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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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朔,御大庆殿受朝。

  壬午,降盐铁副使、礼部员外郎刘湜知沂州,度支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知濠州,户部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知海州。旧制,紫宸殿燕契丹使、三司副使当坐东庑下,合门吏以告,而湜等谓曲燕例坐殿上,今但当止殿门外尔,因不即坐趋出。合门使张得一奏之,上怒,故黜湜等。张得一奏湜等,据江氏杂志。  西上合门使、荆湖南路兵马都监刘贻孙责授安远行军司马【一】,岳州安置。本路安抚使崔峄言猺贼未平,而贻孙辄托疾求寻医也。

  峄因言,太常博士杨畋常战孤浆峒下,人乐为用,今欲殄贼,非畋不可,乃换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宋朝要录。  癸未,祠部郎中张尧佐为户部副使。  甲申,知大宗正事允让请自今宗室辄有面祈恩泽者,罚一月俸,仍停朝谒,从之。

  丁亥,降右正言、史馆修撰李京为太常博士、监鄂州税。京数上书论事,宰相贾昌朝不悦。京尝私以简属侍御史□鼎臣,荐推直官李实。鼎臣希昌朝意,以告中丞高若讷,若讷为鼎臣上京简,京坐是黜。

  京至鄂州,引令狐峘、钱徽事,言:「臣为御史、谏官,首尾五年,六上章,四亲对,自陈疾故恳求外补,臣之出处,粗有本末。向者在台见入合图,三院御史立班各异,闻元日将入合,而御史王贽、何郯皆谒告归。会推直官李实岁将满,因简鼎臣宜留实补御史,鼎臣亦谓议协公望。不意逾两月,乃诬臣与实为朋党。臣初被黜,阅诸□中,鼎臣所遗私书,别纸故在,臣令男谌亟悉焚毁。臣与实僚友,鼎臣乡曲之旧,鼎臣为御史,臣延誉推引,实有力焉,待之不疑,因以诚告,岂谓倾险包藏,甘为鹰犬,惟陛下察之。」未几卒官,诏录谌为郊社斋郎。录李谌官在十二月乙亥,今并书。王贽,庐陵人。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属者西贼寇边,斥候不明,比官军至,则纵略而去矣。其缘边蕃汉户有能先期来告者,与优赏之,仍定赏格以闻。」

  又诏河北所括马死者,限其户二年偿之。【二】

  戊子,尚书左丞、知兖州杜衍为太子少师,致仕。衍时年方七十【三】,正旦日上表愿还印绶。宰相贾昌朝素不喜衍【四】,遽从其请。议者谓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谢,且位三少,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  辛卯,御大庆殿门,阅太仆寺新作金辂、玉辂。

  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杨伟权知谏院。伟尝曰:「谏官宜论列大事,细故何足论!」然当时讥其无补。

  戊戌,禁河北缘边停居北界人。

  己亥,庆历编敕成,凡十二卷,别为总例一卷。视天圣敕增五百条,大辟增八,流增五十有六,徒减十有六,杖减三十有八,笞减十有一;又配隶减三,大辟而下奏听旨者减二十有一。详定官张方平、宋祁、曾公亮并加勋及赐器币有差。

  辛丑,命权御史中丞高若讷、同判太常寺吕公绰管勾修郊庙祭器。

  诏凡降敕举提点刑狱,自今非曾历两任通判以上毋得差。  又诏诸□劳绩者,毋得升为省府推官及转运使、提点刑狱。  壬寅,诏减连州民家为猺贼所害者来年夏租。

  癸卯,徙广南东路转运使、侍御史王丝知通州,以疾自请也。

  二月丙午朔,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琪责授信州团练副使,不签书州事。初,琪对便殿,上从容谓曰:「卿雅有心计,若三司使缺,宜无以易卿。」及使契丹,道属疾,肩舆以行。使还,其副钱晦希执政意,言琪至靴淀,敌遣医候之,云无疾,更饮以马溺,又在道多失言。御史何郯亦言琪与枢密院有亲嫌,自当辞行,既冒宠利,又托疾废事,启外蕃疑心,不可不惩。琪坐是黜降。此段据王珪所作琪墓志及何郯奏议修入。

  丁未,诏流内铨:「应纳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参军洎上州判官;资考深,无过犯,方注主簿、县尉;如循资入县令、录事参军者,铨司依格注拟,止令临监物务。」从御史知杂事李柬之所请也。会要七年二月二日事。

  己酉,诏取益州交子三十万于秦州,募人入中粮草。时议者谓蜀商多至秦,方秦州乏军储,可使入中以交子给之。  又诏枢密院,陕西用兵时,环庆、鄜延两路互相援,今夏人请和,恐因而弛备,其严戒两路,常讲习如故。

  壬子,髃牧制置使王贻永言,髃牧司先因详定所减罢副使二员、都监二员、判官一员,比来颇致阙事,请自今以使、副各一员,都监、判官各二员为定制,从之。

  丙辰,命内侍二员提举月给军粮。时侍御史□鼎臣言,诸军、班所给粮多陈腐,又斗升不足,请以内侍纠察之。翌日,诸监仓官进呈军粮,上谕曰:「自今当足其数以给之。」时卫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挥使李昭亮因相率罗拜以谢。军粮自江、淮转漕至京师,又积年而后支,惟上军所给斗升仅足,中下军率十得八九,虽遣内侍提举,徒动军情而终不可行。此据实录,全文不知出自谁笔,当考。

  张方平言:「窃闻近日中使传宣诸司,颇为烦数,其至三司,日或数次。臣闻王言惟作命,百官承式,洪范五事,言曰从,从作乂。故王者之言是谓号令,令出惟行,不行,则权纲亏矣。今夫屑屑□微之事,皆贱者之所亲,责在攸司,各有程序。发输督促,动烦宣下,所司既被受,其有不可奉行者,又须禀复,或却寝罢,下成废命,上为损威,习以为常,恬不知怪。欲乞今后除有指挥中书、枢密院事,特降中使外,自余细务,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五】,只乞传宣中书、枢密院札下逐处有司,或敢违慢,自应合行勘责。即事干急速,不容留滞,即乞宣付入内内侍省相度事体缓急,须即施行者,具录宣旨报下所司,所冀出纳有常【六】,上下得体。」方平此奏不得其时,附内侍提举军粮后,当考。

  壬戌,引进使、果州团练使、瀛州张亢领眉州防御使,为泾原副都部署。亢尝言瀛州城小而人觽,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居民皆在城中。河北安抚使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止其役,然卒城之。

  丙寅,遣官五岳、四渎祈雨。  庚午,夏竦言博州军人赵宗者,夜寐常有蛇出入口鼻中,恐以妖惑觽,请度为僧,令居京师,毋得出外,从之。

  壬申,西上合门副使张得一为西上合门使、知潞州。始,得一引曹佾例求正使,枢密使王贻永、副使□育、庞籍,譬以曹中宫亲,例不可用。得一曰:「公朝岂私亲耶?」育谓得一曰:「侍中子若孙恩泽各别,簄亲又差降,岂非用亲乎!」得一意小绌,又引它例非亲者,贻永曰:「此边任。」得一遽请边任,乃有此命。既而以潞州非契丹使所经行,改贝州,有旨候代到赴贝,又请不候代,许之。此据江氏杂志,志云引曹佾、李璋,佾为合使在元年七月,而璋为合使乃在八年五月,合削去璋名。

  三月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天下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未,诏求□恤民力之事,听官吏驿置以闻,上其副于转运司,利害明白者,转运司端行之。

  毁后苑龙船。初,有司请修以备幸,诏特毁之。

  丁亥,以旱罢大燕。

  戊子,诏太常礼院权停所上去夏读时令仪。

  升登州平海两指挥为禁军。  己丑,诏御史中丞高若讷入侍经筵。

  左屯卫大将军致仕王仲宝卒,录其子平为太庙斋郎、述为郊社斋郎,仍诏毋得援例。

  知庆州、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所为不法,语彻朝廷。昌言疑通判陈湜言之,追发湜罪,坐废。辛卯,亦降昌言知华州。

  癸巳,诏曰:「自冬讫春,旱暵未已,五种弗入,农失作业【七】。朕惟灾变之来,应不虚发,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实何愆,与其降疾于人【八】,不若移灾于朕。自今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指当世切务,实封条上,三事大夫,其协心交儆,称予震惧之意焉。」上每命学士草诏,未尝有所增损。至是杨察当笔,既进诏草,以为未尽罪己之意,令更为此诏。

  乙未,工部侍郎、平章事贾昌朝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育为给事中,归班。昌朝与育数争论帝前,论者多不直昌朝。时方闵雨,昌朝引汉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罢,而御史中丞高若讷在经筵,帝问以旱故,若讷因言阴阳不和,责在宰相,洪范「大臣不肃,则雨不时若」。帝用其言,即罢昌朝等,寻复命育知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即兼河北安抚使,据本传。  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夏竦,依前官充枢密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枢相,必纳节还旧官,独竦不然。景佑元年八月王曾事可考。

  初,降制召竦为宰相【九】,谏官御史言,大臣和则政事起,竦与陈执中论议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贴麻改命焉。竦以乙未日除宰相,丁酉日改枢密使,而实录并书之。今从本纪,仍书其日。知益州、枢密直学士、户部郎中文彦博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碧云騢可考。

  上因李柬之建议,再畋近郊。南城之役,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有雉殒于殿中,谏者以为不祥。是月乙亥,诏将复出,谏者甚觽,有雉殒于殿中,此据孙抗墓志,但年月差殊,今参取附见。御史何郯言:

  古者天子具四时之田,所以讲威武而勤远略,不图事游戏而翫细娱,载之策书,具有典法。前日伏闻法驾将猎近郊,中外之人,听者颇惑。良以去岁车驾已尝出畋,髃臣抗言,随即停罢,忽兹再举,未谕圣心。伏以陛下继统以来,动遵法度,不喜弋猎,不数豫游,恭俭之风足迈前古,而今之举事,固必有因。岂陛下以宇内有年,方隅无事,故于农隙以讲武经,欲为都邑游观之盛乎,抑有献议者,谓田猎之事,具有礼文,行之以时,盖举坠典,则向者谏止之言不足顾乎?若圣意果然如是先定,则非愚臣之所敢议也。然其中事有切于利害者,尚可得而言焉。  恭自真宗皇帝即位之后,遂下诏书,罢放五坊鹰鹞,猎事不讲,踰四十年,校联之籍【一○】,率非宿将,士卒久不便习其事,官司又不素详其仪,仓卒而行,必多旷阙。窃闻去岁乘舆之出,往返甚劳,一日之间,殆驰百里,而又兵卫不肃,警跸不严,从官不及侍行,有司不暇供亿,逮于暮夜,始入都门,此岂非士不习其事,官不详其仪而致然欤!而况以骑乘而有疾驰之劳,在原野而弛严卫之备,或御者蹉跌,变生衔畑,愚民迷误,犯及车尘,臣子之罪,将何赎焉!虽则仁圣之资,固有神灵之卫,然不可不备非常。且西北二隅,变故难测,岂无奸伪,杂于稠人广觽之中。由是而言,益可深虑。传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矧于万乘之尊乎。贾谊曰:「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强寇而搏蓄兔,翫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

  伏望陛下罢省出游,无重过举,遵烈考诏书之旨,念前良警戒之规,优游养神,乐过从禽【一一】,拱揖在御,虑无乘危,则宗庙生灵,实有攸赖【一二】。臣职当言责,理合开陈,罔逃严诛,贵少有补。  编修唐书官王畴,亦陈十事以谏。是日,有诏罢出猎。

  又诏停建州造龙凤茶。

  丙申,诏髃臣无得以郊祀请加尊号。

  丁酉,改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文彦博为参知政事,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高若讷为枢密副使。

  诏天下毋得擅毁诸祠庙,其载祀典者,官司以时兴葺之。

  己亥,赐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谢,未始赐服。至是上御迩英阁面赐之,仍宣谕曰:「朕即讲席赐卿,盖所以尊宠儒臣也。」公亮自修起居注当迁知制诰,贾昌朝其友貋也,避嫌,故使待制天章阁。昌朝罢既半载,乃命知制诰。

  庚子,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不允,其后虽得雨,表上三,乃从之。  辛丑,幸西太一宫祈雨,所过神祠,皆遣中使致祷。

  壬寅,降宰臣工部侍郎陈执中为给事中,参知政事、给事中宋庠为右谏议大夫,工部侍郎丁度为中书舍人。先是,贾昌朝引汉故事乞罢相,昌朝既罢,执中等复申前请,于是各降官一等而辅政如故。

  上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却盖不御,及还而雨,是日大浃。邵博记祷雨西太一宫事由王素,然此时不在谏院,已具五年五月。

  癸卯,太常礼院言:「天子宗庙皆有常制,今太庙之南门立□,即庙正门也。又有外墙棂星门,即汉时所谓壖垣,乃庙之外门也。昨新建面西墙门,元在通衢,以止车马之过庙者,其臣僚下马宜勿禁。」从之。初,知宗正丞赵恭和言今庙壖短,而去民居近,非所以严宗庙也,请别为复墙,以甓累之。故又设面西之门,然而非制也。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丁未,谢雨于西太一宫,以玉仙圣母殿为洞华观,即太一之别院也。

  己酉,内出诏曰:「前京东转运使薛绅,任部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等为耳目,侦取州县细过,以滋刑狱,陷害人命,时号四瞪。前江东转运使杨纮、判官王绰、提点刑狱王鼎,皆亟疾苛察相尚,时号三虎。是岂称朕忠厚爱人之意欤!纮已降知衡州,而绅等故在,其降绅知陕州、鼎知深州,绰方居丧,候服除日取旨。自今皆无得用为监司。宗旦等四人,并与远小处差遣。」绰,益都人;鼎,沿子;与纮三人者,皆范仲淹等所选用也。天章阁待制、侍讲杨安国,因讲筵为上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诏。

  绰先为刑部详覆官,有廖均者,挟当路权势雪罪,中书连旧例送刑部,官属无敢违者。绰独以为敕一定而例有出入,今废敕用例,非有司所敢闻也。执政虽深恶之,然终不能屈。迁通判雄州【一三】,城久坏,守将虑违契丹誓书,不敢修。绰以为今徒修之而已,实非增广,则于誓书为无害。既兴役,契丹果来问,绰报以前语,仍缓其使,及使返而役已毕,契丹亦不敢复问。杜衍、富弼尤称其材【一四】,及丧除,责通判莱州。杨安国言三虎、四瞪,本传载之,但云由是罢按察使,误也。按察使前已罢矣,台记王绰传又云,大理寺丞朱处仁上疏言,为天下之害,莫大乎三虎、四瞪,亢旱之来,未必不由此。仁宗览疏大惊,遂令召鼎等并绰赴阙,绰责莱州。今亦不取。  庚戌,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一五】、直集贤院、陕西转运使,拯入见,既行,会它路监司有对,自求改服章者,上不悦,因谕中书曰:「包拯使陕西,未尝自言也,可赍赐之。」行次华阴,换三品服。拯言:「臣前年夏中,因伴送北使回见河北麦熟价贱,乞支借见钱,及时收籴,外可以实边备,内可以□国用。虽寻蒙差监察御史刘元瑜往彼催促,缘河北钱币有限,竟不能广有积聚,以备将来。臣去秋赴任京东日,窃见朝廷差仲简、宋选、陈荣古往三路便籴,臣亦曾上言,以逐处少得见钱,恐难集事,欲望特出宸断,权于内藏库支借见钱或绢帛百余万与逐路,乘此之便,广谋收籴,俾边廪稍实,有数年之蓄,庶少□□民力。臣位疏言贱,未赐开纳,今蒙恩改授陕西,缘西鄙用事以来,关中生聚凋残尤甚,物货踊贵。且朝廷所以纳元昊诚款,许之自新者,盖欲稍纾民力尔,今边事虽粗宁息,而屯兵防守,调度寖广,贱货积弊,仓庾殆空【一六】,如缓急有军事,亦未免重困生灵。况财力一出民间,当今之际,切在安而勿扰,安之之道,惟在不横赋,不急役,若追求不已【一七】,则大本安所固哉。伏望陛下少垂圣意,大缓吾民,以安天下,应三路用度不足,且以内帑钱帛借助,以惠元元。民心苟安,则北敌曷足虑哉。」

  壬子,高阳关路都钤辖、入内押班杨怀敏兼管勾雄州兵马事。

  夏竦言,缘边间欲察知敌情,其北界归投人,不可悉拒之,自今并令移处近里州军。

  是日,御正殿,复常膳,仍赐二府喜雨诗。  乙卯,陈执中、宋庠、丁度皆复所降官。

  契丹国母遣安肃军节度使萧德润、给事中韩绍文,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质、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陈咏,来贺干元节。  丙辰,诏在京寺观及有神御殿处,宝元中尝减房钱,今给还如故。

  丁卯,上封者言:「诸路转运司广要出剩,求媚于上。民输赋税,已是太半之赋,又令加耗,谓之润官。江西诸路州军体例,百姓纳米一石,出剩一斗,往往有聚敛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且以江西一路岁百万石为准,若每石取米一斗,以一百万石计之,所收已及一十万石。若于民间取十万石耗米入官,则下民必食贵米。此只粗引一路之弊,况天下之广,赋税之饶,其弊无极。臣恐诸路转运使尚有似此无名刻削。愿陛下阅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敛,名为出剩,乞赐黜贬,使民知陛下之意。仍乞严行戒励,必然止绝。」上览之,曰:「古称聚敛之臣过于盗贼,今如此掊敛,是与朕结怨于民也。」亟下诏止绝之。此据张唐英政要。

  包拯之为监察御史也,尝言:「臣访闻江南西路转运使王逵,行事任性,不顾条制,苛政暴敛,全无畏惮,州县稍不顺从,实时捃拾,吏民无告,实可嗟悯。王逵先任荆湖南路转运使日,非理配率人户钱物上供,以图进用,山下之民苦于诛求,逃入蛮峒,结集凶党,致此大患,于今未息。缘江西重地,幅员千余里,财赋户口尤盛,亦与蛮接连境界,若久任匪人,窃恐为国生事。且杨纮但以体量官吏过当,尚降差遣,况王逵害民蠹化,觽议不容。伏望圣慈特从降黜,则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以王逵所为任性,加以残酷,不可令久居表率之任,乞降差遣。窃知下本路提刑司体量,且提刑与转运俱是按察之官,事相关连,宁无私徇,纵情状灼着,恐未能必达朝旨。兼王逵先任荆湖南路之日,以非理配率钱物,臣僚奏劾,降知池州,寻该赦宥移福州,未几,又自扬州授今任。虽遇霈泽,弃瑕录用,然刻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野,无不具知【一八】,且非暧昧,臣与王逵素不相接,但以物议不允,须至上言。伏望圣慈特出宸断,只合依杨纮例,与降一小郡,所贵天下酷吏稍知警惧。」讫不从。逵以五年春末将漕江西,是年夏末,乃移荆湖北路云。逵以五年三月除江西漕,其徙湖北,实录阙之,参考他书【一九】,当在七年夏间,今附见。江西聚敛,逵实为此,包拯二疏,载其事颇详,今掇取附见。然拯六年六月已除京东漕,劾逵二疏,当在五年冬或六年夏,此时拯出台将踰年矣。

  己巳,诏谏官除朝参外,非公事毋得出入请谒。

  是日,讲筵读贾谊传,论三公、三少皆天下端士,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二○】。帝曰:「朕昔在东宫,崔遵度、张士逊、冯元为师友,此三人皆老成人,至于遵度,尤良师也。」又尝问宋祁曰:「孙奭、冯元有子孙在朝否?」祁曰:「奭子瑜为崇文院检讨,元子譓监内衣库。」帝问其材行何如,祁以实对,帝曰:「二人名儒,奭尤淳正。」

  庚午,以交州进奉使、秘书丞杜文蔚为屯田员外郎,副使左侍禁冯昌瞻为内殿承制。

  壬申,赐环庆路蕃官新州刺史思顺、慕恩、赵明各一子官,以其扞边有劳也。实录、会要并云,新州刺史思顺、供备库副使慕恩、赵明。按五年八月,慕恩已自供备库副使迁洛苑使,赵明自内殿承制为东染院副使,不应此时二人却同为供备库副使,今削其官,但着姓名。又所谓新州刺史思顺,初不知谓谁,当考。嘉佑七年四月,复书新州刺史、右屯卫将军思顺为右骁卫将军。  五月乙亥朔,置桂阳监华除寨,以禁军五百人守之。  丙子,东头供奉官李玮为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选尚福康公主也。玮,用和次子,上追念章懿太后不已,顾无以厚其家,乃使长女降焉。嘉佑六年六月乃出降。

  知谏院王贽言:「臣僚章疏内,有事合更张者,送两制及台谏官等同议,动经半年余,未见结绝。缘官员数多,迁移不定,其间若事或分寸有益,即迟一日有一日之损,盖素无条约,而务在因循。欲乞今后应批状下两制及台谏等官同定者,乞限五日内聚议,半月内连书奏上。如议论不同,才识特异,稽合礼法【二一】,自有建明,即许别状以闻。」从之。仍诏已送下详定文字,亦依此日限详定奏闻。  戊寅,诏同提点刑狱武臣自今非历知州军而无过者,无得差。

  己卯,赠西头供奉、合门祗候张化基为密州观察使,化基,美人之兄,特恤之。

  辛巳,追封卫国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赐谥昭怀。

  壬午,以武昌节度使、知永兴军程琳为宣徽北院使,判延州兼鄜延路经略使,仍为陕西安抚使。徙知郓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京东路安抚使、知青州;知扬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为京西路安抚使、知郓州。

  知青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叶清臣兼龙图阁直学士为永兴军路都部署兼本路安抚使、知永兴军。始,清臣辞邠州不赴,得知澶州,不三月改青州,于是又徙永兴军。上初欲进清臣官为谏议大夫,宰相陈执中曰:「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阙请对,于上前数执中之短,且力辞阁学士不拜,上锡赉之,亦不受。然上遇执中如故,清臣卒赴永兴。

  乙酉,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中庸提举修筑河北五州军堤道成,特迁之。

  丁亥,广南东西路转运使傅惟几、高易简等言,猺贼唐和尚令其子执要领诣官,自言愿贷粮米,居所保峒中,请敕荆湖南路钤辖杨畋,趣赴连、韶州山下,共告谕之,使以兵械输官,质其亲属,仍请补为峒主,先给告下转运司。皆从其请。

  己丑,补唐和尚、盘知谅、房承映承泰、文运等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充峒主。知谅等,和尚党也。畋曰:「贼剽攻湖广七年,所杀不可胜计,今使饱资粮,据峒穴,其势必不久复乱。」欲招贼出峒而赋以田,与转运使异议,不听。明年,贼果复出阳山,畋即领觽趋岭外,涉夏秋,凡十五战乃溃。广东转运使傅惟几、广西转运使高易简也,不知何人与畋异议,当考。傅惟几招降,何郯奏议可考。

  水洛城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沪卒。其弟渊将护丧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经略司言熟户蕃官牛銟逋等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复命沪弟淳为水洛城都监。

  己亥,命翰林学士杨察除放天下欠负。

  臣僚上言,唃畼啰子瞎毡别作一城住坐,欲绝往来进奉之路,恐与元昊相通,亦虑夏国有结亲之好,乞赍诏敕存抚。知秦州梁适亦言唃厮啰父子,欲依例只作经略司意度差人量赍信物,以存抚为名,因便令体探事宜【二二】及招买鞍马,从之。  辛丑,诏西北二边有大事,自今令中书、枢密院召两制以上同议之。

  六月乙巳,诏畜猛兽而害人者,以违制论。

  辛亥,命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张方平为南京鸿庆宫奉安三圣御容礼仪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都大管勾仪卫。

  乙卯,太常礼院言:「按礼,祀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并用□秸,五帝用筦,至唐始加褥。今南郊配位,各设席加褥而无□秸与筦,又礼以茅缩酒,今但供零陵香灌其上,殊无所稽。宜更制□秸、筦席为籍,而缩酒用茅。」从之。

  辛酉,诏天下知县、县令非鞫狱无得差出外。八年八月壬戌可考。

  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台。  诏臣僚移任求朝见者,留京师毋得过十日。此必为叶清臣故也,然史不详其事,当考。

  丁卯,诏审官院,益、梓、利三路并选历官无私罪人为知州。

  庚午,命参知政事丁度提举编修唐书。

  先是,夏竦谗言石介实不死,富弼阴使入契丹谋起兵,朝廷疑之。弼时知郓州,亟罢京西路安抚使。既而北边按堵如故,竦谗不效,弼自郓州徙青州,仍领京东路安抚使。

  竦在枢府又谗介说敌弗从,更为弼往登、莱结金坑凶恶数万人欲作乱,请发棺验视。朝廷复诏监司体量。中使持诏至奉符,提点刑狱吕居简曰:「今破冢发棺,而介实死,则将奈何?且丧葬非一家所能办也,必须觽乃济,若人人召问之【二三】,苟无异说,即令结罪保证,如此亦可应诏矣。」中使曰:「善。」及还奏,上意果释。介妻子初羁管它州,事既辨明,乃得还。

  侍御史知杂事张□及御史何郯尝极论其事。郯奏疏曰:  伏闻朝廷近降指挥,为疑石介,遍根问旧来曾涉往还臣僚,以审存没。中外传闻,颇甚骇异。缘石介平生,颇笃学问,所病者,道未周而好为人师,致后生从学者多流荡狂妄之士。又在太学日,不量职分,专以时事为任。此数端是可深责,其于它事,计亦不为。况介前年物故,觽已明知,万一使介尚存,一叆小丈夫,亦何所图?臣闻此事造端全是夏竦,始初阴令人摹拟石介书迹,作与前来两府臣僚简尺,妄言事端,欲传播入内,上惑聪明【二四】。夏竦岂不知石介已死,然其如此者,其意本不在石介。盖以范仲淹、富弼在两府日,夏竦曾有枢密使之命,当时亦以髃议不容,即行罢退,疑仲淹等同力排摈,以石介曾被仲淹等荐引,故欲深成石介之恶,以污忠义之臣。皆畴昔之憾,未尝获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势有所报尔,其于损国家事体,则皆不顾焉。

  伏望圣慈照夏竦之深心,素来险诈,亮仲淹、弼之大节,终是忠纯,特排奸谋,以示恩遇。其石介存没,亦乞更不根问,庶存大体。自夏竦力行此事,中外物议,皆知不可,然而未尝有敢言者,盖虑时论指为朋比尔。臣若更不陈始末明辨,即是深负言责,伏惟圣明矜其愚而图之,则天下幸甚!再体量石介存没,实录不书,今据富弼辨谗谤札子及何郯奏议,附七年夏末,吕居简不发棺,据魏泰东轩录,居简传乃无之,张□辨明介实见本传,郯传独不载此,当考。

  注  释

  【一】行军司马「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补。

  【二】限其户二年偿之「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仁宗纪改。

  【三】衍时年方七十「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四】素不喜衍「衍」字原无,据编年录卷五、续通鉴卷四八补。  【五】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合」原作「令」,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五请止中使传宣诸司改。

  【六】所冀出纳有常「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农失作业「作」「失」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乙正。

  【八】与其降疾于人「疾」原作「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三大旱责躬避殿减膳许中外言事诏改。

  【九】初降制召竦为宰相「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编年录卷五补。

  【一○】校联之籍「联」原作「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乐过从禽「禽」,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校猎均作「兽」。

  【一二】实有攸赖「攸」,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庆」。

  【一三】迁通判雄州「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一四】杜衍富弼尤称其材「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五】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郎」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仓庾殆空「庾」原作「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出内库钱帛往逐路籴粮草改。  【一七】若追求不已「追求」原作「求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无不具知「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弹王逵改。

  【一九】参考他书「他」原作「官」,据阁本改。

  【二○】习惯如自然「惯」原作「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一】稽合礼法「合」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因便令体探事宜阁本同。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作「因便令体量探事宜」。

  【二三】若人人召问之本句原不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深衔石介补。

  【二四】上惑聪明「聪」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卷一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秋七月丙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己卯,诏御史台,自今定夺公事,如有请求行用,许人陈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丞鱼周询所请也。

  辛巳,诏两制及太常礼院议增真宗谥。

  壬午,户部副使、祠部郎中张尧佐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尧佐此除独无言者,当考。

  癸未,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

  甲申,德音:降南京畿内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减夏税之半,除灾伤倚阁税及欠折官物非侵盗者;赐在京诸军将校特支钱。

  壬辰,降知广州、右谏议大夫魏瓘知鄂州。临江军判官史沆性险诐,尝为瓘所劾免。会广州封送贡余椰子煎等饷京师,而沆辄邀留之,飞奏指以为珍货。诏遣内侍发验无有,沆坐不实废,瓘亦左降。

  御史何郯因言:「天下州郡每岁有例以贡奉所余果实等物送遗臣僚之处,旧虽着条约不许,缘诸处相承久例,未全止绝。近知广州魏瓘坐此降黜,窃恐四方闻知,其间有险薄狡狯之人,望风相效,用是兴起词讼,中伤有位。臣欲乞下有司,申明旧制,断自今后诸处更不得以贡余为名,将果实等物送遗臣僚。其未经申明前,州郡有曾送遗处,即更不许人告讦。如此,则上可以存朝廷之体,下可以安臣庶之心。」从之。诏从郯言,其日辛酉,并书。

  甲午,诏将来南郊迁章懿皇太后神主于后庙,或亲诣奉慈庙行飨礼,两制及太常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言,章懿肇祀别宫,允为称礼,与孝惠、孝章、淑德、章怀义盖有殊,礼难同祔,请仍旧南郊荐飨,一如后庙。诏飨奉慈,朕今且亲行,后当遣宰相摄事。

  南郊礼仪使杨察言,准景佑二年暣,禋祀天地,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庆历四年南郊,已奉太祖、太宗配,今合以太祖、真宗配。诏恭依。  丁酉,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上亲行酌献之礼,以重修殿成也。

  辛丑,新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居白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初,命司农少卿辛若渝代魏瓘,加若渝右谏议大夫,御史何郯等言,若渝虽号清谨,然年已七十,才力非长,不宜使知广州。遂改命居白,亦不拜若渝右谏议大夫。制置发运判官、主客员外郎许元迁制置发运副使,仍诏且未除正使。  八月癸卯朔,遣官祈晴。

  甲辰,盐铁副使、主客郎中袁杭为司勋郎中、知宣州,御史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丁未,赐汝州龙兴县处士孔旼粟帛。旼,孔子四十六代孙,隐居县之龙山滍阳城,性孤洁,喜读书。有田数百亩,赋税常为乡里先。遇岁饥,分所余周不足者,未尝计有无。闻人之善,若出于己。动止必依礼法。环所居百里,人皆爱慕之,见旼于路,辄敛囏以避。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故有是赐,又给复其家。

  盗尝入旼家,发其廪粟,旼避之,纵其所取。尝逢羸弱者为盗掠夺其赀,旼追盗与语,责之以义,解金畀之,使归所掠。居山未尝逢毒蛇虎豹,或谓之曰:「子毋夜行,此亦可畏。」旼曰:「无心则无所畏。」晚年惟玩易、老诸书【一】,它书亦不复读。为太玄图张壁上,外列方州部家,而规其中心,空之无所书,曰:「易所谓寂然不动者,与此无以异也。」

  戊申,知谏院王贽言,自今臣僚上殿,如亲闻德音,事干教化及礼乐刑政之类,为世典法者,并仰备录,关修起居注官,从之。

  甲寅,诏:「自今使契丹,毋得用二府臣僚亲戚。其文臣,择有出身才望学问人;武臣,须达时务更职任者充。其引伴西人,亦选差使臣。」从御史何郯之言也。

  丙辰,诏加真宗谥曰膺符稽古成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从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议也。

  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柴贻庆副之【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柳涉副之。户部判官、刑部郎中崔峄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演副之。盐铁判官、司勋员外郎刘立之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李中佑副之。寻命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夏佺代柴贻庆。立之,式子。中佑,允则子。

  降广西钤辖亓赟为邕州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永不叙用。转运司言赟在连州纵所部卒屠耕牛市之,及宋守信等入山讨徭贼,而赟逗遛不至也。

  戊午,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文明殿,禁中已无之,学士自程羽、李昉后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出真宗谥,故改之。用参知政事宋庠议也。  初,置天章阁直学士,位在龙图阁直学士之下。实录于此月乙丑书析河北大名真定府、定州、高阳关为四路,每路各置都部署一员,钤辖二员,都监四员。如无事,只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或有警,即于大名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者为之。按八年四月辛卯,初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此时未也,盖竦实建此议。十年三月,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代竦判大名,是年八月,始下竦议,令昌朝详度,昌朝请如竦议,诏遂行之,实在八年四月。实录误以始下竦议为即施行,于七年八月先书此,与八年四月互见。今从本志并载八年四月,削实录七年八月所书。会要亦同实录,盖实录因会要致误也。

  丙寅,召近臣崇政殿观御书真宗加谥版位,帝亲跪设,再拜涕泣。又观新作郊庙祭器,以景表尺较其制度之未合者,悉令改造之。

  太常礼院请皇帝献天地【三】、配帝坐以匏爵,亚献以木爵;亲祠太庙,酌以玉斝,亚献以金斝;郊庙饮福,皇帝皆以玉斝。诏饮福惟用金斝,亚、终献酌银斝。此事附见。  丁卯,以加上真宗尊谥,命翰林学士钱明逸奏告永定陵。  诏以保州缘边巡检司隶定州路,雄、霸等州界河司隶高阳关路,其两司守捍之计,委逐路主将处置,仍分屯兵马控御贼盗,无令侵轶。

  九月,滁州观察使、知磁州杨景宗为建宁军留后、知潞州,特给节度使俸。

  癸酉,河北安抚使贾昌朝言,保州巡边司事,自今令与知州同议,毋得专行,从之。

  甲戌,降引进使、眉州防御使、知渭州张亢领果州团练使、知磁州。时三司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枢密使夏竦挟故怨,因黜亢。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降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知寿州。亢再降乃十月乙卯,今并书。

  三司送特支下庆州,物恶而估高,军中语藉藉,优人因戏及之。知州孙沔曰:「此朝廷特赐,何敢妄言动觽。」命驱出,将斩之以徇。将佐争言,此特戏尔,不足深罪也。沔徐呼还,杖脊配岭南,谓之曰:「汝赖戏我前,即私议动觽,汝必死,而告者超迁矣。」明日给特支,士帖然无敢哗者。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张亢得罪之后,沔以是年三月自河东都漕改帅庆州,此时必在庆州。庆历四年五月,沔自庆州移渭州,寻复故。五年八月,乃移陕州。王珪墓铭以给特支事在前知庆州日,当更详考。  丁丑,判刑部金部员外郎、崇文馆检讨孙瑜,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晁仲衍,并冲替;都官员外郎高赋,特罚铜三十斤。初,赋为定州监当,尝以二月十九日,同州官令军士作砌台之戏,既坐罪十余年,始求雪于刑部,瑜等因为奏辨之。上以其日乃真宗大忌,怒而特责之。仲衍,宗□子。赋,中山人。

  戊寅,罢秋燕,以郊礼期近也。

  己卯,主客郎中王仪提点河北路刑狱。御史何郯言:「王仪顷岁已命为河北提刑,时都转运使张□之乞减削保州巡检下诸军请给,朝廷指挥下提刑司相度。王仪并不明陈利害,务与□之扶同,致启保州之乱。朝廷行罚,与□之等一例降官知小州。今□之等未离贬所,仪独复职司,于赏罚恐未为均。况仪之所坐,与臣僚常犯不同,若复进用,无以戒生事启乱之人。兼仪近来妄托神灵,乞于河北开致方田,其事蠹弊于民最切。朝廷不知其诡妄,即与施行,徒纷然烦扰,事卒不成。河北郡县官僚有爱惜民力,皆不为行。今既充本路职司,必是挟持前事,用为嫌隙,务欲中伤官属,或倚恃权势,却行方田之事,以遂前非,则河朔一方,从此骚动不安矣。伏乞特降圣旨,追罢前命,与一小处知州差遣。所冀退诈妄之人,不使为一方之患。」后七日,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四】,仪徙它官。

  庚辰,降新提点利州路刑狱、太常博士张肃知岳州。肃坐前为广东转运使,于所部过市物也。

  洛苑使、嘉州团练使赵从约上太宗御制及书其祖普碑。丙戌,加从约眉州防御使。  癸巳,以北宅为广亲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孙觽多,而所居隘狭【五】,乃命修王钦若故第增益之。徐国公承简言于上曰:「陛下敦爱宗室,无簄近之间,既建睦亲宅,亦愿得美名,以榜秦王第。」遂赐今名。

  丁酉,诏删定一州一县敕。

  戊戌,遣官谢晴。

  庚子,徙保安军榷场于顺宁寨。保安旧有榷场,自元昊叛命再请和,数使来乞增置之,朝廷为置榷场于保安、镇戎军。至是,又言驱马羊至无放牧之地,亦听保安场徙他处,然蕃商卒不至。  冬十月壬寅朔,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揆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揆上所著太玄集解,召见延和殿,令揲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准易之夬卦,盖阳刚以决阴柔,君子进小人退之象也。帝悦,故有是命。揆,掞兄。

  戊申,西蕃磨□角遣使来贡方物。

  太子太傅致仕李迪既归濮州,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杂事,奉迪来京师。帝数遣使劳问,欲召见,以羸疾辞。壬子,迪卒,赠司空、侍中,谥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之碑」,又改迪所葬鄄城之邓乡曰遗直乡。

  庚戌,三司言:「准诏,今后每有传宣及内降指挥,须候面奏讫,方得施行。缘有系急速合实时应副者,虑面奏不及,亦有体例分明者。今相度,除系入纳钱物并生事,须候面奏施行外,其余体例分明及急速事,乞依旧实封覆奏。」从之。

  戊午,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判邠州程琳、知秦州梁适、知永兴军叶清臣、知渭州田况,各举京朝官一人换右职。

  甲子,辛广亲宅,谒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赐器币有差。

  乙丑,孟州、许州地震。

  丙寅,诏辅臣观太庙七室题榜于御药院。

  十一月辛未朔,判大名府贾昌朝、河北转运使皇甫泌等,乞募人于澶、贝、德、博、沧、大名、通利、永静八州军进纳修河物料,等第与恩泽,从之。诏开封府、河北、京东、京西转运司遍行告谕。

  丙子,诏河北诸路钤辖、都监,每遇秋冬,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六】。  己卯,追复故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壬午,湖南猺贼平。

  甲申,降兵部员外郎张铸通判太平州。铸前为京东转运使,有告孔直温谋反者,铸疑其妄,置不问。直温既被诛,御史何郯言铸不可赦,故有是命。吕居简事在五年十一月,可考。

  丙戌,诏非沿边州军,毋得以公使钱回易。

  乙未,加上真宗谥。

  丙申,朝飨景灵宫。

  丁酉,飨太庙、奉慈庙。  戊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是日,贝州宣毅卒王则据城反。则本涿州人,岁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隶宣毅军为小校。贝、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谶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福」字隐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德、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

  会党人潘方净怀刃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不待期亟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劫库兵,得一走保骁捷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扉阖,提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銟者,遂杀銟。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皆被害。

  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七】,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名号,改元曰得圣【八】,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面曰「义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觽,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余悉斩。

  初,变起仓卒,觽莫知所为,元亨自天庆观促马驰还坐厅事,贼党十余人,擐甲露刃,排闼而入,左右皆奔溃。贼胁元亨曰:「大王遣我来索库钥。」元亨据案叱之曰:「大王谁也?妖贼乃敢弄兵乎!我有死尔,钥不可得也。」贼将郝用继来,索愈急,曰:「库帑,今日大王所有也,可不上钥乎?」元亨厉声张目骂贼,用遂杀之,贼争携钥去。及城破获用,斩以祭元亨。元亨,束鹿人也。

  贾昌朝遣大名府钤辖、内殿承制郝质将兵趋贝州。  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贝州反书闻。内出札子下中书、枢密院,亟择将领往扑灭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豫设守备,毋致奔逸。其契丹贺正旦使,当由他道至京师。

  壬寅,遣宫苑使、象州团练使、入内押班麦允言,西京作坊使、资州团练使王凯,往贝州捕杀军贼,仍诏贾昌朝发精兵卫之。

  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闻贝州乱,亟领本路兵傅城下【九】。甲辰,即以信为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

  丙午,河北转运使言贝州军民降者六百余人。诏王信等,军营在关城内而与为乱者,家属并羁管之,非为乱者,常加晓谕,勿令忧疑。  是夜,有星大如缶,坠贼城中。

  丁未,诏:「诸道兵马已会贝州城下,令王信、麦允言、王凯、郝质速行攻讨。其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毋得与攻取事。」

  戊申,加恩百官,枢密使王贻永封遂国公,夏竦英国公,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章得象郇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祁国公。旧制,将相食邑万户,即封国公。王旦为相,过万户,而谦抑不封。是岁南郊,中外将相唯竦满万户,中书请封英国。因诏节度使带平章事未满万户皆得封,于是贻永、得象、德用皆封国公,其后遂以封邑合万户者彻国。

  庚戌,权知开封府、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子,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

  癸丑,诏贝州有能缒索引官军致得城者,与诸卫上将军,赏钱二千贯。

  知郓州韩琦徙成德军。

  甲寅,知沧州、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继隆为东上合门使、知贝州。

  诏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阳武等六县兵马都监,自今令开封府及府界提点司更举合门祗候曾经外任者为之。

  遣内侍何诚用赍敕榜招安贝州军贼。御史中丞高若讷言,河朔重兵所积处,今释贝州不讨,后且启乱阶,为敌国笑,不听。

  丁巳,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乙丑,契丹国母遣安福军留后耶律寿、西上合门使郑全节,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防、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韩迥,来贺正旦。

  庚午,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一○】。  知谏院王贽言,谏官例不与臣僚过从,今请除二府不听谒外,其两制官并许往还,从之。无其日,今附月末,会要十二月事。

  景佑南郊,礼仪使言:「天圣五年敕,礼仪院奏,宰臣、参知政事摄事宗庙,如有服制,即奏改差别官,多致妨阙。礼院检讨,按律称如有缌麻以上丧,遣充职事者,笞五十,陪从者,笞三十。皆唐初所定。贞元六年,吏部起请,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哀假告满,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同宫未葬,虽公除,依前禁之。奉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听赴宗庙之祭。后王泾着郊祀录称一时之事,非旧典也。又别无诏敕改更,是以历代施行。至大中祥符中,详定所乞依郊祀录,缌麻以上丧,不预宗庙之祭,当时诏可。自后有缌麻以上服者,虽是公除,不差预祭宗庙,参详唐吏部起请,证据甚明。王泾所说,别无典故,乞准贞元诏书预备祠官。」

  是岁,礼官邵必言:「古之臣子未言居父母丧而辄与国家大祭,今制但不许入宗庙,至于南郊坛、景灵宫皆许行事。唐金吾将军沈房有弟丧,公除,衣惨服入内阁门,上问宰相董晋,对有准式,朝官有周以下丧者,禁惨服朝会。则当时周以下丧,虽已公除,尚有惨服,至是乃禁。故前吏部所请惨服既葬公除者,谓周以下也。前后相承,误以为三年丧得吉服从祭,失之甚也。又据律文,诸庙享有缌麻以上丧,不许执事,祭天地社稷不禁,此唐之定律者不详经典意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为越绋以行事。』注:『不敢以卑废尊也。』是指言王者不敢以私亲之丧,废天地社稷之祭,非谓臣下有父母丧,而得从祀天地社稷也。兼律文所不禁者,亦止谓缌麻以上周以下丧故也,南郊太庙为吉祭,奉承之意,无容异礼。今居父母丧不得入太庙,至于南郊,则愈为重。朝廷每因大礼,侍祠之官普有沾赉,使居丧之人,得预祠事,是不欲庆泽之行有所不被,柰何以小惠而伤大礼?近岁两制以上并许终丧,唯于武臣尚仍旧制,是亦取古之墨衰从事金革无避之意也。然于郊社吉礼则为不可。」下礼院言:「郊祀大礼,国之重事,有司联职,仅取齐集。若居丧被起之官咸不与事,则或有妨阙。但不以惨麤之容接于祭次,则亦可行。请依太常新礼,宗室及文武官有遭丧被起及卒哭赴朝参者,遇大朝会,听不入。若缘郊祀大礼,唯不入宗庙。其郊祀坛景灵宫,得权从吉服陪位,或差摄陪位。」诏可。

  三司使张方平言:自庆历二年六月至七年六月,通计五年,方平疏称未满五年,则此疏必在六月以前上矣,今附见年末。  勘会陕西用兵以来,内外所增置禁军八百六十余指挥,约四十有余万人,通人员长行用中等例,每人约料钱五百,月粮两石五斗,春冬衣紬绢六匹,挠一十二两,随衣钱三千。计每年共支料钱二百四十万缗,粮一千二百万石,准例六折,米计七百二十万石,紬绢二百四十万匹,挠四百八十万两,随衣钱一百二十万缗。每次南郊赏给六百万缗。内马军一百二十余指挥,若马数全足,计六万有余匹,每年支草一千五百一十二万束,料一百五十一万二千石。其系三路保捷、振武、宣毅、武卫、清边、蕃落等指挥并本道土兵,连营仰给约二十余万人,比屯驻戍兵当四十万人。本道财赋支赡不足,募商人入中粮草,度支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茶盐矾缘此法贱,货利流散,弊悉归官。又自庆历三年以后,增添给送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官,日更增广,以此三司经用不赡。庆历二年六月,圣恩特赐内藏银一百万两,绢二百万匹,仍尽放免日前所贷内库钱帛。庆历二年八月,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一一】。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一二】,为钱一千二百万缗。庆历五年,又赐江南所铸到大铜钱十一万,当小钱一百一十万缗。及今未满五年,相添费用已尽,乃是每年常将内藏银绢近三百万缗,供助三司经费,仍复调发诸路钱物应副,方始得足。即日外州府库搜徱亡余,不知内藏蓄积几何,可供今后支拨?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剩,可谓无遗利也。若据国家天下之广,岁入之数,自古无此之多者。然有司调度,交见匮乏,直以支费数广,不量入以为出所致尔。

  方今急务,莫先货食,货食不足,何以为国。昔唐自天宝之乱,肃、代之后,禁军乏饷,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食,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一三】,王室可为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禁兵之籍,不啻百万人,坐而衣食,无有解期。七八年间【一四】,天下已困,而中外恬然,不知云救,请举一事而言,则他可以类知也。景佑年中【一五】,天下预买紬绢一百九十万匹,去年至买三百万匹,诸路转运司率多诉者,有司末如之何。议者徒知茶盐诸课利之法弊,而不知弊之所由,臣详求其故,法实不弊,势使然尔。置兵有策,则边费可省,边费省,则兼并之民不能观时缓急以侵利权,然后有司得制其轻重矣。

  臣以不才,谬当大计,职忧所切,心如焚灼。权诸利害,至于根本,则关配动静,臂指伸缩,乃系二府,非有司所预。谨具大略,乞下中书、枢密院审加图议,裁于圣断,变而通之,允底蒸民之生,兹为适治之路。

  又言:

  臣昨曾约计天下财利出入之籍,知天下之所以困本于兵,因勘会自宝元、庆历后,内外增置禁军,岁给钱帛粮赐等数进呈,乞朝廷图议其事,有以弛张之。伏以太祖皇帝取荆、潭,收蜀、广南、江南,备晋寇,御西戎、北敌,计所畜兵不及十五万。太宗皇帝平太原,备迁贼,御北敌,料简军旅,增修戎备,志在收取燕蓟,然畜兵亦不过四十万。先皇咸平中,备迁贼,御北敌,搜募战士至五十余万人。及契丹请和,祥符以后,稍稍消汰,弛马牧地给耕民,边将占兵自固者辄罢之,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可谓乂安矣【一六】。向因夏戎阻命,始籍民兵,俄命刺之以补军籍,遂于陕西、河北、京东西增置保捷、武卫、宣毅等军,既而又置宣毅于江、淮、荆湖、福建等路,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百万,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列于数。连营之士日增,南亩之民日魜。迩来七年之间,民力大困,天下耕夫织妇,莫能给其衣食,生民之膏泽竭尽,国家之仓库空虚。而此□兵狃于姑息【一七】,寖骄以炽,渐成厉阶。然且上下恬然,不图云救,惟恐招置之不多也。  且太祖训兵十万人以定天下,今以百万人为少,此无他尔,各苟且及身之安,莫为经久之虑也。夫苟且者,臣下及身之谋,经久者,陛下国家之计。今负贩之家,犹汲汲于担石之备,安有虑不经久,而可以保天下者哉。比岁以来,三路入中粮草,度支给还价钱,常至一千万贯上下,边费如此,何以枝梧?臣较今大计,加之百万不为益,减之百万不为损。而比来鬻官,六千缗者与簿尉,万缗则殿直,诸监筦场务官,准课程以立赏格,收嬴至二三千缗,即以次迁陟,以知卖官迁官几何员数,可供三路一岁粮草之费,是谓聚畎浍之微,供尾闾之泄也。浅陋之人,更言遗利以裨经用,末矣。盖财计盈虚,时事安危,系诸兵而已矣。景佑以前兵五十万,三司财用无余,及今而加一倍,则何以得足?臣近约度今年在京支计,前已进呈,只是准拟常程用度,圆融变转,仅以有备。过此以往,若更因之以横费,加之以饥馑,虽有智者,亦恐难以善其后矣。况臣之愚,敢期克济?惟社稷之福,祖宗之灵,陛下至仁盛德,有以感格天地,降之以善祥,报之以有年,则兆民之所赖也。若观诸人事,臣愚窃甚寒心,伏望令中书、枢密院检会臣前奏,审加计议,裁于圣断。早为之所,犹须效在累年之后,如救焚溺,缓则益不及矣。  注  释

  【一】晚年惟玩易老诸书「易老诸书」,宋本、宋撮要本作「易、老、净、肇四书。」

  【二】崇仪副使「崇仪」原作「崇议」,据阁本改。

  【三】天地原作「天帝」,据太常因革礼卷一五、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四】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原作「祠郎」,据阁本改。  【五】而所居隘狭「隘狭」原作「狭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六】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逐」原作「遂」,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建国曰安阳「安阳」,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安杨」。

  【八】改年曰得圣「得圣」,宋本、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及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编年纲目卷一三均作「德圣」。  【九】亟领本路兵傅城下「兵」下原有「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会要兵一○之一五删。

  【一○】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一】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紬」原作「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论国计出纳事改。

  【一二】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两」上八字原无,据上引乐全集补。

  【一三】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贡」原作「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四】七八年间「年」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景佑年中「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一六】可谓乂安矣「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再上国计事改。  【一七】而此□兵狃于姑息「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同上乐全集补。

卷一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春正月辛未,夏国主曩霄卒。曩霄凡七娶:一曰米母氏,舅女也,生一子,以貌类他人,杀之。二曰索氏。始,曩霄攻嚈牛城,传者以为战没,索氏喜,日调音乐,及曩霄还,惧而自杀。三曰都罗氏,蚤死。四曰咩迷氏,生子阿理,谋杀曩霄,为卧香乞所告,沈于河,杀咩迷氏于王亭镇。五曰野利氏,遇乞从女也,颀长,有智谋,曩霄畏之,戴金起云冠,令他人不得冠。生三子,曰宁明,喜方术,从道士路修篁学辟谷,气忤而死。次宁令哥,曩霄以貌类己,特爱之,以为太子。次薛埋,蚤死。后复纳没移皆山女,营天都山以居之。野利之族宣言,吾女嫁二十年,止故居,而得没移女,乃为修内。曩霄怒。会有告遇乞兄弟谋以宁令哥娶妇之夕作乱,曩霄遂族遇乞、刚浪凌、城逋等三家。既而野利氏诉,我兄弟无罪见杀,曩霄悔恨,下令访遗口,得遇乞妻阎于三香家。后与之私通,野利氏觉之,不忍诛,遇乞妻乃出为尼,号没藏大师。六曰耶律氏。七曰没移氏,初,欲纳为宁令哥妻,曩霄见其美,自取之,号为新皇后。宁令哥愤而杀曩霄,不死,劓其鼻而去,匿黄芦讹厖家【一】,为讹厖所杀。曩霄遂因鼻疮死,年四十六。

  没藏氏初为尼,寓于伪兴州之戒坛院,既娠而曩霄死。曩霄遗言,立从弟委哥宁令。其大酋篅移赏都、埋移香、热嵬浪布、野也浪啰与没藏讹厖议所立。没藏,大族也,讹厖为之长。觽欲如遗言立委哥宁令,讹厖独弗许,曰:「委哥宁令非子,且无功,安得有国!」篅移赏都曰:「国今无主,然则何所立?不然,尔欲之乎?尔能保有夏土,则亦觽所愿也。」讹厖曰:「予何敢哉?夏自祖考以来,父死子继,国人乃服。今没藏尼娠,先王之遗腹,幸而生子,则可以嗣先王矣,谁敢不服。」觽曰:「然。」遂立没藏尼伪号太后。曩霄既死三月,谅祚生,按宋史,谅祚小字宁令哥,以庆历七年二月六日生,至八年正月方期岁即位。据此编,则宁令哥又是一人,而谅祚乃遗腹也。未详孰是。以毛惟昌、高怀正之妻更乳之,而政在没藏氏。惟昌、怀正皆汉人,本遇乞帐下,故亲待之。已而怀正贷银夏人,惟昌窃衣曩霄所与盘龙服,皆为讹厖所族。

  甲戌,度支副使、工部郎中郑骧权河北转运使,仍就贝州经度军须。

  乙亥,明镐言贝州距闉火,斩守闉三班奉职李兴。初,贝州城峻,不可攻,乃谋筑距闉,度用工二万人,期三十日可与城齐,而贼亦于城上设战棚,与官军相当,名曰「喜相逢。」距闉将成,又为贼所焚,火三日不灭。既斩兴,乃用军校刘遵计,即南城凿地道,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二】。贝州民有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者,自城上系书射明镐帐,约为内应,夜,垂戆以引官军,既纳数百人,焚楼橹,贼觉,率觽拒战。初,官军既登,欲专其功,断戆以绝后来者。及与贼战,兵寡不敌,与文庆等复缒而下。是夜,城几克。丙子,授文庆、斌西头供奉官,宗本、顺右侍禁。

  丁丑,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本路体量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副之。镐督诸将攻贝州城,久不下,帝忧之,问辅臣策安出,彦博乞身往破贼,故遣彦博宣抚,而改镐为彦博之副。先是,枢密使夏竦恶明镐,恐其成功,凡镐所奏请,辄从中沮之。彦博既受命,因言军事中覆不及,愿得专行。戊寅,诏许彦博以便宜从事。彦博请用将作监主簿鞠真卿等三人掌机宜文字,许之。明镐所奏辟殿中丞王起等四人,仍听随军。

  入内供奉官李继和为走马承受。

  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辛巳,诏士庶之家所藏兵器,非编敕所许者,限一月送官,如故匿,听人告捕之。

  贝州贼谋窃出要劫契丹使,明镐谍知之,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门。壬午,贼果以三百人夜出,伏发,皆就获之。  是日,江宁府火。初,李景在江南,大建宫室府寺,其制皆仿帝京。时营兵谋乱,事觉,伏诛。既而火,知府事、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李宥惧有变,阖门不救,延烧几尽,唯存一便厅,乃旧玉烛殿也。寻责宥为秘书监,直令致仕。宥奏火事云:「不意祸起萧墙,变生回禄。」会新有卫士之变,朝廷恶其言,故责特重。宥责官在三月乙巳,今并书。奏表辞据司马光记闻。

  癸未,命翰林学士宋祁、权御史中丞鱼周询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以闻。具六月末。

  乙酉,降空名告敕宣头札子三百道下河北宣抚使,以备赏战功。是日,彦博至贝州城下。此据甘陵伐叛记。

  先是,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言,朝廷方与契丹保誓约,而杨怀敏增广塘水辄生事,民或怨叛,虽斩怀敏无及矣。戊子,命鼎臣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令经度塘水利害,而鼎臣更顾望依违,不能决也。

  诏给建宁军留后、勾当军头司杨景宗公使钱三分之一,他不得援例。近制,刺史以上公使钱非外任不给,景宗缘章惠太后故,特给之。

  庚寅,诏举官升陟及换右职者,非依编敕及御札无得施行。时言者以为近岁荐举多滥,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三】,率为朋党,以市私恩,不可不革也。

  癸巳,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忠为崇仪副使。忠攻贝州先登,而身被重创,特擢之。忠本龙猛军士,开封人也。

  乙未,日赤无光。

  戊戌,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四】。永,考城人,前为梓州路转运使,夷獠寇合江,钤辖司檄兵掩击,永驰至,案知合江吏冒取播州田,觽怒,乃叛。永以吏配岭南,夷獠闻之,散去。转运使职田在广安军,岁入米四百斛,军遣四校变贸得四千缗,永止令准市估鬻之。文彦博自成都还,言其治状,进永一官,于是改使陕西。

  刑部员外郎王逵为河东转运使。书此为叶清臣条对甲寅诏问张本。案逵墓志自河东责光州,当检月日。

  诏诸州军祠祭在城外者,长吏及兵官听不亲行,监司夜过者无得辄开城门,违者以违制坐之。本闰月庚子诏,今移入此,嫌与贝州事相乱也。

  官军攻贝州城北甚急,贼尽锐御之,而南城所穴地道潜达城中,贼初不觉也。

  闰正月庚子朔,文彦博夜选壮士二百,衔枚由地道入,右班殿直曹竭等导之,既出,登城,杀守陴者,垂戆引官军。贼纵火牛,军稍却。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五】,牛还走,贼觽惊溃。王则开东门遁,合门祗候张絪缘壕与战,死之。王信捕得则,余党保村舍,皆焚死。则自反至败,凡六十五日。遂,开封人也。

  辛丑,文彦博遣李继和来告贝州平,赐继和锦袍、金带。彦博请斩王则于大名府,夏竦言恐所获非真盗,当覆视之,乃诏以槛车送则京师。彦博附传云牢城卒董秀、刘炳请穴地以入贝州,记闻与附传同。按实录,始谋穴地者,刘遵也。今从实录。附传云帐前虞候杨遂,请由地道先入。据实录,乃曹竭也。记闻亦称杨遂,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杨遂盖能以枪中牛鼻者,亦从竭入地道尔。甘陵伐叛记载攻城事甚详。张忠、田斌二人,盖先登者。又与附传及实录异,当考。三月辛酉,以右班殿直董秀为合门祗候。据此,则秀非牢城卒也。附传误矣。

  王则之以贝州反,深州卒庞旦,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六】,劫库兵应之。前一日,有告者,知州王鼎夜出檄遣军校摄事外邑,而阴为之备。翼日,会僚吏,置酒如常,叛党愕不敢动。鼎刺得实,徐捕首谋十八人送狱,狱具,俟转运使至审决。未至,军中恟恟,谋劫囚,鼎谓寮吏曰:「吾不以累诸君。」独命取囚杰骜者数人斩于市,觽恐失色,一郡帖然。转运使至,囚未决者尚半,讯之,皆伏诛。  壬寅,升冀州为安武军。

  甲辰,曲赦河北。赐平贝州将士缗钱,战没者官为葬祭之,兵所践民田,除夏秋税。改贝州为恩州。  乙巳,诏恩州置旌忠寺以追福战没军士,又设水陆斋于京师普安院。

  丁未,祠部员外郎、秘合校理张绬为两浙转运使。绬十年不磨勘迁官,朝廷銟其退静,故用之。此据文彦博皇佑三年五月奏,绬本传独不载此。

  戊申,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礼部侍郎、平章事,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为威德军留后,入内副都知、宫苑使、眉州防御使麦允言为昭宣使、遂州观察使,西京作坊使、资州刺史王凯为泽州刺史,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知恩州高继隆为引进使、陵州团练使,崇仪副使、真定府路都监张忠为西染院使、资州刺史。自余兵官各以功次迁,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七】,都虞候至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为五等;第一等一百六十人,转五资;第二等三百人,转四资;第三等三百人,转三资;第四等六百人,转二资;第五等一千八百人,转一资。其余赐缗钱有差。

  赠马遂为宫苑使。遂,开封人也。初隶龙卫军,补散直,改三班奉职,为北京指使,闻王则叛,中夜叱箢【八】,晨起诣留守贾昌朝请击贼。昌朝因使将牓入城招贼降,则盛服见之,与饮茶。遂谕以祸福,辄不答。遂将杀则而无兵仗自随,时张得一在侧,遂欲其助己,目得一,得一不动。遂奋起,投杯抵则,扼其喉,击之流血,而左右卒无助者。贼党攒刃聚噪,至断其一臂,犹詈则曰:「妖贼,恨不斩汝万段。」贼执遂,缚而支解之。则仓猝被殴,伤病数日乃起。事闻,上叹息久之。则既诛,乃追赠遂,封其妻为旌忠县君,赐冠帔,官其子五人。后得杀遂者骁捷卒石庆,使其子剖心而祭之。  壬子,复置三门、白波发运使。  乙卯,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贾昌朝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加检校太师,进封安国公,以恩州平也。翰林侍读学士杨偕言贼发昌朝部中,至出大臣乃能平,昌朝为有罪,不当赏,弗听。

  辛酉,降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皇甫泌监青州税,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田京监郓州税。前知恩州、四方馆使、昭州刺史裴德舆追三官,为池州团练副使。前恩州钤辖、皇城使李昭度追三官,为濠州团练副使。恩州都监、内殿承制冯文吉除名,长流梅州,监押、右侍禁赵惟一杖脊,配沙门岛。泌、京坐贼发所部,德舆、昭度并以妖党结集,久而不察也。文吉、惟一皆懦怯弃城,而文吉后颇宣力,得以减死论。

  是夕,崇政殿亲从官颜秀、郭逵、王胜、孙利等四人谋为变,杀军校,劫兵仗,登延和殿屋,入至禁中【九】,焚宫帘,斫伤内人臂。其三人为宿卫兵所诛,王胜走匿宫城北楼,经日乃得,而捕者即支分之【一○】,卒不知其始所谋【一一】。

  枢密使夏竦言于上,请御史同宦官即禁中鞫其事,且言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安。参知政事丁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固请付外台穷治党与,自旦争至食时,上卒从竦议。争狱事,据孙抃所作墓志并司马光记闻。  甲子,降勾当皇城司、建宁军留后杨景宗为徐州观察使、知济州。皇城使、康州刺史、入内副都知邓保吉落副都知,为颍州钤辖。左藏库副使、通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杨怀敏为文思使、贺州刺史。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刘永年为洛苑使、英州刺史、蔡州都监。洛苑使、眉州防御使赵从约领陵州团练使,为濮州都监。供备库使、荣州刺史、带御器械王从善落带御器械,为曹州都监。从善等五人皆外迁【一二】,独怀敏领职如故,枢密使夏竦庇之也。刘永年,从德子。王从善,未详。

  先是,有诏释景宗等罪,御史中丞鱼周询、侍御史知杂事张□、御史何郯等言:「殿廷所置宿卫,本为人主预备非常,今卫士自生变故,所为凶悖,意不可测。兼后来获余党最为要切,闻累传圣旨,令未得杀死,而全不依禀。盖是本管臣僚,惧见捕获之后,勘鞫得情理深切,所以容纵手下觽人殴死,以图灭口,欲轻失职之罪。情状如此,理无可恕。太祖朝,酒坊火发,本处兵士,因便作过。太祖以本坊使副田处岩等不能部辖,并处极法。今乘舆咫尺,贼乱窃发,凶恶之状,无大于此。而居职者既不能察举,当宿者又不即擒捕,未正典法,何以塞公议?深恐朝廷威令,从此□弛。伏乞断自圣意,特降指挥,将应系勾当皇城司及当夜宿直臣僚,并等第重行黜降,用振威罚,所贵禁近之司,不敢旷慢。」

  从善等既外迁,郯等又再具奏,乞罢黜怀敏,且言:「未审臣等所奏留中不曾付外,为复中书、枢密院不为施行。伏缘卫兵窃发,凶悖至甚。怀敏适居官守,不能先发奸谋,致盗入宫闱,惊骇御寝,未行谴责,深屈典章。乘舆所系至重,今文武多士,以朝廷独□怀敏,有心者无不愤激,有口者无不惊嗟,以至里巷愚民,亦皆腾沸。国家用刑,当示公共,不可以一近习,致失觽心。」  寻有诏怀敏落入内副都知,与在京差遣。郯等又言:「怀敏与邓保吉俱是勾当皇城司,贼发之夜,怀敏正当内宿,责其旷职,得罪合重一等。今保吉等例授外任,怀敏独留京师,刑罚重轻,颇为倒置,中外闻见,尤所不平。伏乞特从圣断,一例责授外任。」

  上令中书召郯等,谕以独□假怀敏之故。郯等又言:「人主所以享天下之重,盖由法令等级明辨,使人不敢凌犯,然后极其尊尔。故法令行则朝廷以之强,法令偏则纪纲以之紊。至于宫闱之变,下人辄敢谋乱者,前代间或有之,皆由人君失德所致。陛下抚恤禁旅,未尝以喜怒妄行刑诛。虽甚无识,宁不爱戴。今卫士持刃直入禁庭,欲凌犯乘舆,是匹夫而有窥伺之意,此有司不举职,法令□纵所生也。为大臣者,宜为陛下深责有司失察之罪。如杨景宗者并当诛戮,以谢天下。若以其过非自取,止可贷其正坐,并宜流窜,以戒不职。景宗等罚既甚轻,怀敏又独异觽。盖两府大臣,畏陛下左右之怨怒,不能坚执祖宗之法也。若当贼发之际,怀敏能于后殿实时捕获,犹可赎罪。今贼已入禁庭,两夕之间,陛下被此震惊,固亦甚矣。怀敏纵有先报之效,其可赎失察之罪乎!且以人主之尊,□一怀敏罪,固亦细事。苟于国体无伤,臣等何必苦更论列,所惜者祖宗之法尔。太祖朝,元舅杜审肇知澶州,只坐界内河决,免官归私第。太宗朝,楚王宫火灾,废楚王元佐为庶人。以怀敏职在近侍,孰与元舅、诸王之亲?以怀敏失察贼乱,孰与误河决、火灾之备?利害大小,较然可知。而审肇、元佐重责如彼,怀敏□假如此。伏望陛下举祖宗之法,以塞公议,正左右之罚,以示无私,不惜出一怀敏,慰中外臣子之望,则天下幸甚。」

  又言:「昨者河北恩州贼发之时,提点刑狱田京率先奏报,转运使皇甫泌先至城下,朝廷不为末减,各已责降监当。今贼至殿内,比恩州事体不同,怀敏若以先报减罪,即是远近异法,威令不行,天下观听,何以厌服。兼恐曾与交结之人,密为营救,妄称怀敏有功,不可同等黜降。伏望特排邪议,一例责授外任,以协公论。」  上语辅臣以宫庭之变,美人张氏有扈跸功,枢密使夏竦即倡言宜讲求所以尊异之礼。宰相陈执中不知所为,翰林学士张方平见执中言:「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后在而尊美人,古无是礼,若果行之,天下谤议,必大萃于公,终身不可雪也。」执中耸然从方平言而罢。张氏此时未为贵妃,墓志及附传皆云贵妃,误也。

  初,谏官言江宁上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府寺悉焚,宜择才臣缮治之。命司农卿林潍代李宥,潍固辞不行,乃降潍知袁州,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张奎为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奎既至,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踰时复完。

  丙寅,磔王则于都市。

  知洪州、太常丞、直集贤院李绚为荆湖南路转运使。时五溪蛮寇湖南,择转运使,帝曰:「有馆职善饮酒者为谁,今安在?」辅臣未喻。帝曰:「是往岁城邠州者,其人才可用。」辅臣以绚对,遂除之。绚乘驿至邵州【一三】,戒诸部按兵无动,使人谕蛮以祸福,蛮悦,罢兵受约束。初,元昊犯延州,并边皆恐。绚通判邠州,城卑不完【一四】,绚方摄守,即发兵治城,寮吏皆谓当言上待报,绚不听。帝闻之喜,因诏他州悉治守备。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一五】,今附此。

  丁卯,诛张得一,其弟兄悉坐降官,妻子论如律。得一以西上合门使、知恩州,视事八日而乱作。贼置得一州廨之西,日具食饮【一六】。初,贼取州印,语曰:「用讫却见还。」每见贼,必呼曰「大王」,先揖而坐,坐必东向。又为贼讲僭拟仪式。贼平,得一付御史台劾治。狱具,朝廷议贷死,中丞高若讷谓守臣不死自当诛,况为贼屈乎!得一坐弃市。得一既诛,其第当没官,翰林学士张方平言得一父耆,真皇宠臣也,此第本恩赐,今得一妻子免缘坐,耆在,且子觽,辄没其第,于法不类,诏还之。此据方平附传,然与实录不合,当考。

  是月【一七】,臣僚上言:「皇城司在内中最为繁剧,祖宗任为耳目之司,勾当官四员,多差亲信有心力人。近年员数倍多,并不选擢。乞今后只差四员,选经历有心力沈厚之人勾当。更不许人指射陈乞,如违,并以违制论。」从之。

  注  释

  【一】匿黄芦讹厖家「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补。

  【二】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均作「城」,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作「北城」,疑作「北城」是。

  【三】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负」原作「员」,「右」字原无,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改、补。

  【四】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傅永」,阁本、活字本同。本书卷一七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九记相度古渭寨事,亦作「傅永」。按宋史卷三三○傅求传载此条及古渭寨事,又卷三一八张□传记此事亦作「傅求」。考乐全集卷三六傅公神道碑铭叙傅公平生,也说到上述二事,惟仅云「公讳某」,不言「永」或「求」。二字形近易误,未知孰是。

  【五】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援」原作「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改。

  【六】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日」原作「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改。

  【七】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人」原作「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中夜叱箢「中夜」原作「夜中」,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九】入至禁中「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亲从颜秀之变、宋史全文卷八下、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补。

  【一○】而捕者即支分之「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补。

  【一一】卒不知其始所谋「始」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补。

  【一二】从善等五人皆外迁「迁」原作「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绚乘驿至邵州「邵州」,原作「荆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四】城卑不完「卑」原作「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邠」原作「郯」,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六】日具食饮「食饮」原作「饮食」,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乙正。

  【一七】是月「月」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三改。

卷一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二月壬申,遣内侍往诸路简兵为上军:如京使陈延达,京西路;北作坊副使卫承绪,淮南路;文思副使蔡舜卿,京东路;礼宾副使董元吉,荆湖南北路【一】;供备库副使卢道隆,江南东、西路;内殿承制黄元吉,两浙路、福建路。

  癸酉,文思使、贺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杨怀敏落入内副都知,复为左藏库使、通州团练使、滑州钤辖,始从御史之言也。何郯击怀敏尤力,上谕郯曰:「古之谏臣,尝有碎首者,卿能行此否【二】?」郯对曰:「古者君不从谏,故臣有碎首,今陛下无谏不从,何用如此!若必碎首,则美归臣下,而过在君上也。」上忻纳之。实录云,谏官、御史皆言怀敏。按此时谏官惟□鼎臣、王贽,又鼎臣正月已出使,贽奸邪,必不敢触怀敏,实录必误。今削去「谏官」二字。  颁庆历善救方。上始阅福建奏狱,多以蛊毒害人者,福州医工林士元能以药下之,遂诏录其方,又命太医集诸方之善治蛊者为一编,诏参知政事丁度为序而颁之。

  甲戌,皇甫泌改知泽州,田京通判□州。文彦博言恩州贼起,泌在河北,有供馈之劳;京到官未踰月,其家尝陷贼,故稍复之。  京初脱身趋南关,入骁捷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居,欲应贼,京捕斩,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以其持妖言惑觽,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在外者皆慑服不叛。州民之居南关者,多与城中等,得不陷贼,京有力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子去。先是,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将入,以功自内殿承制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责。御史言其失察贼过轻,而忘家为国义为重,不宜左迁,寻又改知江阴军。京知江阴军未见月日,必因御史有言,自□州又迁也。今且附此。  丙子,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杨偕为工部侍郎致仕。召见宴劳,赐以不拜。及卒,遗奏兵论一篇。上怜之,特赠兵部侍郎。偕性刚而忠朴,敢为大言,数上书论天下事,议者以为迂阔难用。与人少合【三】,然亦能有所容。初,坐蔡襄等劾奏,出知杭州,会襄谒告过杭,而轻游里市,或谓偕盍言于朝,答曰:「襄尝以公事诋我,我岂可以私报耶!」偕明年十月乃死,今并书之。

  丁丑,降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存为左谏议大夫、知池州,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都官员外郎、监宣州税,并落职。工部郎中张□之为祠部员外郎、监鄂州税;济州防御使李端懿为单州团练使、知均州;殿中侍御史韩贽为太常博士、监江州税;监察御史梁蒨为秘书丞、监衡州税。又降习妖术人李教父屯田郎中昙为昭州别驾,兄周卿韶州编管,母曹州编管;赵仲父母妻并郓州编管。初,昙居冀州武邑,有告其子教在真定师仲传妖术者,蒨时通判德州,转运司檄蒨鞫之,昙匿教不出,及移文捕逐甚急,教遂自缢。仲既论死,转运司奏释仲父母妻子。及王则反,武邑吏魏化诣贾昌朝言教尚在贼中,下御史台治其事,教实自缢。复有告昙以赇免缘坐,事连存及□之,按验皆无实。存竟坐前知真定府,又以女嫁昙子败。□之、沔前为转运使,端懿前知冀州,贽为通判,皆失觉察,蒨为勘官,而狱状失详,故皆责及之。贽,长山人也。据张存墓志及附传,存先坐失觉察降汀州,又坐与李昙为婚落职夺官知池州,实录乃不书汀州之降,且并与昙为婚事联书之,不知何也。存及□之又尝以昙免缘坐对狱,实录亦不书,今附益之。

  夏国遣杨守素来告其主曩霄卒,命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曹颖叔为祭奠使,六宅使、达州刺史邓保信为吊慰使,赐绢一千匹,布五百匹,羊百口,米□各百石【四】,酒百瓶。及其葬,又赐绢千五百匹,余如初赙之数。  戊寅,改新知荆南范仲淹复知邓州。仲淹在邓二年,邓人爱之,及徙荆南,觽遮使者请留,仲淹亦愿留,诏从其请。

  右班殿直曹竭、真定府牢城指挥都虞候刘遵并为内殿崇班。贝州平,两人力居多,故优赏之。

  己卯,诏河北安抚司,瀛、莫、恩、冀等州岁饥,民多鬻子者,其给缗钱二万,赎还其家。

  壬午,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落修起居注,知滑州。综前使契丹,辽主问其家世,综言父亿在先朝已尝持礼来,辽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继奉使,宜酌我。」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辽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宰相陈执中以为生事,故责之。寻改知许州,以滑州当北使所由道也。

  乙未,侍御史宋禧为兵部员外郎、同知谏院。

  先是,禧鞫卫士狱于内侍省,不能究其本谋。狱既具,内侍又使禧自为牒,称无敢漏泄。已而乞篃于宫省置防谨火烛牌,及伐禁中临檐巨木,畜罗江犬以备盗。朝论非笑,因号曰「宋罗江」。开封府判官曹颖叔言禧为制使辱命,请寘于法,不听。至是又擢谏官。曹颖叔以府判论事,前此未见,其事当考。

  御史何郯言:「臣伏闻禁中自盗发以来,逐日分布内臣坐甲直宿,以至伐木拆屋,缮治垣墙,增置关键。其于备豫之方,固亦甚至。然臣以事体酌之,恐为陛下之计者误也。为今之宜,其在一震威怒,以示诛罚,正大法以绳其慢,举大刑以讨其奸。斥邪伪附下之类,先绝其萌芽;究贼乱犯上之徒,务去其根本。不容无良,而与觽共弃;不漏有罪,而示人以公。法令既行,纪纲既正,以此御下,孰敢不虔!虽不增宫闱之警而其备坚,不加省户之卫而其守固。与夫区区从细末之事者,不同年而语矣。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五】,过自警戒,中宫之乐工已尽罢,后苑之猎具已尽除,其于谨天戒而饬圣躬,虽诗书所称遇灾修德之君,远不能逮。然于禁防之设,所举者近而所忽者远,所谨者小而所遗者大,臣窃惑焉。伏乞圣慈以臣愚言,命公卿大夫当廷公议,一举法令威刑之柄,以除邪伪贼乱之阶。庶主威益尊,国命益振,内患既弭,外虞自除,则天下幸甚。」

  丁酉,自万寿观迎宣祖、太祖御容奉安于睦亲宅,按宋史仁宗纪作「丁酉,奉安宣祖、太祖、太宗御容于睦亲宅」,今书中遗漏太宗,疑误。真宗御容于天章阁。

  王则之乱,州郡大索妖党,被系者不可胜数。上恐滥及良民,三月壬寅,诏:「诸传习妖教,非情涉不顺者,毋得过有追捕。  时京师有告妖人千数聚蔡州之确山县,诏遣中使召捕者十人,至则请以巡检兵往索之,知州□育谓曰:「使者欲得妖人还报邪?」曰:「然。」曰:「育在此虽不敏,聚千人境内,无容不知。此特乡民用浮屠法相聚以利钱财尔,一弓手召之可致也。今以兵往,人必惊疑,请留无往。」中使听之。未几,召十人者果至,械送阙下,皆无罪,而告者伏辜。

  甲辰,诏礼部贡举。

  丙午,赠恩州通判、国子博士董元亨为太府少卿,录其子沂为太常寺太祝,孙尧咨、尧询为将作监主簿。判官李浩子偃为魏县尉,俅南和尉,侃衡水尉。司理参军王銟子规觐、清河令齐开子康民康功、主簿王□子安宁安世并为诸州司士参军,仍诏规等候年及格,于堂除万户县尉。又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絪为右领军卫将军。

  辛亥,命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陕西体量安抚使。  祠部员外郎任颛权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

  初,夏国遣吕你如来纳款,要请凡十一事,其尤者欲去臣称男。选颛押伴,一切折以义,辞屈而去。及孙延寿再使,虽上表已称臣,而犹欲以青盐通中国及自买卖,又乞增岁赐至三十万。诏惟许置榷场【六】,及添赐五万。其议多颛所陈者。曩霄既为其下所杀,遣杨守素来告哀,而守素乃康定中为曩霄谋不称臣,纳所赐节者也。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七】,上以颛尝屈你如,定延寿之议,留颛馆伴。颛问守素曩霄所以死,守素不能对,终其去,不敢桀骜。中书拟颛知凤翔府,上曰:「任颛应接杨守素事毕,宜备朝廷缓急委任,凤翔不难得人。」执政有不悦颛者,因命以此官。  甲寅,幸龙图、天章阁,召近臣、宗室观太宗游艺集、真宗幸澶渊诗碑及三朝瑞物。又出手诏赐辅臣曰:「朕承祖宗大业,赖文武荩臣,夙夜兢兢,期底于治。间者西陲御备,天下绎骚,趣募兵师,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累岁于兹,公私匮乏。加以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又,牧宰之职,以惠绥吾民,而罕闻奏最。将帅之任,以威制边防,而艰于称职。岂制度未立,不能变通于时邪?简擢靡臻【八】,不能劝励于下邪?西北多故,敌意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思济此务,罔知所从。悉为朕条画之。」

  又诏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御史中丞曰:「欲闻朕躬阙失,左右朋邪,中外险诈,州郡暴虐,法令非便民者,及朝廷几事,其悉以陈。」皆给笔札,令即坐上对。而宰相陈执中固辞,上复敦谕,至于三四,乃听两府归而上之。时枢密使夏竦知执中不学少文,故为帝谋以策访大臣,面使条对【九】,竦意实欲困执中也。执中方力辞未许,参知政事宋庠进曰:「两汉对策,本延岩穴草莱之士,今备位政府而自比诸生,非所以尊朝廷,请至中书合议上对。」许之,论者以庠为知体【一○】。

  是日,翰林学士张方平既退朝,会锁院草制,方平即条对所问。夜半,与制书俱上,曰:康定、庆历之间,朝廷议刺民兵【一一】,升厢军充禁旅。臣时任谏官,屡上章疏,极言其害。至于今日,事势果然。臣昨在三司,计会天下财用出入之籍,及建隆以来兵数,乞朝廷速加图议。盖太祖畜兵不及十五万人,太宗朝不过四十万人。章圣备御西北,兵籍颇增,祥符以后,住招募,斥疲老,以减□食。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天下可谓乂安【一二】。向因夏戎阻命,宰相非其人,虑害不深,事失几先,遂致大扰。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一三】,武卫七十四指挥,宣毅一百六十四指挥。更于江、湖、淮、浙、福建诸路,又添宣毅一百二十四指挥。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八九十万人,其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在此数。军人日多,农民日少【一四】,三边税赋,支赡不足,募人入中粮草,就京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外则徱刷诸道之物,中则侵用内帑之财,厚赏聚敛之人,贱立鬻官之令,苟徇目前之急,莫为经久之虑。凡此□兵,非惟困天下之财用,方且成天下之祸阶,若不早图,后无及矣。

  然兹事体实大,非君臣同心,而上下协济,则事必难成。伏望陛下先且将臣此言详问两府,若别有长策丰财足食,则非臣浅智所及。若量入为出,则乞严令天下禁止招募,命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分按所部,拣选疲老,便与放停,岁须三两次更互巡历,只依常程旋旋拣放,无得宣露密旨。若虽系禁军,其间羸弱惮于教阅,愿退就厢军者,亦听从便。委枢密院点勘军籍,其人数少者,即令团并;其马军无马,愿补填步人者,稍与补充近上衣粮优处军分;其有马者,即与团并足成指挥。仍诏诸路经略部署司,使知朝廷深意。有专愎自任无体国之心者,亦在陛下断自圣心,惩一足以警觽矣。皇佑元年十二月何郯云:昨诏诸路转运使选退州郡老弱兵。必是用方平此议也【一五】。

  臣曾勾当三班院,在院使臣,景佑中约计四千余员,今六千五百余员。臣勘会学士院、两省以上官,景佑中四十余员,今六十余员。臣任御史中丞,将本台班簿点算,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一六】。臣判流内铨,取责在铨选人,毕竟不知数目,大约三员守一阙,略计万余人。十年之间,所增官数如此,若更五七年后,其将奈何!

  今略数入仕之门,礼部贡院所放进士、明经外,近例率以举数编排别试,名恩泽人,每牓不下三数百人。文臣两制、两省少卿监以上,每岁奏荫子弟;方平论大卿监每年圣节陈乞恩泽,已附六年四月壬子。诸路转运司、提点刑狱、正郎及带职员外郎遇郊恩,子弟亦例得奏荫。武臣自诸司副使、军职大校以上,至于宫掖嫔御,内臣近职,每岁或遇郊恩,奏荫皆有常例。又文武官因职任或致仕、遗表及诸色特恩录用,又诸班殿侍、三司军大将、内外胥吏【一七】、牙校出职,如计会每岁入官之路,徼幸攀援,日生新例,不可胜数。澄源培本,在陛下命令而已。乞令中书、枢密院各具逐年诸色入仕名目及人数,取其徼幸弊滥尤甚者,逐色别立条约,稍加裁损。其属三司、殿前司、髃牧司等处酬銟条贯,亦乞重行详定。  臣闻先朝以前,虽将相大臣之家【一八】,子孙犹多白衣未仕者。今自少卿监以上,辄每岁任一人,不亦过乎。祖宗之时,文武官不立磨勘年岁,不为升迁资序。有才用名实之人,或从下位便见超擢;无才用名实之人,有守一官至十余年不改转者。其任监当或知县、通判、知州,有至数任不得迁者【一九】。故当时人皆自勉,非有劳效,知不得进。自祥符后,朝廷之议,益循□大。故令自监当入知县,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皆以两任为限。又令守官及三年,即例得磨勘。先朝行之,人始知恩,未见有弊。及今岁年深久,习以为常,皆谓本分合得,无贤不肖,莫知所劝。愿陛下稍革此制【二○】,其应磨勘□迁者,必有劳绩可褒,或朝廷特敕择官保任者,即与转迁。如无劳绩,又不因保任者,更增展年考。其保任之法,不当一例,应选择清望有才识之人,即命举之。如此,则是委执政之臣举清望官,委清望官举亲民官,官有阙员,随员数令举,又足以见圣恩急才爱民之意也。

  至于将帅之任,尤在驾驭得术,仍宜久于其职。祖宗任李汉超、郭进、贺惟忠、李谦溥、姚内斌、董遵诲、侯赟、杨延昭等,远或二十年,近犹八九年,假之事权,略其细故,不为闲言轻有移易,责其成效而已,又不与高官,常令其志有所未满,不怠于为善也。今则不然,武臣指边郡谓之边任,借之为发身之地。历边任者,曾无寸劳薄效,不数年径至横行刺史、防、团、廉察。能饰厨传熟于人事者,即以为才。而又移换改易,地形山川未及知,军员士伍未及识,吏民土俗未及谙,已复去矣。愿陛下鉴祖宗故事,重爵赏以待功劳,责久任以观能效,亦驭将帅之一节也。

  臣顽疏不达治道,据诏问所及,谨以近事上对。其诏旨所不及者,亦不敢僭易有陈也。

  帝览奏惊异,诘旦,更赐手札,问诏所不及者。方平即日复上对曰:

  今兹圣心,因昨保州、恩州之变,得无常以河北为意者乎。自唐天宝之后,河北兵素以骄悍自处。又北接辽境,朝廷每加姑息,实难处置。欲选择军校以严整之,则其迁补皆不出本营,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转员移易也。欲拣选上京别补军分,则子弟靗娅,蔓连根固,乐土重迁,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选募转徙也。欲升迁军分,以利动之,则衣粮素厚,难以更行增给。臣曾勘会河北厢禁军仅二十万人,禁军五之四,然体问其中疲老不任征役者甚多。若朝廷密谕安抚部署司,及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此后一切且住招填,令依常例旋行拣放,频作番次拣选,少作人数放停,使由之而不知,无得漏露朝旨。岁年后稍稍团并【二一】,据所阙指挥,发在京禁军就逐州驻札,使其势足与土兵相制,庶乎置器于安也。

  今兹圣心,因昨卫士震惊宫省,得无以亲卫为意者乎。臣按周官,虎贲氏掌守王宫【二二】,皆士也。赵左师触龙托其子于太后,愿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盖王宫之卫,兼用卿大夫之子弟也。秦、汉以来,宿卫之士,不惟选材武,必取驯□壮愿之人,以其近尊者,不可不审也。国初循周制,置诸班直备爪牙士,属殿前司,又置亲从官,属皇城司。其宿卫之法,殿外则相间设庐,更为防制,殿内则专用亲从,最为亲兵也。然募置之法,则异于古,皆惰游无根蒂,莫容其身者,乃来应募。前此变故,卒生意外,臣恐当有以惩创之。若于诸班直中选其年劳久次者,至于东西下班殿侍有门阀家业者,及诸军中死事者之孤稍有材力胜兵者,严立保委之法,选取千人,以充殿内之卫,仍领属皇城司。令枢密院、殿前司立定选补格式、岁月更代之法。岁满则优迁之,愿留者令皇城司保任,委是壮愿谨良,则听留。若其功过之准,教习之法,居处之制,颁给之例,即请自朝廷裁议。

  臣闻太祖训齐诸军,法制甚严。军人不得衣皁,但许衣褐,其制不得过膝,岂有红紫之服,鳂蠄不得入营门,岂知鱼肉之味。每请月粮时,营在城西者,即于城东支,营在城东者,即于城西给,不许雇车乘,须令自负以劳役之。令行禁止,军士亦以足用。今则异矣。臣尝入朝,见诸军帅从卒,一例新紫罗衫、红罗抱肚【二三】、白绫囐、丝鞋,戴青纱帽,拖长绅带,鲜华烂然,其服装少敝,固已耻于觽也。一青纱帽,市估千钱,至于衫囐,盖一身之服,不啻万钱。今之上四军请给,比诸军为至厚,然月受千钱,正可买得一帽尔。度所戴帽,岁须二枚,补染服装,须要鲜洁,则于诸事略称此也。计其所受廪给,不足一身之费,若有妻子,安得不饥冻,妻子既不免饥冻,小人之情,岂能不归怨于上。此军情所以易动也。至于常程特支,例只对料钱勘请,朝廷一次特支,在京约用钱三十万贯,及入军人之手,何足为用,是朝廷不胜其困,军中殊未有济。所以致此者何,由乎习为侈汰之弊也。愿陛下清闲之余,试召军帅如此问之,便可密令条陈以何术可以革今日之奢靡,以何道可以复昔时之朴素。如帅臣能自节约,以身率之,则军人庶乎可以存济矣。

  臣窃惟陛下御极,于今且三十年,甚盛之事,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以其至仁慈厚、好生恶杀,急深故之罪【二四】,□纵出之罚,哀矜庶狱,惟刑之恤也。近因贝贼挟妖为乱,朝廷又追劾李昙之狱,张存等例蒙重罚。州郡承风,觉发妖事,至于诵经供佛,符咒禁术,尽遭捕系,蔓延平民,岂无奸人乘便创造疑似,或挟雠怨更相攀引,榜掠之下,何求不获。臣见判审刑院奏案七十余道,内二十余道系是妖事。虽近降朝旨严加止绝,但恐官吏指李昙为鉴戒,无复更用平恕之心。臣闻赏罚犹风也,人情犹草也,草上之风必偃,人情随赏罚而迁矣。臣惜陛下三十年甚盛功德亏于一篑。宝元之后,国家多故,边陲绎骚,人事纷纭,灾异屡见,中外属任之官,鲜着事效,推诸人事,势可忧已。圣心焦劳,寅畏祗厉,日谨一日,迄此乂宁,独赖陛下至仁慈厚之德,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也。奈何轻用刑狱以危天下,招致沴气,以速民怨者乎【二五】!  凡臣所陈,实时要务,然皆事之一节尔。至于天下大势,臣请为陛下言之。臣观古今治乱之变,不在其他【二六】,只在上下之势离合而已。上下之势合,事无大不成;上下之势离,事无小不败。比年以来,朝廷颇引轻险之人,布之言路,违道干誉,利口为贤,天下承风,靡然一变。又外人议论,展转缘饰,沽激仿效,惟恐不及,败坏雅俗,遂成险薄。内则言事官,外则按察官,多发人闺门暧昧,年岁深远累经赦宥之事。而又诸色小人,下至吏胥僮仆【二七】,观时得逞,敢于犯上,创造词说,朝廷便行,济以爱憎,何所不至。故自将相而下,至于卿大夫士,惴惴危恐,莫有泰然而自安者。一动一为,辄曰恐致人言。更相姑息,专避嫌疑,苟且因循,求免谤咎,何暇展布心体,为国立事者哉。臣窃详圣意,岂欲人情风俗之如此欤,但以其所由来者渐矣。自上及下,无不知此者,但莫肯为陛下深切开陈之也。理道之壅,无大于此,上下之势,离阻若是,则谁与陛下同心一德,而深谋远虑者哉。既无同心一德之人,深谋远虑之士【二八】,则天下之务,何以致治?愿陛下深为留神,务在通上下之情,欲上下之情合,在审于听受而已。

  上览奏,益异之,书「文儒」二字以赐方平。国史载甲寅诏问近臣,对者独称鱼周询详敏,盖未及知方平所对尤敏且详也。方平本传因神道碑,但举大略。今从方平集掇取附见。仍列周询所对于后。方平神道碑又云:上御迎阳门,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二九】,独引方平近御榻密访之。方平曰:「暴人之私,迫人于险而攘之,我不为也。」终无所言。按正史,方平与李淑【三○】、梁适、苏绅同时好倾陷人者,神道碑恐饰说,今不取。

  御史中丞鱼周询答手诏所问曰:

  陛下患西陲御备,天下驿骚,趣募兵士,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臣以谓唐季及五代,强臣专地,中国所制,疆域非广。及祖宗有天下,俘□、楚、蜀、晋,北捍獯鬻,西服羌戎,所用甲兵,所入租赋,比之于今,其数尚寡。然而摧坚震敌,府库无空虚之弊,县官无烦费之劳,盖赏信罚必,将选兵精之效也。

  近元昊背惠,西边宿师,朝廷用空疏阘茸者为偏裨,募游惰怯懦者备行伍,故大举即大败,小战辄小奔。徒日费千金,度支不给,卖官鬻爵,淆杂仕流,以铁为钱,隳坏圜法【三一】。而又官立盐禁,驱民赍辇,荡析常产,怨咨盈路。去秋水旱继作,今春饥馑相属,生灵重困,于兹为剧。今元昊幼子新立,乃朝廷□财用、惜民力之时也。速宜经制,以纾匮乏。愿委安抚使与本路守边掌计臣寮同议,裁减□兵,节抑浮费,禁止横敛,廪假贫民,去武臣之庸懦,出守宰之贪残。仍冀特发宸断,出内帑钱助关陕经费,使通盐商之利,改钱币之法,宣布德泽,与民休息。然后劝勉农桑,隐括税籍,笼遗利,抑兼并,则公有羡财,私有余力矣。  陛下患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滋长奔竞,麋费廪禄。臣以谓国家于制举、进士、明经之外,岁有任子、流外之补,负瑕衅、服舆台者,又置于班列。历年既久,纷猥塞路,周行之内,大半非才,求人之际,鲜堪适用。而又亟更数易,交错道涂,员数有定,诏除无限,凡守一阙,动踰再岁。其预阃籍、服武弁者,按薛应旗续通鉴作「预阃籍服武弁者」此云「闺籍」,误,今改正。坐费水衡之给,虚计岁考之期;赴铨调、守选格者,居有困穷之叹,多隳廉耻之行。官□之弊,一至于此。愿陛下特诏进士先取策论,诸科兼通经义,中第释褐,无令过多。其文武班奏荐,并流外出官者,权停五七年。自然名器无滥,奔竞衰息矣。

  陛下患牧守之职,罕闻奏最。臣闻汉宣帝勉励二千石,有治效者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阙,则以次用之,故良吏为盛。国家鉴诸侯专地之患,一切用郡守治之。而朝班寖□,序迁者觽。乃有地处蕃宣,秩为卿监,而未历省府提转,则为沈抑。内重外轻,何以求治?改弦易辙,正在此时。愿诏两府大臣,选委两制、台谏官参举,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三二】,依次除补。若治状尤异,即升省府提转。其常例入知州及大敕举提刑,并一切停罢,则进擢得人,牧守重矣。

  陛下患将帅之任,艰于称职。臣闻晏子荐司马穰苴曰:「文能附觽,武能威敌。」是知将帅之才,非备文武,则不可为也。我朝自二边款附,久不用兵。近岁有西北之警,补授帅臣,出于遽猝,非自卒伍,即恩泽侯。无信义以结士心,无庄严以正师律。退则奔北,进则被擒,亏损威灵,取侮外域。命将之失,未有若今之甚也。谓宜择名臣,选举深博有谋、知兵练武之士,不限资级,试以边任,临轩敦遣,假以威权,如祖宗朝任郭进、李汉超辈,阃外之事,俾得专之无以谤谗轻有迁徙,使其足以取重,则安有不称职之忧乎?

  陛下患西北多故,敌态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臣闻国家和约北辽,爵命西夏,偃革止戈,踰四十载。而守边多任庸人,不讲武备,因循姑息,惟冀升迁。羌人野心,窥见表里,故景佑之末,元昊猖狂,庆历之初,耶律悖慢。覆军杀将,以疲关陕之民;厚币卑辞,而解幽燕之敌。皆用苟安之谋,无经远之策。此班固所谓「不选武略之臣,恃吾所以待寇而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寇雠」者也。愿陛下特议于三路减兵马之驽□者,以纾经费,以息科敛。然后选将帅,择偏裨,使戢肃骄兵,饬利戎器,识山川形胜,用兵奇正。河朔旷平,可施车阵,亦宜讲求其法。虽二敌变生,异时侵轶,恃有所待,庶几无患矣。

  居数日,复上对曰:  臣已奉诏条画时务,而陛下复躬亲访逮。盖以诸臣所对,未究根本,故求可行之策,臣不敢为文辞,辄布愚直,窃冀有所补焉。所谓今之阙失者,陛下聪睿高出前古,然圣虑所未至,臣下所难言者,惟责任不专、用人猜疑为大也。自昔年二府大臣及台谏官有互为表里者,圣聪觉悟,已行黜典,二府及台谏互为表里,已行黜典,周询盖指范仲淹、欧阳修等也。遂以谓人皆朋比,无复忠信。今中外之臣,每进对于前,但敢攻人过失,即为公论。若言及忠良材能,云可任用,则虑圣意疑为朋党。故使忠邪未尽分,善恶未尽闻也。所谓责任不专者,今执政大臣,心知某事可行,某法可罢,但拱默自安,不肯为朝廷当事,致文武大政,因循弛废,此又阙失之大者。臣愿陛下听政之外,选材识之臣,独对便殿,访诸臣能否,曰某人宜何用,某人不足用。然后广询博采,参验异同,俟其得实,则行进退。或上承圣问,而情有诈欺憎恶,则屏之远方,终身不齿。何人更敢朋党。又任用之际,责其成效【三三】。果敢当事者,则优与进擢,因循形迹者,则黜居散地。何人敢不尽其心乎。

  诏又患文武奸回,中外险诈者。臣闻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言君子小人,道同性合,相引翼而进也。今朝廷根本,陛下股肱者,二府大臣也。安危治乱,系此数人。在祖宗用吕端、李沆、王旦、马知节,及陛下即位之初,用张知白、王曾、鲁宗道辈,持重处正,深博有谋,当时引荐擢任,不闻有朋邪险诈者。今陛下知二府或非其人,不能奋然黜逐,使汇征之势来者未已。自古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百官,欲矫革此风,不先正大臣,则所谓形未端而求影之直,源未澄而欲流之清也。  诏患州县暴虐,法令更张者。祖宗积德,陛下好生,失出者不为深罪,失入者终身负责,宜长人之吏,上体□仁,爱育黎庶。而或有暴虐者,盖公家急于赋敛,以严集事,贪吏因缘生奸,以威动觽,使之然也。夫法令者,治世之衔勒,宜守而勿失。若祖宗法令可以经久者,不宜无名更易。近枢密院改内省条令,似与曩者负罪之人,预易复进之地。中外喧然,以为不可。况内省者,左右之近密;朝廷者,四方之根本。倘不能坚守法令,则天下何以取信乎?愿遴选刺史、县令,谕以爱民之意,则州县无暴虐之患矣。裁抑权贵,无使轻易条宪,则法令无更张之失矣。密院改内省条令,不见于实录,当考。

  乙卯,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郇国公章得象守司空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月给见俸,春冬衣,比太子太师。给衣俸在四月戊申,今并书。

  丙辰,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始,王则据贝州叛,齐州禁兵马达、张青,与奸民张握等得剑印于妖帅,欲以觽叛,屠城应则。握之貋杨俊诣弼告之。齐非弼所部,恐事泄变生。时内侍张从训衔命至青,弼度从训可使,即以事付从训,使驰至齐,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乃自劾擅遣中使之罪。上嘉之,故有是命。弼固辞不受。

  戊午,知齐州、都官郎中刘参为太常少卿。

  庚申,命翰林学士钱明逸详定赦前天下欠负。

  壬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亥,御迎阳门,召知制诰、待制、谏官、御史等诏之曰:「朕欲闻朝政得失,兵农要务,边防备御,将帅能否,财赋利害,钱法是非,与夫谗人害政,奸盗乱俗,及所以防微杜渐之策,悉对于篇。」是日,知制诰曾公亮以母病在告,亦遣内侍赐诏令上对。  殿中侍御史何郯既对诏所问,又言:

  臣窃以古者人君听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髃言无不达。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是相承,朝廷唯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默。以天下利害之大,备言责者,唯御史、谏官仅十员,而欲陛下聪明无所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效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德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幸之蔽,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怀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效其节。

  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默为高,以言议非责,则朝廷之事,何所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髃臣论议时事,斯城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壅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旨,告谕两制、两省臣僚,自今有闻朝政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本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录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僚,令取有裨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郯奏乞许两制、两省言事,不知何时,今附此。奏云近日中诏命髃臣论事,当考。

  乙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武军节度使李昭亮为宣徽北院使,罢军职。时开封府鞫被告妄言休咎兵士,辞连昭亮,御史何郯乞别差官交割昭亮殿前司事,免生危疑,而昭亮亦自求罢,故有是命。昭亮寻出判河阳。会要云昭亮以恩例迁此,当考。

  丙寅,诏枢密院,内臣诸司使副在边五年而无过者,遇带御器械阙,以名次取旨;带御器械五年而无过者,内侍省押班阙,亦如之;其内侍省都知、入内都知、押班,并听特旨乃除。  翰林侍读学士叶清臣在永兴条对甲寅诏书所问,其言多劘切权贵,且曰:「陛下欲息奔竞,此系中书。若宰相裁抑奔竞之流,则风俗敦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则贪荣冒进,激成浑波。向有职在管库,日趋走时相之门,入则取街谈巷言以资耳目,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三四】,一旦皆擢职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竞踵此风,出入权要之家,时有「三尸」、「五鬼」之号,乃列馆职,或置省曹。且台谏官为天子耳目,今则不然,尽为宰相肘腋。宰相所恶,则捃以微瑕,公行击搏;宰相所喜,则从而唱和,为之先容。中书政令不平,赏罚不当,则箝口结舌,未尝敢言;人主纤微过差,或宫闱小事,即极言过当,用为讦直。供职未逾岁时,迁擢已加常等。宋禧为御史,劝陛下宫中畜犬设棘以为守卫,削弱朝体,取笑四方,不加诃谴,擢为谏官,以此术略,献纳左右。王逵两为湖南、江西转运使,所至苛虐,诛剥百姓,徒配无辜,特以宰相故旧,不次拔擢,遂有河东之行。如此,是长奔竞也。」其他所列利害甚觽。王逵正月戊戌为河东漕司。案曾巩铭逵墓及包拯弹逵章,并称河东,清臣称有河北之行,恐误,今改之。  注  释

  【一】荆湖南北路「湖」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补。  【二】卿能行此否「能」原作「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二何郯传改。

  【三】与人少合「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四】米□各百石「百」原作「五」,据朱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五】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从顷而来」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置榷场「置」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三○任颛传补。

  【七】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补。  【八】简擢靡臻「靡臻」原作「非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九】面使条对「面」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论者以庠为知体「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一】朝廷议刺民兵「刺」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同上编年纲目改。

  【一二】天下可谓乂安「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置」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四】农民日少「民」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五】必是用方平此议也「议」原作「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不及」下各本原脱「二千员今」四字,据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补。  【一七】内外胥吏「吏」原作「史」,据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八】虽将相大臣之家「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同上乐全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九】有至数任不得迁者「至」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愿陛下稍革此制「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一】岁年后稍稍团并「岁」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一八再对御札一道、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改。  【二二】虎贲氏掌守王宫同上乐全集及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氏」作「士」。

  【二三】红罗抱肚「抱」原作「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乐全集改。

  【二四】急深故之罪「故」原作「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乐全集改。

  【二五】以速民怨者乎「者」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六】不在其他「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七】下至吏胥僮仆「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二八】深谋远虑之士「士」原作「事」,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二九】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目」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方平与李淑「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一】隳坏圜法「圜」原作「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如」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鱼周询传改。  【三三】责其成效「责」原作「贵」,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三四】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流」原作「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卷一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四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夏四月己巳朔,封曩霄子谅祚为夏国主。祠部员外郎任颛为册礼使,供备库副使酸枣宋守约副之。谅祚生甫三月,诸将未和,议者谓可因此时皆以节度使命诸将,使各统所部,以分弱其势,冀绝后患。判延州程琳按判延州程琳,薛应旗、王宗沐续通鉴皆作陕西安抚使,与此互异。言,幸人之丧,非所以示外国,不如因而抚之。或请乘隙举兵,知庆州孙沔亦言伐丧非中国体。上纳其言,遂趣有司行册礼。然议者颇惜其失机会。各以节度使授诸将以分弱其势,今何郯奏议有此,不知当时复有何人,当考。程琳本传又云:朝廷既行册礼,夏人方围庆阳,琳止诏使于鄜曰:「夏人贪此,可纾庆阳之难。」乃具礼币赐予之数移报之,果喜,即日迎册使,而庆阳围亦解。按谅祚此时方自保不暇,何敢更围庆阳,本传必误。按附传及欧阳修墓铭、神道碑,亦不载此事,不知本传何所据也。今不取。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丁度数请罢,御史何郯又言:「臣窃以朝廷正二府之名,重大臣之选,皆有副贰,以相参维。或用之有劳,固当进任,或试之不效,安可备员?伏见丁度由近侍之班,豫显用之柄,列在三事,于兹累年。而位望益隆,才名益损,但务保身而寡过,曾无经国之远图。况方讲戎机,动资庙略,谋苟多误,事何以安。度又素被轻□之名【一】,殊非沈远之量,上无所益国体,下不能服人心,兹为具臣,难处重任。且用人当否,系国重轻,执政之臣,事体尤大,不可以恩假,不可以幸迁,必须其材,乃授此位,材苟不称,则莫如阙焉。伏乞断在不疑,退之以礼。」

  辛未,罢度为紫宸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二】,从度之请也。度罢以癸未,今从百官表。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明镐为参知政事。文彦博自贝州入相,数推镐功,故丁度罢而镐代之。  壬申,知澶州、礼部侍郎王拱辰落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柳植落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益州、刑部郎中程戡落枢密直学士,知凤翔府;右谏议大夫鱼周询落权御史中丞,知永兴军。并坐尝荐张得一也。  癸酉,给事中、知蔡州□育为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先是,御史何郯言:「朝廷新置紫宸殿学士代文明殿学士,在资政殿大学士上,班列绝高,未尝轻授。丁度既罢政,遂蒙特除,且兼侍读之职。圣意良以二府大臣,于进退之间,务推恩礼。窃见□育去岁罢枢密副使出知许州,不闻显过,止改给事中一官。况育才业,于时少比,使居学士之列,适其宜也。至今尚未蒙加一职名,恐于待旧臣之礼,殊未均一。欲望存录旧德,比丁度例,加一职名,所冀均行宠数,敦銟材杰。」从之。

  甲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翰林侍读学士、户部郎中、知永兴军叶清臣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咸平末,并三部为使,官轻者则为权使公事。康定初,清臣已为权使公事,今再领三司,当为使,而又为权使,中书误也。自是遂分权使与权使公事为两等。此据会要。又三司使旧班在翰林学士之上,权使即与正同,三司使结衔,皆在官职之上。及是宰相陈执中欲抑清臣,降敕时移权三司使在职下结衔,其后遂班翰林学士之下。寻有论列者,结衔虽依旧,而权三司使初除,合门取旨,间有□学士上者,然不为定制。此据沈括笔谈。  祠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尧佐为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侍御史知杂事张□言尧佐缘恩泽进用太骤,非所以公天下,不报。

  河北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杜杞为天章阁待制、环庆都部署、经略安抚使、兼知庆州。杞前平广西蛮,坐杀降,赏不行。于是杞上言:「杀降者,臣也,得罪不敢辞。将吏惟臣所使,其劳未录,臣不敢先受命。」因悉为行赏。自曩霄既称臣而数犯约钞边,边吏避生事,纵不争。杞始至,蕃酋孟香率觽千余人内附。事闻,诏杞如约。杞言如约当还,而孟香得罪夏人,势无还理,遣之必反为边患。议未决,夏人以兵入界求孟香,孟香走自匿。夏人遂杀边户,掠牛马,而求孟香愈急。有诏责杞,杞言彼违约举兵,孟香不可与。因移檄夏人,不偿所掠,则孟香不可得。夏人不肯偿所掠,杞亦卒不与孟香。孟香事不在杞始至时,今附见。不知杞果以何时至庆州。程琳传所言夏人围庆阳,或即指此也,然必不与册礼同时,且近边小小寇钞尔,庆阳元未尝被围,若庆阳被围,则关辅骇矣。琳传必误,今不取。

  丙子再降知池州、左谏议大夫张存知郴州,坐尝举张得一也。  诏科场旧条,皆先朝所定,宜一切无易。时礼部贡院言:「四年,宋祁等定贡举新制,会明年诏下,且听须后举施行。今秋赋有期【三】,缘新制,诸州军发解,但令本处官属保明行实,其弥封、誊录,一切罢之。窃见外州解送举人,自未弥封、誊录以前,多采虚誉,苟试官别无请托【四】,亦只取本州岛岛曾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弥封以后,考官不见姓名,即须实考文艺,稍合至公。又,新制进士先试策三道,次试论,次试诗赋。先考策论定去留,然后与诗赋通定高下。然举人每至尚书省,不下五七千人,及临轩覆较,止及数百人。盖诗赋以声病杂犯,易为去留,若专取策论,必难升黜。盖诗赋虽名小巧,且须指题命事。若记闻该富,则辞理自精。策论虽有问目,其间敷对,多挟他说。若对不及五通尽黜之,即与元定解额不敷。若精粗毕收,则滥进殊广。所以自祖宗以来,未能猝更其制。兼闻举人举经史疑义可以出策论题目凡数千条,谓之经史质疑;至于时务,亦钞撮其要,浮伪滋甚,难为考较。又旧制以词赋声病偶切之类,立为考式,今特许仿唐人赋体及赋不限联数、不限字数。且古今文章,务先体要,古未必悉是,今未必悉非。尝观唐人程试诗赋【五】,与本朝所取名人辞艺,实亦工拙相半。俗儒是古非今,不为通论。自二年以来,国子监生,诗赋即以汗漫无体为高,策论即以激讦肆意为工,中外相传,愈远愈滥,非惟渐误后学,实恐后来省试【六】,其合格能几何人!伏惟祖宗以来,得人不少,考较文艺,固有规程,不须变更,以长浮薄,请并如旧制。」故降是诏。五年三月己卯,已诏贡院所试诗赋、经义并如旧制。本志以为杨察建议,而实录但云上封者言新制不便,不出主名。八年四月丙子,又下诏,乃具贡院申请。贡院申请,即本志所书杨察初议也。按察本传,察权判贡院,初建此议,当五年三月,既已施行,八年四月贡院复有申请,其议则实察五年所建者,但不知此时察仍判贡院或已罢尔。今两存之。仍于此年依实录不出察主名。本志又于此诏后书张方平知举,请下诏戒辞赋新体。按方平以六年二月知举,本志误矣。

  初,诏外州发解到省,差官覆考,寻罢之,盖虑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乃五月十八日指挥。  丁丑,诏开封府畿、赤诸县丞、主簿、尉不许他处奏辟。

  己卯,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惟信、宁州观察使赵为航,契丹遣安远节度使耶律章、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贺干元节。

  辛卯,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知定州,礼部侍郎王拱辰知瀛州,右谏议大夫鱼周询知成德军。先是,贾昌朝判大名,已兼河北安抚使矣。昌朝判大名,在七年三月。

  初,朝廷经制河北武备,议者欲增兵屯。程琳自大名府徙永兴军,徙永兴军在六年二月。上言曰:「河朔地方数千里,连城三十六,民物繁庶,川原坦平。自景德以前,敌数入寇,官军虽觽,罕有成功。盖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之兵,形势不接,召发之际,交错非便。况建都全魏以制北方,而兵隶定州、真定府路,其势倒置。请分河朔兵为四路,以镇、定十州军为一路,合兵十万人;高阳关十一州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沧、霸七州军为一路,合兵四万人;北京九州岛岛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其驻泊钤辖、都监,各掌训练,使士卒习闻主将号令,猝缓即成部分。」

  下其章判大名府夏竦议。竦奏:「镇、定二路【七】,当敌寇之冲,万一有警,各籍重兵控守要害,迭为应援,若合为一,则兵柄太重,减之则不足以备敌。又沧州久隶高阳关,道里颇近,濒海斥卤,地形沮洳,东北三百里,野无民居,非敌人蹊径,万一有警,可决漳、御河东灌,塘淀隔阂,敌马未易奔冲,不必别建一路。惟北京为河朔根本,宜宿重兵,控扼大河,内则屏蔽王畿,外则声援诸路,请以大名府、澶怀卫滨棣德博州、通利军建为北京路。四路各置都部署一人、钤辖二人、都监四人。平时祗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有警即北京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重臣为之。」

  议未决,夏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判大名,复命规度。昌朝请如竦议,惟保州沿边巡检并雄、霸、沧州界河二司兵马,自国朝以来,于诸边最号强劲,今未有所隶,请以沿边巡检司隶定州路,界河司隶高阳关路。

  于是下诏分河北兵为四路,北京、澶怀卫德博滨棣州、通利保顺军合为大名府路,瀛莫雄霸恩冀沧州、永静干宁保定信安军合为高阳关路,镇、邢、洺、相、赵、磁州合为真定府路,定保深祁州、北平广信安肃顺安永宁军合为定州路。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惟四路各置安抚使焉。兵志云,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按竦及昌朝初议四路各置都部署等,而河北安抚使仍以知大名者领之。今四路各置安抚使,非竦、昌朝初议也。盖亦略增损矣,故特表而出之。

  韩琦言兵势太分,请合定州、真定府为一路,高阳关、大名府为一路。朝廷以更置甫新【八】,不报。诏四路兵依陕西遣部将往来按阅。又诏自今戍兵回,拣充捧日、龙卫、天武、神卫等军。此并据本志,云时契丹来议关南地,朝廷经制河北武备。按议关南地,乃庆历二年,与程琳徙陕西不相关,琳徙陕西,则庆历六年也。今削去「时契丹来议关南地」八字。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九】,盖误也。已削去。

  甲午,命权御史中丞杨察同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具六月末。  交州入贡,以进奉使兵部员外郎苏仁祚为工部郎中,副使东头供奉官陶惟欢为内殿崇班。仁祚等初来时未见。

  丁酉,降卫州团练使、知澶州王德基为四方馆使、荣州刺史,西上合门使、知保州王中庸为引进副使,殿中侍御史刘元瑜罚铜三十斤,并坐尝举张得一也。

  初,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丁度罢政,首以命之。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为官称。五月乙巳,诏改旧延恩殿为观文殿,仍改紫宸殿学士为观文殿学士,班次如旧制。  乙卯,兵部员外郎、知谏院宋禧出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己未,改荆湖北路。禧虽罢谏职,犹得为监司,议者非之。

  御史何郯言:

  「臣闻治天下者欲保邦于常安,无他道焉,其要在核名实、别邪正而任之尔。夫邪与正不相须,治与乱不相远【一○】。用君子而消髃枉则治之表,用小人而黜觽正则乱之阶。所以自古圣哲于治乱安危之际,未尝不丁宁切至,以进君子抑小人为戒。非其好恶有所偏,盖以邪正杂揉而进,则国之兴衰未可期焉,民之否泰未可保焉,故不得不辨明矣。然知人之难,历圣所病,虽遇睿哲之君,不无搜慝之臣【一一】。以尧之圣,而其臣有毁信废忠之害;以舜之明,而其臣有谗说殄行之恶。然虽始失而任使,终悟而放黜,此二帝之所以称圣明也。以古揆今,邪正之徒,无世不有,虽有邪伪,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一二】,其由人君公用舍而已。

  伏见枢密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纤人善柔之质,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一三】。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一四】,不可格以廉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寘大戮。而竦只缘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尝公议其罪,所以致官司之责不均一,贼党之恶不究穷。是谋为己利则虑深,图去君害则计浅。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今千百具僚,皆谓怀敏失察贼乱,只缘官责,其罪小;夏竦多怀顾慕,不奋臣节,其罪大。今怀敏既黜,而竦独留,中外之心,无不愤激。况竦两以明恩进拜,皆用清议改除【一五】,觽口谓之奸邪,圣心谅已谙悉,弃而勿用,兹谓至公。而方且谓之有才,任而不改。其于含垢匿瑕,则为过甚;其于去邪除恶,窃所未安。且前代立法,本为束缚有才,奸邪而才,必乱天下,若不防之于始,又何以救之于终?况之陛下唐尧、虞舜之资,而监竦梼杌、穷奇之行,寘之有罪,断然不疑。伏望陛下上为社稷之谋,下慰臣庶之望,与觽永弃,示人不私,岂不盛哉,岂不快哉!

  臣以孤生,屡抗大议,犯权贵而为私室之计则拙,斥谗邪而为公朝之利则忠。臣料夏竦知臣上言,必是指臣为矫诬,目臣为朋党。然竦明有过恶,安得谓之矫诬;臣素无附丽,何以谓之朋党。竦若犹饰其过,臣请面议其辜,仰祈圣明,俯临肝胆。当时言竦奸邪者必不止郯一人,而郯传独称郯言竦不可为枢密使。又郯奏议有此章甚备,故具载之【一六】。

  辛酉,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罢枢密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数论竦奸邪,会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上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俄顷,张方平至,上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请撰驳辞,上意遽解,曰:「且以均劳逸命之。」  何郯又言:「伏闻夏竦陈乞一殿学士职名,且欲预在侍从。缘朝廷进退大臣,恩礼至厚,竦之此拜,已极宠荣,安可更不顾廉耻,冒有陈请?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特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宜许其自便,留在朝廷。孔子谓远佞人,盖佞人在君侧,则必为政理之害。其夏竦,伏乞不改前命,仍指挥催促赴任。」从之。夏竦乞殿学士职名留京师,国史不见。今据何郯奏议及郯墓铭附见。  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

  壬戌,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庞籍为参知政事。

  诏诸道非鞫狱而差知县、县令出者,以违制坐之,其被差官据在外月日仍不得理为考。时权三司使叶清臣自永兴召还,言所部知县,有沿牒他州而经数时不归者,恐假领之官,不能尽心职事,故条约之。七年六月辛酉,可考。

  乙丑,出殿中侍御史张经知蕲州,以所上台章荒缪也。  丙寅,诏诸军校营在新城外者,每赴朝,留其半以部勒士卒。

  丁卯,诏应中外官,自今须满三周年方许差替,其在任三年及三十个月者,自如旧制,见溢员处并罢之,其俸禄仍不得越本官支给。时营进者或不时满迁去,又在京多员外置官,至有诸司副使请正使俸,防御使请观察使俸之类,故降是诏。

  六月戊辰朔,诏近臣举文武官员才堪将帅者,即以名闻。

  壬申,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曹州任中师为太子少傅致仕。  癸酉,河决澶州商胡埽。

  甲戌,遣官祈晴。

  丙子,遣权发遣户部判官事燕度行视澶州决河。

  庚辰,诏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体量所部官吏,并须明指事状以闻。先是,选人刘世隆因引对,自言前为监司挟情奏冲替。已而御史言,在外贪暴之吏,监司不欲尽发其罪,止奏乞冲替,致还铨得以为言。故条约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徐国公张耆卒,赠太师、兼侍中,谥荣僖。耆为人重密有智数,安佚富盛,踰四十年。家居为曲栏,积百货其中,与髃婢相贸易,有病者亲为诊切,以药卖之,欲钱不出也。所历藩镇,人苦其扰。子二十四人,御之极严,早见,即令出就外舍。得一既坐降贼诛,可一后与髃婢贼杀其妻,亦弃市。

  己丑,户部副使、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一七】、直昭文馆、知亳州。传氏,敏中第二子,权三司使叶清臣言其庸陋不任事也。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包拯为户部副使。拯前自陕西徙河北,才五浃日,召入三司,奏罢秦陇所科斜谷务造船材,及罢七州所赋河椿竹索,皆数十万。八年五月二日,自陕西改河北,六月二十二日,除户副。

  庚寅,祠部员外郎、直集贤校理张掞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辰,帝语辅臣曰:「春夏久雨,朕日蔬食,夙夜祷于上帝。傥霖淫未止,当去食啜水,冀移灾朕躬。然不欲使外闻之,嫌其近名耳。」宰臣文彦博对曰:「今景气澄晏,实圣德感通也。」

  癸巳,遣官谢晴。  给事中、参知政事明镐疽发背,帝谓辅臣曰:「镐忠亮有劳,及其未乱,思一见之。」是日,临问,恻然曰:「方赖卿谋国事,何遽被疾。」镐气惫,犹能顿首谢。甲午,卒。赠礼部尚书,谥文烈。镐端挺寡言,所至安静有体,而遇事不苟,为世所推重。

  乙未,诏馆阁官自今须经亲民一任,方许入省、府及转运、提点刑狱差遣。按宋史「入省府」下有「及」字,今增入。

  丙申,司空致仕章得象卒。故事,致仕官乘舆不临奠,帝特往奠之。赠太尉、兼侍中,谥文宪。

  初,陕西军兴,移用不足,知商州皮仲容康定元年十二月。始献议采洛南县红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铜,置阜民、朱阳二监以铸钱。既而陕西都转运使张奎、庆历元年五月,奎为陕西都漕。知永兴军范雍庆历元年五月,雍知永兴军兼漕事。请铸大钱,与小钱兼行,大钱一当小钱十。奎等又请因晋州积铁铸小钱。元年九月。及奎徙河东,二年十月。又铸大铁钱于晋、泽二州,亦以一当十,以助关中军费。未几,三司奏罢河东铸铁钱,而陕西复采仪州竹尖岭黄铜,置博济监铸大钱,据实录,在四年。朝廷因敕江南铸大铜钱,而江、池、虢、饶州又铸小铁钱,悉辇致关中。江、池、饶三州,见元年十一月。虢州未见,当是范雍所议。数州钱杂行,大约小铜钱三,可铸当十大铜钱一,以故民间盗铸者觽,钱文大乱,物价翔踊,公私患之。于是奎复奏晋、泽、石三州及威胜军实录云在五年。日铸小铁钱,独留用河东。而河东铁钱既行,盗铁钱者获利十之六,钱轻货重,其患如陕西,言者皆以为不便。知并州郑戬六年二月,戬知并州。请河东铁钱且以二当铜钱一,行一年,又以三当一,或以五当一。罢官炉日铸,但行旧钱。知泽州李昭遘六年四月,昭遘知泽州。亦言:「河东民烧石炭,家有橐冶之具,盗铸者莫可诘。而北敌亦能铸铁钱以易并边铜钱而去,所害尤大。」

  朝廷尝遣鱼周询、四年三月。欧阳修四年四月。分察两路钱利害,又数命官议。正月己酉、四月甲午。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杨察与三司使叶清臣先上陕西钱议曰:六月乙未。「关中用大钱,本以县官取利太多,致奸人盗铸,其用日轻。比年以来,皆虚高物估,始增直于下,终取偿于上。县官虽有折当之虚名,乃受亏损之实害。救弊不先自损,则法未易行。请以江南、仪商等州大铜钱一当小钱三。」按宋史食货志「三」作「二」。又言:「奸人所以不铸小铁钱者,以铸大铜钱得利厚,而官不必禁。若铸大铜钱无利,又将铸小铁钱以乱法。请以小铁钱三当铜钱一。」既而又请七月辛丑。河东小铁钱如陕西,亦以三当一,且罢官所置炉,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奸人稍无利,犹未能绝滥钱也。其后诏商州罢铸青黄铜钱,皇佑二年二月。又令陕西大铜钱、小铁钱皆一当二,嘉佑四年二月。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实录于六月乙未载陕西议,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一八】,今从本志,并书之此月末。

  秋七月戊戌,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并州郑戬加吏部侍郎,留再任,寻改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判并州。

  初,契丹与元昊方交兵,边奏互上,独戬未尝以闻。诏遣使问其故,戬对异域相攻,中国不足忧也。麟、府间有弃城曰草城,戬募土人为弓箭手,计口给田。自河东行铁钱,山多炭铁,鼓铸利厚,重辟不能止,戬乃请以三当一。令既下,兵民相煽动,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一九】,承受中贵人,不能遏。又髃噪州门,守门者拒不得入。兵马都监孙惟忠虑变起,使人衣甲而持兵,判官张伯玉谓曰:「此法乱,非百姓乱也,若纵兵杀一人,则事不可平矣。」戬闻,悉召至庭下,推首谋者数十人,黥隶他州。张茂实传云:茂实为并代部署,河东更铁钱法,人情扰惑,兵相率至帅府欲诉,闭门不纳。是日几乱。茂实策马从数卒往谕之,皆散还营。按郑戬传则戬悉召至府庭,与茂实传不同,今止从戬传。  诏河北水灾,其令州县募饥民为军。

  己亥,右领军卫大将军、果州团练使、知寿州张亢为将作监、知和州,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故稍复迁之。

  癸卯,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周沆为直史馆、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仍诏沆位提点刑狱之上,若转运使即以官□之。先是,北军戍湖南山溪者,有再期乃代去,多死瘴疠,沆奏请皆以期年为断,诏可。□位乃八月癸巳,今并书。戍以期年为断,据本传附见。

  甲辰,诏河北四路安抚司,凡移用军粮钱帛,并牒报转运司。

  辛亥,分遣内侍诣河北、陕西、河东、京东西、淮南六路募民献薪刍,授以官。

  癸丑,赐黄河役卒缗钱。  甲寅,命河北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都大管勾澶州修河事,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知澶州王德基同都大管勾;通判澶州、屯田员外郎张谔,国子博士张士程同管勾修迭河口。

  卫州言大雨,水入城,诸军出城走避,今数日绝食,已借支七月粮而军食未继,望特蠲除,从之。

  丙辰,命马军副都指挥使、武安留后郭承佑为澶州修河部署。戊午,加建武节度使。庚申,即以承佑权知澶州,寻又加殿前副都指挥使。迁殿副乃是月癸未,今并书。

  辛酉,权发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燕度同知澶州、兼管勾修河事。  甲子,命翰林学士宋祁、入内都知张永和往商胡埽视决河及覆计工料。

  注  释

  【一】度又素被轻□之名「轻□」原作「轻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改。

  【二】兼翰林侍读学士「翰林」下原有「院」字,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删。

  【三】今秋赋有期「赋」原作「试」,据同上两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一改。

  【四】苟试官别无请托「苟」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唐人程试诗赋「试」原作「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六】实恐后来省试「实」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七】镇定二路「镇」原作「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八】更置甫新「置」原作「制」,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九】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实」原作「宝」,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治与乱不相远「远」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不无搜慝之臣「搜」原作「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使之不能」,原作「不能使之」,据同上二本乙正。

  【一三】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无」原作「不」,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四】以逞贪恣「恣」原作「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皆用清议改除「改」原作「收」,据同上诸本改。

  【一六】故具载之「故」上原有「今」字,据同上诸本删。

  【一七】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传式」原作「傅式」。按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子传正、传式、传亮、传师、传范,「傅」当为「传」之误,今据改。下文同改。

  【一八】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丑」原作「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上文小字注、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钱币改。

  【一九】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数十人」,宋史卷二九二郑戬传「十」作「千」,疑是。

卷一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八月壬申,宣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殿使,以修祭器有劳也,仍给两使留后俸。

  御史何郯言:「今日伏闻降敕命以昭宣使王守忠修祭器劳效,特除景福殿使,仍赐节度观察留后月俸。臣始初风闻内批指挥,止授守忠宣庆使,次日闻授节度观察留后。今虽节度观察留后之命不行,仍以月给赐之,复迁改使名。劳浅赏重,中外之议,颇不为允。夫爵位之设,所以待劳臣而劝忠义,故赏之厚薄,视功之大小,归乎不虚授而已。至于举一职、领一事有所干济,盖人臣戮力之常分也。以常分而受赏典,已为过矣。赏又厚焉,适足以启侥幸之源也。且守忠之掌修祭器,亦人臣领一事戮力之常尔。然陛下重宗庙之事以报其劳,自昭宣使超授宣庆使,恩銟之行,不过不薄,适其中也。而守忠曾不满望,仍要君命。夫以小劳职分之常,而所求犹如此过当,则后来有冒矢石捍边鄙之臣,果有显效,则将何爵赏以称其意焉!况内臣领遥郡,祖宗之制,止于观察使。然非积劳,未尝妄授。今守忠虽不授两使留后,而得给其禄,人情所希,皆起于渐,既得其禄,必欲其官,若又从之,是何位之不可求也。夫事戒其始,末犹不禁,况不戒焉,则弊将横流矣,其王守忠欲乞只依元降指挥,授以宣庆使,所有两使留后俸料,亦乞罢给。陛下如欲优示宠待,则乞厚以金帛赐之,足为恩假。至于爵禄公器,不可轻授,授之不滥,则朝廷纪纲,庶可存焉。臣以空疏,获备耳目,遇事即言,固无忌讳,伏望圣明特赐省纳。」实录:庆历七年八月己巳,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使。其年十二月壬子,又书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宣政使。守忠八月已除景福殿使,不应十二月仍带昭宣使。然则八月之除必误。或盖尝命守忠而守忠不拜,故十二月更拜宣政使。守忠本传云:崇政殿卫士窃发,以捕贼功授景福殿使,固辞曰:「宫省慢防,罪在臣等,不敢承命。」明年,复以命之。然七年八月,卫士犹未窃发,本传误也。大率本传载守忠事殊不详,当以何郯奏议为正。

  丁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节度使许怀德知亳州,落管军。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张方平,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杨察,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知许州韩综,并落职。方平知滁州,察知信州,□知濠州,综知袁州。开封府判官、司勋员外郎种世材夺两官,勒停。户部判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杨仪夺三官,责授邵州别驾。仪之妻富氏,程文昌妻之从姊也,以故仪与文昌交私。文昌叔守顗为人讼冒名买中牟死马务,文昌请于仪,而持简者误达知开封县杨日就,日就告发之,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知制诰吕公绰鞫其事。而怀德故从妹有别产在阳翟县,以无子,籍入官。怀德因文昌从仪乞书祷综,欲妄认同姓产【一】。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二】,综坐不时以闻。守顗尝詈人,而世材听仪之请,辄贷之。又□为判官日,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三】,而□未尝追辨其事。方平坐尝托仪市女口,察坐知开封失察举。然察、□皆去官,而方平法不应得罪,特贬之。方平不应得罪,此依实录本文。按何郯劾方平,则犹以此责为轻。今附郯奏议于后。  御史何郯独言:「方平顷为中丞,当纠正官邪,猥与仪交私,托市女仆,未尝与直。而女仆随身衣装,自直百千,皆仪所办。虽契约有三十千之数,而仪实未尝领,贪污情状,岂不晓然。今虽落职,独以谏议大夫知滁州,于方平何损?况方平资性奸回,附下罔上,其名又已着闻,不宜更为两省要官。欲乞改授一闲慢官,斥之远方,免污清近。」不报。

  察为御史中丞,论事无所避。会诏举御史,建言:「台属供奉殿中,巡纠不法,必得通古今治乱良直之臣。今举格太密,公坐细故,皆置不取,恐英伟之士,或有所遗。」何郯以论事不得实,中书问状。察又言:「御史,故事许风闻,纵所言不当,自系朝廷采择。今以疑似之间,遽被诘问,臣恐台谏官畏懦缄默,非所以广言路也。」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四】,故坐小法与□俱黜。

  其后监察御史建阳陈旭数言□宜在朝廷,上曰:「吾非不知□贤,然言词不择轻重。」旭请其事,上曰:「顷论张尧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欲致太平,奈何以一妇人坏之乎?』」旭曰:「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难也。」上曰:「□又论杨怀敏,云怀敏苟得志,所为不减刘季述。何至于此!」旭曰:□志在去恶,言之不激,则圣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此据司马光记闻,云□自知杂左迁润州,陈旭为言。按□初责濠州,明年八月,乃徙润州。又以旭为谏官。按旭以八年九月为御史,皇佑元年六月迁言事御史,十二月乃为司谏。当□徙润州时,旭但为言事御史,未为谏官也。□以皇佑元年八月即润州加集撰,二年六月,迁待制、知庆州。

  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育上言:「先王凝旒黈纩,不欲闻见人之过失。有犯宪典,即属之有司,按文处断,情可矜者,犹或特从□宥。如此,则恩归主上,而法在有司。人被诛殛,死亦无憾。祖宗以来,不许刑狱司状外求罪,是以人人自安。近传三司判官杨仪下狱,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万目随之,咸共惊骇,不测为何等大狱。及闻案具,乃止坐请求常事,非有枉法赃贿。又传所断罪名,法不至此,而出朝廷特旨。恐非恩归主上,法在有司之意也。且仪身预朝行,职居馆阁,任事省府,使有大罪,虽加诛斩,自有宪章。苟不然者,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胜其辱,下民轻视其上,非所以养廉耻,示敦厚也。自古刑狱滋彰之时,诛家灭族,冤枉大半,大抵雷霆方震,人莫敢言,有司以深就深,各图自免,或因而为利,以希进取,使君恩不得下达,人情不得上通,感伤至和,灾变百出。陛下为四海爱戴之主,忽使道路之口,纷纷窃议,朝廷之士,人人自危,此臣所以深为陛下痛惜之也。若仪罪未断,臣不敢言,今事已往,且无救解之嫌,止祈圣神此后详审庶事,无轻置诏狱,具按之上,自非情涉巨蠹,且从有司论谳,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静风俗,养廉耻,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戊寅,诏益、利、梓、夔四路钤辖并转运使察所部官吏弛慢贪虐者以闻。时枢密院言两川累岁丰稔,如闻官吏安此无事,怠于辑绥,恐奸民缘起而盗也。

  庚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珣副之。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何中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郑余懿副之。工部郎中、判度支勾院李仲偃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孙世京副之。司勋郎中、判理欠凭由司李永德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康遵度副之。既而绚辞不行,改命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胡宿。仲偃,景孙。  辛巳,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工部郎中、河东转运使。简奉使过陕西,谒知州□育,御马者不由戟门而入,简怒,举马棰击之流血【五】。育具以奏,上面诘简,简不能对,故出之。简两为河东漕,前自陕州徙,后自省副出,传误以后事为前事,今改之。

  判大名贾昌朝请下京东州军兴葺黄河旧堤,引水东流,渐复故道,然后并塞横□、商胡二口,永为大利。诏待制以上并台谏官亟详定利害以闻。

  甲申,宋祁、张永和等言:商胡水口,见阔五百五十七步,用工一千四十一万六千八百日,役兵夫一十万四千一百六十八人,可百日而毕。诏付详定所。

  乙酉,诏河北转运使及濒河诸州官未满三年者,毋得代移。

  己丑,以河北、京东西水灾,罢秋燕。

  辛卯,观文殿学士丁度等合奏修河利害曰:「天圣中,滑州塞决河,积备累年始兴役,今商胡工尤大,而河北岁饥民疲,迫寒月,难遽就也。且横□决已久,故河尚未填阏,宜疏减水河以杀水势,俟来岁先塞商胡。」从之。前遣内侍募民入薪刍者皆还,但行诸路自行诱劝。追回内侍,此据政要。

  壬辰,诏臣僚坐罪罢还京师,毋得辄求上殿。先是,盗起恩州,上务接纳髃下,博采方□,虽曾被罪停废者,亦许上殿奏事。及卫士谋变,御史何郯以为此等岂无怨望,使得亲近法座,非防微之义,若有所陈,宜令具实封进入,或系机密须至口陈,即委中书、密院召问。故有是诏。

  又诏诸路州军迎送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及诸使人,须至馆方许过诣,仍不许于道路排顿,违者以违制论,其受亦如之。

  甲午,御迩英阁,读政要。

  是月,殿中侍御史何郯言:

  臣昨于六月内曾具奏论,为今岁灾异为害甚大,陈执中首居相位,燮理无状,实任其责,因举汉时以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乞因执中求退,从而罢免,以答天意。未蒙施行。今霖雨连昼夜不止,百姓忧愁,岂非大臣专恣,务为壅蔽,阴盛侵阳所致。虽陛下焦劳于上,而臣下不能奉承圣旨、窃恐未能销去灾异。况执中所举事,多不副天下人心,怨嗟盈耳,虽执中以公道自任,然迹其行事,亦多私徇。如向传式不才,累被人言,不可任以要剧,而执中以私恩用传式至三司副使;吕昌龄曲事执中【六】宠嬖之兄弟,至为三司判官。此皆圣意所明知,所以传式、昌龄并罢要职,而执中则释而不问。太宗朝,大臣寇准号为忠荩,在中书甚协人望,只以任情不依次改转广州通判冯拯、彭惟节官资,致冯拯上言实时罢准政事【七】。太宗非于寇准无恩,盖示天下至公,不得不然尔。今执中庇援传式、昌龄,私徇之迹过于寇准,而尚持政柄,窃所未安。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八】,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九】,并挟情高下,岂是至公。其他专权恣纵,不可尽数。

  今中外之人,怨望执中非一,其召灾异,未必不由此。古人以一夫伤嗟,王道为亏,况复天下伤嗟者多乎。又执中昧经国之大体,无适时之长材,当四方多事之秋,陛下欲倚之使致太平,固不可望也。今陛下用执中则失天下人心,退执中则慰天下人望。陛下岂可虑伤一执中之意,而不念失天下之心!失天下之心而欲天地之气和,固不可得也。伏望圣慈依臣前奏,罢免执中,以慰天下之望。臣于大臣固无嫌隙,不避其威权而言者,盖虑陛下以淫雨未止,忧劳过甚,不责臣下而引咎圣躬,所以欲乞退强戾专恣之人,免致壅蔽,使上下情通,则灾异可除,和平可致。兹事所举,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惟圣心断之不疑,速赐裁决。但使执中退不失安全,则君臣之分无损。然后别择通明贤材而任之,以平国政。臣近蒙差考试国子监举人,不得面对,故有此论列,惟陛下不惜退罢一臣,以顺天下之望,则天下幸甚。」何郯以八月十二日戊寅受诏考试国子监举人,此章不知是何日奏,今附月末。向传式罢省副,在六月己丑,吕昌龄罢省判,未见。后传式罢三日,张子思除盐铁判官,必是代昌龄者,但实录偶脱遗耳。李肃之以七年八月为府界提点,据肃之传,自府界出知沂州,实录亦不载,郯所称屈抑差遣,必正指此也。

  九月丁酉,夏国遣人来谢祭奠。

  戊戌,诏髃牧司,自今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落管军,各赐所借马三匹,殿前马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二匹,军都指挥使一匹。旧制,凡管军【一一】皆借马五匹,至罢,犹借留。至是,髃牧司请裁赐,从之。

  己亥,御延和殿,召辅臣观御书,龙图阁直学士吕公绰上新制天地祖宗位版,因命辅臣同观之。

  辛丑,命翰林学士宋祁磨勘提点刑狱朝廷使臣课绩。

  癸卯,遣盐铁判官任颛点检河北军储,其前任转运使,并劾罪以闻。时都转运使施昌言言本路军储仅可支一年,盖前转运使失计置也。

  甲辰,诏倚阁河北、京东西路被水灾下户见欠夏税。

  己酉,诏河北沿边修城军士月给特支钱。

  丁巳,降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监和州税,殿中丞、秘阁校理李大临监滁州税,坐发解锁厅举人诗有落韵者,既奏名,而为弥封官所发。锡,真州人;大临,华阳人也。

  诏三司以今年江、淮所运米二百万斛转给河北州军。叶清臣传及河渠志云运汴渠漕米七十八万石济河北,数与实录不同,当考。

  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罢两府任,便陈乞子弟召试充馆职或出身,用为恩例。望自今后,馆阁不许臣僚陈乞子弟外,其陈乞及奏举召试出身,候有科场,与免取解及南省试,令赴御前与举人同试,以塞私幸。」诏:「今后臣僚奏子孙弟侄等乞出身及馆职,如有合该恩例者,类聚一处,候及三五人,送学士院试诗、赋、论三题,仍弥封、誊录考试。其试官,令中书具学士姓名进呈点定。仍精加考试,候定到等第,临时取旨。」此据会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事,实录无之。

  癸亥,三司言韶州天兴场铜大发,岁采二十五万斤,请置监铸钱,诏以为永通监。赐名永通,在皇佑元年二月,今从本志并书。

  冬十月辛未朔,幸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用和第问疾。

  壬午,进美人张氏为贵妃,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先是,夏竦倡议欲尊异美人,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王贽因言贼根本起皇后合前,请究其事;冀动摇中宫,阴为美人地。御史何郯入见,上以贽所言谕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不可不察也。」上寤,事寝不复究。然美人卒用扈跸功进妃位。此据鲜于侁所作郯墓志,及郯奏议。墓志、奏议,虽不出王贽姓名,张唐英仁宗政要则具载,今从之。国史亦无贽传。按冯洁己御史台记载贽事尤详,今取以为据。

  初,帝以闰月之望,欲于禁中再张灯,后力谏止。其后三日,卫士数人踰屋至寝殿,时后侍帝,夜半闻变,帝遽欲出,后闭合抱持,遣宫人驰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卫。贼至福宁殿下,斫宫人伤臂,声彻帝所。宦者何承用虑帝惊,绐奏宫人殴小女子。后叱之曰:「贼在殿下杀人,帝且欲出,敢妄言邪!」后知贼必纵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贼,贼果以烛焚帘,水随灭之。是夕所遣宦者,后亲剪其发以为识,谕之曰:「贼平加赏,当以汝发为证。」故宦者争尽死力,贼即禽【一二】,仓猝处置,一出于后。  后合侍女有与黄衣卒乱者,事觉当诛,求哀于帝左右,帝欲赦之,后具衣冠见帝,固请诛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惩矣。」后不可,曰:「如此无以肃清禁庭。」帝命后坐,后立请几移两辰,帝乃许之,遂诛于东园。

  丁亥,屯田员外郎范祥提点陕西路刑狱,兼制置解盐。祥先请变两池盐法,诏祥乘传陕西与都转运使共议,时庆历四年春也。已而议不合,祥寻亦遭丧去。及是,祥复申前议,故有是命,使自推行之。

  其法,旧禁盐地一切通商,盐入蜀者亦恣不问。罢并边九州岛军入中刍粟,第令入实钱,以盐偿之,视入钱州军远近及所指东、南盐,按宋史食货志作东西南盐。第优其估;东、南盐又听入钱永兴、凤翔、河中,岁课入钱总为盐三十七万五千大席,授以要券,即池验券,按数而出,尽弛兵民辇运之役。又以延、环、庆、渭、原、保安、镇戎、德顺地近乌、白池,奸人私以青白盐入塞,侵利乱法,乃募人入中池盐,予券,优其直,还以池盐偿之,以所入盐,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白盐之禁,并边旧令入中铁、炭、瓦、木之类,皆重为法以绝之。其先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悉计直使输亏官钱。又令三京及河中、河阳、陕、虢、解、晋、绛、濮、庆成、广济,官仍鬻盐,须商贾流通乃止,以所入缗钱市并边九州岛军刍粟,悉留榷货务钱币以实中都。行之数年,猾商贪贾无所侥幸,关内之民,得安其业,公私以为便云。已上并据食货志。  祥始受命,诣中书诉提点刑狱非掌计者所当为,意欲得转运使。陈执中曰:「提点刑狱乃资序合入,制置解盐自是朝廷委任,已敕陕西都转运使,凡解盐事悉交与制置司矣【一三】。公复何求?苟有成绩,朝廷固不惜一转运使,若静言庸违,诛责随至,岂可豫择官乎!」祥遂不敢言。此据魏泰东轩笔录。

  庚寅,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落职知许州。国朝命妃皆发册,妃辞则罢册礼,然告在有司,必俟旨而后进。又,凡制词既授合门宣读,学士院受而书之,送中书结三省衔,官告院用印,然后进内。张美人进号贵妃,祁适当制,不俟旨,写告不送中书,径取官告院印用之,亟封以进【一四】。妃方爱幸,冀行册礼,得告大怒,掷地不肯受,祁坐是黜。

  初,祁亦疑进告为非,谓李淑明于典故,因问之。淑心知其误,谓祁曰:「第进,何所疑邪!」祁果得罪去,议者益恶淑倾险云。  十一月乙未朔,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李淑落翰林学士,依前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加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

  初,淑奉诏撰陈尧佐神道碑,少所推称,其家积憾,求所以报。会淑尝作周陵诗,有「不知门外倒戈回」之句,国子博士陈求古者,尧佐子也,因上淑诗石本,且言辞涉谤讪,下两制及台谏官参定,皆以谓引喻非当,遂黜之。淑累表论辨,不报,因请解官侍养,许之。淑侍养得请,乃此月癸丑,今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前知成德军,盗起甘陵,徙郓州,以韩琦代之。已而琦言劝所遣将士张忠、刘遵功皆第一,特赐诏銟谕,于是召归。

  戊戌,景福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军留后。寻诏守忠如正任班,他无得援例。如正任班,乃十二月戊子,今并书。守忠遂移合门,欲缀本品坐宴,合门从之。御史何郯言:「臣伏闻合门近进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图,入内都知王守忠亦列在杨景宗下预坐。臣访闻得合门仪制,内外臣僚带刺史至节度、观察留后,并系遥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赐与进献颇甚殊绝。唯正刺史已上,凡遇宴会,坐次方许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带两使留后,便依正官例升殿预宴,即是自今内外臣僚,凡带遥郡,皆合殿上预坐,启僭坏法,莫此之甚。且朝廷仪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轻弃旧章,以生紊乱。况祖宗典法,未尝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合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仍令今后遇有宴会,臣僚职位不合预坐之人,不得妄有升进坐次。所冀示朝廷纲纪之正,戒人臣僭差之望。」

  初,西上合门使钱晦亦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御史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钱晦传云:守忠移合门,定朝列宴坐位,晦因对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守忠更欲以礼服进酒,晦又以为不可。礼官议与晦同,而言事官亦有言者。会守忠卒,其事遂寝。按何郯奏议,则合门竟为定坐图,晦但有此言尔。「守忠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此据江休复杂志。又守忠卒于至和元年正月癸巳,定坐图乃庆历八年冬,守忠不赴宴,非遽死也。晦传称「会守忠卒」,误矣。必以江休复杂志为正。又晦传所言「以礼服进酒」,及「礼官议与晦同」,于他书无所考证,今不取。「言事官有言者」,即何郯也。江休复杂志云:守忠延福宫使、遂州留后。干元节上寿,押正任观察使,合门不敢谁何。又云:乞缀本品坐宴,合门亦从之,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按守忠如正任班,盖有诏旨,合门固不敢谁何也。岂江氏不知当日已有诏旨,或虽有诏旨,朝议终不以为允乎?今附见。所称干元节上寿,当是皇佑元年四月事,然则守忠虽辞宴不赴,犹以本班上寿,或即是钱晦传所称「以礼服进酒也。」当考。  己亥,作「皇帝钦崇国祀」之宝,真宗尝为「昭受干符」之宝,凡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宝焚,止用御前之宝。于是下学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陈执中书付有司别刻之。

  辛丑,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兼计置河北一路粮草事,以本路水灾,军储不足故也。

  癸丑,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供备库使、恩州刺史、入内都知张惟吉同相度商胡堤岸。

  乙卯,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王贽为天章阁待制。张贵妃既得立,甚德贽,密赐贽金币以巨万计,尝谓人曰:「我家谏官也。」及将受册礼,欲得贽捧册,中书言摄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于是骤进贽职。

  殿中待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阙知杂,执政欲进其党,上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

  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佣雇者自从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己未,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翰林侍读学士张锡同详定一州一县编敕。

  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米,裁其价以济贫民。  虞部郎中、知涟水军逢飻责授安化副使,不签书事。飻母老,不肯去乡里,而飻辄迎妻母之官,为御史所弹故也。

  癸亥,赐王贻永、李用和笏头金带。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赐,惟张耆在枢密院兼侍中尝赐之。

  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舍止之,所赍物毋收算。

  丁卯,贵妃张氏行册礼,髃臣表贺。初,礼官有议妃当受外命妇拜者。判太常寺张揆曰:「妃一品正,与外廷王公等,岂可当命妇拜耶!」或曰:「妃为修媛时,命妇已莫敢抗礼,况贵妃乎!」同知礼院邵必曰:「宫省事秘不可知,然今下有司议,唯有外一品南省上事仪尔,而百官班见,礼固无不答。」觽意乃定。  乙亥,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王贽言,谏院例不与臣僚过从,请除二府不听谒外,两制官并听往还,从之。

  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一五】,茶四十贯。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一六】,疑有脱字。

  初,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言:「窃以今之天下,亦端拱、淳化之天下,今之赋税,不加耗于前。方端拱、淳化时,祖宗北伐燕、蓟,西讨灵、夏,以至真宗朝,二边未和,用兵数十年,然犹帑藏充实,人民富庶,何以至其然哉,行三税入中之法尔。自西人扰边,国用不足,民力大匮,得非废三税之法耶!语曰:『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不可不复也。』请依旧行三税以救财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议,因言:「自见钱法行,京师之钱,入少出多。庆历七年,榷货务缗钱入百十九万,出二百七十六万。以此较之,恐无以赡给,请如沔议。」旧法,每一百贯支见钱三十贯,香药、象牙三十贯,茶引四十贯。至是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一七】。沔,平阴人也。按康定元年,河北入中已积用三税法。庆历二年,又复用康定元年法,而董沔乃建议如此,当考。皇佑二年正月并载庆历二年事,不复别书康定元年事,则具之年末矣,皇佑三年二月方书。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又言:「按夏禹导河过覃怀,至大坯,酾为二渠,一即贝邱西南,河渠书称北过洚水至于大陆者是也。一即漯川,史说经东武阳【一八】,由千乘入海者是也。河自平原以北播为九道,齐桓公塞其八而并归徒骇。汉武帝时,决瓠子,久为梁、楚患,后卒塞之,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复禹旧迹。至王莽时,贝邱西南渠遂竭,九河尽灭,独用漯川。而历代徙决不常,然不越郓、濮之北,魏、博之东。即今澶、滑大河,历北京朝城,由蒲台入海者,禹、汉千载之遗功也。国朝以来,开封、大名、怀、滑、澶、郓、濮、棣、齐之境,河屡决。天禧三年至四年夏连决,天台山傍尤甚。凡九载,乃塞之。天圣六年,又败王楚。景佑初,溃于横□,遂塞王楚。于是河独从横□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一九】,经棣、滨之北入海。近岁海口壅阏,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败德、博间者凡二十一。今夏溃于商胡,经北都之东,至于武城,遂贯御河,历冀、瀛二州之域,抵干宁军,南达于海。今横□故水,止存三分,金、赤、游河,皆已堙塞,惟出壅京口以东,大污民田【二○】,乃至于海。自古河决为害,莫甚于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御备契丹,取财用以馈军师者,惟沧、棣、滨、齐最厚。自横□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况国家恃此大河,内固京都,外限敌马。祖宗以来,留意河防,条禁严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有可涉之处,臣窃谓朝廷未之思也。如或思之,则不可不救其弊。臣愚窃谓救之之术,莫若东复故道,尽塞诸口。按横□以东至郓、濮间,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浅之处,可以时发近县夫,开导至郓州东界。其南悉沿邱麓,高不能决。此皆平原旷野无所□束,自古不为防岸以达于海,此历世之长利也。谨绘漯川、横□、商胡三河为一图上进,惟陛下留省。」诏翰林侍读学士郭劝,入内内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转运使再行相度修复黄河故道利害以闻。

  辛巳,夏国遣人来谢封册。

  诏河北、京东西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籍诸州军所申盗贼数,严督官吏捕逐之,每半月据所获入,马递以闻。  壬午,滁州防御使刘从广为宣州观察使。从广凡十年不迁官,特除之。

  戊子,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利州路体量安抚使,供备库副使宋守约副之。郯先以亲在成都,屡请归,及是许过家宁省。不知体量何事,当考。

  己丑,契丹国母遣保安军节度使萧侣、永州观察使马泳,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庆、崇禄少卿王元基来贺正旦。  庚寅,命翰林学士钱明逸检阅浑仪制度以闻。

  度支判官、司封郎中吕居简为太常少卿,以前提点京东刑狱,捕贼有劳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八十九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千五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口六百四十八万八千三百四十一。  注  释

  【一】欲妄认同姓产「妄」原作「望」,「姓」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五改补。

  【二】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他」原作「化」,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综传、同上宋会要改。  【三】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母」原作「每」,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言」,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作「言事」,疑是。

  【五】举马棰击之流血「击」原作「系」,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仲简传改。

  【六】吕昌龄曲事执中续通鉴卷五○重「执中」二字。

  【七】实时罢准政事「即」、「时」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八】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屈抑」,宋本、宋撮要本作「屈降却」。  【一○】都指挥使宋会要兵二四之一六作「副都指挥使」。

  【一一】管军原作「营军」,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二】贼即禽「即」原作「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交与制置司矣「司」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亟封以进「亟」原作「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改。宋会要职官六五之六作「遽封以进」,亦可证。  【一五】在外支盐十贯「盐」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下、续通鉴卷五○改。

  【一六】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项」原作「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加以」原作「以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一八】史说经东武阳「说」原作「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七改。

  【一九】分金赤游三河「游」原作「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同上宋会要改。下文同改。

  【二○】大污民田「污」原作「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卷一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戊戌,左司谏钱彦远言:「武臣自殿直以上皆当赴内朝,而日至殿中者无几。请以通事舍人一员察于殿门,三次不至者举劾以闻。」从之。

  己亥,命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鼎臣,洛苑使、眉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蓝元用往澶州经度治河工费。

  庚子,徙河北都转运使施昌言知□州。昌言议塞商胡决河令复故道,与贾昌朝不合,故徙之。以□鼎臣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昌言寻又改江、淮、荆、浙发运使。

  辛丑,命翰林学士赵燍权知贡举。

  甲辰,复礼部侍郎、知瀛州王拱辰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蔡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知河中府程戡为枢密直学士,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卫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御史中丞张观、知杂事何郯皆言拱辰及戡才略足为名臣,举张得一罪薄,故与植等俱脱谴籍。戡女嫁宰相文彦博之子,郯又乞不下中书商量,恐彦博避嫌也。

  戊申,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车驾朝谒,停作乐。  庚戌,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士逊卒,车驾临奠。翌日,谓宰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临丧。朕以师臣之旧,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张公谨,陛下过之远矣。」赠士逊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之碑」。士逊生七日丧母,育于姑,既长,事姑甚谨,姑亡,为之行服,徒跣扶柩以葬,特追封南阳县太君。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张尧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乙卯,两浙转运司请自今杭州专管勾一路兵马钤辖司事,如本路军人犯法,许钤辖司量轻重指挥,从之。宋选为两浙宪,奏请置杭州钤辖司比益州,得便宜从事。传在神录七十九,必与转运司所请相关,但此都不及宪司【一】。当考。

  丁巳,诏凡边警盗发递角者斩。

  戊午,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边人严政者,尝使刺事契丹,今其家忽为契丹捕去,必尽遭屠害。乞补政为三班差使殿侍。」从之。

  御史中丞张观言:「诸处起请文字,中书、枢密院批状下两制令与御史台同共详定。学士院告报议事月日,承例御史台官尽赴学士院连书闻奏。窃缘御史台官务在弹奏,朝廷班序坐立不同,盖古者使异其局,专其职,欲乞今后免同两制议事。」从之。

  己未,诏河北流民贫无种食,赐缗钱二十万市谷种分给之,令佐能招辑劝课,考实以闻。

  辛酉,诏曰:「自古为治,必戒苛察。近岁风俗,争事倾危,狱犴滋多,上下暌急,伤累和气,朕甚悼焉。自今言事者,非朝廷得失,民间利病,毋得以风闻弹奏,违者坐之。」殿中侍御史张祹【二】言不当禁谏官、御史风闻言事,不报。祹,余杭人也。王安石志祹墓,七月乙未,祹以侍御史出知安州。

  癸亥,铸「皇佑元宝」钱。

  二月丁卯,彗出虚,晨见东方,西南指,历紫微至娄,凡一百一十四日而没。此据本志,实录、会要及本纪并无之。当考。诏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减省,中外臣僚极言当世切务。皇佑元年二月四日丁卯,彗星出,惟天文志有之,本纪及实录、会要俱不载。而会要乃于皇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此诏,其诏文云逾岁于兹,上天谪见,良由时事乖舛,政化堙郁,果恻天心,遽垂星变。按二年冬无星变,虽于十二月尝以愆亢减膳,十九日得雪即复常。细考之,此诏乃元年二月四日诏也,会要误以元年为二年,二月为十二月,初四日为二十四日耳。

  前刑部员外郎张友直为史馆修撰,用其父士逊遗奏也。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素无学术,不当得。乃改集英殿修撰。改集撰乃三年四月戊子,今并书之。

  戊辰,以河北疫,遣使颁药。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三司总天下钱谷,赡军国大计,必藉十七路转运司公共应副,仍须有材干臣僚,方能集事。近年荆湖等路上供,斛斗亏欠,万数不少,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三】,致此弛慢。苟不振举,久远上下失职,号令不行,损失财用,有误支计。臣伏见提点刑狱,朝廷以庶狱之重,特置考课一司,专考提刑朝臣进退差遣。臣欲乞今后转运使副得替,亦差两制臣僚考较,分上中下六等。若考入上上,与转官升陟差遣;上下者,或改章服,或升差遣;及中上者,依旧与合入差遣;中下者,差知州;下上者与远小处知州;下下者与展磨勘及降差遣。仍每到任成考,并先供考帐,申省关送考课院。今具考课事目如后:一,户口之登耗;二,土田之荒辟;三,盐、茶、酒税统比增亏递年祖额【四】;四,上供和籴、和买物不亏年额抛数;五,报应朝省文字及帐案齐足。户口增,田土辟,茶盐等不亏,文案无违慢为上上考;户口等五条及三以上为中上考;若虽及三以上而应报文字帐案违慢者,为中下考;五条中亏四者,下上考;全亏及文帐报应不时者,为下下考。」诏从之,仍令磨勘、提点刑狱院一处施行。不见上下考,疑此或脱。此据会要皇佑元年二月五日事。独考提刑课,不及转运,未详。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夔为给事中、枢密直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五】。时民流京东,盗贼多起,帝将益兵为备,问谁可守郓者,宰相以夔对,遂擢用之。夔至郓,发廪振饥民,赖全活者甚觽,盗贼衰止,赐书曪谕。

  辛未,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礼部侍郎。  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得十五万斛,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阙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者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他日得以次受赏于朝,率五日辄遣人以酒肉粮饭劳之,人人为尽力。流民死者,为大冢葬之,谓之丛冢,自为文祭之。及流民将复其业,又各以远近受粮。凡活五十余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余人。帝闻之,遣使慰劳,就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煮粥食之。饥民聚为疾疫,及相蹈藉死。或待次数日不食,得粥皆僵仆,名为救人,而实杀之。弼所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弼墓志、神道碑、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先以救灾加礼侍,辞不受。又以捕齐兵再加礼侍,亦不受。考其事迹,盖颠倒也。先加礼侍在去年三月,乃捕齐兵;后加礼侍,则救灾之故。盖河北大水,实缘去年六月河决商胡,民流当夏秋间。若春时,河北固未尝有大水也。今悉正之。

  诏发京师禁军十指挥赴京东、西路驻泊,以备盗贼,京东、西路钤辖并兼本路安抚都监。京东安抚使富弼言,本路遽增屯禁军,虑摇人心,欲量增一两指挥。诏兵已就道,俟将来岁丰,令还京师。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言不得其时,因增京东、西禁军,附见。「臣闻京师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营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国家近年以来,边陲有警,乃一例调发,恐非固宗社、安疆圉之长策。臣以为畿兵虽有大故不可多调发。所谓京师者,天下之本也。强本者,畿兵尔。本固且强,兼济中外,天下何所患焉。若调发不已,则耗其财力而弱其根本,不惟隳祖宗之制,独不念唐天宝、建中之事乎!今河北、河东沿边,兵寡财匮,招置卒难,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尝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从而释之。河朔之民,皆禀气劲悍,义勇奋发,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人之情伪,他路校之,不逮远矣。且向时点阅,舍客取主,又责以户下户上,以是籍之,所得几何?窃见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颇相近。故当时昭义一军,雄视山东。将适今之宜,可取抱真之制,约而行之,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其处置训练之法,即有祖宗旧制。民兵既壮,禁军留实京师,则内外安矣。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六】。而议者但恃盟约,殊不设备。万一邀求不已,稍不如意,伺衅而发,曷以御之。况边任武将,未甚得人。将者人之司命,而邦国安危所系,可不审择,审择之道,不当限以名位高下,但辨其能之可否。苟得实材,则擢而用之,专而委之,必有成功。若不素为之具,缓急旋求之,必无所及矣。」  甲戌,河北转运司言黄、御二河决,并注干宁军,请迁其军于瀛州之属县。诏止徙屯兵马于瀛州。志云河合永济渠注干宁军。  宣徽北院使、武昌节度使、判延州程琳请代。己卯,加同平章事、再判延州。琳尝获戎酋不杀,戒遣之。诸戎部亦相告毋捕汉民。久之,夏人诈以五百户驱牛羊叩边请降,言契丹兵至衙头矣,国中乱,愿自归。琳曰:「契丹至彼帐下,当举国取之,岂容有来降者!吾闻夏人方捕叛者,此其是耶。不然,诱我也。」拒不受。已而贼果将骑三万临境上,以捕降者为辞。琳先谍知之,闭壁倒旗,戒诸将勿动。贼以为有备,遂引去。

  郭劝等言:「与京西转运使徐起、河北转运使崔峄,自横□口以东至郓州铜城镇,度地高下使河复故道,为利甚明。凡浚二百六十三里一百八十步,役四千四百九十万四千九百六十工。」议虽上,未克行也。徐起,鄄城人。

  庚辰,召近臣至谏官、御史,宗室自刺史而上赴迎阳门谒二圣御容。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北界侵据银防城,数移文不报,请因北使来,谕以誓约之意,令毁去,从之。庆历五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银防城。又五年八月,包拯使契丹,及还,又言银防城事。不知契丹竟肯毁此城否。当考。  梓夔路钤辖司言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七】。初,监户负晏州夷人钱而殴伤斗落妹,其觽愤怒,欲报之。知泸州张昭信劝谕,既已听服,而淯井监复絷婆然村夷人细令等,杀长宁州落占等十人,故激成其乱。诏知益州田况发旁郡卒令梓夔路钤辖宋定亲捕讨之。  辛巳,诏见任臣僚如敢于边郡入中刍粮者,以除名之罪坐之,其以公使钱入中者,以违制论,若告者,三百贯以下全给之,监官知而容者与同罪。

  契丹与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来告,边候稍警。帝御便殿,访近臣以备御之策,权三司使叶清臣上对曰: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八】,此据包拯传。清臣上对,不得其月。对有仲春之语,因附此月末。

  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逸,而叛羌狡诈,频岁为患。顾上无失德,朝无阙政而敢尔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安边陲者乎!昔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号令不一,赏罚不均,处事依违,惟务迎合,猝有大事,其谁与谋?此敌人得以轻汉也。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士卒骄悍而不可用,帅领怯懦而事姑息。此外国得以内侮也。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鞰俎,以破贼谋。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之。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

  今诏问北使诣阙,以西伐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契丹自通好以来,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苟不知咎,敢肆侵凌,方河朔灾伤之余,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既无所因粮,则亟当遁去。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

  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九】,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宏远有方略者,莫如孙沔。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狄青、范全颇能驭觽,蒋偕沈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至若威御绥宁,则竦、戬尤其所长。

  诏谓朔方灾伤,军储阙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盖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敝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夫能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卑官躐等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有遥刺之给,或为观察使,占留后之封。侥幸之门日开,赐予之物无艺。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弛。

  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余顷,须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才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一一】。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  三月甲午,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杨畋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随州。畋自陈在岭表捉杀蛮贼,因得瘴雾之疾,愿还文资,知近北一小郡,故有是命。

  丁酉,诏许州知州、通判自今兼髃牧事。

  知忻州郭咨献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咨有巧思,尝自为兵械,皆简要可用。此据咨本传删修。  己亥,邢州观察使李端愿夺一官,坐私其父婢,并尝杀驴以享客,为人所告也。

  庚子,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新造浑仪木样。按宋史天文志作木样,此作本样,误,今改正。时命日官舒易简、于渊、周琮等参用梁令瓒、李淳风旧制改铸浑仪也。

  监察御史陈旭言:「近来所差接伴及入国使副,多是权贵之家未尝历事年少子弟,或缘恩例陈请。乞应差入国使副,于武臣中择曾历边任,或履践繁剧有才干者充。」诏今后子细择人。此据会要三月八日事,八日,辛丑也,就包拯出使书。

  先是,户部副使包拯答诏所问御边之策曰:

  三路素为控扼之所,中则梁门、遂城,南入真定;西则鴈门句注,南入并、代;东则松亭、石关,南入沧州。然松亭以南数百里,水泽艰险,自北界而出者,则塘水足以限其来路。惟雁门句注背长城而南,东西地里稍广,宋与辽古今所由出入之路也,或有侵轶,此最可虞。今河北缘边,卒骄将惰,粮匮器朽。主兵者非绮纨少年,即罢职老校,隐蔽欺诞,趣过目前,持张皇引慝之说,训练有名无实,闻者可为寒心。谓宜委中外大臣,精选其有实材者擢而任之,其庸懦者黜而去之。若不速为,一旦缓急旋图之,则无所及矣。且河北者国家根本之地,存亡系焉。近年黄河决溢,水醔尤甚,饥殍过半,公私窘迫。虽累下圣诏,矜恤赈救,使命相望,而农亩荒废,流亡未复,仓廪虚竭,不支数月。此乃前日主计者之过也。臣顷岁尝奉使送伴及出疆回日,凡三上言,乞支拨钱帛往河北,当谷贱时广谋计置,以备凶荒。终以位疏言贱,不赐施行。方今粒食翔贵之时,有司虽竭力营办,而财用不足,何以取济。若更因循,不为处置,恐非宗社之福。惟陛下特出宸断,锐意亟行之,免成后患。

  臣尝读汉书,宣帝以西羌未平,京兆尹张敞建议,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赎罪。欲乞下有司议罪犯可以赎者,条约事件,差定入谷多少,俾河北州军得以赎罪。此亦权宜济用之一端耳。兼三路官员甚觽,伏见真宗皇帝朝,以河北荒歉,减省京朝官、使臣、幕职七十五员,其逐路部署、押阵使臣军职,自观察使而下,悉罢赴阙。此先朝令典,愿陛下遵而行之。

  臣又闻河北屯兵,无虑三十余万。然备边防、严武事,不可阙也。老弱者觽,缓急又不可用。当此艰食之际,供费寖广,万一粮储不继,势必生变。望令本路转运、安抚司,拣退老弱,以□物力。且老弱去则精锐者勇,物力□则赡养者足。其近里兵伍,即令渐次抽那于有粮储州军就食。不然,则物力俱竭,为患不细。臣闻顷岁于郓州、同州置二马监,各侵民田数千顷。乃于河北监内分马往逐处牧养,未逾一岁,死者十有七八,迄今为二州之害。议者谓不若依旧归河北诸监,以其地给民,则马无所损,民得其利矣。缘马事属髃牧司,逐州官吏,不得统辖,利害无由而知。今若委转运使兼领,则巡按察视,可以革去积弊。磨以岁月,必致增羡。又何患战马之不足哉?

  臣前所条陈,皆国家之常务,而言事者多及之。臣谓今之切务者,在择政府大臣敢当天下之责,独立不惧,而以安危为己任者,委以经制四方,庶几可弭向者之患,而纾陛下之忧矣。

  他日又言:

  屯兵备边,古之常制,所患民赋有限,兵食不充,必须广为经度,以给用度。或岁有凶歉,或寇至益兵,则暴敛横取,何所不至。民既困矣,敌何御焉,此亦必然之事也。河北自失山后六州之险,无所固守,则畜兵积粟,尝患不足。只如顷年敌忽生变,虽复请和,终非久远之计。兼沿边沃壤,又尽为陂塘,租税既无所入,皆仰给县官。虽竭天下之财,以赡一隅,无事之时,日常窘迫,无数岁之备,若少有屯集,如何取济?岂可坐观其弊,不务匡捄之策哉?欲望特出宸断,宣谕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之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悉分屯于河南、□郓齐濮曹济等诸州。况地利富实,粮储易给,率三年一代,遇有警,实时可发,不旬日可到,宁有后期不及者?且前代防边之兵,三时务农,一时教战,公私自足。未有□而且觽,糜费廪食,虚国疲民如今日之甚者!然执干戈御强敌,固不可阙,在食之教之得其术,则上下无困乏之患,缓急用之,则下有余力矣。

  议者若以戍兵不可全减,即有往年义勇强壮一十八万余人以充其数。缘河朔之民,禀性劲悍,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国之情伪,校之南兵,绝为精锐。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训练之法,则有旧制存焉。若谓兵食粗足,和好方坚,趣过目前,以为成算,惮于更张措置,臣恐日朘月削,中外益以殚竭,一旦用兵,则重加暴敛,民必怨叛,肘腋之下,皆为仇雠,岂暇御寇哉。此乃国家根本之患,若不表里协心,锐意而速图之,临事无及矣。

  又言:庆历年中,朝廷于河北诸州军元钞点到乡兵内,拣得少壮者约一十八万余人,作两番教阅。每番三个月,自九月一日起教至二月终罢。续准枢密院札子,只委自逐县令佐分为两番教阅,自十月至正月终,更不支口食。访闻后来因循不教【一二】,恐非纾患预备之长策也。虽议者欲省资粮,以为惜费之一端。又况乡兵十八万余人,若分为两番,每人月支口食九斗,盐二斤,共约支粮斛三十二万余石,盐七千余斤,乃河北一州之赋耳。以河北地方千余里,三十余州军,若以一州之赋,给乡兵一十八万余人,比屯驻、驻泊、就粮十二月之费则甚寡,校其利则至博。兼土人生而劲悍,若训练稍足,可代戍边,禁旅分屯内地,此则利害灼然。望特赐指挥,检臣前进札子,立赐裁处施行。

  辛丑,命拯往河北提举计置粮草。

  癸卯,徙判大名府、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判郑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权三司使叶清臣为翰林学士、知河阳。

  初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一三】,清臣自以汴漕米七十余万给之,又请发大名库钱以佐边籴,而昌朝格诏不从,清臣固争,且疏其跋扈不臣,宰相欲两中之【一四】,因有是命。

  契丹聚亡卒勇伉者号「投来南军」。边法,卒亡自归者死。昌朝奏除其法,归者贷罪,稍迁补。于是归者觽,因以刺知契丹事。契丹遂拒亡卒,黜南军不用。边人以地外质契丹,敌稍侵边界。昌朝为立法,质地而主不时赎,人得赎而有之,岁余,地悉复。

  清臣天资爽迈,遇事敢行,奏对无所屈。郭承佑妻华王元偁女,封郡主给俸,及承佑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妻以不加封,请增月给,清臣执奏不可。上曰:「承佑管军,妻又诸王女,当优之。」清臣曰:「是终为侥幸。」遂卷其奏置怀中不行。

  清臣至河阳,未几卒。

  判延州、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为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判河阳、宣徽北院使、武宁节度使李昭亮为陕西安抚使、判延州。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权三司使。

  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比朝廷欲禁近边山林不许斩伐,以杜戎人入寇之路。当时并近里浅山耕种之地燍行禁止,致边民遽然失业。今薪炭翔贵,翻令敌人乘时以取厚利。臣尝遣官行视可禁之处,去敌尚五六十里,亦可广为防蔽。已别定可禁之地,揭牓谕民,非令所禁者任采伐之。」先是,杨怀敏管勾河北屯田溏泊,奏定州西北山林不得樵采。既而督州县自御河以北巡逻日益严,犯者辄寘于法,边人或徙居他处。至琦除其禁,人莫不便之。御河,一本作聒河,家传亦作聒河,当考。会要边防部书三月十一日知定州韩琦言,本州岛岛界以北乞一燍禁止采斫,从之。与实录所书不同,当考。

  乙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丙午,试诸科。

  庚戌,礼部侍郎李淑复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

  癸丑,赐进士冯京等一百七十四人及第,一百六人出身【一五】,二百九人同出身于崇政殿。京,江夏人也。  甲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五百五十人于观文殿。

  丁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一六】,候经置边储有备,复令还屯,从包拯之言也。拯所言已附是月辛丑前。按拯本传乃云拯先建议徙兵,不报,后为河北都漕,复请之,事卒不行。拯为都漕,在皇佑四年三月。传与实录不同,当考。是年六月己巳,又徙莫、深、博三州兵于真定府、祁澶州,实录亦称从拯之言。不知拯传何故言「事卒不行」【一七】,岂传以所徙兵数不多,非拯初议故邪?当考。

  广平二监牧马共占邢、洺、赵三州民田万五千顷,前已废其一,然漳河沃壤,民犹不得耕,拯请悉以赋民,从之。此据拯传附见,不得其日月。按庆历七年三月已废洺州广平监,拯复有此请,盖广平元置两监也。

  己未,契丹遣枢密副使、按辽史作北院枢密副使。辽兴军节度使萧惟信复来告西征。

  庚申,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回谢契丹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向传范副之。传范,敏中子。

  夏四月甲子,御崇政殿阅知澧州【一八】、供备库副使宋守信所献冲阵无敌流星弩、拒马皮竹牌、火镰石火钢三刃黑漆顺水枪、山字铁甲、野战拒马刀弩、寨脚车、冲阵剑轮无敌车、大风翎弩箭八种,仍以所差本州岛岛都知兵马使李锡为三班差使殿侍。

  庚午,命户部副使包拯与河北四路安抚司、转运司议省□官,及汰军士之不任役者以闻。

  壬申,改邕州管内溪洞波州为安平州。

  癸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佑,起居舍人、知制诰姚景禧,契丹遣昭德军节度使耶律逵、卫尉少卿李仁友来贺干元节。

  新知郑州贾昌朝过阙入觐。乙酉,授祥源观使,留京师。

  丁亥,右司谏钱彦远上劝农疏曰:「农为国家急务,所以顺天养财,御水旱,备疆埸之本原也。唐开元户八百九十余万,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一九】。今国家户七百三十余万,而定垦田二百一十五万余顷,其间逃废之田,不下三十余万顷,是田畴不辟,而游手多也。劝课其可不兴乎!本朝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皆带劝农之职,拜敕结衔,正在督课,而徒有虚文,无劝导之实【二○】。谓宜置劝农司,以知州为长官,通判为佐官,举清强幕职、州县官为判官,先以垦田顷亩及户口数、陂塘、山泽、沟洫、桑柘着之于籍,然后委劝农官设法劝课,除害兴利,俟岁终农隙,转运司考较而赏罚之。」上嘉纳焉。钱彦远,上劝农疏,实录不载。据会要乃四月二十六日,今别取附见。政要云,仁宗览疏曰:「尧、舜、三代皆以为治天下之本,其令依此必行赏罚,庶几海内家给人足。」然卒不见行此,今但云「上嘉纳焉」。

  始,恩州妖贼谋叛,清河县尉马登先捕其党陈友等二十余人送州,张得一不能穷治之,以至窃发。于是,河北安抚使为言,庚寅,擢登西头供奉官。

  五月壬辰朔,昭宣使、眉州防御使、高阳关路钤辖杨怀敏兼管勾河北沿边安抚司。庆历六年乙亥百官表已书怀敏兼管河北沿边安抚司,而实录无之。皇佑元年三月壬辰,实录乃书此,而百官表亦具载。今两存之,恐必有故。当考。  癸巳,赐太常博士张硕五品服。先是,高阳关路安抚使王拱辰得契丹宗真所下遗令上之,朝廷以为疑,而硕言此乃隆绪死时所颁者,盖边人规赏而妄陈之尔。验视果然,故有是赐。

  丁酉,祠部员外郎任颛为河东转运使。上以河北尝赐内库金帛,令亦以五十万济河东阙乏,颛辞曰:「朝廷始命使委以经制财用,而遽乞金帛以往,非是。」上善之。附传:西夏还,上治戎精要,除直史馆,河东漕。按实录,五月除漕,六月贴职。今并书之。实录以河东为河北,盖误也。

  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张观自言父居业年高多病,请便郡。庚子,授观文殿学士,知许州。翰林侍读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右班殿直、权磁州管界巡检张居实为合门祗候,以尝亲捕贼二十二人,特擢之。  丙午,幸后苑□岐殿观刈麦,顾谓辅臣曰:「朕新作此殿,不欲植花卉而岁以种麦,庶知穑事之不易也。」  丁未,遣官祈雨。

  改新判大名府、河北安抚使程琳为大名府路安抚使、判延州,陕西路安抚使李昭亮为鄜延路经略安抚使。

  戊申,录果州同巡检、右班殿直张怀普子忠顺为三班借职,以怀普与蛮人战死也。

  癸丑,诏建宁留后杨景宗特给节度使俸,毋得为例。

  宰相庞籍言殿中丞、馆阁校勘范镇有异材,不汲汲于进取。丁巳,特迁直秘阁。  庚申,复置麟府路走马承受公事内臣一员。

  六月甲子,蠲河北民复业者租赋二年。

  乙丑,以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叔韶为右领军卫将军,仍赐进士及第,寻加文州刺史。叔韶尝献所著文,召试学士院入优等,特迁之。入谢,命坐赐茶,谓曰:「宗子好学无几,尔独以文章得进士第,前此盖未有也。朕欲天下知属籍有贤者,宜勿忘所学。」叔韶顿首谢。既退,又出九经赐之。后以图书赐正刺史已上,叔韶不当得,独赐及之。叔韶,德恭之曾孙也。会要以叔韶为宗室召试之始。叔韶嘉佑六年九月又迁。  诏梓夔钤辖司,乃者淯井监蛮人内寇,尝募药箭弩手白坠子弟随军,其所贷钱粮悉蠲之。

  己巳,徙莫州马军十指挥于真定府,深州马军两指挥于祁州,博州步军两指挥于澶州,从包拯之言也。据包拯奏议,乃移冀、博、深三州屯兵。实录以冀为莫,会要亦同。奏议则徙冀州所屯十指挥于真定府、大名府、怀州、卫州,实录但称真定府。又实录、会要俱云为三州经水阙食,据拯奏议,不为经水也。今姑从实录、会要以冀为莫,但削去「经水阙食」字,更须考详。  甲戌,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祥源观使贾昌朝为观文殿大学士、判都省,朝会班中书、门下,视其仪物。观文殿置大学士自此始。仍诏自今非尝为宰相毋得除。

  戊寅,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按宋史作「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毋通宾客。」原本作「非聚厅」,误,今改正。毋得通宾客。御史言殿前副都指挥使郭承佑屡谒宰相陈执中于本厅,坐久不退也。

  壬午,诏管军臣僚,自今麾下军士,非有战功,毋得请迁隶上军。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郭劝迁给事中。劝辞所迁官,乞追赠其祖莱阳县令宁,诏赠宁为祠部员外郎,祖母张氏为清河县太君。

  左屯卫大将军、解州防御使赵振落致仕,为邓州钤辖。初,振子右班殿直璞试武艺于崇政殿,与振偕入,璞既得合门祗候,振因自陈尝在边有劳,而筋力未衰,故复起之。振,庆历四年四月致仕,五年十二月落致仕,皇佑元年六月又落致仕,凡两落致仕而本传但载其一,不知何也。或不足记,则两者并削去。

  改命同刊修唐书、翰林侍读学士宋祁为刊修官。

  乙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李兑、礼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比岁臣僚有缴奏交亲往还简尺者,朝廷必推究其事而行之,遂使圣时成告讦之俗。自今非情涉不顺,毋得缴简尺以闻,其于官司请求非法,自论如律。」从之。

  丙戌,光禄少卿、分司南京余靖为左神武大将军、雅州刺史、寿州钤辖。寻请以旧官侍养,许之。有司议断禄赐,诏不许。

  丁亥,监察御史陈旭言:「窃以三馆职事,文儒之高选。近时无复典故,用人益轻,遂为贵游进取之津要。庆历中尝有诏旨,今后见任、前任两省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入馆阁职事。然挠于横恩,复寝不用。美官清秩,为国者所以砺世磨钝之具,今委以私权贵之家,天下寒畯何所勉进,朝廷贤才何所教育,望申明前敕,严为科禁,澄汰滥进,必清其选,使在位皆得文行充实之人。然后举用故事,特因闲燕,延备访问,则于治体,不为无益。」诏今后近上臣僚援例奏乞子孙得试者,如试中,只与转官或出身,更不除馆阁。会要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事,实录无之。嘉佑二年十二月十一日,旭又建议。旭所云「挠于横恩」,当考。

  戊子,太子少傅致仕李若谷卒,诏以子淑在近侍,优赠太子太傅,后毋得为例。

  己丑,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同髃牧使。髃牧使旧止一员,翰林学士彭乘已领之,适盖员外置也。  注  释  【一】但此都不及宪司「此」原作「比」,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殿中侍御史张祹「祹」原作「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八朝奉郎尚书司封员外郎张君墓志铭改。铭文云祹字圣休,「祹」训福,「休」训庆,而「泽」乃衣袖,循字核名,其证至确。下文同改。  【三】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礏」原作「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七改。

  【四】亏递年祖额「祖」原作「租」,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京东西路安抚使按此时京东路尚未分为东西两路、「西」字当衍。

  【六】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议兵作「今北虏诡诈万状,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之际,沿边亦宜密令缮完。」当是。

  【七】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万」原作「百」,按宋史卷四九六蛮夷四、宋会要蕃夷五之二一均作「万」,又该二书下文均有「合官军洎白坠子弟几二万人与战(宋会要作援之)」等语,如蛮仅百余人,何须出动二万人兵力,作「万」字是,兹据改。

  【八】边郡稍警「稍」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九】谙古今故事者「故」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养马者复其一丁「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宋史补。  【一二】访闻后来因循不教「闻」原作「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请那移河北兵马事改。

  【一三】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军」原作「运」,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云「以河北乏兵食」,亦可证。  【一四】宰相欲两中之「中」原作「平」,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五】一百六人出身「六」下原有「十」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删。按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七:「皇佑元年三月十三日,帝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得冯京以下四百八十九人,并赐及第、出身、同出身。」本编史文一百七十四人、一百六人及二百九人相加,适符四百八十九人之数,作一百六十人非是。

  【一六】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五之四补。

  【一七】何故言事卒不行「言」字原无,据文补。

  【一八】澧州「澧」原作「澶」,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一九七兵志十一、宋会要兵二六之二五及二六之三四改。  【一九】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垦」原作「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下文同改。  【二○】无劝导之实「导」原作「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之二六改。

卷一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秋七月乙未,诏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中府夏竦赴本镇。  丙申,定州上雨【一】。

  初,知定州韩琦言,河朔久不雨,请祈无所应,若出自圣怀,祷于天地山川,宜获嘉泽。寻遣工部郎中、秘阁校理张子思持密词祷于北岳。至是,以雨足闻。子思,知白兄子也。

  丁酉,诏臣僚毋得保荐要近内臣,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所请也。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张锡尝讲书禁中,上叹其博学,飞白书「博学」二字赐之,因问治道,锡对曰:「节嗜欲者治身之本,审刑罚者治国之本。」时贵妃方宠幸,故锡以此讽。上改容曰:「卿言甚嘉,朕恨用卿晚也。」辛丑,锡卒,上闻惜之,以白金三百两赙其家,特赠工部侍郎。  壬寅,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兼侍中,宣徽北院使、判并州郑戬为奉国节度使。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定州韩琦,并加资政殿大学士。

  癸卯,礼部尚书、知陈州晏殊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许州张观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丁度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应天府王举正为吏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杭州范仲淹,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新知河南府□育,并为礼部侍郎;太子少师致仕杜衍为太子太保;太子少傅致仕石中立、任中师并为太子少师;太子少保致仕任布为太子少傅。上方念执政旧臣,宰相文彦博因赞以推恩,故竦等十四人皆迁官加职,而弼与琦各领一路安抚使,仍优除之。弼、琦以领安抚使优除,此据实录。然戬判太原帅,权尤重,实录独不言,所未详。程琳推恩不及,盖二月方加平章事。贾昌朝前月加大观文,今推恩亦不及。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伏见前任两府臣僚继有除拜,非复差功计劳,特出一切恩命。近时典故,未见此比,物议喧然,不知其由。夫爵禄固上所得专予,以其可砺世磨钝,使天下之人赴忠义,立事功,至于徇节捐躯而不自悔。故古之王者至重至谨,赏一人,必使天下之人皆知以为当然,不敢用为己私而轻天下之所重也。今若授受之际,皆出无名,则何以劝有功?有功者不足劝,是古之所重,今更以为轻。虽极显官厚禄,将无以磨砺天下,而人人有觊觎徼幸之心,复何所恃而为治哉。况股肱大臣,天下所望而为表则者,岂特以一官自私而不为国家惜大体也?臣等固知爵命之行,必有让而不受者,伏望朝廷察臣等言,稽之典故,如今来例行除授,事体有名,轻重必当,即乞明示中外,使灼然晓知。若祗出一时之恩,愿下臣等章,询之公议,傥以为然,或难于追寝前命,因其表让,悉停过恩。如此,则上无虚授之讥,下有崇让之劝。与其一举两失,效当倍之也。」  又言:「侍中官秩隆峻,不可为节相序迁之资,稽之典故,未尝有轻授者,惟晏殊前已为刑部尚书,朝廷若以左降岁久,自从牵复恩例。」上谕郯、旭等以朝廷宠念旧臣,特与改官,即非常例也。郯、旭等乃不敢言。

  戊申,殿中丞、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中师,开封人。宰相陈执中所荐也。其为集校,亦执中荐之,去年八月事。

  癸丑,赐知益州田况、梓州路转运使何知至敕书銟谕;梓州路钤辖宋定、知泸州李道宁、泸州巡检孔道宁、嘉眉州巡检陈遇、知淯井监刘继英、淯井监监押费元庆、资荣州巡检李友忠王齐雄、梓夔路都监王锴、梓州都监张斌、遂州巡检王文质、简州巡检孔惟恭、梓州路走马承受翟文秀,或迁官,或加职,或减磨勘年。并以淯井蛮人平也。  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州缘边弓箭手,虽令同社助钱买马,然贫不能自给,马多阙。乞许市属户接汉界土田,以资赡之。」从之。

  乙卯,置开封府长垣、东明,曹州冤句、南华,滑州韦城五县管界巡检一员。  丙辰,召二府及两制、台谏官、宗室等,谒真宗御容于沈德妃位。德妃居资善堂之南,新作神御殿成故也。

  己未,诏诸州岁市药以疗民疾。

  先是,知云安军、屯田员外郎王端言:「川、峡之俗,多蛊毒中人,死者盖十八九。去年朝廷颁善救方,其惠甚大。然所用药,或本土所无有,而民间不能致,请官为给钱和药与民。」既从其请,仍令诸路准此。端,质弟。

  八月壬戌,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罢为兵部尚书、知陈州。  先是,河决民流,灾异数见,执中无所建明【二】,但延接卜相术士,言者屡攻之。因论执中越次用李中师为府界提点,及吕昌龄等出入门下,喜进无学匪人,不协觽望。而执中亦以足疾辞位,自陈不愿为使相、大学士,诏从其请。翰林学士孙抃当制,遂除尚书左丞。文彦博、宋庠言恩礼太薄,乃下学士院贴麻改命之。据陈绎拜罢录载,执中为言者所攻,乃罢,下制云:「间以河道溃溢,民版流移,露章祈退,故从其请。」而实录正、附传但云执中以足疾辞位,不载其尝被言也。疑本传或有缘饰,今从拜罢录。  礼部侍郎、平章事文彦博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枢密使、工部侍郎宋庠为兵部侍郎、平章事【三】。按宋史宰相表作「宋庠自枢密使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加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此疑有脱误。枢密使、保宁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兼侍中,右谏议大夫、按宋史宰相表作「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籍为工部侍郎、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四】、参知政事,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癸亥,幸后苑观刈谷。

  丙寅,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浑仪图。

  初,刘筠死亡后,官收其田庐,包拯少时颇为筠所知,于是,拯为言,请以筠族子景纯奉筠后。乙亥,授景纯将作监主簿,仍给还其田庐。

  幸瑞圣园观刈谷,燕从臣,射于园中。  丙子,前判河阳、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言:「巳离本任,就长假于东京,寻求医药,救疗残生,直至致仕已来,除寻求医药外,更不敢有纤毫希望干烦朝廷。」从之。此据会要八月十六日事。

  己卯,右正言、知制诰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曹偕副之。偕,珝子,后从弟也。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永宝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柴贻范副之。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吕溱为契丹正旦使,右班殿直、合门祗候魏公佐副之。御史陈旭言:「比岁入国副使多不择人,或缘内降指挥。魏公佐前入国为上节,今乃为副使,恐取轻敌国。」即改命合门通事舍人侯宗亮代公佐,仍诏枢密院自今选人。改命侯宗亮乃九月甲寅,今并书。陈旭言柴贻范缘内降,按七年副使有柴贻庆,寻改命夏佺,未见贻范姓名,今并削去。

  甲申,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殿中丞□奎。奎所对入第四等,以奎为太常博士、通判陈州。

  奎,北海人,常为广信军判官,杨怀敏增广北边屯田,至夺民谷地,无敢与抗者。奎上书论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屡争之。怀敏使人讼果他事,诏置狱推劾,奎为果力辨得免【五】。卫士夜盗入禁中,怀敏当番直,而得罪轻。奎时监京东排岸司,上疏曰:「自行春令以来,连阴不解,此洪范传所谓『皇之不极,时则下人有伐上』者。今卫士之变,起于肘腋,赖宗庙神灵,陛下仁圣,实时禽获。然流传四方,惊骇髃听,不祥之甚也。传称『主忧臣辱』,陛下比日可谓忧矣【六】,未知任其辱者,果何人邪?臣闻勾当皇城司六人,其五已被谪,独怀敏尚留,外人咸谓陛下私近幸而屈公法,臣窃为陛下痛惜之。况中外传闻,获贼之际,陛下宣令勿杀,而左右辄杀之【七】,裂其支体,此必有同谋者恐事泄露,而杀之以灭口。不然,何以不奉诏也?」不报。

  先是,上封者言:「伏见国家每设制科以取贤材,中选之后,多至大用。以此,知不独取于刀笔,盖将观其器能也。旧制,秘阁先试六论,合格者,然后御试策一道。先论者,盖欲探其博学【八】;后策者,又欲观其才用。近来御前所试策题,其中多问典籍名数及细碎经义,乃是又重欲探其博学,竟不能观其才用,岂朝廷求贤材之意邪?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九】,止令问【一○】『关治乱,系安危』、『用之则明昌,舍之则微弱』、『往古之已试,当今之可行』者十余条,限三千字已上。或所对文理优长、识虑深远,其言真可行于世,其论果有补于时者,即为优等。若文意平常,别无可采者,即为末等,量与恩泽。所有名数及细碎经义,更不详问。如此,则不为空言,可得实效。」诏撰策题官,先问治乱安危大体,其余所问经义名数,自依旧例。此据会要八月二日事。

  卫士王安与其党相恶,阴置刃衣箧中,从勾当引见司杨景宗入禁门。既为阍者所得,景宗辄隐不以闻。御史中丞郭劝请先治景宗罪,章再上,不听。又廷争累日。乙酉,景宗自建宁留后责授左监门卫大将军,均州安置。初,景宗自济州召还,御史何郯言景宗不宜□假,乞且令外任。不听。于是景宗乞尽纳官爵,留居京师,郯又极言其不可。既踰月,乃自均州徙邓州。十月十二日,徙邓州。

  初,诸路奏大水,知谏院钱彦远言:「阴气过盛,在五行传,下有谋上之象。请严宫省宿卫。」未几,景宗坐责,特赐彦远五品服。  彦远性豪迈,其任言职,数有建明。又尝言内侍黎用信以罪窜海岛,赦归,遽得环卫官致仕;许怀德、慎镛高年未谢事;怀德,九月辛亥乃除殿副,当考。郭承佑阘□小人,宜废不用。多见听纳。彦远传云,挟刃埋謻门。门名当考。  太子少师致仕石中立卒。赠太子太傅,谥文定。中立性缙旷,少威仪,好谐谑,虽时面戏人,人不以为怒,知其无心为轻重。及参大政,或谏止,中立曰:「诏书云『余如故』,安可改!」人传以为笑。然练习台阁故事,不汲汲近名。喜宾客,及老于家,客至必延与饮,醉乃得去。初,家产岁入百万钱,末年费几尽。帝闻其病,赐银三百两。既死,其家至不能办丧。

  丙戌,御崇政殿试武举人,得何景略等三十七人,授官有差。

  丁亥,诏近臣、宗室、台谏官诣广圣宫朝拜真宗神御殿,以殿新成也。

  九月乙未,权三司使、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为礼部侍郎、三司使。监察御史陈旭言,尧佐以后宫亲,非才也,不宜使制国用,不听。  癸卯,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王尧臣为右谏议大夫。

  初,贾昌朝抑尧臣不与迁官,及岁满当迁,文彦博,尧臣同年进士也,遂优迁之。

  诏河北、河东经略安抚使司,契丹举兵讨夏人,其边要之地,选委将佐,严加备御。时司天言太阴犯毕宿,主边兵,赵分有忧故也。此据会要。  乙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广源州蛮寇邕州,诏江南、福建等路发兵备之。广源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地峭绝深阻,产黄金、丹砂,颇有邑居聚落。俗椎髻左衽,善战斗,轻死好乱。其先韦氏、黄氏、周氏、侬氏为酋领,互相劫掠,唐邕管经略使徐申厚抚之。黄氏纳职贡,而十三部二十九州岛岛之蛮皆定。自交趾蛮据有安南,而广源虽号邕管西羁縻州,其实服役于交趾。

  初,有侬全福者知傥犹州,其弟存禄知万涯州,全福妻弟侬当道知武勒州。一日,全福杀存禄、当道,并有其地。交趾怒,举兵掳全福及其子智聪以归。其妻阿侬,本左江武勒族也,按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俱作左江,原本作佐江,误,今改正。转至傥犹州,全福纳之。全福见掳,阿侬遂嫁商人,生子名智高。智高生十三年,杀其父商人,曰:「天下岂有二父耶?」因冒姓侬,与其母奔雷火洞,其母又嫁特磨道侬夏卿。久之,智高复与其母出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历。交趾复拔傥犹州,执智高,释其罪,使知广源州。又以雷火、频婆四洞案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皆作频婆,原本作平婆,误。今改正。及思浪州附益之。然内怨交趾,居四年,遂袭据安德州,僭称南天国,改年景瑞。求内附,未即得,于是始入寇。

  己酉,诏河北两地供输民毋得市马出城,犯者以违制论。  先是,河北安抚司言雄州容城、归信县民,多市马出入边城中,为契丹籍送幽州。故条约之。

  辛亥,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宣徽南院使,同髃牧置制使。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承佑尝犯赃,不当为宣徽使,不听。又言:「承佑自领兵柄,所行多暴刻不法,士卒怨苦。今罢兵柄,授宣徽使,已过优,不当更使制置髃牧,陟降殿陛,重失觽心,请出之外藩。」寻命承佑判应天府。陈旭劾承佑骄僭恣暴,见旭传,当考。

  宁远节度使、知亳州许怀德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乙卯,遣龙图阁学士张奎、入内都知张惟吉、供备库副使郭恩,往澶州经度商胡决口。恩,开封人。

  己未,罢武举。本志云:武举取人,自□育建请,其后大理寺丞冯继师奏以策为去留,弓马为高下。皇佑中罢,英宗复置。实录、会要并不详,亦不见□育建请事迹。惟政要载育议立武学,非武举也。恐本志误,更须考详。

  冬十月辛酉,徙真定府路钤辖、西染院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定州路钤辖。时本路安抚使李昭述言忠贪暴难制,乞加黜责。上以忠骁将,破恩州功第一,止徙邻路,仍降诏约束之。

  壬戌,遣户部副使、工部员外郎包拯与陕西转运司议盐法。

  始,范祥议改盐法,论者争言其不便,朝廷独以为可用,委祥推行之。于是,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风闻改法以来,商旅为官盐长价,获利既薄,少有算请,陕西一路即自已亏损课利百余万贯,其余诸路比旧来亦皆顿减卖盐见钱,甚妨支用。兼陕西民间官盐价高,多以卖私盐事败,刑禁颇繁,官私俱不为利,经久何以施行?缘事有百利,始可议变,变不如前,即宜仍旧。况陕西调用,多仰两池岁课,今如此亏损,向去必甚匮乏,未免干朝廷乞支金帛。今改更日月未久,为害犹浅,速宜讲求,以救其弊。欲望朝廷指挥,选择明干臣僚一员往陕西,令与本路转运使并范祥面议利害,如新法必不可行,即乞一切俱令复旧,免致匮乏调用,寖久为害。」

  拯既受命,即言:

  臣前任陕西转运使,备知盐法自庆历二年范宗杰建请禁榷之后,差役兵士、车牛及衙前等,般运往诸州,官自置场出卖,以致兵士逃亡死损,公人破荡家业,比比皆是。嗟怨之声,盈于道路。前后臣僚累言不便,乞复旧法通商,以救关中凋敝,有司执奏,议终不行。昨因范祥再有启请,兼叶清臣曾知永兴军,见其为患之甚,遂乞依祥擘画,复用通商旧法。令客人于沿边入纳见钱,收籴军储,免虚銽贵价入中斛斗,于榷货务大支官钱,兼□得诸般差扰劳役。此乃于国有利,于民无害,理甚灼然。但以变法之初,豪商猾吏悉所不乐,而议者因其岁入课利稍亏于前,横有沮议,乞复旧法。旧法诚善,复之无疑,但恐为害寖深尔。

  且法有先利而后害者,有先害而后利者,旧日禁榷之法,虽暴得数万缗,而民力日困矣,久而不胜其弊,不免随而更张,是先有小利而终为大害也。若计其通商,虽一二年间课利少亏,渐而行之,必复其旧,又免民力日困,则久而不胜其利,是有小害而终成大利也。且国家富有天下,当以□民为本,今虽财用微窘,亦当持经久之计,岂忍争岁入数十万缗,不能更延一二年,以责成效?信取横议,不惟命令数有改易,无信于下,而又欲复从前弊法,俾关中生灵何以措其手足?

  臣细详范祥前后所奏,事理颇甚明白,但于转运司微有所损,以致异同尔。臣固非惮往来劳费,妄有臆说,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一一】,不欲徇一时之小利而致将来之大患也。当是时,魏瓘为陕西都漕,李参为漕【一二】。

  及拯至陕西,益主祥所变法,但请商人入钱及延、环等八州军鬻盐,皆量损其直。即入盐八州军者,增直以售。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鬻盐【一三】,自今请禁止。而三司以谓京师商贾罕至,则盐直踊贵,请得公私并贸,余则禁止。皆听之。

  拯还自陕西,又言:「今天下财用所以窘乏,盖自西事以来,三路并仰给三司逐路岁入粮草,支榷货务见钱、银绢、香茶等,约数千万贯。是所入有限而出无限,安得不窘乏也。方今边防无事,亦当以国家大计为先,若不锐意而远图之,臣恐日削月朘,为害不浅。万一小有警急,何以取济。臣固谓致朝廷窘乏如是者,三路使之然也。但令三路各自足用,则帑廪何患不实哉?只如陕西自有解盐之利,若尽以付与,令计置粮草【一四】,一二年后,可全减榷货务每岁见钱银绢等五七百万贯。其河北、河东虽无解盐【一五】,缘出产丝蚕米麦最多,兼诸般课利不少,河北只以连值灾伤,朝省权且以一切应副。若将来丰稔,逐路稍减□官,或移那军马近南就食,令转运司多方擘画,计置粮草,渐减入中见钱,以□县官经费,不逾三五年,则东南财货尽聚京师,帑廪必有丰盈之望。若乃轻信横议,不究本末,图目前之小利,忽经久之大计,窃恐难以善其后也。惟陛下留神省察。」沈括笔谈云,陕西颗盐【一六】,旧法,官自般运,置务拘卖。兵部员外郎范祥始为钞法,令商人就边郡入钱四贯八百,售一钞,至解池请盐二百觔,任其私卖,得钱以实塞下,省数十郡般运之劳。异日辇车牛驴以盐役死者,岁以万计,冒禁抵罪者不可胜数,自此悉免。行之既久,盐价时有低昂,又于京师置都盐院,陕西转运司自遣官主之。京师食盐,斤不足三十五钱,则敛而不发,以长盐价。过四十,则大发库盐,以压商利。使盐价有常,而钞法有定数【一七】。行之数十年,至今以为利。

  录故内殿崇班、大名府路都监吕渭子亿为下班殿侍。渭,冀州人,尝举进士,尤长于论兵。康定初,吕夷简荐之,召试策,入高等。补官,累迁大理寺丞,换武,从贾昌朝辟,平恩州有功,未及赏而卒,故□之。渭、亿俱无闻,可削。

  丁丑,诏妇人所服冠,高无得过四寸,广无得踰一尺,梳长无得踰四寸,仍无得以角为之,犯者重致于法,仍听人告。

  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效之,谓之内样。其冠名曰垂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踰尺。御史刘元瑜以为服妖,故请禁止之,妇人多被罪者。御史记云刘元瑜乞禁止,重赏告讦者,妇人多被刑责。大为识者所嗤,都下作歌辞以嘲之。

  戊寅,河北缘边安抚司请自保州以西无塘水处,广植林木,异时以限敌马,从之。

  壬午,诏马铺以昼夜行四百里,急脚递五百里。  初,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刘沆自洪州还,知审刑院。居五月,改知永兴军。命下七日,沆因对自陈为宰相摈相抑,久补外,今复亟去从班,乃诏复知审刑院。

  乙酉,以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主客员外郎许元为制置发运使。

  丙戌,诏夔州路溱、南州蕃落素盛,自今岁令走马承受传诏抚问之。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臣伏见陕西路顷岁边鄙用兵之际,朝廷指挥以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捷指挥,用备战守。一路之兵,仅增十万。缘当时仓卒,不暇精择,其间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驱之行阵,固难得力。自休兵至今,岁月已久,尚未闻一加选汰,所费廪食,不可胜计。况其人并是郡县等第之家,系在军籍,甚非所愿。伏望敕本路诸州,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一八】,除人员节级外,其余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及等之人,如不愿在军者,许令自陈,委监司长吏相度,减放归农。此等久习武艺,今若放罢,亦须置籍拘管。仍乞以所居乡社相近处,如河北义勇,团作指挥,置人员节级管辖。其边郡每岁以此军番递防守处,亦令比旧减数。非时边上或有警急,其罢放之人,尚可追集守城,却代精兵出战,于事又无废阙。方今财力大屈,所患在于兵□,竭天下所出之物,仅能供亿。陛下幸听臣言,特行处置,一路之内可减三数万人,此亦省费之一端也。近包拯被命往陕西制置解盐,伏乞下臣此议,使其就近覆验,所冀审择利害,然后施行。枢密使□籍独以郯所言为是,壬戌诏旨,实自郯发之。十二月壬戌,始听保捷不任役者归农。此据鲜于侁所为何郯墓志

  十一月庚寅朔,御崇政殿,召近臣、台谏官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

  丙申,加赠虢州刺史种世衡为成州团练使。  先是,世衡之长子古慕其从祖放为人,抗志不仕,于是诣阙自言:「父世衡在青涧城尝遣王嵩入夏国反间,其用事臣野利、旺荣兄弟皆被诛。元昊由是势衰,纳款称臣。经略使□籍掩父功,自取两府。」籍时在枢密院,具言:「嵩入夏国即被囚,元昊委任旺荣如故。元昊欲和,先令旺荣为书遗边将,元昊妻即旺荣妹,元昊黜其妻【一九】,旺荣兄弟怨望。元昊既称臣,后二年,旺荣谋杀元昊,事觉夷族,非因嵩反间。臣与范仲淹、韩琦皆预受中书札子,候西事平除两府。既而仲淹、琦先除,臣次之,非专以招怀之功,文书具在可验。」朝廷虽知古妄言,犹念世衡旧劳,自东染院使赠刺史,录其子之未仕者。古复上书诉赏薄,于是,加赠团练使,特授古天兴尉,令御史台押出城,趣使之官。及籍罢,古复辨理,下御史考实,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以其事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实录载种古讼其父功本末殊不详,今专从记闻。仍参取世衡正传「诏流内铨授古大县簿尉,押还本贯。」盖与记闻不同,今亦从记闻。正传又云,籍既罢,古复辩理,下御史考验,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今从之。须更检详听古徙官便郡月日附此。王嵩事在庆历五年五月。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追赠父嵩官,可参考。

  诏河北被灾州军民年八十以上及笃疾贫不能自存者,即其家人赐米一石,酒一斗,毋得呼扰。

  庚子,诏昭宣使、眉州防御使杨怀敏为内侍副都知。五月壬辰朔,更详之。

  辛丑,诏民有冤,贫不能诣阙者,听诉于监司,以其状闻。

  壬寅,并州言宣徽北院使、奉国节度使郑戬卒。赠太尉,谥文肃。戬遇事果敢必行,然凭气近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之。

  壬子,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请自今契丹过界劫掠居民,听边吏以时掩杀,从之。

  乙卯,诏江南、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铸钱事与提点刑狱朝臣,以官高下序之。

  丁巳,诏陕西路诸经略司,蕃官能统所部,自今满七年,与转一官。

  戊午,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内侍副都知杨怀敏领梓州观察使,为三陵副使,罢副都知。

  初,怀敏自高阳关钤辖入奏事,除副都知,知制诰胡宿当制,因言:「怀敏先为入内副都知、管勾皇城司,以宿卫不谨,致逆徒窃入宫闱,其士卒又不能生致之,议者谓其欲灭奸人之口,罪在怀敏及杨景宗二人,而陛下不忍加诛,止黜于外。况旧制,内臣都知、副都知以过罢去者,不许再除。今中书送到词头,臣不敢草制,辄封还以闻。」上疑宿职不当言,翌日,谓宰相曰:「前代有此故事否?」文彦博对曰:「唐给事中袁高不草卢杞制书,近来富弼亦曾封还词头。」上意解。谏官钱彦远谓宿曰:「仁者必有勇,于公见之矣。」既而他舍人为怀敏草制,彦远及台官论列不已,踰半月,卒罢之。宿闻怀敏除三陵副使,谓人曰:「怀敏必死矣,祖宗神灵所在,大奸岂能逃乎?」未几,怀敏果卒。不知他舍人草制者姓名,当考。钱彦远传云: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二○】,乃除入内副都知。按五月初,张硕赐三品服,盖缘辨宗真实不死也。不应十一月怀敏又妄言宗真死,朝廷方信之。彦远传必误。敏所以复除副都知,当别有故。彦远并怀敏妄言论列尔,今不取。

  诏外任观察使已上,给随行指使使臣二人,刺史以上一人,每五岁代之。

  十二月庚申朔,崇仪副使阎士良权高阳关钤辖兼管勾河北屯田司事。

  壬戌,诏陕西保捷兵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任役者听归农,若无田园可归者,减为小分。凡放归者三万五千余人,皆讙呼反其家。在籍者尚五万余人,皆悲涕,恨己不得去。陕西缘边,计一岁费缗钱七十千养一保捷兵,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二一】,陕西之民力稍苏。减放保捷诏,实录有之。其余悉从记闻所载傅永之言,永时将漕陕西也。

  初,枢密使□籍与宰相文彦博以国用不足,建议省兵,觽纷然陈其不可【二二】。缘边诸将争之尤力,且言兵皆习弓刀,不乐归农,一旦失衣粮,必散之闾阎,相聚为盗贼。上亦疑焉。彦博与籍共奏:「今公私困竭,上下皇皇,其故非他,正由养兵太多尔。若不减放,无由苏息,万一果聚为盗贼,二臣请死之。」上意乃决。于是简汰陕西及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羸兵,无虑八万有余人。其六万有余,悉放归农。其二万有余,各减衣粮之半。既而判延州李昭亮复奏陕西所免保捷特多,往往缩颈曲腘,诈为短小,以欺官司。籍因言兵苟不乐归农,何为诈欺若此乎,上益信焉。其后王德用为枢密使,许怀德为殿前都指挥使,始复奏选厢军以补禁军。议者非之。简汰羸兵无虑八万余人,此据稽古录。放归农者六万余,衣粮减半者二万余,及文彦博、□籍首议并奏对,并据记闻。记闻又云施昌言、李昭亮言不可尤甚。按昌言此年正月自河北漕徙为江、淮发运,恐不复言及三路事。而昭亮此年三月方以北宣徽、武宁节判延州,四月改天平节,仍判延州。今削去昌言姓名,但着昭亮。实录、正史载省兵事极不详,本志云:皇佑元年拣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禁厢诸军,退其罢癃,为半分,甚者给粮遣还乡里,系化外【二三】若以罪隶军或尝有战功者,悉以剩员处之。记闻惟不载剩员,然减衣粮之半,即剩员居其间矣。【二四】今悉用记闻,稍删润之。本志所云,更不别出,但取「京东西、河东北、陕西」等路字,改稽古录所称「天下」字。王德用、许怀德奏选厢军补禁军,当考。至和元年十月,范镇言「大臣以募兵塞责」,或指此也。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诏旨,委诸路转运使,等第选退州郡老弱兵士,所去者衰疾□孱之伍,所存者壮盛伉健之人。议者谓练士省财,兹实为利。近闻边臣多有论奏,皆谓选汰过多,窃恐所言未悉利病。缘方今天下之患,莫甚于□食。□食未去,不可以节财用;财用未节,不可以除横敛;横敛未除,不可以□民力;民力未□,不可以图至治。欲求至治,宜以去□食为先。朝廷有此处置,固亦计之甚熟。今命令才下,若以横议亟改,则去弊求治,无其日矣。臣窃料招来边臣之言,亦恐缘转运使锐于专行,不与髃帅协议所致,伏乞特降指挥,约束逐路转运使,所至州郡,并令先与帅臣长吏同议,然后选择,仍不得过有张皇,使觽疑惧。其选退之人,或力可耕垦而别无生业,仍乞于所居州县,据口量拨与系官闲田,使之给养,免至流离失所。朝廷前议固已至当,不可妄有改罢。仍乞诏边帅各令遵守施行。」降诏诸路转运使选退老弱,不知果是何时?庆历八年三月甲寅张方平所对策,可考。

  甲子,礼宾使、知桂州陈珙为洛苑使、广南西路钤辖兼知邕州,内藏库使、广南东路都监陈曙为广南西路钤辖兼知桂州。遣入内供奉官高怀政往邕州,与本路转运使督捕蛮贼。

  乙丑,御延和殿,召虞部员外郎卢士宗讲周易泰卦,面授士宗天章阁侍讲,赐三品服。士宗,潍州乐昌人,杨安国所荐也。

  是日,诏贾昌朝赴讲筵备顾问,不讲书。帝以昌朝前宰相,又旧讲臣,特命之。  壬申,观文殿大学士、右仆射、判都省贾昌朝复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初,除兼侍中,昌朝固辞之。使相旧无中谢之赐,其赐自昌朝始。  丁丑,诏陕西诸路经略司,徙屯马军近地,以省边储。

  甲申,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瑛,卫尉少卿、昭文馆直学士邢熙年,契丹遣归德留后萧能,荣州团练使常守整,来贺正旦。

  戊子,大留国来贡方物。大留国,未知何方,当考。

  是岁,大理评事石祖仁奏,叔从简为祖父中立服后四十日亡,乞下礼院定承祖父重服。礼官范镇议经无接服,祖仁宜以本服主丧,服除而止;母在,则练服主祭。宋敏求引通典司马操驳徐邈议,当承重。曰:「自开元礼已前,嫡孙为祖,虽祖之觽子在,亦服斩衰三年。且前代嫡孙卒,则次孙承重,况从简为中子已卒,而祖仁为嫡孙?古者重嫡孙,正贵所传,其为后者皆服三年,以主虞、练、祥、禫之祭。且三年之丧,必以日月之久而服之有变也。今中立未及葬,未卒哭,从简以卒,是日月未久,而服未经变也。或谓已服期,今不当改服斩,而为重制。按仪礼:『子嫁,反在父之室,为父三年』。郑康成注:『谓遭丧而出者,始服齐衰期,出而虞,则受以三年之丧』。杜佑号通儒,引其义,附前问答之次。况徐邈范宣之说,操已驳之,是明服可再制。又举葬必有服,祖仁宜解官,因其葬而制斩衰服三年。后有如其类而已葬者,用再丧制服,请着为定式。」从之。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此疏不得其时,疏论庆历八年出入数,必是次年也,因附此。

  臣伏见景德、祥符中,文武官总九千七百八十五员。今内外官属总一万七千三百余员,其未受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选人不在数内,较之先朝,纔四十余年,已逾一倍多矣。窃以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倍之,周设六官,僚属渐广,秦并六国【二五】,郡县益觽,降及汉、魏,以至隋、唐,虽设官寖多,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二六】。今天下州、郡三百二十,县一千二百五十,而一州一县所任之职,素有定额,大率用吏不过五六千员,则有余矣。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岁一开贡举,每放牓仅千人,复又台寺之小吏、府监之杂工,荫序之官、进纳之辈,总而计之,又不止于三倍。是食禄者日增,力田者日耗,则国计民力,安得不窘乏哉?

  臣谨按景德中,天下财赋等岁入四千七百二十万七千匹贯硕两,支数阙【二七】,当考。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三十九万二千匹贯硕两,支一千五百四十万四千九百匹贯硕两。庆历八年,天下财赋等岁入一万三百五十九万六千四百匹贯硕两,支八千九百三十八万三千七百匹贯硕两,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二八】,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二九】。况天下税籍,有常数矣,今则岁入倍多者,何也?盖祖宗之世,所输之税,祗纳本色,自后用度日广,沿纳并从折变,重率暴敛,日甚一日,何穷之有!天下田土财用,比之曩时,虚耗渐以不逮,岂于今而能倍之乎?非天降地出,但诛求于民无纪极尔。输者已竭,取者未足,则大本安在哉?臣以谓□兵耗于上,□吏耗于下,欲捄其敝,当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减□杂而节用度。若□杂不减,用度不节,虽善为计者,亦不能救也。方今山泽之利竭矣,征赋之入尽矣,幸而西北无事,乃是可为之时。若不锐意而改图,但务因循,必恐贻患将来,有不可救之过矣。

  伏望陛下,上体祖宗之成宪,下恤生灵之重困。谓设官太多也,则宜艰难选举,澄汰□杂;谓养兵太觽也,则宜罢去招募,拣斥老弱。土木之功不急者,悉罢之;费出无名者,并除之。惩禁中奢侈之端,节上下浮枉之费。当平成之代,建长久之策。愿陛下留神省察,申命宰执,条此数事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注  释

  【一】定州上雨「上」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执中无所建明「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编年录卷五补。

  【三】平章事按下文清馆臣校语是。华阳集卷三六宋庠神道碑谓庠于「皇佑元年,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编年录卷五亦谓庠「拜集贤相」,均可证。

  【四】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讷」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录、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五】奎为果力辨得免「得免」上原有「乃」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六】陛下比日可谓忧矣「比日」原作「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而左右辄杀之「辄」原作「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奎传改。

  【八】盖欲探其博学「探」原作「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改。下文同改。

  【九】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止令问「问」字原无,据文义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补。

  【一一】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作「实亦为国家惜其事体」。

  【一二】李参为漕「漕」下原有「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三】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鬵盐「中」原作「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下三改。

  【一四】令计置粮草「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第二章补。

  【一五】河北河东虽无解盐「无」原作「有」,据文义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陕西颗盐「颗」原作「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沈括梦溪笔谈卷一一改。

  【一七】而钞法有定数「法」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兵」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九】元昊黜其妻「黜」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记闻卷九改。

  【二○】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杨」原作「阳」,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二一】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二】觽纷然陈其不可「觽」下原有「议」字,据宋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删。

  【二三】系化外「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补。  【二四】即剩员居其间矣「即」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五】秦并六国「秦」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论冗官财用改。

  【二六】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甚」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七】支数阙按同上包孝肃公奏议谓「支四千九百七十四万八千九百匹贯石两」。

  【二八】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在」下原脱「京」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九】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包孝肃公奏议同,宋本、宋撮要本「四十」下有「九」字。

卷一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春正月己亥,诏河北提点刑狱司,自今岁调兵夫治河,并亲往督视之。

  辛丑,诏枢密院自今勾当皇城司并选差人,仍不许陈乞。会要庆历八年闰正月,已有此诏。

  癸卯,以岁饥,罢上元观灯。  丙午,占城国遣使来贡象牙二百一,犀牛角七十九,赍表二通,一以蕃书,一以中国书。

  丁未,诏施州,自今归明军校死者,许子孙代守边,仍先给食盐,其衣袄须三年乃给之。

  己酉,前殿中丞窦运复旧官。运始丁母忧,闻妖贼据恩州,起从安抚司暛用,既而为有司劾奏勒停。至是,自论尝从破贼有劳,特复之。

  壬子,命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入内都知王守忠、右司谏陈旭与三司较天下每岁财赋出入之数以闻【一】。四年正月乃以闻。

  自康定元年,陕西募人入中并边刍粟,始加数给东南盐,而河北稍用三税法,亦以东南盐代京师所给缗钱,数足即止。已见是年年末。及庆历二年,三司又请如康定元年法,募人入中。此据食货志第三卷。乃诏入中陕西、河东者,持券至京师,偿以钱及金帛各半之;不愿受金帛者,予香药茶盐,惟其所欲。而东南盐利特厚,商旅不复受金帛,皆愿得盐。至八年,河北行四税法,盐居其一,而并边刍粟皆有虚估,腾跃至数倍。券至京师,反为畜贾所抑,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二】,至是止六万。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三】,不复入钱京师,帑藏益乏。于是诏三司详定,王尧臣、王守忠、陈旭请复入钱京师法,视旧入钱数稍增予盐。而并边入中先得券受盐者,河东、陕西入刍粟直钱十万,止给盐直七万,河北又损为六万五千。且令入钱十万于京师,乃听兼给,谓之对贴。自是入钱京师,稍复故。已上并据食货志第四卷。志称皇佑二年,诏三司详定,于是王尧臣、王守忠、陈旭建对贴议。而实录无之。今附见命三人较出入数后,三年正月,始复行见钱。

  癸丑,西南蕃王龙光俦遣使来贡方物。以安远将军、蕃落使龙光辨为宁远军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宁远军大将军,原本脱「军」字,今添。宁远将军、知静蛮军、节度使龙光凝,承宣武宁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承宣武宁大将军,原本作「宁武」误,今改正。龙异岂,并为安远大将军;承宣奉化大将军龙异鲁为武宁大将军。光辨等授官乃二月戊午,今并书。  丙辰,御史中丞郭劝、入内都知张惟吉、蓝元用同检校黄河故道工料以闻。

  二月乙丑,遣内侍赐河东沿边巡检使、北作坊使王吉金创药。时以本路安抚使王拱辰言,吉前与西贼战,为流矢所中,今疾发且甚,故赐之。

  诏京东所选厢军,于本军额上加「教阅」二字,其征役同禁军。初,安抚使富弼既选一路厢军团成指挥,欲加刺「教阅」字,上不许,止令军额上加之。

  丙寅,追封故宰臣王曾妻南阳县太君蔡氏为莒国夫人,继室赞皇县太君李氏为沂国夫人。曾弟天章阁待制、右谏议大夫子融辞一官,乞追封之。此事当考,曾为宰相累年,何以妻无封而子融追请之。

  戊辰,诏三司,在外禁军凡郊赏折色,并给以实估之直。盖旧制,外军郊赏,估八百者,为一千以给之。

  辛未,复三班奉职王惟德为左班殿直、合门祗候、邕贵等州都巡检使。

  先是,惟德为环州都监,与西贼战败,羁管于新州。起监庐州税,于道获贼十八人,特迁之。

  壬申,诏雄州归信、容城知县自今罢差京朝官,其令本路转运使举武臣有才勇及晓两地民情者为之。

  癸酉,罢商州铸青黄铜钱。

  先是,宋庠建议,以今年当郊而日至在晦,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请季秋大飨于明堂。乙亥,帝谓辅臣曰:「明堂之礼,自汉以来诸儒议论不同,将安适从?」文彦博对曰【四】:「此礼废久矣,俟退而讲求其当,自圣朝行之。」宋庠建明堂之议,据春明录。

  甲申,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河北、陕西、河东路,以备军赏。

  丙戌,广南西路钤辖司请于邕州罗徊峒置一寨,以扼广源州蛮贼,从之。

  三月戊子朔,诏罢今年冬至亲祠南郊之礼,以九月择日有事于明堂。帝谓辅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路寝,乃大庆殿是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亲祠,不当因循,尚于郊壝寓祭。」

  己丑,诏以大庆殿为明堂。

  诏河北安抚转运司按察本路知州军治状以闻,从右司谏陈旭奏请也。

  命河东经略使王拱辰兼本路计置粮草。

  甲午,遣官祈雨。

  保安军言夏国以战败契丹来献捷,本军以誓诏无泛遣人例,已拒还之。

  戊戌,诏髃臣毋得上尊号。上谓辅臣曰:「比遇大礼,辄加徽号,岂称朕所以奉神昭孝之意?」文彦博等曰:「陛下严父以配上帝,则臣子亦有爱戴君父之心。」伏奏至于三四,上不从。彦博又以请,上固拒之,乃奉诏。

  己亥,诏祠明堂宜尽物以遵典礼,自乘舆服御诸物,务令有司裁简之。

  分遣朝臣诣天下名山大川祠庙祈雨。

  庚子,契丹遣殿前副点检、忠正节度使耶律益,彰德节度使赵柬之,来告伐夏国还。益自言契丹三路进讨,契丹主出中路,大捷;北路兵至西骪府,获羊百万,橐驼二十万,牛五百,俘老幼甚觽;惟南路小失利,恐夏人妄说军胜夸南朝。然得边奏,皆以为辽主济河不遇贼,无水草,马多死,耶律贯宁大败于师子口,惟刘五常获陕西所陷属户羌二十余人,因而来献。其言多俘获,盖妄也【五】。实录备载辽主书,今不取。

  甲辰,诏宗室子生四岁者,官为给食。初,诏五岁始给食,知大宗正事允让请且仍旧以三岁,故裁定之。

  戊申,遣官谢雨。

  己酉,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赵燍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副之。契丹主席上请燍赋信誓如山河诗,诗成,契丹主亲酌玉杯劝燍饮,以素折迭扇授其近臣刘六符写燍诗,自置袖中。

  诏两浙流民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后不得复取【六】。  辛亥,刑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王洙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时宋祁、杨安国、张揆皆判寺事,祁言明堂制度久不讲,洙有礼学,愿得同具其仪,诏迁洙太常。

  癸丑,诏以季秋辛亥,大飨明堂。

  先是,礼官议王者郊用辛。盖取斋戒自新之意。又通礼,祠明堂亦用辛。遂下司天择日,而得辛亥吉,盖九月二十七日也【七】。  命宰臣文彦博为大礼使,宋庠为礼仪使,枢密使王贻永为仪仗使、庞籍为卤簿使,参知政事高若讷为桥道顿递使。

  乙卯,命枢密副使梁适摄太尉,望告天地于南郊。枢臣望告,非旧例,重其事也。时政府六员,五员充使,故以适奏告,同告谢,复增锡赉,如五使焉。

  丙辰,宋祁上明堂通议二篇,祁自序略曰:「上薄三代,旁搜汉、唐,礼之过者折之,说之缪者正之,以合开宝一王之典,聊佐乙夜观书之勤。」其书自内降出,寻复有诏进入。

  是月,迩英阁讲易师卦,字有与御名同音者,帝谓王洙曰:「此字何训?」对曰:「训正。」帝曰:「不须回避,恐妨义理。」洙曰:「不敢。臣子于君父之名,临文暂睹,不无悚惧,须至回避。」帝曰:「但正言之。」

  夏四月丁巳朔,礼院言:「按周礼『夏后氏世室』,郑康成云:『堂上有五室,象五行。木室于东北,火室于东南,金室于西南,水室于西北,土室于中央。』崔灵恩亦如之。今请如崔、郑之说,设五室于大庆殿。又按旧礼,明堂五帝位,皆为幔室,今旁帷、上幕,宜用青缯朱里,其四户八牖,赤缀户,白缀牖,今宜饰以朱、白缯。」从之。

  庚申,诏河北转运司【八】,沿边四榷场,有能察捕得北界刺事者,当重赏之。  壬戌,河北人张用为奉职,张显、王升并为三班差使殿侍。

  初,河北沿边安抚司言用等各捕得两地供输人冯均,常往来边郡探事,以报契丹。均既处死,乃赏用等。  甲子,沙州符骨笃末、似婆温等来贡玉。

  乙丑,内出手诏:「明堂之礼,前代并用郑康成、王肃两家义说,兼祭昊天上帝,已为变礼。祖宗以来,三岁一亲郊,即篃祭天地,而百神靡不从祀。故太祖雩祀、太宗真宗祈谷二礼本无地祗位,当时皆合祭天地,祖宗并配而百神从祀。今祀明堂,正当亲郊之期,而礼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祇,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穑不登,移郊为大享,盖亦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亲献,日月【九】河海诸神悉如圜丘从祀。」因谓文彦博曰:「礼非天降地出,缘人情尔。礼官习拘儒之旧传,舍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彦博曰:「惟上圣至明,为能达礼之情,适礼之变,非臣等所及。」翌日,彦博奏诏书所定亲献之礼,周于五天帝、神州,比圜丘之位,陟降为劳,请命官分献。帝曰:「朕于大祀,岂敢惮劳也。」礼官议从祀神位未决,复谕曰:「郊坛第一龛者在堂,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一○】,在壝内外者列于堂东西厢及后庑,以象坛壝之制。仍先绘图以闻。」

  丁卯,契丹国母遣安远留后耶律可久、给事中龚湜,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耶律霸、右谏议大夫李轲,来贺干元节。

  戊辰,降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龙图阁学士、知蔡州,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张式知岳州,推官、屯田员外郎李舜元通判寿州。

  先是,医家子冷青自称皇子,言其母常得幸掖廷,有娠而出,生青。都市聚观,明逸捕得入府,叱明逸曰:「明逸安得不起!」明逸为起。既而以为狂,送汝州编管。推官韩绛言青留外惑觽,非所宜。朝议欲迁之江南,翰林学士赵燍言,青言不妄,不当流;若诈,不当不诛。即诏燍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追青穷治。盖其母王氏尝执役宫禁,禁中火,出之。嫁民冷绪者,始生女,后生青。青不调;漂泊庐山,数为人言己实帝子。故浮屠号全大道者,挟之入京师,欲自言阙下。狱具,皆论不道,诛死。明逸坐尹京师无威望,又有妇人酇氏以罪系狱,而为狱吏榜之堕足死,故与式、舜元皆及于责。式,丹徒人,绛,亿子也。实录云青与其党高继安皆处死。据明逸传,乃云浮屠全大道【一一】,不知孰是?按何郯包拯奏议,并称高继安。拯称继安乃放停军人,先因罪决配鼎州,寻却入京,托病放停,专以幻术交结权贵。恐继安即全大道也。按冷青医家子,据李清臣墓碑。又按钱明逸传称青不调,未详医家子何故不调?当考。

  泾原经略司言生户都首领纳隆男阿斯鼎举族内附。

  丁丑,左侍禁折继祖为西染院使、知府州。折继闵病亟,请以继祖代之,继祖其弟也。

  以渭州姚家堡左第一指挥十将张遂为三班奉职,仍赐袭衣、金带。遂自言:「王沿知渭州日,尝与百姓范仁美持沿书入西界,反间野利、遇乞兄弟。事觉,仁美被杀,遂配居摊粮城。及契丹西伐,获遂以归。」乃录之。实录云:事觉,野利等三人,皆从诛治。王沿以康定元年十一月知渭州,庆历二年十月降虢州,四年十一月卒于河中。野利等被诛,乃元昊既称臣后,又野利等自以谋杀元昊故族,不因谋内附也。张遂所言必妄,或果尝与范仁美共持王沿书欲反间,野利等本无内附意,遂反间而不效,又坐拘囚,偶得生还,而野利等已死,因冒为己功。朝廷以契丹故,不加覆勘,姑录之耳。种古讼王嵩,亦此类也。且遂与仁美俱持王沿书入界,仁美独死,遂独生,殊不近人情。由此观之,遂所言持沿书,要亦不可信,今姑仍其旧。实录并载野利等三人,皆坐遂反间被诛,盖举信遂言。今特削去三人被诛事,稍加删润,使前后不相抵牾。

  壬午,诏辅臣与礼官相视设神位于大庆殿上五室内。太室中北,昊天上帝位,皇地祇在左,皆南面。太祖、太宗、真宗位在东,西面。黄帝在太室中西南,北面。人帝在左,少退。青帝、赤帝、白帝、黑帝各从本室,人帝在左,少退。神州地祇、日、月、北极、天皇大帝,并设于五室之间,其位少退。五帝、神州、日、月、北极、天皇于郊坛为第一龛位。五官勾芒以下,设于明堂廷中,少东南,别为露幄。五纬十二次紫微垣内官、五方岳镇、海、渎、岁星、真枵、钩星以下七十二位,于东西夹庑上版设。于郊坛为第二龛位。二十八舍黄道内天官、角宿、摄提、五方山、林、川、泽以下百七十九位,于丹墀、龙墀道东西版设。于郊坛为第三龛位。黄道外天官及觽星,五方坟、衍、原、隰以下四百九十六位,并东西庑周环殿后版设。以北为上,于郊坛为内壝之内外位。仿古明堂之制。又稍与坛壝位□相类云。此据皇佑明堂记,乃五月丁亥朔,礼院奏请诏可,今附此。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一二】,尊罍、笾豆之数,具载之,独略此段,恐失轻重之义。盖尊罍笾豆之数,职在有司,神位则由仁宗圣裁故也。  初,礼官言:「按通礼,昊天配帝,用苍牲二,五帝【一三】、五人帝各依方色,用牲十。缘国朝南郊,虽神位至多,亦止用犊四,羊豕各十六。今明堂,请用七犊,以荐上帝、配帝、五方帝。羊豕各五,荐五人帝。」既报可,寻诏合祭并侑,及亲献五帝、神州。礼官请更增四犊,凡用犊十一,羊豕亦依郊例,各用十六,荐日月以下从祀神位,从之。用犊七,羊豕各五,据明堂记,在三月甲辰【一四】。用犊十一,羊豕各十六,在五月癸巳。今并附此。

  五月丁亥朔,礼院上新作明堂礼神玉及燔玉。

  初,上谓辅臣曰:「前代礼神,有祭玉、燔玉,今独有燔玉,无乃于祀典阙乎?」文彦博对曰:「唐太常卿王起,以当时祀事止有燔玉,因请下有司求良玉而作礼神玉。于是造琮、璧等九器,祭已则藏之,而燔玉止用懡。盖唐以来,礼神之玉,已不复备。」上曰:「朕奉事天地、祖宗【一五】,岂于宝玉有所爱?其令有司备制之。」时沙州适贡玉,乃择其良者,制为琮、璧等九器,其黝璜尤粹温。祭玉之备,始于此。

  戊子,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河东路计置粮草及处置盗铸铁钱。

  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为福建转运使。时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许元,请六路转运司移文发运使皆曰「申」,如所属。询争以为不可,朝廷方委任元,故徙询。  甲午,礼院上明堂五室制度图。

  封□州尼邱山神曰毓圣侯。

  丙申,诏国信司罢三番使臣。自契丹通好【一六】,其接送使人,皆自京差三番使臣,而沿路州军大困于需索。谏官包拯、□奎极言其扰,既罢遣三番,而顿置什物,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一七】。

  御史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指挥,废罢迎送北使三番使臣,只令河北州郡逐处供应。议者谓于事便利,莫兹为大。近知有臣僚上言,请尽复旧,此不恻民隐之甚者。缘河北州郡,自积年供应三番往来,为诸司上下乘便刻剥,其勾当公人破败家产及死亡流移者,不可胜数。况今累岁灾伤,民力不堪其弊,幸而朝廷优恤,特行更改。若复仍旧弊,但以数郡生灵性命,奉三番诸司上下诛求尔,于事何益?朝廷前诏罢之,善矣!伏望明圣坚断,不为浮议所移,庶一路之民有息肩之望。」何郯奏议,今附见。□奎明年十月,云罢三番才两月间,辄复纷纷。当指此也。

  丁酉,明堂礼仪使言:「将来行礼,请皇帝初诣昊天上帝位,次皇地祇、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次诣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其酌献之序亦如之。」又言明堂所用乐,皆当随月用律,九月以无射为均,而五帝各用本音之乐。并从之。

  壬寅,置岢岚军草城川天窊村巡检使臣一员。  戊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趾发兵捕广源州贼侬智高,其觽皆遁伏山林,诏本路严备之。

  己酉,内出明堂乐曲及二舞名:降神曰诚安;皇帝升降行止曰仪安;昊天上帝、皇地祇、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曰镇安,酌献曰庆安;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曰信安,酌献曰孝安,司徒奉俎曰饎安;五帝位奠玉币亦曰镇安,酌献曰精安,皇帝饮福曰胙安;退文舞、迎武舞、亚献、三献皆曰穆安,彻豆曰歆安,送神曰诚安,归大次曰憩安。文舞曰右文化俗,武舞曰成功睿德。御撰乐章镇安、庆安、信安、孝安四曲,余诏辅臣分撰。

  庚戌,诏所撰乐曲名与常祀同者更之。遂更常所用圜丘寓祭明堂诚安之曲曰宗安,祀感生帝庆安之曲曰光安,奉慈庙信安之曲曰慈安。  六月己未,内出御撰明堂乐八曲,以君、臣、民、事、物配属五音,凡二十声为一曲;用宫变、征变者,天、地、人、四时为七音,凡三十声为一曲;以子母相生【一八】,凡二十八声为一曲。皆黄钟为均。又明堂月律,五十七声为二曲,皆无射为均;又以二十声、二十八声、三十声为三曲,亦无射为均,皆自黄钟宫入无射。如合用四十八或五十七声,即依前谱次第成曲,其彻声自同本律。及御撰鼓吹警严曲、合宫歌,并肄于太常。

  丙寅,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奉诏与太常参议阮逸所上编钟四清声谱法,请用之于明堂者。窃以律吕旋宫之法,既定以管,又制十二钟,准为十二正声,以律计,自倍半。说者云:「半者,准正声之半,以为十二子声之钟,故有正声、子声各十二。」子声即清声也。其正管长者为均,自用正声;正管短者为均,则通用子声,而成五音。然求声之法,本之于钟,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一九】。

  其编金石之法,则历代不同,或以十九为一虡者盖取十二钟当一月之辰,又加七律焉;或以二十一为一虡者,以一均声更加浊倍;或以十六为一虡者,以一均清、正为十四,宫、商各置一副,是谓「县八用七」也;或以二十四为一虡者,清、正之声备。故唐制以十六数为小架,二十四为大架,天地、宗庙、朝会等各有所施。  今太常钟县十六者,旧传正声之外,有黄钟至夹钟四清声,虽于图典未明所出,然考之实有义趣。盖自夷则至应钟四律为均之时,若尽用正声,则宫轻而商重,缘宫声以下,不容更有浊声。一均之中,宫弱商强,是谓陵僭,故须用子声,乃得长短相□。自角而下,亦循兹法。故夷则为宫,则黄钟为角;南吕为宫,则大吕为角;无射为宫,则黄钟为商、太簇为角;应钟为宫,则大吕为商、夹钟为角。盖黄钟、大吕、太簇、夹钟,正律俱长,并当用清声。如此,则音律相谐而无所抗,此四清声可用之验也。至他律为宫,其长短尊卑自序者,不当更以清声间之。

  自唐末多故,乐文坠缺,考击之法,久已不传。今若使匏、土、丝、竹诸器尽求清声,即未见其法。又据大乐诸工所陈,自磬、箫、琴、和巢笙五器本有清声,埙、箎、竽、筑、瑟五器本无清声。五弦阮、九弦琴,则有太宗皇帝圣制谱法。至歌工引音极唱,止及黄钟清声。

  臣等参议,其清、正二声既有典据,理当施用。自今大乐奏夷则以下四均正律为宫之时,商、角依次并用清声,自余八均尽如常法。至于丝、竹等诸器旧有清声者,令随钟石教习【二○】,本无清声者,案原本脱去「令随钟石教习,本无清声者」二句,文义未完,今据宋史乐志及薛应旗续通鉴增入。未可创意求法,且当如旧。惟歌者本用中声,故夏禹以声为律,明人皆可及。若强所不至,足累至和。请止以正声作歌,应合诸器亦自是一音,别无差戾。其阮逸所上声谱,以清浊相应,先后互击,取音靡曼,近于郑声,不可用。  诏可。

  丁卯,以御撰黄钟五音五曲,凡五十七声,下太常肄习之。

  戊辰,赠贵妃张氏母越国夫人曹氏曾祖旭为秘书丞,祖靖为祠部员外郎。

  己巳,再颁先朝祈雨雪法,令所在置严洁处。

  庚午,诏:「举官为县令,自今河北、陕西转运使副,岁各举十二人,提点刑狱各六人;河东、京东西、淮南转运使副各十人,提点刑狱各五人;两浙、江南东西、福建、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益、利、梓转运使副各四人,提点刑狱各四人,夔州路转运使副四人,提点刑狱三人;六路制置发运使副各六人;府界提点刑狱三人;知开封府并诸州、府、军、监各一人,仍止得举所部官。」初,同提点京西刑狱张易官临满将代,并举县令十六人,上因谓辅臣曰:「县令与民最近,故朕设保举之法,今易所举猥多,必以请托故也。」遂令裁定其数。九朝纪事本末: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伍开、台州吕士宗等,或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几十六人。

  辛未,判亳州、宣徽南院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落宣徽南院使。谏官、御史言承佑前在南京给粮不以次,置陈取新,苟悦军士,擅留纲粮及批书宣头,不发戍兵,越法杖配轻罪,借用翰林器,出入拥旗枪,以禁兵拟周卫,体涉狂僭,无人臣礼故也。□奎传云夺承佑宣徽使,仍诏自今后妃之家,不得为执政官。奎传误也。此诏乃缘张尧佐,非承佑。今不取。

  壬申,判延州李昭亮请陕西沿边小堡寨无使臣管勾者并更为铺,从之。  丙子,谏官包拯、陈旭、□奎等言:实录云知谏院包拯、陈旭、□奎。按陈、□此时实为右司谏,十月壬申,乃以起居舍人知谏院,今但云谏官,庶不失事实。「比年以来,阴沴过甚,水坏城郭,地复震动,大河决溢,沈溺者觽,是皆髃小之道盛也。虽陛下精诚感发,未能遽然消伏,何者?天道福善祸淫,与觽同欲则依,从己之欲则违。今亿兆之觽,谓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缘宠私,骤阶显列,是非倒置,职业都忘,诸路不胜其诛求,内帑亦烦于借助。法制刓弊,商旅阻行,而尧佐洋洋自得,不知羞辱,召来灾沴,实自斯人。臣等窃以任用尧佐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禳祈祷祀,无以益也。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二一】,无以拯也。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者乎?实为陛下痛之!亲昵之私,圣人不免,但处之有道,进之合宜【二二】,使不践于危机,而常保于安地,斯为得矣。若不恤人言,罔顾天戒,祸不止其人,又贻患于国家。前古得丧之迹甚多,愿陛下留神究观焉。」

  包拯又言:「臣近以天下财用,公私匮竭,而主计之吏,内则三司使,外则转运使,乞精加选擢,委任能臣,免致将来败事。兼□奎、陈旭等累曾论列,终未蒙施行。窃缘三司使张尧佐,早缘恩泽,骤陟华显,任之会府,委以大计,而本职隳废,利权反复【二三】,公私困敝,中外危惧。且历代后妃之族,虽有才者,未尝假以事权,又况庸常不才者乎?但富贵保全之,则无所害矣。臣伏见国朝自祖宗以来,当帑廪丰盈、用度充足之际,尚乃精选计臣如陈恕、魏羽等辈用之,其余亦尽一时之选。况今上下窘迫如是,岂可专任此人,久居是职,失天下之望,误天下之事,臣实为陛下痛惜之。伏望特出宸断,授尧佐以他职,别求才杰之士,委而任之,责以实效,一二年间,庶几可济。不然,则惧贻陛下之深忧也。且宗社至重,财用至急,而安危系焉,惟陛下特留圣意。」

  庚辰,特封贵妃张氏第八妹为清河郡君。

  辛巳,屯田员外郎吕公着同判吏部南曹。公着,夷简之子也。尝召试馆职,不就。于是上谕曰:「知卿有恬退之节。」因赐五品服。

  癸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二四】,杖以下释之。  乙酉,同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舜臣上明堂议并图一卷。此据明堂记及会要。

  是月,上讲书迩英阁,因谓侍臣曰:「古有迁民于□闲之地,今闽、蜀地狭,其民亦可迁乎?」丁度对曰:「律令故在,但有司不能举行尔。太祖尝徙太原民千余家于山东,太宗又徙云、应、寰、朔之民于京西诸州。西北之人,勤力谨俭,今以富称于乡里者,多当时所徙之民也。民固安土重迁,若地利既尽,要无可恋之理。蜀民岁增,旷土尽辟,下户才有田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诚可矜恻。臣以谓不但蜀民,凡似此狭乡,皆宜徙之□乡,计口给田,复其家如律令,实利农积谷之本也。」上纳其言,乃诏京西转运司晓告益、梓、利、夔、福建路,民愿徙者听之。此据会要稍删润之。

  秋七月丁亥,赠美人尚氏为充仪【二五】。此可见复召尚氏入宫事迹也。

  戊子,出御撰明堂无射宫乐曲谱三,皆五十七字。五音一曲,奉俎用之;二变七律一曲,饮福用之;七律相生一曲,退文舞、迎武舞及亚献、终献、彻豆用之。此段恐与六月己未相重,当考。据本志,果不相重。

  丙申,幸彰信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第问疾,入见于卧内。擢其次子西上合门副使珣为合门使,以所居第赐之,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二六】。及卒,又临奠,哭之恸。赠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特辍视朝五日,制服苑中。谥恭僖,御撰神道碑,仍篆曰:「亲贤之碑。」及其妻卒,亦辍朝成服。上以章懿太后不逮养,故褒宠外家,皆轶常等。用和缘帝舅起民间,位将相,而能小心静默,推远权势,阖门谢客,亦其所长也。

  壬寅,曹州言太子少师致仕任中师卒。赠太子太保,谥安惠。  丁未,上封者言:「明堂酌献五帝精安之曲,并用黄钟一均声,此乃国朝常祀、五时迎气所用旧法。若于亲行大飨,即所未安。且明堂之位,木室在寅,火室在巳,金室在申,水室在亥,盖木、火、金、水之始也。土室在西南,盖土,王之次也。既皆用五行本始所王之次,则献神之乐,亦当用五行本始月律,各从其音以为曲。其精安五曲,宜以无射之均。太簇为角,献青帝;仲吕为征,献赤帝;林钟为宫,献黄帝;夷则为商,献白帝;应钟为羽,献黑帝。」诏两制官同太常议,而王尧臣等言大飨日迫,事难猝更,且俟过大礼,详定以闻。

  注  释

  【一】出入之数以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二】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八百斤」,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并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均作「百八斤」。

  【三】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编年纲目卷一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均无「受」字,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受」作「售」。

  【四】文彦博对曰「曰」字原无,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一补。

  【五】盖妄也「盖」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后不得复取「得」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七】盖九月二十七日也「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五补。

  【八】诏河北转运司「河」原作「江」,据阁本改。

  【九】日月原作「月日」,据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乙正。

  【一○】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设」下原有「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删。

  【一一】乃云浮屠全大道「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仪注」,宋本、宋撮要本作「义注」。

  【一三】五帝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作「五方帝」,疑是。

  【一四】在三月甲辰「甲」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朕奉事天地祖宗「奉事」,原作「事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一乙正。

  【一六】自契丹通好「好」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办」原作「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八】以子母相生「子母」原作「母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四、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乙正。  【一九】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谓」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五、同上宋史改。

  【二○】令随钟石教习「教」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改。

  【二一】虽督率纠摄「摄」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进之合宜「之」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利权反复「反」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三请选内外计臣改。

  【二四】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下」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五之七补。

  【二五】赠美人尚氏为充仪「充仪」,宋本、宋撮要本作「婉仪」。  【二六】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用和传补。

卷一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八月乙卯朔,诏罢祀前一夕警场。先是,帝谓辅臣曰:「明堂直端门,而致斋于内,奏严于外,恐失静恭之意。」下礼院议曰:「警场本古之鼓鼜,所谓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师行、吉行皆用之。乘舆宿斋,仪卫本缘祀事,则警场亦因以警觽,非徒取观听之盛。若以奏严之音去明堂近,则请列于宣德门百步外,俟行礼时罢奏一严,亦足以虔恭祀事。」帝曰:「既不可废,则祀前一夕,迩于接神,宜罢之。」

  丁巳,再降知亳州、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许州部署。承佑既落宣徽使,言者谓不当更令知亳州,故再降之。

  戊午,录权邕州同巡检、右侍禁李江子得用为三班借职。以江与蛮贼战没也。  己未,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知汉州。郯以母老请之,将行,上疏曰:

  臣伏见三司使、礼部侍郎张尧佐,庆历三年冬,从开州来,是时犹作南宫散郎。自顷至今,不五六年间,遂历尽要近,乃尹京邑,乃司计籍。缘尧佐虽由进士登第,历官无他过,然骤被宠用,人情皆以止缘后宫之亲,不复以才能许之。况三司使位望任使,为二府之亚,跂步便至。今尧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飨讫事,觽议谓陛下以酬劳为名,必当进用尧佐在两府。果如觽议,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当是之时,陛下欲决用尧佐,则当黜言者;若听用言者,即须罢尧佐。酌之两途,必难并立。然用尧佐而黜言者则累德,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一】。累德则损归圣躬,伤恩则怨起近戚。欲圣躬无所损,外戚无所怨,莫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处之,正得宜也。前古外戚成败之间,其鉴不远,崇宠过当,则不免祸咎;抑损得所,则必能安全。祸咎安全,不惟其家系之,抑亦国随而兴衰也。此书传所载,不可悉数。陛下聪明,固宜监观往事,以为社稷之计。

  前岁陛下备礼册命贵妃,外廷纷纭,已有物议,然臣当时未尝论列者,盖以天子列嫔妃之位,明着典章,若不干预政事,置亦无害。今用尧佐至三司使,已是预政事,况欲进处二府,则天下之议,当以为如何?尧佐进用与否,固亦未测陛下之意,然而已进用而后言,纵能追罢,在人臣颇获直名,于陛下已损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审处其事,使无过差,则君臣上下之道,两得之矣。臣以言责,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体及大奸大□,无不论列,蒙陛下多赐采纳。今以亲老【二】,方将外补,唯于尧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则异时臣负怀情不尽之责。故于将行,不敢默默,而复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从公论【三】,不徇一时之爱,以全千古之名。则虽尽南山之竹,不足载德美之盛,与夫宠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论也。

  又言:  臣伏见朝廷以文武官入流无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皆除注不行。故尝诏髃臣博讲利害,以求省官之策。今选人改官,已增立年考,胥吏出职,又议塞他歧。唯贵势奏荐子弟不加裁损,则除弊之源,有所未尽。臣检会文武臣僚奏荐亲属条制,文臣自御史知杂已上,武臣自合门使已上,每岁遇干元节,得奏亲属一人。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三司判官、开封府判官推官,郎中至带馆职员外郎,诸司使至副使,遇郊禋,得奏亲属一人。总计员数,自公卿下至庶官子弟以荫得官,及他横恩,每三年为率,不减千余人。旧制虽以服纪亲簄,等降推恩,然未立年月远近为限,所以恩例频数。臣僚荫尽近亲外,多及缙属,遂致入仕之门,不知纪极。汉法保任,唐制资荫,本只及子孙,他亲无预,又不着为常例。今本朝沛泽至广,人臣多继世不绝,恩固甚厚,然事久则弊,亦当改张,以救其失。

  臣欲乞今后文武臣僚官序合每岁遇干元节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官序每遇郊禋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候三次遇郊禋,许奏一人。如此等级裁减,一年内可省入官数十人。积年而计,所省渐多,则仕路之□,不澄汰而自清矣。朝廷向来已曾更改资荫条制,然而亲子孙亦以限年厘革,是致人心嗟怨,遂即复故。臣今所请,以奏荐亲疏为等降【四】,皆缘人情。盖人情于近亲则恩甚厚,于簄属则恩渐薄。今既许近亲依旧制,其簄属止以年月远近为限,不尽隔绝,酌于觽心,计亦无怨。惟圣明断而行之,则官滥之源,庶或可塞。其边臣及路分合得恩例,即乞仍旧。如许施行,乞候过今秋大飨后为始。郯论恩泽等级,不知何时,皇佑四年九月厘革旧制,其后遂罢圣节奏补,或自此始也。今附见,俟考。  辛酉,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吕溱为右正言。何郯言溱未尝磨勘,特迁之。

  癸亥,出内藏库绢一百万,下河北都转运司,权易大名府路安抚司封桩钱,市籴军储。仍遣权度支判官、屯田员外郎董沔往计置之。

  乙丑,命开封府判官、侍御史张中庸往中牟县修迭汴河堤岸。

  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范仲淹奏进建昌军草泽李觏撰明堂图义:「觏能研精经训,会同大义,按而视之,可以兴制。今朝廷行此盛礼,千载一辰,而斯人之学,上契圣作,谨具录以进,庶讨论之际,有所补助。」诏送两制看详,称其学业优博【五】,授试太学助教。觏尝举茂材异等,不中。亲老,以教授自资,学者常数十百人。

  赠宣庆使、入内都知麦允言为司徒。又诏特给卤簿。

  丙寅,福州草泽郑叔豹上宗祀书三卷,述明堂制度及配飨冕服之义。郑叔豹当考,不然削去。

  丁卯,以明堂礼近,罢秋宴。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李璋为起复云麾将军、黔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西上合门使李珣领文州刺史,滨州刺史、驸马都尉李玮为起复云麾将军、保州团练使。璋辞不拜。

  己巳,诏水灾州军令逐路转运司体量蠲减租税以闻。

  初,卤簿使言:「明堂大飨,用法驾卤簿。准礼令,法驾之数减大驾三分之一。得兵部状:『大驾用万有八千二百五十六人,法驾减其一,用万有二千一百七十人。检大中祥符元年封禅法驾人数,即用万有一千六百六十一人。本部今无法驾字图故本,及文牍散逸,虽粗有此数,较之礼令,未能裁决。』望令礼官与兵部官同共详定。」乃定法驾卤簿,当用万有一千八十八人。辛未,卤簿使上所定字图,诏可。

  知谏院陈旭等言:「屯田员外郎、睦亲宅都教授阮逸尝建言作钱葆,饰以翠羽,且藉以鹿皮【六】,欲与钱兼行。且钱币为用,天下之大命也,其轻重有权,与物适均,乃能下流而不穷。昔张汤为汉武帝巧制皮币,取讥后世。况逸之谲怪尤甚,岂可用之圣世,以开奸诈之心哉。」上然之。

  丁丑,诏立冬罢祭神州地祇。初,礼院以黑帝及神州地祇,皆当合祭于明堂,请罢立冬之祭。上以四时迎气不可辍,故止罢祭神州地祇。

  庚辰,命观文殿学士、兵部侍郎丁度为轩辕位献官,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王举正为炎帝位献官。先是,礼官言明堂五帝及日月、天皇、北极,既升祀于堂,接皇帝亲献之位,请差清望官为献官。上以轩辕圣祖之别号,炎帝感生之帝配【七】,故命二府旧臣分献之。

  壬午,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李绶副之;户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临颍李兑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李赓副之;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孙瑜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司勋员外郎、判三司开拆司胶水寇平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郑余庆副之。

  是月,深州言大雨坏民庐舍。  九月丁亥,帝服鹷袍,御崇政殿,召近臣、宗室、馆阁、台谏官阅雅乐,自宫架、登歌、舞佾之奏,凡九十一曲篃作之。因出太宗皇帝琴、阮谱及御撰明堂乐曲音谱并按习大乐新录,赐髃臣。又出新制颂埙、匏笙、洞箫,仍令登歌以八音诸器各奏一曲。遂召鼓吹局按警场,赐大乐、鼓吹令丞至乐工、徒吏缗钱有差。帝既阅雅乐,谓辅臣曰:「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今将有事于明堂,然世鲜知音者,其令太常益加讲求。」

  辛卯,诏明堂礼毕并以袭衣、金带、器币、鞍勒马赐夏竦、王德用、程琳、李昭亮。将相在外,遇大礼有赐自此始。

  癸巳,诏近臣、宗室及馆阁台谏官、三司开封府推官、武臣刺史以上,赴迎阳门观先朝御书。

  丙申,诏太子太保致仕杜衍、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八】,令应天府以礼敦遣,仍于都亭驿、锡庆院优备供帐、几杖待其至。衍手疏以疾辞,布将就道,始辞以疾。并遣中使赍赐医药。

  庚子,揭御篆「明堂」二字,飞白「明堂之门」四字。仍诏祠毕藏于宗正寺。

  皇城司上新作文德殿门香檀鱼契,以左契留中,右契付本司。

  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嵇颖为翰林学士,未及谢,辛丑卒。即其第赐告敕、袭衣、金带、鞍勒马及明堂赏物。张贵妃之父尧封尝从颖学,所为文多纳颖家。及贵妃为修媛,令其弟化基诣颖求编次尧封文□,为序以献。颖不答,亦不以献。

  时积雨弥旬,帝精祷禁中。甲辰,斋于文德殿,天日澄霁,人情胥悦。

  己酉,朝飨景灵宫。

  庚戌,飨太庙。

  辛亥,大飨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从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职官及分司、致仕官,并特与转官。内臣入仕及十年,亦与迁改,即不为永例。  诏内降指挥,百司执奏毋辄行,敢因缘干请者,谏官、御史察举之。初议肆赦,帝谓辅臣曰:「卿等广询民间利病,着为条目,务从□大,以称朕勤恤之意。」又曰:「比有贵戚近习,夤缘请托,以图内降。虽颇抑绝,然未免时有侵挠。可于赦文中严切禁止,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辅臣对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辟至公之路,杜私谒之蹊,实天下幸甚。然载之赦条,恐未尽圣意。」乃别为手诏,与赦同降。陈旭传称执奏内降,由旭建请。当考。

  先是,屯田员外郎庐陵彭思永入为侍御史,极论内降之弊,以谓斜封非公朝所宜有。及祀明堂前一日,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九】,思永从驾宿景灵宫,亟上言不宜滥恩。时张尧佐以亲连宫掖骤进,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一○】,参知政事阙员,尧佐朝暮待命,而守忠亦求为节度使。思永欲率同列言之,或曰:「宜待命行。」思永曰:「宁以先事得罪,命出而不可救,则为朝廷之失矣。」遂独奏陛下覃此缪恩,无意孤寒,独为尧佐、守忠故,取悦觽人尔。且言外戚秉政、宦官用事,皆非宗社之福。疏入,上震怒,诏诘思永安从得此?谏官□奎言:「御史许风闻,事有非实,朝廷能容容之,不能容,罪之可也。若必穷主名,则后无敢以事告御史者,是朝廷自蔽耳目也。」中丞郭劝亦言思永纳忠,不宜深罪。上寤,不复致诘。思永寻罢侍御史,以司封员外郎知宣州。而尧佐、守忠之议遂格。思永罢侍御史,不得其时,为司封员外郎,乃十月丁卯也。今附见此,更须考之。郭劝传云:祀明堂,将加中外官,劝就斋次,率髃御史求对,不许。又极论之。思永传乃云思永独奏。或是思永独奏尧佐、守忠,髃御史但泛论髃臣不当加官也。今两存之。

  先是,宣庆使、遂州观察使、入内都知麦允言卒,赠司徒、安武节度使。又诏允言有军功,特给卤簿,今后不得为例。  同知礼院司马光言:「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卫人使之繁缨以朝。孔子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夫爵位尊卑之谓名,车服等威之谓器,二者人主所以保畜其臣而安治其国家【一一】,不可忽也。今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勋大劳过绝于人,赠以三公之官,给以一品卤簿,其为繁缨,不亦大乎。陛下虽欲宠秩其人,而适足以增其罪累也。何则?三公之官,鼎足承君,上应三台。卤簿者,所以曪赏元功,皆非近习之臣所当得者。陛下念允言服勤左右,生已极其富贵,死又以三事之礼为之送终,鼓吹箫铙,烜赫道路,是则扬僭侈之罪,使天下侧目扼腕而疾之,非所以为荣也。惟陛下思仲叔于奚之传,垂意孔子之言,则知名器之重,不可加非其人。况唐制,髃臣于国立大功者,婚葬则给卤簿,余不在给限。伏望陛下追寝前命,其麦允言更不给卤簿,无使天下之人窃敢指目,以为朝廷过举,不胜幸甚。」据会要,允言以八月赠官,司马光奏不当给卤簿,在九月十四日,今附九月末。光奏之从否,当考。

  冬十月丙辰,宰臣文彦博加礼部尚书,宋庠加工部尚书;枢密使王贻永加镇海节度使,进封邓国公;河阳三城节度使、兼侍中英国公夏竦为武宁节度使,进封郑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澶州王德用为集庆节度使,封冀国公;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尉;宁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汝南郡王允让为平江节度使、兼侍中;武康节度使、北海郡王允弼为宁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安德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为镇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籍、参知政事高若讷并加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梁适加给事中。初,议覃恩,高若讷谓文彦博曰:「官滥久矣,未有以节止,今又启之,何也?」彦博不听。若讷卒亦以恩迁官。

  癸亥,景福殿使、武信留后、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延福宫使、入内都都知。实录但云都知,本传云都都知。按守忠庆历元年六月,已为都知,此必迁都都知,实录偶脱尔。当更详考。  甲子,宗室八十七人并迁官。旧制,金吾卫大将军在左、右卫大将军之上,今有自金吾迁左、右卫者,盖中书失之也。兄十一,弟六,侄五十一,侄孙十九【一二】。人数更须详考。

  丙寅,大宴集英殿,以明堂礼成饮福也。

  辛未,诏宰臣文彦博宋庠、参知政事高若讷、史馆检讨王洙编修大飨明堂记。

  乙亥,燕京畿父老一百五十人于锡庆院。

  是月,美人杨氏为婕妤。景佑初,听入道,居瑶华宫。至是,复进位号。  诏自今诸处毋得申奏及发遣念书童子赴阙。宝元元年六月可考。

  十一月乙酉,召太子中舍致仕胡瑗赴大乐所,同定钟磬制度。先是【一三】,亲阅大乐,而言者以为镈钟、特磬大小与古制度未合。诏令改作,而太常言瑗素晓音律,故召之。瑗本传云并召阮逸,实录无之。按逸此时,实教授睦亲宅。当考。会要,九月五日,诏镈钟、特磬未睰音律,令邓保信、阮逸、卢昭序同太常寺检详典礼,别行铸造。而实录无此。

  丙戊,诏河北东路秋稼大丰,其令三司广籴边储。

  戊子,命权御史中丞郭劝、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放天下欠负。

  壬辰,赐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金部员外郎许元进士出身。上尝谓执政曰:「发运使总领六路八十八州军之广,其财货调用,币帛谷粟,岁千百万,宜得其人而久任之。今许元累上章求解,朕思之,不若銟励以尽其才。」故特有是赐。

  丁酉,迩英阁讲易一□尢妄卦,帝曰:「一□尢妄之疾,何云勿药有喜?」杨安国对曰:「凡疾之所起,由有妄而来,九五居尊得位,为无妄之主。天下皆无妄,而偶有疾,非己所致,病当自损,可勿药而有喜也。若人主刚正自修,身无虚妄,而偶有灾,若尧、汤水旱,非己所招,但顺时修德,勿须治理,必欲除去,不烦劳天下,是有喜也。然尧遭洪水,使鲧、禹治之,虽知灾未可息,且顺民心。鲧功不成者,灾未息也。禹能治水者,灾欲尽也。是亦勿药有喜之义也。今河水圮决,历五十年,役天下兵民、耗天下财用未尝息,大河亦未尝复故道也。而兵民顿敝,何啻百千万计,地财委尽,何啻亿万万计!恐民不堪命,国力不继。臣以为大河、犬戎自古为患,当如尧、舜务顺民心,顺时修德,其灾自息,亦勿药有喜也。」

  戊戌,给事中、权御史中丞郭劝罢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初就明堂斋次,帅觽御史求对,论髃臣不当迁官,不许。乃上疏极言之,讫不从。于是,以老求解台任,许之。召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田况权御史中丞。况未至,又命劝管勾御史台事。管台事,在二十四日丁未,今并书,劝以老求罢,据御史台记。益州自李顺、王均再乱,人心易摇,守臣得便宜从事【一四】,多擅杀以为威。虽小罪,犹并妻子徙出蜀,至有流离死道路者。况在蜀逾二年,拊循教诲,非有甚恶,不使东迁,蜀人尤爱之,以继张咏。王安石志况墓云,蜀人以况继张咏。又谓况所断治,为未尝有误。今从本传,削此等语。

  庚子,徙知徐州、工部郎中王逵为淮南转运使。谏官包拯言:「按王逵累任荆湖南北路、江南西路转运使,并以所为惨虐,黜降差遣。昨任河东转运使,放恣愈甚于前,未几,降知光州,又改今任。虽该霈泽,弃瑕录用,然惨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列,无不具知,固非暧昧。且陛下轸恤生灵,惟恐不及,岂忍以一方民吏,俾王逵残害?伏望圣慈,特追寝前命,且令依旧知徐州。」不报。拯又与陈旭、□奎相继论列,凡五奏,讫不报。

  是月,诏观察使已上,自今依大两省待制例,经两次郊礼,许一次将弟侄子孙恩泽奏补异姓骨肉。此据会要。  闰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缗钱四十万,紬绢六十万,下河北便籴粮草。先是,河北频年水灾,朝廷蠲民税几尽,至秋,禾稼将登,而镇、定复大水,缘边尤被其害。上忧军储不给,故特出内府钱帛以助之。

  丁巳,内出手诏:

  朕闻古者作乐,本以荐上帝,配祖考。三五之盛,不相沿袭,然必大平始克明备。周武受命,至成王时始大合乐;汉初亦沿旧乐,至武帝时始定泰一、后土乐诗;光武中兴,至明帝时始改大予之名;唐高祖造邦,至太宗时孝孙、文收定钟律【一五】,明皇方成唐乐。是知经启善述,礼乐重事,须三四世声文乃定。

  国初亦循用王朴、窦俨所定周乐,太祖患其声高,遂令和岘减下一律。真宗始议随月转律之法,屡加按核,然念乐经久坠,学士罕专【一六】,历古研覃,亦未究绪。顷虽博加访求,终未有知声、知经司信之人。尝为改更,未适兹意。宜委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乐官,将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庙、社蜡祭享所用登歌、宫县,审定声律是非,按古合今,调谱中和【一七】,使经久可用,以发扬祖宗之功德。朕何惮改为,但审声验书,二学鲜并,互诋胸臆,无所援据,慨然希古,靡忘于怀!

  于是,中书门下集两制、太常官,置局于秘阁,详定大乐。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天章阁待制赵师民博通古今,愿令预详定,及乞借参知政事高若讷所校十五等古尺。并从之。置局乃丁卯日,尧臣上言乃庚午日,今从本志并书,不出其日。  戊午,河南府言前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张观卒。赠吏部尚书,谥文孝。观初为秘书郎,其父居业从事方州【一八】,因上言愿以官授父。真宗嘉之,以居业为京官。及观贵,居业由恩至太府卿,尝过洛,嘉其山川风物,曰:「吾得老于此足矣!」观于是买田宅,营林榭,以适其意。观蚤起奉药、膳,然后出视事,未尝一日易也。居丧哀毁过人,既练而卒。

  己未,三司使、户部侍郎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资政殿学士、尚书左丞王举正本官兼御史中丞。改命田况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

  是日,诏后妃之家,毋得除二府职位【一九】。此据本纪。

  庚申,又加张尧佐同髃牧制置使。

  辛酉,赐贵妃张氏从弟卫尉寺丞希甫、太常寺太祝及甫并进士出身,尧佐之子也。

  赐汴河治堰卒缗钱。  是夜,秀州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起。

  癸亥,知谏院包拯等言:

  陛下即位仅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陛下固知之。乃五六年超擢张尧佐,髃臣皆窃议于下,然而迹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及执政大臣也。何以言之?盖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谊,乃从谀顺指,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此岂爱君之心哉?  且以本朝故事言之,昭宪皇太后诞生祖、宗,有基命之烈,其诸弟杜审肇辈,穷老纔有一得节度使者。雷有终以工部侍郎讨平西川,得宣徽使。李至于先朝有东宫之旧,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裁用为武胜军节度使。钱若水任枢密副使,李士衡以尚书左丞为三司使。以及陛下之朝,利瓦伊为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并止换观察使。夏竦历两府,自三司使、户部尚书,止得散节度使,后二年方加宣徽使。郑戬亦曾任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后方得宣徽使,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二○】。今尧佐谓之亲,孰若杜审肇兄弟乎?谓之贤而功,孰若雷有终、李至、钱若水乎?而宣徽、节度使并以与之。若非内外协应,蒙惑攘窃,宁至此哉?尧佐叨据如此,臱羞不知,真清朝之秽污【二一】、白昼之魑魅也。况下制之日,阳精闇塞,氛雾继起【二二】,天道固于人事不远,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髃牧制置使之命,畀之外郡,以安全之。如此,则仰合天意,俯顺人情,而重新盛德矣。

  初,执政希上旨,一日除尧佐四使,又以王举正重厚寡言,同日授御史中丞。朝议意举正儒懦,或迤逦退避,动经浃旬,则尧佐之命必遂行,论谏弗及矣。甲子,举正遂告谢上殿,力言擢用尧佐不当。其疏曰:

  臣伏睹张尧佐优异之恩,无有其比,窃以尧佐素乏材能【二三】,徒以夤缘后宫,侥幸骤进。国家计府,须材以办经费,尧佐猥尸其职,中外咸谓非据。近者台谏继有论列,陛下虽罢其使任,而复加崇宠,转踰于前。并授四使,又赐二子科名,贤愚一词,无不嗟骇。  夫爵赏名数,天下之公器,不当以后宫缙戚、庸常之材,过授宠渥,使忠臣义士无所激劝。且尧佐居职,物论纷纭,固当引分辞避,而宴然恃赖,曾无一言自陈,叨窃居位,日觊大用。及异恩既出,复托以假告,未即祗受【二四】,其意尚若不足,继有邀求。不虔君命,莫甚于此者。昔汉元帝时【二五】,冯野王以昭仪之兄,在位多举其行能。帝曰:「吾用野王,后世必谓我私后宫戚属。」本朝太宗皇帝孙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盖保全后宫戚属,不令事势僭盛,以取颠覆。伏望陛下远鉴前古美事,近守太宗皇帝圣范,追取尧佐新命,除与一郡,以息中外之议。

  伏以陛下自临御已来,孜孜勤政,无有失德,今忽行此事,有损圣明。若滥赏必行,则朝纲威柄,由此遂紊,四方骇任人之失,三鄙萌轻国之心。臣方叨司宪,适睹除命,事干国体,不敢缄默。望圣慈开纳,速降指挥。或臣言之不行,即乞罢臣宪司,出补远郡。

  疏入不报。戊辰朝退,举正留百官班廷诤,复率殿中侍御史张择行、唐介及谏官包拯、陈旭【二六】、□奎于上前极言,且于殿庑切责宰相。上闻之,遣中使谕旨,百官乃退。唐介传云:尧佐一日除四使,介与谏官包拯等七人力争,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二使【二七】。所称七人,盖中丞王举正,殿中张择行、唐介,谏官包拯、陈旭、□奎,余一人未详。时李兑实为知杂御史,而兑本传不载兑尝有言,当考。又张耒明道杂志云:嘉佑中,尝欲除张尧佐节度使,陈秀公作中丞,与全台上殿争之。仁宗初盛怒,迎谓之曰:「岂欲论张尧佐乎?节度使粗官,何用争?」唐质肃公作御史里行,最在觽人后,越次而前曰:「节度使,太祖、太宗皆曾为之,恐非粗官。」上竦然,而尧佐之命竟罢。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二八】,不为中丞。唐介实为殿中侍御史里行。张尧佐卒除节度使,初除又不在嘉佑间。耒所志差误,今不取。熊克九朝通略,据是时乃王举正为中丞,尧佐罢宣徽、景灵二使,而节钺如旧。杂志误也。

  己巳,诏:「近台谏官累乞罢张尧佐三司使,及言亲连宫掖,不可用为执政之臣,若优与官爵,于礼差便,遂除宣徽使、淮康节度使。兼已指挥自今后妃之家,毋得除两府职任。今台谏官重有章疏,其言反复,及进对之际,失于喧哗。在法当黜,朝廷特示含容,其令中书取戒厉,自今台谏官相率上殿,并先申中书取旨。」时上怒未解,大臣莫取言,枢密副使梁适独进曰:「台谏官盖有言责,其言虽过,惟陛下矜察。然宠尧佐太厚,恐非所以全之。」是日,尧佐亦奏辞宣徽使、景灵宫使,乃诏学士院贴麻处分,而取戒厉卒不行。中书取戒厉,据梁适本传及王珪所作适墓志。今正史并改作戒谕,虽稍文,然恐失事实,今特存本语。

  诏:「诸路走马承受如擘划过边上利便事件,不得理为劳绩。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二九】,兼不许指射。」会要闰十一月二十六日事。

  十二月甲申朔,诏颁三品以上家庙之制。

  初,宰臣宋庠言:

  庆历元年赦书,许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顾望,使王公荐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缘偷袭弊,甚可嗟也。臣尝因进对,屡闻圣言,谓诸臣专殖第产,不立私庙,宁朝廷劝戒,有所未孚?将风教颓陵,终不可复?睿心至意,形于叹息。臣每求诸臣所以未即建立者,诚亦有由。盖古今异仪,封爵殊制,因疑成惮,遂格诏书。礼官既不讲求,私家何缘擅立!且未信而望诚者,上难必责;徒善而设教者,下或有违。若欲必如三代,有冢嫡世封之重,山川国邑之常,然后议之,则坠典无可复之期。

  夫建宗祏,序昭穆,别贵贱之等,所以为孝,虽有过差,是过于为孝。殖产利,营居室,遗子孙之业,与民争利,顾不以为耻,逮夫立庙,则曰不敢,宁所谓敢于争利,而不敢于为孝也。以爵服承袭之间小违古,因放而不复,又所谓去小违古而就大违古也。诸儒之惑,不亦甚乎?

  乃下两制,与礼官详定、审度。而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定议:

  官正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庙;枢密使、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签书院事,见任、前任同,宣徽使、尚书、节度使、东宫少保以上,皆立三庙;余官祭于寝。凡得立庙者,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三○】,死即不得作主祔庙,别祭于寝。自当立庙者,即祔其主。其子孙承代,不计庙祭、寝祭,并以世数亲疏迁祧。始得立庙者不祧,以比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庙、三庙【三一】。庙因觽子立而嫡长子在,则祭以嫡长子主之。嫡长子死,即不传其子,而传立庙者之长【三二】。凡立庙,听于京师或所居州县。其在京师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侧。

  既如奏,仍别议袭爵之制,其后终以有庙者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难尽推袭爵之恩,遂不果行。

  戊子,遣官祈雪。  己丑,诏知制诰曾公亮、李绚,看详诸州军编配罪人元犯情理轻重以闻。

  初,戎州人向吉等操兵贾贩,恃其觽,所过不输物税,州县捕逐,皆散走。成都钤辖司奏请不以南郊赦除其罪。从之。逮捕亲属系狱,至更两赦。有诣阙诉者,刑部详覆官以为特敕遇赦不原者,虽数赦犹论如法。同判刑部孙锡独奏释之,凡释百二十三人。旧制,判刑部者多持事往决于中书,锡独不往,视法何如耳。锡,真州人也。孙锡事,据王安石墓志,附见。锡先见庆历八年。  甲午,知制诰胡宿言:「事神保民,莫先祭祀。比年以来,水旱相仍,窃意有所未至也。望令天下具名山大川能兴云雨者,增秩之,春秋以时祷祀。」诏可。

  戊戌,邈川首领保顺、西河等军节度使唃畼啰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雪。

  丁未,遣官谢雪。

  赐念书童子曾天麟等四人出身。

  戊申,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萧燍、四方馆使榆州团练使刘从正,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耶律素、太常少卿李韩等,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九十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七,口一千五百四十九万三千五百四十一;客户三百八十三万四千九百五十七,口六百五十六万四千一百二十一。

  注  释

  【一】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用」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今以亲老「亲老」原作「老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三】俯从公论「公」原作「心」,据同上诸本改。

  【四】以奏荐亲疏为等降「亲疏」,同上诸本均作「疏数」。

  【五】称其学业优博「称」原作「观」,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六】且藉以鹿皮「且」原作「具」,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七】帝配宋会要礼二四之二四作「常配」。

  【八】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少」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二七、宋史卷二八八任布传改。

  【九】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闼」原作「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一】保畜其臣「其」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论麦允言给卤簿状改。

  【一二】侄孙十九「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先是其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有「祭明堂上」四字。

  【一四】守臣得便宜从事「守臣」,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守」。

  【一五】孝孙文收定钟律本句原作「祖孝孙改定钟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会要乐四之二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议乐诏改。

  【一六】学士罕专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学者罕传」。

  【一七】按古合今调谱中和宋本、宋撮要本均无「合」字;「谱」,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谐」。

  【一八】其父居业从事方州「方州」,续通鉴卷五一作「坊州」;宋史卷二九二张观传此句作「其父方为州从事」。

  【一九】毋得除二府职位「位」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二○】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一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再弹张尧佐作「踰年」。

  【二一】真清朝之秽污「真」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改。

  【二二】氛雾继起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三】窃以尧佐素乏材能「窃」原作「均」,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未即祗受「即」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五】昔汉元帝时「时」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六】陈旭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卒夺尧佐二使「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八】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二九】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内」下原不重「内」字,据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二补。  【三○】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编年纲目同。宋史卷一○九礼志一二、宋会要礼一二之一、通考卷一○四宗庙一四此句作「许嫡子袭爵以主祭其袭爵世降一等」。

  【三一】通祭四庙三庙「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通考均作「五」。

  【三二】而传立庙者之长「长」原作「子」,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及王明清挥麈录卷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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