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志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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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七 

  邦交五

  △德意志

  德意志者,日耳曼列国总部名也,旧名邪马尼,居欧洲中原,同盟三十六国,而中惟布路斯最强。

  咸丰十一年,布路斯及德意志诸国请照英、法等国换约,江苏巡抚薛焕不可。其使臣艾林波赴天津,呈三口通商大臣,请立条约。王大臣以闻,命总理各国事务、仓场总督崇纶充全权大臣,赴天津会崇厚酌办。布使呈条约四十二款,附款一条,通商章程十款,另款一条,税则一册,其代呈德意志公会各国部名,均照布国条约办理。既又称,日耳曼通商诸国欲在台湾之鸡笼、浙江之温州通商,并照各国驻京办事。崇纶覆以日耳曼各国通商,均归布路斯统辖约束,只办通商,不得涉别事;并谕以京师非贸易之区,不能派员常驻;至鸡笼、温州二处,为英、法两国条约所无,不能增益。时当四国换约,法使哥士耆言:“日耳曼各国,其最大者为布路斯,此外尚有邦晏等二十馀国,一切章程归布国议定。”崇纶等以所言告总署,总署令哥士耆代阻之。忽有布国人入京,直入辅国将军奕权宅强住。总理各国事务、户部左侍郎文祥赴英馆晤英使普鲁斯,言:“布国既不以礼来,我国即不能以礼往。”并告以:“艾林波如或来京,亦当拒之,不得谓中国无礼也。”普鲁斯请牒知艾林波,令迅速调回。未几,布人相率回津,而艾林波牒总署,犹要求如故。遂定议以五年后许派秉权大臣一员驻京,兼办各国事,馀与法国条约略同。是为德意志与中国立约之始。约既定,总署又恐五年后布国派员来京,仿照英、法国住居府第,复函属崇纶等令其将不住府第一层载明约内。艾林波允递牒声明将来不住府第,由中国给一空閒地基,听其自行修盖,许之。艾林波随来京诣总署谒见,未几回津。

  同治元年冬,布使列斐士牒办理通商事务大臣薛焕、江苏巡抚李鸿章,谓换约一事,德意志公会内,除本国外,尚有二十二国,曰拜晏,曰撤逊,曰汉诺威,曰威而颠白而额,曰巴敦,曰黑辛加习利,曰黑星达而未司大,曰布伦帅额,曰阿尔敦布尔额,曰鲁生布而额,曰撤逊外抹艾生纳,曰撤逊麦宁恩,曰撤逊阿里廷部而额,曰撤逊各部而额大,曰拏扫,曰宜得克比而孟地,曰安阿而得叠扫郭定,曰安阿而得比尔你布而额,曰立贝,曰实瓦字部而鲁德司答,曰实瓦字部而孙德而士好逊,曰大支派之各洛以斯,曰小支派之各洛以斯,曰郎格缶而德,曰昂布而士,曰模令布而额水林,曰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曰律百克,曰伯磊门昂布尔。请将和约照录二十二册,钤印分送各国,薛焕等不许。久之,始议会同互换和约,列举德意志拜晏以下各国,不再分送。明年,列斐士复遣随员韦根思敦来京,要求分送各国条约,钤用江苏藩司印,并请收各国国书,许之。

  三年春三月,布国遣使臣李福斯来京,欲见总署王大臣呈递国书。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以闻,并称布国坐来兵船,在大沽拦江沙外扣留丹国商船三艘。总署以布使不应在中国洋面扣留敌船,诘之。李福斯接牒,即将丹船放回二艘,并遣译官谢罪,总署始允会晤。

  七年夏四月,布路斯君主维利恩复以李福斯为秉权大臣,来华呈递国书。八年,咸伯国商人美利士私在台湾大南澳境伐木垦荒,闽浙总督以闻。总署以美利士违约妄为,牒布使诘问,请其查办。十年春,李福斯递国书,言德意志各国共推戴布国君主为德意志国大皇帝,中国覆书致贺。是年李福斯回国,以领事安讷克为署使。十一年,安讷克以条约十年期满,牒中国请换约,未果。李福斯复来,十二月,复递国书。明年正月,穆宗亲政,请觐见,许之。届时李福斯因病回国,署使和立本特备文庆贺,因声明将来本国使臣朝觐,应按此次所定节略办理,许之。光绪元年九月,德国安讷船在福建洋面遭水贼杀毙船主、大夥,并毁其船,闽抚丁日昌当将犯拏获斩枭,并追赃一万三千馀元。德使责中国赔偿,总署以德约三十三款明言不能赔偿赃物,不许。

  二年,德以巴兰德为驻华公使。春三月,直隶总督李鸿章始遣游击卞长胜等五弁,赴德武学院学习陆军枪炮操法。巴兰德牒总督,催请换约。十月,巴兰德复牒总署索三事:一,洋商在租界内售卖洋货,不再抽釐金;二,发给存票,不立期限,并准其以存票支取现银;三,德商入内地采买土货,准携现银。又请於年内开办上海一口;又求在大孤山添开口岸,鄱阳湖拖带轮船,吴淞口上下货物三端。总署拒之,屡辩駮,不省。明年五月,遂偕翻译官阿恩德出京。既抵天津,往晤李鸿章,鸿章晓以两国意见即有不合,应往返商办,力劝之,巴使乃回京。总署促与开议,忽言俟十月间再议。是年德使馆定居东交民巷,仍纳租价。四年,以光禄寺少卿刘锡鸿为出使德国大臣,并递国书。刘锡鸿寻奏,闻德外务大臣促巴兰德速立新约,而巴兰德於吴淞起卸货物、鄱阳拖带轮船、内地租住店房三条仍力争,至是竟回国。明年闰三月,巴使复来华议约,仍著重前三条。时德丕里约夹板船至山东荣成县所属海面触礁,巴使要求赔偿,拒之。巴使又以天津紫竹林无德国租界,要求在法界以上另添租界,不许。是年闰五月,以候选道李凤苞为出使德国大臣。

  六年春二月,朝廷因德约议久未成,特派总理各国事务、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沈桂芬,户部尚书景廉为全权大臣,复与巴使开议。久之,巴使始允将“大孤山、鄱阳湖及洋商入内地”删去,并照英国新约办法,彼此条款略相抵;惟江苏吴淞口一处,允德船只暂停泊,上下客商货物,章程仍由中国江海关道自订。遂於二月二十一日画押,并声明二事:一,德国夹板在中国口岸停泊十四日以外者,则自第十五日起,即於应交正数船钞减半,先行试办;一,第六款内“德国允,德国人等”条内有“游历”二字,德译与华文不符,应将德文字意更正。遂约自画押之日起,限一年内互换。已,巴使於六月三十日又来牒,称德国国法,凡议立条约,必须先问国会,国会允许,方能批准;本国国会约在明年,所议光绪七年三月初二日互换约章一款,请将期限改为光绪七年十月初十日。七年秋七月,巴使请定期互换条约,政府命景廉与巴使在北京总署画押互换,是为中德续约十款,并善后章程九条。

  八年夏六月,德始与朝鲜议约,中国派员莅盟,声明为中国属邦。九年冬十月,议结德鲁麟洋行地亩案。初,广东汕头新开附地有海坪官地,中国欲填筑作为商埠,忽有德鲁麟洋行买办华民郭继宗谓系伊地,阴结德驻汕头领事沙博哈,及德水师兵船,竖旗强占。中国闻之,牒向德使诘问,并命出使大臣李凤苞与德外部辩论。时德相为毕士马克,电致巴使,命速令师船退出,并撤领事任。已,德使归咎中国地方官,屡请派员查办,议久不决。至是,总署从李鸿章议,令赫德派洋员会同粤员议办,遂办结。

  十年,赠德皇景泰窑器,答历次派员监造铁舰、拨借鱼雷及兵船教习等事,修好也。十二年春二月,出使英国大臣曾纪泽将回华,德驻英公使伯爵哈子斐尔德遣参赞官伯爵美塔尼克来言,德皇暨德相毕斯马克欲与晤谈,邀临其国,遂游各制造局厂。十四年秋七月,德皇薨,命出使大臣洪钧吊唁,德命驻华公使巴兰德致谢。

  二十年夏四月,德人阿尔和欲在汉口建火油池。初,德商在上海创设火油池栈,许之。既又欲於汉口购地踵建,不许。德使争辩,旋议将火油照巿价收买,及偿造油制器各费,德使仍不从。明年,又请增开天津、汉口租界,许之。二十二年春正月,德外部马沙尔求在中国借地泊船,出使大臣许景澄以告。时李鸿章使德将还,留税务司德璀琳与德外部商办加税事,德廷谓须中国让给兵船埠地始允加税,德璀琳阻之,不省。

  二十三年十月,山东曹州府钜野县有暴徒杀德教士二人,德以兵舰入胶州湾,逼守将章高元退出炮台,占领之。德使海靖向总署要求六款:一,革巡抚李秉衡职,永不叙用;二,给天主堂建筑费六万六千两,赔偿盗窃物品银三千两;三,钜野、菏泽、郓城、单县、曹县、鱼台、武涉七处,各建教师住房,共给工费二万四千两;四,保以后永无此等事件;五,以两国人资本设立德华公司,筑造山东全省铁道,并许开采铁道附近之矿山;六,德国办理此案费用,均由中国赔偿。总署屡与折冲,始将第一款“永不叙用”四字删去;二、三两款全允;四、六两款全削除;五款许以胶州湾至济南府一段铁道由德筑造。议渐就绪,忽曹州有驱逐教师、杀害洋人之说,德使复要求租借胶州湾。二十四年二月,总署与德使海靖另订专条三章。一章,胶州湾租界:一,湾内各岛屿及湾口与口外海面之群岛,又湾东北岸自阴岛东北角起划一线东南行至劳山湾止,湾西南岸自齐伯山岛对岸划一线西南行至笛罗山岛止,又湾内全水面以最高潮为标之地,皆为租借区域;二,租借区域,德国得行使主权、建筑炮台等事,但不得转租与他国;中国军舰商船来往,均照德国所定各国往来船舶章程一例待遇;三,租借期限以九十九年为期,如限内还中国,则德国在胶州湾所用款项由中国偿还,另以相当地域让与德国;四,自胶州湾水面潮平点起,周围中里一百里之陆地为中立地,主权虽归中国,然中国若备屯军队,须先得德国许可,但德国军队有自由通过之权。二章,铁道矿务办法:一,中国准德国在山东筑造自胶州湾经濰县、青州等处至济南及山东界,又自胶州湾至沂州经莱芜至济南之二铁道;二,铁道附近左右各三十里中国里内之矿产,德商有开采之权。三章,山东全省开办各项事务:一,以后山东省内开办何项事务,或须外资,或须外料,或聘外人,德国有侭先承办之权。是为中德胶澳租界条约。

  二十四年,山东日照教案起,德人进兵据城,案结仍不退。又中国拟修天津至镇江铁路,德人阻之,并欲自修济南至沂州一段,总署不许。又要求中国借德款,用德工程师。二十五年,山东高密民人阻德人修铁路,山东巡抚袁世凯谕解之,因立铁路章程,设华商德商胶济铁路公司,立交涉局,招股购地丈量建筑。又立胶澳交涉章程十一款:一,两国交涉案件,须两国会办;二,德人游历,须发护照;三,两国交涉事,统由交涉官商办;四,青岛租界内华洋案件,归交涉官提讯审断;五,租界内华人牵涉德人案件,须德官会同山东交涉官审问;六,德雇用华民之案,须由德官审讯;七,华人案件,仍由华审断;八,租界外罪犯逃入青岛华民及德人住处者,分别由华官、德官提拏解交;九,华、德人在租界内外行凶,华、德兵均可拿禁解交;十,华、德官商办案件,须和衷;十一,重大案件,本省不能结者,由总署及驻京德使商办。

  又与德议立矿务章程,未定,二十六年五月,驻京德使克林德为拳匪所戕。七月,德与英、法、俄、美、日本、荷兰、意、比、奥、瑞十一国联军入北京,推德将瓦德西为总司令。瓦德西入居禁城仪銮殿。时命李鸿章为全权大臣,入京议和。各国提出条款:一,中国政府为被戕德公使克林德置立石碑;一,中国政府应派亲王前往德国谢罪;一,将总理衙门撤去;一,严办祸首;一,废去大沽口及直隶各处炮台;一,禁止军装炮火入口;一,各省有曾经杀戮西人,停止乡试小考五年;一,有事直达中国皇上;一,驻华各使馆永远设兵保护;一,由京至海电报邮政设兵保护;一,国家公司以及私产均照赔。久之始定议,共十二款,而为克林德立碑京城,及遣醇王载沣入德谢罪,均如所请行。十月,获戕德使克林德犯恩海,交德驻京提督诛之。明年,醇亲王载沣至德,见德皇递书,时带荫昌一人,俱行鞠躬礼。

  二十八年秋七月,德商在汉口华界偪近襄河口请设立趸船,駮之。时政府要求德及英、法、日本撤兵,德使闻他国有在扬子江独享中国特予权利者,请定明长江上下游进兵要隘不得让与他国,以定撤兵日期,拒之。三十年,与德会订小清河岔路合同。初,胶济铁路章程原不许擅行另造枝路,今为商务便利计,特委胶济铁路公司代办。是年,德水舰队拟入长江及各内河游巡演炮,阻之。

  三十一年,德撤退胶州、高密两处兵队。初,德人在山东修造胶济铁路,因高密民聚众阻工,先后由青岛派兵赴胶、高保护铁路。山东巡抚袁世凯派员查办议结,驻胶德兵旋即撤回青岛。既,拳匪滋事,德人又派兵分驻胶州,并於城北车站旁价购民地十四亩,修造兵房。二十九年秋,又於附近沈家河续租民地七亩,安设水管,以便取汲。高密兵队先驻城内,后又在城外古城地方议租民地九十馀亩,修造兵房,议定以六个月为限。寻又修筑由古城至小王庄火车站马路一道。时六个月限期已满,东抚商令退兵,屡延展,至是始订撤兵善后事宜五款,遂议结。

  又议商约,朝廷派吕海寰、盛宣怀为商约大臣。德人提出十四款,袁世凯、张之洞往返电商,海寰等与德使穆默、总领事克纳俱迭次会议,彼此坚持。至三十三年,始议定条约十三款,在北京互换。第一款,釐金:中国政府与诸国立约裁撤现有之釐金,加增进出口之关税以抵裁釐。此约须立约各国派员议决,德国政府亦允派员议结此事,惟中国须当担保釐金定必全行裁撤方可。第二款,住居:德国人民及德国保护之人民,准在中国已开及日后所开为外国人民通商各口岸或通商地方,往来居住,办理商工各业制造等事,以及他项合例事业;且准租买房屋、地基、经商之地及他项实产,并可在租买之地内建造房屋。第三款,关栈:中国政府允准在通商口岸设法屯积洋货及拆包改装等事。中国政府一经由德领事请将某德商或德国保护人民之栈得享关栈之利益,则中国政府须准如所请,惟须遵照海关所订之专章办理,以保饷源。海关官员又须与各国领事议定关栈专章,以及规费若干,须按照该栈离关远近,屯何货物,并工作早晚,酌量核定。凡在通商地方所设之关栈,德国人民及德国保护人民均准用之。第四款,矿务:中国政府振兴矿务,并招徕外洋资本兴办矿业,故允自签押此约之日起,於一年内,仿照德国及他国现行矿务章程,颁发矿务新章,以期一面振兴中国人民之利益,於中国主权毫无妨碍,一面於招致外洋资财无碍,且比较诸国通行章程,於矿商亦不致有亏。是以中国政府须准德国人民及德国保护人民在中国地方开办矿务及矿务内所应办之事。凡所办矿业,不得因税项之故致其财源有所亏损,除徵抽净利之税及矿产之地税外,不得另抽他项之税。第五款,货税:还税之存票,须自商人禀请之日起,如查系应领者,限於二十一日内由海关发给。此等存票,可用在各处海关,按所载银数,除子口税一项外,以抵各项出入口货税。至洋货入口后三年之内,转运外洋,凡执持此等存票者,即准任便在发给之港向海关银号按全数领取现银。倘请发存票之人意图走漏关税,一经查出,则须罚银,照其所图骗之数不得逾五倍,或将其货入官。第六款,保护商标:凡中国商标,一经呈出在中国各领事所给之据,证明此项商标已在中国认可,且实属於禀请之人者,均可在德国享保护之利益,与德国之商标相同。华商之姓名牌号,必须在德国保护,以免仿冒。德国商标亦须在中国保护,以防假冒,惟须呈出德国官员并领事所给之据,证明该商标实已在德国註册,德商之姓名商标以及中国行名均须保护。凡德商包裹货物之特法,在中国之同业曾已认为某行用以区别某项货物者,亦须一律保护。德国保护之人民亦能享以上所言之利益。商标註册局一经成立,保护商标章程亦已刊布,则中、德两国必须开议特约,以便彼此保护商标。至此约未议之前,以上之款必须施行。第七款,营业:中国人民购买他国营业及公司之股票,是否合例,尚未明定。又因华民如此购买,为数颇巨,故中国现将华民或已购买或将来购买他国公司股票,均认为合例。凡同一合资公司,原入股购票者,彼此一律,不得稍有歧异。遇有华民购买德公司股份者,应将该人民购买股份之举,即作为已允遵守该公司订定法律章程,并原按德国公堂解释该法律章程办法之据。倘不遵办,致被公司控告,中国公堂应即饬令买股份之华民遵守该章程,当与德国公堂饬令买股份之德国人民相等无异,不得另有苛求。德国人民如购中国公司股票,其当守本分,与华民之有股份者相同。凡寻常合资股东,及一人或数人有无限之责任,与一人或数人有有限之责任,为合资股东,在德属经商之有限合资公司註册,合办会社有限公司,及各项商业公司等,均须按照以上二节办理。兹并订明,本约告成之时,凡曾经呈控公堂而由公堂判定,及不予准理之案,均与是款无涉。第八款,开埠:凡各国代其本国人民船舶索开之口岸地方,德国商人与德国保护之人民,及德国船舶,均可共享此益。第九款,行船:中国本知宜昌至重庆一带水道宜加整顿,以便轮船行驶,所以彼此订定,未能整顿以前,应准轮船业主听候海关核准,自行出资安设拖拉过滩利便之件。其所安设利便之件,无论民船、轮船,均须遵照海关与创办利便之人商议后所定章程办理。其标示记号之台塔及指示水槽之标记,由海关酌度何地相宜备设。将来整顿水道,及利於行船而无害於地方百姓,且不费中国国家之款,中国不宜拒阻。第十款,内港行船章程:前已特准在通商口岸行驶贸易,因是年七月二十八号及九月先后所订此项章程间有未便,是以彼此订明,从新修改。第十一款,圜法:中国允原设法定为合例之国币,将来德国商人及德国保护人民并中国人民,应遵照以完纳各项税课及付一切用款。第十二款,禁令:一千八百八十一年九月二号中德条约附载之通商章程第五款第三节内开,“凡米穀等粮,德商欲运往中国通商别口,照铜钱一律办理”等因,兹彼此应允,若在某处,无论因何事故,如有饥荒之虞,中国政府先於二十一日前出示禁止米穀等粮由该处出口,各商自当遵办。倘船只为专租载运穀米,若在奉禁期前,或甫届禁期到埠尚未装完已买定之米穀者,仍可准於禁期七日内一律装完出口。惟米穀禁期之内,应於示内声明漕米、军米有无出口。如运出口者,应於海关册簿详细登记进出若干,其馀他项米穀,中国政府必须设法一概不准转运出口。其禁止米穀以及禁期内应运之漕米、军米数目,各告示均须由中国政府颁发,以期共见。二十一日之期限,必须自京报登刊之日起计。限满弛禁之告示,亦须载於京报,使众得闻。至米穀等粮,仍不准运出外国。第十三款,中、德两国於本约以前所立各条约,除因立本约有所更改外,均仍旧施行。嗣后如有文词辩论之处,应以德文作为正义。

  是年与德订互寄邮件暂行章程。订后,德使穆默牒总税务司声明三事:一,高密所设之德国邮局,应俟德军撤屯方能裁撤;二,山东一带涉及德人之处,所有华局酌用德文人员;三,山东铁路允中国邮政得有任藉此路运送邮袋之权。总税务司得牒,均照允,惟酌用德文人员,谓须视有无人才,方能照办。会德人收中国商报,电政大臣袁世凯请外务部严禁。既而德允停收商报,并允中国电报局设在山东铁路车站。已,复又请由烟台至上海线及北京至大沽行军陆线求借用,拒之。又拒德商礼和洋行私购湖南矿产。

  又德定济南、汉口、江宁等处领事兼管各处交涉事宜,照会外务部,略谓“山东省除登州府仍归烟台本国领事办理本国交涉事宜,并胶澳租地归驻青岛德国总督外,其馀所有东省本国交涉事,统归驻济南商办事件委员经理。其烟台本国领事官,仅有登州府本国交涉事归其经理。又定明汉口本国领事应办本国交涉事宜,系湖南、陕西、甘肃三省。湖北除归宜昌领事办理各府外,并江西省之袁州府等处,悉归汉口本国领事经理。至驻江宁府领事应办本国交涉事宜,系安徽、江西二省。除归汉口领事之袁州府外,又江苏省之江宁府等处”云云。

  是年德福亲王来京觐见。德皇子婚礼,命出使德国大臣荫昌往贺,并派学生往柏林留学。三十二年二月,德人始在津关请领联单,赴新疆采买土货。三月,德使穆默牒中国,请派员往柏林商议无线电会约章,政府约二次开会再行核办。闰四月,德交还天津马队营盘等处房地,并炮队、机器枪队、屠牲场、养病院各房屋。是月,德在营口改设正领事。德使穆默回国,署使葛尔士牒中国,复以通商口岸限制洋人置地办法与条约不符,请除限制,并谓德人地产收回公用,可会商。六月,德人李卜克在北京设立学堂,德使请中国摊出经费,不许。三十三年四月,以孙宝琦为出使德国大臣,递国书。是月,外务部咨改订青岛租界制成货物徵税新章。初,青岛设关徵税一事,已於光绪二十五年与德使海靖议定办法,嗣於三十一年又与德使穆默修改,其大意即系德国允在海边划一地界,作为停泊船只、起下货物之定所,凡出口货在未下船以前,即完出口税,进口货除军用各物暨租地内所用机器并建修物料免税外,其馀百货,於起岸后未出新定之界以前,即完进口税,关员在彼办理,德国相助无阻。又由中国允每於结底,将本结所收进口税提出二成,拨交青岛德国官宪应用。既因续订章程,德租界内制成货物徵税一条,语义未尽,因与德使葛尔士再订徵税新章。

  初,中国欲修天津至镇江铁路,与德、英借款,已立合同。至是,直隶、江苏、山东三省京官请揽归自修,命张之洞、袁世凯商办,议改合同,德、英执不允。乃又增派外务部右侍郎梁敦彦会同张之洞等筹议。初,津镇铁路借款之开议也,德使增索接造支路二道,一由德州至正定,一由兖州至开封,为原议所无,不允。德使乃始变计:一,允由胶澳至沂州府一段,仍作为津镇支路,归入官路;二,允由济南府往山东界之一道,包入津镇官路。中国亦允由德州至正定府及由兖州府或幹路中之他处过济宁州至开封府两支路,於十五年内由中国自行筹办,并声明傥用洋款,须向德华公司商借。至是遂由梁敦彦与德、英银行等改订借款合同二十四款,名为中国国家天津浦口铁路五釐利息借款。既定议,即由外务部牒德使,声明胶沂、济东路线应作为津镇支路,其由德州至正定、兖州至开封支路,均由中国自造。已,复与德议订电政合同,即青、烟、沪水线交接办法,并购回京沽军线条款,及山东铁路附设电线办法章程共十四款。是年,德柏林赛卫生民学会及万国玩耍排列馆请中国派员入会,许之。

  宣统元年,山东巡抚孙宝琦与德立山东收回五矿合同。先是光绪三十三年,山东巡抚杨士骧与德商采矿公司议定合同八条,所指之沂州、沂水、诸城、濰县四处,已次第查勘,惟第五处矿界内宁海州属之茅山金矿,查勘未竟。会山东士民倡立保矿会,德公司遂欲将茅山转售,向中国索价二百二十五万马克,并声言此外四处一并归还。中国官绅亦以收回为然。筹议久之,始以库平银三十四万两,分四年清还作结。

  三年,山东巡抚孙宝琦与德订收回各路矿权合同。初,德商矿务公司照约在坊子、马庄开矿,屡禁华人在附近开矿,争执有年。迨津浦借款合同签定,又要索胶沂、津浦路内矿权,并请封禁大汶口华矿,政府不许。於是德使照会始有划清矿权之语。孙宝琦即派道员萧应椿等与德公司总办毕象贤、领事贝斯商议收回,而毕象贤等则以中国欲收回三路矿权,须以相当之利益互换,否则不允。初议淄、博矿界,公司第一次绘送矿界图,系淄川全境,并毗连博山,萧应椿等以淄、博穷黎向以采煤为衣食,若两境全为公司所有,势必至华民无以为生,因议博境全留,淄境各半,以天台、昆仑两山为界,山北归公司,山南归华人,公司未允。萧应椿因亲赴淄川会毕象贤查勘,并邀集绅董矿商,旋议定淄川东南境由大奎山起斜经龙口镇西北至淄川东境为界,界南矿产归华商办理,博山亦全让还,次议淄川华矿,次议濰县矿界,次议金岭镇铁矿,次议偿给勘矿购地费。自是公司已成之胶济铁路,未成之津浦铁路,甫勘之胶沂路,及曹州教案条约许与公司之三十里矿权,均允取消。

卷一百五十八 

  邦交六

  △日本

  日本久通中国。明季以寇边禁互市,清兴始复故。康熙十二年,平南王尚可喜致书於长崎奉行,请通商舶。闽、粤商人往者益众,杂居长崎市。初有船百八十艘,后由七十艘迭减至二十馀艘。货运中国岁限八千贯,置奉行三人讥察之,榷其税。然日本方严通海之禁,其国人或潜来台湾及各口贸易,事发辄罪之。三十二年,广东广西总督石琳奏,日本船避风至阳江县。诏资以衣食,送浙江,具舟遣归。

  雍正六年,浙江总督李卫以日本招集内地人,教习弓矢技艺,制造战船,虑为边患,奏明:“密饬沿海文武营县,及各口税关员役,严行稽查,水师兵船不时哨巡,以为有备无患之计。”上览奏,谕曰:“昔圣祖遣织造乌林达麦尔森阳为商人,往觇其国。比复命,盛言国小民巽,开洋之举继此而起。朕数谕闽、广督抚留意考察。闻日本近与朝鲜交亲,往来无间。夫安内攘外之策,以固本防患为先。其体朕前谕无怠。”并颁谕沿海诸省防海。两广总督孔毓珣疏请沿海练舟师、置火器、增炮台,并自赴厦门、虎门诸口巡察。上不欲启外人疑惧,但令饬备而已。李卫复奏称:“日本贸易不能遽绝,请於洋商中择殷富老成者,立八人为商总,责其分处稽察,互相绳举,庶免日久弊生之虑。”报可。乾隆四十六年,户部奏请颁江海关则例,定东洋商船出口货税律。嘉庆元年,上谕:“日本商人每遇风暴,漂至沿海,情殊可悯。其令有司送乍浦,附商船归国。”著为令。

  初,日本专主锁港,通华商而禁西洋诸国。及明治维新,始与各国开港通商。后以各国咸在中华互市,同治元年,长崎奉行乃遣人至上海,请设领事,理其国商税事。通商大臣薛焕不许。三年,日本商船介英领事巴夏礼以求通。七年,长崎奉行河津又致书江海关道应宝时,言其国人往来欧洲,时附西舶经行海上,或赴内地传习学术,经营商业,皆有本国符,乞念邻谊保护。许之。

  九年,日本遣外务权大丞柳原前光赍外务卿书致总理各国事务署,略曰:“方今文化大开,交际日盛。我近与泰西十四国订盟。邻如贵国,宜先通情好、结和亲;而内国多故,迁延至今,信谊未修,深以为憾。兹令前光等诣台下,豫商通信,以为他日遣使修约之地,幸取裁焉。”前光至天津,三口通商大臣成林、直隶总督李鸿章达其书总署,议允通商而拒其立约。前光谒鸿章曰:“西人胁我立约,彼此相距十万里,尚遣公使、领事远来保其侨民。中、日唇齿相依,商贾往还,以无约故,反讬外人代理,听其约束,丧失国权,莫此为甚。今特使人远输诚意,而其来也,西人或交尼之;若不得请,是重吾耻也,前光虽死,不敢奉命。”鸿章复为请於朝,下廷议。两江总督曾国藩等疏言:“日本二百年来,与我无嫌。今援西国之例,诣阙陈辞,其理甚顺。自宜一视同仁,请与明定规约,分条详列,不载比照泰西总例一语,致启利益均霑之心。”上韪其议,允前光请,命总署答书,诏鸿章豫筹通商事。

  十年,日本以大藏卿藤原宗臣为专使来聘,命授李鸿章钦差大臣,应宝时、陈钦副之,与议条款。日使初请照西约办理。久之,始订条约十八款,通商章程三十三款,互遣使臣,设领事,以上海等十五口与日本横滨等八口通商,而禁其私入内地,微异西国。诸约既成,宗臣来献仪物,期来年换约。十一年,日本罢宗臣官,遣柳原前光诣北洋大臣李鸿章交日本外务卿副岛照会,谓来岁与欧西诸国改修条约,欲酌改所议事件,与欧西一律,豫拟条款请商。鸿章答以去秋甫经立约,尚未互换,此时遽行改议,殊非信守。特令津海关道陈钦等与商,均俟换约后照约商办。

  十二年四月,日本使臣副岛种臣来京换约,遣其随员柳原前光、翻译官郑永宁诣总署询三事:一询澳门是否中国管辖,抑由大西洋主张?一询朝鲜诸凡政令,是否由朝鲜自主,中国向不过问?一询台湾生番戕害琉球人民,拟遣人赴生番处诘问等语。王大臣等当与辩正。寻命李鸿章为换约大臣,与之互换。副岛种臣并致国书,庆贺大婚及亲政大典。时各国因请觐,报可,副岛种臣亦请面递国书,许之。寻进贺仪方物,答以礼,并给玺书。副岛种臣照会,使事毕回国。李鸿章以日本换约时,其上谕内仅盖用太政官印,未用国玺,駮令换用。翻译官郑永宁谓:“本国向与西洋各邦换约,均钤用太政官印。”鸿章谓:“见尔国副本,声明钤用国玺,又上海道抄送总领事井田让等敕书,亦用国玺。”郑永宁允回国换寄。时日本未设驻京公使,交涉事讬俄使倭良嘎哩代办。

  十三年三月,日本兵船至厦门,声称赴台湾查办生番。李鸿章致书总署,谓:“各国兴兵,必先有文函知会,因何起衅。台湾生番一节,并未先行商办,岂得遽尔称兵?”既闻美人李让礼带领陆军,又雇美国水师官领兵船,欲图台湾。李鸿章复致总署,谓:“此事如果属实,不独日本悖义失好,即美人帮助带兵,雇商船装载弁兵军械,均属违背万国公法,且与美约相助调处之意不符。应请美使遵照公法,撤回李让礼等,严禁商船应雇装载弁兵。日本既无文函知会,仅将电信抄送上海道。云派员往台湾查问,难保不乘我不备,闯然直入闽省,应先派兵轮水师,往台湾各港口盘查了望,另调得力陆军数千,即用轮船载往凤山、琅軿附近一带,择要屯紥,为先发计。”乃日本兵船忽犯台湾番社,以兵船三路进攻,路各五六百人。生番惊窜,牡丹、高士佛、加芝来、竹仔各社咸被焚。其时尚有兵轮船泊夏门。於是台湾戒严,命船政大臣沈葆桢渡台设防。葆桢密疏联外交、储利器、储人才、通消息四事。闽浙总督李鹤年亦陈台湾地利,并遣水路各营分往凤山、澎湖等处屯紥。

  是月日本攻生番网索、加芝来等社,移兵胁龟仔角社,社番誓不降。帝命福建布政使潘霨赴台湾会商设防。五月,沈葆桢、潘霨率洋将日意格、斯恭塞格至台湾,奏陈理谕、设防、开禁等事,皆报可。初八日,潘霨偕台湾兵备道夏献纶及洋将日意格、斯恭塞格等,乘轮船由安平出海抵琅軿。诣日营,晤中将西乡从道,示以葆桢照会,略云:“生番土地隶中国者二百馀年,杀人者死,律有明条,虽生番岂能轻纵。然此中国分内应办之事,不当转烦他国劳师糜饷。乃闻贵中将忽然以船载兵,由不通商之琅軿登岸。台民惶恐,谓不知开罪何端,使贵国置和约於不顾?及观贵中将照会闽浙总督公文,方知为牡丹社生番戕害琉球难民而起。无论琉球虽弱,侭可自鸣不平。即贵国专意恤邻,亦何妨照会总理衙门商办。乃积累年之旧案,而不能候数日之回文,此中曲直是非,想亦难逃洞鉴。今牡丹社已残毁矣,而又波及於无辜之高士佛等社。来文所称殛其凶首者,谓何也?所称往攻其心者,谓何也?帮办潘布政使自上海面晤贵国柳原公使,已商允退兵,以为必非虚语。乃闻贵中将仍紥营牡丹社,且有将攻卑南社之谣。夫牡丹社戕琉球难民者也。卑南社救贵国难民者也。以德为怨,想贵中将必不其然。第贵中将知会闽浙总督公文,有佐藤利八至卑南番地亦被劫掠之语,诚恐谣传未必无因。夫凫水逃生者,有馀资可劫,天下有劫人之财,肯养其人数月不受值者耶?即谓地方官所报难民口供不足据,贵国谢函俱在,并未涉及劫掠一言。贵国所赏之陈安生,即卑南社生番头目也。所赏之人即所诛之人,贵国未必有此政体。两国和谊,载在盟府,永矢弗谖。本大臣敢不开诚布公,以效愚者之一得,惟高明裁察见覆。”霨复造其营,从道辞以病。霨及献纶遂遣人传各社番目,至者凡十五社,译传大意,皆求保护。因谕令具状,原遵约束,不敢劫杀。霨等宣示国家德意,加以犒赏。番目等咸求设官经理,永隶编氓。霨等因从道不出,将还。从道复来谒,坚以生番非中国版图为词。及示以台湾府志所载生番岁输番饷之数,与各社所具结状,日将始婉谢。请遣人附我轮船,一至上海,致书柳原前光,一请厦门电报本国,暂止添兵。霨等遂返。

  初,日本逐牡丹社番踞其地。旋有轮船二先后至,一迳往后山射藔港,一载兵二百、妇人十馀泊射藔港,携食物什具农器,及花果草木各种,分植龟潭、后湾,为久居计。窥我兵力不厚,仍肆要求。沈葆桢请派水师提督彭楚汉率师来台湾。日旋增兵驻风港。沈葆桢急饬营将王开俊由东港进驻枋藔,以戴德一营由凤山驻东港为后应。日人水野遵入猪朥索、高士佛诸社,又自后湾开道达龟山巅,其风港之营将分驻平埔为援应。因遣其通事彭城中平至琅軿,谒委员周有基,讯中国四处布兵何意。有基以巡察应之。葆桢照会日将,劝令回兵。时李鸿章亦深虑台地兵单。及沈葆桢请借拨洋枪队,即奏以提督唐定奎统军赴台湾助防。葆桢亦奏称:“澎湖为台、厦命脉所关,守备单弱,非大枝劲旅,仍无以壮民气而戢戎心。请催迅速前来,庶台、澎气脉藉以灵通,金、厦诸防亦资巩固。”奉旨俞允。潘霨又偕前署镇曾元福等赴凤山旧城募土勇,并励乡团。因亲履海口之打鼓山等处,踏勘要隘,建立兵栅,以待淮军分驻。

  是月柳原前光入京先谒李鸿章,鸿章遣道员孙士达往答拜,属以到京后勿言兵费及请觐两事。日本又遣大久保利通入京。美领事毕德格复出任调停,说鸿章仍允照柳原原议三条,并加抚恤赔命。

  初,日人刘穆斋在花莲港遭风,破船失银,称社番盗劫。沈葆桢命夏献纶集讯其地居人及船户,查无劫掠失银之事。惟日人欲从生番租地,给有洋银,番目来益不受而止,并缴出日本前给旗物。葆桢因奏言:“日本和约第三条,禁商民不准诱惑土人;第十四条,约沿海未经指定口岸,不准驶入;第二十七条,船只如到不准通商口岸私作买卖,准地方官查拿。今台后歧莱地方,中国所辖,并非通商口岸。此次前赴歧莱之成富清风等,携游历执照,勾引土番,均违和约。现已确查歧莱各社并无窃盗银物。其缴出旗、扇各件,当即发交苏松太道,转给驻沪日本领事收回,将游历执照追销。其违约妄为之处,应由彼国自行查办。并录民、番供结,咨呈总署,牒其外务省,转饬日本领事照章办理,以弭衅端。”从之。命速修安平炮台,及筹办铁甲船。续谕:“日本虽未启兵端,然日久相持,终非了局。现淮军续抵凤山,罗大春业抵苏澳、沪尾、鸡笼等口,调兵扼紥。”葆桢於是设防益严,日人乃谋撤兵。而西乡从道仍迁延不即退,欲牡丹社赔给兵费。

  柳原前光既至京,先递照会有“台湾生番为无主野蛮,本不必问之中国”之语。先请觐见。总署责以:“台湾生番系中国地,不应称为‘无主野蛮’。迭次来京,并未与中国商明,何以捏称中国允许日本自行办理?”柳原前光答辩。久之,始议定三条,给抚恤银十万,再给修道建房费四十万两,定期撤兵付银,互换条约。於是大久保往琅軿,命领事福岛九成谒沈葆桢陈五事:一,请派人受代;一,请撤销两国大臣来往公文;一,请被害遗骸於收埋处建碑表墓,并许日人以后登岸扫祭;一,请以后台湾交涉事件,由中国官交厦门领事。葆桢以抚局已成,允之。惟於登岸扫祭一节,覆以须有领事官钤印执照,祭毕即归。遂各遣员交代。事讫,西乡从道率兵去。

  光绪元年八月,日本署公使郑永宁牒中国,请补正前约。李鸿章令津、沪两道详议,复将各条逐加查核,因致总署云:“通商章程第二十八款,进出口税未便一例,及日本进口税则第八十三条毼布类,又日入至日出不准开封锁舱,应行更正补载等事,可以照准。但换定之约,不便改写,祗可由总署另给照覆,附刊章程之后。至鸦片严定罚款一条,彼国既有各国贸易通例,或可权宜照办,无须补列。查曾国藩预筹日本议约奏内亦云,彼国严禁传教与鸦片,中国犯者即由中国驻员惩办,或解回本省审办,而郑署使照会末段,华民归彼地方官照料,是中国遣理事官一端,实有难再从缓之势。查横滨、长崎、神户三处华民最多,总理事官驻最要之口,各口即选各帮公正司事,俾为副理事官,遇事妥商办理,实与中外大局有裨,应主持早办。”总署亦以为然。会日使议改章,欲於鸦片进口照西例加倍严罚,李鸿章亦援西例与争。议久不决。

  是秋,日本派使臣带兵船往朝鲜攻毁炮台,以朝鲜炮击日船,特遣森有礼为驻华公使,要求总署发给护照,派人前往,又欲代递文信。总署坚拒。李鸿章谓宜由总署致书朝鲜政府,劝其以礼接待,或更遣使赴日本报聘,辨明开炮轰船原委,以释疑怨,为息事宁人之计。总署即派办理大臣往问朝鲜政府。朝鲜政府颇不原与日本通商往来,而日使森有礼往谒李鸿章,则以高丽非中国属邦为词。因提出条件三:一,高丽以后接待日本使臣;一,日本或有被风船只,代为照料;一,商船测量海礁,不要计较。鸿章答以高丽系中国属国。事既显违条约,中国岂能不问,森使急求与高丽通好,鸿章请徐之。

  二年八月,始命直隶候补道许钤身出使日本,拟设理事、副理事各员。日使森有礼诣李鸿章,谓中国商民向由日本地方官管理。中国若派领事官前往,恐日本不肯承认。鸿章答以同治十年修好条规第八条云,两国指定各口,彼此均可设理事官。兹照约选派理事,日本何能不认?日本自订约后,在上海、厦门、天津设立领事,中国无不照约招待。彼此一例,何能稍有区别?森使乃不复言。

  是年,日本屯兵琉球。福建巡抚丁日昌以琉球距台北鸡笼,水程不过千里,请统筹全局以防窥伺,报可。三年三月,日本因内乱,来借士乃得枪子百万,政府以十万应之。五月,琉球国王密遣陪臣赍咨赴闽,诉日本阻贡物。闽浙总督何璟等以闻,并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如璋乃往日本外务寺岛宗则商议,并照会其外务卿,延不答覆。五年正月,日人驱遣琉球官员之在日本者,令回琉球,并派内务大丞松田往琉球,废琉球为郡县,并令改用纪元。如璋函报总署,复亲往见其内务卿伊藤博文及外务卿,皆不得要领。时有美前总统格兰忒者,游历来华,又将有日本之行。鸿章因以琉球事相讬,格兰忒慨然以调处自任。及至日本,以琉球各岛本分三部,商拟将中部归球立君复国,中、东两国各设领事保护,其南部近台湾,为中国属地,割隶中国,北部近萨摩岛,为日本属地,割隶日本,冀可息事。而日本总称琉球为己属国,改球为县,系其内政。格兰忒请另派大员会商。李鸿章因达总署,请照会日本外务省,请其另派大员来华会商。而日本则欲中国另派大员前往东京,或如光绪二年在烟台会议。李鸿章执不许。

  会俄因废约事,与中国肇衅。詹事府左庶子张之洞奏:“俄人恃日本为后路,宜速联络日本。所议商务,可允者早允,但得彼国两不相助,俄事自沮。”政府得奏,因徇日使户玑之请,以南部宫古、八重山二岛归中国,而加入内地通商照各国利益均霑之条。户玑又以本国现与西洋各国商议增加关税、管辖商民两事,美国已允,请一并加入条约。总署以日本既与各国商议,俟日本与各国订定后,再彼此酌议,暂不并加入约。已定议矣,而右庶子陈宝琛以俄事垂定,球案不宜遽结,日约不可轻许上言。两江总督刘坤一、出使日本大臣黎庶昌、内阁学士黄体芳各有建议,皆不果行。八年十二月,李鸿章复与总署议球案,欲就前议中国封贡议结,仍不决。

  十年九月,日本公使榎本武扬请於登州、牛庄二口运豆饼。政府以非条约所有。李鸿章谓:“同治元年总署徇英使之请,暂弛豆禁,而已开竟难禁止。同治八年,沪上洋商雇用轮船径从牛庄装豆运往长崎,当经总署饬总税司查禁议罚,不果。以后豆石渐多流入东洋,旋值中、日订约,其时豆禁开已十年。日使援例为请,但允以通商别口买运,至登、牛两处,仍坚持不许。榎使所请,仅豆饼一项。中日通商章程载明年限届满,两国方可会商酌改。今尚未订改期,若婉辞以缓,至重修商办,似无不可。如仍哓渎,应予通融,声明原约其馀各款照旧信守,庶於羁縻之中,仍寓限制之义。”

  会朝鲜乱,日本进兵,以保护使馆为名,又以中国兵枪伤日本兵为口实,十一年正月,派参议伊藤博文为全权大臣,来华议事,并递国书,进谒李鸿章。初日本敕书内有“议办前日案件,妥商善后方法”之语,李鸿章以为隐括朝案宗旨。伊藤开议要求三事:一,撤回华军;二,议处统将;三,偿恤难民。鸿章以撤兵一节尚可商议,议处统将、偿恤难民,力争不许。函致总署,谓议处、偿血卩两层,纵不能悉如所请,须求酌允其一。但我军入宫保护,名正言顺,交战亦非得已,断无再加惩处之理。伊藤强请三事皆允,鸿章只允撤兵,并要同撤,伊藤亦允。吴大澂拟四条,送交伊藤:一,一同撤兵;二,练兵各营,须有中国教习武弁若干人,定立年限,年满再行撤回;三,以后朝鲜与日本商民争端,日本派员查办,不得带兵,中国亦然;四,朝鲜如有内乱,朝王若请中国派兵,自与日本无涉,事定亦即撤兵,不再留防。伊藤不以为然,自出所拟条款:一,议定将来中、日两国永不派兵驻朝;二,前约款仍与中、日两国战时之权无干,若他国与朝鲜或有战争,或朝鲜有叛乱,亦不在前条之例;三,将来在朝鲜如有中、日两国交涉,或一国与朝鲜交涉,两国各派员商办;四,朝鲜教练兵士,宜由朝鲜选他国武弁一员或数员教练;五,两国驻朝兵,於画押盖印后四个月限尽撤。鸿章以伊藤所拟五条,意在将来彼此永不派兵驻朝,辨駮不允。旋奉旨:“撤兵可允,永不派兵不可允;至教练兵士一节,亦须言定两国均不派员为要。”鸿章奉旨后,与伊藤会议,因议将前五条改为三条:一,议定两国撤兵日期;二,中、日均勿派员在朝教练;三,朝鲜若有变乱重大事件,两国或一国要派兵,应先互行文知照。遂定议,而於议处、偿恤仍不许。惟因当时日兵实被我军击败伤亡,鸿章因牒日本致惋惜,并自行文戒饬官兵,以明出自己意,与国家不相干涉。三月初四日,立约画押,是为中日天津会议专条。

  十二年五月,日本公使盐田议修约,李鸿章以为宜缓,因致总署,谓:“日廷现与欧、美各国改约,应俟彼商定后,我再与议,庶可将西国所订各款参酌办理。又球案亦当并商妥结,免致彼此久存芥蒂。请总署酌夺。”旋因长崎兵捕互斗案出,暂置未议,而琉球遂属於日,不复议及矣。

  十三年正月,盐田因崎案已结,请催修约,总署仍令李鸿章核覆。鸿章谓:“原约分修好条规、通商章程为二。条规首段声明彼此信守,历久弗渝。通商章程第三十二款则声明现定章程十年重修。是章程可会商酌改,条规并无可改之说。至通商章程,大致本与西约无甚悬殊。惟第十四、五款,不准日人运洋货入内地、赴内地买土货,为最要关键。当时伊藤与柳原前光为此两款力争,鸿章坚持不改。今日稿第一款内,一曰遵守彼国通商章程,再曰遵守清国与各与国所缔通商章程,固寓一体均霑之意,实欲将十四、五款删除,关系甚大,请缓议。”时日本伊藤博文新秉政,仍欲中国派全权商议,卒不果。

  二十年三月,朝鲜东学党乱作,乞援於中国,中国派兵前往,日本旋亦以兵往。李鸿章电驻日公使汪凤藻,与日本政府抗议,日仍陆续出兵。及事平,驻韩道员袁世凯牒日本驻韩公使大鸟圭介,援约同时撤兵。日本外务省提出三项:一,中、日两国兵协同平定韩国内乱;二,乱定后,两国各设委员於京城,监督财政及吏治;三,募集公债,以为朝鲜改革经费。总署电令汪凤藻答覆,略谓朝鲜内政,应由朝鲜自由改革,不应干预。日本政府覆凤藻,谓朝鲜缺独立资格,日本为邻邦交谊,不能不代谋救济。既又提出二条件,谓无论中国政府赞成提案与否,日本军队决不撤回。中国主撤兵再议,日本则要求议定再撤兵,持久不下。

  七月,日本遂宣战,误击沈高升英船。时日本寓华商民,属美领事保护,中国寓日商民,亦讬美保护,美使调停无效。及战事起,提督叶志超、卫汝贵守平壤牙山,先溃,左宝贵阵亡,海军继败。於是日军渡鸭绿江,九连城、凤凰城、金州、海城、大连、旅顺、盖平、营口、登州次第失守,又破威海卫,袭刘公岛,降提督丁汝昌,海军舰尽熸。

  初,日人志在朝鲜,至是并欲中国割地赔费,指索台湾,又提出四条件:一,派大员往东洋议约;二,赔兵费五万万;三,割旅顺及凤凰城以东地;四,韩为自主之邦。二十一年正月,命张荫桓、邵友濂赴日本议和,拒不纳,乃再以李鸿章为全权。鸿章至日本,日本派伊藤博文、陆奥宗光为全权大臣,与鸿章会议於马关,月馀不决。鸿章旋为日本刺客所伤,又命其子李经芳为全权帮办,卒订约十一款:认朝鲜独立,割辽南及台湾,赔款二万万,且许以内地通商、内河行轮、制造土货等事,暂行停战。

  张之洞、刘坤一等闻之,亟电力争。俄国亦约法、德劝日让还辽南。日索交台湾益亟,朝旨命台湾巡抚唐景崧交台,台民汹汹欲变,并引公法力争。政府不得已,又因王文韶、刘坤一电阻,乃谕之曰:“新定和约,让地两处,赔款二万万,日人坚执非此不能罢兵。连日廷臣来奏,皆以和约为必不可准。目前事机至迫,和战两事,利害攸关,即应主断。”命直陈。又命李鸿章覆电伊藤展期。鸿章以原议批准电知,若改约另议,適速其决裂,请暂行批换。乃派道员伍廷芳、联元等往烟台换约。初限期四月十四日。及伍廷芳等至烟台,日使伊东美久治请速换约,限十四日申刻。廷芳駮以停战至十四夜子刻为止,乃听稍缓。亥刻换讫,伊东美久治即行。会台湾民变,将劫唐景崧、刘永福守台,别求各国查照公法,从公剖断。於是日派水师提督桦山资纪赴台,限日交割。政府乃派李经芳为交付台湾大臣。经芳之澎湖,与桦山指交於舟次。自是台湾属日矣。

  寻议还辽,日派林董为全权,与李鸿章议商,辩论久不决。嗣定议分为六款:一,还辽南地;二,偿兵费三千万;三,交款三个月以内撤兵;四,宽贷日本军队占踞之间所有关涉日本之中国臣民;五,汉文、日本文遇有解译不同之处,以英文为凭;六,两国批准自署名盖印之日起,遂在北京互换。复订专条,於定议五日内互相达知,以期迅速。是为中日辽南条约。

  先是中日新约第六款所列各条,如苏州、杭州、重庆、沙市等处添设口岸,听其任便往来;第二条,日本轮船得驶入各口搭客运货;第三条,日本臣民得在中国内地购买经工货件若自生之物;第四条,日本臣民得在中国制造各项工艺,又得将各项机器装运进口,止交进口税,日本在中国制造一切货物,即照日本运入中国货物一体办理等节:朝廷因损失利权,欲挽救之。又值通商行船章程将开议,乃命中外臣工筹议。廖寿丰、谭继洵、鹿传霖均有论奏,而张之洞言尤切直,并拟办法十九条,电总署代奏:“一,宁波口岸并无租界名目,洋商所居地在江北岸,即名曰洋人寄居之地,其巡捕一切,由浙海关道出费雇募洋人充当。今日本新开苏、杭、沙市三处口岸,系在内地,与海口不同,应照宁波章程,不设租界名目,但指定地段纵横四至,名为通商场。其地方人民管辖之权,仍归中国,其巡捕、缉匪、修路一切,俱由地方官出资募人办理,不准日人自设巡捕,以免侵我辖地之权。二,制造货物,自系单指通商口岸而言,华文有含混内地之意,须更正。‘任便’两字太宽,宜议定限制。三,出示晓谕产货地方,须先完坐贾釐捐,方准售卖。无论洋商、华商,一律办理。日本人在内地购买土货,只可暂行租栈存放,不准自行开行,及自向散户收买,以免夺我产货地方坐贾釐税,且杜华商影射洋票漏釐。四,内地收买土货,准其租栈暂存,不准购买房地、悬挂招牌。所买土货,务须运载出口,不得在内地转售。洋货运入内地,须大宗贩卖,不准零售。租栈应给地方公举费用,须照华民房屋一律摊派。五,日本人在内地制造土货,出厂后即完正税一道,运出通商地界,无论行销内地及运出外洋,均须再完半税一道。六,通商章程善后条约第二款所载各项器用食物进口,通商各口皆准免税,原为洋商在各口岸自用。若作货物转售,应照值百抽五纳税,不得藉口家用杂物蒙混免税。七,日本轮船不准贩运食盐。八,米穀、铜钱不准贩运出洋。九,军火禁贩,非有官买执照,不准进口。十,日本轮船不准拖带民船,免致影射漏釐。十一,日本行内河轮船,尺寸大小、时刻早晚,须有限制,以免伤碍民船。十二,日本轮船只准到指定口岸装卸人货,不准沿途起卸搭载。十三,内河轮船应收船钞,须较长江加多,以备修理河道之费。十四,日本人入内地办货卖货,不准薙发改为华装,违者查出即作华人照奸细治罪。十五,雇用华民工作,须按日给值,听其自原,不得立约限期,抑勒作工,鞭挞虐待。十六,装运机器,制造各物,须无伤民命,方能照准,不得以‘任便’两字藉口。十七,船只非日本商人购置,行户藉日本商资本不得悬挂日本旗,若有冒名包庇,查出即行充公。十八,制造各厂,如有藏匿犯法华人,一面由地方官知照领事,一面即派人到厂缉拏,厂主不得袒庇。如厂主确知为好人,须照洋例存银作保,到审讯日交出候审。十九,厂内如有华工滋闹,毁伤机器厂屋,地方官只能办犯,不能赔偿。若仅罢工细故,应由厂主自行调停,官不与闻。”於是派张荫桓为全权大臣,与日本使臣林董议商约。林董交约稿四十款,之洞致总署请駮辩,即由全权另拟约本与林董议,屡延不决。是年开苏州商埠,日人欲即行船,总署以租界未定,税关未设,行船不便。日本又欲於租界设巡捕、立工程等局,总署援宁波章程,复不允。

  二十二年正月,商约开议,张荫桓将日使原稿駮删九款,駮改七款。惟第三十四款,日本官商财产,遇有办理案件,均照相待最优之国一律;第三十五款,日本商民所有事件,均照中国臣民、中国船、中国货并相待最优之国臣民、船货一律相待;第三十六款,他国国家官员、船货、人民得有利益,日本一律同获其美:此三款日本旧约皆不得与各国均霑,不能过拒,乃照英约第二十四款,改作一条,删此三款。遂定议。初,马关约准开四口,本有均照向开海口及内地镇市章程办理之言。中国欲以宁波办法为程,日本欲取法上海章程专管租界之条,乃不得不允矣。

  是年开四口租界。初开沙市租界,因地洼下,要中国筑堤,中国以与各国通例不符,却之。又索汉口城外德国租界起沿江之地长三百丈作租界,中国以所索地在中国兴办铁路应用限内,不许,惟许在德界千丈以外,偪近铁路,让给租界三百丈。因声明两条入条款:“一,偪近铁路江岸,日本一年须自筑堤岸,以资保障;二,所给界内轨道穿过之处,已为铁路购用,若干方数内,应仍归铁路总公司管业,两不相碍”等语。二十四年三月,日使至总署,请沙市租界未定以前,日商运货暂免釐金,许之。

  是月侨寓沙市湘人,因与招商局起衅,延烧日本领事馆,驻沙日领事永泷诉於日本公使矢野,要求五事;已,复提四条:一,索赔一万八千两;二,以八万六千馀两作沿江堤费,两国各半;三,专界内道路免价豁租;四,界内租地价酌行核减。张之洞即电总署,谓:“一条索赔一万八千两一节,拟允给一万两。第二条以八万六千馀两作沿江堤费两国各半一节,彼此两益,事属可行,当照允。第三条专界内道路免价豁租一节,其租可免,地价未便不给。第四条界内租地价酌行核减一节,可行,当照允。”案旋结。五月,准中国商民居住日本专界,援德界例也。六月,驻沙日领事请地价减一半,道路沟渠地价认十分之一,许之。七月,命派学生游学日本。十月,日使矢野又请中国南北洋、湖北三处各派武备学生前往肄业。

  二十六年春,拳匪起,连戕日本使馆书记生杉山彬、德使克林德,各国皆出兵。日本福岛正安统兵赴津。六月,与各国联军攻天津城。七月二十日,入京师。时政府已特召李鸿章,未至而京师陷,两宫出狩。日本外部电告李鸿章等维持中国善后。福岛正安请速奕劻返京,奕劻遂有全权大臣之命,与李鸿章同议和。適盛京将军增祺与俄擅定暂约,日本外部谓公约未定,不应立私约,俄约应归公议,与英、德同。然劝俄讫不应。时祸首已惩办,公约亦定,朝廷因日本使馆书记生杉山彬被害,特简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赴日本道歉,所得偿款四百五十兆,日本应得三千七百九十三万一千两,惟以俄不退东三省、俄约不归公议为言。

  二十八年三月,日本领事小田切奉其政府命诣张之洞:一,告阻止俄约情形;二,劝中国收买洋药;三,劝江、鄂会奏改东三省官制章程;四,欲与中国商人合开银行;五,欲与招商局合办推广江海轮船。既又谈商约三条:一曰美使不原加税,日本意与美同;二曰长沙、常德开口岸;三曰米穀出洋。张之洞分别答辨,并将所言致书商约大臣吕海寰等核议。未几,日本商税使日置益、小田切又送新约十款,大抵皆抽税、免釐、行轮、开埠、居住、合股等特殊利益。时方议英约,中国只欲於英约已允者照办,未允者不允。屡议不行。九月,改派伍廷芳充商约大臣,并派袁世凯会议。日本於加税免釐,仍不允如英约加至十二五,仅允值百抽十,并欲将由日本运进中国之煤炭、棉纱及一切棉货概不加税,尤与英约相背。中国不允。惟第三款川江设施拖揽,第四款内港行轮及修补章程,第七款中、日商民合股经营,第八款保护商牌,第九款改定国币,均为英约所有,允之。又於商牌款内议增保护版权一事,内港行轮款后议增照会声明,往来东三省轮船亦系照内港章程办理,不能駮拒。此外第五款索开各处口岸,第六款口岸城镇任便居住,第九款第二节釐饬度量权衡,第十款请运米穀出口,均駮拒不允。日使内田康哉赴部晤商,又提出北京开埠、加税免釐、米穀出口三条,欲在京与张之洞议,馀仍归沪定。时之洞在京,外务部答以不能两处分议,遂暂停。

  十月,汉口因议给比利时界增日本租界。初,日本索租界三百方丈,止允给一百方丈,留二百方丈备中国公司之用。当时日使言明,日界外地如别有馀地让给他国,日本仍须照原议添索二百方丈。兹议给比界中仅馀地约三百丈,拟添给日本租界一百五十丈,仍画留约一百五十丈立作华业公司地界,以备中国官商自用。日本犹争不许。日本议设两湖轮船公司,欲华洋合股,不果。是月,撤驻氵扈日兵。

  寻复议约。日使内田康哉与张之洞在京会议,研商数月,始渐就绪。即致总署,谓我所索允者三事:一,照各国一律加税;一,查禁违碍书报;一,中国人民在日本者,极力优待。駮辩删去者三事:一,请运米穀出口;一,口岸城镇任便居住;一,常德府等九处口岸。以要索为抵制者一事:各国护路护馆兵队全撤后,北京方能开埠。因有益於中国商民,可除积弊,而许其入约者,度量权衡一款;照沪议原文增改字句者,改定国币一款,内港行轮一款,川江设施拖揽一款;因英已有而许其入约定议者,长沙通商一款。馀皆仍照沪议原文。又致外务部及吕海寰等,谓日约东三省开埠,言明悉照美约文法,惟安东县改大东沟,缘大东沟系日本原议所索。嗣增索安东县,再三商駮,内田始允仍将安东县删去。遂定议,於二十九年八月十八日在沪画押,是为日本商约。是年与日使议索还前借汉口大阪马头,仍未还。又盛宣怀与日本立汉冶矿石借款合同,数三百万元,息六釐,预定三十年还清,不还现银,以矿价扣还。

  三十年,日商三井在汉厂购生铁一万六千顿,值日俄战起,中国虑於局外中立有碍,拟阻止。会日本领事永泷来函,谓订运生铁,不在战时禁货之列,日使亦来函声明,作为商工制造之用,不得以禁货论,遂许运。三十一年,日战胜俄,两国议和,政府令外务部照会日、俄,谓关涉中国之事,若中国不与闻者,中国将来断不承认。是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外务部庆亲王奕劻与日本大使小村寿太郎、公使内田康哉订新约。正约三款:一,凡俄国允让之利益,中政府悉承诺之;二,凡中、俄所订借地造路等项,日本悉照约履行;三,此约签字即便施行。附约十二款:一,中国将东三省自行开辟商埠;二、三,撤兵事宜;四,日本允将所占公私产业,在撤兵前后交还;六、七、八,安奉、南满铁道建筑事宜;九,另订奉天日本租界办法;十,鸭绿江右岸设中日木植公司;十一、十二,中、日彼此以最优国相待遇。

  三十二年,日人设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并於关东州置都督府,另设领事五人,总领事驻奉天。安奉铁道外有间岛领土权,抚顺炭坑、新法铁道、营口支线、新奉、吉长两铁道借款诸事,经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徐世昌及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先后与日使争议,久不决。

  三十三年三月,外务部大臣那桐与日本驻京公使林权助订中日新奉吉长铁路协约七条:一、二,中国以日金一百六十六万元收买日本所已造之新奉铁路,其续造辽河以东一段及自造吉长铁路需款,均向南满洲公司筹借半款。三,除还清期限外,均照山海关内外铁路借款合同办理。其主要事务,又开列六条:甲,借款还清期限,辽河以东十六年,吉长二十五年,限前不得还清;乙,借款以铁路产业及进款作保,未还清以前,不得以此作他项借款之抵保物,中国自行筹款建筑他路,与南满洲公司无涉;丙,借款本息,由中国政府作保,到期爽约,应由政府代还,或将产业交公司暂管;丁,在借款期内,总工程师应用日本人,并添派铁路日帐房一员;戊,如遇军务、赈务,政府在各路运送兵食,均不给价;己,各路进款,应存日本国银行。四,与南满洲铁路公司订立关於辽河以东之借款合同,及吉长铁路借款合同。五,中国奉新、吉长铁路,均应与南满洲铁路联络,派员会订章程。六,借款实收价值,照中国最近与他国借款酌定。此约结后,日人又要求吉长铁路延长至延吉厅南境,以与韩国会宁铁道相联,且照吉长铁道例,於南满铁道会社借资本之半数筑之。政府不允,遂成悬案。

  三十四年,日使忽提出安奉铁道案,要求解决。先是满洲善后协约之附约,允安奉铁道仍归日本经营,改为工商业铁道,规定自此路竣工日起,以十五年为限。至是复提议。邮传部乃派委员与日本委员会勘改良之新路线。日政府又要求勘定路线即行收买地基。东三省总督锡良祗许按旧线改筑,要求日本撤退铁道守备兵与警察等事,日本不允,令铁道会社自由起工,海陆皆作警备。乃命锡良会同奉天巡抚程德全与日本奉天总领事缔结安奉铁道协约,此宣统元年七月事也。协约要目如左:一,中国确认前次两国委员勘定之路线,陈相屯至奉天一段,由两国再协议决定;二,轨道与京奉铁道同样;三,此约调印之当日,即协议购买土地及一切细目;四,此约调印之翌日,即行急进工事;五,沿铁道之中国地方官,关於施行工事,应妥为照料。

  未几,间岛之争议又起。先是,康熙年间,政府与朝鲜划定国境,於鸭绿江、图们江水源之长白山上树立界碑,规定西以鸭绿江、东以图们江为两国国境。因图们江中有江通滩,地面不及二千亩,因地居江间,四面环水,故以“间岛”呼之。此岛向属吉林,惟皇室以长白山一带为发祥之地,不许人民移居,因之吉林东部所在人烟稀少,间岛愈形荒僻。同治间,朝鲜钟城岁饥,其民多渡图们江移居间岛,按年纳地租於我国光霁峪经历署。光绪初年,朝鲜人忽请免纳地租,政府以主权攸关,令朝鲜人退出间岛,不果,乃置延吉厅以治之,间岛仍准朝鲜人民居住,按纳地租。

  日俄战后,日本伊藤统监命斋藤中佐率兵据之。政府与日使交涉,日使谓光霁峪以东为东间岛,和龙峪一带为西间岛,系两国未定之界。且谓长白山上界碑载土门江为界,朝鲜人称海兰河为“土门河”,图们江系豆满江,非“土门江”,中、韩国境实为海兰河。中国以“土门”、“豆满”、“图们”均系一音之转,图们江北岸界碑矻立,凿凿可据。且光绪十三年,朝鲜王致北洋大臣书,声明鸭绿江、豆满江为两国境界,是豆满江即土门江无疑,执不许。至是,日使伊集院彦吉与外务部尚书梁敦彦重提旧案,缔间岛条约:一,中、日两国协约以图们江为中、韩两国国境,其江源地方以界碑为起点,依石乙水为界;二,中国准外国人居住龙井村、局子街、头道沟、百草沟等处贸易,日本於此等地方得设置领事馆;三,中国准韩国人民在图们江北之垦地居住;四,图们江垦地之韩人,服从中国法权,归中国地方官管辖及裁判,中国官吏於此等韩人与中国人一律待遇,所有纳税及其他一切行政上处分,亦同於中国人;五,韩人诉讼事件,由中国官吏按中国法律秉公办理,日本领事或委员可任便到堂听审,惟人命重案,则须先行知日领事到堂,如中国有不按法律判断之处,日领事可请覆审;六,图们江杂居区域内韩人之财产,中国地方官视同中国人民财产,一律保护,该江沿岸,彼此人民得任便往来,惟无护照公文,不得持械过境;七,中国将吉长铁道延长至延吉南边界,与朝鲜会宁铁道联络,一切办理与吉长铁道同;八,本协约调印后,日本统监府派出所及文武人员於两月内完全撤退。是约既成,政府以吴禄贞为延吉边务大臣。

  嗣议五案协约,即新法铁道,营口支线,抚顺、烟台炭矿,安奉铁道沿线及南满铁道幹路沿线之矿务是也。新法铁道者,新民屯至法库门之铁道,政府欲借英款筑造此路,以分南满铁道之势力,日本谓系南满铁道竞争线,极力抗议。营口支线者,光绪二十五年东清铁道会社规定筑造旅顺、哈尔滨间之铁道,得设营口支线,以运送材料,俟铁道落成后拆去。日俄战争后,南满铁道归日本,政府要求日本拆此支线,日本不允。抚顺炭矿,距奉天城东六十里,日公使以此地炭矿为东清铁道附属品,利权应归日本。政府以炭山在东清铁道三十里外,不认为附属财产,日使不允;并烟台炭矿均成悬案。因安奉铁道交涉,定约如下:一,中国如筑新法铁道时,当先与日本商议;二,中国允日本营口支路,俟南满铁道期限满,同时交还,并允将该支线延长至营口新市街;三,中国承认日本有开采抚顺、烟台两处炭矿之权,日本承认该两处开采之煤斤纳税与中国,惟税率应按照中国他处最轻煤税之例,另行协定,其矿界及一切章程,亦另委员定之;四,安奉铁道沿线及南满洲铁道幹路沿线之矿务,除抚顺、烟台外,应按照光绪三十三年东三省督抚与奉天日本总领事议定之大纲,归中、日合办;五,京奉铁道沿长至奉天城根一节,日本无异议。自此南满洲大势遂一变矣。

  吉长、新奉两路借款细目,旋亦议定。其后锦齐铁道、渤海渔权与领海、鸭绿江架桥、南满铁道附属电线、收买日本辽东方面军用电线及旅顺芝罘间海底电线诸交涉,次第起焉。锦齐铁道者,即自锦州经洮南至齐齐哈尔之铁道也。日本原允中国自修,惟要求昌图洮南间之铁道归日本筑造。及满洲诸协约成,英、美争锦齐铁道借款,迭与中国交涉,事皆中阻。渤海渔业与领海交涉,自光绪三十二年,中国课关东渔业团渔税,迭经日本领事要求住关东之日本人有满洲沿岸渔业权,日本渔团因避税,全出距海岸三海里外海面。东督锡良通告日本领事,谓三海里外之海面系中国领海,应准中国渔业规则课税。日本领事以三海里外为公海,反抗之。鸭绿江驾桥,联络满、韩,议定依安奉铁道契约,十五年后卖还中国。南满铁道附属电线,原中国所设,日本占有之,后取供公用,中国抗争无效。又日俄战争时,日本在南满洲所设军用电线,战局终,应归中国收买,日本初起反抗,后始归中国收买。旅顺芝罘之海底电线,系俄国布设,战时皆断绝。至此,日本要求依该海底电线直通芝罘之日本电线局,为中国所拒。卒以距芝罘海岸七里半以内之一部归中国,馀尽属诸日本。其后复有日俄协约之议,於是东三省大势又一变矣。

卷一百五十九 

  邦交七

  △瑞典 那威 丹墨 和兰 日斯巴尼亚 比利时 义大利

  瑞典即瑞丁,在欧罗巴西北境,与那威同一区。雍正十年始来华互市。道光二十七年春二月,与瑞典及那威国订通商约。时法、美诸国通商,俱仿英和约条款。瑞本小国,亦求照英、法、美三国成案议通商条约。时瑞钢铁等项价甚贱,并求酌减税则。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善后事宜耆英以各项税钞甫经议定通行,未便因瑞钢铁率议轻减,不许;惟通商条约奏请许之。遂与瑞公使李利华订约三十三条。同治六年,政府派出使大臣志刚等游历各国,至瑞递国书。光绪三年八月,瑞典开整理万国刑罚监牢会,使臣爱达华达摆柏照会驻英使臣郭嵩焘,请中国派员入会。嵩焘以闻,许之。

  十八年五月,瑞典国教士梅宝善、乐传道二人往麻城县宋埠传教,被殴致毙,上海瑞典总领事柏固闻,赴鄂见张之洞,要求四事:一,办犯;一,抚恤;一,参麻城县知县;一,宋埠设教堂。时犯已缉获,张之洞允办犯、抚恤,而参麻城县则不许,谓麻城县事前力阻,事后即获正犯,未便参劾。至开教堂,宋埠民情正愤,改在汉口武穴觅一地建堂,柏固亦不允。久之,始议定绞犯二名,给两教士各一万五千元,失物诸项一万五千元,期二十月后再往传教。

  三十四年六月,与瑞修改通商条约。先是瑞使倭伦白来京,请觐见呈递国书,并照称奉本国君主谕,请修改通商条约,并录其君主所给议约全权文凭送外务部。外务部以道光二十七年所订瑞典那威条约系两国联合所立,近两国已各独立,前订之约距今六十年,通商情形今昔不同,当重订约,以资遵守,许之。於是瑞使拟具约稿三十九款,大致多采各国与中国所订约款。外务部以所拟款目繁多,另拟约稿,并为十七款。研商久之始定议。外务部因上奏,言:“臣部另拟约稿,归并为十七款。查向来与各国所订条约,我多允许与各国利益,而各国鲜允许与我利益,按诸彼此优待之例,实非平允。惟光绪七年巴西条约暨二十五年墨西哥条约,多持平之处。此次拟议约稿,注重此意,不使各项利益偏归一面,更於各约中采用较为优胜之条,取益防损。如第三款领事官应照公例发给认许文凭,第十款订明俟各国允弃其治外法权,瑞典亦必照办,第十三款声明给与他国利益,立有专条者,须一体遵守,方准同霑,俱系参照巴西、墨西哥二约。第十二款入教者犯法不得免究,捐税不得免纳,教士不得干预华官治理华民之权,俱系参照中美商约。又瑞使原拟约稿有数款照录英、美、日各商约,今皆删去。如商标、矿务之类,则以第十三款内载所有商业、工艺应享各利益均一体享受等语括之,如加税、免釐之类,则以第十四款内载中国与各国商允通行照办遵守等语括之,以免挂一漏万。於第五款内又载进出口税悉照中国与各国现在及将来所订之各税则办理等语,亦可为将来加税不得异议之根据。此外各款,如派驻使、设领事,及通商、行船一切事宜,始终不离彼此均照最优待国相待之意,以扼要领而示持平。虽瑞典远在欧洲北境,现尚无前往贸易之华商,其所许我利益,未能遽霑实惠,然际此中外交通,风气日开,不可不预为地步。数旬以来,与瑞使往返磋磨,间有字句删改无关出入之处,亦辄允其请,而大旨已臻妥协。谨录全约款文,恭呈御览。如蒙俞允,应请简派全权大臣一员,会同瑞使署名画押,仍候批准互换。”疏入,报可。宣统元年四月,在北京互换。

  丹墨即嗹马,在欧罗巴洲西北。其来市粤东也,以雍正时,粤人称为“黄旗国”。同治二年三月,丹马遣其使臣拉斯勒福来华,抵天津,径赴京师。署三口通商大臣董恂以丹使并未知照,无故来京,亟函知总署,饬城门阻之。而英使言:“丹国来人乃本馆宾客,请勿阻。”总署遂置不问。英威妥玛复代请立约,恭亲王告以丹使擅越天津来京议约,万难允其立约。威妥玛乃言丹与英为姻娅之国,并援法使为布路斯、葡萄牙代请换约之例固请。王大臣等因语以丹使如欲中国允行,宜循中国定章,仍回天津照会三口通商大臣,方可立约。威妥玛乃请嗣后外国使臣到津,应令天津领事告知中国常例,又为函致三口大臣代为之谢。大臣等以闻,朝旨交总署核议。旋派工部左侍郎恒祺会同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办理。

  五月,约成,大致以英约为本。初,恒祺等议约拟仿照大西洋成案,威妥玛谓丹系英国姻娅,应从英文义。辩论久之,各有增减,定和约五十五款,通商条约九款,税则一册。明年五月,丹遣水师副提督璧勒来沪,派提督衔李恒嵩及江苏布政使刘郇膏与换约。届时李恒嵩等向璧勒索观应换条约,而原定印约未携,只另书英字条约。璧勒谓此约系照英文原定条约缮写工整,以示尊崇中国之意,并无别故;又以本国军务方殷,不能久待。遂将条约核对,与英文相符,允互换。属将原定用印和约补订照缮和约之内,补钤丹副提督印信,并签押,遂互换收执。九年十月,丹遣使来华呈递国书,报中国简派使臣蒲安臣、志刚、孙家穀使丹之聘也。十年,复呈递国书。

  光绪七年十月,督办中国电报事宜盛宣怀与丹总办大北电报公司恒宁生会订收递电报合同。先是同治十年,丹国大北公司海线,由香港、厦门迤逦至上海,一通新嘉坡、槟榔屿以达欧洲,名为南线,一通海参崴,由俄国亚洲旱线以达欧洲,名为北线,此皆水线也。至同治十二年,又擅在上海至吴淞设有旱线。至是中国甫设电局,因先与订合同十四条:一,中国电报寄往外国之线路;二,电局与大北互定通电之价;三、四,由中国寄外国、外国寄中国内地之报,其报价应先行收清,后再划还,并在上海立册,每月互对;六,电价概由自定,惟寄外国报须按照万国电报定章,又传报可自编新码;七,电局与大北往来用英文,惟合同以华文为主;八,大北原竭力帮助中国设电,惟中国自主之事不得干预;十,大北海线、中国旱线如有断绝停滞,互相通知;十一,中国电政归北洋大臣主持,有向大北购料者,应禀明北洋核夺;十二,大北应缴回中国电报之费,每三月一结。时法、英、美、德四国以大北公司仅有单股海线,又沿途祗通厦门口岸,其馀如汕头、福州、温州、宁波各口皆距较远,请添设海线,就便通至各口。拒之,仍专与大北公司合办。方议立合同,大北公司恒宁生欲载明中国不再租陆线与他人,且须永租大北,议遂中止。

  九年,李鸿章致总署及盛宣怀,拟中、英、丹三公司合约,英、丹海线均至吴淞为止,将丹自淞至沪旱线购回,由我代递。议久之始收回。初,大北公司原禀六条内,有“不准他国及他处公司於中国地界另立海线,又中国欲造海线、旱线与大北有碍者,不便设立”二条,为大北公司独得之利益。因之中国亦取得总署、南北洋及出使大臣往来电报,“凡从大北电线寄发者,不取报费”,为中国独得之利益。当时鸿章已批准咨行。英、美、法、德各使闻之,合词照会总署。威妥玛复援同治九年允英人设海线之案,必欲大东公司添设,政府不能阻。因之大北公司恒宁生请将中国官报照常给费。旋复来电,谓“自十月初三日为始,所有中国头等官报由大北电线寄发者,须照章付足电资,方为发报”等语。

  十六年,薛福成议与大北及大东公司订立合同。初,大北与大东虑我与俄接陆线夺其水线之利,故原订明沪、福、厦有水线处,贴中国十分之一,其馀各口出洋报费,悉归华局续议,并允报效海线官电之费。嗣因各国并俄使牵制,以致久搁。至是,由福成另议,祗让官电费,不要贴价,岁银十万圆。

  和兰,明史作“荷兰”,欧罗巴滨海之国。清顺治十年,因广东巡抚请於朝,原备外藩、修职贡。十三年,赍表请朝贡,部议五年一贡,诏改八年一贡,以示柔远。十八年,郑成功攻台湾,逐和兰而取其地,诏徙沿海居民,严海禁。康熙二年夏六月,和人始由广东入贡:刀剑八,皆可屈伸;马四,凤膺鹤胫,能迅走。二十二年,和兰以助剿郑氏功,首请开海禁通市,许之。乾隆元年冬十月,裁减和兰税额。初,和兰通商粤省,纳税甚轻,后另抽加一税。至是,谕曰:“朕闻外洋红毛夹板船到广,泊於黄埔,起所带炮位,然后交易,俟交易事竣,再行给还。至输税之法,每船按樑头徵银二千两左右,再照则抽货物之税,此向例也。近来炮位听其安置船中,而於额税之外,将伊所带置货现银另抽加一之税,名曰缴送,殊与旧例不符。朕思从前洋船到广,既有起炮之例,仍当遵守。至加添缴送银两,尤非嘉惠远人之意。”命照旧例裁减,并谕各洋人知之。

  同治二年秋八月,与和兰立约。和兰与中国通商最早,至是见西洋诸国踵至,亦来天津援请立约。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以闻,朝议许之,即命崇厚在津与其使臣订和约十六款。初和兰使送来约稿,皆照英、法各国及参用续立之布、西、丹国等条约、章程,分别各款请议。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答以现在各口通商,均有定章,不必多列条款。和使亦允删减,惟前往京师、南京通商,并内地传教、减税,暨在京互换条约各节,以和文为正义。争论久之,始允删去。而於税则一层,许另立一款,议明各国税则届重修之年,和国亦许重修。并与照会,言将来重修税则时,亦应按照价值秉公增减。遂定议:一,通使;二,海舶通商;三,游历;四,传教;六、八至十二,关税;六、七,交涉案件;十三,交际议文;十四,行移文书各用本国文字;十五,利益均霑;十六,批准一年内换约。此与和兰立约之始。三年五月,和公使矾大何文以换约期将届,遣员伯飞鲤诣天津三口通商大臣,请在广东省城换约。崇厚以所请符原议,奏请简员往。朝廷命广东巡抚郭嵩焘为换约大臣。届期,和使仅以钞录副本上。嵩焘駮令取原本再定换约期。逾年始换。

  十年四月,出使各国大臣志刚、孙家穀诣和兰呈递国书。十二年四月,和兰公使费果荪来华呈递国书,总署允与各国使臣同觐见,礼节亦如之。光绪七年,和使牒中国,称本国将於光绪九年夏在都城亚摩斯德尔登等处设立衒奇公会,请中国与各国同入会,许之。是年,以候补道三品卿衔李凤苞充德义和奥四国出使大臣,此为和兰遣使之始。八年二月,和使费果荪复将衒奇会章程,及增拟华商赴会章程,并开中国物产及工艺奇巧制造等件,请其会集运往。总署饬各海关照办。十一年,出使大臣许景澄如和兰递国书。十三年,许景澄出使期满,以内阁学士洪钧代之。

  是年,两广总督张之洞特派副将王荣和、知府余瓗先往和兰所属南洋各岛调查,和兰不允。前出使大臣许景澄与和外部辩论,以游历为名,和始允行。既返,张之洞上疏请设领事,略谓:“日里有华工万馀众,噶罗巴华民七万馀众,其附近之波哥内埠、文丁内埠、以及三宝垅、与疏罗、及麦里芬、及泗里末、及惹加,皆和属地,华人二十馀万众,宜设总副领事以资保护。”旋议从缓。

  二十年,出使大臣许景澄请禁机器进口,牒和兰外部,略谓:“外洋各项机器,除中国自购并讬洋商代购外,其洋商自行贩运机器,查系无〈山儿〉华民生计性命之物,酌照税则不载之货估价值百抽五,准其进口。若洋商贩运机器有碍华民生计性命者,皆不准进口。”二十一年,命许景澄递万寿致谢国书。二十四年,以候补四品京堂吕海寰充出使德国大臣,兼充和、奥两国公使。二十五年,各国在和都海牙设保和公会,和使牒中国请入会,许之。旋派前驻俄使臣杨儒赴会。又推广红十字会、水战条约,请用御宝,由驻俄使臣胡惟德转送和政府。

  二十七年,吕海寰以和属南洋各岛虐待华民,乃上言:“和属南洋各岛开埠最早,华民往彼谋生者亦最多。噶罗巴一岛尤为薈萃之区,寄居华民不下六十万人。初尚优待,后因迫令入籍,率多残虐,其故以中国未经设立领事保卫之也。各岛有所谓玛腰、甲必丹、雷珍兰者,管理华人,以生长其岛者充之,擅作威福。华人初到,概入供堂问供註册;赴各乡营生,须经批准,方许前往。嗣下不准华民居乡之例,限二十四点钟立将生意产业贱售而去,逾限罚银逐出,产业消归无有。此其一。又华人到和属地,向须凭照方准登岸。嗣又变立新例,无论有无凭照,登岸后带至官衙,绳圈一处,俟查老客有原日出口凭照放行,新客则驰入绳圈之内,候带入玛腰公馆照像,俟有人担保始放,否则辄上鐐杻刑具,遇有轮船,驱逐出境。此其二。又华人来往本岛贸易,必领路票,使费外仍缴印花银若干,到一处又须挂号,再缴银若干。如一日到三五处,则两处缴费亦须三五次。挂漏查出重罚。此其三。又华人词讼,审费照西人最多之例,科罚则照土番最重之例。纵令理直,追回银数,已不敷状师之费,以至沉冤莫诉。此其四。再如华人家资产业,身故后权归和官。虽妻子儿女执遗嘱照章领取,亦必多方挑剔,反复延宕;若无遗嘱,则产业概没入官。此其五。华人在日里承种菸叶者,往往系由奸贩诱惑拐骗出洋,身价五六十元、八九十元、三四十元不等。立据三年为期,入园后不准自由出入,虽父兄子弟不能晤面。加以剋扣工资,盘剥重利,华人吞声忍气,呼籥无门。且各国人民皆得购地自业种菸,华人独否。此其六。以上苛虐各节,惨不忍闻。正拟设法向和廷理论,忽英文报纸载有班喀地方,华人在锡矿各厂作工,突遇水患,饥寒潮湿,病死相仍。又经厂主勒购厂物,物劣价昂,支借工资,则一两纳息五钱,以致积愤肇事,为厂主枪击,死伤无算。和官拿获逃散华民,穷诘再三,始知为厂主苛刻所致。按华工素循规矩,若非相待太苛,必不至於启衅等语。窃思华民作工各岛,受此任意凌虐,与古巴之夏湾拿同一残忍。领事之设,断难再缓。迭与和外部大臣朴福尔再三争论,并译录商禀及报纸所载苛待情形,详为申述。复备文照会,请其允设领事,保我侨民生计。彼外部以事属藩部为词,支梧未决。臣复照会彼外部,以新嘉坡、小吕宋等处,中国早设有领事。即以荷属之噶罗巴而论,欧、美各国无不设有领事,何独於中国而靳之?反覆辩论,稍有转机。查和属岛屿林立,应设领事之处有七:即如噶罗巴、三宝垄、泗里歪、望加锡、勿里洞、日里、文岛等处,均关紧要。今一时万难遍设,惟噶罗巴一岛,设立总领事一员,万不可缓。”奏入,交外务部议。二十八年,外部议准在噶罗巴等处设立领事,未实行。

  三十年,各国议免红十字会施医船税钞,请中国派员赴和兰会议,许之。是年,热河都统松寿奏称:“蒙古喀喇沁王贡桑诺尔布拟与和商白克耳合办本旗右翼地方巴达尔胡川金矿,作为华洋合办,股本各居其半,一切遵章办理。”外务部以“喀喇沁王原将右翼全旗指给逸信公司开办五金各矿业,经饬令画清界限,不得包占全旗。若今又遽允和兰商人,难保不滋轇轕,应请暂缓。”报可。三十一年,和使照称本国南洋属地苏门答腊以北名撒般者,遇有外国兵船进口,施放敬炮,请外务部知照南北洋大臣。三月,外务部奏:“万国保和会和解公断条约业经批准。各国欲在和兰都城设立万国公所,作为公断衙门,请中国派员入会作为议员。”许之,寻以伍廷芳充选。保和会即弭兵会也。是月和使照称本国属地茫咖、萨巴东二处,遇有外国兵船进口,不再施放敬炮,仍请外部知照南北洋大臣。八月,万国弭兵会举和人男爵米何离斯为判断公堂总办。十月,简知府陆徵祥充出使荷国大臣,并兼办保和公会事宜。三十二年,派驻美使署顾问洋员福士达充和兰保和会公断议员。

  宣统二年,和京设万国禁烟会,请中国派员入会。寻遣外务部右丞刘玉麟往。嗣因禁烟会展期,刘玉麟简充英使,别遣出使德国大臣梁诚赴会。三年四月,与和定设立领事约。初,和送交领约全稿十七条,政府命陆徵祥与议。顾约文外另有附则一条,谓施行本约,不得以所称和兰臣民之人视为中国臣民,徵祥议加以“亦不得以中国臣民视为和兰臣民”一句,和外部不允,乃命徵祥回京,由外务部照请和使来署接议。和使初仍持前议,继允将附则改为公文,不入约。又久之,始允将“生长和属之人,遇有国籍纷争,在彼属地可照和律解决”等语,备文互换。又一面将“此项人民回至中国,如归中国籍,亦无不可”等语,由彼备文叙明存案。议遂定。外务部於是上言:“臣部查和属设领,系积年悬案,屡议屡搁,垂二十年。此次重提前议以来,一年有奇,始克开议。旋因附则一条,致生枝节,彼此研商,又更两稔。盖近世各国国籍法,多偏重出生地主义。生长其地之人,大率隶属其籍。而我国新定之国籍法,则采用血脉主义。根本解释,迥然不同。彼之欲加附则者以此,我之坚持删去亦以此。至回国侨民沿用外籍,诚多流弊。兹定明和属人民回至中国可归华籍,藉资补救。其非出生於和属之侨民,仍可认为华籍,与我国国籍法亦不致相背。就此结束,俾可迅派领事,以慰侨民喁喁之望。”又奏和属苛例修改情形,略谓:“华人流寓和属所最难堪者,如种种苛例,臣部迭据华商来禀,电驻和使陆徵祥向和政府交涉。彼初以为治理属地数百年,成例未易更张,强词拒驳。经我大臣极力磋商,据称警察裁判,祗允将改良之法从事调查,未能即时遽改。其入境、居留、旅行三项,允先修改。现入境新章虽尚未见颁布,而居留及旅行二者,先已从爪哇、马渡拉两岛改有新章,较之旧例已多宽大。”奏入,派陆徵祥为全权大臣,与和使贝拉斯署名画押。条约用法文。

  日斯巴尼亚,一名西班牙,即大吕宋也。明嘉靖初,据南洋之蛮里喇,是为小吕宋,樯帆遂达粤东。及清咸丰八年,见英、法、俄、美立五口通商之约,遂与葡萄牙同请立约,不许。同治三年五月,西班牙使臣玛斯复来请,并呈所奉全权凭据。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令玛斯在天津候旨。朝廷复命候补京堂薛焕莅津,会同崇厚与玛斯议约。玛斯援丹马、西洋各国进京议约之案。薛焕等以丹马等国虽在京议约,仍赴天津填写定约日期,不得谓之在京立约。玛使始允在津商办。久之,出所拟条款,有为各国条约所无者,而于驻京一节,立意尤坚。久之始议定,共定条约五十二款,专条一款。六年四月,崇厚与玛斯始公立文凭互换。十年,穆宗亲政,各国请觐见呈递国书,日使与焉。自是岁沿为例。

  光绪三年,日国因索伯拉那船遭风案,声称欲派兵船来台湾。福建巡抚丁日昌上奏,言:“西班牙属岛小吕宋之北,即连台湾之南,海中山势,断续相接,较之日本尤为迫近。本年五六月间,用兵苏禄,攻破其城,故有狡焉思逞之意。非亟加整备,速办矿务、垦务、水雷、铁甲船、轮路、电线诸举,无以图自强。”已而兵船不果来。

  是年日属地古巴因招华工,请订专约。时日使为伊巴理,政府派总理各国事务大臣沈桂芬、毛昶熙、董恂、夏家镐、成林为全权大臣,与议约。先是光绪元年,总署奏派陈兰彬出使美国及日斯巴尼亚、秘鲁三国,办理交涉事件。日与秘鲁均有应议华人出洋承工事宜。秘鲁已经李鸿章议有条款。日则自陈兰彬查复后,复由总署议定保护华工条款,与各国使臣定期晤论。日使丁美霞及各国使臣亦议具条款,复将此条款参酌合而为一。正在会议,適滇省有戕毙英国翻译官马加理事,英使威妥玛来言,事遂中止。自滇案议结,伊巴理时已来京晤议,讫未就绪。至是始议出章程凡十六款:一,维持同治三年天津条约,不得收留中国逃人;二,既除去前约承工出洋未能尽善之情,所有赔偿一层作罢论;三,华人出洋须出情原,不得勉强及施诡谲之计;四,听华民前往,不得禁阻;五,出洋报名领盖印执照;六,派遣领事;七,予华人随便往来准单,须与各国人一律;八,诉讼事件;九,查验华民多寡之数;十,载华民出洋应守之船规;十一、十二,资送华工回国事件;十三,限制华人前往居住事件;十四,执照准单一切事宜,新到之华人与期满之华人享同等利益;十五,此次条约未载之利益,中国若与他国,则日国应一体均霑;十六,换约事件及期限。是为重订华工条款,画押盖印,明年换约,复公立文凭。六年,小吕宋华民请设领事,不果。

  十三年四月,张荫桓由美赴日都马得利呈递国书,届期君后临朝,张荫桓恭捧国书敬递,君后亲接后,即付外部谟烈,起立与荫桓为英语,翻译代答。礼成,君后回宫,荫桓立送,君后回顾,三曲膝为礼。时中国议在小吕宋设领事,日外部已允发准照,而商务总办米阿斯以条约未载为言。张荫桓商之律师科士达,谓若必挟条约为言,约内第四十七款“中国商民至小吕宋贸易,应与最优之国一律相待”,此明文也。而日官所收身税、路税,自丁卯换约起,至甲申,共十八年,小吕宋刊发新例止,共徵华人银七百七万八千一百六十一元二角四仙。专徵华人每人岁纳九元六仙,甲申后乃兼徵西人,每人一元五角,华人则四元五角。计至丁亥共四年,又长徵银五十二万八百三十六元。又路照一项,西人每徵四角五,华人每徵则一元二五,又须预纳一年身路税,无理之甚。即与西人比较,将四角五除去,实长徵华人八角。自丁卯至丁亥,廿一年,共银七十二万九千一百七十元四角,预纳之身路税犹在外也。又每华人岁徵医院费二角五仙,甚微,自丁卯换约至本年,廿一年,共徵银二十二万七千八百六十五元七角五仙。此项与甲申以前之身路税,均系独徵华商,甚违一律优待之约。此中人数,就去年正月至九月数目,共计华人四万三千四百零三人,逐年清计,尚不止此数也。苛待华人如此,应索偿已往,禁遏将来,方合办法。旋得外部文,言日后将议新例,为各领事而设,而于小吕宋设官一事仍不能决。寻见日后,并见两公主及君姊,问答如礼。荫桓旋去日赴美,议久无效。

  十五年,张荫桓受代,以崔国因出使美日秘大臣,驻美,别遣杨慕璿为驻日参赞。十六年四月,崔国因自美赴日递国书。届期,日接引大臣以宫车来迎。是日大君主未御殿,后著公服南面坐,国因奉国书,入门行三鞠躬礼,各问君主起居,退。十九年,崔国因受代,以四品京堂杨儒为出使美日秘大臣。

  二十六年七月,联军入京。八月二日,日使葛络幹函留京办事大臣,称各国统兵各员及公使人等,定於四日辰刻入大内瞻仰,许之。二十七年,各国要求使臣会同觐见必在太和殿,一国使臣单行入觐必在乾清宫,及递国书用御舆入中门,皇帝亲陪宴等。以日使葛络幹领衔,政府准驳有差。明年,日君主阿肃丰第十三行加冕礼,驻京日使贾思理照会总署,欲中国遣专使往贺。出使美日秘大臣伍廷芳亦以为请。政府乃以张德彝为贺日加冕专使。

  比利时旧名弥尔尼壬。清初,其国商船曾来粤东。道光季年,法人复为请通市,而货舟不至。及五口通商,比遣使臣包礼士赴上海,呈请照各国立约通商。时薛焕抚江苏,答以应与无约诸邦同一通市,无须另立条约。包礼士谓须入都定议,阻之,允暂留上海。先是咸丰九年,比遣使臣怡性要求苏抚何桂清三条:一,比官商眷属、船只、货物,与中国相待最优国同视;二,定约后以十二年为度;三,和约议定,须请用宝。至是复以为请。薛焕亦开三条:一,各口均设领事;二,禁商民赴内地游历、通商;三,使臣不得赴京。比使坚不允更易。辩论久之,始议定。初,比使称本国主为“大皇帝”,焕援英称君主例称“君主”,遂定约四条。时同治元年六月也。

  四年七月,比遣使臣金德来华,牒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谓前包礼士与薛焕所订约,未将两国通商章程并各等事宜详叙,请再议,不允。迭牒要求,於是派董恂、崇厚为全权大臣,办理比通商事务。金德旋拟约五十款,大致皆采各国条约。董恂并去三款,共存四十七款。旋画押钤印。五年九月,在氵扈与苏抚郭柏荫换约,并致君主第二礼波勒德国书。郭柏荫以西洋通商各国从无恭进国书之事,金德称系新君嗣立,应当入告,乃许呈进。九年六月,比复进国书,请使臣驻京,许之。

  十一年冬,使臣许景澄如比都伯鲁色递国书,君主及其妃并邀宴宫内,参赞随员均预焉。又是年刚果国立为自主之邦,奉比国君主为君,比侍从大臣伯施葛辣照会中国,比主复致国书,自称“大比利时国主留波德第二谨上书大清国仁圣威武大皇帝陛下:窃查刚果地方设有商会,开辟疆土,曾与各国订约,立为自主之邦,又推不佞为该处之主。现经议院核准,自应统驭此邦,理合报明大皇帝陛下。惟此新国,乃专归不佞兼辖,并非比国统属。辟地之始,允宜宣教布化,治政养民,联与国之谊以敦和睦,兴通商之利以固邦基,尽心图维,升平同庆,仰副各国期望之意。尚祈大皇帝眷顾优隆,俾免陨越”云云。十三年正月,比使以本国汇印各国税则,请中国入会,许景澄以闻。政府旋致比外部,谓:“中国现行税则即各国议定通行税则,各国条约均经载明,此外别无通商税则,与西洋诸国各约各订者情形不同,未便入会。”五月,比遣谢惠施为驻京公使,呈递国书,并觐见。

  光绪十五年三月,以江苏按察使陈钦明为英法义比大臣。十七年八月,请中国派员入第四次铁路公会,考求铁路新法,许之。十八年正月,湖广总督张之洞遣翻译俞忠沅,带工匠十人,赴比国工厂学炼钢铁。二十三年,议借外债修卢汉铁路,比领事法兰吉诣张之洞言其国家原借,比他国尤为公道。寻与比商定议,共十七款:二,借四百五十万金镑,九扣,实付银四百零五万镑,分四期交到;三,按周年四釐起息;四,前十年还利不还本,十年后,分二十年还清;五,以路业作保;六,五年工竣;八,由比派工程师,名曰监察,但督办大臣一人节制;九,外国路员由监察遴荐,督办定派,公司所用工路人员,除监察外,均归督办所派之大员节制,中西员如有意见,听督办核定,但准监察在旁听断;十,比员如有不职,由督办勒退;十一,材料侭中国本有者购买,如购外料,将一半投标,其馀由比公司照办;十二,所购外料,比公司应扣五釐之用;十四,此合同期内,比公司无论何事,均不得讬他国商民管理,并不能将此合同转与他国及他国之人;十五,如中国未到合同之限,原将此款一概还清,利息即以清还之日停止。已又增订合同,又续订详细合同,於原利四釐之外,加收四毫。又办事银行按所付照酬以二毫半,各股票提前还本者,亦酬以二毫半。

  二十五年,比使请增汉口租界,谓沿江日本租界旁地,除设铁路站外,中间尚馀一万尺,本国请用一千尺,不允。已而驻汉比国总领事复见张之洞,援同治四年中比条约第十二款,仍请在汉口日本界下给比租界百丈。张之洞告以各国专界皆须有专约。同治四年之约,祗言比人在通商各口宜居住、宜建造之处,可听其租地建造,并无圈画租界归比国管辖之语。因与约三条:比人在汉口如欲租地居住,上有英、俄、法、德、日本各界,下有自日本界至铁路中国之地,均宜居住,可听各与业主议租。在他国租界,则遵守各界巡捕纳捐各章程。在租界外中国之地,则遵守中国巡捕纳捐章程,不准自修道路、自设巡捕,亦不准抗违拏犯。一也。比商欲买何处,可向业主商议,彼此情原,公平议价,照条约不得强压迫受租值。二也。有比商一家,即议地一段,不能预圈空地一片归比管辖,以致暗中作成租界。三也。

  二十八年四月,比使诣外务部,谓汉口租界早经购妥地亩,即将圈筑围墙。外务部命张之洞查复。之洞致外务部,谓:“比人在汉口铁路总站附近夹铁路两旁,购地一大片,请划为租界。当告以铁路为中国之路,总站处不能为他国所占,万难照办。嘱其沿江一段,后至距铁路三十丈,左至距铁路总站六十丈止,作为租界,其馀路线以后沿路之三十丈、六十丈各地段,必须全数让还中国。此系格外通融办法。比使来鄂时,亦已当面切实辩论。迨饬关道备文照会比领事,比领事照复,将给与租界照收,而未提及其馀应还中国地段。务望嘱其早日照鄂定界址定界,将馀地归还。若再延宕,即已准之界亦不能作为租界。请坚持駮之。”久不决。是年八月,比商赴信阳办货,运至汉口,并未请领联单,又抗不完釐。张之洞饬关道暨税司诘之。

  二十九年八月,与比公司订汴洛铁路借款合同暨行车合同,附铁路管理材料厂章程、土木合同、购地章程。先是光绪二十五年,铁路大臣盛宣怀奏请将开封、河南两府枝路统归总公司筹款接造,奉旨报可。旋因拳匪事起,停议。至是,比公司代理人卢法尔重申前议,於是盛宣怀乃与卢法尔商议借款。因上奏言:“卢汉幹路在荥泽左近渡河,东至开封,约一百七十里,西至河南府,约二百五十里,现由卢法尔估计,应借工款一百万镑,约合法金二千五百万佛郎克,议明利息期限悉照卢汉章程,俟合同签定后九个月内开办。所有议订合同各条,饬由总公司法文参赞候选道柯鸿年等与卢法尔数月研商,并经臣盛宣怀与河南巡抚陈夔龙逐条斟审,删汰商榷,并经外部增改,定细目二十九条,又行车合同十条。”奉旨:交外务部覈议具奏。外务部奏言:“臣等查卢汉分枝开封、河南两府,既经奏蒙俞允,自应准其展造。本年六月,盛宣怀函造合同到部。臣详加复核,其还本、付息、用人、购器一切办法,均与卢汉合同相符,而意义较为周密。惟合同第二十三款内载‘倘日后中国国家准由河南府接长至西安府,督办大臣可以应允先侭比公司按照本合同章程妥商议办’等语。查二十五年十月盛宣怀原奏,虽经申明自洛以通秦陇,应归总公司筹款接造,而此段枝路地势绵长,将来如议用华款自办,亦不可不预留地步。当令添叙‘倘中国国家自行筹款,或招集华商股本,接展此路,比国公司不能争执’。又令於行车合同第九款内添叙‘中国邮政局由此铁路寄送各邮件,应特备专车;沿途各站,皆须备给房屋,以设邮局,均照中国各铁路通行章程办理。沿途并不得由承办之国另设邮局’等语,以保权利。”朱批:依议。宣怀遂与卢法尔定议,借金款二千五百万佛郎克,合英金一百万镑,年息五釐;归还之期,由卖票之第十年起,分二十年均还。

  三十年二月,张之洞闻比国欲在湘造湘阴过常德至辰州一路,特电致湘抚赵尔巽,以绅商禀请承办拒之。

  三十四年,始议收回汉口比国租界。张之洞上奏,言:“比国乘铁路购地之际,在汉口私购民地三万六千馀方,以预备铁路比国工人赁住为辞。自光绪二十四年向总署索订比国路界,经臣力拒,自光绪二十四年起议,相持至二十八年。比使复迭向外务部催咨。臣思比国原购地段,紧倚京汉铁路南端江边马头之刘家庙火车站,包过铁路,实扼南北铁路咽喉,於中国管理铁路主权,及京汉、粤汉两路交接之马头,大有妨碍,坚不允许。仅就滨江一边划地一万六千馀方,拟作比界,东北两面,皆与铁路相离数十丈。比使复求加宽,駮以查明窒碍,咨复外务部酌复。自是又相持数年。比驻汉领事将所买地契送交关道税印,要挟甚力。臣思此地跨越铁路,横当要冲,虽一再駮令减让,究於附近铁路地权地利有损,不如议价收回,留作扩充华商贸易,以永保权利。惟自铁路告成后,地价数十倍於前。经臣磋议经年,始将全数基地议定价银八十一万八千馀两,暂行息借华洋商款垫付。”奏入,报可。

  义大利即意大利亚,后汉书所称大秦国也,在欧罗巴洲南境。康熙九年夏六月,义国王遣使奉表,贡金刚石、饰金剑、金珀书箱、珊瑚树、琥珀珠、伽南香、哆啰绒、象牙、犀角、乳香、苏合香、丁香、金银花露、花幔、花毡、大玻瓈镜等物。使臣留京九年,始遣归国。召见於太和殿,赐宴。圣祖以其远泛重洋,倾诚慕义,锡赉之典,视他国有加。

  同治五年秋八月,义国使臣阿尔明雍介驻京法国领事德微亚诣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请立通商条约,许之。旋派户部左侍郎谭廷襄为全权大臣,会同崇厚办理通商条约。九月,阿尔明雍偕法国翻译官李梅亲赍所拟条约五十五款请核,并递国书。其约大致本丹国和约而参用法、布等国条约,独禁用“夷”字一条,本之英约。而中国於义向未称“夷”,与英事实不同,政府以无关紧要,亦不予駮。遂定议。其目之要者为二,附税则一,与法、布二国同,与英、美、丹、奥、日本各国权度名略异。通商章程善后九款,与丹、奥、比等国大致同。约定后,阿使回国。旋由法使伯洛内致送我国订约大臣圆形金牌,上印本国君主容仪,以为纪念,受之。

  六年九月,义使骆通恩抵沪请换约,朝命江苏布政使丁日昌与互换。法领事狄隆赴日昌行馆,声称此次义国换约,派伊为翻译官,请日昌先往骆通恩处致候。日昌告以义国公使奉其国差遣出使中华,应先见中国使臣,致其君命,方为尽礼。狄隆又言前在天津照会,声明於九月在沪换约。今已十月。日昌告以上年比利时国订于九月换约,先于五月通知。今义国订於九月换约,迟至九月中旬始行通知。由三口通商大臣咨呈总署王大臣,奏请派使用宝,委员赍送来苏。现于十月换约,已极迅速。其迟延不在中国也。届期,骆通恩偕法总领事白来尼、副领事狄隆等齐集日昌行馆,公服带剑,恭请圣安。日昌偕苏松太道应宝时等按章礼待。骆通恩索观凭据,日昌恭捧谕旨,给与开读,并将条约公同展对。骆通恩出视条约一匣,缀有义国君主用印之银盒蜡饼,装饰整齐,惟系用洋字另书,并无上年在京所定原本。日昌不允互换。骆通恩免冠恳求,自认错误,谓值新旧使臣交换之际,误以为有其国君主用印之条约即可为凭,致将原约漏未携带。此次蒙恩准予换约,各国皆知。今届期不换,实觉无颜对人等语。白来尼等亦为之代求,原代为翻译,并谓现带用洋字条约,傥与汉文原约文义不符,惟法国领事是问,恳为通融办理。日昌与应宝时商明,先饬洋务委员督同熟谙意大里亚国文义之监生沈鼎钟,并白来尼等,将骆通恩所赍洋字条约与奉颁条约详校无讹,仍不允与换。骆通恩一再情恳,日昌乃与变通,告以贵使祗赍有君主用印之洋字条约一分,则中国使臣亦祗能先将我皇上用宝之汉文条约一分与之互换,所附洋文条约,暂为拆下,留在上海道署,限骆使于四个月内取上年原定条约来换此约,并声明彼时祗能由苏松太道就近与换,不再遣使。骆使允照办,惟四个月限期改为六个月。十年三月,义遣使臣费三多来华,并递国书,兼考求浙江养蚕事。

  光绪十一年夏,义国拟开养生会,请中国入会。十五年,命江苏按察使陈钦铭为出使英法义比大臣,旋代以大理寺卿薛福成。十七年春二月,薛福成呈递国书,义王出见,慰劳备至,立谈甚久,大旨谓“义与中国数百年来交谊最先,极为企慕。我观地图,始知中国之大,义国之地不及中国十分之一”云云。旋辞退,礼三鞠躬,复握手。次日谒见王后,亦鞠躬,遵西例也。二十二年,以四品卿衔罗丰禄为出使英法义比国钦差大臣。二十五年,义国索三门湾,不许。先是各国皆於中国索有海军根据地,至是义命驻京公使玛尔七诺向总署要求租借三门湾,向总署发最后通牒,要求四日内答复。未几,义政府命取消最后通牒,调马尔七诺回国。

  二十八年,义请派专使驻京,许之。政府亦以许鎯为出使义国专使。十一月,呈递国书,义主躬亲接授。向例公使见义主无座,至是赐坐。逾月,又见义后及义太后。义主设宴宫中,请各国公使,义主义后均入座。席散,义后详询中华文字书籍。二十九年三月,义国开农学会,请中国入会,鎯派员往。四月,许鎯译送义国财政考于外务部,谓义国幅员广袤不及中国十分之一,而岁入之款较中国多至五倍,岁出之款较中国亦多四倍有馀。十月,又译送义国关卡税则于外务部,谓徵税章程二十条,应税之物分十七类,共三百六十八种,又包皮税及去包皮章程十六条,註册费章程十一条,其中综核至悉,分析至精,较之中国通商税则,疏密悬殊,冀中国取则。是月许鎯请商部派员赴义考察商务,谓“义国在华商务无多,间有他国商人运华货来义者,除蚕茧、茶叶二宗外,他物绝鲜。至华商从未到义国及其属地贸易,应即派员考察”云云。二十九年,日、俄开战。十二月,义与英、美、德、法公同照会俄、日,云:“除满洲外,不得在北洋水陆境内开战。”三十年,许鎯又译义国榷烟志及银行章程。三十一年,许鎯译送义国国债册律章程汇编及官售烟价表。

  三十二年夏,驻沪义领事面递约稿十一条於商约大臣吕海寰、盛宣怀,海寰等即将历次与外务部电商之加税、传教、吗啡鸦片、国币、治外法权等五款照交,因致外务部及鄂督张之洞、直督袁世凯,谓:“查义约前四条系新款:一,欲丝货出口兴旺,索开绍兴、无锡两处口岸;一,原襄助中国详细考求养蚕学堂,及设立局所,代为经理;一,於未加税以前,改订苏杭铁路运货釐金,推广义商办茧税单期限。后七条为英、美各约所有,均略变其词:一,内地行轮;一,治外法权;一,华洋合股;一,矿务;一,国币;一,优待利益;一,条约期限及以义文为正义等。”外部得电,即逐款指駮。海寰等因告义领,义领一再争辨。遂议口岸援日约长沙例照办,蚕学用兼聘教员字样。大致已就,已忽翻异,欲废议约。海寰等恐于加税有碍,欲照所拟允准,令税司为转圜焉。

  是年,义国密拉诺赛会,牒请中国派员入会,并送到章程各册及会场总图。许鎯得牒,当将总章全译,分章九门,祗译子目,因致外务部,谓:“此会原起,系为庆贺义大利、瑞士两国交界地方所凿新泼龙山洞铁道告成而设。欧洲山洞铁道,向以法、义交界之蒙斯尼山洞工程为最钜,计长一万二千二百三十三迈当。现开之新泼龙山洞,计长一万八千七百四十三迈当,实为欧洲山洞第一深长铁道。从前轮船商货运往北欧者,必由法国马赛起岸陆运。今此路告成,以后可改由义境之折努阿起程陆运。此为义国新得商利之大端,故会中章程以陆运、海运、河运三项居首。中国各省现议开铁道,如派员前来考察,似于讲求路政有裨。”政府得电,许之。义又设农业会,意在联络地球诸国崇本劝农,请中国入会。计此次入会者四十国,会员共一百十人,前后会议者十,分议者五。许鎯仅于开会及签押日一到而已。

卷一百六十 

  邦交八

  △奥斯马加 秘鲁 巴西 葡萄牙 墨西哥 刚果

  奥斯马加即奥地利亚,久互市广东,粤人以其旗识之,称双鹰国。同治八年,遣使臣毕慈来华,介英使阿礼国请立约,并呈其君主敕谕,欲在京议约。总署以在京议约与历来各国成案不符,应先照会三口通商大臣,由三口通商大臣请旨。奥使递照会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以闻。朝议许之,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兵部尚书董恂会同崇厚办理。奥使呈所递条约四十九款,大致均从各国内采集而成。董恂等於应删应添各节,逐一改定,而奥使於恂所添“商人不准充领事官”一语,不原列入约,於恂所删传教一条仍列入约。迭议不决。久之,奥使始允删传教一条,而於“商人不准充领事官”一节,仍欲另备照会,於画押日一同呈递,许之。遂订定和约四十五款,通商章程九款,税则一册。是年奥夹板船名伊来撤各利亚,用英国旗号,私运外国盐一百馀包,计重二万馀斤,进口。天津税务司函致总署。总署以奥船运盐进口,显违条约,应查拏,并知照英领事前往查起。十年九月,奥换约届期,使臣嘉理治照会总署请换约,特旨派江苏布政使恩锡赴上海互换。嗣因约本内汉文所载善后章程第五、第八两款,均有引用条约“第八条”字样,其奥文内皆误写作“第一条”;又税则进口项下呀〈口阑〉治木,汉文载明长不过“三十五幅地”,奥文误写作“五十五幅地”;又羽绫、羽纱、羽绸、小呢等类,汉文载明“每丈”,奥文误写作“每疋”,须更改。至十一年六月始竣事。十一年,奥使照会总署,以接奉本国文,称去岁本国出有政令,自同治十年七月十七日起,凡量奥斯马加各样海船噸数之法,皆与英国丈量噸数之法相同,请劄知总税务司转知各口海关遵行。十二年,穆宗亲政,奥随各国公使觐见。

  光绪六年,使臣李凤苞函致李鸿章,称:“奥君长子明年正月十六日婚期,中国虽未派驻使,宜令邻邦驻使往贺,以尽友谊。”总署即电饬李凤苞届期往贺。十年夏四月,以翰林院侍讲许景澄充出使德美和奥大臣,驻德。十三年,代以内阁学士洪钧。十四年四月,洪钧赴奥呈递国书,见奥主於马加行宫,颂答如礼。冬十月,奥尔而伯纳亲王来京,欲瞻仰天坛,许之。十六年秋七月,复以许景澄充出使俄德奥和大臣。十七年夏四月,景澄赴奥通问,觐见奥主,奥主为述前岁有兵舰抵华,承中国官员以礼相待,属为陈谢。九月,奥使毕格哩本觐见上於承光殿。十八年,奥主以西历六十七年即马加王位,距今满二十五年,西俗以为庆事,先期由奥外部通知各国公使诣马加都城申贺。许景澄备文传贺,旋即亲赴伯达彼斯马加都城。觐见奥主申谢悃,奥亦发电至京答谢。

  二十年四月,许景澄照会奥与俄、德、和等外部,申明总署现章,酌定洋机进口税文。十月,皇太后六旬寿,奥使随各使呈递国书致贺,上见之於文华殿。二十一年,奥主叔父病故,许景澄请旨致唁,许之。二十二年十月,以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儒充出使俄奥和大臣。十一月,驻德奥使送节略,称奥廷拟派瓦耳布伦为驻京专使,请中国国家允认,中国派使驻奥亦如之。二十三年四月,奥使齐幹觐见上於文华殿。二十六年春三月,命内阁学士桂春使俄兼使奥。七月,拳匪之变,奥兵随德、美、法、英、意、日、俄联军入京师。二十八年四月,三品卿吴德章充出使奥国大臣。二十九年,代以山东道员杨晟。三十年十月,奥使齐幹觐见上於皇极殿。三十一年八月,以三品京堂李经迈充出使驻奥大臣。三十二年三月,奥使顾新斯基觐见上於乾清宫。三十三年七月,以外务部参议雷补同充出使驻奥大臣。

  秘鲁在南亚美利加洲。同治十一年,秘鲁国玛也西船私在澳门拐华民二百馀人,行抵日本横滨,经日本截留讯办,知会中国派员前往。时通商大臣何璟派补用同知知县陈福勋偕英、美两领事派员前往,旋各运回,并谢日本。

  十二年,秘鲁遣使来华议立约。已而秘使葛尔西耶到津谒李鸿章,鸿章诘以虐待华工等事,不允相商。秘使旋以本国新立雇工章程,实无凌虐情事,牒鸿章。鸿章覆牒,谓:“贵国新立雇工章程虽尚公道,但查同治八年、十年间,华民公禀内所称‘苛求、打骂、枷锁、饥寒,虽立合同,而章程虚设,虽曰送回,而限满无归’等语,是即保护华工未能照办之证据也。又来文所载一千八百五十五年八月十四日议立搭客船规,不准载大帮之人。查同治十一年,日本国扣留秘鲁玛也西船,载有拐买华民二百三十人之多,据各国领事公同讯问,船主苛酷相待,饮食不继,并有割去辫发、鞭打囚禁等事。又据粤海关税务司报称,‘同治九年,秘鲁船一只在澳门贩载华工三百十三人,同治十年,秘鲁船十三只在澳门贩载华工五千九百八十七人,同治十一年,秘鲁船十九只在澳门贩载华工九千三百八十一人’。此皆系大帮,秘国并不查禁。近又据粤海关税务司报称,‘本年七月间,广东省城黄埔河面有秘鲁船七只前来招工,因其违背通行章程,谕令驱逐出口’。以上各节,是又帆船禁载大帮华人未能照办之证据也。查上年中国通行各国照会内载,凡系无约各国,一概不准设局招工,其船只不准搭载华工出洋。即有约各国,亦不准在澳门招工。均经各国知照在案。秘国向系无约之国,照章不准装载华人出口。乃昨据贵大臣面称,现载往秘鲁华人已有十万馀人,明系违背公法。况华民在秘鲁重受凌虐,曾两次公禀美国钦差转达总理衙门,是以日前叠据英、美、法各大臣述知贵大臣欲来华议约,即经总理衙门王大臣照覆各国,以‘秘鲁向来专以拐贩华工为事,华工受尽痛苦,其相待中国情形与别国不同,必须与伊国说明,先将所招华工全数送回中国,并声明不准招工,方能商议立约,否则实难办理’等语。想贵大臣必已与闻,无烦赘述。”

  旋据函称遵照总署原议,先将所招华工全数送回中国,自可妥商。鸿章订期会议,届时不至,鸿章责之。复请期,鸿章因再约期,至日,秘使偕爱勒谟尔秘妥士来。適同知容闳由美国回津,鸿章令闳与议。秘使将鸿章原函取出,逐条剖辨,谓无苛待情事;又谓中国既令无约之国不准招工,是以本国亟派使前来议约,以后自必照约互相稽查保护。并称华工送回,可於约内声明,除华人在秘鲁设肆寓居,自不原归,无庸送回,其馀工人等合同限满,即令原主送回,分别办理。容闳因言美国向例,无立合同年限雇工之事。华民在金山等处佣工,去留自便,美官不能勉强勒掯。即有先立合同者,若不原当,随时将合同缴销,作为废纸。秘国亦应照办。秘使允商办。鸿章仍以拐去华民为言。秘使怫然,谓即回国。屡议不决。

  十三年三月,复与秘使接议,秘使自交所拟条约,鸿章不受。久之,始定查办华工专条,其文曰“现因秘国地方有华民多名,且有称华民有受委屈之处。兹会同商订,先立通商条款,和好往来,庶几彼此同心。由中国派员往秘,将华民情形澈查,并示谕华工,以便周知一切,秘国无不力助,以礼接待。如查得实有受苦华工,合同年限未满,不拘人数多寡,均议由委员知照地方官。雇主倘不承认,即由地方官传案讯断。若华工仍抱不平,立许上告秘国各大员,再为覆查。凡侨寓秘国,无论何国人民,呈禀式样最优者,华工应一体均霑其益。自秘国核定此项章程之日起,凡华工合同已经期满,若合同内有雇主应出回国船脚之议,该工人有原回国者,即当严令雇主出资送回。又各华工合同若无送回字样,合同已满期,该工人无力自出船资,有原回国者,秘国应将该工人等附华船送回,船资无须工人自备,秘国自行料理”云云。

  复将通商条约十九款及已订查办专条改定,因致总署,谓:“在秘使之意及各国公论,彼既允定查办资遣华工专条,是秘鲁已予中国以便宜,我亦当照各国和约,允以一律。现订通商十九款,大致亦与西约词意略同。然均经鸿章逐条酌改,如各约篇首所称‘互相较阅,俱属妥当’或‘妥善’字样,转觉不妥,兹将‘俱属妥协’四字删去。各约钦差驻京往来,有彼国而无我国,兹先载明中国钦差。各约领事官无商人不准兼充明文,兹添‘不得委商人代理’。各约游历通商执照,秘使不肯删通商货物字样,兹特添入‘货物应照报单章程办理’。各约多以英、法文为凭,兹改‘彼此各用本国文字,亦可兼看英文’。其馀凡通商、纳税、兵船、商船、控告、词讼各节,均将中国一面叙入。所最要者,招工流弊无穷。澳门贩运已久,华工既在秘国受苦,以前虽允查办,以后若仍开招,害将何所底止?兹会订第六款,上半节照美国续约,云‘别有招致之法,均非所准’,下复添叙‘不准在澳门及各口岸勉强诱骗中国人运载出洋,违者其人严惩,船只罚办’等语。嗣后中国但能照约严禁,不独秘鲁不敢违犯,即各国招工之举,亦得援引辨证。又前订查办华工专条,商令派员前往,秘使允即遵照。”

  旋派容闳往查办。容闳查办讫,报告华工到彼,被卖开山、种蔗,及糖寮、鸟粪岛等处虐待情形,合同限内打死及自尽、投火炉糖锅死者甚多,实可惨悯。会届换约之期,秘鲁遣使臣爱勒谟尔来华求换约。光绪元年,派巡抚丁日昌为换约大臣。日昌谓:“去年中国所以与秘国立约者,因秘国葛使照会内言秘国设有新章新例,保护华民,尽除弊端。乃立约之后,派员前往秘国确查,始知华工受屈,显与条约内保护优待之例相背。甫经立约,而秘国即种种违约,是不能不加一照会,声明换约后即当遵约办理,再不能仍照从前之凌虐。”秘使闻之,不待辞毕,即怫然去。日昌以秘使无礼,因致总署,请暂缓换约。

  四年,秘鲁因澳门停止招工,香港英总督又申严禁,秘鲁乃赴广东省城与美商同孚洋行私立运载华工合同,五年为期,每年得船费洋银十六万圆,设局招诱。粤督闻之,即予查禁。秘使诣天津谒鸿章,拒之。时出使大臣为陈兰彬,虽由美使兼日秘,并未赴秘。七年,以津海关道郑藻如为出使美日秘大臣。十年五月,始由美赴秘,谒总统递国书,开办使署於利马都城,奏派参赞一员代办使事。又於嘉理约海口设领事一员,管理华民事宜,仍禁绝招工,并咨请查拿广州城外私设招工行栈。十二年,郑藻如归,迭以傅云龙、张荫桓、崔国因、杨儒充公使。又增设代理领事十,就秘籍中之廉正者充之,遇事报使署,由参赞区处,公使仍不驻秘。二十一年,秘总统即位,各国均有国书致贺,介由美使请总署代达。二十二年,始颁国书。二十三年六月,驻秘代办李经叙行抵嘉理约,因疫疾盛行恐传染,阻止入口,从秘制也。久之始听入。时公使杨儒赴秘递国书,秘外部先派护卫大臣一员在嘉理约迎伺,随派火车接至利马,又派副外部在车站迎伺。递书日又用宫车迎接。公使递国书,他国均用军装佩剑。中国以秘系民主,沿例用行装,行鞠躬礼,致颂词,秘主答颂如礼。

  二十四年,利马华人在香港办货,秘驻港领事照验加戳。向例戳费值百抽一,至是增加,又改用金镑,比前增逾倍。华商以秘违例,请秘外部饬知港领事照向例核收,又籥请于驻秘代办谢希傅。於是照会秘外部,谓:“货单戳费向有定章,值百抽一,又为万国通例。货本用金用银,各国不一,而抽费皆按此为衡。即就利马论,麦面一项由智利贩运者,抽费俱按智洋,洋货各项由英伦贩运者,抽费俱按金钱,载在秘国税则,众所共知。乃同一抽费,於智於英皆就地照抽,独至香港一处忽示歧异,於理不解。或谓香港为英属口岸,应改金镑,则粤商货本亦应升算金钱,方与通商各国一律,应请批示。”秘外部不允批示。旋称港银成色太低,换兑金镑亏损过多。谢希傅告以一律改从金镑,华商亦所甚原。秘外部始允收费按照货本,一律改从金镑。

  宣统元年五月,秘工党仇视驻秘利马华人暴动,秘政府特颁苛例,令进口华人每名须有英金五百镑呈验,始得入口。时出使美日秘大臣伍廷芳赴秘与交涉,先谒总统递国书,即照会秘外部,谓秘所设苛例,违反两国所立条约。旋复见秘总统辨论,请废止饬谕。总统不允。已复由秘外部覆文。秘外部大臣玻立士谓廷芳,请先妥议限制中国工人出口来秘善法,附入条约。廷芳答以章程不应附入条约。玻立士又欲使秘领事有察验华官所给护照是否合例之权,及到秘时,仍由地方官查验,方准登岸。廷芳驳之,执不允。廷芳阅草案,又请加“寓智利、厄瓜多、巴拿马等处华商欲来秘者,可由代理中国领事等官发给护照,以为入境凭据”等语,玻立士允诺。时留秘华人多吸食鸦片,廷芳请秘赞助设法限制,秘总统许之。旋复定议,廷芳与秘外部立废除苛例证明书九条:一,中国允自限工人来秘;二至六,定非作工之华人往秘护照办法;七,定非作工者概不限制;八,定免请护照者之资格;九,发照验照祗须缴费五圆。并停止秘国五月十四号颁发饬谕之效力。时宣统元年七月十三日,即西历一千九百零九年八月二十号。署押盖印。

  巴西国,南亚美利加洲共和民主新国也。光绪六年,始遣使臣喀拉多来天津,请议立和约。总署请饬南北洋大臣就近商办。旋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议约。六月一日,喀使抵天津,照会鸿章请立约,并拟先送约稿呈阅。遂订期接议,研商至再始定约。鸿章因上奏,言:“此次巴西议约,数易其稿。嗣以秘鲁条约为底本,删去招工各条,并参用别国条约,定为十六款。其关系中国权利者,皆力为辩论,变通酌定。如第一款‘两国人彼此皆可前往侨居’句下,添入‘须由本人自原’一语,即寓禁阻设法招致之弊。第三款‘设立领事官,必须奉到驻紥之国批准文凭,方得视事,如办事不合,可将批准文凭追回’,本系西国通例。其立法之善有二:一则其人或非平素公正,或与我国向不浃洽,我皆可以不准;一则通商口岸或系新设,人情未安,不欲领事骤至,我亦可以不准。至办事不合,追回文凭,是予夺之权我亦得而操之。第四款游历执照一节,洋人游历各处,多有由领事自填执照,送请关道用印,几若内地往来,全凭领事作主。今改为‘领事照会关道,请领印照’,可稍助地方官之权。第五款遵守专章一节,即是德国新约第一款之义。查‘均霑’二字,利在洋人,害在中土,设法防弊,实为要图。特声明嗣后如有优待他国利益,彼此须将互相酬报之专条或互订之专章,一体遵守,方准同霑优待他国之利益,似较周妥。第六款本拟照德国新约,酌用漏报捏报办法。惟巴约系仿秘鲁约本,并无通商详细章程。若仅添漏报捏报一层,转恐挂一漏万。今定为‘两国商人商船,凡在此国通商口岸,即应遵从此国与各国原议续议通行商务章程办理’。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等款,皆指问案之事。查西国案件,俱由地方官讯断,领事不得干预。惟中西法律悬殊,各国不能听地方官审办,於是领事遂有其权。此次定为‘被告所属之官员专司讯断,各依本国律例定罪’。盖被告多系华民,前因会审掣肘,受亏不少。兹由被告所属之官讯断,当可持平办理。又第十一款内‘将来另议中西交涉公律,巴西亦应照办’一节,虽公律骤难定议,究为洋务紧要关键,特倡其说,以作权舆。以上各节,皆按照各国约章酌议变通,期归妥善。至洋药一项,虽非巴西出产,惟中土受害滋深。今议令巴使知会巴国外部查酌,禁止巴商贩卖,先由巴使另备照会存案,臣亦给予照覆。”约既订,遂於八月初一日会同画押钤印。明年三月,喀拉多忽诣李鸿章,谓接本国电报,复请商改。於是增删巴西原约共十七款,前约正副本作废。八年四月,换约於上海。八月,巴西赠鸿章宝星,旋答之。

  宣统元年,巴西使臣贝雷拉请与中国立公断专约。先是巴使诣外务部,援照保和会公约,请与中国商订一公断条约,并呈所拟洋文约稿。遂派外务部左侍郎联芳为全权大臣,与贝雷拉议约四条:一,两国外交官不能和平了结之案,可向海牙所设之常川公断衙门投控,并请审断,但须无碍两国利益及国权荣誉,亦不得干涉第三国之利益;二,公断员之权限及细则,须临时由中国皇帝及巴西总统斟酌合宜办法;三,次约以五年为限,限满六阅月未声明作废者,作为续订五年,嗣后期限照此计算;四,本约批准后,在巴西京城换约,用华文、葡文、法文三体,而遇碍难解释之处,则以法文为凭。此约画押后,因事羁延,未及互换。三年十月,驻法代办使事戴陈霖与巴西驻法代办达旒格芬始在巴黎互换。

  葡萄牙在欧罗巴极西。明正德年初至中国舟山、宁波、泉州。隆庆初,至广东香山县濠镜请隙地建屋,岁纳租银五百两,实为欧罗巴通市粤东之始。

  清雍正五年夏四月,葡国遣使臣麦德乐表贡方物。抵粤,巡抚杨文乾遣员伴送至京,召见赐宴。於赏赉外,特赐人葠、缎匹、瓷漆器、纸墨、字画、绢镫、扇、香囊诸珍,加赏使臣,命御史常保住伴送至澳,遣归国。麦德乐在澳天主堂,率洋商诵经行礼,恭祝圣寿。乾隆十八年夏四月,葡国遣使巴哲格、伯里多玛诺入贡奉表,言:“臣父昔年仰奉圣主圣祖皇帝、世宗皇帝备极诚敬。臣父即世,臣嗣服以来,缵承父志,敬效虔恭。臣闻寓居中国西洋人等,仰蒙圣主施恩优眷,积有年所,臣不胜感激欢忭,谨遣一介使臣以申诚敬,因遣使巴哲格等代臣恭请圣主万安,并行庆贺。伏乞圣主自天施降诸福,以惠小邦。至寓居中国西洋人等,更乞鸿慈优待。再所遣使臣明白自爱,臣国诸务俱令料理,臣遣其至京,必能慰悦圣怀。凡所陈奏,伏祈采纳。”

  道光二十九年,其酋哑吗〈口勒〉为澳民所杀,藉端寻衅,钉关逐役,抗不交租,又屯兵建台,编牌勒税。於是澳地关闸以内,悉被侵占,粤省大吏置之不问。

  咸丰八年冬十月,葡萄牙遣人来上海请立约。时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驻沪,初拒之。旋为奏闻,未许。光绪七年,葡人欲在澳门设立领事,粤督张树森不允,欲令驻香港领事兼办。出使大臣曾纪泽谓:“葡人之於澳门,俨然据为己有,唯租住之名尚存。若忽令香港领事兼理,将借香港领事之名,引为澳门领事之据。查澳门本有县丞等官,似宜仿上海租界之例,设立官职较崇委员,并令督同县丞办理交涉事件,庶几可图补救。”

  十二年,政府因开办洋药税釐并徵新章,总署奏请饬派邵友濂,会同总税务司赫德,前往香港会商办法。查知洋药自印度来华,香港为总汇之区,必须英、葡两国一律会办,始能得力。因与澳门总督商缉私办法。又恐葡为无约之国,遽与商办,或多要求。於是遣赫德与之电商,拟设税务司,澳督亦允。乃订草约四条:一,两国在京互换通商条约;一,中国准葡国永驻管理澳门;一,葡国允非中国则澳地不让与他国;一,洋药税徵香港如何,会同澳门即类推办理。当派税务司金登幹在葡国画押,并允其派使来华,拟议详细条约。

  粤督张之洞上疏,言:“澳门为香山县管辖,距省城二百馀里,陆路可通,实为广东滨海门户,非如琼州之孤悬海外,亦非如香港之矗立海中。葡人今因事要求,曲徇其请,迁就立约,实多可虑。挽回补救之策,约有五条:一曰细订详约。查简约虽经金登幹画押,而详细条约应删应增,仍须俟葡使到华,会同总署核议,请旨办理。其永驻澳门一条,原因协办药徵,格外见让租银,非画地归葡者可比。且约有‘不得转让他国’之文,可见澳门系中国疆土,让与葡国居住,应声明葡国居住免其租银,不得视为葡国属地。其不让於他国一条,应声明澳门系中国疆土,葡国不得让于他国。如此,则我有让地之名,而无损权之实,仍与原约之义毫不相背。一曰画清界限。有陆界,有水界。何谓陆界?东北枕山,西南滨海,是为澳门。其原立之三巴门、水坑门、新开门旧址,具在志乘可徵,所筑炮台、马路、兵房,均属格外侵占。应於立约时坚持围墙为界,不使尺寸有逾。何谓水界?公法载地主有管辖水界之权,以炮子能及之处为止。两国土地毗连,中隔小河,则以中流为界。此系指各国自有之地,及征伐所得者而言。澳门本系中国之地,不过准其永远居住,葡人只能管辖所住之地。宜明立条款,所有水道,准其船只往来,不得援引公法,兼管水界。一曰界由外定。准葡住澳,免其租银,水界仍是中国所有,自无水界之可分,陆界至旧有围墙为止。葡人于同治初年将围墙拆卸,希图灭迹。然墙可拆,而旧址终不可没。将来约有成议,似应由粤省督抚臣就近派员会同葡使亲往勘验,详查旧址,公同立界,俾免影射逾越。一曰核对洋文。查赫德申称所订草约四条,与澳门洋报所载者,文义轻重悬殊。第一条派使来华拟议通商条约,洋文内加‘须有利益均霑’字样。第二条葡国永驻澳门管理一切,洋文内加‘悉与葡国别处属地无异’字样。草约内澳门字样凡三见,洋文皆作‘澳门及澳门附地’。查‘附地’二字,意极含糊,不惟将围墙外至望厦村阴括在内,即附近小岛毗连村落,皆可作附地观。至谓‘与葡国别处属地无异’一语,措词亦谬。虽洋报所载未尽可信,传说必非无因。既与总署奏案不符,亦非奉旨准其永驻之本意。应请饬下总署,先将草约汉、洋文详细核对,以防侵越。一曰暂缓批准。立约虽有成议,批准权在朝廷,此各国之通例。美国烟台条约,光绪二年所立,有未经批准三条,直至上年始行议定,成案可据。自应明与之约,定约后,须俟税釐款项大增、拐骗逃亡随捉随解诸事皆有明效可徵,两国始行批准互换,庶彼不得终售其欺。”疏入,报可。

  葡使罗沙旋来华诣总署呈节略及地图。总署王大臣阅图,与现在葡人所居之地界址不清,多所辩驳。复致北洋大臣李鸿章,派员赴澳确查。张之洞复上疏,请先清界址,缓议条约。略谓:“澳门水陆一带,大抵有葡人原租之界,有久占之界,有新占之界,有图占未得之界。除原租之围墙以内,仍旧听其居住外,已占者明示限制,未占者力为划清。”又谓:“洋药来华,皆径到香港,分运各口,从无径运澳门之船。是稽察之关键,在香港不在澳门”等语。总署因界址一时难清,仍主先议约、后划界,久之始定。

  於是总署上言曰:“向者总署两次商办此事,一议通商订约,一议给价收回,迄无成说。今因洋药缉私一事,允其重申前议。并以澳门地方界址一层,从先久经含混,因与葡使罗沙迭商,於约内言明澳门界址俟勘明再定,并声明未经定界以前,不得有增减改变之事。仍将不得让与他国一层专立一条,永昭信守。葡使允即电达本国,照此定议。正筹办间,续接李鸿章函,称粤省督抚臣分别原租、久占、新占、未占四层办法。所谓久占者,不知何年。新占者,亦在咸丰、同治以后。委员程佐衡回津面与讨论,查围墙以内为原租,关闸以内皆所久占,谭仔、过路环则为新占。此皆已占者也。关闸以北直达前山,澳西对岸湾子、银坑各处,远及东南各岛,皆欲占而未占者也。应俟将来派员勘界时随时斟酌办理。”寻报可。

  嗣因交犯一条,葡使欲照英约载明华人犯罪逃至澳门者,查明实系罪犯交出。总署不允。磋商久之,始允添改华民犯案逃往澳门,官员仍照向来办法,查获交出。又稽查洋药一事,复于专约内添写“所有澳门出口前往中国各海口之洋药,必须由督理洋药之洋员给发准照,一面由该洋员立将转运出口之准照,转致拱北关税务司办理”。遂定议。共计条约五十四款,及缉私专约三款,当即划押。是年葡人散钞单于望厦,不纳。明年三月,命李鸿章与葡使在天津换约,复公立换约文凭,华、洋文各一,画押盖印蒇事。

  是月葡人出关闸外设一路灯,又修复前山营厂卡,张之洞责令撤去。旋据澳酋照称:“关闸外至北山岭中间一带,向为局外之区。建厂须两国会商,非一国所能擅主,已照会钧署”云云。张之洞即致总署,谓:“条约载未定界以前,俱照依现时情形勿动,自系指澳境关闸以内彼所已占者而言。同治元年,葡使来京议约,亦言关闸以外系华官把守,未敢侵及,从无‘局外’之说。此次来文,实堪诧异,请折辩。”五月,葡人又欲争执舵尾山管辖权。张之洞致总署,谓:“舵尾山在十字门小横琴岛上,为香山县属,向无葡人居此。此处疯人得葡人养济,不过寻常善举,何得视为管治证据?如各省常有洋人施医院,岂能即为洋界乎?请严切驳复。”

  二十七年,与各国修改税则,各国皆会同签押,葡不派员。特与照会,葡使仍不至。久之,始派参赞阿梅达来,仍不主改税则。既又请求澳门对面各岛开商埠,复拒绝之。二十八年正月,葡使白朗穀来言:“本国商民原在澳门振兴商务,修濬河道。前定和约,已认澳门附近属地为葡国永居管理,应将此地之界址广阔等项丈量妥订。按对面山一岛居澳门之西,小横琴、大横琴二岛居澳门西南,各岛系澳门生成属地,又经和约认明,请会商妥定。”外务部王大臣等复以:“中国边海岛屿向隶府厅州县,从无此岛属於彼岛之事,祗能就澳门现管界址照约勘定,不得于界之外另有属地。”二月初,葡使复来照会,以上年各国公约第六款所载进出口税则改为切实值百抽五,葡未与议,表明本国人民所运各项货物,应仍照光绪十三年两国条约所订税则办理。王大臣等严词驳拒,葡仍请求不已。

  初,葡使面称原将界务暂置不提,但求扩充商务,开具条款,大要照分两端。如应允改定税则,稽徵洋药税饷,在澳门设立分关,为有益中国之款。在澳门附近任便工程,由澳至广东省城修造铁路,为有益葡国之款。王大臣等以澳门附近任便修造工程,仍虑暗侵界址,驳令先行删除。设关一款,札饬总税务司赫德核办。铁路一款,电咨前两广总督陶模、督办铁路大臣盛宣怀分别核复。旋据赫德复称,澳门设关,有裨税收,但章程必须妥定。陶模复称由澳至省修造铁路,於地方情形尚无妨碍。盛宣怀复称,造路於税务有益,必须由总公司与之定立合同,不必列入约款。王大臣等得复,复与葡使一再研商,将允造铁路另用照会声明,不入约内。葡使亦允从,遂与定议。乃上言曰:“此次葡使来京,意在展拓澳界。磋商十馀次,始将勘界之议,商允停办。现与议订条款:第一款声明旧约照旧遵守。第二款声明上年各国公约加增税则,大西洋国均允遵照,并与订明该国人民所纳税项,不得较别国稍有增减,以预留日后加税地步。第三、第四款,在澳门设分关一道,以稽查出入澳门洋药,并徵收各项税项。该关须在澳门界内。但使税司稽徵得力,似於饷项不无裨益。第五、第六两款,均申论设关事宜,章程由两国酌定。第七款订约文字。第八、第九款,批准互换各节,皆向来订约应叙之款。应请简派大臣,与葡使定期画押,再将约本进呈,请用御宝,以凭互换。至设立中葡公司,修造由澳门至广东省城铁路,地仅二百馀里。现办粤汉、九广两路,已议定通至省城,再添一路,亦藉以扩充商务。既与葡使订明另用照会为凭,拟俟命下,即将照会互换,仍咨行督办铁路大臣盛宣怀与葡详定合同,以期周妥。”报可。庆亲王奕劻旋画押。

  三十年二月,葡驻京使臣白朗穀照称奉本国谕,改修税则一事,派使前赴上海画押,并将光绪二十八年九月新订增改条款暨是年十二月会订分关章程条款内之意同语异之处,改为一律。其修改税则及新定增改条款,并会订分关章程条款,合订一本,以归画一。葡使赴沪,与商约大臣吕海寰等会晤。海寰等面询照会内所称各节,将何者为意同语异,及如何改归一律之处,详为解明,以便会同办理。葡使答以光绪二十八年新定增改条款及会订分关章程条款,本国议院未经核准,不克互换。是以此次修改商约,另行拟送条款,即将前此条款章程意同语异之处,包括在内。海寰等以葡使晤对之词与照会外务部文意不符,驳之。并照会诘问葡使,令其明晰照复。葡使旋复,以“本国训谕,业在外务部声明:一,本政府准议院所议,给权於驻华公使,新立商约,即照近日各国与中国所立之商约无异。二,现欲请立新约,包括光绪二十八年九月所立之条款,暨是年十二月会订之专条,但内有更改者,俾中、葡两国主权免有视为关碍之处。三,至於葡国协助中国防缉走私洋药一事,奉本国政府训谕,可将此项缉私之法整顿,以便全免走私。四,因今欲立之新约,应包括光绪二十八年九月所立条款,并十二月所订专条内之宗旨,或系更改,或系推广,悉行包括在内。所以本国之意,毋庸将前约核准。”海寰等电询外务部,复云:“葡使并未向部声明前约作废。当日议约,原以分关、铁路为彼此互换利益。傥不将光绪二十八年之约核准,藉包括为词,以废分关之议,则中国亦必将铁路互换之照会声明作废。”海寰等即照部电直告葡使,拒不与议。葡使迭来商恳,以“澳门设立分关,实有碍于本国主权,故议院未能核准。欲明言前约作废,又有碍于本国体制,故以包括宗旨毋庸核准为词”。海寰等遂与议订新约。

  初,葡使送来商约款文二十条,海寰等就中摘其不能允者,往返磋商。葡使又请为寓澳华民每年准运米六百万石,免纳税课,以资食用。海寰等以澳门华民不过十万人,何至岁需六百万石?拒之。旋外务部据粤督调查,每年只准运三十万石。又购米地方,限以广东一省。葡使不允。久之,始将各款议定。海寰乃入奏曰:“综计釐订条约二十款。第一款,声明旧约照旧遵守。第二款,声明和议所定加增税则,葡国允遵照办。第三款,声明入澳门洋药均囤于官栈。每年澳门食用洋药,定数以外,不得再有搬出。凡报运中国各处,亦应设法以防私行运往。所有应定各项章程,应由彼此两国商订。又葡国迅定律例,如有犯此约章,应分别惩处。第四款,澳门水陆地方如何防缉走私,彼此派员会订查缉之地位,并可行之办法。第五款,照英约推广西江各口及广州府属各埠行轮,惟须遵守现行一切章程。如不遵守,仍不准照办。葡国并定律例,分别惩办。第六款,葡萄牙酒无葡国执照,不得照本约所附税则纳税。第七款,通商口岸地方居住贸易。第八款,华人入葡国版籍,须专定律例,杜其在内地所享利益,及藉葡国籍以脱卸在华所立有合同责任。第九款,加税免釐。第十款,发还海关存票。第十一款,釐定国币。第十二款,禁止吗啡鸦片。第十三款,振兴矿务。第十四款,合股经营。第十五款,保护货牌及创蓺执照。第十六款,整顿律例。第十七款,筹安民教。第十八款,条约年限。第十九款,本约以英文为准。第二十款,在北京互换。以上各款,为我所侧重者,在洋药缉私一事。葡使立意,约文以浑括为准,免致议院再有疑阻。商酌至再,将详细办法另立专章。计釐定第三款专章五条,大旨在洋药运至澳门,必须囤入官栈。其由栈报运中国,则由彼此会同稽查,必须完清海关税釐,始准搬出。如不进官栈,私自登岸,按葡律核办。其由原船私运中国,由拱北关缉办。并嗣后有应行商酌加添,由澳官与税务司商订。第五款专章十五条,在澳门专设趸船,以便由拱北关查验由澳门来往各处货物为要义。其一切限制办法,悉照英约内港行轮章程核议。迭经臣世凯、臣之洞往复筹度,公同斟酌妥善,电请外务部核准,然后与之定议。至陆路稽徵税项,订明设在总车站,载入铁路合同之内。又第三款,澳门食用洋药定数,恐将来澳督与税司多少争执,意见不同,特用照会声明,可由彼此在北京之代表人细查会定。又筹安民教一款,葡使奉其政府训条,另备照会声明,凡有天主教堂在华之他国已经允许者,葡国始可照办。此会订约款章程及另备照会之情形也。伏念葡萄牙国以和约未经与议,不认各国修改税则,而要索澳门分设铁路与粤汉铁路相接,是以外务部原议在澳门设关,以为互换利益。今葡国以议院未能核准,前约已不废而废,故此次详订中国海关在澳门水陆地方查缉洋药走私办法权限,以为补救。葡使欲以新约包括前约,诚心相助,妥订条款章程,虽无设关之名,可收缉私之实。并由臣宣怀与葡使将粤澳铁路合同,同两国商董妥议,已将车站徵税一条列入合同之内,已请外务部核准。忽接来电,谓广东绅商不允葡运粤米,不能不俯顺舆情,令再研商。適葡使急于返国,不能再候,拟将米事留后再议,先将商约暨章程先行画押。”报可。

  三十四年正月,日本船辰丸号密运枪炮弹药向中国输入,假泊澳门附近之过路环岛东方二海里地,为中国炮舰所捕获。日本政府以系葡萄牙领海为词,葡国政府亦言辰丸碇泊地系葡国领海。於是复议中、葡画境一事。宣统二年,葡政府派海军提督玛喀多,中政府派云南交涉使高而谦,为画境全权大臣,会议于香港。葡使初要求澳门半岛及拱北、小横琴、大横琴、谭仔、过路环诸岛,与附近海面,均为葡领,谦不允。又要求谭仔、过路环二岛,澳门半岛,及拱北、大小横琴诸岛之一部,及附近海面为葡领,谦仍不允,只允谭仔、过路环二岛承认为葡领,馀皆不承认。相持四阅月不决。葡使请付万国和平会议解决,谦又拒之。旋停止会议,移议于北京。甫开议,会葡萄牙革命起,遂辍议,成为悬案。

  墨西哥在北亚美利加洲。光绪甲申、乙酉年间,墨以立约招工,来请中国驻美公使杨儒派员赴墨察看情形,拟定约款,电请总署筹办。久未定。二十三年,驻美公使伍廷芳与墨驻美使臣卢美路重提前议。会卢美路卒,继使臣阿斯芘罗斯复议此事。久之,始定为二十款。初,廷芳与卢美路议也,已允将前议永行墨圆一节删除,交犯一款,允照总署来函办法。至是定议。廷芳乃上奏,言:“查泰西通例,领事初到,须领驻劄之国认准文凭,方得视事。大小各国,无不皆然。中国除巴西约外,各国约内皆无此款。今於第三款内订明,‘领事得有认准文凭,方能视事’;‘如办事不合,违背地方条约,可将认准文凭收回’。将来各国修订条约,亦可视此为衡。第五款,不准诱拐华人出洋一节,是查照日斯巴尼亚约办理。墨约之订,实前任使臣郑藻如首倡其议。盖谓‘出洋不必禁,诱拐则不可不防,与其受凌虐之后始行设官,不若乘未往之先妥为设法’。现定必须本人情原,不准诱令出洋,则包揽诱拐之风不禁自绝。第六款,中国人民与列国人民一律同霑利益一节,我国人民往来贸易,与别国一律无异,将来开荒种植之事,均可援照各国章程办理。第八款,原稿‘彼此土产税则未载者,暂时免税’。承准总理衙门电示,遵即改为‘彼此进出口税均照相待最优之国一律办理’。此是仿照法、墨商约改订。第十款,遇有军务,不准勒令侨民充当兵勇,不得强令捐输一节,此是仿照英、墨约办理。第十五款,中国将来议立交涉公律一节,欧、美通例,凡侨居他国人民,遇有控告案件,均归地方官讯断。惟中国与各国定约,各归本国领事讯断。墨国以利益均霑为词,不得不暂行照办。惟於约内声明,‘若中国将来与各国议立交涉公律,以治侨居中国之外国人民,墨民亦应照办’。第十六款,‘凡船到口岸,船上诸色人等如有上岸在二十四点钟内滋事者,准由地方官讯断,罚钅爰监禁’。此是创给中国官讯问外国人之权。如地方官办理得宜,他日各国修约,即可循此而推。第十七款,‘中国人民有事,在墨国控告,得享权利与墨国或相待最优之国人民无异’一节,查本年五月间,墨国覃壁古埠华民数百人,被工头凌虐,剋扣工资,具词呈诉,经臣备文由墨使转达彼国政府,派员严切查办。惟条约未立,保护莫及。今约内声明控告事件得享权利,则遇有不平,随时赴官剖白,於侨居商民不无裨益。以上各款,均经悉心酌定,并将汉文与英、墨文字句一一校对,皆相符合。查墨西哥国地分二十九部。其南部一岁三穫,尤为沃壤。民惰耕作,地利未兴。近年新定招人开荒章程,一经开垦,即为永业。内地人稠,时虞艰食,讬足海外,谋生日难,有此邦为消纳之区,既可广开利源,又可隐消患气。历任使臣均以订墨约为要务,职此之由。向例草约定后,议约之员,即须会同签押。臣随将约本缮就,订期十一月十二日,率同参赞随员,将会订条约汉文、墨文、英文各二分,覆校无讹,与墨国全权大臣阿斯芘罗斯互相画押盖印,咨送总理衙门,请旨批行。”报可。

  二十八年,伍廷芳据粤商禀,咨外务部,谓:“自上年中墨订约后,华人由香港搭船赴墨者日多。惟华人由香港附轮,先须假道美国旧金山埠,方能赴墨,殊非便商之道,因美正禁止华工入境故也。拟商明轮船公司,特派数艘由香港迳赴墨国口岸,俾侨民任便往来。现在中国业已换约,华人附搭轮船来往,庶不致有所窒碍。”外务部照会英公使,转行香港总督,饬知英轮公司照办。二十九年,出使美日秘古国大臣梁诚咨外务部,请援古巴成案,设总领事官一,兼充参赞,驻墨国萨理那古卢司海口,遇有与外部商办事件,即可驰赴墨都,并以美使兼摄日、秘、古三国使事。外务部奏请允行。是年,墨派员充驻广州等处领事官。寻又派领事分驻上海、福州、厦门。是年墨因防疫,禁止华人前往。梁诚与交涉,旋弛禁。墨订立中国及东方诸国移民入境章程六条,俾共遵守。三十年,梁诚赴墨都递国书,开办使署分馆。墨亦派使臣郦华来华递国书,并邀觐见,请颁给墨总统暨其国各执政大臣宝星,许之。三十一年,墨前总统由国民公举续任六年,墨致国书,由其国驻京公使乌海慕呈递。寻由外务部拟覆国书。是年,墨开万国地理会,请中国派员入会,许之。

  刚果在亚非利加洲刚果河左右。光绪二十四年六月,遣其使臣余式尔来华,请订和好通商之约,许之。先是光绪十一年十一月,刚果国外部大臣伊特倭照会中国,谓:“奉命充外部大臣,原与中国开通往来,遇有交涉事件,必当妥善办理。尚望贵王大臣推诚相待,以敦睦谊。”至是乃订简明条约二条:一,中国与各国所立约内,凡载身家、财产与审案之权,其如何待遇各国者,今亦可施诸刚果自主之国。二,议定中国民人可随意迁往刚果自主之国境内侨寓居住,凡一切动产不动产,皆可购买执业,并可更易业主。至行船、经商、工艺各事,其待华民与待最优国之民人相同。各大臣先为亲笔画押,盖用关防,以昭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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