芝之民,为民兵所却。约索伏儿率万人继之,围海拉脱城。忽辛兵至,约索伏儿先遁。再进,为忽辛所败,斩馘甚众。以盛暑,乃返驻于海拉脱。不赛因闻海拉脱人不附叛,以五万的那往赈其民,免三年之赋。不赛因返苏尔滩尼牙,出班散遣其兵,自往角儿只避暑。

出班以诸将轻不赛因年少,笞之,故库儿迭失、喀赞等皆怨出班,合谋杀之。至是,思掩其不备,以骑兵一队袭角儿只。内有一将曰哈剌图培,奔告于出班,犹不信,遣二将往觇之,为库儿迭失所杀,麾兵亟进。或以二将不返,劝出班避之,秘乘夜至其子忽辛营。兵至,不得出班,翌日追之。出班至一草地,有烹羊而食者,请出班共食;辞之,疾行。追者五十人至,夺羊共食。以是出班得脱。时阿里沙在台白利司,闻乱。亟引骑兵赴之,路遇出班,为迎归台白利司。遂与阿里沙赴苏尔滩尼牙。

时亦怜真亦附库儿迭失,伪为不赛因手谕,令杀出班以惑其众。又遣使告急于苏尔滩尼牙,谓出班已反。使者先出班至,亦怜真之子欲先杀出班子,诸将不可,犹豫一日,而出班至,始知亦怜真妄言。

时亦怜真兵已逼乌占,守将奔苏尔滩尼牙。不赛因自将讨之,出班、阿里沙皆从。亦怜真女为库特洛沙儿妻,请勿战,遣人招其父降,不从,自往劝之。亦怜真请不赛因营挂白旗以为信,既悬旗,亦怜其以为怯,复与库儿迭失进攻。出班命先戮其子,悬首标枪上以示众。亦怜真夫妇皆怒,奋突誓死战。王师却,不赛因先登陷阵,诸将从之。亦怜真大败,获而斩之,其妇亦战殁。库儿迭失与其子及布喀伊尔等遁去,中途为苏纳台所获,槛送苏尔滩尼牙,伏诛。因此役,国人称不赛因为把哈图儿汗云。

出班妻杜伦第公主卒,不赛因复以姊凯而图领、萨谛柏两公主妻之。察合台后王葛伯克素与约索伏儿不合,告呼拉商守将忽辛:我助汝夹攻约索伏儿,命诸王率四万人以往。忽辛亦率二万人并海拉脱义斯单二部之众应之。东军先至,密诱约索伏儿之将临阵杀贝克图儿来降,约索伏儿遂败走,追及杀之。忽辛至,东军已振旅而返。时梅沙卜特尼牙、库儿特斯单、的牙佩壳耳连年旱蝗,麻而哲西而克梅法而勒、毛夕里、哀而比而各城人烟殆绝,报达亦告饥。七年夏,又大雨雹。不赛因询于教士,乃禁酿酒、逐娼妓,并免各城税赋。是年,埃及王遣木剌奚刺客三十人刺阿克桑柯儿及忽辛,皆不中。埃及使者至,出班欲杀之,为阿里沙所阻。不赛因亦恐木剌奚人刺之,乃与埃及和,遣使告埃及王:“一,勿遣木剌奚人行刺;二,两国逃人,彼此皆不交出;三,勿令阿剌比犯蒙古属地;四,两国通商;五,赴麦喀礼拜,两国各用国旗为识。”

至治三年,及埃及平。先是,出班子帖木儿塔失在罗马,密与埃及约,助其举兵。出班闻而大恐,即告不赛因自往捕之。是年冬,出班以兵至,帖木儿塔失欲拒战,众不可,乃上谒。出班囚之,诛其左右数人,不赛因宥不问,仍使守罗马。

四年,阿里沙卒。前此管财赋官,皆不得其死,独阿里沙终于位。不赛因既长,渐忌出班权重,郁郁不乐。出班不以为意,其子狄马世克火者心不能平。是冬,出班恐东边不靖,自赴呼拉商,与洛肯哀丁、爱而伦赤、伊生库特洛克、阿里巴的沙之弟穆罕默特同行,狄马世克在内益纵恣不法。

泰定二年,不赛因在报达,有告狄马世克奸夺平民者,不赛因不悦。

三年,不赛因回苏尔滩尼牙,狄马世克阻群臣上谒,不赛因愈怒。有告狄马世克与邦尔呼图侍妾空库台有逆谋,不赛因命捕空库台鞫之,未获。时苏尔滩尼牙戮群盗,献首于不赛因,令人伪云此出班等之首,已在海拉脱伏诛。狄世马克闻之,改服出城而逸,追至中途杀之,悬首国门。

不赛因既杀狄世马克,即密告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等令杀出班,并言已遣兵攻其子帖木儿达失。爱克伦赤等素服出班,同至八脱吉思,见出班,白其事,愿助出班举兵。出班与其子忽辛谋,忽辛曰:“计惟一战,然诸将不足恃,当先杀之。呼拉商我所辖,克儿漫、法而斯之库藏可以取给,帖木儿达失已在罗马,赛因克穆罕默特已在角儿只,四面合攻,不足惧也。出班不从,但杀洛肯哀丁等七十人。

时不赛因已令苏纳台、阿儿巴的沙、得勿来特沙讨出班,自驻于可费斯音为后援。出班进至西模囊,使教士往见不赛因谓:“我不但为王效力,并为先王效力。又无过失。狄马世克有罪当诛,不必宽恕,但不可株连其父与弟耳。又闻杀狄马世克非王命,乃他人所为。请王察之。”教士劝不赛因罢兵。不赛因曰:“出班自来,吾当返旆”。然为诸将所尼。

出班乃进兵,是夜,有大将率三万人投于不赛因。明日,出班退走,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尚从之,而麾下兵已散去。出班至撒唯,见其妻凯而图领、萨谛伯,令携其子布卜而牙失归于不赛因,自携前妻杜伦第公主之子赤老罕奔于塔八斯,从者仅十七人。欲入突而基斯单,又改计入海拉脱。或劝其来中国及奔印度,皆不从。海后脱酋基亚特丁待出班甚厚,后得不赛因书命杀之。许以凯而图领下嫁,且割地与之。基亚得丁使人持其书示出班,言:“苏尔滩之命不能违。”出班父子相持而哭,请全尸以死,以一指有长甲为证据。又谓:赤老罕尚幼,请送于苏尔滩。又麦地拿造一墓,请葬于此地。遂自缢。

是年,基亚特丁入朝,闻不赛因已娶报格达克,甚惧,乃令人回海拉脱杀赤老罕。报格达克者,狄马世克之女,嫁赛克喀山,为不赛因所夺者也。报格达克有宠,不许基亚特丁返国,令俟出班父子丧至。既至,以礼殓之葬于麦地拿。不赛因先至麦喀,绕黑石殿三周以祈福焉。

不赛因既平出班之乱,以拉施特哀丁之子结牙特丁及阿来哀丁分总财赋,旋以结牙特丁为相,劝农兴教,境内大治。先是,阿里沙构飞语,谓合儿班答为拉施特哀丁毒死,证成其罪。拉施特哀丁腰斩,枭首通衢,分其手足传示各部,并戮其子火儿质拉儿。拉施特哀丁年已八十,时人皆冤之。至是,其二子复蒙任用焉。

四年,察合台后王以兵掠呼拉商,命守将纳林秃垓御之。其人与海拉脱酋不协,不赛因命纳林秃垓勿预海拉脱事。不听,乃命遣母弟阿里巴的沙代之。纳林秃垓不悦,扬言呼拉商并无军事,阿里巴的沙中途而返。不赛因仍使往呼拉商,阿里巴的沙怏快,遂谋叛,不待命而归。其母哈赤可教与不赛因皆遣使止之,又不从。遣啰鲁火者率兵往阿里巴的沙,部将不从叛,执阿里巴的沙以归。不赛因以哈赤可敦之言,宥其死,使塔失帖木儿代赴呼拉商。纳林秃垓思入朝,杀结牙代丁。事觉,捕之。纳林秃垓脱走,遣啰鲁追斩之。以赛克阿里为呼拉商大将。

不赛因晚年,外任结牙代丁,内惟听报格达克之言,别将无当意者。后至元二年卒。

遣命立阿里不哥四世孙阿儿帖为嗣,萨谛伯公主之婿也。明年为贝杜孙穆萨所废。

是时,将相争权,境内大乱。有两大将剖分其国:一为出班之后,一曰胡信,为则来耳汗。胡信为大哈散,出班之后为小哈散。未几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为汗,小哈散又立萨谛伯公主为女汗。出班死,萨谛伯改嫁阿儿帖,又嫁苏力门。萨谛伯卒,苏力门嗣为汗。继苏力门者曰奴舍而万。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三年卒。又立托克帖木儿。穆罕默特,旭烈兀之五世孙。托克帖木儿,术赤裔孙也。继托克帖木儿者曰赭汗帖木儿,盖喀图之孙也。奴舍而万之后,国事皆决于则来耳汗。于是则来耳、色尔必达耳、马札非耳三族彼此争夺,后皆为驸马木耳所灭。

史臣曰:“旭烈兀屠报达,铲天方祖国,然其曾孙合赞卒奉穆罕默特之教。何则?从其国俗,则上下相安。自阿八哈以后,篡夺频仍,至合赞而乱始定,以民心之归附也。君子易政而不易教,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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