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列传三十一

耶律留哥薛阇收国奴古乃善哥蒲鲜万奴王珣荣祖

耶律留哥,契丹人,仕金为北边千户。太祖起兵,金人疑契丹遗民有异志,下令契丹一户,以二女其户夹居防之。留可不自安,近至隆安、韩州,聚众剽掠。时有耶律的,与之合,招集亡命,数月间,众至十余万,推留哥为都元帅,的副之。

太祖命阿勒赤那颜略地至辽东,遇之,问所从来,留哥曰:“我契丹军也,欲住附大国,道阴逗留于此。”阿勒赤曰:“我奉命讨女真,适与尔会,岂非天!然尔欲效顺,以何为信?”留哥乃帅所部会阿勒赤登金山,刑白牛、白马,北向折矢以盟。

金遣咸平兵马都总管完颜承裕来讨,声言有得留可骨肉一两者,赏金银如之,仍世袭千户。留哥度不敌,驰表乞援。太祖使阿勒赤、宇都欢、阿鲁都罕引千骑会留哥,与金兵对陈于迪吉纳兀儿。留哥以侄安奴为先铸,横冲承裕军,大败之,献所获辎重。太祖召阿勒赤还,以可特哥副留哥屯其地。

其部众遂推留哥为辽王,建元元统,都广宁,立妾姑里氏为妃,以耶律厮不为郡王,坡沙、僧家奴、耶律的、李家奴等为丞相、元帅、尚书,统古与、著拔行元帅府事。时太祖八年三月也。金知广宁府温迪罕青狗退守益州,妻子陷于广宁。金遣青狗住谕留哥降,不从。青狗竟留事之。金主怒,复进咸平宣抚蒲鲜万奴来讨。留哥逆战归仁北细河上,万奴大放,收散卒奔东京。安东同知阿怜惧,遣使降于留哥。于是留哥尽有辽东诸州,定都咸平,号为中京。金左副元帅移剌都以兵来攻,又为所败。

十年正月,藩鲜万奴僭号于东京,北袭咸平,东略娑速。留哥侦知万奴兵出。国内空虚,乘间袭被东京。耶律厮不等劝留哥称帝,留再不从。是冬,与其子薜阇奉金币九十车、金银牌五百,至桉檀孛鲁罕入觐。

时大朝会,敕汉人引见先纳款者,太信耶律阿海奏:“刘伯林纳款最先。”太祖曰:“伯林纳款虽先,然迫而来降,未若留哥杖义效顺也,其先留哥。”既见,尽献所赍,并以子薛阇为质。太祖大说,谓左右曰:“凡留哥所献,告之于天,乃可受也。”陈以白毡,七日而后纳于库。间留哥何官,对曰:“辽王。”命赐金虎符,仍为辽王。又问户籍几何,曰:“六十余万。”大祖命以三千人为秃鲁花军,遣蒙古三百人偕留哥所进乞奴、秃可二人往取之。先是,东京之破,可特哥纳万奴妻李仙娥,留哥不直之。及是以闻,太祖怒可特砑悖法,命执之来。可特哥惧,与耶律厮不等绐众,言留哥已死,杀所遣蒙古三百人以叛,惟三人选归告变。太祖慰留哥曰:“尔毋以失众为恨,吾他日倍此封尔,不吝也。草青马肥,资尔甲兵,往取妻孥。”

十一年乞奴、金山、青狗、统古与等推耶律厮不僭号于澄州,称大辽收国王,建元天成,以留哥兄独刺为平章,青狗为元帅。未几,青狗叛归金,厮不为其下所杀,推其伪丞相乞奴监国,与行元帅鸦儿等分兵民为左右翼,屯开、保二州间。金益州守将完颜众家奴以兵三万讨之,战于开州馆,不克,退屯大夫营。留哥引蒙古军数千适至,得兄独剌并妻姚里氏,户二千。乞奴、鸦儿引数万,渡鸭绿江,仅高丽宁朔、定戎之境。留哥乃招抚懿州、广宁,徙居临潢。未几,金山杀乞奴,自称大辽收国王,改元天德。是岁十一月,帅众践冰,渡大同江,人西海道。十二月,屠黄州。明年,统古与杀金山,而代其位,喊舍又杀之。

十三年冬,留哥颁所部契丹军,与蒲鲜万奴将完颜子渊,从元帅哈真、札刺亦儿台入高丽,围喊舍于江东城。遣使至高丽乞粮征兵,商丽输米千石,且使其将赵冲、金就砺帅师来会。明年正月,克江东城,喊舍自经死。留哥收其众而还,置之西楼。自留哥人觐,辽东反复,耶律所不僭号七十余日,金山二年。统古与、喊舍共二年,至是留哥复定之。

十四年,留哥卒,年五十六。妻姚里氏入奏,会太祖征西域,皇太弟斡赤斤居守,承制以姚里氏佩虎符。权领事者七年。二十一年,车驾东还,姚里氏挈次子善哥、铁哥、永安及从子塔塔儿,孙收国奴,人觐于阿里湫行在。太祖曰:“健鹰飞到到之地,尔妇人乃能来耶!”赐之酒,慰劳甚至。姚里氏奏曰:“留哥既殁,其长子薛阇扈从有年,耗以次子善哥代之,使归袭爵。”太祖曰:“薛阇为蒙古人矣,当令善哥袭其父爵。”姚里氏拜且泣曰:“薛阇者,留哥前妻所出嫡长也,宜立。善哥者,婢子所出,若立之,是私己而蔑天伦,窃以为不可。”太祖嘉叹其贤,给驿骑四十。从征西夏,赐夏俘九口、马九匹、白金九锭,币器皆以九计,许以薛阇袭爵,而留善哥、塔塔儿、收国奴于朝,先进其季子永安从姚里氏东归。

二十二年,进辞阇归,谕之曰:“昔尔父起兵辽东,会我蒙古军,又能割爱,以尔事我。继而奸人耶律厮不等叛,人民离散。欲食尔父子之肉者,今岂无人!我以兄弟视尔父,则尔犹吾子,尔父亡矣,尔其与吾弟别勒古台并领辽东军马,以为第三千户。”

太宗二年,从伐宋,赐马四百匹、牛六百头、羊二百?敫。三年,奉命从札刺亦儿台东征,收其父遗民,移镇广宁,行广宁路都元帅府事。十年,薛阇卒,年四十有六。

子收国奴袭爵,行广宁路总管军民万户府事,易名石刺,从征高丽有功,宪宗即位元年,以石刺三世为国宣劳,命更造虎符赐之,佐诸王也古及札刺亦儿台控制高丽。九年,卒,年四十五。

子长古乃嗣。中统元年,从王合丹、不者克讨阿蓝答儿及浑都海于山丹。平之。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六年,胡廷并广宁路于东京,去职。是岁卒,年三十有六。子忒哥。

薛阇弟善哥,赐名蒙古歹,隶诸王口温不花,大宗二年,从拔天城堡。明年,克风翔。四年,引兵三千从渡河,平金。后伐朱,又从拔光州、枣阳,由千户迁广宁尹,至元元年卒,年五十。有二子,天祐袭广宁千户,改广宁到尹。

蒲鲜万奴,女真人。初仁金为尚厩局使。金泰和六年,以其翼统与阿鲁带、完颜达吉不,从都统完颜赛不败未将皇甫斌于溱水上,万奴别将断真阳路,怀诸军迫击至陈泽,斩获有功。金宣宗立,万奴累擢咸平招讨使。

太祖九年,与耶律留哥战归仁北,败绩。金主御下严,万奴丧罪不自安,又闻车驾南迁,思据地自擅。忌东北路招讨颜铁哥兵强,征其部骑兵二千并秦州军三千,及其户口,实咸平。扶哥不遣。会万奴代完颜承裕为辽东宣抚,即坐铁哥罪,下狱杀之。北京留守奥屯襄、宣差蒲宗五斤表万奴有异志。金主疑三人不协,诏谕每事同心并力备御,万奴益不自安。

十年正月,遂据东京叛,自称天王,国号大真,建元天泰,以兵北取咸平,走耶律留哥,东京诸猛安,谋克多从之。高丽畏万奴势强,因其乞枚,给以八千百。四月,万奴掠上古城,别将攻望云驿三义里。五月,据大宁镇。先后为金同知娑速路兵马都总管纥石烈桓端部将温迪罕怕哥辇等所败。九月,万奴自帅所部,出宜风及易池,与桓战,众溃。是时,耶待留哥谍知万奴兵东出,国内空虚,来间与可特哥以兵袭试东京。

万奴进退失据。十月,来降,以其子帖哥人质。既而杀辽东行省右丞耶律捏儿哥,复叛去,帅众栖于海岛。明年四月,被金兵于大夫营,转入女真故地,自称东夏国,改金上京会宁府曰开元,都之,哈真、扎刺亦儿台讨喊舍于高丽,万奴命完颜子渊帅女真军二万住会焉。先是,金主闻万奴叛,遣侍御史完颜素兰与近侍局副内族讹可,由山东肮污赴辽东,命驻于铁山,体访消息。后审其果叛,乃诏谕高丽及辽东行省平章温迪罕哥不霭讨之。万奴又与再不霭相结。

太宗即位,先命札剌用亦儿台征辽东,请不霭走死,乃进征高丽,且遣也速迭儿为札剌亦儿台后援。高丽平。五年,命诸王阿勒赤歹、嗣国王塔思,各帅本部左手军讨万奴。九月,围其南京,城坚如立铁,裨将石抹查刺约别将攻其东南,自奋长槊,超登西北隅,斩陴卒数十人。大军乘之,城遂拨,开元、恤品两路亦先后下。万奴就擒,斩之。

万奴自乙亥岁僭号,至是凡十有九年而亡。

万奴之相曰王浍,金宣宗授右谏议大夫,充辽东安抚司参谋官,后进为万奴宰相。年九十余卒。世谓有知来之术云。

史臣曰:辽东之乱,耶待留哥、蒲鲜万奴与兵事相终始,留哥无御众之才,以归时独早,特祸为福。万奴,金之旧将,一且反噬,自称东帝,偭向无常,卒归夷灭。皆盗贼之雄,何足算也。

王珣,字君宝,本耶律氏。全正隆末,契丹窝斡叛,祖父成从母避难辽西,更姓王氏,遂为义州闻义人。

珣武力绝人,善骑射。年三年余,遇道士,奇珣之相,谓之曰:“君他日因获一青马而贵。”珣不信。岁余,有以青马为鬻,珣私喜曰:“道士之言验矣。”乃倍价买之,后乘以战,进退无不如意。又得一刀,其铭曰:“举无不克,动必成功,”常佩之,每有警,刀必先呜,故所向克捷。

金末,豪强各拥众自保。乡人推珣为长,旬月之间,招集遗民至十余万。

太祖十年,木华黎略地奚?,珣率吏民出迎,承制以珣为元帅,兼领义、川二州事。十一年春,张致僭号锦州,阴结开义杨伯杰等掠义州,珣出故,伯杰引去。致兄子复以千骑来寇,珣进十八骑突其前,卒枪刺珣。珣挥刀杀之,其众溃走。时兴中亦叛,木华黎围之,召珣以兵来会。致乘虚袭义州,家人皆遇害。及兴中平,珣无所归,木华黎留之,遣其子荣祖驰秦其事。帝谕之曰:“汝父子宣力我家,不意为张致所袭陷。归语汝父,俟逆党平,自之族属、城邑、人民,一以付汝,吾不吝也。仍免徭赋五年,使汝父子世为大官。”珣以木华黎兵复开义,擒伯杰等杀之。进攻锦州,致部将高益缚致妻子及其党千余人以献。木华黎悉以付珣,珣但诛致家,余皆释之,始还义州。

十二年,入朝,赐全符,加全紫光禄大夫、兵马都元帅,镇辽东便宜行事,兼义、川等州节度使。珣貌黑人。呼为哈刺元帅。从木华黎略山东,至满城,命珣还镇,戒之曰,“新附之民,反覆不前,非尽坑之,终必为变。”对曰:“国朝经略中夏,宜以恩信结人,若杀降,宁有复至者乎!”于是降民皆获免死。十九年正月卒,年四十八。四子,荣祖最知名。

荣祖,字敬先,珣长子也。性沉厚,音吐如钟。珣初时于木华黎,以荣祖为质,稍见任用,珣卒,袭荣禄大夫、崇义军节度使、义州管内观察使。从嗣国王孛鲁人朝,帝闻其勇,选力士三人与之搏,皆应手而倒,欲留置宿卫,会金平章政事哥不霭行于辽东,咸平路宣抚使蒲鲜万奴僭号于开元,遂命荥祖还,副札刺亦儿台讨之,拔益州、宣城等十余城,哥不霭走死。金将郭琛、完颜泄鲁马、赵遵、李高奴等犹据石城,复攻拔之,泄鲁马战死,遵与高奴出降。虏生口千余,荣祖皆放为良民。方城未下,荣祖遣部卒贾实穴其城,城崩被压,从谓巳死,弗顾也。荣祖曰:“士忘身死国,安忍弃之。”发石。实犹未死,一军感激,有言义州人怀反侧者,札刺亦儿台将片屠之,荣驰秦说话,乃止。

大宗元年,授北京等路征行万户,换全金符,从伐高丽。田其王京。高丽王遣弟淮安全侹奉表纳贡。五年,从讨万奴,擒之。赵祁以兴州叛,又从诸王按只台平之。祁党犹剽掠景、蓟间,复从大将唐兀台讨之。将行,荣祖曰:“承诏讨逆人耳,岂可戮及无幸。”唐兀台然之,由是免死者众。再从征高丽,被十余城。高丽王遣綧入质。帝赐锦衣,旌其功,又从王也忽略地高丽,降天龙诸堡,遂下瓮子城、竹林寨、苦苦数岛。赐金币,官其子兴千户,移镇高百平壤,帝遣使谕之曰:“彼小国负险自守。釜中之鱼,不久自死,缓急可否,卿当熟思。“荣祖乃募民兵屯戍,辟地千里,高面王大惧,遣其世子倎出降:荣祖遂以倎入朝。

中统元年夏,诏荣祖诣阙,进沿边招讨使,兼北京等路征行万户,赐宝鞍、弓矢。还镇,以病卒,年六十五。

子十三人:通,兴中府尹;泰,权知义、佛、川等州总官;兴,征东千户;遇,襄阳路管军万户;达,东京五处征行万户;廷,镇国上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璲,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列传三十二

耶律阿海秃花秃满答儿忙古带移剌捏儿买奴石抹也先查剌库禄满 石抹明安咸得卜石反动派孛迭儿石抹海住世昌耶律忒末天祐

耶律阿海,金桓州尹撒八儿之孙,尚书奏事官脱迭儿之子也。善骑射,通诸国语。金末,使于王汗,见太祖姿貌异常,因进言:“金国戎备废弛,俗日侈肆,亡可立待。”帝吝曰:“汝肯臣我,以何为信?”阿海对曰:“愿以子弟为质。”明年,复出使,与弟秃花俱往,慰劳加厚,遂以秃花为质,直宿卫,阿海亦留事太祖,参预机谋,常在左右。

及王汗来袭,太祖与诸将同休戚者,饮巴泐渚纳水为盟,阿海兄弟皆预焉。既败王汗,金人讶阿海久不反,命拘其家属于渍州。阿海殊不介意。帝闻之,妻以贵臣之女,给户食其赋。从阿攻西夏诸国,累有功。

太祖即位,敕大将者别略地漠南,阿海为先锋。六年,从破乌沙堡。八年,从拔宣德,乘胜次居庸北口。阿海奏曰:“好生乃圣人之德,愿止杀掠,以应天心。”帝嘉纳焉。遂分兵略燕南,山东诸路,还驻中都近效。金主惧,请和。太祖谕其使曰:“阿海妻子,佑故拘系弗遣?”金人即归其妻子。

九年拜太师,行中书省事。从帝攻西域,拔布哈尔、撒马尔干等城,留监撒马尔干。未几,以疾卒,年七十三。至元十年,追谥忠武。

三子:长忙古台、次绵思哥,次捏儿讶。

忙古台,太祖时佩虎符、监战左副元帅,阶金紫光禄大夫,管领契丹、汉军,守中都,招安水泊等处。卒,无子。

捏儿哥,佩虎符为右丞,行省辽东。万奴叛,举家遇害。

绵思哥,袭太师,监撒马尔干城。久之。请还内郡。改中都路也可达鲁花赤,佩虎符。卒。

二子,买哥,通诸国语,太祖时为奉御,赐只孙服,袭其父职。时供亿浩繁,佞贷于民,买哥悉私帑偿之。事闻,赐银万两。从宪宗攻蜀,师次钓鱼山,卒于军。妻移剌氏。以哀毁卒,特谥贞静夫人。七子,知名者曰:老哥、驴马。

老哥,历捉刑按察使,入为中书左丞。

驴马,备宿卫为必阇赤,迁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宴于柳林,命驴马居其父位次,赐只孙服。二十五年,戍哈丹秃,有战功,以老乞骸骨。

驴马七子:五台奴,袭父职;拔都儿,中书右丞:文谦,兴国路总管;卜花。早卒。蒙古不花,荆湖北追宣慰使;虎都不花,一名文炳,潮州同知;万奴,人匠副总管。

秃花。又译为统灰,国语质子也。帝即位,封千户,与阿海同亲任用事。从伐金,为向导,率刘伯林一军招降山后诸州。九年,金将斫答、札剌儿来降,太祖命与石抹明安会攻中都。又从木华黎收山东、河北有功,拜太傅、总领也可那延。封濮国公,赐虎符、银印,岁给锦币三百六十匹,镇宣德。大乐即位,立汉军七万户,以秃花统万户札剌儿、刘黑马、史天泽伐金。卒于西和州。

子朱哥嗣,仍统刘总马等诸万户,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军。子宝童有疾不任事,以朱哥帅弟买住嗣,别授宝童随路新军总管。买住言于宪宗曰:“今欲灭朱,当先定成都以为根本。”帝然之。使率诸军攻嘉定,末下而卒。以兄百家奴嗣。

自朱哥至百家奴,并袭大傅、领也可那延。

秃满答儿,百家奴子也,常留中宿卫,后代百家奴为成都管军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忽敦攻嘉定,侈平康寨以守之,十二年,从汪田可攻九顶山,嘉定降。又从忽教徇泸、叙诸州,围重庆,守合江口,又以舟师塞龙门,败其投兵,十三年,小沪州叛,从汪田可攻之,泸州坚守不下,秃满答儿夜率所都,夺其水城。黎明,遂克泸州。复从围重庆,败守将张珏于城下,重庆降。赐虎符,投夔州路招讨使。迁四川东道宣慰使,仍兼夔州路招讨使,改同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衙,迁四川行省左丞,尚书省立,改尚书省左丞,迸右丞。卒。

忙古带,宝重子也。沈雄有胆略,世祖时,赐金符,袭父职为随路新军总管,统领山西两路新军。从行省也速带儿征蜀,攻拔重庆、沪州,俱有攻,擢万户。至元二十一年,迁云南都元帅,从攻罗必甸,诏率所部人缅,迎云甫王。金齿、白衣、答奔诸蛮住往伏险要为劫掠。忙古带奋击败之,凡十余战,开金齿道,奉王以归,迁副都元帅。二十四年,从诸王阿台征交趾,至白鹤江,与交趾文王战,夺其战舰八十七艘。又从云南王攻必甸,破之。二十九年,人觐,赐金、币有差。

成宗即位,擢镇国上将军,授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兼管军万户。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六年,乌撒、罗罗斯叛,云南行省使忙古带讨平之。事闻,赐钞三千贯、银五十两、金鞍辔、弓矢,以旌其功。九年,讨普安罗雄州叛贼阿填。昼夜不解甲,一曰之间合战者九,擒阿填杀之。十年。进骠骑卫上将军,邂授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行大理金齿等处宣使使、都元帅。十一年,卒于大吉州。年五十八。至大四年,赠龙虎卫上将军、平章政事,迫封濮国公,谥威愍。子,火你赤。船桥万户达鲁花赤,旺札鲁术花,云南诸路兵马右副元帅。

移剌捏儿,契丹人,沈毅多谋略。金人欲官之,辞不受。闻太祖举兵,私谓所亲曰:“为国复仇,此其时矣!”率其众百余人来降且献伐金十策、帝召见,与语,奇之,喝名赛因必阇赤。又问生于何地。捏儿对曰:“霸州。”因号为霸州元帅。

太祖十年,授兵马都元帅,佐木华黎取北京,及张致据锦州叛,使捏儿吾也而、脱兰阇里必合兵讨之。致平,迁龙虎卫上将军、兵马都提控元帅。兴州达鲁花赤重儿叛,复与吾也儿讨平之,赐金虎符。

从木华黎围风翔,先登,手杀数十人,左臂中流矢,裹创进攻丹、延诸州。木华黎止之,对曰:“创不至死,敢自爱耶!”木华黎壮之,赠以所乘白马。明日,介其马,饰以朱缨,简骁骑七十人,与金人战。木华黎登高望之,见其驰突万众中,曰:“此霸州元帅也。”金人大败,丹、延十余城皆降,迁军民都达鲁花赤、都提控元帅,兼兴胜府尹。

二十一年,从太祖征河西,取甘、合、辛、蛇等州。复从郡王带孙攻益都,下胶、莱、淄等州,大宗元年,卒。追赠推忠定力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定目公,谥武颜。子买奴。

买奴,太宗召见,问曰:“汝年小,能袭父爵乎?对曰:“臣虽年小,国法不小。”太宗异其对,顾左右曰:“此儿甚肖其父。”以为为商州等处达鲁花赤,兼征行万户。

从札刺亦儿台攻高丽花凉城,监军张翼、刘拔都陨于敌,买奴怒曰:“两将陷贼,义不独生!”力战,斩其大将一人。进攻开州,获守将金沙密,遂下龙、宜、云、泰等十四城。

太宗五年,从诸王阿勒赤歹征蒲鲜万奴,有功。未几,召还。兴州赵祚反,土豪杨买驴等附之。仍从阿勒赤歹往讨,斩城将董蛮等,围买驴于险树塞。三月不下。买奴令健卒刘五儿循塞北小径上大树,悬绳引百人登,直前奋击,买驴投崖死,余党悉平。以功赐金鞍良马。

又从唐古征高丽,围王京,取其西京而还。赐金锁甲,加镇国上将军、征东大元帅,佩金符。出镇商丽,将行,以疾卒,年四十,赠推诚效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兴国公,谥显懿。

买奴子元臣,别名哈剌哈孙。年十六,入宿卫,进止有度。世祖谓丞相各礼合孙曰:“此勋臣子,蜚凡器也。”以为怯薛必阇赤,袭千户,将其父军。从伐宋,攻淮西,戍清口,取瓜州,下通、泰诸州。至元年十三年,预平宋功,进阶武义将军、中卫亲军总管,佩金虎符。

十四年,翁吉剌部只儿瓦台叛,围应昌,时皇女鲁国仅在围中,元臣帅所总兵驰救,击败只儿瓦台,追执诸鱼儿泺。公主赐赉其厚,秦请暂留元臣镇应昌,以安反侧。心中有居一岁,召还,迁明威将军、后怀亲军副都指挥,还镇。又三岁,召还。加昭勇大将军。十九年,世祖以所籍没权臣阿合马家妇人赐这,辞曰:“臣家世清素,不敢自污。”帝嘉叹不已。

二十二年,进昭毅大将军,同佥江淮行枢密院事;院罢,归高州,车驾亲征乃颜,元臣率家僮五十人谒行在,自请扈驾讨贼。二十八年,移佥湖广行枢密院。时溪洞施、容等州蛮獠作乱,元工具书亲入敌境,谕降其酋鲁万丑。三十年,卒于官。赠安远功臣、龙虎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追封兴国公,谥忠靖。

子迪,中奉大夫、湖广宣慰使都元帅。

石抹也先。本辽述律氏,辽之后族也,入金后改石抹氏。祖库烈儿,誓不食金禄,率部落元徙,年九十而卒。父脱毕察儿,有五子,也先其仲子也。

年十岁,从其父问辽亡事,即愤曰:“儿能复之。”及长,勇力过人,多智谋。金人征为奚部长,让其兄赡德纳,而自匿于北野山,射狐兔以食。闻太祖起朔方,即来降,建言:“北京,金根本地,先取之,则中原可传檄而定。”太祖悦,命隶木华黎麾下取北京。

师次高州,木华黎使也先率千骑为先锋。也先曰:“兵贵出奇,何用多为?”谍知金新易北京留宋将至,也先与数骑邀而杀之。怀其敕命径至北京,谓守门者曰:“我新留守也。”入府中,问吏列兵城上何为?吏以边备对。也先命尽撒之,曰:“寇至在我,无劳尔辈。”是夜,下令易置其将佐部伍。越三日,木华黎至,也先开门纳这,得户十万八千、兵十万、资粮器械山积,降金将寅答虎等四十一人、城邑三十有二。

木华黎以北京抗命,城下,将屠之。也先谏曰:“降而复屠,则未下者,人将死守,天下何时可定?”因以其事上闻,诏赦之,授也先御史大夫,领疚达鲁花赤。时石天应等据兴中府,也先分兵降之,秦以为兴中尹。又副脱忽兰阇里必,监张鲸等取燕南未下州县。至平州,鲸称疾不行,也先执鲸送行在。帝责之,鲸对:“臣实病,非敢叛也。”帝曰:“今呼汝弟致质,当活汝。”鲸诺宵遁,也先追斩之,时致已杀使者应其兄矣。致伏诛,也先籍其私养士十万二千人号黑军,上于朝,赐虎符,进镇国上将军,以御史大夫提控诸路元帅府事。

后从木华黎攻蠡州北城,先登,中礧石卒,年四十一。子:查剌,次咸锡博罗、侃。

查剌,亦善射,袭御史大夫,领黑军。太祖十四年,诏以黑军分屯真定、固定、太原、平阳诸郡。及南征,尽以黑军为前列,败金将白撒、官奴于河北。渡河再战,尽歼其众。论功,黑军为最。太宗五年,从国王塔思讨万奴,获之,事具《万奴传》。十三年,授真定、北京两路达鲁花赤。卒,年四十。四子:库禄满。

库禄满,卓荦有大志。关弓满石。画的去百步射之,无不中。袭父职为黑军总管。宪宗八年,从大军攻襄阳,昼夜苦战,与从弟度剌攀去弟而上,手条数百人。度剌死之,中统三年,从讨李璮于济南分地以守。璮数率精锐冲突,库禄满辄挫之。后攻城,中流矢,年四二一。

库禄满临阵,每身先士卒。或之,曰:“恶死好生,人之常情。吾不以身率之,谁肯捐躯以效命乎?男子当援桴死事,邮局咕咕死尸牖下,效儿子耶?”闻者壮之,子良辅、家儿良辅,袭总管。至元十七年,以功擢昭毅大将军、沿海副都元帅。二十一年,改沿海上副万户。大德十一,致仕。子继祖,袭万户。

家儿,丰县尹。

继祖子宜孙,自有传。

石抹明安,桓州人。幼尝骑杖左边马,令群儿前导,行列整肃,无哗者,父老见而异之。

太祖七年,大军克金抚州,金主命纥石烈九斤来援,明安为裨将,阵于温根达坂。九斤谓明安曰:“汝尝至蒙古,识其汗,可往见之,问举兵之故,彼若不逊,即诟之。”明安如所戒,太祖使缚以俟命。即而大金兵,太祖召见明安诘之曰:“我与汝无怨,奈何之辱我:”明安曰:“臣欲归顺,恐九斤见疑,故如所戒,得所乘机至上前,不然何以自达?”太祖善其言,释之。八年,金复遣明安等乞和,太祖允之。后来降,太祖命领蒙古军抚定云中东西两路。

九年,金言迁汴,其糺军斫答等杀其主帅来降。是时,太祖欲休兵北还,明安谏曰:“金有天下十七路,我甫云中两路。使彼并力而来,则难敌矣。且山前民久不习战。可传檄而定,后贵神速,岂宜犹豫!”太祖从之,即命明安与撒木哈由古北口进围中都。诸将议屠城,明安奏曰:“攻而后降,城中人固当死,若生之,则州郡之未附者必闻风自至。”太祖从之。

十年春正月,克通州,金将蒲察七斤降。是时,中都围急,金主遣御史中丞李英、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来,援人负粮三斗,庆寿亦自负以率其众。明安将五百骑邀之,遇于永清,佯败。金兵来追,大破之,获李英及粮车千余,未几。全将完颜合住、监军阿兴松哥,复以步兵万二千人来接。明安将三千骑,战于涿州碇风察,复破之,获松哥,合住遁。四月,克万宁官及富、丰宜二关,分兵拔固安县。

初,大军破顺州,兵士缚密云主打完颜寿孙以献,明安用为掾史。俄逸去复来,间其故,对曰,“有老父在城中,往就之,今已没,故来。”明安义而释之。五月,金丞相完颜承晖仰药死,中都官率父老开门请降。明安谕之曰:“负固不服,非汝等罪,守者之责也。”悉宥之。仍赈以粟,众皆感悦。

太祖驻桓州,明安遣使告捷,即以明安守中都,加太傅。兼管蒙古、汉军兵马大元帅。后以疾卒,年五十有三。

子咸得卜袭职,性贪暴,杀人盈市。耶律楚材闻之泣下,奏请禁州县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必待报,违者罪死。咸得卜始稍戢。

次子忽都华,太宗时复为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兼蒙古、汉军都元帅。

石抹孛迭儿,契丹人。父桃叶儿,徙霸州,孛迭儿仕金为霸州平曲水寨管民官。木华黎至霸州,孛迭儿迎降。木华黎奇其才,擢为千户。太祖九年,从木华黎觐太祖于雄州。赐银符,充汉军都统。太祖次牛阑山,欲尽戮汉军,木华黎以孛迭儿可用,奏释之,仍隶其麾下,从平高州。

十年,授左监军,佩金符,与都元帅吾也而分领红罗山、北京东路汉军,又从脱忽阑必攻洺州,城守甚坚,孛迭儿卒众先登,拔之。十二年,从木华黎定山东沂、密等州。十三年,又从定太原、平阳、忻、代、泽、潞、汾、霍等州。十四年,又从平岢岚、吉、隰、绛等州。擢龙虎卫上将军、霸州等路元帅,统黑军镇守固安水寨。既至,令军士屯田,且耕且战,技荆棘,造庐舍。效年之后,城郭悉完,为燕京之外蔽。

太宗二年,人觐,赐金符。三年,从国王塔思定河南。五年,从讨万奴于辽东,平之。孛迭大小百余战,所至有功,七十以疾卒。

石抹海住,名德亨,字仲通,以小字行。木华黎承制授馆陶县尹。从克磁州,未尝戮一人。又行鹿邑、太康生口五千余,悉纵之。从攻彰德有功,迁奉国上将军、彰德路总管,兼行军总元帅府事。卒。石抹本辽之萧氏,金改为石抹氏,海住后更为萧氏,以复其旧云。子圭,征南千户。

孙世昌,字荣甫。幼端重。年十三,袭千户,已雄传如成人。从讨李璮及复宿、蕲等州,皆有功。至元六年,宋五河口,手馘四十余人,搏战舟中,血流没髁,得战舰二。卒于军中,年二十五。妻段氏,至元二十二年以节孝旌其门。子:恒,袭千户,从镇南王征交趾。以疾归,封武略将军、临漳县男;谦,仁和县尹。谦子赖哈不花,内邱尹。

耶律忒末,祖丑哥,仕辽为统军都监,迨辽亡,丑哥夫妇俱死。

忒末仕金,仍为都监。宣宗迁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忒末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略赵州平枣、强、栾城、元氏、柏乡、赞皇、临城等县。太师木华黎承辆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天祐略邢、洺、磁、相、怀、孟、招花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潞,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泽、潞元帅府事。太祖十七年,致仕,退居真定。天祐袭职,从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隶,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十九年,攻大名拔之。明年,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父子夜过逾城而出,会天倪弟天泽自北京还,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朝廷以大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明年,仙复犯真定天泽奔稿城,忒末与其妻子在真定者皆陷焉。仙进遣仆刘揽儿持书诱天祐曰:“汝能杀赵州官吏以附,当活父母,仍授汝元帅,不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儿语天祐曰:“仙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坠其机阱,以亏忠节。”天祐得书恸哭,至稿城以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事,前史所称,汝能遵父命,功不在王陵下也。“天祐乃趋还赵州,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末家十八人。天祐战屡捷,监军张林密通仙,启关纳贼。天祐听斩关出。复收散卒围城。二十二年,贼弃城走,追至稿城,会天泽兵至,夹击杀林。加奉国上将军、潞州征行元帅,兼赵州安抚使。后致仕。卒。

列传三十三

仳里伽贴木儿岳璘贴木儿都尔弥势哈剌普华偰文质偰列篪撒吉思 答理麻哈剌阿思兰都大塔塔统阿玉笏迷失力浑迷失哈剌亦哈北鲁阿邻贴木儿沙剌班世杰班野里术铁哥术孟速思阿失贴木儿八丹阿散亦辇真昔班斡罗思密

仳理伽贴木儿,畏兀儿人。国相暾欲俗之后也。

暾欲谷数世至克直普尔,袭国相、答剌罕,锡号阿大都督。西辽授以太师、大丞相,总管内外藏事,国人称之为藏赤立。卒,子弼袭。岳弼七子:曰达林思弼,曰亚思弼,曰衢仙,曰搏哥,曰博礼,曰合剌脱因,曰多和思。

亚思弼子仳理伽贴木儿,年二六,袭国相、答剌罕。时西辽,尚强,威制畏兀儿。命太师僧沙均监其国,骄恣擅权。亦都掮患这,谋于仳理伽贴木儿。对曰:“能杀沙均挈吾众归大蒙古,彼且震骇矣。”遂袭杀沙均,以功加号伽理赤忽的,进授其妻明别吉号赫斯迭林。左右有之者,譛于亦都护曰:“沙均珥珠,先王宝也,仳理伽贴木儿匿之。”亦都护怒,索珠甚急。仳理贴木儿度无以自明,乃亡归太祖;赐金虎符、狮纽银印、金螭椅、金济逊衣,护卫四人,以二十三城为食邑,又赐银五万两,后卒。弟岳璘木儿。

岳璘贴木儿,初奉亦都护命来朝,后为质子,从太祖征讨有功,皇帝贴木格斡赤斤求师傅,帝命岳璘贴木儿教之,以孝弟、仁厚为先,帝闻而嘉之。

从太宗平河南,徙酂县民万余户于乐安。俄授河南等处都达鲁花赤,佩金虎符,赐宫女四人。岳璘贴木儿所得赏赉,悉散于亲旧,所过榛莽又乏水,为之凿井置堠,戍行旅称便。

以中原多盗,充断事官。从帖木儿格格斡赤斤镇抚燕京等路。寻复监河南等处军民。卒。年六二七。后赠宣力保德功臣、山东道宣慰使,谥庄简。

子十人,日益弥势普华,曰都督弥势普华,曰怀朱普华,曰都尔弥势,曰八撒普华,曰旭烈普华,曰各尚,曰合剌普华,曰犹可理普华,曰脱烈普华。

都尔弥势,初从撒吉思讨李璮,以功授行省郎中,除博举州沂州达鲁花赤。

伯颜伐宋,慨然曰:“此吾立功报国之日也。”叔父撒吉思嘉其志,乃举以自代。与从子撒里蛮俱伯颜麾下。宋丞相贾似道屯于丁家洲,都尔弥势为前锋,败之。与宋殿师孙虎臣战于焦山,又败之。又从破常州。擢断事官。

宋平,授安丰路达鲁花赤,权处州达鲁花赤。时新附这民多阻兵自保,都尔弥势单骑招降,兵不血刃。人以四哥佛子称这之。阿合马用事,乃告归。大军征日本,起为征东都元帅,又与丞相阿答海等异议,辞不行。已而大军果无协而返。卢世荣欲荐为参知政事,亦力辞。迁同知浙东宣慰司事,改行省郎中,累迁太平路达镥鲁花赤、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

哈剌普华,幼侍母奥敦氏居益都。尝叹曰:“幼而不学,必附吾宗。”岳璘帖木儿奇其志,使习畏兀儿书及经史。记诵通敏过人。李璮叛,合剌普华与其母相朱,撒吉思以行省讨贼,合剌普华从之,得其母归。撒吉思言于世祖,召直宿卫,命至益都,置广兴、商山二治于四脚山,授商山铁治都提举,佩金虎符,让职于弟,大军伐宋,授行都漕运使,帅诸翼兵万五五千人督馈饷。

宋平,上疏言:“亲肺腑,礼大臣,以存国家之体,兴学校,奖名节,以励天下之才。正名分。严,考察,以定百官之法,通钱币,却贡献,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登用旧族,力穑通商,驰征薄敛,以驯抚之,不然,恐尚烦圣。”帝采用其言。

属漕米二十万石。舟覆,损十之一,又每斛视都斛亏三升。时阿合马专政。责偿舟人。合剌普华抗言:“朝廷不任亏损,臣独当其咎。”阿合马怒,出为宁海州达鲁花赤。迁江南道宣慰使。未行,改广东都转运使,兼领诸番市舶。

东莞、香山、惠州贩徒捣乱,哈喇普华与招讨使答失蛮讨平之。条盐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脱欢大为奸利。哈剌普华劾罢之。遂与都元帅课儿伯海牙、宣慰都元帅白佐等,分讨剧盗欧南喜。

未几,右丞唆都征交耻,使哈剌普华护饷道。至东莞、博罗二县界,诅硪欧钟等。遇贼不敌,为所执。贼欲奉为主帅,不屈遇害于中心冈,是夕,其妻希吉特勒氏梦其来告曰:“吾死矣。”知事张德、刘闰亦梦之。赠户部尚书、守忠全节功臣,追封高昌郡侯。谥忠愍。希吉特勒氏有节行,有司旌之。

子偰文质,十岁时,刲股肉以愈母疾,延佑初,为广德路总管,改潭州路,又迁赣州路,擢同知宣慰司事、副都元帅。徭民叛,以计诱其酋龙半天等诛之。余众悉降。迁吉安路达鲁花赤,致仕,卒。次越伦质。

偰质五子:偰直坚、偰哲笃、偰朝吾、偰列吾、偰玉立,皆第进士。时人称里为五桂坊。偰直坚,宿松县达鲁花赤。偰哲笃。吏部尚书,建议改钞法,丞相脱脱从之。累官江西行省右丞。偰朝立,翰林待制,至正中出为泉州达鲁花赤,有名绩。越伦质子善著,偰哲笃子偰百僚逊,善著子偰正宗、阿儿思兰,皆相继成进士。

偰列篪,字世德,以父官江西,遂家焉。由翰林待制擢潮州达鲁花赤,有惠政;至正中授河南路经历,贼攻府城,偰列篪守北门,城且陷投井死,妻、子从殉者十一人。

撒吉思,阿大都督和多思之次子也。为斡赤斤国王必阇赤,领王傅。斡赤斤卒,长子只不干蚤世,孙塔察儿幼,庶兄脱迭欲废适自立。时乃马真皇后称制,撒吉思与火鲁和孙驰白其事,后乃授塔察几以皇弟宝,袭国王。撒吉思以功于火鲁和和孙分治国王本部事:黑山以南撒吉思治之,其北火鲁孙治之。

撒吉思从宪宗攻钓鱼山,建言宜乘势定江甫,不当顿兵坚城下,帝不能用。及崩,阿里不哥争立,诸王多附之,撒吉思驰见塔察儿,力言宜推戴世祖,塔察儿从之。世祖即位,闻撒吉思前言,授北京宣慰司使,仍赐宫人翁吉利剌及金帛、章服。

李璮叛,撒吉思从宗王不者克讨平之。王以益都民从乱当屠,撒吉思争曰:“王者之师,诛止元恶,协从罔治。”不者克从之,众情大说。授山东行省都督,迁经略、统军二使,兼益都路达鲁花赤,辞不拜,上言山东重镇。宜选亲贵临之。世祖不许。赐京城宅一区、益都田千顷,及璮马群、园林、水硙。兵后民无牛具,为之上闻,验民丁力,官给之。

时董文炳为山东路经略便,收集益都旧军充武卫军戌南边。诏撒吉思与文炳议军民箔,每十户唯取其二,其海州、东海、涟水移人益都者,亦隶本卫,既而分益都军民为二,文炳治军,撒吉思治民,有统军抄不花者,田游无度,害稼病民,元帅野速塔儿据民田为牧地,撒吉思随事表闻。敕杖抄不花,令野速答儿还其田。璮故将毛璋谋执撒吉思,帅所部归宋,事觉,撒吉思袭璋杀之,尝慕人举仇之义,璮旧部,得与子弟参用,公论多之。山东岁屡歉,请于朝,发粟振之。又奏蠲其田租,士民刻石颂德。卒,年六十有六。追赠安边经远宣惠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封云中郡公,谥襄惠。

孙曰答里麻。曰约著。约著,隆禧观使,以伯父及父名皆有里字,乃以里为氏。

答里麻,弱冠人宿卫。大德十一年,授御花院达鲁花赤,迁回回药物院。寻出佥湖北、山南两道廉访司事。召拜监察御史。时丞相帖木迭儿专权,答里麻帅同列亦伶真、马祖常等劾其罪,风纪大振。抉擢河东道廉访副使。隰州民赛神,因醉欧杀姚甲。为首者逸去。有司逮同会者狱,历岁不决。答里麻曰:“杀人者既逃,存亡不可知。此辈皆诖误无罪,而反桎梏耶?”悉纵之。

至治元年,帖木迭儿复相,专务报复,答里麻谢病归。明年,改燕南道廉访副使。开州达鲁花赤石不花歹有政缋,同僚忌之,诬其与民妻俞氏饮。答里麻察俞氏乃八十老妪,石不花歹实不与酒,抵诬告者罪。石不花歹复还职。行唐县民砍桑道侧,有人借斧削杖,其人夜持杖劫民财,事觉,并这逮斧主下狱。答里麻原其不知情,纵之。深州民媪殴儿妇死,妇方抱其子,子亦死。媪年七十,同僚议免刑,答里麻曰:“法,罪人七十免刑,为其血气已衰,不任刑也。”媪能杀二人,何谓衰,卒死狱中。至治元年,除济宁路总管。济阳县有牧童,持铁链击雀,误杀同牧者,击狱数岁。答里麻曰:“小儿误杀,宜末减罚遣进之。”

泰定元年,擢福建廉访使。胡廷遣宦官伯颜督绣段,横取民财,宣政院判官术邻亦取赂于富僧,答里麻皆劾之。迁浙西麻访使,会文宗发江陵,阿儿哈秃来求赂不获,还谮于胡。召至京师,将罪之。比至,帝怒解,迁上都同知留守。天历元年八月,明宗崩,文宗人正大统,使者旁午,事无缺失误。帝嘉之,特赐锦衣一袭。三年,迁淮东谦访使。明年,召拜刑部尚书。新君即位,赐诸王、驸马、妃主及宿卫官金锦,答里麻建议唱名给散,无虚冒者,费大省。帝复赐黄金腰带,以旌其能。

元统元年,擢辽阳行省参知政事。高丽使者道过辽阳。谒省官,各奉布四匹、书一幅,用征东省印封之。答里麻诘其使曰:“国制设印,以署公牍,防奸伪,何为封私书?况汝出国时,我尚在京,未为辽阳省官,今何故有书遗我?汝君臣何欺诈如是耶?”使者愧服。三年,改山东廉访使。时山东盗,答里麻以为官吏贪污所致,先劾去之,而后上擒喊方略。胡廷喜纳之。除大都路留守。帝晏大巨于延春阁,特赐答里麻白鹰,以表其廉。帝尝命答里麻修七垦堂。先是,修缮必用金银装饰,答里麻独令画工图山林景物,左右皆不以为然。是岁秋,车驾自北京还,观之大悦,以手抚壁叹曰,“有心哉,留守也。”赏赉有加。

至正六年,擢河南行右丞,改翰林学士承旨。七年,迁陕西行台中丞。时年六十九,致事。后召商议中书平章政事,不拜,赐终身全俸。未几卒。

哈剌阿思兰都大,畏兀氏,父玉龙阿思兰都大。都大译言巨室也。

太祖四年,畏兀亦都护纳款。时蔑里乞酋托克塔败死,其子忽都等涉也捣乱石河,将奔畏兀。亦都护拒之,败忽都等于真河。以蔑里乞为帝亿,遣哈剌阿思兰都大与察鲁等四人来告战事,具奏亦都护之诚款。帝曰:“果如尔言,其告亦都护以方物来献。”对曰:“陛下幸哀怜,亦都护身且不敢有,何论方物。”复命亦都护遣哈剌阿兰都大赍宝货金织段以献。由是高昌内附。哈剌阿思兰都大亦留事太祖,直宿卫,从太祖伐金,卒于柳城,后赠资善大夫、胡广行省右丞、上护军,追封范阳郡公。

子阿塔海牙,用宿卫积劳,除塔山屯田捕打提举不就,卒于京师。赠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

阿塔海牙子阿思兰海涯,由达鲁花赤入监察御史,累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文宗即位,眷遇九渥,以玉刻署押赐之,延臣皆敌为异数。后致仕,卒于家。弟赛因海牙,同金宣徽院事。

塔塔统阿,畏兀儿人。通本国文字,乃蛮太阳汗尊之为傅,掌其金印及钱谷。太祖平乃蛮,培塔统诃怀印遁去。巳而就擒,大祖诘之曰:“乃蛮人民疆土悉入我矣。汝怀此安归?”对曰:“臣之职也,将以死守,求故主归之耳。岂敢有他。”大祖曰:“忠臣也。”间是物何用?曰:“出纳钱谷,委任人才,一切用为信验。”太祖善之,侍左右。后文牍始用印,仍命掌之。又问畏兀儿文字,塔塔统阿奏对称旨,遂命教诸皇子以畏兀儿字书。

太宗即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且以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儿乳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百皇子,故加赐予。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皇子,有余则可分受。”太宗闻之,以为廉,由是益加礼遇之。卒。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追封雁门郡公。

四子,长玉笏迷失,次力浑迷失,次速罗海,次笃绵。

玉笏迷失。少有勇略,浑都海叛于六盘,玉笏迷失为皇孙脱脱守营垒,拒战,败之。追至只必勒,适阿蓝苔儿以人兵来与浑都海合,玉笏迷失众寡不敌,死之。

力浑迷失,有膂力。尝猎于野,与众相夫,遇盗三人,欲褫其衣。力浑迷失手搏之,尽仆,执这以归。太宗召见,选力士与之搏,无相对者,帝壮之。赐金,命备宿卫。

速罗海,袭父职,仍司内府玉玺、金帛。

笃绵,旧事哈剌察儿,世祖即位,从其母入见,欲官之,以无功辞,命备宿卫。奉使辽东。卒,封雁门郡公。子阿必宝哈,陕西行省章政事。

哈剌亦哈赤北鲁,畏兀儿人,性聪敏。亦都护月仙帖木儿卒,子巴而术阿阿而忒斤嗣位,年少,西辽王直古鲁遣契丹人均监其国,且召哈剌亦哈赤鲁至,以为诸子师。会巴而术阿而忒斤杀沙均,而附于太祖,更遣阿怜贴木儿都督等四人使西辽。阿怜贴木儿都督者,哈剌亦哈赤北鲁婿也。语之故,于是与其子月朵朱野讷驰归太祖,太祖大悦,即命诸皇子受学,仍使月朵失野讷以质子宿卫。十四年,哈剌亦哈赤北鲁从西域,经别失八里东独山,见城空无人。太祖问曰:“此何城也?”对曰:“独山城。往岁大饥,民皆流徙,然此地当东路要冲,宜屯田,臣昔在唆里迷国,有户六十,愿移居之。”帝曰:“善。”即遣月朵失野讷佩金符往取之,父子皆留居焉。后六年,及祖西征珲,见田野垦辟,大悦。问剌亦哈赤北鲁,已卒,乃赐月朵失野讷都督印。兼独山城达鲁花赤。卒。子筷赤宋忽儿,太宗时袭职,赐号答剌罕。四子:曰塔塔儿,曰忽栈,曰火儿思蛮,曰月儿蛮。

世祖命火儿思蛮,从雪雪的斤镇云南。

月儿思蛮事宪宗,袭父职。兼领僧人。后因笃哇据别失八里,尽室徙平凉。与其子阿的迷失帖木儿入觐,诏人宿卫为必阇赤。寻从安西王忙哥剌出镇六盘。忙哥剌卒。其子阿难答嗣。成宗即位,遣使入朝,因奏,“阿的迷失帖木儿父子,本先帝旧臣,来事先王,服勤二十余年,思归陛下用之。”帝从之,授阿的迷失帖木儿汝州达鲁花赤。累官秘书大监。卒。子阿邻帖木儿。

阿邻帖木儿,善国书,历事累朝。由翰林待制累迁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英宗时,以旧学日侍左右。陈说祖宗以来及古先哲王嘉言懿行,翻译诸经。纪录故实,总治诸王、驸马、番国朝会之事。天历初,北迎明宗入正大统,明宗一见,甚悦,反左右曰,“此朕师也。”明年。进光禄大夫、知经筵事。子曰沙刺班,曰秃忽鲁,曰六十,曰咱纳禄。

沙剌珏,字敬臣,惠宗师也。帝即位,礼遇优渥,尝科侍禁中,寝于便殿之侧。帝以藉坐方褥,所谓朵儿别真者,扶而枕之。患头疡,帝亲为傅佛手膏,伯颜当国,有宋王译奏:‘薛禅’二字,自为世祖庙号,人臣遂不敢用。今太师伯颜功高德望,请赐以‘薛禅’名字。“御史大夫帖木儿不花为伯颜心腹,欲怂恿执政允之。沙剌班言于帝曰:“此事关系甚重,不可曲从。”命学士欧阳玄、监丞揭傒斯会议,以“元德上辅”四字代之。

沙剌班累官翰林学士承旨,拜中书平章政事、大司徒、宣政院使。卒,追封北庭王,谥文定。沙刺班希帝意,诂立奇氏为皇后,时论少之。

子世杰班,字彦时,为尚辇奉御,忘宗亲爱之。帝黜丞相伯颜,世杰班与其谋帝制洪禧小玺,贮以金函青囊,命世杰班掌之。悬项下或置于袖中,其母不知也。有问以内廷之事,则答以他语,其慎密如此。累官翰林学士承旨。

野里术,高昌人。

父达识,有谋略,为国人所服。太祖西征,亦都护惧,以锦衣、貂帽召达识谋之,达识劝亦都护执贽称臣,以保其国。由是擢为尚书。

太祖班师,诸王言于帝曰:“闻达识之子野里术骁勇善骑射,所将部落又强大。盖召用之。”帝韪其言,命以耳马五百匹迎。野里术既至,帝甚重之。十七年,太祖征西域,野里术从亲王按只台力战有功。按只台方以绛盖障日,闻野里术议事,喜见颜色,既退,撤其盗送之十里,合兼四环卫之必阇赤。太宗四年,从伐金。六年,副忽都虎籍汉人户口,均其赋役。顷之卒。子铁哥术。

仗哥术,沈鸷有才识,军兴,文檄文驰,铁哥术以国书译之,无过漏者,世祖嘉之。至元中,擢棣州达鲁花赤,调德安府达鲁花赤,宋遗民蔡知府据城叛,铁哥术率从先登,身被数创,犹麾众力战,遂克之。主将议屠城,铁哥术曰,“叛者蔡知府数人,城民何与焉。请诛其党与而止,毋滥杀。”主将从之,迁婺州达鲁花赤。卒。成宗敕其孙海寿返葬京师。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荣国公,世简肃。

三子,长义坚亚礼,幼给事裕宗。至元十五年,为中书省宣使,奉使河南,适大疫,义坚亚札命村坊构室庐,备医药,以畜病者,全活甚众。迁直省合人。征考上都储峙,赐锦衣貂裘一袭以旌其能。累迁湖州路达鲁花赤,次月连术,同知安隆府事。次八札。同知宣政院事。

义坚礼亚子污寿,一官杭州路达鲁花赤,有惠政。卒,赠翰林直学士,追封范阳鄯郡,谥惠敏。

孟速思,畏兀儿氏,世居别失八里,后徙大都,祖父八里木,父阿的息思,皆有名。孟速思年十五,尽通畏兀儿国书。太祖内而召之,一见大悦,曰:“此儿眼中有火,他日可大用。”使侍睿宗,管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复侍世祖于潜邸。

世祖伐宋,孟这思与不只儿俱为断事官。宪宗崩,密白世祖:“神器不可久旷,宜早即大位。”诸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皆然之。世祖立,眷顾益重。及阿里不哥叛,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不只儿于中都,监护以往。帝又使迎安藏于和林。至元初,诏与安童并拜丞相,固辞。然尊礼与丞相等。凡所引荐,皆当世之选。帝语安童及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思,求之彼族。为罕也。”四年,卒,年六十,帝痛惜之,特谥敏惠。大德十一年,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十一子,曰脱因,宣政院使、大府卿;曰帖木儿不花,翰林学士承旨,曰小云者,同知安西路总管事;曰也迭干,平阳达鲁花赤;曰买奴,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领章佩监:曰阿失帖木儿;曰乞带不花;曰叔丹,吉州达鲁花赤;曰月古不花,中书左丞;曰火你赤,云南都元帅。

脱因子:曰察牙孙,四川行省左丞;曰僧家奴,行大司农少卿;曰本牙失理,同知澧州事;曰五十,唐州达鲁花赤。也迭干子,曰阿思兰,开成路达鲁花赤。买奴子,口朵儿克吉班。翰林侍读学士。月可不花子,曰朵儿克。檀州达鲁花赤。

阿失帖木儿,性聪强,能传家学。至元五十五年,从征乃颜有功,授枢密院都事,徽仁裕圣皇后召大内廷,命以字学授成宗及晋王。十九年,迁枢密院断事官。大德二年,迁翰林侍读学士,复命以字学技武宗。累擢翰林学士、正议大夫。武宗即位,以师傅恩,持拜荣禄大夫、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加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礼仪院使,至大二年,卒。年六十,赠推诚保德济美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武都王,谥忠筒。

子:别帖木儿,庐州达鲁花赤;木忽秃,澧州达鲁花赤;宽者,太常少卿。

八丹,畏兀儿氏。

父小云石脱忽柃。大祖四年,亦都护人朝,朝小云脱忽传为其国吾鲁爱兀赤,译言大臣,其父为的斤必里杰提,译言智福大相,俱从之。父子遂留享大祖,小云石脱忽柃尤为帝所亲幸,后给事拖雷,壮圣皇后抚为荞子。真定,拖雷分地,命为宣差、都达鲁花赤、断事官。闪子:曰八丹;曰速浑察,从皇弟旭烈兀征西域;曰哈剃哈孙,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后以本官袭父职;曰闾闾,宣宜慰使。

八丹事世祖,为宝儿赤、鹰房万户。从征哈剌有功。赐男女口,金铤、银铤。从征阿里不哥,战于昔门秃,日三合。斩获甚众,赐金铤。又从裕宗北征。至镇海你里温,赐银椅、钞、币,命还守真定。未几,又命行省扬州。八丹辞曰:“臣自幼未尝去陛下左右”改隆兴府达鲁花赤,遥授中书右丞,谕之曰:“隆兴府朕之旧居,汝往居之。”八丹又辞,帝不允。从晋王甘剌麻征海都有功,赐金铤。未几卒,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

子五人:曰阿里,鹰房千户;曰石得,安西王相府官,曰德服,汝宁府达鲁花赤;曰阿散,曰腊真,由会同馆使、同知通政院,累官中书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通政院使,卒。

腊真子察乃,由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人为通政使,泰定中拜中书平章政事,卒。

察乃子十人:曰孛孛实,河东山西边宣慰使;曰老汉;曰亦辈真,曰老章,知枢密院事;曰草地里,真定路达鲁花赤,曰捏烈秃,宫传,曰答剌海;曰罗罗,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曰撒马笃,中书参知政事;曰伯颜帖木儿,光禄少卿。

阿散,八丹第四子,通畏兀儿文,兼长骑射。裕宗在东宫,以奉训大夫为詹事判官。

至元二十四年,除真定路达鲁花赤。只进正议大夫。真定滨滹沱,多水患。阿散奏言冶河,即古之太白渠旧,合水于栾城县北,经赵州南而东人大陆泽;今冶水由平山西入滹沱,其势益张;若浚冶而复嘉场堰,使冶水循故道,滹沱湍悍之势可杀。廷议从之。堰成,规利者恶害其私,决之,遂为台臣所劾,罢其事。

元贞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大德三年入觐。帝慰劳之,赐三珠虎符,统领西边军马,仍旧平章政事,八年卒,年五十。

子班祝,佥河东山西道市政廉访司事。

亦辇真,察乃第三子。幼敏慧,为英宗御位下必阇赤。泰定初,授内八府宰相。初,高丽王阿难答失里袭位,其从弟完者笃诉于朝,阿难失里人觐留弗遣。至是,命亦辇真送阿难答失里归其国。亦辇禹真宣布朝廷德意,人皆悦服。亦辇其弟老章,从明宗于朔漠。及帝北还。亦辇真奉玺绶迎于杰坚察罕。帝大悦,即除翰林学士,阶资善大夫。故事,诸王入朝,从翰林求进,馈馈甚厚,亦辇真悉拒不纳。

惠宗即位,擢资政大夫、山东山西追市政廉访使。复召为通政院使,奉命巡视驿传,历答八失剌哈孙,抵晃火儿目连之地,以便宜革驿传弊政。东胜州之吴栾、永兴、马牛三驿牧地,为人所仅冒,讼久不决,亦辇真谳得其实,众皆辞服。乃正其经界,缓其逋租,民德之,立德政碑于三驿。未几,迁山东西道宣慰使。江淮贼起,亦辇真与诸将讨之。至邳州,遇诚二百人,诸将逡巡引却,亦辇真独与亲兵十二人拒之,斩首七十余级。使拜辽阳行省左丞。时贼在胶州。亦辇真曰:“代者未至,我岂敢逭贼。”遂整众东行,至沂水,而代者至,乃还。以疾卒于辽田,年五十二。

昔班,畏兀儿人。

父阙里别斡赤,身长八尺,智勇过人。从太祖征西域,立战数功,将重赏之,自请为本国坤阊城达鲁花赤。从之,仍赐田卒二百。

昔班尝授太宗皇长子合失书;合失,海都之父也。后事世祖潜邸,长必阇赤。中统元年,授真定路达鲁花赤,入为宗人府札鲁忽赤。阿里不哥争立,昔班本世祖命督餫,绐河西军。还至西京北,闻万户阿失铁木儿等方选士卒,将从阿里不哥。昔班矫制召其军赴行在。阿失铁木儿狐疑未决,昔班委曲论文。且曰:“可汗兄也,阿里不哥弟也。从兄顺,又何疑焉。”阿失铁木儿请至夜熟议,翌旦复命,且以兵围昔班而待。明日至,曰:“从尔之言矣。”即便宜以西京钱粮给其军,率之以行,及人见,帝叹曰:“战陈之间,得一夫之助,犹为有济。昔班以二万军至,其功岂少哉!”

海都叛,遣昔班往谕,使罢兵、置驿来朝,海都听命,既退军置驿,而丞相安童袭禾忽大王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俱,将光,谓昔班曰:“我不难杀汝,念我父尝受书于汝,姑进汝归,以安竟事上闻,非我罪也。昔班以闻,世祖曰:“汝言是也。先是来者,亦尝不有此报。”十三年正月,拜中书右丞,参议政事,妻以宗女不鲁其真主。三月,改户部尚书。明年,复使海都,过逾朝。海都辞以畏死,昔班不得要领而归。昔班奉命奔走三年。风沙翳目,遂失明。命为翰林学士承旨,给全俸养老。年八十九而卒。”

子斡罗思密,至元二十三年授浙东宣慰使。浙东盗起,僭称天降大王,斡罗思密讨平之。移镇广西,招降垌蛮罗天佑。年六十九卒。

子咬住。至大三年授典用监卿。有盗世祖御带者,悬货五千定购贼,咬住擒获之,盗伏诛,咬住辞赏。武宗嘉其不伐,予之千锭。累官荣禄大夫、宗正府札鲁忽赤。

史臣曰:“菜古灭乃蛮,得畏兀儿文字用之。故畏兀儿人多显者,其后百余年,偰氏,畏兀儿之世家也,反以中国文学知名。彼此一时,亦视人主之好尚而已。”

列传三十四

严实忠济忠嗣忠范王玉汝张晋享好古齐荣显岳存王德禄 信亨祚毕叔贤阎珍孙庆齐圭秉节

严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为人美仪观,略知读书,志气豪放,再施与。

太祖八年,大兵略河北、山东,已而北归。金东平行台调民兵,署实为百户。九年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山,遣其将攻长清;实败之。以功授长清尉,东阿、平阴、长清三县提控捕盗官,摄长清令。张林以益都附宋,乘势西略,实出城督民租,比还,城己陷,俄以兵复之。行台疑实通于宋,欲杀实,实挈家壁于青崖崮,倚林为声援,十五年八月,宋使赵拱谕东京州县,过青崖,实因降宋,分兵四路,所至州县皆下。

是年冬,木华黎至济南,实知宋不足恃,遂挈二府、六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木华黎承制,拜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进攻曹、濮、单三州,皆克之,偏将李信守青崖有罪。惧诛,来实出,杀实妻杜氏及其兄彬,降于宋,十六年,实以蒙古兵攻信杀之,从木华黎围东平。木华黎谓实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入即安辑之。”以实权东平行省。又谓千户扎拉儿台曰,“东平破,可命实与百圭分南北守之。既而守将蒙古纲遁走,实入城,建行省。扎拉儿台以木华黎命,使实略定东平以北思、搏等州,石圭移治曹州。

十七年,宋将彭义斌复取东京州县,实将晁以青崖降。实家属又为义斌所获。十八年,都元帅史天倪攻河卫,实以兵会之,与金将布哈等战失利,实为所擒。天倪使壮士要于延津,实得脱归。二十年四月,义斌攻东平,实求授于孛里海,兵久不至,城中食尽,乃与义斌连合。义斌亦欲擒实收河朔,而后图之。以兄礼事实。时实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留其家属不遣。六月,义斌缘真定西山,与孛里海等军相望,实自拔归于孛里海,后义斌战于赞黄五马山,败溃,史天泽拈义斌斩之。于是,京东州县复为实有。是年冬。带孙郡王取彰德。明年取濮州、东昌、太宗元年孛鲁取益都;实皆从行有功。

四年八月,朝太宗于牛心帐殿,赐坐,宴飨终日。太宗欢甚,赐实金虎符,数顾实左右曰:“严实,真福人也。”八年,复朝于和林,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实所领凡五十四城,后割大名、彰德外属,而益以德、兖、济、单四州。太宗雅知实不便鞍马,诏实毋从征伐。实病风痹久,或劝迎良医,实笑曰:“人岂不死,吾得列疾病以殁足矣。”十二年四月,卒,年五十九。

实在东平,以宋子贞为评议官。兼捉举学校,延致名儒康晔、李昶、徐世隆、孟祺等于幕府,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文学,彬彬称盛。实亦折节自厉,从儒者问古今成败,至仁民爱物之事,辄欣然慕之,带孙郡王克彰德,驱老弱数万欲屠之,听实谏而止。及破濮州,复欲屠之,实谏,获免者又效万。大兵由武关出襄、邓,攻拔河南诸州县,实知俘戮多,载金帛往赎之,且约束部将毋妄杀。岁大饥,流民多殍。国法,臣逃亡,保社皆缘坐,流民无所托,僵尸塞路,实作糜粥,置道傍哺之,全活无算。王义深者,彭义斌别将也,义斌败奔于金,实家属在东平者,皆为所害。金亡,实获义深妻子,厚恤之,其宽厚长者类若此。

中统二年,追封实为鲁国公,谥武惠。七子:忠贞、忠济、忠嗣、忠范、忠杰、忠裕、忠祐。

忠贞,金紫光禄大夫,先实卒。子度,甘肃行省左丞。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从实入见太宗,赐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初统千户十有七。宪宗五年,入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忠济弟忠嗣、忠范为万户,以次诸弟及旧将之子为千户,使忠济统之,戍蕲县。九年,世祖南征,诏忠济帅所部会鄂。中统二年还京帅,命忠范代之。

忠济在东平,代贷于人,为部民纳逋赋。债家执文券来征,世祖命出内藏偿之。至元二十二年,特授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二十九年,赐钱万五千缗,宅一区,召其子瑜入侍。三十年,卒,谥庄孝。

忠济早岁骄恣,朝廷恒虑其难制,及谢事后,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

忠嗣,少从张澄、商挺、李桢学,略知经史大义。授东平人匠总管,领单州防御使事。宪宗五年,充东平路管军万户。七年,从忠济略地扬州,攻召伯埭,有功。九年,从忠济渡淮,分兵出挂车岭,与朱人相拒三昼夜,杀获甚众。又从攻蕲州,及渡江围邱州,战甚力,师还,赐金虎符。

中统三年,宋人攻蕲州,徐州总管李杲哥叛降于朱。忠嗣从大军复徐州,执杲哥杀之。赐银二百两、币五十匹。四年,罢归,卒于家。

忠范,代兄忠济为东平路行军万户。至元九年,金成都行省事,战失利,逮至东师,会赦免。十二年,授国信副使,偕廉希贤使于宋,至独松关,为宋将张濡所杀。

史臣曰:严实降于宋,又降于蒙古,盖亦乘时徼利之土。迨中原粗定,挈壑转徙之民民,置之衽席之上,兴学养士,文教蒸蒸,虽学道爱人者何以尚此。宜乎功名之盛不及张柔、史天泽,而令闻独远也。

凡严实行台官有名迹者,得十有二人,附著左方:王玉汝,字君玮,郓州人,严实署为掾吏,稍迁行台令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授本路奏差官。夏津灾,玉汝秦请复其民一岁。

太宗十年,以东平地分封诸功臣,各私其人,不隶有司。玉汝曰:“若是,则严公事业存者无几矣!”夜哭于楚材怅后,明日。楚材召问之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产公地分裂,而不能救止,无面目还报,将死于此。是以哭耳。”楚材恻然良久,使诣帝前诉之,玉汝进言:“严实以三十万户归朝廷,崎岖忠难,卒无异志,岂与他降人同,今裂其土地,非所以旌有功。”太宗嘉玉汝忠款,罢其事,迁行台知事,遥领平阴令。

实子忠济嗣,授左右司郎中,总行台之政。定宗即位,食邑东平者复欲剖分实地,玉汝力争于上,事始己。宪宗即位,命常赋外岁出银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砍三分之。累官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管内观察使,充行台参议。后以病谢事,忠济强起之。未几卒。

张晋亨,字进卿,南宫人。

兄颢,金同知安武军节度使事。领枣强令,卒所部降于严实,进安武军节度使,战殁。

木华黎承制,以晋亨袭颢职。晋亨性畏慎,实器之,以女妻焉。其子忠贞人质,遣晋亨从之,大祖二十二年,从孛鲁攻益都,以功迁昭教大将军,领恩州剌史,兼行台马步军都总领,再迁镇国大将军。太宗六年,从实入觐,授东平路行军千户。从围安庆,攻光州之定城,略信阳,又别攻六合,拔之。

实卒,其子忠济奏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东平贡赋率倍他迫,又订书狱讼曰不瑕给,晋亨任七年,甚获民誉。宪宗即位,从忠济入觐。时包银制行,廷议户赋银六两。诸道长史有辄请试行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为亲民之吏,民利病且不知乎?今知而不言,罪也。承命而归,事不克济,尤罪也。且五方土产不同,任土而赋之,则民便而享易济,必责民输银,虽破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大宗召见,如其言以对,帝韪之,乃蠲户额三分之一,仍听民输他物,遂为定制。帝欲赐晋亨金虎符,辞曰:“虎符,为长一边者所佩,臣佩虎符,非制也。不敢受。”帝益悦,改赐玺书、金符,恩州管民万户。

中统三年,李璮叛,晋亨从忠范败贼于遥墙泺,改本过奥各万户。四年,授金虎符,分将本追兵充万户,戍宿州,建言:“汴堤南北沃壤,宜屯田以资军食。”乃分兵屯垦。期年,遂获其利,至元八年,改淄莱路管,寻兼军事。十一年,大举伐宋,晋亨在选中,闻命就道,曰:“此报效之时也。当率所部。”由安庆渡江,伯颜留戌镇江;战焦山、瓜洲,皆有功,十三年,卒。三子:好古、好义、好礼。

好古,字信南,晋亨权知府画,忠济以好古领其父军。戍宿州,旋授行军千户。从围樊城,又从略场州,攻邵伯埭,拔之。中统元年,兼恩州刺史。未几,移戍蕲州。宋人来攻,好古力战。死之。时晋亨在济南军中,闻之曰:“吾儿得其死矣。”至元元年,以好古殁没于王事,命其弟好义、好札并袭职为千户。

齐荣显,字仁卿,聊城人,父旺,金同知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荣显九岁代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从妻父严实屡立战功。攻濠州,宋兵背城为阵,荣显薄之,所向披靡。部将王孝忠力战,中钩戟,荣显断戟拔孝忠出。大帅察罕壮之。进拔五河口,擢权行军万户府,守宿州。堕马伤股,改捉提本路课锐,又改本路军镇抚,兼提控经历司。值断事官钓校诸路积逋,官吏多遭诟辱,荣显从容辨理,悉为蠲贷。从实人朝,授东平总管参议,兼领博州防御使。及大兵伐宋,道出东平,索供给银二万锭,荣显诣断事官诉之。得折充赋税。中统元年,告归,卒于家。

岳存字彦诚,大名冠氏人,严实承制帅府都总领,守冠氏。金将郑倜据大名,来攻。存坚守,倜复自将万人围之。存率死士百余人,突出西门。博战,倜退走。从实拒武仙于彰德西,放之。迁明威将军,领冠氏主簿。明年,存率五百人自彰德北还,过金将张开,众万余。存兵入林中,戎之曰,“彼众我寡,不可轻动,听吾豉声为节。”乃命骑居前,步卒在后,距敌二十岁,鼓之,直簿开众,开遁走,不损一卒而还。旋擢本县丞,移楚丘。告老归,卒于求,年六十九。

子玉祯,袭父职冠氏县军民弹厌。从由盗、焚,筑百丈山、鹿门等堡。又监战船于镇江,战焦山,拉千户。朱平,从张宏范觐世祖于柳林,赐金饰,银鞍勒,摧福州路总管。累迁建康路总管,有惠政,民勒碑记之。至大二年,卒,年七十二。

王德禄,兴中府人。以骑兵从王守玉屯东平,又从守玉归于严实,以功乐迁同知衮州军事。与宋将彭义斌战、殁于阵。

信亨祚,字光祖,上谷人,率乡曲千余人壁梁山,归于严实,署五翼都总领,佩金符。全济南兵来袭青崖,一战败之,斩获甚众。后守曹州,不解甲者三年,又从实破黄山,取恩州,皆先登陷砗。又从大军破彭义斌将刘庆福,迁同知曹州事。实治军严,动以军法从事,亨祚从容救止,多所全活。泰安人司仙统万余户壁于徂徕山,因亨祚自归,亨祚。受之,秋毫无所犯,卒年四十九。

毕叔贤,永清人,为金济南总管成江养子,李全据益都,以叔贤为帐前都统。迁统制。大军围益都,城中食尽,全闭户欲自经,以试众心向背。叔贤排户人,说全曰:“公死城即破,大兵一纵,城民无噍类矣。公降,必不死,何惜屈一身而不为城民计乎?”全遂纳降。后从成江归于严实,实倚重之。妖人李佛子之狱,诖误万人,实欲尽诛之。叔贤谏曰:“民自陷于死已可哀,况其老幼。公一言之重,人获更生。何忍坐视而不救乎?”实侧然感动,别白诖误,全活甚众,并以金缯赎之。十五年,实承制授行军总领,遥授邹平、齐河两县令。累迁濮州剌史,改营屯都总领,复并本路税课所长官。卒。

阎珍,上党人,仕金为为公府掾。金上党常公张开壁马武寨,遣别将李松守潞州。严实从大兵略地,开遁,城民推珍为主,遂以城降。实承制授珍为潞州招抚使。有谮于实者,言珍多敛部民金,私贮之。实按籍问之,出入皆有朱黑可寻。实嘉叹,加元帅左监军,兼同知昭义军节度使事。又用实荐,迁左副元帅、昭义节度使,佩金虎符。武佩复叛,执珍马武寨,有营救之者,释不诛,迁珍于河南。后复归于实。卒。

孙庆,济南人。严实壁青崖崮,庆往从之。实与彭义斌连和,密告难于国王孛鲁。大军来援,与义斌返于赞皇西山。时实率所部从义斌,庆献计,援兵至,我宜入北军以张其势,成败在此一举,几不可失。实即驰赴之。义斌大效,寻被获。授庆济南府军资库使,改行尚书省应办使。累行本路镇抚军民副弹压,兼府领事。后罢职。复起为都指挥使。卒。

齐圭,滨州蒲台人。从严实攻德州。有功,授无棣县尹,摄政行千户,后兼总管,镇枣阳。李璮叛,征枣阳兵会讨。仅留赢卒数千。时圭摄万户,与宋人对垒,以东门外濠狭,命浚广之。宋将聂都统,陈总管果率兵万余抵东门,阴于濠。不能仰攻。圭复率众力战,敌退走。事闻,赐金符,真授千户,至元二年,致仕,举子秉节自代。卒于家。

秉节,字子度,宪宗四年,宋人围海州,秉节往援,突囝,掂其二将。五年,从大军伐宋,筑新城白河口堡鹿门山,略地郢州大洪山黄山洞。七年,擢上千户,旋擢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郢。克武矶堡,擒宋将阎都统。十二年,大军败宋贾似道于丁家州,使秉节屯建康,与宋将赵淮战于西离山,淮遁去。迁武义将军。又从定太平、安庆诸路,与宋将张咨议战于昆仑山,斩之。十四年,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黄州叛,秉节往讨之,斩叛将余总辖于阵。十岳七年,授明威将军。二十三年。移饶州,擒安仁剧盗蔡福乙。二十五年,擢广威将军、枣阳万户府副万户。二十八年,卒,年六十二。子英嗣。英亦有武略,不妄杀降卒。时称珪三世为仁义将军。

列传三十五

史秉直进道天倪楫权元亨天安枢天泽格耀天祥

史秉直,永清人,祖伦,筑室得藏金,遂饶于财。金末,中原大乱,叹曰:“财者,人之命也,安可独享。”乃遍周贫乏,建家塾,招徕学者,岁大祲,发粟八万石赈之,父成圭。亦倜傥好施。

秉直,读书尚气概。太祖八年,木华黎率师南伐,所向残破。友直残族谋曰:“世乱如此,吾家百口何以自保?”已而知降者皆无恙,即率乡民万人诣涿州军门降。木华黎欲官之,秉直辞而荐其子。乃以子天倪为万户,而命秉直统降人家属屯霸州。来宜拊众有方,远近来降者十余万家。寻迁于漠北,降道众饥,秉直所得牛羊悉杀以食之,全活无算。九年,从攻北京,城降。诏以吾也尔为北京路都元帅,秉直行尚书六部事。吾也尔虽为大帅,其军府事一委秉直,又以秉直主馈饷,军中未尝乏绝。

天倪以都元帅行真定府事,降将武仙副之。天倪将赴真定,戒直密戒之曰:“观仙之词气,必不为我用,宜备之。”天倪谓:“大人奈何教儿猜中,而不信人。”秉直怒,乃携其孙楫、权还北京,曰:“吾不忍其并及于难也。”既而仙果袭杀天倪,人始服其先识。太宗二年,以老病谢事归。前巾蠃马,逍遥里巷,见者不知其为贵官也。卒,年七十一。弟进道,子天倪十天安、天泽。

进道,字道远,大兵徇燕、赵,进道与秉直共白于母。其母曰:“吾决以天道,莫若颀之。”遂借秉直谒国王木华黎。木华黎器其才,深加抚慰。九年,从木华黎围北京。十年三月,城降,木华黎遣进追及要鲁火赤、吾也尔等进兵,攻兴州,守将赵玉望风纳款。以功进义州节度使。命管领北京勾当。十一年。锦州守将张致叛,从木华黎讨平之。又令招讨谕广宁,兵至,即迎降。就命进道守广宁,寻改留守北京,迁北京管民长官万户。进道治北京十余年,推诚御众,不为钩距谲诈之事。轻徭薄斌,阖境安之。尝谓人曰:“幼不能事父母,长不能事兄,吾于诚有阙矣。且吾兄居镇阳,吾思之,吾兄得北向思我乎?”愀然变色者久之。大宗六年,荐张翼自代,致仕归。卒年六十五。

天倪。字和,姿貌魁杰。初生时有白气贯于庭中,及长。好学,日诵千言,大安末,举进士不弟,叹曰:“大丈夫立身,何必文事!使吾拥百万之众,功名可唾手取也。”木华黎见而奇之,承制授万户。天倪乃进言:“金迁都于汴,失策之甚者也。辽东、西诸郡。金之心腹地,我若据大宁以扼其吭,则辽阳可不攻自下矣。”木华黎善之。

初,伦卒,乡人感其德,结清乐社以祀伦,凡四十余社。至是,天倪选其壮勇万人为义兵号清乐军,以从兄天祥为先锋,所向无敌,分兵略三河、蓟州,谙寨皆望风款服。太祖九年,人朝,召见行幄,赐金符,授马步军都统,管领二十四万户。从木华黎攻高州,又攻北京,皆降之。

十年,授右副都元帅。改赐金虎符。八年,克平州,金经略使乞往烊。进兵真定,其将武仙不下,乃移兵趋大名,众谓城坚不可猝拔。天倪循视良久,使攻其西南隅。劲卒屡上、屡隙,天倪一跃而登,守者辟易,遂克之。十一年,清州监军王守约、平川推官合达,俱以城叛,欲从海追南归。天倪追袭至乐安,金益都行省忙古以兵来投,效之,杀守约,擒忙古,斩首万级。

十二年,徇山东诸郡,部卒有宰民豕者,立斩之,军中肃然,金知中山府李明、赵州李瑀、邢州武贵、威州武振、磁州李平、浼州张立等,皆降。十四年,从木华黎徇河东,至绛州。城人甃为团楼御敌,天倪穴地攻之,楼陷,遂拔其城。木华黎大喜,木华黎大喜,赏绣衣、鞍马。

十五年,武仙降,木华黎承制以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天倪言于木华黎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之意。且王奉天子命,为天下除暴,岂可效他将所为。”木华黎曰,“彗。”下令:攻有剽掠者,军法从事。远近大悦。十六年,金怀州元帅王荣、潞州裴守谦、泽州王珍皆以城降。十七年,攻济南水寨,破之。

十八年,徇山西,不浃旬,定四十余寨。未几,还军真定。宋大名总管彭义斌侵河北,天倪逆战于恩州,效之。

二十年,武仙部将据西山腰水、铁壁二寨叛。天倪捣其穴,尽掩杀之。仙怒,会义斌复陷山东郡县。仙谋叛,用设宴邀天倪。有知其事者,止天倪毋往,不从,遂为仙所害。先是,天倪击鞠夜归,有大星陨马前有声,心恶之,已而果及于难,年三十九,妻程氏闻乱,恐为贼污,自杀。子五人:楫、权,其三子俱死于难。

楫,字大济,太宗十一年,知中山讹。宪宗三年,世祖驻六盘,召泽义经略司事,天泽奏:“臣摄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长子楫管民政,次子权又握兵柄。臣可退休。”世祖曰:“昔成吉思汗封功臣十人千户,谕众曰:“所有年幼者,汝等无疑,此人父兄俱有功,安得不报。’且功臣中,岂无一门三要职者。”意不许辞。寻迁楫征南行军万户翼经略,徇地蕲、黄。楫善抚士卒,所向有功,后天泽又请使楫袭其父职。世祖叹曰:“今争爵者多,爵者少,卿深可嘉尚。吾自有官与楫。”即以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佩金虎符。

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以纾民。诏从之,著为令。各道以褚缺币相贸易,不得出境,二三岁辄一易。钞本日耗,商诱不通。楫请立银钞相权法。人以为便。或请更盐法,按籍计口给之,楫争其不可曰:“盐铁从民贸易,岂能如差税例配之。”议遂寝。元氏民有诉府僚于达官者,鞫之无实,将抵死,楫力为营解,达官曰:“是欲陷于涌现辈死地,汝救之,何也?”楫曰:“诛之足以惩扣,然不若寡之以愧其心。且人命之处理重,妄言罪不列。”乃杖而遣之。

中统无年,授真定路总管、同判本道宣抚司事。所举州县佐吏有文学者三十余人,后皆知名。四年,以天倪为武仙所杀,籍仙宅赐楫。会天泽言:“兵民之官,不右关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楫即日解印绶归。卒归。卒年五十九。

五:炫,常德管军总管;辉,知孟州;燧,同知东昌事;煊,潼关提举炀,佥广西按察司事。

权,字伯衡,勇而有谋,宪宗十年,天泽以万户改河南经略使,命权代为万户。四年,屯邓州,败宋将高达于樊城。世祖伐宋,次鄂州。闻宪宗崩北还,使权总兵屯江北岸之武矶山。中统元年,降诏奖谕,赐金虎符,授真定,河间、滨棣、邢洺、卫辉等州路并摩哩糺军兼屯田民户沿边镇守诸军总管万户,其所属万户、千户悉听节制。三年,改授江汉大都督,依前屯大戌。宋将夏贵攻邳州,签邳总管李杲出降。贵既去,杲哥自陈能保全一州,权奏闻其事。诏自杲哥以下,并原其罪。已而杲哥降贵事发觉诏诛之,并责权妄奏。

至元元年,入觐上都。六年,复诏赴上都,问取宋方略,对曰:“樊城为襄阳之外郛,若先克樊城,则襄阳不战自降。然后东、西并举,事必有济。”帝善其言。七年,宋人入寇,权引兵趋荆子关,大破之。赐白金五百两。权翻与麾下分之。夏贵以战舰万艘载锐卒,欲截江面,权进攻破之。赐衣币、弓矢、鞍勒。未几,转饷随州,贵复引兵钞夺,权又败之。赐白金金七百两,授河南等外宣抚使。未行,赐金符,复充江汉大都督,总制兵马,总管屯田万户。天泽请罢子弟兵柄,授镇国上将军、真定总路总管,兼府尹。徙东平,又徙河间。座。谥武穆三子:烜,大中大夫、同知两淮转司事;火赤,善化县必。烜子无享。

元亨,字太初,至元二十九年,以大臣荐,入见皇太子于隆德殿,命直宿卫,出为龙兴路同知,擢黄州通判,移婺州。势政以元亨阀阅近臣,不宜限年劳,由奉训大夫进朝列大夫。元亨有吏能,豪民许诈乘传肆为奸利,元亨以法绳之,余皆惕息。婺州不产铜,元亨言于行省,罢铸钱,民万颂之,延祐四年,迁饶州路同知,未赴任而卒。年五十四。

初,天倪卒,子楫、权幼,天泽袭为万户,及长,天泽辞万户,世祖弗许,别授二子官。烜卒,弟火赤未仕,元亨母张氏使以父爵让火赤,由是火赤得善化县尹。人皆称史氏之世让焉。

天安,字金甫,从秉直降木华黎,以其兄天倪为万户而质天安军中,太祖十一年,从讨锦州张致,平之。十四年,又从略西,生擒鄜州张资禄,号张铁枪,骁将也。武仙条天倪于真定,天泽进兵野头,天安亦率所部来赴,并力攻仙,败之。以功授行北京元帅文化教育事,屯真定。

宋人聚兵天邢州之西山,为仙声援,遣其党赵和行间,诬倅副李甲、刘清输款为内应,守将械二人送府,大帅命戮之,天安揣知其诈,请鞫之,得实,乃斩和以徇。太宗四年,从伐金。师还,坟剧盗果满、苏杰等,悉平之。六年入觐赐黄金、裘、马。宪宗五年,卒。子枢。

枢字子明,年二十余,以功臣子知中山府,有治绩宪宗四年,初籍新军,诏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闲于将略者。擢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新军,戌唐、邓二州。五年,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赐金虎符。

八年宪宗伐宋,枢从天泽觐帝于大散关。帝劳之,枢奏曰:“臣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总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愿出死力,以报国恩之万一。”帝壮其言,命为前锋,从攻宋剑州。州侨治于若竹崖,前阴绝涧,深数百心爱。枢率壮士数十人,缒而下。及城降,大宴诸将,帝顾皇后,使饮枢酒,谕降将曰:“此国家殊礼,尔等有功,礼亦如之。”九年,从天泽败宋将吕文德于嘉陵江,追至重庆而还。

世祖即位,改赐金符。中统二年,从天泽扈驾北手。三年,从天泽围李璮于济南。枢营于城西南,夹涧为栅,淫雨暴涨,栅木坏,枢曰:“乘隙,今夜必出。”命作苇炬数百待之,参军夜,曲果至飞炬掷之,风怒火烈,弓弩兼发,大溃,死者无算。未几,璮就擒。

至元四年,宋人攻开、达诸州,以枢为左壁总帅,佩虎。七年,高丽权臣林衍死,其党化公为王,窜珍,岛进枢昭勇大将军,高丽凤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屯田事。八年五月,枢与经略使忻都等进兵至高丽,谓诸将曰:“贼势方张,未易力胜。况盛暑,马弓力驰弱,猝不可用。宜分军三路,多张旗帜,以疑之,吾潜师捣穴,可破也。”诸将从其计,大破珍岛贼,平其地而还。

十二年,复以万户从丞相颜伐宋,赐锦衣、鞍勒弓矢,仍给天泽帐下十人。宋平,署安吉州安抚使,时新附之众,所在依险自保,枢以威信招纳之。皆复以为民。

十四年,移疾还。十九年,起为东京路总管,辞不赴。二十一年,以卢世荣荐,拜中书左丞。世荣败。坐免。二十三年,复授中奉大夫、山东西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卒,年六十七,子:焕,昭勇大将军、后卫亲军指挥使,佩金符;辉奉训大夫、秘书少监。

天泽,字润甫,身长八尺,音吐如钟,善骑射,膂力过人。天泽帅真定,署天泽帐前军总领。

太祖二十年,天泽送其母还北京,甫行,而天倪为武仙所害,府经历王缙追及天泽于中途,曰:“变起仓卒,部曲虽散走,尚在近郊,公能回辔而南,则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仇,不反兵,虽死何敢避。况不必死耶!”即倾赀装,购甲仗南还。次满城,收兵千余,马刑事百匹。遣监军李伯佑诣国王孛鲁言状,且请济师。

勃鲁承制授天泽都元帅,使笑乃□率蒙古兵三千援之合势攻仙。生擒其将葛铁,军威大振,遂复中山、赵州,进屯进野头,仙惧奔西山抱犊砦。三月,遂复真定。六月,宋将彭义斌以兵应仙,天泽御于赞皇,擒斩之,未几,仙令谍者入城若大历寺为内应,夜半斩关纳仙。天泽逾城走,援于藁城董俊。俊授以锐座数百人,与笑乃□军合,攻仙。二十一年八月,天泽夜袭真定,克之,仙复走抱犊砦,笑乃□仇民从贼,驱万余人将杀之,天泽曰:“此为其所胁耳。杀之可悯。”力争天笑乃□,始得释。天泽招集流散,官府、民居日以完葺。以抱犊诸寨仙之巢穴,急攻之,仙败遁,相、卫州遂平。

太宗即位,议立三万户,分统汉兵,适天泽入觐,太宗素知天泽,以杖麾天泽及刘黑马、萧札剌居右,诏为万户,其居左者悉为知户,遂以真定、间,在名、济南东平五路兵围之。金将完颜合达以十万众来持,战不利,诸将皆北,天泽独绕出敌后,夹攻之,仙弃城走。

四年,太宗由白坡渡河,诏天泽以兵会河南,招降太、睢、柘等州县,金徐州行省完颜庆山努入援,败之于杨驿店。床山劝马踬被擒,见天泽,问为谁?天泽曰:“我真定史万户也”庆山努曰:“是天泽科,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后床山努卒不屈死。五年春,金主突围而出,使完颜白撒自黄龙冈袭新卫,天泽率轻骑赴之,白散等败走蒲俘斩八万余人。金言奔归德,天泽会诸军于城下,新卫达鲁花赤撒吉思不花全军。人主自归德迁蔡州,元帅倴率大军围之,天泽当其北面,力战有功。蔡州平,天泽还军真定。

时政烦赋重,贷钱于西北贾人以代输,数倍其息,谓之关羔利,民不堪。天泽奏请官为代偿,本息平而止。岁饥,假贷以充民赋,积一万三千锭,天泽罄家资率属吏偿之。又请以中户为军上,上下户为民,著为定籍,从之。

七年,从皇子曲出伐宋,攻枣阳,天泽先登拔之。又攻襄阳,宋舟师数吉陈于峭石滩,天泽挟两舸真前捣之宋师覆溺无算。九年,从口温不花攻克光州。次复州,宋舟师栅湖中,天泽曰:“栅破,则自下。”募死士四千攻其栅,破之,复州降。进攻寿春,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宪宗三年,入觐,赐卫州五县分邑。世祖在潜邸,知汉地不治,河南、陕西尤甚,请以天泽及赵壁为经略使。天泽均赋税,更钞法,建行仓,立屯田、保甲,境内大治。七年,诏阿蓝答儿钩较诸路财赋。阿蓝答儿性若刻,锻炼罗织,无所不至,独以时望容假天泽。天泽曰:“我为经略使,愿责我而宽属吏。”由是获免者甚众。

八年,从宪宗伐蜀,明年夏,驻合州钓鱼山,疫作,议班师。宋将吕文得力以艨艟数千溯江而上,战不利。帝命天泽御这,天泽分两翼,截江为陈。自率麾下迎敌,夺战舰数百艘,追至重庆而还。

吕统无年,世祖首召天泽,问以治安之道,天泽疏奏:“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督诸路施恩泽以安反侧,屏贪残以任贤能,颁俸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则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以天泽为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帝问窦默曰:“腾欲求如唐魏征者,岂有其人乎?”默对曰:“深谋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帝以为然。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谓同官:“天泽本武夫,邮局堪负荷。但事理未安者,老夫通译其间,为诸君条达之。何敢言相?”人多其能让。初宪宗时,括民户百余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大半,天泽翻奏罢之。秋七月,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线真将可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李璮叛,诸王哈不赤讨之,复命天泽往,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八笠,无能为矣!”乃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兵精,不宜力角,当岁月毙之。”于是,深沟高垒,遏其奔轶,城中食尽,出降,生擒李璮,斩于军门。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招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谦慎如此。言者谓李璮之叛,由诸将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官,不可并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皇太子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加光禄大夫,改左丞相。六年,降授为平章政衙。大军攻襄,诏天泽与驸马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楮币。天泽相要害,建地堡,以绝襄阳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十年,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以左丞相行中书省于荆湖。天泽至郢州,疾笃,还襄阳,帝遣近问赐药饵,天泽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十二年二月卒,年七十四。帝闻,震悼,赙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追封镇阳王。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言约鸸是核,气和而色壮。年四下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至论成败得失,虽都是宿儒自以为不及也。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言者惭服。初泽取卫州,获卫士蒲察辅之,问金之名士,以近侍局副使李大节对。及史归德,获大节。署为参谋,委以一路之事,常署空名,委劄数十事,畀大节用之。又使王昌龄治食邑,尽蠹民之政,昌龄一切罢之。失职者造为诬谤,天泽不顾也。其知人之明,多类此。天泽髯已白,用药染之,世祖见而问曰:“史拔都之髯,何乃更黑耶?”对曰:“臣览镜见白髯,窃悼衰暮效力于陛下之日浅,故染之。”帝大喜。世祖时,汉人赐名拔都者,惟天泽与张宠范、张兴祖三人云。

九子:格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砂丞;札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漕;楷,同知南阳府;构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宪宗二年,以卫州汉、胙城、新乡、获嘉、苏门五县封天泽,即以格为节度使。从宪宗伐宋。宪宗崩,至各林,留廉州,五年始得归。大军围襄阳,格请从,授怀过大将军、毫州万户,佩虎符。天泽诫之曰:“战事无居人后。”襄阳下,赐白金、衣裘鞍马、弓矢。大军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将夏贵锁战舰绝江为阵,以拒我师。格下千户马福尝从世祖渡江,请为向导,拖舟由沙武口入湖达于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万户,以五万户为前列,择一个帅之,格居其一。军先济,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身被三创,力战,鹏悄乃败走。阿术奏格轻进,找军法。世祖贷之,赐白金五百两。阿术东下,格从阿里海涯围潭州,攻铁坝,炮石伤肩,又中流矢,格拔矢,先登克之。遂以格为军民安抚使,戍潭州。

旋入觐,加定远大将军。格泽服玉带,赐物也,奏上之。帝曰:“太尉所服,汝服可嫌?”即以玉带赐格。自是格班诸将,独服一品服。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当炮之礌冲,轒辒不能前,乃率士攀堞,蚁附而上,拔之。阿里海涯北还,留格戍静江。格乘胜徇定广西昭、贺、梧、浔、藤、容、象、贵、郁林、柳融、宾、邕、横、廉、钦、高、化十八州,广东肇庆、德庆、封三州,除其三年田租,发仓稻以振贫民。遣万户河、朱国宝、刘五刚、赵圭、赵修己戍昭、贺等州,千户马天麟、宋景、刘君进、花礼、完颜世英、李宗、张下、邹瑛、阎国顺、脱欢戍浔、宾、容象等州。又以千户兼民职,则权又分而令不专,皆便宜加以军民总管。事闻,诏即授十千户为总管。初,静江末下,溪洞诸蛮皆附于云南。至是,格遣使谕之,来降者五十余洞。云南行省平章赛黄赤以书让格曰:“吾与先太尉共事久,汝奈何有吾成功。”各上其事于朝,诏听格格节度。擢昭勇大将军、广西宣抚使。寻罢宣抚,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宋将张世杰据福州,传檄岭南,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县。诸将恐江路绝,不能北归,皆托计事返静江。格曰:“此虚声怵我耳!君辈勿擅弃戍地。”行省又议弃肇庆先进三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地则示贼以怯,宜分兵戍之。”行省从格言,众心始定,土贼苏促据镇龙山,横、象宾、贵四州皆受其害,格讨平之。世杰分兵破浔州,又遣其将罗飞围永州,判官潘泽民间道告急于格,格率所部援之,殄其众。

进攻宋都督会渊子于雷州,渊子走石冈州,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万户刘仲海击败之。世杰悉众来攻,城中粮绝,格漕钦、廉诸州杰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移戍雷州。岭南平,行省议户赋酒醋算,格曰:“两广地狭而户少,俗悍而产贫,征之,适急其为盗耳。”事遂寝。张宠范请复将毫州兵,乃还格邓州两万户。寻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副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省右丞。日本用兵诏格督造战舰六百艘,送扬州。要束木来为左丞,钩考战舰费,欲以危法中格,无所得而止。寻迁江西右丞,进左丞,复还湖广为右丞,进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卒。五十八。

时要束木定州县赋籍,责偿十五万锭,会赦令下,要束木独以为不应贷。格曰:“今重赋于民,民不能堪。又格恩命不征,倘大乱起,孰任其咎?”要束木始减收五万锭。未几,要束木伏诛,格已先座矣。

子耀、荣。荣袭邓州旧军万户。

耀,字焕卿,权子。至元六年,以格为毫州万户,从围襄阳。时格无子,言于天泽,请以耀为子,天泽许之。行省授耀千户,从参政崔斌破土寇赵宣机,耀射杀数人,贼夺气。斌叹曰:“真将种也!”

阿里海拔静江,留格戍之。或问其故,曰:“吾去而静江叛,戍将必诛。史宣慰功臣子,朝当宽宥之。”

耀从格戍静江,徇定广东、西州县,以功授同知潭州总管府事,摄德庆府总管,讨平肇庆贼赵都,迁潭州路治中,改广东道宣慰副使。唆都将兵至广州,耀主办馈运,事治而民不扰。改浙东道宣慰副使,从省臣破山贼柳分司,又从讨杨镇龙、娄蒙才等,皆擒斩之。张宏范自南海还,求将毫州兵,还邓州于史氏,诏允之。是时,令诸将位至省臣者,许自择,欲相去将,欲相罢将。格已官右丞,奏请以张温代为邓州万户,世祖曰:“史天泽之兵,岂可使他人代将。”部格:“谁可授万户者?”格奏:“臣子耀可。”耀固辞,请俟弟荣授之。及各座,诏以耀袭邓州旧军万户,耀以弟荣入觐,奏曰:“荣为臣所后,父格之子,今年十四岁,宜代臣为万户。”世祖曰:“昔天泽让职于兄子,今汝复让职于弟,真天泽子孙也。”

至元二十九年,以将讨爪哇,授耀福建等处行省平章政事,赐金虎符。未几,改命史弼,耀不行。

成宗即位,拜江浙行省左丞。会人告省臣迎诏,裼衣上香,引耀为征。遣御史按问耀,言未见其裼,但不束带耳。当国者庇其人,摭耀他事,史官。

大德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移湖广二年,复还江西。以屯田赣州,兵多死于瘴疠,广东宣慰司加丁粮于田租之外,皆按治主者之罪。入为大司农,核公帑逋缗钱数千万,率势家贷为贸易,负子钱不归,耀悉征入之,不徇请托。九年卒。年五十,泰定三年,追谥义襄,耀性刚狷,虽勋贵不肯少下之。廉于财,所至赁屋以居。

子埙,瑞州总管,迁江西省左丞。卒。

天祥。父怀德,秉直从祖弟也,从秉直降于木华黎命怀德就领黑军。后从木华黎攻大宁,先登擒二将,中流矢卒。

天祥初署都镇抚,木华黎选降卒勇健者二百人隶之。太祖九年,从木华黎略地高州,攻拔惠各、金源等十五城,惟大宁固守不下。天祥获金将完颜胡速,木华黎欲杀之。天祥曰:“杀一人无损于失敌,且天祥尝许以不死。杀之,何以取信于后。”乃释为千户。

怀德卒,一面祥痛愤,战愈力。十年,与吾也而攻北京,降其将寅达虎、乌古伦。进略北京傍近诸寨,擒都统不剌,释其缚,谕以利害,不剌感泣,愿效死。天祥命与降将王都统往谕楼子崖等二十余寨,悉降之,得胜兵八千人。惟西乾河答鲁、五指山杨赵奴不降,天祥攻之,赵奴死,答鲁败走。授西山总帅兵马。兴州守赵守玉反,天祥与吾也而分道坟平之。答鲁聚众寇龙山,槊剌吾也而堕马,天祥驰救获免,复与战,败之,答鲁死。进克兴中府。

十一年,从木华黎擒张致于锦州,得黑军五百人,命天祥统之。

十一年春,觐太祖于鱼儿泺,赐金符,授提控元帅攻拔金、苏复等州获金半岛完颜帑、耶律神都马,迁镇国上将军、利州节度使、所部降民都总管、监军兵马元帅。武平贼祁各尚拒命,天祥击斩这。遂拎金将巢元帅以献。又讨浴州叛将重儿,斩之,十三年,权兵马都元帅,蒙古、汉军、黑军并听节制。从大华黎攻拔河东平阳等八十余城。

十五年,略地至真定,天祥谓木华黎曰:“攻之恐戮及无幸,不如先往谕之。不从,加兵未晚。”木华黎许之,守将武仙果降,已而请留天祥守真定,木华黎曰:“天下未定,天祥智勇之士,不可离吾左右。”乃使秉直子天倪守真定,而以天祥为左副都元帅,引兵南屯邢州。仙兄贵以万人壁邢州。西山,负固不降。天祥率完颜胡速等扳援而上,尽翱捕之。贵大惊,谓天祥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能至此。”遂以众降。又从木华黎败金人于黄龙冈,拔单、滕、充三州。

木华黎围东平久不下,怒吾也而不尽力,将手剑斩之,天祥请代攻。木华黎大悦,赐皮甲一,又以己铁铠被之。鏖战良久,木华黎使人止之曰:“尔力歆矣,宜少息。”赐又金鞍名马。十六年,从拔绥德、鄜、坊等州。十七年,木华黎攻青龙、金胜诸堡,花帽军坚守不下,既破欲屠之,天祥力谏而止。

十八年,赐金虎符,授蒙古、汉乐兵马都无帅,镇河中。是冬,略地西夏,还遇贼狙,射伤额,遂失明。十九年,归北京等七路兵马都无帅。太宗二年,入觐,乞致仕。不许。三年,太宗用兵河南,强之行,使转漕,馈诸军饷。

四年,命天祥领民兵数千,屯霸州之益津,行元帅府事,赐衣一袭。会天祥金疮发,睿宗闻而悯之,授海滨和众利州等处总管,兼领霸州御衣局人菝都达鲁花赤,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宪宗八年卒,年六十八。

天祥长身骈胁,膂力绝人,性好施予。太宗七年,括中州户口,天祥纵其奴千余口为良民,人万颂之。

子:彬,江东提刑按察副使槐,袭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史臣曰:“史秉之降附,盖为保全宗族之计,然其父子卒以功名显,余既叹秉直之知去就,又叹用人者能各尽其智勇也。天泽出入将相,不伐不施,世祖谓:‘郭子仪、曹彬终身无大过。朕所见者惟史天泽似人。’知言哉!”

列传三十六

张柔宏彦宏略宏范珪

张柔,字行刚,汲州定兴人。少康慨,尚气书,以豪侠称。右额有肉如钱,怒则坟起。贫不事产业,尝曰:“大太夫当为公侯,田舍翁不足道也。”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年三十四,有女道蔡氏语之曰:“金祚将讫,君当为诸侯辅新朝。”以兵法授之。柔聚众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自卫,盗不敢犯。县人张信假柔势,纳流入女为妻,柔鞭信百,而还其女。信憾之,谋杀柔。既而信有罪当诛,柔救之获免,部众益服柔之威德。

中都经略使苗润承制柔定兴令,累迁青州防御使。道润表其才,加毅大将军,遥领永宁军节度使,兼雄州观察使,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道润为其副贾瑀所杀,瑀使告柔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其使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戏吾耶!”遂移檄道润部曲,会于易州军市川,誓复仇。适道润麾下何伯祥得道润所佩金虎符以献,因推柔行经略使事。金主加柔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行元帅事。太祖十三年,大兵出紫荆口,柔战于狼牙岭,马蹶被执,遂以众降。太祖还其旧职,得便宜行事。柔攻下雄、易、安、保诸州,获贾瑀,部其心以祭。瑀部将郭瑀亦降,尽有其众,徙治满城。

金真定帅武佩来攻,柔从数骑跃马直抵仙营,敌众披靡,获其旗鼓以归。又明日,益张旗帜为疑兵,援桴径进,佩大败,僵尸数里。乘胜攻完州,命部将聂福坚架飞梯,跃而登城,巩彦辉率突骑继之,城遂拔。获州甄同,词色不挠,柔义而释之。十四年,仙复来攻,败之,进拔山、祁阳、曲阳诸城寨。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枪战于新乐,流矢中柔贪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道数千级,遂克中山。仙复攻满城,柔登城拒战,为流矢所中。仙兵大呼曰:“中张柔矣。”柔不为动,开门突击,仙败遁。又败仙兵祁阳,进攻深泽、宁晋、安平,拔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奕城诸县,拓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三十余城。缘山鹿儿、野狸等寨相继降。一月之间,与仙十七战,仙望风辄败。

方献捷于在所,闪宣德,而易州军叛,逐其守卢应,据西山马头寨自保,柔闻之,即引还,出奇兵,破其寨,叛者皆伏诛。加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赐号拔都,将土迁授有差。

蒙古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行省曰:“张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非其本意。今委以兵柄,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行省召柔至,囚之土室,孱赤台立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始获免。

十十年,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其弟天泽来筷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这,仙大败,遂分遣惟忠、宋演略彰德,聂福坚略大名。玺书授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二十二年,移镇保州。州毁于兵,十余年为盗薮。柔画市井,定民居,修官廨,引泉水入城,疏沟渠以汇之,迁庙学城东南,增其旧制,屹然为河朔重镇。

太宗四年,从睿宗伐金,语其部将曰:“吾用兵杀人多矣,宁无冤者,自今以往非与敌战,誓不杀人。”大兵围南京,柔军于城西北,金人屡出战,柔皆却之。金哀宗自黄陵冈渡河,败走归德,崔立以南京降,柔入城,于金制无所取,独入史馆,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献及燕赵大姓十余家,卫送北归。从军围归德,城濒水,诸将背水而营。柔曰:“敌开门击我,必挤我于水中。”众不听。既而金人果乘夜来袭,众溃乱。柔率百余骑援之,敌败走。复益兵而出,势张甚。柔命舣舟南岸,示无还意。下令登舟者斩,使一卒执大旗,立提上,伏战土于下,伺敌至击之。敌意不敢逼而退。金言走蔡州,州恃柴潭为阻。宋孟珙以兵来会,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开门死战,柔中流矢如猬,为金人所获。珙麾兵救之,挟柔出。已而宋后夺柴楼,柔使聂福坚先登,破外城,又遣张信堕其西城,诸军齐奋,东城始陷。大将下令屠城,一小校缚十人待。一人貌独异,柔问之,状元王鹗也,乃解其缚宾礼之,后卒为名臣。六年柔入朝,太宗历数其功,班诸将上,赐金虎符升万户。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拔枣阳。又从大帅太赤攻徐、邳、樯其外城。宋守将出战,诸军悉力拒之。柔绕出敌背击之。敌溃走,溺死者甚众。又与史天泽邀南海溃走者,尽戮之。后从大帅察罕出许州,略淮东、分戍许、郑两州,而还。九年,诏屯兵曹武以逼宋,道出九里关,柔欲率所部径进。或言道隘,宋必设伏,柔不听。从二十骑,方解甲而食,伏起,围数重,右皆失色。柔怒马驰突意与二十骑达于曹武。复攻拔洪山寨,寨据山顶,四壁斗绝,柔肉薄而上,刬其垒。遂会诸军围光州,柔夜遣巩彦辉率劲卒二百伏城西南,柔攻其西北,城人悉力拒,柔、彦辉乘虚而入,拔其外城,宋守将降。又进攻黄州,宋重兵据三山寨,地险绝,柔诱敌出战,潜遣死士从间道鱼贯而上。会天雾,守者不觉,遂崩溃,斩馘数万。柔壁于黄州西北隅,城人每次舟出者,柔曰:“此侦我者也,夜必袭我来备。”乃分军为三,以待之。宋人果夜至,柔大败之,宋人惧,请各。柔乃班师,使王安国摄行府事,戍光州。

察罕攻滁州,柔以骑往。城久不下,察罕欲解去,柔请决战。既阵,柔突入宋军,宋将执柔辔曳之,遇救得还,飞石中柔鼻,裹创复战。夜遣巩彦辉劫其营,焚城东南隅,柔率锐座先登,竟入滁州。十一年,诏以本官节制河南诸翼兵马征行事,河南三十余城皆属焉。

柔辟王汝明为书记。汝明年二十余,始见柔,说以军事,柔与语竟日,不觉堕尘尾于地,自是深重之。明年,诏柔等八万户伐宋,王汝明说柔曰:“明公终岁用兵,惟资两淮粮谷以给军食,非久远计也。莫若用许、郑两州戍兵开屯垦,以给粮储。”柔从之。十三年,赐御衣数袭、名马二、尚厩马百匹。柔帅师自五河口济淮,略和州。裨将赵明、石文战殁,柔哭之曰:“当为婚姻不负汝也。”师还,命王汝明、聂福坚将千人屯田于襄城。察罕奏柔总诸军屯杞县。初,河决于汴西南,入陈留分而为三,杞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柔乃平河筑连城,通以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未几,又败宋兵于泗州,王汝明漕襄城粟数千斛至,军食以济。冬,还军札县,命子宏范娶赵明女,以己女妻石文之子,人皆服其主义。乃马真皇后称制五年,柔帐下吏夹谷显祖得罪亡走,上变诬柔,诏逮柔至和林讯之,执政素知柔,以百口保之,座辩其诬,显祖伏诛。柔闻陵川郝经贤,请教其诸子经,为柔经国大要,柔深加礼敬焉。

宪宗即痊,换金虎符。三年,柔遣王安国与总管叱剌攻宋卢州。四年,王安国略汉南,深入而还。柔遣张信戍颍州,自帅山汉军城毫州,移戍之。五年,安国复侵宋,率水军出台子湾,抵蒙县。柔支会元帅不怜吉歹,攻蕲州及五河口,自毫州以南筑甬道抵百丈口,中为横堡,又东六十里六栅水中,由是宋之舟师不能北犯。奏入,宪宗大悦,赐衣一袭、诩根甲一、金符九、银符九,颁将校之有功者。

九年,分遣裨将张果、王仲仁,从宪宗入蜀;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从塔察儿攻荆山;柔自从世祖攻鄂。世祖出大胜关,柔出虎头关,与宋兵遇于沙窝,柔子宏彦击败之。世祖济江,柔以兵来会,使何伯祥作车,洞掘其城,别遣勇士先登。城垂陷,宪宗凶问至,宋亦行成。世祖北还,使统诸军以俟后命。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诏班师。阿里不哥叛,征柔入卫,至卢朐河,复止之。分其兵三千五百人卫京师,以子宏庆为质子。二年正月,入朝于上都,廷议削诸侯权,选耆德监之。诸万户惧。柔言于上曰:“今治郡者皆年少,未习于政事,获罪不加以刑,则废法,重绳之,则没其先世之微劳。请使老成人监之为便。”世祖大悦,遂立十道安抚司。诸万户皆怒,已而咸德之。三年,柔请老,年已七十,封安肃公,以第八宏略袭其职。李璮反,诏柔与子宏范率精兵二千入卫,未九复止其行。宋夏贵出蕲州为璮声援,宏范败之。

至元三年,城大都,起柔判行工部事,将二十万人以受役,子宏略佐之。御史台建,博罗请以柔为御史大夫,帝曰:“台臣构怨之地,非所以处功臣也。”议封柔国公,帝以柔起于燕,成功于蔡,诏自择之。柔曰:“燕子所都,臣封蔡足矣。”乃进封蔡国公,刻印赐之。五年六月卒,年七十九,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武康。延祐五年,进封汝南王,谥忠武。

子十一人:福寿,早卒;宏基,顺天宣权万户;宏正,袭宣权万户;宏规,从郝经受《左氏春秋》顺天、涿州等路新军奥鲁总管;第四子宏彦、第八子宏略、第九子宏范最知名。

宏彦,从郝经受学,善骑射,前后杀虎以百数,从伐宋荆山有功,授新军总管。攻鄂州,先登者再。中统元年,扈驾上都,;改顺天路新军总管。三年,授新军万户,佩金虎符。至元二年,授鄂州万户。十六年,裕宗在东宫,召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年四十告老,八十而卒。

宏略,字仲杰。宪宗五年,入朝,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还。柔致仕,授宏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仍总宣德、河南、怀孟等路诸军屯毫州,中统三年,李璮反,求救于宋将夏贵。贵乘虚北夺毫、滕徐、宿、邳、沧、滨七州,瓣蔡、符离、蕲、利津四县,杀守将。宏略率战船御之于涡口,贵退保蕲县,宏略水陆并进。宋兵素惮毫军,焚城宵遁。尽复所失地李璮既诛,追部当与璮通书者,独宏略书劝以忠义,事得释。朝延惩璮叛逆,务抑诸侯权以保全之,因解宏略兵职,宿卫京师,赐只孙冠服,以从宴享。

至元三年,城大都,佐其父为筑宫城总管。八年授朝列大夫、同行工部事,兼领宿卫亲军、仪鸾等快局。十三年,城成,赐内帑金扣、?毒瑁卮,授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广王昺据闽、广,时东海县储粟万,行省檄宏略将兵二千戍之,仍命造舟运杰入淮安。宏略雇民舟,有能载粟十石者与一石,人争趋之,一月而毕。

十六年,迁江西宣慰使。会饶州盗起,犯都昌。宏略以饶州虽属江东,与南康止隔一湖,寇不严竣,则南康必有相扇而起者。乃使人捣其巢穴,缚贼酋磔于市,余党溃散。下令曰:“不操兵者皆为平民,余无所问。”顷之,略曰:“公但居毫,未在江财产,入见宜自明。”宏略曰:“吾明之,则言者获谴矣。吾宁引疾家居。”

二十九年,见世祖于龙虎台,请曰:“臣之子玠长矣,愿备宿卫。”从之,且赐以酒曰:“卿年未老,谢事何为?”特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卒。赠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忠毅。子三人:玠、瑾、琰。

宏范,字仲畴。年二十,兄宏略为顺天路总管,上计,留宏范摄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肆暴,宏范杖之,入其境无敢犯者。

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讨李璮于济南,濒行请毡帐。柔曰:“汝欲即安耶”不与。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己不敢懈,兵必致死。且主将知其险,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宏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宏。宏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玩,必以奇兵来袭,谓我不司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兵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罢大藩子弟,宏范例解总管。至元元年,宏略入宿卫,授宏范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宏范辄免本县租赋。朝廷罪其专擅,宏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延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必责民输租,仓库虽实,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乎?”帝悦其言,诏勿问。然卒坐盗用官钱免官。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宏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无御之者。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宏范兵千戍万人。

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宏范曰:“吾与诸君在此,敌至不战可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遣偏将李庭当其前,自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宏范军不动,再进则却,宏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

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断春援兵,水陆平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率锐座先登,遂拔樊城。未几,襄阳亦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衣、宝鞍,将校行赏有差。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宏范率左部诸军循汉东略郢西,南攻武布堡,取之。大兵渡江,宏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屯鞠湖,殿帅孙虎臣据西家洲。宏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似道败走,宏范去驱至建康。伯颜大会诸将,出库金行赏。宏范后至,伯颜曰:“祖宗之,以军事命集,罪加后至者,虽贵近无所贷,尔何为后至?”宏范曰:“临阵居先,受赏在后,何为不可?”伯颜默然而止。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伯颜:方署,宜少驻以待。宏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不能遥度。今故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岂应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伯颜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诏进兵。

十三年,次瓜洲,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宏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平水阵。宏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宏范引却。一骑跃马挥,直趋宏范,宏范旋辔剌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从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阵于焦山,宏范率所部横冲其阵,宋帅大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功,改毫州万户,赐名拔都。

是年,复从董文炳由海道会伯颜,进次临安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宏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取称臣降表上。未几,台州叛,宏范遣人持书谕之,守将杀使焚书,宏范力疾攻拔之。部将请屠城,宏范不许,但诛其守将,台民感悦。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宏范入觐,自奋请讨之,乃授蒙西、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帅。”帝曰:“汝知而父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人人。师还,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失据,汝父深悔之,以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面赐锦衣、玉带,宏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今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恒为副,从之。

至扬州,先将校水陆二万人,分道南征,以弟宏正为先锋,戒之曰:“汝戏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宏正所赂克捷。攻三江寨,拔之。进克漳州,又攻鲍浦寨拔之。由是濒海郡县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宏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及宏范座天祥在国之垂涕焉。

十六年正月庚戍,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宏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春北水浅,舟胶,非乘朝不能进,乃由山之不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宋人以乌蛋船十余舣大舟,宏范夜操小艇,带劲兵潜袭之。取乌蛋船载划,乘风纵火。宋预以泥涂舰,悬水筒无数,火船至,钩而沃之,竟莫能毁。宏范乃与李恒了画图定计,授恒以战舰二,使守北面。

二月癸未,将战,或请用炮。宏范曰:“火起帅舟迸散,非计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宏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战军乘潮而面一,不克,李恒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休息,少懈。宏池率舟师复犯其前,命将士负盾而储存,令之曰:“闻金声起,先金而亡动者斩。”飞矢集如猬,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舟中布幕,弓弩火石交作,顷刻破其七舟,宋师大溃。宋丞相陆秀夫抱其主昺赴水死。世杰陵。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以染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敕卫士监门,止杂入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思汝佩服勿戽也。”语竟,端坐而座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在四年,加赠推忠效节诩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进封淮阳王,谥献武。

宏范喜读书,身长七尺,修髯如画,歌诗踔厉奇伟,著有《淮阳集》。子珪。

珪,字公瑞。年十六,摄管军万户。至元年十七年,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镇建康。未几宏范卒,丧毕,世祖召见,珪奏:“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祖、父,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从者。十九年冬,以使事入觐。初宏范以功高,凡内宴,赐坐诸王上,至是,特敕珪坐宏故处。

还镇,贼起芜湖及宣、微二州。珪率所部讨之,芜湖平,乃言于行省曰:“宣、微蜚我所部,然不敢分彼此,以误军国之事。”遂进讨宣州贼。官兵屡败于贼,几卒有杀民家豕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兵之所以败也。”斩之。明日战,三合三胜。时贼势尚,珪曰:“宣卒败而怯,勿累我。”命名张旗鼓为声势,自将所部攻之,贼大败,斩首三百人,余众悉降。又有吴道子者,以妖术惑众。易珪年少,欲因入剌杀珪,珪执而斩之。其党又欲袭珪,珪伏兵山上,令曰:“贼至而起。”明日,贼悉众来攻,伏起,蹴贼堕死岩谷者无算,拎其酋磔之。宣州平,移兵讨微州获生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前知汝为逃获生口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产知汝为逃死计,与官军斗非汝本心。来降,吾能活之。不然,吾杀汝立尽。”明日,有持牛酒来见者,珪厚加抚恤,远近渐以信服,独南岩西坑寨尤险固,又尝败官军,坚守不降。珪选壮士百余人鸟道缘登栅后,度已上,纵兵击之。贼出战,登者已夺其棚,贼回顾朱巢穴不得还其孥,由他道走。诸将请邀之。珪不可。已而贼以孥出渐懈,珪曰:“可矣。”追之尽歼其众。南陵盗又起攻宣州,宣州告急。珪帅轻骑赴之,贼见兵无后,拒引人围珪。珪挥槊出入,斩首数千级,振旅而还。宣州人德珪,立生祠祀之。贼平,军中无事。珪迎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师事之。光荐授以所著书曰:《相业》,谓珪曰:“熟读之,后必赖其用矣。”

珪在军中凡十有四年而复入朝,时至凶十十九年也。廷议江滩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领海运。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风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使行院可罢,亦非瑄所应言。”帝深然之。未几,拜行枢密院副使。太傅月儿鲁诺延言:“珪尚少,请试以佥书,异日大用未晚。”帝曰:“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汉人赐号拔都者,惟史天泽与珪家。史徒持文墨议论,孰与其家功多,今可吝此耶!”进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成宗即位,罢行枢密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以便宜振之,罢冗官无益于民者。使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征赃巨万计。珪得监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欲中以危法,贿遗近臣,妄言珪有压事,且沮盐法。帝遣使杂沼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期罔状,皆伏罪。召珪拜佥枢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习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是时中书平方章政事梁德珪以受张暄、朱清贿谪湖广,夤缘近幸求复相位,阿里亦由行省人为中书平章政事。珪并劾之,不报。又驰驿面论其事,亦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太子宾客,复拜詹事,辞就不就。御史中丞久阙,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拜御史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礼于隆福宫,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一奏,安知无益!”奏入,帝果移伏御大明殿。赐珪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腾欲赐卿宝玉,非卿宝玉,蜚卿所欲。”以拭面额,纳诸珪怀,曰:“腾面泽之所存,心之所存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微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自以徽政使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是年十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纲领国子学,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帝韪之。是时车驾幸上都,已度居庸,皇太后宫幄在龙虎台,遣失列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符玺,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向别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赐上樽,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侧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复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卿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士。先是,铁木儿既复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留守贺伯颜,皆籍没其家。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一端乎?死者固不能复生,而清议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玉带。

三年秋八月,铁失等弑英宗,逆党夜入京师,坐中书堂,矫制夺符印。时卫王彻彻秃监省,珪密说之,彻彻秃意动。珪因曰:“大统应在晋邸,我有密书,非王莫敢致。彻彻秃恐事泄,珪曰:“事成,王之功,不成,我甘齑粉,不敢以言累王。”于是彻彻秃使人达其书。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铁失等皆伏诛。驾至,珪等迎谒,帝顾问曰:“此张平章也,密书来,甚合朕意。”因控囊出片纸付翰林学士承旨曲出曰:“此当书于国史者。”铁木迭儿之子治书待御史锁南,议远流,珪曰:“于法,强盗分首从。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始伏诛。盗窃仁宗庙主,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曰:“参政迁左丞,虽曰叙进。然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合遂不下,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时得失。珪自诣上都奏之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纪纲亦不复振。良由李林甫妒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也。前宰相铁木失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方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已,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不足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合马贪残几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恶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

君父子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等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尔、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待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其徒党,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法以治!县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讨。

刑以惩惩,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当时民怀忿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值且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如赛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得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值,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只十一万锭,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神灵所妥。国家教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变,而捕盗之官兵,不闻杖责。臣等议:蔗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剌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君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剌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铁儿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只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值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究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帖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曳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不无冤滞,方今盛夏,宜令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宜合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吏病者,给粥食药;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蜓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禀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蒙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常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性六十余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只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味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只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公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元知,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上,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忽生事,则远人格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脏,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准、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只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田典卖,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免其赋役。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同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娶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用。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开经筵,命右丞相旭迈杰与珪领之,进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赐之。珪荐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求去益力。二年夏,得请暂归。

三年春,复遣使召珪。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合如?”珪奏:“真定、保定、河间民饥甚,朝廷虽振以粟帛,惠未及者十之五、六。”帝恻然,敕有司赡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经筵如故。帝见其赢甚,命养疾西山,继行旨还家。

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赴。四年,卒。

五子:景武,定远大将军、保定等路上万户,佩虎符;景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景哲,佥河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景元,河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景丞,内政司丞。

天历元年,紫荆关败卒南走保定,沿途剽掠,景武与同知阿里沙率乡民梃毙数百人。参知政事也先捏以兵至保定,执景武兄弟五人,尽杀之,籍其家。诏以珪女归也先捏。延臣言:“保定万户张昌,其诸父景武等既受诛,宜罢所将兵,并夺其金虎符。”不许。

已而御史台言:“北兵夺紫荆关,官军溃走,掠保定。本路官与故平章张珪子五人,率民击官军死。也先捏不先奏闻,辄擅杀官吏及珪五子。珪祖父三世为国勋臣,即使景武等有罪,珪之妻女又何罪焉?今既籍其家,又以其女妻也先捏,诚非国家待勋臣之意。”帝曰:“卿等言是也。诏中书还其所籍。御史台又论也先捏擅杀之罪,诏窜也先捏于南宁,听珪女还家。

至顺元年,帝以珪议立泰定帝,追怨之,又疑景武等附上都,复籍珪五子家资。

元统初,监察御史王文若奏:“珪祖父世巨积有勋烈,诸子横罹戕害,官籍其家,且革正之,以为功臣之劝。”奏寝不报。

史臣曰:“张柔平河北,经略江淮有攻城野战之功。宏范崖山之役,功成身殁,赏不酬劳。珪蹇蹇匪躬,称为贤相。以三世之忠,不能庇其子孙,唏矣!景武兄弟既骈戮,又籍其家,失刑莫甚焉!盖出于文宗之私憾欤。”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