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卷一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春正月乙丑,幸魏国大长公主第问疾。

  庚午,诏翰林医官院,日轮近上医官一员,总领诸科医官,以备应奉。

  乙亥,诏两浙水灾州军四等以下户税特与倚阁。  降大理寺丞谭异、王鉴为幕职官远小监当。

  初,异、鉴自言赴铨磨勘,当在祀明堂前与闾邱孝修等一甲引见,而为有司离为二甲【一】,致改官不得预覃恩,请如孝修例更迁一官。上疾其幸求,故降之。

  丙子,诏:「江宁府、扬州、庐州、洪州、福州并带提辖本路兵甲、贼盗公事,益屯禁兵。仍分淮南为两路:扬州为东路,庐州为西路。」

  戊寅,以辰州溪峒彭师宝知上溪州,仍令干元节贡献如旧。师宝,仕羲之子也。盖自咸平已来,始听溪峒二十州贡献,岁有常赐,蛮人以为利,有罪即绝之。庆历四年,仕羲以罪绝贡献。其后数自要求知上溪州,至是始许焉。

  泾原经略司言,自修德顺军水洛城底石门堡,而生户蕃族多出内附,请递补职名,仍月给俸钱,使为属户以捍边。从之。

  二月壬午朔,以太子中舍致仕胡瑗为大理评事兼太常寺主簿,固辞之。

  审官院言:「通判员多阙少,今定藩府州军凡五十一处,请各差京官一员为签判及端、封等二十二州知州。邕、桂、宜三州通判,旧制就移知县人为之,今请先用通判。」从之。

  乙酉,广南西路转运司【二】言,广源州蛮侬智高请内属,诏转运使与本路提点刑狱、钤辖司具利害以闻。

  初,交趾发兵讨智高,不克,转运使新喻萧固遣邕州指使亓赟往刺候,而赟擅发兵攻智高,为所执。因问中国虚实,赟颇为陈大略,说智高内属。乃遣赟还,奉表请岁贡方物。朝廷以其役属交趾,未听也。固言智高必为南方患,愿赐一官以抚之,且使抗交趾。诏问固能保交趾不争智高,智高终不内寇,则具以闻。固言:「蛮人见利则动,必保其往,非臣所能。顾今中国势未可以有事于蛮方,如智高者,宜抚之而已。且智高才武强力,非交趾所能争而畜也。就其能争,则蛮人方自相攻,吾乃得以闲而无事矣。」朝廷讫不从固言。萧固云云,据王安石墓志增入。

  丙戌,文彦博等上明堂大飨记二十卷、纪要二卷,上为之序,镂版以赐近臣。编修官王洙加史馆修撰,仍俟知制诰有阙除之。

  己丑,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三】,仍令诸路转运司访民间有藏古尺律者上之。

  甲午,诏曰:「韶、夏、濩、武,帝王殊称,汉乐曰大予,唐舞为七德,制名象德,朕所慕焉。前诏执事考正钟律,定一代之述作,章祖宗之谟烈,而称号缺然,未副其实。其令两制及礼官,参稽典制,议定国朝大乐名,中书门下审加详阅以闻。」初,胡瑗请太祖庙舞用干戚,太宗庙兼用干羽,真宗庙用羽钥,以象三圣功德。然议者以为国朝七庙之舞名虽不同,而干羽并用,又庙制与古异。及瑗建言,止降诏定乐名而已。

  己亥,诏三司,河北入中粮草复行见钱法。  初,四税法止行于并边诸州,而内地诸州,有司盖未尝请,即以康定元年诏书从事。自是三税、四税二法并行于河北。未几,茶法复坏,刍粟之入,大约虚估居十之八。米斗七百,甚者千钱。券至京师,为南商所抑,茶每直十万,止售钱三千,富人乘时收畜,转取厚利。三司患之,请行贴买之法,每券直十万,比市售三千【四】,倍为六千。又入钱四万四千,贴为五万,给茶直十万,诏又损钱一万,然亦不足以平其直。久之,券比售钱三千者,才得二千【五】,往往不售,北商无利,入中者寡,公私大弊。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六】,下三司议,三司奏:「自改法至今,凡得谷二百八十八万余石,刍五十六万余围,而费缗钱一百五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又为缗钱一千二百九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民用有限,榷货务岁课不过五百万缗,今散于民间者既多,所在积而不售,故券直亦从而贱。茶直十万,旧售钱六万五千,今止二千。至香一斤,旧售钱三千八百,今止五百,公私两失其利,请复见钱法。」可之,仍一用景佑三年约束。又惧好事者之横议也,庚子,下诏曰:「朕惟古之善为国者,使变通不倦而公私相足。比者食货法坏,刍粟价益倍,县官之费日长,商贾不行,豪富之家,乘时牟利,本末相横,吏缘为奸,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七】。尚虑轻肆之人,仍舞空言,幸摇其端。夫利百而法乃变,令下而议不起,然后民听不眩而宪度行焉。自今有依前事而议者,并须究知厥理,审可施用。若其事已上而验问无状者,寘之重罚。」此并据食货志第三卷,与实录、会要小异,今但从志。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八】,第四卷□盐法,两法或不相关,往往重出。茶法贴买,即盐法对贴也。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九】,嘉佑元年闰三月辛丑,又下诏戒妄陈济边之策,词意与此不异,不知何也?自庆历八年十二月初用董沔言,行四税法,至是复行见钱法,盖不满三年。志云不十年间,恐误,今改云「未几」。

  初,用盐铁判官董沔议,河北便籴【一○】,沿边行三税法,内郡行四税法,国子博士、监榷货务薛向言:「祖宗之法,塞下入粟,三司出茶、盐、香药、象牙、杂物称其直,号三税法。内郡则转运司以常赋充。今改用四税,是岁常倍出中都钱,而茶、盐、香药、象牙之物出多而用有极,则价贱而不售,官私两失其利。」寻下其议,而议者共主沔议。向又作编年书,述祖宗以来河北三税及见钱利害。书奏,不报。不三岁,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一一】,未有以偿,而山场榷务茶、江淮盐、中都香药等物,富商争以财算,而三边之籴不行。朝廷始命王尧臣等详定,向为检阅文字。乃黜沔补外郡,而复见钱法。且委向置场,支榷货务积交引钱以救其弊。诏擢向大藩。此据范育所为薛向行状及吕大防墓铭并向附传。王尧臣等详定,见皇佑二年正月。薛向用见钱和籴,在嘉佑元年十月。

  丙午,泾原经略使夏安期上弓箭手阵图。

  初,安期选弓箭手万三千人,分隶东西路都巡检下。属岁丰稔,召至州大阅,技击精强,且言可当正兵五七万。既图上阵法,乃降诏銟谕。安期传云,简弓箭手分三等,得骁勇万人为步兵,骑又半之,教以战阵之法,由是土兵胜他路。又籍塞下闲田,募人耕种,岁得谷数万石【一二】,以备赈发,名曰贷仓。  戊申,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一三】、给事中、史馆修撰宋祁坐其子与张彦方游,出知亳州。

  张彦方者,贵妃母越国夫人曹氏客也。受富民金,为伪告敕。事败,系开封府狱。人传以为语连越国夫人,知开封府刘沆论彦方死,不敢及曹氏。执政以妃故,亦不复诘。狱具,中书遣比部员外郎杜枢虑问,枢扬言将驳正,亟改用谏官陈旭,权幸切齿于枢。先是,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论张尧佐除宣徽使不当,枢独出班问曰【一四】:「枢欲先问中丞所言何事,而后敢留班。」举正告之故,枢曰:「用此留枢可也。」至是盖累月,执政白以为罪,黜监衡州税。枢,杞之弟也。杜枢事不得其时,附见宋祁出知亳州后。龙川别志云枢录问驳正,特旨不录问。今按本传,则枢未及驳正也,盖先言之尔。别志又误以王举正为包拯,又谓宋庠奏枢越次妄言,故坐责。而正史但云执政,不出庠名。今并从正史。

  先是,开封府寡妇胡氏诉诸贾负息本钱,因尽抱券书至庭,视之有其夫交游书,多知名士,沆止为理所负欠而置其书不问。及彦方狱,沆又不问越国及所与交游者。谏官御史以为言,上问之,沆对:「胡氏夫七品正员官,彦方举进士,尝廷试,虽交贵官,与公卿子弟游,无害也。顾臣久在外,偶不识之尔。」帝然其言。

  左正言贾黯自以年少遭遇,备位谏官,果于言事。首论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及杜枢贬,黯言枢无罪,且旨从中出,不因臣下弹奏,恐自此贵幸近习,言一得入,则将阴肆谗毁,害及善良【一五】,不可不察。时言者或论事无状,辄戒励穷诘,黯奏:「谏官、御史迹既簄远【一六】,未尝预闻时政,不免采于传闻,一有失实,而诘难沮辱随之,非所以开广言路【一七】。请如唐太宗故事,每执政奏事,听谏官一人随入。」又言执政患言事官旅进,论议上前不肯止,遂诏凡欲合班上殿者,皆禀中书俟旨。黯论以为【一八】:「今得进见言事者,独谏官、御史。若然,言路将壅,陛下不得闻外事矣。请如故事便。」皆弗许。

  追复右监门卫将军、惠州刺史李渭为四方馆使。渭前在延州与郭劝同得罪,卒既十年,于是劝为言而追复之。

  三月壬子朔,内侍省言今内供奉官有过,且勒归班,给半俸,候复赴内祗应,方许全给,从之。

  乙卯,命知亳州宋祁就州修唐书,易史馆修撰为集英殿修撰。

  管勾国信所言:「自今通事殿侍与契丹私相贸易及漏泄机密事者,请以军法论。在驿诸色人犯者,配流海岛。若博饮斗争、欺陵及损坏官物、书门壁者,亦行配隶。」从之。

  诏:「天下知县、县令,若差推勘刑狱及应副军期或权知繁剧者,具奏闻。其闲慢处辄差者,不奏者以违制故失论。被差之官亦行责罚,差出日月仍不理为资考。」庆历七年六月、八年五月,可考证。

  己未,诏:「比年山场榷货务岁额寖亏,其公私未便事,令三司与详定所更为条约。及江淮发运司专事掊克,使民被其患者,亦令三司检举之【一九】。」

  谏官包拯、□奎、陈旭言工部尚书、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在政府无所建明。又言庠闻有劾章,即求退免,表既再上,乃不待答,复入视事。庚申,罢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刘沆为参知政事。议者谓沆不敢穷治张彦方狱,贵妃德之,坐此获进。谏官、御史相继论列,帝不听。

  改泸州三江寨为宁远寨,娑婆寨为安夷寨。

  乙丑,龙图阁学士田况言:「乡者淯井监夷人连年攻围监城,水陆不通。益梓路钤辖司官军洎白芀子弟近二万人讨之,兵战死甚觽,饥死者又千余人,盖由本监不得人致此。请自今令转运钤辖司,举官为知监押,代还日特迁一资。」从之。

  戊辰,迩英阁讲易,至「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上曰:「人之情欲皆生于阴阳,而节之在人。」杨安国对曰:「臣以为人有六情,喜、怒、哀、乐、好、恶;天有六气,阴、阳、风、雨、晦、明。故人之生,天命之谓性。而命,人之所禀以生也;性,人之所赋以分也。言情则性之移也,语欲则情之肆也。故六情相滥,则喜生于风,怒生于雨,哀生于晦,乐生于明,好生于阳,恶生于阴。故圣人取损象,以惩忿窒欲也。」上然之。  壬申,诏开封府曹官、赤县丞,自今并除新改京官人,任满与免远官。初,令铨司选用选人,一年无过,例改京官。岁久,改京官者甚觽,故革之。景佑三年三月,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二○】。

  癸酉,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侬智高奉表献驯象及生熟金银。诏转运钤辖司止作本司意答以广源州本隶交趾,若与其国同进奉,即许之。

  甲戌,召近臣及馆阁、省府官,观瑞竹于后苑,退而多为赋颂以献者。旧制,髃牧判官不与。时合门使钱晦为髃牧都监,殿中丞李复圭为髃牧判官,复圭属晦求与,因召之,后遂成例,嘉佑五年乃厘正之。复圭,淑子也。复圭属晦此据江休复杂志【二一】。嘉佑五年六月始复旧制,据会要第一百四卷。

  封通利军齐贾埽宁津庙龙女为顺济夫人。

  丙子,黔州司户参军柳材为校书郎,签书黔州判官事。义军都指挥使度仁义父子叛,转运使遣材等入蛮界招出而赏之。

  置渠州邻水县荣支镇、广安军渠江县望溪镇捉贼巡检各一员。

  是日,魏国大长公主薨。主,太宗第八女,母曰方贵妃。主幼不好弄,未尝出房闼。太宗尝发宝藏,令诸女择取之,欲以观其志,主独无所取。太宗右诸女,加诸王上,于主尤所钟爱。容貌类太宗,太宗崩,宫中每见主即起,号慕不能胜。下嫁李遵勖,宾客皆一时贤士大夫,每有燕集,主必亲视饔饎之节。尝有盗入主第,帝命官讯邑司皁吏,主请出所逮系人,以私钱募告者。后得真盗,法当死,复请贷之。

  故事,命妇皆服发紒进见,章献明肃太后命以珠错罗巾绦之,又赐金龙小冠,辞不敢服。他日固命之,然诞节称寿,犹以发紒入见。太后于政事有所访逮,主多语祖宗旧事以讽。有请以主教导六宫者,主闻之曰:「吾无德,曷足称是哉?」  初,遵勖出守许州,暴得疾,主亟欲驰视之。左右白:「须奏得报乃可行。」主不待报而往,从者裁五六人。帝闻,遽命内侍督诸县逻兵以卫主车。其后居夫丧,衰麻未尝去身,日诵佛书,有白燕来巢。服除,不复御鲜华珍丽。尝燕禁中,帝亲为主簪花,主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庆历中,因浴仆地,伤右肱。帝遣内侍责侍者,主曰:「早衰力弱,不任步趋,非左右之过。」由是悉得免。主善笔札【二二】,喜阅图史【二三】,能为歌诗,尤善女工之事。尝诫诸子以忠义自守,无恃吾以速悔尤。其视他子,与己出均。  及病目,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二四】,禳禬无不至,自皇后、贵妃以下,偕至第候问【二五】,进拜用家人礼,奉药茗进主甚恭。车驾临幸,侍者掖主迎之【二六】,帝命主先坐,设御坐于西,主固辞,移榻东南乡,因亲舐主目,左右皆感泣。帝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二七】,奈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而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傥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因命寝门垂薄,使从臣问候,又募天下能医者授以官,赐御书金字:「大悲千手眼菩萨。」又赐玉石金字太宗庙谥,皆以祝主疾也。主虽丧明,平居隐几,冲淡自若。常诫诸子曰:「汝父遗令柩中无藏金玉,时衣才数袭而已。吾殁后当亦如是。」  初以暴疾闻,帝趣驾往,及道,奏不起。乃即主堂易服,坐视小敛讫,再拜奠哭。辍视朝五日,追封齐国大长公主,谥献穆。赐真珠饰棺帷,并金银供器。诏干元节罢乐,宰臣固请乃已。常岁诞节,主入宿禁中,俟旦称觞。是日,帝追念之,遣使持香药、醴、馔置柩前,制挽辞,仍篆碑首曰「曪亲旌德之碑。」大主事恐已有前见者,当考。  夏四月癸未,诏曰:「河北民流相属于道【二八】,而吏不加恤,乃饰□传,交赂遣,厚使客,以取虚名,非所以同朕忧也。非犒设兵校,一切禁之。」

  甲申,知谏院□奎言:「国家谨礼法以维君子,明威罚以御小人。君子所顾者,礼法也;小人所畏者,威罚也。由文武二选为士大夫,是皆君子之地也,傥不以礼法待之,则是废名器而轻爵禄也。七十而致仕,载之礼经。臣下引年而自陈,分之常也;君上推恩而固留,权之至也。自三代以来,虽衰微之世,未有不谨斯礼以塞贪暴,耸砺廉隅也。近日光禄卿句希仲,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等,并以年高,特与分司,初欲风动髃伦,而在位殊未有引去者,乞早以臣前奏施行。」二月癸巳,光禄卿句希仲分司西京,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分司南京。

  先是,奎及包拯皆言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并令御史台以时案籍举行。知制诰胡宿独以为:「文吏当养其廉耻,武吏当念其功旧,今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优老劝功之意。当少缓其法,武吏察其任事与否,勿断以年;文吏使得自陈而全其节。」朝廷卒行宿言。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二九】,当考。

  丙戌,以献穆大长公主子华州观察使李端懿为镇国留后,越州观察使李端愿为镇东留后,西京左藏库使、资州刺史李端□领陵州团练使,内殿承制李谅为供备库副使,内殿崇班李评、李说并为内殿承制。又以其貋东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领忠州防御使。

  诏:淄、青等州,自春已来,民颇艰食,其军储留及一年,余尽以赈贷之。

  丁亥,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吏部尚书陈执中加观文殿大学士。

  废九龙庙池。先是,庙楹摧圮,诏许修葺。而伪传池水能愈疾,都人赴者不可胜计。上以其惑觽而塞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将军耶律纯、利州观察留后曹昌,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萧果、崇禄少卿刘永端,来贺干元节。  庚子,迩英阁讲易鼎卦,上问:「九四之象,施之人事何如?杨安国对曰:「鼎为烹饪成新之器,上承至尊,下又应初【三○】,上承下施,任重非据,故足折而覆餗矣。其犹任得其人,虽重而可胜,非其人,必有颠覆之患。」上曰:「任人不可不谨也。」

  辛丑,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为太子太师致仕,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奎为枢密直学士、京东路安抚使、知郓州。时京东盗起,奎至数月,盗悉平。

  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吕公弼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公弼在职踰年,通御河,漕粟实塞下。又置铁冶,佐经用,减近边屯兵,使就食京东,以省支移。诸州增壮城兵,专给版筑,以□民役。又蠲冗赋及民负责不能偿者数百万计,而官用亦饶。上以为能,故加秩而因任之。谏官陈旭言公弼藉父余荫,干求荐引,不当遽有此除。公弼因是乞罢,上谓辅臣曰:「古之君子贵夫几谏,今则务讦人阴私,以沽直名,朕不取也。」上以公弼为能,据本传,云在部四年,恐误。按皇佑二年二月【三一】,公弼始除河北漕,三年四月遂除都漕,在部才一年余尔。陈旭弹奏,上云云,则据宝训也。

  丙午,江南东路转运司言知江州林咸德老昏,而通判梅得臣又非才多病,请择人代之。上曰:「一州军民将何所寄乎?其令咸德致仕,得臣罢归。」

  丁未,御迩英阁,谓讲读官曰:「易旨精微,朕每以疑难问卿等,得无为烦乎!」曾公亮对曰:「臣等幸承圣问,惧不能对,岂敢言烦。」上曰:「卿等宿儒博学,多所发明,朕虽盛暑,亦未尝倦,但恐卿等劳尔。」丁度复进曰:「自古帝王临御日久,非内惑声色,则外穷兵黩武。陛下即位三十年,孜孜圣学,虽尧、舜之聪明不是过。」因顿首称谢。

  戊申,诏:「比者,齐、郓、棣、博等州寇盗髃起,其令巡检、县尉会合捕讨之。其不任职者,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以闻。」

  己酉,知谏院□奎言:「太祖革唐末、五代之弊,削外诸侯威权,专用文臣假守列郡,名品虽下,而眷待之意,固异常僚,故才者得以设施,不才者难乎冒进。太宗、真宗钦承前宪,遴选守臣,责效既严,败官亦鲜,故能措世于盛平。陛下求治之意,固祖宗所同也,其如知州之选,泛滥太甚。京朝官为通判两任,例皆除授,不计人才,虽于中书呈验,而卒无可否之意。其顾待禄赐与通判、知县、监押殊无所异,又往往待阙至一二年,故士人厌薄,有辞知州而求监当者。请以天下州、府、军、监地望,分为等数,其推择□迁、顾待禄赐,考校沮劝诛赏之法,更为条令而必行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又河北咽喉。先朝用人,如何承矩守边累年,官止遥郡刺史【三二】。李允则几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所用未尽得人,而克日待迁,使后有功者何劝。」且言在许州、应天府,六年更转运使十六人,转运使所使,察官吏能否与民疾苦,而数易如此,岂能究宣朝廷德泽乎?举正所言,不得其时。姑附□奎论知州后,当考。

  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公亮自为集贤校理,即预经筵,凡十余年,上每厚遇之。及迁学士,管勾三班。三班吏,世所贱薄,老胥抱文书升堂取判者,皆高下在口,异时长官漫不省察,谨占署而已。公亮尽取前后条目置座侧,案以从事,吏束手无能为,后至者皆莫能易。

  五月庚戌朔,诏恩、冀等州旱,其令长吏精虔祷雨,决系囚无或淹滞,仍令转运司体量今年夏税以闻。

  辛亥,眉州彭山县上瑞麦图,凡一茎五穗者数本。上曰:「朕尝禁四方献瑞,今麦秀如此,可谓真瑞矣。其赐田夫束帛以劝之。」

  丁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毋得佩鱼,若士人选授至提点五房者许之。

  丁卯,召近臣、馆阁、台谏官观书于御书院。  庚午,宰臣文彦博等言:「臣等每因进对,尝闻德音,以搢绅之间多务奔竞,匪裁抑之,则无以厚风俗。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则奔竞躁求者庶几知耻。伏见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十余年不磨勘,朝廷銟其退静,尝特迁两浙转运使。代还,差知颍州,亦未尝以资序自言。殿中丞王安石进士第四人及第,旧制,一任还,进所业求试馆职,安石凡数任,并无所陈。朝廷特令召试,亦辞以家贫亲老。且馆阁之职,士人所欲,而安石恬然自守,未易多得。大理评事韩维尝预南省高荐,自后五六岁不出仕宦,好古嗜学,安于退静。并乞特赐甄擢。」诏赐绬三品服,召安石赴阙,俟试毕,别取旨。维令学士院与试。安石、维并辞不就。安石,临川人。维,亿之子也。记闻又有曾公定姓名,实录无之。当考。

  壬申,初置河渠司,隶三司。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刘湜,判官、金部郎中邵饰领之。

  太子中舍、知长水县孙复签书南京留守判官事、兼南京国子监说书。初,知谏院□奎等言:「复坐狂人孔直温赠诗,由国子监直讲谪降,再更大赦,未复旧资。况复素不与直温相识,若遂沈弃,恐知名士为奸徒所诬,则善良难以自立。」故稍迁□之。实录云由诸王府侍讲谪降。按复本传及墓志,未尝为诸王府侍讲也,但为国子监直讲尔。  乙亥,颁简要济觽方,□长吏按方剂以救民疾。

  丁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六月丙戌,诏宗正寺,春秋朝陵,遣本寺官一员省视礼料及察行事之遗失者,其军人并给仪注衣帽,无致□慢。  丁亥,无为军献芝草三百五十本,上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于草木虫鱼之异,焉足尚哉!」知军茹孝标特免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闻。

  戊子,汝州部署杨景宗求为郡,上谓辅臣曰:「景宗,章惠太后之弟,朕岂不念之,然性贪虐,老而益甚,今与郡,则一方之民受祸矣。」不许。本传云:景宗愿还明堂恩所改官,求为郡,帝不许。复授建宁留后。按二年十一月丙申,景宗以左监门卫大将军【三三】、汝州钤辖,复建宁留后、本州岛岛部署,实录已载,并不载圣语,于此始载之。又不载景宗愿还所改官事,当考。  壬辰,同判太常寺王洙言:「每内降新物荐于宗庙,有司皆择吉日,至涉三四日,而物已损败。自今令礼院预行关报,于次日荐之,庶以称奉先勤尽之意。」从之。

  乙未,给事中、权知开封府魏瓘知越州。初,内东门索命妇车,得赂遗掖廷物,付开封验治,狱未上,内降释之。知谏院□奎言:「陛下前因祀明堂下诏,凡求恩泽若免罪内降指挥者,所承官司毋得施行。瓘敢废格诏书,请论如法。」瓘坐是出。

  丁酉,上谓辅臣曰:「近遣内侍往嘉州祈雨,而本州岛岛诸僧道威仪迎俟境上,如此,则远人多扰矣。其令转运司禁止之。」

  诏威、茂、黎、集、壁等州【三四】及戎、泸州通判,自今令转运司举本路京朝官知县,前任成资今任一年,或前任一年今任二年者为之,候满三年理初任通判。

  谏官包拯言:「臣读先朝实录,大中祥符中,并、益二州,岁满当代,先帝篃阅侍从官姓名,谓辅臣曰:『此等各有所长,然求其文雅适用、可委方面者鲜矣。每念有唐名贤比肩而出,何当时得人之多也。』王旦等曰:『方今下位,岂无才俊,或恐拔擢未至尔。然观前代求贤,不求其备,不以小疵掩其大德。今兹立朝之士,谁为无过,陛下每务保庇之,然流言稍多,则亦梗于任使。大都迭相称誉近乎党,过相纠讦近乎公。鉴其爱憎,唯托上圣』。诚哉是言,至切至当。缘近世之患,正患如此。四海之广,不患无贤,而患在信用之不至尔。且顷岁以来,凡有才名之士,必假险薄之名以中伤之,逮乎摈弃,卒不得用,议者迄今痛惜之。欲望圣慈,申命宰执,应臣僚中素有才行,先以非辜被谴,如杨纮、王鼎、王绰等,曾□用未复职任者【三五】,并乞复与甄擢,或委之繁剧,必有成效。如是,则风化日益美,贤杰耸慕,积和之气洽乎上下矣。」  戊戌,徙知越州刑部郎中杨纮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王鼎先自深州徙知建州,寻亦除提点河北路刑狱。鼎前在江东坐苛察免,及复起,治奸赃愈急,所举劾于贵势无所避【三六】。明年六月,绰除江西宪,惟鼎除河北宪不得其时,今附此。时盗贩盐茶者觽【三七】,鼎一切杖遣之。监司屡以为言,鼎不为变。

  辛丑,天章阁待制梅挚请复百官进对,上曰:「今朝廷得失、军民利害,自公卿至于士庶,皆许指事而陈之。纵涉缪妄,亦未尝加罪,何用此纷纷也?」

  癸卯,右屯卫大将军克悚为左龙武大将军。克悚,德钧孙也。献所为文,召赐学士院,特迁之。克悚父承鉴,德钧子。

  丙午,改广州南海县为番禺县。

  秋七月辛亥,诏开封府,齐国大长公主葬,其践蹂田稼者,遣官检视,减其租。  壬子,诏太学生旧制二百人,如不能充数,止以百人为限。

  癸丑,诏:「外任少卿、监以下年七十不任厘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以闻;在京委御史台、审官院。尝任馆阁、台谏及提点刑狱者,令中书裁处。待制以上,能自引年,则优加恩礼,不须用为定制。」

  甲寅,赐陕州草泽魏闲清逸处士。闲,野子。世有隐德,知州李昭遘上其行义,故有是赐。

  先是,太常博士李寿朋言:「帝后诸陵荐飨皆有时,独昭宪皇后以合葬安陵,不及时祭。矧诞育二圣,为国文母,而二仲之祀不及,于礼未安。」礼院言,朝拜仪注、牲牢并如太庙常飨例,诸陵止奠一爵,而安陵奠两爵,两赞再拜,但祭馔不兼设,盖有司失之。乙卯,诏安陵昭宪皇后祝版、币帛、御封香、牲牢,依太庙同室礼。更造诸陵祭器,贮别库。寿朋,淑之子也。

  丙辰,诏:「□州仙源县,自国朝以来,以孔氏子孙知县事,使奉承庙祀。近岁废而不行,非所以尊先圣也。自今宜复以孔氏子孙知县事。」

  丁巳,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案太常天地、宗庙、四时祠祀乐章,凡八十九曲。自景安而下,七十五章,率以『安』名曲。岂特本道德、政教、嘉靖之义,亦缘神灵、祖考安乐之故。臣等谨上议,国朝乐宜名大安。」诏曰:「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三八】,亦既制作,必有称谓。缘名以讨义,繇义以知德。盖名者德之所载,有行远垂久之效焉【三九】。故韶以绍尧,夏以承舜,濩以救民,武以象伐,传之不朽,用此道也。国家举坠正失,典章交备,独斯体大,而有司莫敢易言之。朕悯然念兹,大惧列圣之休,未能昭揭于天下之听。是用申敕执事,远求博讲,而考定其衷。今礼官、学士,迨三有事之臣同寅一辞,以大安之议来复,且谓艺祖之戡暴乱也,安天下之未安,其功大;二宗之致太平也,安天下之既安,其德盛;洎朕之承圣烈也,安祖宗之安,安其仁厚。祗览所议,熟复于怀。恭惟神德之造基,神功之戢武,章圣恢清净之治,冲人蒙成定之业,虽因世之迹各异,而靖民之道同归。以之播钟球,文羽钥,用诸郊庙,告于神明,曰『大』且『安』,诚得其正。恭依。」

  辛酉,河决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

  乙丑,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王开、台州吕士宗等,或以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凡十六人。实录不载文彦博等臱谢及十六人姓名,今从会要。

  丁卯,免天平军节度推官沈起擅去官私罪。初,起因父疾请假,不待报而归。法官论以私罪,上曰:「若此,何以厚风俗,其除之。」起,鄞县人也。

  己巳,知制诰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佑方域图志五十卷。  庚午,宿州言:「百姓董奉者,屡尝获强盗,近又与盗斗死,其子海复获所斗盗三人,请加甄赏。」上曰:「海非独除去民害,兼能复其父仇,宜优赏之。」遂以为三班奉职,赐袍笏银带,就差本州岛岛巡捉盗贼。

  先是,虞部员外郎、通判濮州井渊部夫张郭为髃盗所执,已而得脱,责监全州税。渊,清丰人也。殿中侍御史张择行言:「井渊身任按察,为通判,不能为国除盗,而反为盗所缚,其辱命甚矣。降充监当,斯协公议。知州聂世卿,盗发所临,罪固有在,今闻止移莱州,亦乞降充监当。」癸酉,职方员外郎、知莱州聂世卿降知信阳军。世卿,冠卿弟也。会要:皇佑三年七月二十五日,书世卿责信阳军,今从之。按实录于五年七月,乃书井渊责全州监税,盖误也。今附世卿未责前。

  乙亥,徙判澶州、宣徽南院使、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四○】判成德军,昭亮辞判澶州也。知成德军、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李昭述为龙图阁学士,知秦州。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赴阙。已而御史中丞王举正、知谏院包拯言:「昭亮素奸回,妄有所请;昭述懦庸,不宜付以重镇;公绰当其父夷简执政时,多所干预,若遽令代还,恐更图进用。」乃诏各复任如故。复任在八月壬午,今并书。公绰通敏有才,然夷简执政时,多涉干请,喜名好进者趋之,时漏除拜以市恩,时人以比窦申。

  初,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孙沔既除母丧,授陕西都转运使【四一】。沔求知明州,许之。于是,京东多盗,乃徙沔知徐州。沔明购赏,严诛丝【四二】,盗以故止。  降提点河北刑狱、度支郎中席平知棣州,以职业不修也。

  丙子,减湖南郴、永、桂阳监丁身米。初,马氏科民采木,不以贫富,皆计丁取数。国初,量给其直,令随税输米【四三】,而重轻不等,贫者苦之。上命三司取最下数为准,凡岁减十万余石。韩贽使荆湖,奏罢丁米,贽本传云尔。然此时贽犹未出,八月丙戌乃受命,恐贽传饰说,今不取。赵良规为湖南漕,奏罢马氏所赋丁口米数万石,良规本传载此,当考。

  丁丑,赐汴河役卒缗钱。

  医官使齐士明等援例乞同管勾本院公事。上曰:「士明等辄敢违条妄陈,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四四】,特免劾罪。令提举所严加戒励。」

  注  释  【一】而为有司离为二甲「离」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改。

  【二】广南西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淮阳」,原作「淮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改。

  【四】比市售三千「比市」,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下六同,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全文卷九下作「北商」,阁本作「北市」。

  【五】才得二千「二千」下原有「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删。

  【六】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皆」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补。  【七】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各本「令」均作「今」,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四诫约臣僚言利诏此句作「故诏近侍之臣,考决本议,令定已下,利害晓白。」  【八】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具」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河北便籴「便」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一】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一二】岁得谷数万石「数」原作「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安期传改。

  【一三】兼龙图阁学士「阁」下原有「直」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删。

  【一四】枢独出班问曰「独」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五】害及善良「善良」,原作「良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贾黯传乙正。

  【一六】迹既簄远「迹」原作「亦」,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非所以开广言路「开广」原作「广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乙正。

  【一八】黯论以为四字原无,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九】亦令三司检举之「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此据江休复杂志「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二】主善笔札「善」原作「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改。

  【二三】喜阅图史「喜」原作「善」,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视」原作「桩」,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五】偕至第候问「候问」原作「问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乙正。

  【二六】侍者挟主迎之「迎之」,原作「迎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七】今独存大主「大」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续通鉴改,下文同改。

  【二八】河北民流相属于道「民流」原作「流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乙正。

  【二九】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行」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下又应初「初」原作「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杨安国传改。

  【三一】按皇佑二年二月「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官止遥郡刺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三三】左监门卫大将军「卫」原作「为」,据宋史卷四六三杨景宗传改。

  【三四】诏威茂黎集壁等州「州」,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作「知州」,疑是。

  【三五】曾□用未复职任者「曾」下原有「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删。

  【三六】于贵势无所避「所」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三七】时盗贩盐茶者觽「贩」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补。

  【三八】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哲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作「格王」。  【三九】有行远垂久之效焉此句,宋本、宋撮要本及百衲本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国乐名大安诏均作「而行远垂久之致焉」。

  【四○】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彰信」原作「彭信」,据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

  【四一】陕西都转运使「陕西」原作「陕州」,据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改。

  【四二】严诛丝「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三】令随税输米「输」原作「谕」,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四四】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九八作「以供奉药饵时有功效」,义优。

卷一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八月己卯朔,命太常博士、崇文院检讨王纯臣曰历所检阅文字。纯臣,尧臣弟也。  诏岳镇海渎庙宇之隳圮者,亟修之。

  知谏院□奎言:「近岁以来,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阴盛所致。陛下寅畏天命,宜格善祥,而反应以灾沴,其故何哉?夫帝王之美,莫大乎进贤退不肖。贤者进,则君子各以类升而阳胜,而善祥可致也;不肖退,则小人各以其类伏而阴亏,而灾沴可消也。今天下之人皆谓之贤,陛下亦知其贤,然不能进;天下之人皆谓之不肖,陛下亦知其不肖,然不能退。重以内宠骄恣,近习阻挠,外藩桀骜,谗邪交伤。阴盛如此,宁不致大异哉!且朝廷之过,常在乎无事之时因循而不为,有事之后颠覆而失措【一】。中外臣僚,平时建一策,举一官,虽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从而媒孽,谓之生事。如河北、河东盗贼,行路之人皆已传布,大臣不以为事,至执通判,伤巡检,然后苍黄,于数路之间移易官守,仍重赏功以购募之【二】,不亦晚乎?事将有大于此者,将如之何,幸陛下留意。」河北、河东盗贼执通判,即井渊也,伤巡检当考。

  辛巳,特赠给事中孔道辅为工部侍郎。时龙图阁直学士王素入对,语及道辅,上思其忠,故有是命。四月辛丑,王素自兖州移渭州,不应此时方入对也,今依道辅传,须考之。

  合门言:「近日频有臣僚陈乞上殿。欲请除入内内侍省合奏事外,其余侍立祗应,及无特旨上殿臣僚,今后不许约人奏事,如有所见,只许实封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八月三日事,今附见。

  癸未,知定州韩琦,加观文殿学士【三】再任。初,明镐引诸州兵平恩州,独定兵邀赏赉,出怨语,几欲噪城下。琦素闻其事,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四】。及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斩军门外。士死攻围,赙赏其家,抚其孤儿,使继衣廪。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陈,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由是定兵精劲齐一,号为可用,冠河朔。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取人衣屦,或饭讫不与人直。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尝有叛者,岂可杂以骄兵戍之!」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复犯法。岁大歉,为赈之,活饥人数百万。诏书褒美。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外藩。自再任以下,并据李清臣行状附见,当考。  丙戌,卫尉卿余靖落分司知虔州。

  诏遣使体量安抚诸路。吏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李兑京东路,西染院副使王道恭副之;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陈旭淮南、两浙路,左藏库副使李赓副之;侍御史韩贽荆湖南路,内殿承制郑余懿副之;户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韩绛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是时,诸路艰食,而长吏多非其人,又转运司颇肆科率【五】,民不聊生,上因命中书择使者按之。郑余懿、翁日新,未见。

  戊子,诏判吏部南曹,髃牧判官自今以朝臣历一任知州、馆职一任通判为之,即不得干托保荐及有陈乞。

  庚寅,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司勋郎中刘纬知庐州。台谏官言纬庸懦不职,方饥而剥下以收羡余,故徙之。纬,师道子也。

  诏天章阁侍讲自今并依馆阁臣僚例宣召颁锡,从知制诰兼侍讲王洙请也。

  辛卯,淮康节度使、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六】为宣徽南院使、判河阳。

  诏天下长吏未尽得人,其令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除任两府臣僚外,悉类次治状能否以闻。

  乙未,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使郭廷珍副之。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兼侍讲王洙为契丹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户部判官、屯田郎中燕度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克己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珪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曹偓副之。使至鹷淀,契丹使刘六符来伴宴,且言耶律防善画,向持礼南朝,写圣容以归,欲持至馆中,王洙曰:「此非瞻拜之地也。」六符言恐未得其真,欲遣防再往传绘,洙力拒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近以张尧佐再除宣徽使,臣僚尝论奏【七】。且人君御天下,维爵赏为大公,授受非当,则天下窃议。尧佐本常才,但以夤缘后宫,叨据非分。自去年冬罢三司使,除宣徽使,制命方出,中外莫不骇听。其时臣与谏官、御史至留班欲廷议而争之。寻罢宣徽使,尚忝节度名品。今四方多虞,灾异数见,若非銟擢有功,任用贤直,则何以上答天戒,下慰民望哉?尧佐自罢宣徽使,方逾半年,端坐京师,以尸厚禄,今复授之,益增鄙诮。此乃执事之臣不念祖宗基业之重,顺颜固宠,不能执奏,制命既行,有损圣德。若陛下不纳臣尽忠爱君之请,必行尧佐滥赏窃位之典,即乞黜臣,以诫不识忌讳愚直之人。」不报。  知谏院包拯、陈旭、□奎相继言:「尧佐制命复下,物议腾沸,况臣等以言为职,岂敢私自顾虑,各为身谋哉。但诰已再行,若固守前议,复乞追夺,于朝廷事体,亦未为当,所以进退惶惑,不即论列。虽然,事体有必须裁制者,不可不深察,臣等不得不极谏也。张尧佐怙恩宠之厚,幸求觊望,不知纪极,始欲得宣徽使,今已行前命付之矣。虽出领外镇,将来必求入觐,即图本院供职,以致使相。名器之大者,岂可皆缘恩私,每求而不让,必使足欲以熏灼天下,此不可不深察也。伏望思已然之失,为杜渐之制,特降诏旨,申敕中书门下,谕以尧佐皆缘恩私,不次超擢,享此名位,已为过越、将来更不令处使相之任及不许本院供职,仍趣赴河阳任所,庶几厌塞人情,防杜间隙,臣等不胜为国纳忠激切之至。」

  又言:「臣等自去冬力争此事,幸赐开纳,天下皆仰圣度能虚怀而纳谏也。今来重申前命,所以不即论列乞行追夺者,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八】!其如大恩不可频假,髃心不可固违,假之频则损威,违之固则兆乱。伏望以国家至计为念,检会臣等前后奏札,必赐施行,不胜恳激之极。」

  庚子,诏自今张尧佐别有迁改,检会此札子进呈执奏。仍诏除宣徽使,自今不得过二员。包拯等奏,实录无之,今掇取附见。会要乃以「宣徽使限两员」为二年九月五日诏,当考之。

  辛丑,提点河北路刑狱、祠部郎中孙预降知小郡,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易降小郡都监,自今勿差充按察官。先是,内侍李希晟迎候辽使,在雄州与判官左振宴饮无节。后有言其事者,下预、易体量,而两人畏避,但言岁远无以辨明。特免振、希晟官,两人皆坐责。  乙巳,冯道曾孙舜卿上道官诰二十通,乞录用。上谓辅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苟禄,无可旌之节,所上官诰,其给还之。」

  九月己酉,诏缘汴河商税务无得苛留公私舟船。

  太常寺太祝张山甫为右侍禁、合门祗候。

  癸丑,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厚、右监门卫大将军宗惠,并为右屯卫大将军;右领军卫大将军宗秀、宗辨,并为右武卫大将军。皆允升诸子也,以进所业召试学士院,特迁之。

  诏太常寺:「皇地祇坛旧制狭小,宜如唐郊祀录增广之。又高禖坛,其地卑湿,宜徙置高爽处。」从同知礼院司马光奏请也。

  赐李继隆神道碑额曰「显功」。

  乙卯,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卒,赠太师、中书令,赐谥文献。知制诰王洙当草制,封还其目曰:「臣下不当与僖祖同谥。」遂改曰文正。同知礼院司马光言,谥之美者极于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谥?判考功刘敞言:「谥者,有司之事也。竦奸邪,而陛下谥之以正,不应法,且侵臣官。」光疏再上,敞疏三上,诏为更谥曰文庄。

  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一时,朝廷大典策屡以属之,又多识古文奇字。其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九】,至盗贼不敢发,人苦烦扰。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丧,抚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戍边,髃剽,州郡莫能止,或密以告竦。竦时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然性贪,数商贩部中【一○】,在并州【一一】,使其仆贸易,为所侵盗,至杖杀之。积财累巨万,自奉尤侈,畜声伎甚觽。所在阴间僚属,使相猜阻,以钩致其事;遇家人亦然。  己未,诏三司河渠司与两制、台谏官同议塞商胡、郭固决河。初,河决商胡,至是又决郭固,朝廷议修塞,而中外章疏交上,所执不同,故议之。仍诏河北都转运使吕公弼、提举河堤綦仲宣赴阙同议。  庚申,赐国子博士梅尧臣同进士出身,仍改太常博士。尧臣,询从子,工于诗。宋兴,以诗名家为世所传如尧臣者盖少。大臣屡荐尧臣宜在馆阁,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甲子,为夏竦成服于苑中。先是,礼院择日以进,上谓辅臣曰:「竦尝侍东宫,情所悯伤,若依所择日则在大燕后,岂可先作乐而后发哀?」故用此日,竦初以疾求还京师,或言于上曰:「竦求还京师,图大用尔,称疾诈也。」竦既卒,上临奠,命内侍去竦面幕视之,见竦颜色枯悴,谓左右曰:「竦枯悴若此,疾岂诈乎。」然议者谓竦尝欲剖石介棺,此其阴报也。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一二】,当考。

  壬申,观文殿学士丁度等言,所议修塞决河,谓宜先塞郭固,其商胡俟岁稔别计度之。乃诏河北都转运使李柬之、吕公弼提举修郭固河事,北京钤辖王逵编拦,通判赵宗古及内侍凌守信同管勾。

  癸酉,诏三司,唐、邓、汝州多旷土,其令□立税限,募人垦之。此或与二年六月丁度所议徙民相接。然丁度札子实以二年八月下益州,此盖申明前议耳。  丙子,改太子太师谥文献王溥为文康,司空致仕谥文宪章得象为文简,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一三】,溥同僖祖故也。有欲改溥谥为文忠者,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张揆曰:「溥,周宰相,国亡不能死,安得为忠!」乃谥为文康。

  诏河渠司:汴河每岁一开浚之。杨佐传云:皇佑初,汴水杀溢不常,漕舟不属。佐度水势凿口地要害处,自是通流无患。朝廷察佐晓河事,故使领都水。佐领都水,不知是何年。传又云:自河阴发运判官入勾当河渠司,是年五月初置河渠司,恐每岁浚汴,或与相关,今附此,俟考详,或削去。  丁丑,诏迩英阁讲读官,当讲读者,立侍敷对【一四】,余皆赐坐侍于阁中。天圣以前,讲读官皆坐侍,自景佑以来皆立侍。至是帝屡面谕以经史义旨须详悉询说,卿等无乃烦倦否?杨安国等进曰:「不敢。」至是有诏,遂为永制,翌日,讲读官并奏谢。

  教坊官王世昌自陈年劳,乞监永济仓门。上曰:「世昌本亦士人,以无行检,遂充此职。且仓门乃国家粮储出纳之所,岂可令此辈主之,宜与在京一庙令。」

  冬十月己卯朔,诏三司解盐听通商,候二年较其增损以闻。初,包拯自陕西还,力主范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既从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驿召祥,令与徽之及两制共议。而议者皆以祥为是,故有是诏。包拯事在元年十月。

  诏陕西沿边毋得诱致生户蕃部献地,以增置堡寨。安远寨、古渭州诸羌诣秦州献地,知州吕公绰顾其属曰:「天下之大,岂利区区尺寸地以为广耶?」郄之。此事附见,当考。

  庚辰,泾原经略司言樊家族蕃密斯噶内附。  甲申,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劫米而伤主者,法当死。上谓辅臣曰:「饥而劫米则可哀,盗而伤主则难恕,然细民无知,终缘于饥尔。」遂贷之。又曰:「用刑□则民慢,猛则民残,为政者常得□猛之中,使上下无怨,则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后汉书节义,赐名曰前史精要。

  乙酉,新作隆儒殿,在迩英阁后。

  赐开大名府御河役卒缗钱。

  丙戌,诏十路都部署、安抚举诸司副使、合门祗候才堪将帅者一人。

  甲午,知谏院□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番之弊,所经道路如被寇贼。自罢寝以来,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为陛下忧民革弊,不牵于私昵,不惑于浮议,裁两月间,辄复纷纷,妄有攻夺。明圣在上,而髃小敢尔,若不绳以法,是朝廷不可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

  又言:「陛下十数年以来,每降诏令及所行事,或为横议所移,或为奸谋所破,中外不甚为信,皆以谓陛下言之虽切,而不能行,行之虽锐,而不能久也。自明堂下诏,杜绝内降,忠贤莫不增气,髃小莫不革心【一五】。愿陛下谨守前书,坚于金石,虽甚宠爱及亲近之人,如敢私挠,必加之罪。如是,则太平之风有望于兹矣。」罢三番之弊,在去年五月,此云裁两月间,辄妄有攻夺,未详。并取包拯奏议附后。

  包拯言:「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一六】,更不差三番,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并委逐州县长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应付。中外闻之,莫不欣忭,以为十年之弊,为陛下一旦罢之,使河北生灵有再苏之望。今又闻内降指挥复置。臣未测缘由,伏用惊骇。且三番为河朔之患,积有岁年,日甚一日,诛求骚扰,公私不胜其苦。顷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蠹民残物之甚,亦尝论列。缘河北灾伤连挠,流亡未复,若不省徭役,罢率敛,以□凋瘵,是弃河朔也。况今陛下轸念哀悯之极,故特行前诏,此为至当。今无故复置,窃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圣意,且依前降指挥寝罢,则天下幸甚。」

  乙未,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李淑落翰林学士。

  淑始除父丧,以端明、侍读二学士奉朝请,寻复入翰林。谏官包拯、□奎言:「淑性奸邪,尝乞侍养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养,又复出仕,有谋身之端,无事亲之实。作周三陵诗,语涉怨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献太后,母子之际,无纤介隙,而淑志吕夷简墓,有过猜鸡晨之语,深累上德,宜夺禁职,以戒怀奸隐慝之臣。」故有是命。

  丙申,京西转运使苏舜元言,保静节度使、知许州郭承佑,才堪将帅,政比龚、黄,请徙判郑州。上曰:「许、郑皆近畿,何必徙?且承佑庸人,而舜元所举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钦兄也。

  丁酉,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责授春州别驾。  初,张尧佐除宣徽、节度、景灵、髃牧四使,介与包拯力争,又请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二使。顷之,复除宣徽使、知河阳。或谓补外不足争,介以为宣徽次二府,不计内外,独争之。上谕介,除拟初出中书,介言当责执政。退,请全台上殿,不许;自请贬,亦不报。于是劾宰相文彦博:「专权任私,挟邪为党。知益州日,作间金奇锦,因中人入献宫掖,缘此擢为执政。及恩州平贼,幸会明镐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张尧佐宣徽、节度使,臣累论奏,面奉德音,谓是中书进拟,以此知非陛下本意。盖彦博奸谋迎合,显用尧佐,阴结贵妃,外陷陛下有私于后宫之名,内实自为谋身之计。」  又言:「彦博向求外任,谏官□奎与彦博相为表里,言彦博有才,国家倚赖,未可罢去。自彦博独专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议,恩赏之出,皆有夤缘。自三司、开封、谏官、法寺、两制、三馆、诸司要职,皆出其门,更相援引,借助声势,欲威福一出于己,使人不敢议其过恶。乞斥罢彦博,以富弼代之。臣与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却其奏不视,且言将加贬窜。介徐读毕,曰:「臣忠义愤激,虽鼎镬不避,敢辞贬窜。」上于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谓彦博因贵妃得执政,此何言也【一七】。」界面质彦博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于上前。」彦博拜谢不已。枢密副使梁适叱介下殿,介辞益坚,立殿上不去,上令送御史台劾介。既下殿,彦博再拜言:「台官言事,职也,愿不加罪。」不许,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一八】。

  时上怒不可测,髃臣莫敢谏,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襄独进言,介诚狂直,然容受尽言,帝王盛德也,必望矜贷之。翼日,己亥,中丞王举正复上疏言责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内外惊疑,遂敕朝堂告谕百官,改介英州别驾,复取其奏以入。遣中使护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无令道死。而介之直声,自是闻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诰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责授春州别驾【一九】,岭南水土,春最恶弱,制出之日,咸谓介若至彼,必无生还之理,不图圣慈含垢,哀其触罪就死,特改贬英州,此诚天恩于介无量。然臣愚见犹有未安,或闻专差中使押至贬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簄虞之语,此之处分,颇非泛常。窃寻向前台谏官贬黜,无此体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不可家至户晓,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其伤不小。就使介安全至于贬所,然亦不可着为后法。臣与介旧不相识,在朝亦不曾往还,所以缕陈区区,不避干忤者,正为朝廷远防一切。伏望特垂圣恩,留省愚言,追还使人,以全朝体。」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爱介,故遣中使护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后世能无以杀疑乎!上曰:「诚不思此。」亟追还中使。梁蒨事据刘挚墓志。

  庚子,礼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或言张尧佐,彦博父客也。彦博知益州贵妃有力焉,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二○】。贵妃服之,上惊顾曰:「何从得此?」妃正色曰:「文彦博所织也。彦博与妾父有旧,然妾乌能使之,特以陛下故尔。」上悦,自是意属彦博。及为参知政事,明镐讨王则未克,上甚忧之,语妃曰:「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二一】,日日上殿何益。」妃密令人语彦博。翼日,彦博入对,乞身往破贼,上大喜。彦博至恩州十数日,贼果平,即军中拜相。议者谓彦博因镐以成功,其得相由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诋彦博,虽坐远贬,彦博亦出。其事之有无,卒莫辨云。自张尧佐为彦博父客至彦博因明镐有功,皆据碧云騢。按邵氏见闻录云:仁宗尝幸贵妃合,见定州红萞器,怪问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击碎之【二二】。妃媿谢,良久乃已。妃又尝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帝亦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是献。」上终不乐。其后唐介弹彦博,介虽以对上失礼远责,彦博亦出守,上盖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乃彦博夫人遗妃,彦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尧臣书窜诗过矣!

  枢密使、户部侍郎庞籍,以本官为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籍初入相,且独员,而遽为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殊非故事也【二三】。户部侍郎、参知政事高若讷以本官充枢密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傅、枢密使。

  辛丑,枢密副使、给事中梁适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诰制王尧臣为枢密副使。

  起居舍人、知谏院□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弹大臣,并以中奎,诬惑天听。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阴结文彦博,今观此奏,则非诬也。」  癸卯,赐郭固河役卒缗钱。

  乙巳,上谓庞籍曰:「谏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二四】、通世务、明治体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圣谕,自是中书奉诏举台官,必以上语载敕中。

  是月,史馆检讨司马光以时政记及起居注并不载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会庞籍监修国史,光请即枢密院追寻本末,自至史馆议之。修撰孙抃谓国恶不可书【二五】,其事遂寝。司马光以皇佑三年七月为史讨,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时,今附十月末。此据汪氏志。

  十一月己酉,许州言保静节度使郭承佑卒。赠太尉,谥曰密。

  辛亥,诏:「漳泉州、兴化军,自伪命以来,计丁出米甚重,或贫不能输,朕甚悯之。自今泉州、兴化军旧纳七斗五升者,主户与减二斗五升,客户减四斗五升;漳州纳八斗八升八合者,主户减三斗八升八合,客户减五斗八升八合,为定制。」初,庞籍为福建转运使,请罢漳、泉、兴化丁米、有司持不可。于是,籍为宰相,遂行之。

  定州路安抚使司言,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北客市易【二六】,多私以铜钱出境,自今巡防人等,凡三告捕得所犯人者,并迁一资。从之。

  壬子,诏文彦博遇大朝会许缀宰臣班。

  乙丑,上谓宰臣曰:「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廨宇同在一州,非所以分部按举也。宜处别州,仍条巡察之令以付之。」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今选年四十以上无过犯者,以三十二人为额,仍分三番入宿院中。寻又诏无得员外置医官。因谓辅臣曰:「医官愈人之疾,乃其职尔,而治后宫及宗室疾愈,辄侥幸以求迁,故条约之。」

  置虔州安远、虔化县巡检各一员。

  丁卯,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生于寅,王于午,太庙西向门宜毁去,以避申酉之位。上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缘宗庙,亦当下太常、宗正寺详定以闻。」既而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庙西偏门所以邀止车驾,而南向自有正门,徽之所请,事涉不经,不足采用。罢之。

  辛未,李淑为龙图阁学士,落侍读。包拯言淑虽罢翰林学士,亦不可入侍经筵。故又黜之。  壬申,秦凤经略司言樊诸族首领阿裕尔等二十六人内附,并补本族指挥使。

  乙亥,上谓辅臣曰:「江淮连年荒歉,如闻发运转运司惟务诛剥,以敷额为能,虽名和籴,实抑配尔。其减今年上供米百万。」因诏倚阁灾伤人户所输盐米。  知谏院包拯言:「臣闻天以五星为纬,人以五谷为命,五星紊于上,则灾异起于下,五谷绝于野,则盗贼兴于外。天之于人,上下相应,故天变于上,则人乱于下,是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若变异上着,则恐惧修省以谢于下,年谷不登,则赈贷责己而恤其困,盖不使天有大变而民有饥色,则人获富寿而国享安宁矣。方今灾异之变尤甚,臣近已论列详矣。惟江、淮六路,连岁亢旱,民甚艰阻,流亡者比比皆是。朝廷昨遣使命安抚赈贷,以救其弊,而东南岁运上供米六百万石,近虽减一百万石,缘逐路租税尽已蠲复,则粮斛从何而出?未免州县配籴,以充其数,繇是民间所蓄悉输入官,民储已竭【二七】,配者未已,纵有米价,率无可籴。父子惶惶,相顾不救,老弱者死于沟壑,少壮者聚为强盗,不幸奸雄乘间而起,则不可制矣。当以何道而绥安之哉?且国家之患,未有不由此而致,可不熟虑乎!欲望圣慈特降指挥,应江、淮六路灾伤州县,凡是配籴及诸般科率,一切并与止绝,如敢故犯,并坐违制,庶几少释贫民倒垂之急。其上供米数若不敷原额,即候将来丰熟补填。仍令州县官吏多方擘画,赈济饥民,不得失所,兼委逐路提转专切提举,如不用心赈济,以致流亡及结成髃盗,即乞一例重行降黜。」  先是,河北饥,三司益增江、淮米以饷河北,及江、淮饥,有司责米数如常岁,度支副使梅挚奏裁之。挚五月癸酉已自度支副使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漕,今附见。

  十二月戊寅朔,诏环州向以风雹霜旱之灾,蕃部阙食,其贷弓箭手种粮。

  庚辰,诏开封府,民有饥寒死于道路而无主者,官给钱葬之。

  翰林天文院新作浑仪成,御撰浑仪总要十卷,论前代得失,已而留中不出。

  戊子,中书言:「诸房人吏稽违案牒者,自来量行罚典,终未革心。欲籍其名氏,以轻重为差,其罚数多及情重者,取旨黜逐。」从之。堂吏上簿或始此。

  庚寅,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员外郎孙仲颖坐按部无状,降知登州。

  癸巳,诏天下常平仓其依元籴价粜以济贫民,毋得收余利以希恩赏。

  戊戌,资政殿学士□育知陕州。始,命育兼翰林侍读学士,育辞以疾,固请便郡。上谓近臣曰:「育刚正可用。但嫉恶太过耳,宜听其便。」因遣中使赐以禁中良药。不半岁,又徙汝州。实录作陕州。本传及欧阳修墓铭并作汝州。按育明年四月乃知汝州。今从实录。又按□育父待问,卒于皇佑二年十一月丙戌。此时才踰年。欧阳修墓铭云服除,误也。附传因之,正传已削去,今并不书。

  先是,包拯还自陕西,言:「伏见近降敕命,陕西盐法【二八】且依范祥擘画通商放行【二九】,此诚国家大利。而中外臣僚不详本末,时有横议,所赖朝廷特与主张,兼祥见充本路提点刑狱,与转运司每常公事往来,或至违异,必恐不能协心以济,深属不便。欲望圣慈特许就除祥权本路转运副使,只理提点刑狱资序。所贵擘画盐法利害,计置沿边斛斗,事归一局,易为办集。」又言:「勘会祥新法,自皇佑元年正月至二年十二月终,共收见钱二百八十九万一千贯有零,比较旧法,二年计增钱五十一万六千贯有零。三年春季,又已收到见钱七十余万贯,兼籴到斛斗万数不少。缘陕西累岁丰熟,今秋又大稔,正当计置之际,况祥显着成效,可备驱策。欲望允臣前奏,特除祥本路转运副使,俾之一面制置解盐及将见钱收籴粮斛,庶沿边军储足备,又免向去入中,枉费榷货务见钱,经久之利,无便于此。」

  而三司使田况亦请久任祥,使专其事。己亥,度支员外郎范祥为陕西转运副使,仍赐金紫服以宠之。赐服,据本志。

  诏:「开封诸县,岁差八分人夫以开浚沟渠,颇为烦扰。自今凡有堙塞处,听所在人户自开浚,而官为检视之。」

  庚子,诏文武官年七十已上未致仕者,更不考课迁官,其有功于国,有惠于民当加赏者勿拘。

  辛丑,诏四方馆,自今减臣僚所进谢恩马价之半。又诏尚书刑部凡伪造公文,若印文已成而行用者,虽仿官司签押未圆,并依已成法罪之。

  癸卯,契丹国母遣成德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照、卫尉卿荆诗言,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述、广州防御使□昌稷,来贺正旦。  甲辰,罢灾伤州军岁贡茶及果实诸物。

  益州乡贡进士房庶为试校书郎。庶,成都人,宋祁尝上所著乐书补亡二卷,田况自蜀还,亦言其知音。既召赴阙,庶自言:「尝得古本汉志,云度起于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今文脱『之起积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来,累黍为尺以制律,是律生于尺,尺非起于黄钟也。且汉志『一为一分』者,盖九十分之一,后儒误以一黍为一分,其法非是。当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管中,黍尽,得九十分,为黄钟之长,九寸加一以为尺,则律定矣。」

  直秘阁范镇是之,乃为言曰:「李照以纵黍累尺【三○】,管空径三分,容黍千七百三十;胡瑗以横黍累尺,管容黍一千二百【三一】,而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是皆以尺生律,不合古法。今庶所言,实千二百黍于管,以为黄钟之长,就取三分以为空径,则无容受不合之差,校前二说为是【三二】。盖累黍为尺,始失之于隋书,当时议者以其容受不合,弃而不用。及隋平陈,得古乐器,高祖闻而叹曰:『华夏旧声也。』遂传用之。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三三】,亦不能更造尺律,止沿隋之古乐,制定声器。朝廷久以钟律未正,屡下诏书,博访髃议,冀有所获。今庶所言,以律生尺,诚觽论所不及,请如其法,试造尺律,更以古器参考,当得其真。」  乃诏王洙与镇同于修制所如庶说造律、尺、钥:律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钥径九分,深一寸;尺起黄钟之长加十分,而律容千二百黍。初,庶言太常乐高乐古乐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为今所用黍,非古所谓一稃二米黍也。尺比横黍所累者,长一寸四分。

  庶又言:「古有五音,而今无正征音。国家以火德王,征属火,不宜阙。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三四】,得征音。」又言:「尚书『同律、度、量、衡』,所以齐一风俗。今太常教坊、钧容及天下州县,各自为律,非书同律之义。且古者帝王巡狩方岳,以考礼乐同异,以行诛赏。谓宜颁格律,自京师及州县,无容辄异,有擅高下者论之。」

  帝召辅臣观庶所进律、尺、钥,又令庶自陈其法,因问律吕旋相为宫事,令撰图以进。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三五】,迭相为主【三六】,衍之成八十四调。旧以宫、征、商、羽、角五音,次第配七声,然后加变宫、变征二声以足之。庶推以旋相之法,谓五行相戾,非是,当改变征为变羽,易变为闰,随音加之,则十二月各以其律为宫,而五行相生,终始无穷。诏以其图送详定所。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三七】,谓以五行逆顺【三八】,可以知吉凶,先儒之说略矣。  是时胡瑗等制乐已有定议,特推恩而遣之。镇为论于执政曰:

  今律之与尺,所以不得其真,由累黍为之也。累黍为之者,史之脱文也。古人岂以难晓不合之法,书之于史,以为后世惑乎,殆不然也。易晓而必合也,房庶之法是矣。今庶自言其法,依古以律而起尺,其长与空径、与容受、与一千二百黍之数,无不合之差。诚如庶言,此至真之法也。  且黄钟之实一千二百黍,积实分八百一十,于算法圆积之,则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此古律也。律体本圆,圆积之是也。今律方积之,则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比古大矣。故围十分三厘八豪,而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积实亦八百一十分。律体本不方,方积之,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非外来者也。皆起于律也。以一黍而起于尺,与一千二百黍之起于律,皆取于黍。今议者独于律则谓之索虚而求分,亦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之起于律,与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长七十六分二厘之起于尺,古今之法,疏密之课,其不同较然可见,何所疑哉?

  若以谓工作既久而复改为,则淹久岁月,计费益广,又非朝廷制作之意也。其淹久而费广者,为之不敏也。今庶言太常乐无姑洗、夹钟、太簇等数律,就令其律与其说相应,钟磬每编才易数枚,因旧而图新,敏而为之,则旬月之功也,又何淹久而广费哉?

  执政不听。房庶上律吕旋相图在四年二月庚寅,今从律历志并书之,乐志载房庶论今乐犹古乐,附五年九月。

  注  释  【一】失措原作「失错」,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

  【二】仍重赏功以购募之「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加观文殿学士「殿」下原有「大」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二韩琦传删。  【四】将为乱「乱」下原有「矣」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五】又转运司颇肆科率「科」下原有「扰」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九○删。  【六】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制」原作「处」,据本书卷一六九皇佑二年闰十一月庚申条及宋史卷四六三本传改。

  【七】臣僚尝论奏此句宋本、宋撮要本作「三尝论奏」。

  【八】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廷」原作「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保伍」原作「五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数商贩部中「数」原作「每」,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在并州「在」原作「至」,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泰」原作「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谥」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一四】立侍敷对「侍」原作「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五】髃小莫不革心「革心」,宋本、宋撮要本作「革音」。

  【一六】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使」原作「信」,据阁本改。

  【一七】此何言也「言」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一八】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改。

  【一九】责授春州别驾「春」原作「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风」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编年录卷五改。

  【二一】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了」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因击碎之「碎」原作「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殊非故事也宋本、宋撮要本作「殊拜非故事也」,编年录卷五作「此殊拜非故事也」,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作「出殊拜也」。

  【二四】必用忠厚淳直「忠厚淳直」,原作「忠直淳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乙正。  【二五】国恶不可书「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榷场」原作「雄场」,按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下八,「景德二年,令雄、霸州、安肃军置三榷场……又于广信军置场」,作「雄场」无义,今改。

  【二七】民储已竭「民」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救济江淮饥民改。  【二八】陕西盐法「法」字原无,据同上书宋包孝肃公奏议、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九】放行原作「贩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李照以纵黍累尺「照」原作「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全文卷九上、通考卷一三二乐四、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三一】管容黍一千二百「管」下原有「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删。  【三二】校前二说为是「二」原作「三」,同上通考及宋史均作「二」,按文义,李照一说,胡瑗一说,作「二」为是,今据改。

  【三三】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收」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旧唐书卷八五张文收传、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四】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旋相」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通考补。

  【三五】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五正」原作「三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六】迭相为主「主」原作「三」,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七】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庶」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通考、宋史补。  【三八】谓以五行逆顺「逆顺」原作「顺逆」,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乙正。

卷一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春正月辛亥,徙英州别驾唐介为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一】。

  王尧臣、王守忠、陈旭等,较庆历、皇佑总四年天下财赋出入,凡金币丝纩薪刍之类,皆在其数【二】,参相耗登,皇佑元年入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无余;为书七卷,丙辰,上之。诏送三司,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二年正月受命,至是乃上之。

  庚申,干宁军献古钟,诏送详定大乐所。实录明年二月末又书干宁进古钟。本志亦在明年二月。而此年所进,志独不书,恐实录重出也。今止存其一,明年二月不复书。  丙寅,听吉州司理参军祝绅持兄服。初,江南东路体量安抚言绅幼亡父母,养于兄嫂,已尝为嫂服,今又请解官持兄丧。上曰:「近世盖有匿父母丧而干进者,今绅虽所服非礼,然不忘鞠养之恩,亦可劝也。」既听之,仍候服阕日,与幕职官、知县。

  诏:「昨为唐介显涉结附【三】,合行降黜,亦虑言路或塞,寻与叙迁。尚恐言事之臣有所顾忌。御史台、谏院,其务尽鲠直,以箴阙失。仍令通进司,或有章奏,画时进入【四】,必当亲览,或只留中。」此据会要四年正月十九日丙寅也。

  戊辰,诏御史台,臣僚年七十,因体量罢官或分司、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诏许诸路转运司灾伤处贷民种食,即不得以劝诱为名,抑配人户。

  壬申,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知福州刘夔请解官归武夷山为道士,不许,寻命知建州。夔,建州人也【五】。遂以户部侍郎致仕。知建州在今年十月戊戌,致仕在明年四月,今并书之。

  癸酉,刑部郎中、江东转运使张沔直史馆。翰林学士赵燍等言沔早居台省,颇闻清谨,乞加褒擢故也。

  乙亥,塞郭固口。

  二月戊寅,上谓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民力匮乏,尝诏损岁漕百万石。今发运使施昌言、许元乃欲分往两浙、江南调发军储,是必谋诛剥疲民,求羡余以希进尔,宜约束之。」因诏昌言等遵前诏,毋得辄有科率。

  己卯,降利州路转运使、度支郎中李熙辅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张纪知歙州,并坐按部无状也。

  庚辰,兵部郎中傅永为户部副使。庆历末,永自梓州路转运使移陕西。庆历八年正月,自梓州徙。时关中用折十铁钱,盗铸不可胜计,公私患之,永献策请变钱法。至境,问民所乏,贷以种粮钱,令麦熟纳偿,而薄取其息,民大悦。永亟檄州县,凡散二百八十万缗,大钱悉尽,乃以闻。已而朝廷变法,遂下令,以小铁钱三折大铁钱一,民出不意,破产失业自经死者甚觽,而盗铸亦以衰止。所贷得麦四十万斛,商人入粟于边而受钱于中都,岁五百万缗。时河北奏乞钱,朝廷未有以给,永言本道仓廪实,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六】,上嗟赏。自康定用兵,陕、华以西移输税于边,民力大困,永令输本郡,而转钱以供边籴,储亦无乏。王尧臣详定课绩,上其事,又赐诏褒之。寻召入,权纠察在京刑狱,于是擢副三司【七】。傅永传云:永献策请变法,既悉贷民大铁钱,遂下令以一折三,民多破产失业,而盗铸亦止。按变法在庆历八年六月,乃用三司议,或因永献策亦未可知。若谓永遂下令以一折三,则是永自擅作法罔民,初非朝廷变法也。朝廷变法,适与永贷民大铁钱相先后。盖永悉贷民大铁钱,大钱虽折小钱十,而小钱十可改铸大钱五且有余,即郑戬所云盗铸获利十之六也。永前贷民大钱,今但取小钱【九】,又以小钱三折当十大钱一,其名似优贷者,其实阴夺盗铸之利也。永传载此事殊不了了,今略加删润使易晓。

  诏开封府:「比闻浮薄之徒,作无名诗,玩侮大臣,毁骂朝士,及注释臣僚诗句,以为戏笑。其严行捕察,有告者优与恩赏。」

  辛巳,降提点江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张肃知睦州,同提点内殿承制、合门祇候赵牧小处监押。先是,朝廷以京东、淮、浙、江、湖灾伤,令转运、提点刑狱分路巡察。而肃等稽违不行,乃奏准编敕,每遇出巡,仍须同行,又请挈家于分定州军。上曰:「始令分路巡按,盖急于抚□疲羸,督视盗贼,而肃等乃欲挈家以自便。」故降之。

  癸未,命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三司同详定冗费。  甲申,右屯卫大将军克继上广夏竦所集古文韵六卷。上谓辅臣曰:「宗室中向学者鲜,独克继孜孜于字学,宜降诏奖谕。」仍以其书送秘合。克继,德恭孙,承庆子也。

  乙酉,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俶,以母老乞解官奉养,从之。

  丁亥,诏每岁汴口祭河,自今兼祠十七星。初,司天监灵台郎王太明言,按占书,主河、江、淮、济、沟渠、溉灌之事凡十九星,汴口祭河渎七位,而不及星。诏司天监详定,而言:「十九星内,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一○】,北河为契丹北戒,南河为越门南戒,土司空掌土功事,皆不主江、淮、济。太明所遗有箕、斗、奎三星颛主津渎,请与东井、天津、天江【一一】、咸池、积水、天渊、天潢、水位、水府、四渎、九坎、天船、王良、罗堰等凡十七星案此所载止十六星,考宋史礼志「东井」下有「天津」星名,原本遗漏,今增入。在天河内者,并当祠之。」汴河口祭星自此始。

  己丑,诏夏国岁遣首领进奉,其引伴、押伴,自今选练习边事人。  庚寅,西上合门使、惠州刺史刘兼济知雄州。先是,边民避罪或亡入契丹,契丹辄纳之,守将畏事不敢诘,兼济悉移檄责还。

  己亥,诏河北安抚转运使、知博州蔡挺与入内都知张惟吉同议六塔河利害以闻。时郭固虽已塞,而水势犹壅,议者议开六塔河以分其势,故命惟吉等按视之。初,井渊为贼所执,挺言宜如汉桥玄【一二】,不以其子故遂缓捕贼,朝议从之。时河北多盗,挺以选知博州,申饬诸县严伍法,访得尝为盗贼者数人,贷其宿负,补为吏,使察知诸偷所在,每发必得之。且言均博平、聊城两县税,岁增巨万。田况为三司使,上其法,行之诸路,然大抵增税,百姓苦之。均税事,宋史削去,今附见,当考。

  庚子,蠲湖州民所贷官米四万斛。

  入内内侍省言,近来诸处多将无例事件乞本省差使臣传宣,切恐援例请陈,紊乱诏条,乞自今并送所辖去处,令检会条例施行,本省更不差使臣传宣。从之。此据会要二月事,今附月末。

  三月丁未,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为龙图阁学士、河北都转运使。拯在谏院踰二年,数论斥大臣权幸,请罢一切内降曲恩。又列上唐魏郑公三疏,请置座右以为龟鉴。别条七事:

  一曰:陛下天纵□仁,容纳髃下,而憸险之臣,肆矫妄饰无根之说,诬陷善良,使坐受排斥,不得自辨。夫阴奸得计,则忠义之臣惧谗恐祸,不敢当事。傥有急猝,则朝廷所倚何人?愿陛下发神明之断,如察见厚诬,亟付有司,研核其实,使是非较然,则忠臣可以竭节图暛矣。

  二曰:比有指臣下之朋党者,其间奋不顾身,奖善嫉恶者则被巧诋;进一良士,必曰朋党相济,退一庸才,亦曰朋党所嫉。使正人结舌,不敢公言是非,此为国之大患也。夫圣明在上,安有朋党,朋党之敝,起于衰闇。汉之党锢,始于安帝,极于桓、灵。唐之朋党,起于穆宗,甚于文宗、武宗。以陛下励精图治,岂比汉、唐衰闇之际乎?斯乃臣下务相倾轧,以快其志,不顾国事者也。陛下循名察实,因迹照心,毋以朋党为疑,则君子小人可辨矣。

  三曰:顷岁大臣专政忌才,有所开建,则谓之沽激,是以莫敢自暛。或不顾时忌,指事陈说,则百计阻挠,讫不得施。夫在位虽觽,志于国家之急者甚鲜,幸有一焉,又胁于沽激之说。是则因循懦默者为得计,志士仁人终无以为也。此任事之臣,图私丑正,岂陛下之心哉!愿收纳公议,别白否臧,勿以沽激为猜,则人得尽其心矣。

  四曰:议者谓陛下颇主先入之说。夫朝廷之事,顾理道如何【一三】,不系说之先后也。必若先入者为是,则害贤牟利之臣,阴中历诋,惟恐居后,乱天下邪正,掩陛下聪明。愿听受之际,但顾事之是非,裁之以义,勿甘先入之说,则情伪明矣。

  五曰:比者所设科禁,动有防疑,阙一御史,须举二员,奏俟亲选。又限以中外,及尝为二府论荐者【一四】,皆不得预。辅臣惟旬休见客,若百官巡厅白事,台谏官私谒,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一五】,率有常禁。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一六】。陛下方将拟迹尧、舜,岂如汉武雄猜多忌哉!盖有不识大体之臣,过防谬论,上误圣德,臣恐书之史册,取讥万世。愿革近制,推大信于髃下,朝廷政事,一法景佑之初,则尽善矣。

  六曰:比年灾变数见,虫蝗水旱,所被甚广,陛下焦劳求理,恐一物失所,圣心若此,岂不能弭灾沴、和阴阳哉?此殆执政不能同寅协恭,以救时弊;陛下亦或有所间阻,不能委任责成,故致此也。方今流民颇觽,帑廪空虚,官滥兵骄,敌人强横,不幸洊饥,加以寇盗,在位之臣,谁可倚者?陛下何不以事观之,孰能尽心思天下之敝,孰能出力当天下之责,果得其人,则宜主张而委任之。其持禄取容、□贤妨能以为身计者,速罢免之,毋俾久塞要路。化危为安,易于反掌。傥失此时而不亟为,祸变一发,虽欲有为,不可得矣。

  七曰:近岁臣下窜逐,或以无辜,或因小过,或为阴邪排陷,或由权要憎嫉,吹毛洗垢,以求疵瑕,刑网密张,罪罟横罥【一七】。夫匹妇含怨,亢阳累年,匹夫怀愤,飞霜下击。彼非辜窜逐之臣,气感天地,精贯日月,讵止匹夫匹妇之为乎?愿陛下躬阅谪籍,察其有才行功实而无大过者,或与牵复,或加宠擢,则圣造洪覆,与天同德,谮陷之风,不敢肆矣。

  疏奏,多见采纳。拯所陈七事,据正史。今实录乃于□奎传载此,盖误也。朱本已削去,然亦不能辨其非,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一八】,故墨本并载之,今不取。

  拯前此尝建议罢河北屯兵,分之河南□、郓、齐、濮、曹、济诸州,遇警即发,宜无后期不及之患【一九】。如谓戍兵不可遽减【二○】,则训练义勇以壮边备,虽小给糇粮,每岁不当屯兵一月之费,用一州赋,可给义勇十八万。朝廷难之,于是复奏曰:拯本传云:拯前此尝建议,无事时请徙兵内地,不报。至是复请云云,事卒不行。按拯徙兵议,元年亦略行,非不报也。至欲以义勇代戍兵,则其事竟寝。本传并二事为一事,故与实录不合。今略加删润,仍两出之。训练义勇代戍兵,已具元年三月都漕时,今所上奏,仍具录之于后。

  臣窃见天下之患,在乎三路,而河朔为甚,冗兵耗于上,公用□于下,内则致帑廪空竭,外则致生灵困弊。臣前后累曾论列,乞那移兵马于河南州军,及罢诸处公用回易,寻委逐路安抚、转运司相度,终未见果决施行。况北界请和,四十余年,岁遗金帛数十万者,是欲□国用而纾民力尔。方今边鄙无事【二一】,正是保国息民之时,而屯兵益觽,用度益广,每年河北便籴粮斛三四百万石,约支见钱四五百万贯,仅有三二年之备【二二】。虽朝廷竭力应副,亦所不逮,日甚一日,臣恐数岁之后,必有不可救之患。至如宝元已前,天下无事,财货充足,一旦昊贼猖獗,调发旁午,公私窘绝,迄今未复。以今事势,较之往日,则不侔甚矣。万一或有警急,何以取济?且边狄者四肢也,河朔者心腹也。幸而外无边陲之虞,而河朔涂炭如此【二三】,是防手足未然之患,而自溃其心腹也,则朝廷安可不深虑而务救之之策乎。若上下协心,更张措置,如反掌之易,而有太山之安,又何惮而不为哉?  欲望宣谕两府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诸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二四】,率三年一代,遇有边事,实时起发,不旬日可到也。其逐州公用钱,除沿边及人使路分州军量与增添外,诸路一切禁止,并不得回易。则国用民力,渐可完复。惟陛下矜念元元【二五】,断在必行,若更令逐路相度,则互执所见,益无涯矣。分屯事,讫不行。诸州以公用钱回易遂罢。

  居数月,拯徙为高阳关路安抚使,因籍一路吏民积岁所负公钱十余万,悉除之。徙知瀛州在七月戊申,今并书。

  戊申,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绚治有能名,然喜饮酒,晨朝奏事,酒未解,帝曰:「开封事剧,可酖于酒耶!」改命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权发遣开封府事。

  己酉,诏礼部贡举。

  庚戌,置广、惠二州提举捉贼一员。

  录江津尉王育才子泾为太庙斋郎。育才捕盗斗死故也。

  辛亥,鄜延经略使狄青言:「延州、保安军【二六】弓箭手押官以上,皆给身分田。欲自十将至指挥使,量其家口数【二七】,更等第益以闲田。」从之。

  壬子,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陈州陈执中为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镇安节度使,赴本镇。寻诏琳出入如见任二府仪。琳前后守魏十年,持重不扰,尝度要害,缮壁垒,增守御备。植木数万,曰:「异时楼橹之具,可以不出于民矣。」人爱之,为立生祠。出入如二府仪,乃四月辛巳,今并书。  甲寅,诏:「虔州知州、提举南安军雄州兵甲公事,自今盗贼屏息,政治有闻,岁满当旌擢之。其吉、抚、饶、信、宣、歙等知州及吉州吉水、歙州婺源、饶州浮梁乐平、洪州分宁、临江军新喻等知县,自今令审官院并不以次选人,任内无遗阙,亦旌擢之。」  时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二八】,言江西人蕃赋重【二九】,州县长吏多不得人,故以难治之地,特着此条。庆历初,王琪等增江南、淮、两浙、荆湖六路粜盐钱。及绛还自江南,言盐估高,民无以食。既而诸路皆以为言,于是琪等所增钱皆罢复故。此据本志,附见,不得其时。  禁鄜延路汉户以田产与蕃官卖买者。  丙辰,蠲江南东、西路民所贷种粮。初,上谓辅臣曰:「顷江南岁饥,贷种粮数十万斛,且屡经倚阁,而转运司督索不已。如闻民贫不能尽偿,非遣使安抚,远方无由上达,其蠲之。」

  己未,诏大理寺:「旧制大事限三十日,中事限二十日,小事限十日,审刑院递减半。今炎暍之际,恐待报淹久,起四月尽六月,案内有禁囚者减限之半。其益、梓、利、夔、广南东西、福建、荆湖等州军,即依急案例断奏。」

  辛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壬戌,出内藏库绢十万下三司以助军费。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癸亥,诏天下请南郊军赏,须前一年九月内发衙前上京,限次年三月辇至逐州军。先是,外处迫郊日,始差人请军赏,折支既不及,事又急遽,多至破逃。河北、河东尤苦其役,故条约之。

  丙寅,河东、陕西都部署司言,郭咨所进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可以备军之用。诏弓弩院如样制之。咨献弩,在皇佑元年三月。寻以咨为鄜延路钤辖,给所制弩五百,募土兵教之。既成,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三○】,诏置独辕弩军。此据本志联书。咨为鄜延路钤辖,乃至和二年十月。

  丁卯,遣官祈雨。

  戊辰,上谓辅臣曰:「开封奏妇人阿齐为祈雨断右臂,恐惑觽,不可以留京师,其令徙居曹州。」本志以阿齐事系之庆历四年,今从实录。  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三一】。  辛未,诏杂买务,自今凡宫禁所市物,皆给实直,其非所阙者,毋得市。初,上谓辅臣曰:「国朝监唐世宫市之患,特置此务,以京朝官、内侍参主之,且防扰人。近岁物非所急者一切收市,其扰人亦甚矣。」故降是诏。

  夏四月戊寅,禁内宿臣僚聚会。

  先是,内出欹器一,陈于迩英阁御坐前,谕丁度等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试令工人制之,以示卿等。」命以水注之。中则正,满则覆,虚则欹,率如家语、荀卿、淮南之说,其制度精好,度等列侍观之。帝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朕欲以中正临天下,当与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着论。庚辰,帝制后述以赐度等。

  诏去冬修河兵夫逃亡及死者甚觽,盖官吏不能抚存,自今宜会其死亡数而加罚之。

  河北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金部郎中邵饬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命下未赴,皆为御史所弹。壬午,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徐州孙沔代柬之,兵部员外郎李徽之代饬,以柬之知澶州,饬知潭州。

  丙戌,契丹国母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昌、右谏议大夫刘嗣复,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昱、益州防御使刘士方来贺干元节。其国书始去国号,而称南、北朝;且言书称大宋、大契丹非兄弟之义。帝召二府议之,参知政事梁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又下两制、台谏官议,皆以讲和以来,国书有定式,不可辄许。乃诏学士院答契丹书,仍旧称大宋、大契丹。其后契丹复有书,亦称契丹如故。诏学士院,乃辛丑日,今并书。

  初,契丹使来,知制诰韩综为馆伴,契丹使欲复书如其国,但称南、北朝。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契丹使臱,遂不复言。其后契丹使来,朝廷择馆伴者,综时已卒,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此事附见。

  初,侬智高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亦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广源山泽之利,遂招纳亡命,数出弊衣易谷食,绐言峒中饥,部落离散,邕州信其微弱,不设备也。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侯、侬志中等案宋史作侬志忠。日夜谋入寇。一夕,焚其巢穴,绐其觽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灾,无以为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是日【三二】,率觽五千沿郁江东下,攻破横山寨,寨主右侍禁张日新,邕州都巡检、左班殿直高士安,钦横州同巡检、右班殿直□香死之。

  诏自今技术官勿除遥郡。会要皇佑四年四月事,当考。

  五月乙巳朔,侬智高破邕州,执知州、北作坊使陈珙,通判、殿中丞王干佑,广西都监、六宅使张立。

  初,贼围城,珙令干佑守来远门,权都监、三班奉职李肃守大安门,指使武吉守朝天门。张立自宾州来援,既入,珙犒军城上,酒行而城破。珙、立、干佑及节度推官陈辅尧、观察推官唐鉴、司户参军孔宗旦皆被执,兵死者千余人。智高阅军资库,得所上金函,怒谓珙曰:「我请内属,求一官以统摄诸部,汝不以闻,何也?」珙对尝奏不报,索奏草,不获,遂扶珙出。珙病目,不能视,惶恐呼万岁,求自效,不听,并立、干佑、辅尧、鉴、宗旦害之。立临刑,大骂不为屈,逾月,得其尸,面如生【三三】。而李肃、武吉、武缘令梅微之、支使苏从与贼黄师宓有旧,获免。当智高未反时,邕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书告珙,珙不听,宗旦言不已,珙怒,诋之曰:「司户狂耶!」及智高破横山寨,即载其亲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贼执宗旦,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宗旦,鲁人,始官京东,与李道、徐程、尚同等四人为监司耳目,号为「四目□牚」【三四】,人多恶之,然其立节乃如此。杨安国传「四目□牚」作「四瞪」,已见庆历七年【三五】,今两存之。

  智高既得邕州,即伪建大南国,僭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会要云改年端懿,今从正史。孔宗旦传云:及智高破横州,即载其亲桂州。按五月一日邕州破,宗旦被杀,后八日乃破横州【三六】,传误也。当作横山寨,传盖因曾巩书【三七】,巩书亦称横山寨【三八】,不云横州,不知何以如此误,今改之。

  丙午,太常丞致仕代渊为祠部员外郎。渊,导江人。性简洁,事亲以孝闻,尝举进士甲科,得清水主簿,叹曰:「禄不及亲,何所为!」即还家教授,坐席常满。王拱辰安抚两川,遗书欲起之,托疾不往见。杨日严知益州,又荐之,遂致仕。谢绝诸生,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三九】。于是翰林学士田况上其书,诏优加两官。渊晚年日菜食,巾褐山水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致问,澹然与对,略不及私。

  初,枢密使、镇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以疾求罢。手诏抚谕,遣太医诊视,车驾临问,颁尚方珍药及面取糜粥食之。贻永自言宠禄过盛,愿罢枢筦,解使相印还第。帝冀其愈也,丁未,听贻永罢侍中,改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  戊申,录江津主簿尹林宗子君平为太庙斋郎。以林宗捕盗斗死也。

  庚戌,诏国子监直讲,自今选通经有行实、年四十已上者为之。时侍御史梁蒨言,近臣荐杨忱为学官,而忱年少轻肆,不可用。故降是诏。忱,偕子也。

  壬子,诏诸路掌机宜官自今代还,止与近地差遣,当入近地者与优便。初,陕西宿兵,边臣领安抚使,以其子弟或亲旧掌机宜及府罢【四○】,率陈请升陟,故裁约之。  癸丑,侬智高入横州,知州殿中丞张仲回、监押东头供奉官王日用弃城。

  丙辰,入贵州,按原本作「费州」。考宋史地里志广南西路无费州,乃「贵」字之误,今改正。知州、秘书丞李琚弃城。

  庚申,入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  辛酉,入藤州;又入梧州、封州,知藤州、太子中舍李植,知梧州、秘书丞江镃,并弃城。知封州、太子中舍曹觐死之。封州人未尝知兵,士卒才百人,不任斗,又无城隍以守,或劝觐避贼,觐正色叱之曰:「吾守臣也【四一】,有死而已,敢言避贼者斩。」麾都监陈晔引兵迎击贼,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四二】。贼觽数百倍,晔兵败走,乡丁亦溃,觐率从卒决战不胜,被执。贼戒勿杀,捽使拜,且诱之曰:「从我,得美官,付汝兵柄【四三】,以女妻汝。」觐不肯拜,且骂曰:「人臣惟北面拜天子,我岂从尔苟生耶!幸速杀我。」贼犹惜不杀,徙置舟中。觐不食者两日,探怀中印章授其从卒曰:「我且死,若求间道以此上官。」贼知其无降意,害之,至死骂贼声不绝。投其尸于江,时年三十五。

  壬戌,智高入康州,知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师旦、监押右班殿直马贵死之。师旦,稹从子也。贼既破邕州,顺流东下,师旦使人觇贼,还报曰:「诸州守皆弃城走矣。」师旦叱曰:「汝亦欲吾走耶!」乃大索,得谍者三人,斩以徇。而贼已薄城下,师旦止有兵三百,开门迎战,杀数十人。会暮,贼稍却,师旦语其妻,取州印佩之,使负其子以匿,曰:「明日贼必大至,吾知不敌,然不可以去,尔留死,无益也。」遂与贵部士卒固守城。召贵食,贵不能食,师旦独饱如平时。至夜,贵卧不安席,师旦即卧内大鼾【四四】。迟明,贼攻城愈急,左右请少避,师旦曰:「战死与戮死何如?」觽皆曰:「愿为国家死。」至城破,无一人逃者。矢尽,与贵俱还,据堂而坐。智高麾兵鼓噪,争入胁之,师旦大骂曰:「饿獠!朝廷负若何事,乃敢反耶?天子发一校兵,汝无遗类矣。」智高怒,并贵害之。  癸亥,智高入端州,知州、太常博士丁宝臣弃城走。宝臣,晋陵人也。欧阳修、王安石作宝臣墓碑,皆称宝臣尝出战,有所斩捕,卒不胜【四五】,乃去。盖饰说也,今不取。

  乙丑,幸慈孝寺,朝谒章献太后神御殿,以尝有盗神御物故也。

  丙寅,侬智高围广州。前二日,有告急者,知州仲简以为妄,囚之,下令曰:「有言贼至者斩!」以故民不为备。及贼至,始令民入城,民争以金贝遗阍者,求先入,践死者甚觽,余皆附贼,贼势益张。

  丁卯,诏制置发运使司、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四六】。先是,许元欲广收羡余,以媚三司,惮诸路不从,请以六路转运司自隶,皆令具状申发运司。唐询既自江西徙福建,他转运使相继论列于朝,卒罢之。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仲淹,以疾求颍州,诏自青州徙,行至徐州,卒。赠兵部尚书,谥曰文正。  初,仲淹病,帝尝遣使赐药存问,既卒,嗟悼者久之,又遣使就问其家。既葬,帝亲篆其碑曰「褒贤之碑」。

  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虽贵,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宗属。泛爱乐善,士人多出其门下,虽里巷之人,皆能道其名字。死之日,四方闻者莫不嗟惜。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为举哀于佛寺,号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壬申,诏奏补殿侍,非父祖死事者,年十六始廪给之。

  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四七】。

  癸酉,韶州永通监卒杀知监、都官员外郎邓骧,屠其家。权都监、右侍禁韦贵捕斩之。即命贵为都监,加合门祗候。  朝廷初闻侬智高反,诏进奏院不得辄报。知制诰吕溱言:「边防有警急,一方有盗贼,宜令诸路闻之,共得为备。今欲人不知,非计也。」

  六月乙亥,起复前卫尉卿余靖为秘书监、知潭州;案宋史作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前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提举经制贼盗。靖及畋各居父丧。先是,靖与知韶州者结辑农兵,完葺堡障,共为守御计,朝廷闻而嘉之;又以畋素习蛮事,故有是命。既即丧次命靖,后七日,改为广南西路安抚使、知桂州。后十日,畋召至都门外,辞以丧服不敢见,上赐以所服御巾,入对便殿,即日加起居舍人、同知谏院而遣之。靖知桂州日庚辰,畋除起居舍人、知谏院日丙戌,今并书。

  徙知齐州、太常博士王绰提点江南西路刑狱。

  庚辰,命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枢与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仍令广南东路转运、钤辖司发兵应援之。寻以曙为广西路钤辖。曙为广西钤辖日壬午,今并书。

  辛巳,如京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广南东路都监。

  甲申,徙知广州、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知荆南。朝廷但以简能守城,故有是命,不知广人怨之深也。

  是日,广、端都巡检高士尧击侬智高于市舶亭,为贼所败。

  乙酉,祠部员外郎、直秘阁、判吏部南曹范镇上书曰:

  陛下制乐,以事天地、宗庙,以扬祖宗之休,兹盛德之事也。然自下诏以来,及今三年,有司之论,纷然未决,盖由不议其本,而争其末也。窃惟乐者,和气也,发和气者,声音也。声音之生,生于无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传其法,俾后人参考之,然后无形之声音得,而和气可导也。有形者,秬黍也,律也,尺也,钥也,□也,斛也,算数也,权衡也,钟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四八】,然后为得,今皆相戾而不合,则为非是矣。有形之物非是,而欲求无形之声音和,安可得哉?谨条十者非是之验,惟裁择焉!

  按诗「诞降嘉种,维秬维秠。」诞降者,天降之也。许叔重云:「秬,一稃二米。」又云:「一秬二米。」后汉任城县产秬黍三斛八斗,实皆二米,史官载之,以为嘉瑞。又古人以秬黍为酒者,谓之秬鬯。宗庙降神,惟用一尊;诸侯有功,惟赐一卣,以明天降之物,世不常有而可贵也。今秬黍取之民间者,动至数斛,秠皆一米,河东之人谓之黑麻【四九】。设有真黍,以为取数至多,不敢送官,此秬黍为非是,一也。  又按先儒皆言律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今律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是围九分外大其一分三厘八豪,而后容千二百黍,除其围广,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五○】。说者谓四厘六豪为方分,古者以竹为律,竹形本圆,而今以方分置算,此律之为非是,二也。

  又按汉书,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又云九十分黄钟之长者,据千二百黍而言也。千二百黍施于量则曰黄钟之龠,施于权衡则曰黄钟之重,施于尺则曰黄钟之长。今遗千二百之数,而以百黍为尺,又不起于黄钟,此尺之为非是,三也。

  又按汉书言龠,其状似爵,爵谓爵琖,其体正圆。故龠当圆径九分,深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与律分正同。今龠乃方一寸,深八分一厘【五一】,容千二百黍,是亦以方分置算也,此龠之非是,四也。

  又按周礼□法:方尺,圆其外,深尺,容六斗四升。方尺者,八寸之尺也。深尺者,十寸之尺也。何以知尺有八寸、十寸之别?按周礼:「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五二】。」璧羡之制,长十寸,广八寸,同谓之度尺。既以为尺,则八寸、十寸俱为尺矣。又王制云:「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同谓之周尺者【五三】,是周用八寸、十寸尺明矣。故知以八寸尺为□之方,十寸尺为□之深,而容六斗四升,千二百八十龠也。积实一百三万六千八百分。今□方尺,积千寸,此□之非是,五也。  又按汉书斛法:方尺,圆其外,容十斗,旁有庣焉。当隋时,汉斛尚在,故隋书载其铭曰:「律嘉量斛,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羃百六十二寸,深尺,容一斛。」今斛方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此斛之非是,六也。

  又按算法,圆分谓之径围,方分谓之方斜,所谓「径三、围九、方五、斜七」,是也。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五四】,此算数非是【五五】,七也。

  又按权衡者,起千二百黍而立法也。周之□,其重一钧,声中黄钟。汉之斛,其重二钧,声中黄钟。□、斛之制,有容受,有尺寸,又取其轻重者,欲见其薄厚之法,以考其声也。今黍之轻重未真,此权衡为非是,八也。

  又按:「凫氏为钟:大钟十分,其鼓间之,以其一为之厚。小钟十分,其钲间之,以其一为之厚。」今无大小薄厚,而一以黄钟为率,此钟之非是,九也。

  又按:「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盖各以其律之长短为法也。今亦以黄钟为率,而无长短厚薄之别,此磬之非是,十也。

  前此者,皆有形之物也,易见者也。使其一不合,则未可以为法,况十者之皆相戾乎。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五六】,不可得而和也。请以臣章下有司,问黍之二米与一米孰是?律之空径三分与三分四厘六豪孰是?律之起尺与尺之起律孰是?龠之圆制与方制孰是?□之方尺圆其外,深尺与方尺孰是?斛之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五七】?算数之以圆分与方分孰是?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五八】?钟磬依古法有大小、轻重、长短、薄厚而中律,与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是不是定,然后制龠、合、升、斗、□、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后下诏以求真黍。真黍至,然后可以为量,为钟磬。量与钟磬合于律,然后可以为乐也。今尺律本末未定,而详定、修制二局工作之费无虑千万计矣,此议者所以云云也。然议者不言,有司论议依违不决,而顾谓作乐为过举,又言当今宜先政令,而礼乐非所急,此臣之所尤惑也。傥使有司合礼乐之论,是其所是,非其所非,陛下亲临决之,顾于政令不已大乎。

  昔汉儒议盐铁,后世传盐铁论。今方定雅乐以求废坠之法,而有司论议不着盛德之事,后世将何考焉?愿令有司,人人各以经史论议条上,合为一书,则孰敢不自竭尽,以副陛下之意?如以臣议为然,伏请权罢详定、修制二局,俟真黍至,然后为乐,则必得至当,而无事于浮费也。

  诏送详定所。镇说自谓得古法,然集贤校理司马光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世鲜钟律之学,卒莫辨其是非焉。镇说自谓得古法以下,并据两朝律历志。

  丙戌,知越州、给事中魏瓘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广州。

  初,命工部郎中王逵为太常少卿、直昭文馆,代仲简。而言者以今岭外方用兵,逵非抚御才,罢之,遂改命瓘。自侬智高反,所过辄破,独广州城守不下。朝廷追论瓘有筑城功,既加爵秩,又给禁卒五千使往,且听以便宜从事。

  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曹修为广南西路同体量安抚经制盗贼。修,琮子也。  诏诸州军里正,押司、录事,已代而令输钱免役者,以违制论。先是,王逵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余,朝廷既降诏奖谕。由是,诸路竞为掊克,欲以市恩,至破产不能偿所负。朝廷知其弊,故条约之。此据实录。本志但称荆湖。庆历元年八月,自湖南漕责处州。五年三月为江西漕,寻改湖北。八年二月自湖北改河东。不知本志所称荆湖是南路或北路也。  诏学士院试人据所试文字依公考定,不得假借优等。会要四年六月十三日事。

  丁亥,太子太师致仕王德用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时将相王姓者数人,而闾阎妇女小儿皆号德用黑王相公。德用虽致仕,干元节上寿,预班廷中,契丹使语译者曰:「黑王相公乃复起耶?」帝闻之,遂更付以方镇。

  彰化节度使【五九】、知延州狄青为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王举正言青出兵伍为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左司谏贾黯言:「国初武臣宿将,扶建大业,平定列国,有忠勋者不可胜数,然未有起兵伍,登帷幄者。今其不可有五【六○】:四裔闻之,有轻中国心,不可一也。小人无知,闻风倾动,翕然向之,撼摇人心,不可二也。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六一】。不守祖宗之成规,而自比五季衰乱之政,不可四也【六二】。青虽才勇,未闻有破敌功。失驾御之术,乖劝赏之法,不可五也【六三】。」御史韩贽亦以为言,皆不听。时青面□犹存,帝尝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擢臣以功,不问门地阀阅。臣所以有今日,由□尔【六四】,愿留此以劝军中,不敢奉诏。」

  戊子,知宜州、文思副使宋克隆为礼宾使、知邕州。仍诏克隆招辑亡散,缮完城池,以慰安人民。

  己丑,诏知广州、桂州自今并带经略安抚使。

  庚寅,广惠等州都大提举捉贼、西京左藏库副使武日宣,惠州巡检、左侍禁魏承宪击侬智高于广州城下,死之。

  壬辰,秘书丞、监郴州税唐介为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甲午,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知苏州,盐铁判官、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石杨休知宿州。

  初,绚为开封府,杨休为推官,有盗慈孝寺章献皇太后神御服器者,既就絷以属吏,榜掠,不得其情,辄释去。及何中立代绚知府事,人执以来,中立曰:「此真盗也。」穷治之,卒服。绚杨休皆坐误纵盗及于责。

  丙申,北作坊使、忠州刺史、知坊州蒋偕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广南东路钤辖。

  诏广南东、西路经蛮贼蹂践处,夏税未得起催。  礼宾副使王正伦权广南东路钤辖。

  己亥,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

  庚子,知宿州、司门员外郎朱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朝廷惩岭表无备,命完城,贵州守者虐用其人,人不堪命。寿隆驰至州,械守送狱,奏黜之,州人为立生祠。寿隆,台符子也。  注  释

  【一】监郴州税「郴州」,原作「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二】皆在其数「其数」,原作「数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乙正。  【三】昨为唐介显涉结附「显」原作「顾」,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四】画时进入「画」原作「昼」,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改。

  【五】建州人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七】于是擢副三司「擢」原作「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八】民多破产失业「民」上原有「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九】今但取小钱「取」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池」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五○天文志三改。又「波」,上引宋史作「渡」,按本句文意,疑是。

  【一一】天江原作「大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礼志五改。

  【一二】挺言宜如汉桥玄「桥玄」原作「乔元」,据后汉书卷八一桥玄传改。

  【一三】顾理道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致君七事乙正。

  【一四】论荐者「论」原作「谕」,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五】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尽」原作「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罪罟横罥「罥」原作「冒」,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岂奎」原作「奎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九】宜无后期不及之患「宜」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如谓戍兵不可遽减「戍」原作「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二一】方今边鄙无事「无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九再请移那河北兵马及罢公用回易均作「不耸」。

  【二二】仅有三二年之备「三二年」,原作「二三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乙正。

  【二三】而河朔涂炭如此「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补。

  【二四】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即」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五】矜念元元「矜」原作「务」,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六】保安军原作「保信军」,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及宋会要兵四之四改。  【二七】量其家口数「口」原作「田」,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八】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江南」原作「淮南」。按本书卷一七一皇佑三年八月丙戌条谓韩绛体量安抚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下文亦明言「江西人,蕃赋重」云云,「淮南」当为「江南」之误,因改正。下文「及绛自淮南还」,宋史卷一八二作「韩绛安抚江南还」,亦同改。

  【二九】人蕃赋重「蕃」原作「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其」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七兵志改。  【三一】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三二】是日「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三】面如生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均无「面」字。

  【三四】号为四目□牚「目□牚」原作「目□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又按宋史卷四四六孔宗旦传「目□牚」作「瞠」,义同。

  【三五】已见庆历七年「七」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后八日乃破横州「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本书下文癸丑条改。

  【三七】传盖因曾巩书「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八】巩书亦称横山寨「巩书」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九】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各本均同,宋史卷四五八代渊传及续通鉴卷五二「十篇」作「数十篇」。

  【四○】及府罢原作「府及罢」,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四一】吾守臣也「臣」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四四六曹觐传改。

  【四二】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史改。

  【四三】付汝兵柄「汝」原作「以」,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四】师旦即卧内大鼾「即」下原有「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四五】卒不胜「不」下原有「能」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文公文集卷八八丁君墓志铭删。

  【四六】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二九九许元传及本书下文补。

  【四七】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知韶州」,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均作「知桂州」,后者并加注:「长编作韶州」。案本书下文六月庚辰条,又有「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而同月乙亥条注云:「余靖知桂州日庚辰。」不宜同日有两人知桂州,疑作「知韶州」是。

  【四八】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是」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会要乐二之二七、通考卷一三一乐四、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六○改。

  【四九】河东之人谓之黑麻「麻」,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均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诬」,宋会要乐二之二五作「黍」,上引通考作「禾」、宋史及同上宋蜀文辑存作「米」。

  【五○】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止」原作「正」,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六及同上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一】深八分一厘「分」原作「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二】好三寸以为度「度」原作「尺」,据周礼考工记玉人及上引宋会要、通考改。

  【五三】同谓之周尺者「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四】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二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同上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五】此算数非是「数」下原有「之」字,据同两本及同上书删。

  【五六】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通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补。

  【五七】庣旁九厘五毫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深尺」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补。

  【五八】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重」原作「量」,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及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五九】彰化节度使「化」原作「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六○】今其不可有五「五」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六一】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此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同上编年纲目作「大臣将耻与为伍三也」,宋史全文作「大臣将帅鯭与为伍三也」。

  【六二】不可四也「四」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三】不可五也「五」原作「四」,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六四】由□尔「由」原作「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卷一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秋七月乙巳,如京使赵瑜为京西钤辖,专管勾捉贼。

  出内藏库钱三十万缗、绢十万匹,下河北助籴军粮。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丙午,命知桂州余靖经制广南东、西路盗贼。时谏官贾黯言:「靖及杨畋皆许便宜从事,若两人指踪不一,则下将无所适从。又靖专制西路,若贼东向,则非靖所统,无以使觽。不若并付靖经制两路。」而靖亦自言贼在东而使臣西,非臣志也。上从其言,故有是命。

  丁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陈旭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已而言者为旭图进非次,遂改为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河北转运使。旭改命,乃庚申日。

  壬子,诏审官院,广西连、贺、端、白等州,近为蛮贼所践,宜择长吏存抚其民。

  又诏自京至广州增置马递铺,仍令内臣一员提举。

  丁巳,大风起西方,拔木。  枢密院言,蛮贼徒党无虑二万人,日食米五百石,非有资其粮食者,则势不可留,须法外禁之。辛酉,诏犯者其首处斩,从者配岭北牢城,舟车没官。

  初,魏瓘筑广州城,凿井畜水,作大弩为守备。及侬智高攻城甚急,且断流水【一】,而城坚,井饮不竭,弩发辄中,中辄洞溃,贼势稍屈。知英州晋江苏缄,始闻广州被围,谓其觽曰:「广与吾州密迩,今城危在旦暮而恬不往救,非义也。」乃搜募壮勇合数千人,委州印于提点刑狱鲍轲,夜行赴难,去广二十里驻兵。黄师宓者,广人也,陷贼中,为谋主,缄使缚其父,斩以徇,贼闻之丧气。时髃不逞皆旁缘为盗,缄捕得六十余人,斩之,招怀其驱胁诖误使复故业者,凡六千八百余人。

  城被围日久,战数不胜。贼方舟数百,急攻南城,番禺县令萧注者,新喻人也,先自围中出,募得海上强壮二千余人,以海船集上流,未发,会飓风夜起,纵火焚贼船,烟焰属天,大破之,积尸甲如山。即日发县门,诸路援兵及民户牛酒刍粮相继入城,城中人乃有生意,每战必胜。而转运使王罕,亦自外募民兵,遂入城,益修守备。

  贼知不可拔,围五十七日,壬戌解去,由清远县济江,拥妇女作乐而行。攻贺州,不克。遇广东都监张忠于白田,忠战败被杀。虔州巡检董玉,康州巡检王懿,连州巡检张宿,贺州巡检赵允明、监押张全、司理参军邓冕皆没。先是,缄与洪州都监蔡保恭,以兵八千人据边渡蛧,扼贼归路,会忠自京师至,夺而将之。临战,谓其下曰:「我十年前一健儿,以战功为团练使,汝曹勉之。」于是不介马而前。先锋遇贼奔,忠手拉贼帅二人,马陷泞,不能奋,遂中标枪死。

  甲子,广东钤辖蒋偕击贼于路田,兵败。南恩州巡检杨逵、南安军巡检邵余庆、权宜融州巡检冯岳、西路捉贼王兴、苌用和皆没。实录称:偕没于路田,本纪亦云。按本传及智高传,则太平场也,实录、本纪并误,今改之。实录、本纪并云七月甲子偕死。甲子,盖二十日也。据魏瓘九月奏,则云今月六日。今月六日,盖九月戊申,实录亦载之。又称何宗古等三人同死,与实录、本纪七月所书不合,当从魏瓘所奏,实录、本纪误也。  除开封府尉氏县庆历八年水灾倚阁夏税。

  戊辰,诏蛮寇未殄,荆湖南路之民苦于供给,其令安抚转运使常存□之,无得以军需为名妄有科率。  又诏秦州番官老疾者,听其子孙侄降两资代之。

  庚午,诏罢防河军士特支。禁兵日给食钱五十,入作排岸司三十。旧制,河水增七尺五寸,则京师集禁兵入作排岸兵负土列河上,满五日,赐钱以劳之,曰特支。或数涨数防,又不及五日而罢,则军士屡疲而赐予不及。于是始更其制,比特支才十一,军士便之。

  辛未,三司言:「开封府诸县第四等以上户,岁供市草三百万束。请以登、莱州端布折价千三百六十,沂州匹布千一百。」上谓辅臣曰:「价太高则恐伤民,宜减端布为千二百,匹布千钱。」

  考功议上故司空致仕张齐贤谥曰文定,右仆射陈尧叟谥曰文忠,太子太傅致仕辛仲甫谥曰康节,赠吏部尚书温仲舒谥曰恭肃,赠户部尚书钱若水谥曰宣靖,赠刑部尚书宋湜谥曰恭质,右屯卫上将军王嗣宗谥曰景庄,威塞节度使冯守信谥曰勤威。自齐贤而下,皆祖宗旧臣,已葬而未谥,其家始请之。

  八月癸酉朔,广南西路转运使、主客郎中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二】,不签书州事。坐侬智高反,失备御也。

  诏如闻河东州军长吏及主兵官多务因循,令转运、安抚司具贪耗不职者以名闻。

  甲戌,三司言,左监门卫大将军、循州刺史世清,以病笃私易官马,计赃绢十六匹,其罪合听裁。上曰:「虽宗室,可废国法乎。」罚铜四十斤。世清,守巽子也。

  丙子,降前广西转运使、司封员外郎萧固知吉州,坐不察侬智高反也。  丁丑,卫尉寺丞、监新淦县税邱浚签书滁州判官事。

  初,浚坐作诗刺讥时事【三】,谪官久之。至是,淮南安抚陈旭、湖北提点刑狱祖无择表荐之。上曰:「浚无雅行,唯以口舌动人。今旭等称其才,无乃长浮薄!」辅臣等言浚所坐已更赦,宜使自新。故内徙之。邱浚责官在庆历四年五月,是年七月,陈旭已除河北都漕,其淮南乃三年八月也,四年正月除直使馆。会要仍带淮南安抚,不知何日还朝,今依实录,不复删改。

  杨畋既趋广南,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四】,并置检法官。己卯,诏谕畋曰:「智高乘飙锐窃发【五】,二广之民曰徯官军至,故委卿节制,以殄贼为期。临机趋变,安用中覆?今甲兵大集,不能度形势一举扑灭,乃奏请颁格令,置检法官,此岂应速计耶?贼或顺风下海,掠琼管及海壖诸州,厚戍则兵不足,无备则寇乘之。如能断海道,则不以日月淹速计也。」  癸未,诏开封府:比大风,民庐摧圮,有压死者,官为祭敛之。  乙酉,降广南东路转运使、金部员外郎王罕为主客员外郎、监信州酒税。

  初,罕往潮州议盐事,闻智高围广州,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六】,其城所以得不陷者,罕有力焉,而朝廷未知也。提点刑狱鲍轲自英州挈其孥欲过岭北,至雄州,知州萧勃留之,乃具奏召罕至雄州计事,罕不来。谏官李兑遂劾罕怯懦避贼,端居广州,朝廷亦以罕奏不时达,故及于责。司马光记闻载罕事尤详,或可增入。

  丙戌,赠张忠为感德节度使。录其父率府副率致仕余庆为左监门卫大将军。赐第一区,给半俸终其身,别赐银四百两、绢四百、布二百、钱三百千。封母贾氏为河内郡夫人。弟下班殿侍愿,迁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官其子永寿、永吉、永德及其貋刘錞凡四人。封长女为清河县君。

  丁亥,以萧注为礼宾副使,仍权发遣番禺县事。  戊子,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尚书、知汝州□育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七】,育固称疾求居散地故也。  育初乞尽落学士之职,只守本官,权领留台。上曰:「闻育以力学损心得疾,且育文行可为人师表,方欲召归讲席顾问,而亟有此请,宜特从之。」又曰:「若止守本官,则俸入差减,可特授集贤院学士,以就全俸。」宰臣等对曰:「陛下知育之深,待育之厚,足以励孤陋浇薄之辈,天下闻者孰不竞劝。」留台旧不领民事,时张尧佐判河阳,民讼久不决者,多诣育,育为辨曲直,判书状尾,尧佐畏恐奉行。尧佐时判河阳,今从尧佐传。育传云河南【八】,误也。

  诏广南有捕获侬智高者,授正刺史,赏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智高母,授诸司副使、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黄师宓、黄玮授东头供奉官、钱一千缗。

  庚寅,诏鄜州被水灾人户,特蠲今年屋税及诸差役折变,其军士所借月粮及百姓口食,并除之。

  鄜州兵广锐、振武二指挥戍延州,闻其家被水灾,诣副部署王兴求还,不能得,乃相率逃归,至则家人无在者,于是聚谋为盗,州人震恐。知州薛向遣亲吏谕之曰:「冒法以救父母妻子,乃人之常情;而不听汝归,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九】。汝听吾言,亟归收亲属之尸,贷汝擅还之罪;不听吾言,汝无緃类矣。」觽径入拜庭下泣谢,境内以安。经略、转运司言其状,上嘉叹之。上嘉叹之,此据向本传,盖因吕大防墓志也。实录于九月甲辰载上谕中书云云,与本传殊不同,当考。

  辛卯,改新知秦州孙沔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内园使、陵州团练使、入内押班石全彬副之。  沔初入见,帝以秦州事勉之【一○】,对曰:「臣虽老,然秦州不足烦圣虑,陛下当以岭南为忧也。臣睹贼势方张,官军朝夕当有败奏。」既而闻张忠死,蒋偕败,帝谕执政曰:「南事诚如沔料。」宰相□籍因奏遣沔行,故有是命,仍许沔便宜从事。沔传云明日闻蒋偕死。按辛卯,八月十九日也。九月十四日丙辰,偕始与杨畋等同被责,方改命沔时,偕固未死,死者张忠也,偕但败军尔。王珪、毕仲游墓志、神道碑亦止称偕败,不称偕死,沔传误矣,今改之。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一一】,气慑不可用,请教发骑兵,且增选偏裨二十人,求武库精甲五千。参知政事梁适折沔曰:「毋张皇。」沔曰:「前日惟无备,故至此。今指期灭贼,非可以徼幸胜,乃欲示镇静耶!夫实备不至而貌为镇静,危亡之道也。」居二日促行,才与兵七百。沔忧贼度岭而北,乃檄湖南、江西曰:「大兵且至,其善治营垒,多具燕犒。」贼疑,不敢北侵。沔行至鼎州,复有诏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沔加广南安抚,实录无有。本传即与湖南、江西连书。墓志云未几神道碑云沔行至鼎州乃受广南之命,今从之。

  知英州、秘书丞苏缄为供备库副使【一二】。

  初,广州以贼遽至,不及清野,故贼得肆略。后缄知贼将走,分兵边蛧,扼其归路,布槎木、巨石几四十里。贼至,果不能前,遂缭绕数舍,入沙头渡江,由清远县道连、贺州西归,摧伤者极多,缄尽得贼所略去物。

  癸巳,户部副使、兵部郎中傅永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副使潘永嗣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择行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偁副之。权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蒋贲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祇候李中谨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盐铁勾院韩绛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王易副之。  乙未,降提点广南西路刑狱、职方员外郎李上交为太常博士,坐失御贼也。

  丙申,诏文臣御史知杂事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举诸司副使至合门祇候,堪提点刑狱任使者各一人。

  诏孙沔等,若军中须人任使,听于江南东路抽差。

  诏川、峡四路配军元犯情轻合拣放者,押送本营,其不愿者亦听之。

  己亥,诏待制、观察使【一三】以上,举文武官任边要者【一四】各一人,其已在边及历路分都监者勿举。

  庚子,诏倚阁中牟县民所贷粮,候岁稔起催。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田京为工部郎中。京前知沧州,转运使言京能招辑流民,给田除税租,增户万七千,特迁之。然传者谓流民之数多不实,又强予人田非所乐,侵民税地,放古屯田法,其后法不成,所给种钱牛价,民多不偿,后守鞭笞督责,至累改不能平,为公私患。此据京本传。实录云招户八千二百九十一,与本传亦不同。至和元年,九月甲戌,诏沧州田税复如旧式,与此相关,当考。

  九月甲辰,诏:「今后文武臣僚每遇干元节合奏得亲属者,除儙亲依旧外,大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名,小功已下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其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从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两制、台谏等所定夺也。此据成都府编录条贯册,附见。何郯皇佑二年八月奏疏,可考。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孙宗旦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都监。

  遣内侍谕中书:「鄜州大水,而知州薛向不能捍城,至坏仓廪及军民庐舍,今虽力能修完,止可免责,不当更议酬庸。」八月庚寅所书上嘉叹之,与此颇异,当考。  诏文武官磨勘,私罪杖以下增一年,徒以上二年,虽犯杖而情重者奏听裁赃罪杖以下增二年,徒以上三年。

  戊申,诏镇、定等路水灾,其除积年欠负;今年秋税仍令转运司差官减放以闻。

  是日,侬智高杀广南钤辖蒋偕于贺州太平场,庄宅副使何宗古、右侍禁张达、三班奉职唐岘皆没。

  偕始受命讨蛮贼,驰驿十七日,至广州城下,入城,揖州官未定,数知州仲简曰:「君留兵自守,不袭贼,又纵部兵馘平民以幸赏,可斩也!」简曰:「安有团练使欲斩侍从官」偕曰:「斩诸侯剑在吾手,何论侍从!」左右解之,乃止。及贼去广州,杨畋檄偕焚储粮,退保韶州。军次贺州,贼夜入其营,袭杀之。偕举动轻肆,卒坐此败。

  甲寅,桂宜柳州巡检、三班借职李贵,击侬智高于龙岫峒,兵败,死之。

  知制诰胡宿言:「近命臣充翰林院侍读学士,臣未宜当此职,不敢入谢。」时宿居纶阁久次,执政以禁林员足,未议迁补,又逼于物议,因以金华处之。而谏官李充、韩质指言其失,故宿恳辞,然卒不许。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初除母丧,乙卯,召赴迩英阁讲干卦,帝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谢,翼日手奏曰:「干之上九称『亢龙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极,必有凶灾。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义;若修德则免悔而获吉,故但言悔。『用九,见髃龙无首,吉』者【一五】,圣人用刚健之德,乃可决万务。当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济,然亢而过刚,又不能久。惟圣人外以刚健决事,内以谦恭应物,不敢自矜为天下首,乃获吉也。」手诏褒答,仍以所陈卦义付史馆。寻命昌朝判许州,将行,诏讲读官饯于资善堂。判许州,其日戊午,今并书。吕氏家塾记云:昌朝讲「髃龙无首,吉」曰:「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一六】。」  丙辰,降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杨畋知鄂州,落知谏院;同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荆南都监;广南东路钤辖兼捉杀蛮贼、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潭州都监。

  初,畋与修闻智高徙军沙头,将济江,即命偕弃英州,焚储粮,及召内殿承制亓赟岑宗闵、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退保韶州,仍移文御史台及谏院,故并责之。时偕死既九日矣。从政,开封人也。

  供备库副使苏缄、礼宾副使萧注,并为广南东路都监兼管勾东西两路贼盗事。

  马军副都指挥使、耀州观察使周美卒。车驾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忠武节度使,谥忠毅。

  自陕西用兵,诸将多不利,美前后十余战,平族帐二百,焚寨二十一,招种落内附者十一族,复故城堡甚觽,所得俸禄赏赐,多分其麾下,有余,悉以飨劳之。及死,家无余赀。

  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举广南东路兵甲按宋史作提举广南兵甲。经制贼盗【一七】。  再降起居舍人、直史馆杨畋为屯田员外郎,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洛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北作坊使、忠州刺史。又降内殿承制亓赟为内殿崇班。

  戊午,赐自京至广南西路马递铺卒缗钱。

  己未,赠岭南诸州死事者官有差:知封州曹觐为太常少卿,知康州赵师旦为光禄少卿。觐妻刘,避贼死于林峒,追封彭城郡君,加赐冠帔,官其子四人,追赠觐父修古工部侍郎,修古妻陈颍川郡君。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一八】,录其子弟并从子三人。妻王生女才数日,遇贼弃草中,后三日取之,犹存。始,师旦尝知江山县,断治出己,当于民心,而吏不能得民一钱,弃物道上,无敢取。及是,丧过江山,江山之人迎哭祭于路,络绎数百里不绝,康州人立庙祭之。及田瑜安抚广南,亦为觐立庙封州。

  庚申,侬智高破昭州,知州柳应辰弃城,洛苑使、广西钤辖王正伦与贼斗于馆门驿,死之。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三班奉职徐守一,借职文海皆被害。州之山有数穴,可容数百人,民闻贼至,走匿其中,悉为贼所焚。贼始执从政,骂贼不绝口,至以汤沃之,终不屈而死。  辛酉,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韩绛为右正言。上面谕曰:「卿,朕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当存朝廷事体,务在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

  绛前使江南,所□减财力、赈救全活十数事;创为五则,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夺其锢者予贫民;罢信州民运盐,趣发运司以时输送;宣州守奸贿不法,收以付狱,州人欢贺。使还称旨,故有此命。八月已差绛使北,今又有此除,当考。

  癸亥,诏外官有所陈事,并附递闻朝廷,毋得申御史台。时州郡多以状申御史台,欲其缴奏而必行之。

  杨畋、曹修经制蛮事,既无功,改命孙沔及余靖等,上犹以为忧。或言智高欲得邕、桂七州节度使即降,枢密副使梁适曰:「若尔,二广非朝廷有矣!」

  上问宰相庞籍谁可将者,籍荐枢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请行,翌日入对,自言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骑数百,益以禁兵,羁贼首至阙下。上壮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荆湖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一九】。初欲用入内都知任守忠为青副,谏官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遂罢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为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同议大乐。

  丙子,诏鄜延、环庆、泾原路择蕃落、广锐军曾经战斗者各五千人,仍逐路遣使臣一员,押赴广南行营,从狄青之请也。青言贼便于乘高履险,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战必败,愿得西边蕃落兵自从。或谓南方非骑兵所宜,枢密使高若讷言,蕃落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平地,当瘴未发时,疾驰破之,必胜之道也。青卒用骑兵破贼。

  丁丑,侬智高入宾州,知州、国子监博士程东美弃城。

  己卯,降空名宣头、札子各一百道,锦袄子、金银带各二百,下狄青,以备赏军功。

  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落职知筠州。

  庚辰,狄青辞,置酒垂拱殿。青既行,上谓辅臣曰:「青有威名,贼必畏其来,左右使令,非亲信不可,虽饮食卧起,皆宜防窃发。」因驰使以戒之。

  辛巳,内降手诏付狄青:「应避贼在山林者,速招令复业。其乘贼势为盗,但非杀人,及贼所胁从能逃归者,并释其罪。已尝刺面,令取字,给公凭自便。若为人所杀,而冒称贼首级,令识验,给钱米赒之。其被焚□者,权免户下差役;见役,仍□与假,使营葺室居。凡城壁尝经焚毁,若初无城及虽有城而不固,并加完筑。器甲朽敝不可用者,缮治之。」

  右正言韩绛言狄青武人,不可独任,帝以问庞籍,籍曰:「青起行伍,若用文臣副之,必为所制,而号令不专,不如不遣。」乃诏广南将佐皆禀青节制;若孙沔、余靖分路讨击,亦各听沔等指挥。  癸未,诏河北、江南东西、荆湖南北、淮南、两浙路应灾伤军州,委长吏募人输米,官为作糜粥以饭饥民,其能用心救存者,当议甄奖。

  甲申,沙州遣使来贡方物。

  诏广南东路应□掠州县,已放今年夏税,其秋税亦未得催理。

  是日,侬智高复入邕州,知州、礼宾使宋克隆弃城。  克隆承贼践蹂之后【二○】,不能营葺守备,颇纵士卒下诸山寨【二一】,杀逃民,诈为获贼,一级赏钱十千,又诈给亲兵帖以为尝有功【二二】。及智高再至,克隆无以御贼,遂遁去。

  丁亥,诏曰:「比诸路饥疫相仍,朕念徭赋科调之烦,百姓未获休息,庐巷疾苦,或不得闻,转运、提点刑狱亲民之官,其思所以救治之术,条列以闻。」

  庚寅,上谓辅臣曰:「比日上封言政事得失者少,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二三】、登闻理检院、进奏院,自今州县奏请及臣僚表疏,毋得辄有阻留。」

  辛卯,诏三司:「凡岁下诸路科调,若不先期而暴率之,则恐物价翔贵而重伤民。其约民力所堪,预令输辨。若府库有备,则勿复收市。」

  赐广东西行营军士特支钱。  壬辰,枢密副使王尧臣言:「请析广西宜、容、邕等州为三路。以融、柳、象隶宜州,白、高、窦、雷、化、郁林、仪、藤、梧、龚、琼隶容州,钦、宾、廉、横、浔、贵隶邕州。其三州应并选武臣为安抚都监兼知州事,以统支郡。若蛮人入寇,即三路率支郡并力掩击之。知桂州以两制以上,仍带经略安抚使,以统制三路。钤辖二员,迭戍于邕州。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二四】,季入奏事。益募澄海、忠敢、雄略等军以足旧数;四千人屯邕州,二千人屯宜州,千人屯宾州,五百人屯贵州。广西、江南、湖南益以北兵,岁一替,月给添支钱三百,给□钱千。荆湖南北、广东西路兵即二岁一代之。运全、永、道三州米以馈军食。其城壁之制,当高二丈、广八尺。令本路转运使、判官提举修筑。官吏有能完城壁、廨宇、营舍、仓库及招复户口者,计其功迁一官。其左、右江巡检及管界巡检、寨主,与指使一员,兵三百人,常阅之。」诏狄青详酌,青以为便,遂施行。  甲午,诏比有军卒邀车驾进状而卫士失呵止者,其贷之。上初幸景灵宫,既登辇,因令戒卫士:「今岁天下举人皆集京师,如有投诉者,勿呵止之。」及军卒进状,卫士亦不之禁,有司欲论罪,上具以其事语辅臣而贷之。

  戊戌,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侍御史许元为刑部员外郎、天章合待制。

  庚子,罢广州岁贡蜜煎鲾子,已在道者留所至州军公用,其赍送牙校兵丁即遣还。

  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司天监、翰林天文院以唐戊寅、麟德、大衍、五纪、正元、观象、宣明、崇真八历及皇朝应天、干元、仪天、崇天四历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二五】,各具两本以闻。仍命知制诰王洙及编修唐书官刘羲叟参定。以司天监言此月十五日太阴当食也。  明年三月洙言:「据司天监李用晦等称,十一月望,月食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辰刻。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在丑正三刻,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二六】,大衍、景福寅初三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相近。然景福算景佑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二七】,后果不食。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时皆不食【二八】。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伏缘历算日月交食,诸历互有亲簄,不可常为准的。盖日月动物,岂不少有盈缩【二九】,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三○】,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簄密。又据羲叟言,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敬授人时,虽则预考交会,不必检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簄□。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豪厘。且辰刻更筹,惟据刻漏,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三一】。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焯皇极三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纔二十三,麟德得五,皇极得十。如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宣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簄远。况圣朝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轻议改移,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诏仍用崇天历法。

  乙巳,诏广南东、西路安抚转运使,应贼焚□州县倍加安辑之,其造室庐竹木,并蠲其税。

  丙午,诏开封府皇城金吾司毋得以匿名文书上闻,其辄送官者论如律。

  戊申,诏余靖所招九溪峒蛮愿助王师者,恐畜奸谋,阴为贼用,其与狄青、孙沔察防之。先是,靖策侬智高必援交趾而胁诸峒以自固,因约李德政会兵击贼,又募侬、黄诸姓酋长,皆縻以职,使听节制。或疑其不可用,靖曰:「使不与智高合,足矣!」

  先是,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谏官、御史皆言中立非治边才,己酉,改知庆州。中立奏曰:「臣不堪于秦,则不堪于庆矣,愿守汝。」不报。戍卒有告大校受赃者,中立曰:「是必挟他怨也。」鞭告者,窜之。或谓曰:「贷奸可乎?」中立曰:「部曲得持短长以制其上,则人不安矣。」

  知庆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

  辛亥,诏真、楚、泗知州自今令制置发运司连状保举,如职事修饬,代还当除提点刑狱。

  癸丑,都官员外郎郭申锡为侍御史。申锡尝知博州,戍兵出巡,有欲胁觽为乱者,申锡戮一人,黥二人,乃定。奏至,上谓执政曰:「申锡小官,临事如此,岂易得也!」京东盗执濮州通判井渊,诏移申锡知濮州。至未阅月,凶党悉获。申锡,大名人也。

  甲寅,诏江淮发运司:「自今非急务,毋得出差官。若当差者,即毋得辄假以官舟。违者,本省、本司及被差人皆以违制论。」

  乙卯,诏狄青,广南民吏有与蛮人买卖物者,斩讫以闻,仍徙其家岭北。

  戊午,免江西、湖南、广南民供军需者今年秋税十之三。

  己未,诏曰:「朝廷设爵,所以劝有功也。而奔竞之俗,苟得亡耻,其何以厚风俗乎。自今侥幸陈乞任使者,中书、枢密院毋得以札子豫给之。」  庚申,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严【三二】。  初,齐母张氏请赐,而中书以为无例,上特赐之,因谓辅臣曰:「朕临御以来,命参知政事多矣,其间忠纯可纪者,蔡齐、鲁宗道、薛奎而已。宰臣如王曾、张知白,皆履行忠谨,虽时有小失,而终无大过。李迪之心亦忠朴自守,但言多轻发尔。」庞籍等对曰:「才难,自古然也。」上复曰:「朕纪其大,不纪其小,然皆近世名臣也。」  戊辰,知河南府、太子少师致仕任布卒。赠太子太傅,谥恭惠。  庚午,遣官祈雪。

  诏知广州魏瓘、广东转运使元绛:「凡守御之备,无得苟且为之。若民不暂劳,则不能以久安。其广州城池,当募蕃汉豪户及丁壮并力修完。若无捍敌之计,但习水战,寇至而斗,乃非完策。」时侬智高还据邕州,日采木造舟,扬言复趣广州也。

  赠洛苑使、广东钤辖王正伦为丹州团练使,庄宅副使、广东都监何宗古为嘉州团练使。张逵、唐岘二人独不赠,当考。

  谏官韩贽言:「发运使旧例虽尝入奏,不闻逐次改官。今乞每岁更不许赴京奏事,只差一人附奏年额足数。」诏发运使自今押米运至京城外,更不朝见。此据会要十一月事。

  十二月壬申朔,广西钤辖陈曙击侬智高,兵败于金城驿,东头供奉官王承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三三】。曙素无威令,既与贼遇,士卒犹聚博营中,使承吉将宜州忠敢兵五百为先锋,仓卒被甲以前,遂至覆军。

  丁丑,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程戡为端明殿学士、知益州。

  初,孟知祥据蜀,李顺起为盗,岁皆在甲午。或言明年甲午,蜀且有变,上谓宰相庞籍曰:「朕择重任之臣以镇抚西南,莫如戡者。」遂再使守蜀,且谓籍:「戡还当置之二府,可预告之。」籍曰:「陛下面谕戡则可,臣不敢私与戡言也。」戡卒不知。他日,上果面谕戡,戡谢曰:「臣亡状,蒙陛下委任,其敢要宠而后行。」前守蜀者多以嫌不治城,戡独修筑之。庞籍事更当详考,会要云端明特拜,惟戡及王素。素特拜在治平元年七月。  壬午,诏:「殿侍换文资者试诗赋各一道;或通一经,问义十道,以六通为合格。仍令判礼部与国子监官同考试之。」  乙酉,诏诸州衙前在沿边应役者,止令主管官物,毋得管勾公用□及茶酒帐设司,违者以违制坐之。  戊子,知桂州余靖言:「交趾今岁当入贡,属侬智高叛【三四】,道阻不通,累移文乞会兵讨贼,而朝廷久未报。观其要约甚诚,纵未能剿灭贼党,亦可使益相离贰,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三五】。」诏亦给缗钱二万助兵费,候贼平更赏缗钱三万。始,朝廷不听交趾出兵,靖言智高,交趾叛者,宜听出兵,毋阻其善意。今不听,必忿而反助智高,因以便宜许之。朝廷从其请。已而狄青奏:「李德政声言将步兵五万,骑一千赴援,此非情实;且假兵于外以除内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高横蹂二广,力不能讨,乃假蛮人兵。蛮人贪得忘义,因而启乱,何以御之!愿罢交趾兵勿用,且檄靖无通交趾使。」朝廷卒用青计策,人亦服青有远略云。十一月甲子,走马承受李宗道言闻交趾将发兵二万人,由水路入助王师讨贼。兵数与狄青所奏不同,今但存青奏,削宗道甲子日所言。

  己丑,雪。初,上以愆亢责躬减膳,见辅臣则忧形于色。庞籍等因言臣等不能燮理阴阳,乃上烦圣虑,愿守散秩,避贤路。上曰:「是朕诚不能感天,而惠不能及民,非卿等之过也。」是夕,乃得雪。

  庚寅,赐喜雪宴于中书。

  壬辰,两府及侍臣观新乐于紫宸殿。凡镈钟十二:黄钟高二尺二寸五分,于广一尺二寸【三六】,鼓六,钲四,舞六,甬、衡并旋虫共高八寸四分,遂径二寸二分【三七】,案宋史乐志作一寸二分。深一寸二厘,篆带每面纵者四、横者四,枚景侠鼓与舞【三八】,每处各有九,每面共三十六,两栾间一尺四寸,容九斗九升五合,重一百六斤;大吕以下十一钟并与黄钟同制,而两栾间递减半分【三九】,至应钟容九斗三升五合,而其重加至应钟,重一百四十八斤:并中新律本律。特磬十二:黄钟、大吕股长二尺,博一尺,鼓三尺,博六寸九分寸之六,弦三尺七寸五分;太簇以下股长尺八寸,博九寸,鼓二尺七寸,博六寸,弦三尺三寸七分半,其声各中本律。黄钟厚二寸一分,大吕以下递加其厚,至应钟,厚三寸五分。诏以其图送中书。议者以为周礼:「大钟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钟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则是大钟宜厚,小钟宜薄。今大钟重一百六斤,小钟重一百四十八斤,则小钟厚,非也。又:「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三分其股博,去其一以为鼓博:三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今磬无博厚、无长短,亦非也。钟磬非是,盖与范镇六月乙酉所上书略同,本志误载为二年十二月事,今从实录。按李兑明年五月奏称,议者以钟磬之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而实录阙之,今附此。

  先是,迩英阁讲尚书无逸。帝曰:「朕深知享国之君宜戒逸豫。」杨安国言旧有无逸图,请列于屏间。帝曰:「朕不欲坐席背圣人之言,当别书置之左方。」因命丁度取孝经之天子、孝治、圣治、广要道四章对为右图。乃令王洙书无逸,知制诰蔡襄书孝经,又命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为二图序,而襄书之。甲午,洙、襄皆以所书来上。洙、襄书无逸、孝经,宝训、实录不同,今从宝训。

  乙未,以台州司户参军颜似贤为婺州兰溪县尉。似贤,真卿裔孙也。

  丙申,兵部郎中仲简责授刑部郎中。简既落职知筠州,而言者不已,遂再责之。

  诏荆湖、江、淮等路倚阁四等以下户今年未输税。

  丁酉,契丹国母遣保安节度使左领军卫上将军耶律元肃、宁州观察使刘需,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萧良德、卫尉卿陆孚来贺正旦。

  庚子,谏官韩绛因对而言曰:「天子之柄不下移,事当简出睿断。」上曰:「朕固不惮自有处分,所虑未中于礼,而有司奉行,则其害已加乎人,故每欲先尽大臣之虑,而后行之。」绛又言林献可遣其子以书抵臣,多斥中外大臣过失,臣不敢不以闻【四○】。上曰:「朕不欲留中,恐开阴讦之路。第持归焚之。」林献可,景佑三年二月责漳州参军,不知今从何处与韩绛书,当考。  河北忠顺军,自太宗朝置,隶缘边战棹巡检司。庆历七年,夏竦建议与正兵参戍。八年,以水沴多逃亡者,权益正兵代其阙额。是岁,权放业农,候岁丰如故,自后遂不复补。

  注  释

  【一】且断流水「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补。

  【二】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均州团练使」,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作「筠州团练副使。」按宋制,黜降官无为团练使者;而均州又在京西路,其时为防御州,疑作「筠州团练副使」是。  【三】浚坐作诗刺讥时事。「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四】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广源蛮叛补。

  【五】智高乘飙锐窃发「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六】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兵」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补。

  【七】西京留司御史台「司」原作「守」,按宋有三京留司御史台,西京其一也。今据宋史卷二九八、隆平集卷八、东都事略卷六三本传改。

  【八】育传云河南「南」原作「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武」原作「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帝以秦州事勉之「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沔」上原有「畤」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宋史全文删。

  【一二】供备库副使「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及宋史卷四四六、东都事略卷一一○本传补。下文同改。

  【一三】观察使「使」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补。

  【一四】任边要者「要」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五】见髃龙无首吉者「吉」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周易干卦改。  【一六】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先」原作「光」,据宋本及道德经第七章改。  【一七】经制贼盗「盗」下原有「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删。

  【一八】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君」下原有「妻」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一九】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文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二○】克隆承贼践蹂之后「承」原作「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二一】颇纵士卒下诸山寨「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二二】以为尝有功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以为赏有功」。

  【二三】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其下」二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圣德、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补。「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太阴真食」,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作「太阴直食」,宋会要运历一之七作「太阴蚀分」。

  【二六】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此句同上宋会要作「应天干元崇天寅初一刻后」。

  【二七】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宣明」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二八】至时皆不食「时」原作「日」,宋本、宋撮要本作「是」,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九】岂不少有盈缩「缩」原作「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历象必无全密「象」,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家」,疑是。「全」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十三刻半」,隋书卷一八律历下及同上宋会要均作「十二刻半」。

  【三二】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宝严「严」原作「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三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噩」原作「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四】属侬智高叛「叛」字原无,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三补。  【三五】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三六】于广一尺二寸「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二、玉海卷一○九、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三七】遂径二寸二分「遂」,周礼冬官考工记、同上宋会要、玉海均作「隧」。

  【三八】枚景侠鼓与舞「侠」原作「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同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同上周礼、宋会要、玉海改。

  【三九】而两栾间递减半分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治迹同类、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同,同上宋会要此句下有「至黄钟一尺三寸四分半,容受递减」一十四字,疑原刊有脱文。

  【四○】臣不敢不以闻上「不」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三补。

卷一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朔,御大庆殿受朝。初,连日阴雪,至是天气澄霁,契丹使人在廷下窃相语曰:「其圣德所感欤!」

  丁未,诏广南西路转运司移文止交趾助兵,从狄青之请也。狄青合孙沔、余靖两将之兵,自桂州次宾州。青以张忠、蒋偕皆轻敌取死,军声大沮,前戒诸将无得妄与贼斗,听吾所为。陈曙恐狄青独有功,乘青未至,以步卒八千犯贼,溃于昆仑关,其下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己酉,晨会诸将堂上,揖曙起,并召用等三十二人,按所以败亡状,驱出军门斩之,沔、靖相顾愕然。靖尝迫曙出战,因离席而拜曰:「曙失律,亦靖节制之罪。」青曰:「舍人文臣,军旅之责,非所任也。」诸将皆股栗。吕晦志陈曙墓铭,称曙先与孙抗有隙,抗时为广西漕,权桂州,与余靖秘狄青所下令,趣曙出战。曙遣其副苏缄诣靖,抗言不可,抗怒,趣战愈急,曙果战败。及狄青至桂州,抗悉以败军事归曙,故坐诛,与国史事异,当考。朱寿隆传云:寿隆为广西提刑,狄青杀裨将不用命者张愿数人,寿隆曰:「王师之来,凡以除民害也,愿等无罪不当死。」青感其言,皆释之。按实录乃无张愿等姓名。愿者忠弟,见八月丙戌,当考。

  诏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新置转运判官四员,盖缘岭表用兵,均漕挽之劳,非久制也,候在任满三年,具逐人劳绩取旨,罢不复置。寻又诏转运判官每因巡历,除本司牒委及依例点检刑狱钱谷盗贼等事外,如有废置利害及举劾移易官员,并与转运使同共施行。此据会要,去年六月始置运判。初诏正月八日,后诏乃四月九日,今并附此。

  庚戌,诏馆阁官已尝为知州者,自今与提点刑狱。

  又诏西川去朝廷远,州县官吏如有贪滥苛刻、庸懦疾病,以害民妨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

  辛亥,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丁度卒。是日旬休,上趣驾临奠,赠吏部尚书,谥文简。

  度性纯质,不为威仪,居一室十余年,左右无姬侍,尝语诸子曰:「王旦为宰相十五年,卒之日,子犹为布衣。汝曹宜自力,吾不复有请矣。」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王拱辰权知贡举。

  丙辰,以广南用兵,罢上元张灯。  丁巳,会灵观火。道士饮酒殿庐,既醉而火发。居宇神像悉被焚,独三圣御容得存,乃诏权奉安于景灵宫。谏官贾黯言天意所欲废,当罢营缮,赦守卫者罪,以示儆惧修省之意。

  狄青既诛陈曙,乃按军不动,更令调十日粮,觽莫测。贼觇者还,以为军未即进也。翼日,遂进军,青将前阵,孙沔将次陈,余靖将后阵,夕次昆仑关,黎明,整大将旗鼓,诸将环立帐前,待令乃发。而青以微服与先锋度关,趣诸将会食关外,即归仁铺为阵。戊午,贼率其觽,列三锐阵以拒官军,执大盾、标枪,衣绛衣,望之如火。及战,前军稍却,右将开封孙节死之。按武贵传称前军孙节,贾逵传称右将孙节,而狄青传乃称前锋孙节,盖为前军之右将,当军锋最前尔。张玉实将先锋,实录即称节为先锋,恐误,玉传可考也。今于此削先锋字,仍详列先锋左右将于后。贼气锐甚,沔等俱失色。青起,自执白旗麾蕃落骑兵,张左右翼,出贼后交击,左者右,右者左,已而右者复左,左者复右,贼觽不知所为,大败走。侬智高复趋邕州,王师追奔五十里,捕斩二千二百级,其党黄师宓、侬建中智忠并伪官属死者五十七人,生禽贼五百余人。智高夜纵火烧城遁,由合江入大理国。

  迟明,青按兵入城,获金帛巨万,杂畜数千,招复老壮七千二百尝为贼所俘胁者,慰遣使归。枭师宓等首于邕州城下,得尸五千三百四十一,筑京观于城北隅。时有贼尸衣金龙衣,觽以为智高已死,欲具奏,青曰:「安知非诈耶!宁失智高,不敢诬朝廷以贪功也。」  青始至邕州,会瘴雾昏塞,或谓贼毒水上流,士卒饮者多死,青甚忧之。一夕,有泉涌寨下,汲之甘,觽遂以济。智高自起至平,几一年,暴残一方,如行无人之境,吏民不胜其毒。先是谣言「农家种,籴家收」,而智高为青所破,皆如其谣。

  其战于归仁也,右班殿直张玉为先锋,如京副使贾逵将左,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将右。既阵,青誓曰:「不待令而举者斩。」及节搏贼死山下,逵私念所部忠敢、澄海皆土兵,数困而心慑易耱,苟待令必为贼所薄,且兵法先据高者胜,乃引兵疾趋山,立始定而贼至。逵拥觽而下,挥剑大呼,断贼阵为二,玉以先锋突出阵前,而青麾蕃落骑兵出贼后,贼遂大溃。逵乃诣青帐下请罪,青拊逵背曰:「违令而胜,权也,何罪之有!」玉,保定人。逵,矒城人也。

  庚申,降广南东路钤辖、文思使王锴为文思副使、建州都监。

  初,侬智高自邕州顺流趋广州,仲简令锴领兵扼端州。乃留市舶亭不行,欲还守城,简不许,锴自还。翌日,海上巡检、右侍禁王世宁请分兵以往,锴惧,不从。及贼抵城下,又促世宁入城。世宁至南门,引大义责锴,稽留不进,锴怒,以世宁违军令斩之。朝廷下广州体量,而魏瓘言世宁为海上巡检,若令领兵城中,则舟船为贼有,锴令非也。世宁有胆略敢战,且能守职,其死甚噃,于是降锴,而令访世宁子以闻。

  壬戌,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定州韩琦为武康节度使、知并州,徙判并州李昭亮判成德军,知成德军宋祁知定州。

  琦至并州,首罢昭亮所兴不急之役,奏逐走马承受廖浩然。浩然宦者,怙势,尝诬奏昭亮,昭亮所以徙,浩然力也。琦言:「臣熟察浩然所奏多不实。朝廷近差侍禁冯靖同承受,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一】,亦移靖他路。既诬逐一大帅,又望风诬逐一同职官,朝廷略不辨证,皆从其请,官吏皆忧叹不安。且浩然性贪恣,不法状甚多,愿召还使保全,不然,臣将行法矣。」上俾浩然代归,敕本省鞭之。

  宁化军天池显应庙在禁地中,久不葺,契丹冒有之。琦遣钤辖苏安静抵境上,召其酋豪谕曰:「尔尝求我修池神庙,得尔国移文固在,今曷为见侵也?」契丹无以对,遂归我冷泉村。代州阳武寨地,旧用黄嵬山麓为界,契丹侵耕不已。琦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自此不敢耕山上。黄嵬山,据行状及家传即六蕃岭也。

  祁在成德,请弛河东、陕西马禁,听蕃落民间自相卖买,民养马者勿升户等。又请复唐□幕之制。居三月,徙定州,又上言:

  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镇、定,以其扼贼冲,为国门户。且契丹摇尾五十年,习不畏人,狼态猘心,不能无动。今舐腭垂涎欲肆囓者惟定与镇,二军不战,则进薄深、赵、邢、洺【二】,咋脆撞虚,血吻婪婪,无有患矣。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三】,疑有脱误,今据历代名臣奏议改正。臣所以日夜深计者,以为欲兵之强,莫如多谷与财;欲士训练,莫如善择将;欲人乐斗,莫如赏重而罚严;欲贼顾望不敢前【四】,莫如使镇重而定强【五】。夫鯭怯尚勇,好论事,甘得而忘死,河北之人,殆天性然。陛下少励之,不忧不战。以欲战之士,不得善将,虽斗犹负。无谷与财,虽镇金城、定汤壕,势必轻。

  今朝廷择将练卒,制财积粮【六】,反以陕西、河东为先,河北为后,非计也。夫西贼兵锐士寡,不能深入,河东天险,敌惮为寇。惟河北不然,失长城之防,自蓟而南,直视千里,贼鼓而前,如莞囏上行。故曰谋契丹患【七】,不得不先河北,谋河北,舍定与镇无可议矣。故臣愿先入谷镇、定,镇、定已充,可入谷余州。列将在陕西、河东有功状者得迁镇、定,则镇、定重。天下久平,马益少,臣请多用步兵。夫哄然聚,霍然去,云奔蹒驰,抄后掠前,此马之长也;强弩巨挺,长枪利刃,什什相联,伍伍相遮,大呼薄战,此步之长也。臣料朝廷与敌相攻,必不深入穷追,驱而去之,及境则止,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八】。臣请损马而益步,故马少则骑精,步多则斗健,我能用步所长,虽契丹多马,无所用之。  夫镇、定一体也,自先帝以来为一道,帅专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则镇掎其胁,势自然尔。今判而为二,其显显有害者【九】,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一○】,平时号令文移不能一,贼脱叩营垒,则彼此不相谋,谁肯任责耶!臣请合镇、定为一路,愿以将相大臣领之,无事时以镇为治所,有事则迁治定,指授诸将,权一而责有归,士无苟且之意,策之上也。惟陛下当居安思危【一一】,熟计所长。必待事至而后图之,殆矣。

  河东马强,士习善驰突,与镇、定若表里然,东下井陉,不百里入镇、定矣。贼若深走,以河东健马佐镇、定兵,掩其惰若归者【一二】,万出万全,此一奇也。臣闻事切于用者【一三】,不可以文陈,臣所论件目繁碎,要待刀笔吏委曲可晓,臣以便俗言之,辄别上择将畜财一封,乞下枢密院、三司裁制之。臣一书生,不知军旅事,偶有所见,不敢隐,特以受大恩,思亟报也,恐议涉迂暗,有司疑诘,更乞下臣,令悉意条陈,然后施行。又上御戎论七篇。  命知制诰王洙修纂地理书。  甲子,内出手诏遣内侍抚问广南将校,仍赐军士特支钱。  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鄂州杨畋责授太常博士、知光化军。

  庚午,降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沈惟恭为供备库使、监蔡州税,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张承衍为供备库副使、监汝州税,并坐勾当会灵观遗火故也。惟恭,德妃弟。承衍,乐安郡主貋。命既下,妃主皆为上章乞留京师,上曰:「已行之命,为国戚所回,则法徒设矣。」

  二月壬申朔,诏开封府促惟恭、承衍之任。乐安郡主,章懿太后养女,命为昭成太子元僖女焉。

  丙子,上谓辅臣曰:「狄青已破贼,立功将士宜速议赏【一四】,缓则不足以劝。」因言:「朕常观魏太祖雄才大略,然多谲诈。唐庄宗亦豪杰,行兵用师,动无失策,及即位,游猎无节,赏罚不时。此二主者,特将帅之才,而无人君之量,惜哉。」  初,殿中丞、通判滁州王靖言,太祖禽皇甫晖于滁州,太宗下刘继元于并州,真宗御契丹于澶州,是三州皆宜立庙以昭遗烈。于是即芳林园命工写三圣御容,宰相庞籍为奉安使,权奉安于万寿观。庚辰,车驾诣观,行酌献之礼。  癸未,宣徽南院使、彰化节度使狄青为护国节度使、案宋史宰相表作护国节度、检校太尉、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枢密副使、依前宣徽南院使。初,广南捷书至,上大喜,谓宰相庞籍曰:「青破贼,卿执议之力也。」遂欲擢青枢密使【一五】、同平章事。籍以为不可,力争之,乃罢。刘敞曰:初讨智高,使杨畋以起居舍人行,其后两将败没,贼势益炽,畋以故谪守鄂州。及狄青率诸军至邕,一战破之,议者以为文士不足用,而宿儒伟贤亦不能自解,非知言者也。杨畋之官素微,又其行以使者往,而所与俱者蒋偕、张忠之徒,官皆在畋右,或宿将自负,颉颃作气,招之不来,麾之不往,且安得有功?青两府,本起行阵,能得士卒心,其势固重,而朝廷亦深借以权,州郡得擅调发,幕府得擅辟置,将校得擅诛赏,以此督战,亦安得无功?使两人易地而处,巧拙等耳。」又曰:「初议发蕃落部马击侬贼,殊怪之,何则?自古诗书所载,皆云华夏异宜,水陆异习,步骑异便。以曹操之善将,蹶于乌林,故不得不怪也。何意以此取胜哉?骠骑将军所将常选,然亦有天幸,未尝败耱、近之矣。」青破贼时,但为宣徽南院使,敞云两府,似误也。岂宣徽使亚二府,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一六】?

  诏太常寺置丞一员,以近上知礼院官兼之,专检视乐器,巡省坛壝。即命屯田员外郎、集贤校理、同知礼院冯诰兼本寺丞。

  初,侍御史□秘言:「四郊坛外,步亩之内多被侵耕,坛陛棱角甚有破裂,或潴水不通道路,或剥林木以取课利。兼太常寺乐器堆积厅壁之下,全无主职之严,甚非圣朝崇礼乐之本意也。臣以九寺之设,惟大理有正员,而他皆兼领,岂至明之代惟重刑法而轻礼乐也?今请选差一人为丞,专任其事,得以修补为业,秩满以能否升降之。」诏从秘言。太常有丞,自此始也。冯诰兼太常丞,乃此月己丑,今并书之。

  甲申,赦广南。凡战没者,给槥椟护送还家,无主者葬祭之。免贼所过州县田赋一年、死事科徭二年;贡举人免解至礼部,不预奏名者亦以名闻。

  乙酉,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孙沔,知桂州、秘书监余靖并为给事中。仍诏靖留屯邕州,经制余党,候处置毕,乃还桂州。

  狄青尝问沔何以破贼,沔曰:「使贼出上计,收其保聚,退守巢穴,则当徐图之。据邕州以拒我师,犹为中计。若恃胜求战,此计最下。然贼有轻我心,必出下计,将成禽尔。」已而果然。沔与青夜谋幄中,昼则推青自行之。青治附贼者多诛杀,沔请与青分治【一七】,所免释数百人【一八】。青既先还,沔留治后事。沔始受命,数请骑兵,又令军中制长刀巨斧,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一九】,而刀斧非所用,青竟用骑兵破贼,贼皆翳大盾【二○】,翼两标,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竟赖刀斧杂短兵搏战,阵乃破。人皆谓不及也。

  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副使、入内押班、内园使、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二一】。东头供奉官【二二】、合门祗候狄咨为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右侍禁狄咏为合门祇候。咨、咏,皆青之子也。  诏学士院撰祭文以祭阵没军校,仍别为文祭孙节。

  丙戌,诏礼宾副使、广南西路都监萧注,内殿崇班、邕贵钦横浔宾龚七州都巡检使王成,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广南西路都监于震,同追捕侬智高。仍诏有能获智高者,除正刺史,同功人以次甄赏之。

  初,余靖遣注纠合诸溪峒,注单骑入蛮帐,颇结以恩威。及狄青次宾州,期诸将二十三日破贼,青闻注依贼势为奸利,因欲钩致军前除之,注恐见诛,托为游言,不敢至。于是即令追捕智高,寻有诏权知邕州。丙戌十五日也,注权邕州乃二十八日己亥,今并书。  丁亥,德音降江西、湖南系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丁壮馈运广南军需者,减夏税之半,免科徭一年。赐狄青敦教坊第一区。

  戊子,诏文武官遇南郊,得奏荐子孙,而年老无子孙者,听奏儙亲一人。从知谏院李兑所请也。案成都府编录册云:皇佑五年二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吏部员外郎、充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兼判登闻检院李兑札子奏:「臣伏睹皇佑四年九月二日敕文,今后文武臣僚,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伏缘文武臣僚,内有于郊禋前方转官,该得奏荫亲属,或以衰朽又无子孙,虽有儙亲,未得奏荫,若须再遇郊禋,窃恐难沾恩泽,臣欲特降指挥,今后文武臣僚【二三】,有初该奏荫,而年老无子孙,郊禋许奏儙亲一名,取进止。」奉圣旨依。

  壬辰,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田瑜为广南东路体量安抚使,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

  诏江、淮等路州军今岁上供米,除已转供广南,更减五十万石。仍令三司体量逐路州军灾伤等第减定,下发运使施行。

  贷知邕州、礼宾使宋克隆死,除名,杖脊刺配沙门岛。溪峒都巡检、东头供奉官、同修城刘庄,除名,杖脊刺配福建牢城。宾州推官、权通判王方、灵山县主簿、权推官杨德言,并除名,免杖刺配湖南本城,永不录用。坐侬贼再至弃城也。断敕既下,其日大雨雹,上急遣中使追敕,已不及,人亦颇悯之。

  癸巳,诏仪鸾司,自今毋得以天下州府图供张都亭驿。初,户部副使傅永言,奉使契丹,而接伴者问益州事,且云曾见驿中画图,故请禁之。

  乙未,诏大宗正司,宗室有能习诗赋文词者以名闻。后二日,又诏通经者差官试验,虑其专尚华藻,不留意典籍也。

  赠荆湖北路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为忠武军留后,封其妻王氏为仁寿郡君,赐冠帔,官其子二人,从子三人,给诸司副使俸终丧。

  己亥,夔州路转运司请升南川为怀化军,并三溪入南川县,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南川县,置簿尉各一员,从之。

  三月壬寅,诏广南东、西体量安抚使田瑜、周沆:「本路忠敢、澄海、雄略等军皆土人,勇悍习知山川形势,宜与广州魏瓘、桂州余靖同议搜补之【二四】。仍相度徙屯兵甲远近利害以闻。」

  癸卯,诏郢、随、唐、均、金、房等州射生户,非救应盗贼,毋得辄役使及防送往来,违者论如役弓手条。

  甲辰,诏江南东路、淮南路皇佑四年,京东路庆历八年、皇佑元年,人户所逋贷粮见行催纳者,其令转运司候夏秋丰熟举行之。初,上谓辅臣曰:「方春东作,民颇艰食,而诸路转运司督责远年贷粮,非所以恤民也。」至是,中书检勘年分,具其目以进,而降是诏。

  贬广南东路都监、供备库使苏缄为房州司马;西路都监、内殿崇班赵怀恩追三任,为右卫率府副率,金州安置,右侍禁尹修己、左班殿直蔡鼎臣各追三官,配京东本城。并坐邕州金城驿败军也。

  庚戌,右龙武大将军克悚上拟试诗、赋、论十卷,且请随举人赴殿试。上曰:「宗子好学,亦朝廷美事也。」令学士院召试三题,既中等,迁右卫大将军。

  壬子,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癸丑,试诸科。

  乙卯,试特奏名进士及广南进士,又试诸科特奏名。

  遣中使陈钦明赐交趾李德政器币。初,德政欲遣兵助讨贼,既不许,贼平,特赐之。

  古渭州距秦州三百里,经哑儿峡,边臣屡欲城之,而朝廷艰于馈饷,不许。陕西转运使范祥,既议解盐通商,骤加擢用,狃于功利。张□未至,祥权领州事,不谋于觽,遽请修筑,未得报,辄自兴役。蕃部惊扰,青唐族羌攻破广□岭堡,围哑儿峡寨,杀官军千余人。丁巳,诏秦凤路部署刘涣领兵讨之。仍诏祥专主馈饷,毋得预军事。城古渭事,详见七月己丑。  庚申,诏江淮南、荆湖诸路募置就粮教阅忠节军,大州五百人,小州二百人,军额在旧忠节之下,川忠节之上。军额自闰七月辛未移入。

  辛酉,御崇政殿,赐进士郑獬等二百人及第,一百五十人出身,一百七十人同出身。獬,安陆人也。

  壬戌,赐诸科五百二十二人及第、出身。  遣入内供奉官卫克懃体量古渭州蕃贼之觽寡。仍诏秦凤经略使张□、部署刘涣招抚之,毋得深入轻战。

  癸亥,幸万寿观辞三圣御容。

  甲子,奉安太祖于滁州天庆观瑞命殿,太宗于并州资圣院统平殿,真宗于澶州开福院信武殿,各以辅臣为迎奉使副,具仪仗导至近郊,内臣管勾奉安,百官辞观门外。其后,上谓辅臣曰:「并州言四月二十二日奉安太宗御容,仍以平晋记来上。盖纪太平兴国四年征讨之事。是时,车驾亦以四月二十二日至太原城下,何其异也。」  丙寅,赐特奏名进士七十五人、诸科四百三十人、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二五】。

  夏四月庚午朔,降陕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为屯田员外郎,坐擅兴古渭之役也。议者谓责祥太轻。

  命陕西转运使李参按宋史食货志作李恭。专制置解盐,代范祥也。

  时参为陕西转运使,阅五年矣。(庆历八年九月,参自西京徙。)自军兴以来,诸路经略司多贷三司钱以佐军,谓之随军钱,军罢仍贷。参权庆州,钩考得所贷八万缗,悉偿之,遂奏废其库。又,戍兵多而食苦不足,参视民阙乏,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二六】,预贷以官钱,谷麦熟则偿,谓之青苗钱。数年,兵食常有余。其后青苗法盖取诸此。朝廷患入中法岁费增广,参请飞钱于边郡以平估籴,权罢入中。比参之去【二七】,省榷货钱以千万计【二八】。参以至和元年二月自陕西改江淮发运。三事并附见。

  辛未,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赵及落待制,知南京留守司御史台,以疾自请也。

  壬申,狄青还朝,置酒垂拱殿。

  癸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广南西路转运使孙抗、转运判官宋咸、提点刑狱朱寿隆、同提点刑狱高惟和,广南东路转运使元绛、提点刑狱鲍轲,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李章、提点刑狱李肃之、同提点刑狱柳涉,以邕州平,并迁官。杨纮,三年六月以刑中为湖南转运使,五年四月仍以刑中徙福建漕,不见迁官,当考。

  乙亥,邕州破蛮贼将分三等迁官,迁者凡十三人,三班使臣分五等迁资,迁者凡七十二人。

  丁丑,赐澶州六塔河役卒缗钱。

  戊寅,诏益、梓、利三路去岁蚕事薄收,宜令三司权免先增上供绢三年。

  庚辰,契丹国母遣天武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萧全,益州观察使王守道,契丹遣瑞圣节度使耶律述、崇禄少卿田文炳来贺干元节。

  是日,御垂拱殿【二九】,令蕃落骑兵布阵,如归仁铺破贼之势,观其驰逐击刺,等第推赏,仍以拱圣马三百补其阙。都大提举教阅阵法、右班殿直张玉迁内殿承制。

  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孙沔还自岭南,帝问劳,解所服御带赐之。壬午,命知杭州,沔自请也。  庚寅,诏毋得连用太宗、真宗旧名。

  甲午,命参知政事刘沆、梁适监议大乐。

  乙未,详定大乐所言,知制诰王洙奏:「黄钟为宫最尊者,但声有尊卑尔,不必在其形体也。言钟磬依律数为大小之制者,经典无正文,惟郑康成立意言之,亦自云假设之法。孔颖达作疏,因而述之。据历代史籍,亦无钟磬依数大小之说,其康成、颖达等即非身曾制作乐器。至如言『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一尺八寸,是磬有大小之制』者,据此黄钟为律。臣曾依此法造黄钟特磬者,止得林钟律声。若随律长短为钟磬大小之制,则黄钟长二尺二寸半,减至应钟,则形制大小比黄钟才四分之一。又九月、十月以无射、应钟为宫,即黄钟、大吕反为商声,宫小而商大,是君弱臣强之象。今参酌其镈钟、特磬制度,欲且各依律数,算定长短、大小、容受之数,仍以皇佑中黍尺为法,铸大吕、应钟钟磬各一,即见形制、声韵所归。」奏可。

  丁酉,命户部副使傅永兼秦凤路制置粮草。知秦州张□请弃古渭勿城,故遣永视之。详见七月己丑日。  是日,迩英阁讲书冏命「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帝曰:「君臣之际,必诚意相通而后治道成。」杨安国对曰:「陛下聪明文思,从谏弗咈,如水之走下,视髃臣若僚友,自古圣王未之有也。」帝曰:「臣下能进忠言【三○】,朕何惜夏禹之拜。」  五月辛丑,命盐铁副使刘元瑜按视汴水利害以闻。

  诏古渭州蕃族未平,宜令知渭州王素及秦凤路城寨严备之。

  癸卯,知并州韩琦兼制置本路粮草。

  乙巳,枢密使、户部侍郎高若讷,罢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制置使。枢密副使、宣徽南院使、护国节度使狄青为枢密使。

  青既平岭南,上欲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宰臣庞籍曰:「昔太祖时,慕容延钊将兵,一举得荆南、湖南之地方数千里,兵不血刃,不过迁官加爵邑,锡金帛,不用为枢密使。曹彬平江南,禽李煜,欲求使相,太祖不与,曰:『今西有汾晋,北有幽蓟,汝为使相,那肯复为朕死战耶!』赐钱二十万贯而已。祖宗重名器如山岳,轻金帛如粪壤,此陛下所当法也。青奉陛下威灵,殄戮凶丑,克称圣心,诚可褒赏。然方于延钊与彬之功,不逮远矣。若遂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则青名位极矣,寇盗之警,不可前知,万一他日青更立大功,欲何官赏之?且枢密使高若讷无过,若何罢之?不若且与移镇【三一】,加检校官,多赐金帛,亦足以酬青功矣。」上曰:「向者谏官、御史言若讷举胡恢书石经,恢狂险无行;又若讷前导者殴人致死,何谓无过?」籍曰:「今之庶僚举选人充京官,未迁官者犹不坐,况若讷大臣,举恢以本官书石经,未尝有所迁也,奈何以此解其枢务哉。若讷居马上,前导去之里余,不幸殴人致死,若讷寻执之以付开封府正其法,若讷何罪哉。且谏官、御史上言之时,陛下既已赦之矣,今乃追举以为罪,无乃不可乎?」参知政事梁适曰:「王则止据贝州一城,文彦博攻而拔之,还为宰相。侬智高扰广南两路,青讨而平之,为枢密使,何足为过哉!」籍曰:「贝州之赏,当时论者已嫌其太厚。然彦博为参知政事,若宰相有阙次补,亦当为之,况有功乎。又,国朝文臣为宰相,出入无常,武臣为枢密使,非有大罪,不可罢也。且臣不欲使青为枢密使者,非徒为国家惜名器,亦欲保全青之功名尔。青起于行伍,骤擢为枢密副使,中外咸以为国朝未有此。今青立大功,言者方息,若又赏之太过,是复召觽言也。」争之累日,上乃从之,曰:「然则更与其诸子官,如何?」籍曰:「昔卫青有功,四子皆封侯,此固有前世之比,无伤也。」上既从籍言,后数日,两府奏事,上顾籍笑曰:「卿前日商量除青官,深合事宜,可为深远矣。」  是时,适意以若讷为枢密使,位在己上,宰相有阙,若讷当次补;青武臣,虽为枢密使,不妨己涂辙,故于上前争之。既不得,退,甚不怿,乃密为奏,言狄青功大赏薄,无以劝后。又密使人以上前之语告青,又使人语入内押班石全彬,使于禁中自讼其功,及言青与孙沔褒赏太薄,适许为外助。上既日日闻之,不能无信,于是两府进对,上忽谓籍曰:「平南之功,前者赏之太薄。今以狄青为枢密使,孙沔为副,石全彬先给观察使俸,更俟一年除观察使。高若讷迁一官,加近上学士,置之经筵。召张尧佐归宣徽院。」声色俱厉。籍错愕,对曰:「容臣等退至中书商议,明日再奏。」上曰:「勿往中书,只于殿门合内议之,朕坐于此以俟。」籍乃与同列议于殿门合内,具奏皆如圣旨。复入对,上容色乃和。因诏军国大政、边防重事,候前殿退,请对后殿,先一日具所陈以闻。此据本志及会要。故事,枢密使罢,必学士院降制,及罢若讷,止命舍人草词,后遂为例。若讷传云:凡内降恩,若讷多覆奏不行。入内都知王守忠欲得节度使,固执为不可【三二】。若讷畏惕少过,而前驺殴路人辄至死,御史奏弹之。会狄青破侬智高还,帝欲用为枢密使,遂罢。覆奏内降,恐若讷未必能尔,当考。

  丙午,诏判河阳、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归院供职。

  丁未,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新知杭州孙沔为枢密副使。沔行至南京,召还。给事中、知桂州余靖为工部侍郎。时御史梁蒨数言靖赏薄,孙沔既与狄青继践二府,故靖亦加秩。以蕃官蒲亚讷为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监察御史、武骑尉。知广州魏瓘言侬智高围城,蒲亚讷能以猛火油烧其攻具也。

  戊申,诏:「如闻诸路转运使多掊克于民,以官钱为羡余,入助三司经费,又高估夏秋诸物,抑人户输见钱,并宜禁绝之。」三司尝责诸道羡余,淮南转运使张绬独上金九钱,三司怒,移文诋之甚急。绬以赋数民贫为对。张绬贡金九钱,不得其时,今附此。

  己酉,诏沿边州军有举人寄户以冀恩泽者,令安抚使察举之。  庚戌,诏审刑院、大理寺,广南西路城邑完、兵力可以固守而官吏避贼者正其罪;其无城邑若兵力不敌者奏裁。

  壬子,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乙卯,赐古渭州军士及弓箭手寨户缗钱。

  丁巳,知并州韩琦请置兵士五百人以浚城池,从之。

  诏邕州自经蛮贼后,物价翔贵,其下户,令转运司户贷米一石以济之。

  戊午,环庆经略司言夏国兵马数出寇边,诏边吏严备之,毋得辄有侵轶。

  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言:「奉诏详定大乐,比臣至局,钟磬已成。窃缘律有长短,磬有大小。黄钟九寸最长,其气阳,其象土,其正声为宫,为诸律之首,盖君德之象,不可并也。今十二钟磬,一以黄钟为率,与古为异。臣亦尝询阮逸、胡瑗等,皆言依律大小,则声不能谐。故臣窃有疑,请下详定大乐所,更稽古义参定之。」

  辛酉,知谏院李兑言【三三】:「曩者紫宸殿阅太常新乐,议者以钟之形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窃闻崇文院聚议,而王拱辰欲更前史文义,王洙不从,语言往复,殆至諠哗。夫乐之道,广大微妙,非知音入神,岂可轻议!西汉去圣尚近,有制氏世典大乐,但能纪其铿锵,而不能言其义。况今又千余年,而欲求三代之音,不亦难乎?且阮逸罪废之人,安能通明述作之事,务为异说,欲规恩赏。朝廷制乐数年,当国财匮乏之时,烦费甚广;器既成矣,又欲改为,虽命两府大臣监议,然未能裁定其当。请以新成钟磬与祖宗旧乐参校其声,但取谐和近雅者合用之。」洙既与瑗、逸更造钟磬,而无形制容受之别,又数劝上用新乐于南郊,而议者多以为非,后亦不复用。

  壬戌,诏杭、郓二州去年秋税已倚阁,其别州军灾伤者,令本路转运司约此施行。

  又诏诸路城池据冲要者即修筑之,其余以渐兴功,毋或劳民。

  癸亥,尚书左丞、兼御史中丞王举正为礼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兼提举祥源观事。狄青自枢密副使迁枢密使,举正又力争之,既不能得,因请解言职。帝称其得风宪体,遣使就第赐白金三百两,而有是命。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三四】、权御史中丞。抃性笃厚寡言,质略无威仪,虽久处显要,循循罕所建明。及制下,谏官韩绛论奏抃非纠绳才,不可任风宪。抃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廉退者少,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若啬夫者谓之有议论,刻深若酷吏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无乃谓是乎?若然,臣诚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视事,且命知审官院。抃辞以任言责不当兼事局,乃止。抃知审官,其日庚午,今并书。  甲子,诏谏官、御史上章论事,毋或朋比以中伤善良。  又诏两制、两省、台谏官、三馆带职、省府推判官等次对言事,凡朝政得失,生民利病,灾异时数,直言无隐,不得徇私挟情,抉擿阴细,无益治道,务在公实。观文殿以下学士至待制,合直牒合门上殿者许请对,余官第奏封事,涉机密者并用薄纸重封,以防漏泄。学士待制许请对,余官奏封事,此据会要,实录无之。  六月己巳朔,诏武臣除丧者,自今如文臣例,先给告身,然后入见。

  又诏朝臣入皇城门行马失序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罪一等,仍理为过犯。中书札子言:「比来百官入朝多失次序,有迫近两地臣僚行马者,大理寺断遣违仪式,笞四十公坐,况入朝过时,已涉违慢,又迫近二府行马,止与失仪同科行罚,未允。下御史台、审刑院、大理寺详定,而台、寺检详律文:『若朝会侍卫违失仪式者笞四十,应集告而不至者笞五十。又景佑元年中书札子,应文武臣僚京官使臣失仪者依议责罚,不理为过犯。』今请朝臣入皇城门行马须依次序,违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者罪一等。」殿中侍御史里行俞希孟又言,台寺所定刑名虽当,然不当引景佑元年札子不理为过犯,故降是诏。俞希孟坐此议,不得为御史,在至和元年十月。

  辛未,还曹利用所籍乐游坊第。初,上悯利用死非辜,既赐谥立碑【三五】,至是又以其第还之。

  癸酉,赐环州诸军及庆州巡检兵缗钱。

  乙亥,御紫宸殿,奏太常寺新定大安之乐,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三六】。仍观宗庙祭器,赐详定官器币有差。

  丁丑,诏比闻臣僚坐事未断,而方镇奏辟,或父兄为陈请,规为去官者,宜禁止之。

  己卯,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为信州刺史,录其孙二人,从政女赐冠帔,旌馆门驿死事也。从政死于馆门驿,本传误作太平场,今改之。

  壬午,右武大将军宗谔【三七】上治原十五卷,降诏奖谕。宗谔,允宁子也。  癸未,诏广南西路,夏税布旧例每匹折钱二百,如闻本路擅减其价,用困于民,宜复其价如故。  丙戌,新修集禧观成。初,会灵观火,更名曰集禧,即旧址西偏复建一殿,共祀五岳,名曰奉神殿,盖取真宗尝着奉神述也。因命知制诰蔡襄重摹真宗御书故本,立石于东庑,名曰神藻殿,仍令襄书额。会灵观火,在正月丙辰。

  丁亥,知雄州,右骐骥使、荣州刺史李纬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纬治兵颇严,不事□传,数与宦者争利害,积公使钱,贮米三千斛为常平仓,奏下其法他州。  诏诸司副使、三班使臣作合门祗候在京,毋得连任。

  己丑,诏三司副使自今以二年为一任,毋遣出使。

  赐黄河役卒衫囐。

  壬辰,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三八】,依时估收市之,毋得抑配人户,仍停考课赏罚之制。先是,三司与发运司谋聚敛,奏诸路转运使上供不足者皆行责降,有余则加升擢,由是贪进者竞为诛剥,民不堪命。上闻之,特降是诏,天下称庆。天下称庆,此据会要。景德二年十二月诏,可考。

  甲午,赠邕州司户参军孔宗旦为太子中允,知袁州祖无择始以宗旦死事闻故也。  乙未,诏河北洊饥,流民未复,安抚转运使察州县长吏能招辑劳徕者上其状,不称职者举劾之。  封南海洪圣广利王为洪圣广利昭顺王。转运使元绛言贼寇广州,数有风雨之变,贼惧而遁,州人赖其神灵,故加封之。

  丙申,荆南钤辖、皇城使、资州刺史王遂上所制临阵拐枪。遂四月甲戌以平邕州第一等功,自左卫将军迁皇城使、资州刺史。未详何许人。  注  释  【一】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同。宋本、宋撮要本「洁」作「累」。

  【二】则进薄深赵邢洺「薄」原作「博」,据阁本及景文集卷二九上便宜札子改。

  【三】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宋本、宋撮要本同,上引景文集无,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顾」下有「藉」字。

  【四】欲贼顾望不敢前「顾」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景文集改。

  【五】莫如使镇重而定强「强」原作「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制财积粮「积」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四及同上宋史、景文集补。

  【七】故曰谋契丹患「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景文集补。「患」,景文集、同上宋史均作「者」。

  【八】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待」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九】其显显有害者下「显」字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一○】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北寨」,各本同,同上景文集、宋史作「屯寨」,编年纲目作「北塞」。  【一一】当居安思危「居」字原脱,据同上景文集、宋史补。

  【一二】掩其惰若归者「若」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编年纲目、景文集、宋史改。  【一三】臣闻事切于用者「切」原作「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宋史改。

  【一四】立功将士宜速议赏「速议」,原作「议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二九○狄青传乙正。

  【一五】遂欲擢青枢密使「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补。

  【一六】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委」下原有「用」字,据阁本删。

  【一七】沔请与青分治「请」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补。  【一八】所免释数百人「数百」,原作「百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续通鉴卷五三乙正。  【一九】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人」原作「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贼皆翳大盾「皆」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彬」原作「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六石全彬传改,下文同改。

  【二二】东头供奉官「供」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今后文武臣僚「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四】搜补之「补」原作「捕」,据文改。

  【二五】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比参之去原作「比参之法」,阁本作「此参之法」,续通鉴卷五三作「比参之法行」,宋本、宋撮要本作「比参之去」,按小字注云「参以至和元年二月改江淮发运」,则作「去」为是,今据改。  【二八】省榷货钱以千万计「千」上原有「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九】御垂拱殿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均作「御崇政殿」。

  【三○】臣下能进忠言「进」原作「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一】不若且与移镇「且」原作「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庞籍梁适言狄青拜枢密事,编年录卷五改。

  【三二】固执为不可「固」原作「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三三】知谏院李兑言「兑」原作「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卷三三三李兑传改。  【三四】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右谏议大夫」,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左谏议大夫」。

  【三五】既赐谥立碑「赐」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删。

  【三六】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阁」下原有「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四、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删。

  【三七】右武大将军宗谔按宋有左、右武卫大将军,「武」下必脱「卫」字。宋会要帝系四之九作「右屯卫大将军宗谔」。

  【三八】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一九及下文文义补。

卷一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秋七月壬寅,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癸卯,诏广南西路安抚使司,比留禁兵四千戍邕州,其月给钱三百,季给银鞋钱。

  乙巳,诏荆湖北路灾伤州军,先发常平仓以赈饥民,如闻司农寺复行搉理,甚非朝廷赈恤之意,其并给之。

  己酉,诏曰:「朕思得贤才,故开荐举之路,虚心纳用,皦然弗疑。而比年以来,率多缪滥,或人材庸下而褒引乖实,或宿负丑愆而亟请湔洗,或职任簄远而推授过重,考其心迹,非衒鬻崇私,何以臻此!不知而言兹曰蔽,知而言之兹曰罔【一】。以此事上,予何赖焉?自今所举非其人者,其令御史台弹奏,当寘于法。见任监司以上,毋得荐论。」会要云,嘉佑六年正月,御史台乞申明此诏,诏本台每于岁首举行。

  庚戌,上谓辅臣曰:「如闻诸州军尝于夏秋之际,先奏时雨沾足,田稼登茂,后或灾伤,遂不敢奏,致使民税不得蠲除,甚非长吏爱民之意,宜申饬之。」

  辛亥,作「镇国神宝」,命宰臣庞籍篆文,参知政事刘沆书碑。先是,上谓籍等曰:「奉宸库有良玉,广尺而厚半之,盖希代之珍也,不欲以为服玩【二】。且天子八玺,其一曰神宝。」遂令参知政事梁适【三】撰宝名而刻之。宝成以进,召近臣、宗室观于延和殿,太常礼院因言:「唐六典次序曰:一神宝,一受命宝。冬至祀南郊,大驾仪仗,请以镇国神宝先受命宝为前道。」遂着为式。及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乃闰七月事,今附此。  癸丑,诏髃臣毋得因郊祀请加尊号。宋会要:五年七月十六日,诏以民力尚困,农望屡愆,间有水旱之灾,加以螟螣之害,方图大报以伫善祥,无假虚称以重不德。

  蕲州判官李虚一上溉漕新书四十卷,其间颇言修六塔之便。诏送河渠司备检阅。虚一特迁一资。

  戊午,诏:「太常比定诸臣谥,止据行状,而多文过溢功,殊失惩劝之典。自今并须直述事实,毋得虚美。」

  兵部员外郎王田为京东转运使。御史俞希孟言田昏耆不胜任,寻罢之。

  己未,幸后苑,召近臣、馆阁、台谏、省府推判官观瑞莲。

  庚申,庄宅副使赵滋兼合门通事舍人、权并代钤辖。庆历初,滋以右侍禁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尝谕降德胜寨叛兵,赏弗及,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荐之,乃得合门祗候。时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后为京东东路都巡检。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乳山寨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不穷按。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觽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驻泊都监。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觽耶?使觽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滋有是命,从琦所请也。

  甲子,诏国子监,如闻监生或以补牒质鬻于人,使流寓无行之士,冒试于有司,其加察之。

  乙丑,诏臣僚行状本家自撰及为人撰者,并须摭实,不得虚美,如检勘失实者,坐其罪。从侍御史□秘之请也。此据编录条贯册增修。  闰七月戊辰朔,置邕州城外沙头和市场。

  诏内侍省,自今内侍供奉官至黄门,以一百八十人为额。□及疏,或可自至和元年末移此,更考详之。

  又诏广南经蛮寇所践而民逃未复者,限一年复业,仍免两料催科【四】及蠲其差役三年。从体量安抚周沆所奏也。

  先是民避贼,多弃田里远去,吏以常法满半岁不还者,听他人占佃。沆曰:「是岂可与凶年逃租役者同科!」乃奏延期一年,已占佃者仍夺还之,贫者官贷以种粮。初,帝以广南地恶,诏沆非贼所践州县,不必往。沆曰:「远民新罹荼毒,不可不究宣天子之泽。」遂遍行州县。  辛未,徙知青州文彦博知秦州,知秦州张□知青州。时方城古渭州,□议不合故也。

  御史中丞孙抃言:「朝廷昨者筑城境外【五】,觽蕃之心已皆不安。今又特命旧相临边,事异常例,是必转增疑虑,或生他变。况闻知永兴军晏殊秩将满,朝廷必藉彦博才望,不若遣镇关中,兼制秦凤事宜,庶蕃部不至惊扰,在于国体,实为至便。」张□前徙青州,盖坐不欲城古渭耳。本传云刘涣诬奏郭恩多杀老稚,遂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月初四日,后十三日涣与恩俱上破贼功,八月十三日复秦州。当闰月初四日,涣安得预奏恩多杀老稚也?此传必误。盖□帅秦州半年间,凡一次徙,一次罢,本传并两事为一事,故不合。今改正之。□罢在十二月庚子,实录又不载,因张方平始见之。

  诏广南西路戍兵及二年而未得代者并罢归,其钤辖司所遣土兵,岁一代之。自侬智高乱,驻泊禁军及桂州等处雄略、忠敢、澄海军,凡二万四千四百四十一人,分戍诸州。至是,皆罢还禁军,但戍以土兵。

  壬申,户部侍郎、平章事庞籍以本官知郓州。按宋史宰相表,以京东西路安抚使出知郓州。

  初,齐州学究皇甫渊获贼,法当得赏钱,渊上书愿易一官。道士赵清贶者,籍甥也,绐为渊白籍,而与堂吏共受渊赂。渊数诣待漏院自言,籍乃勒渊归齐州。有小吏告清贶等受赂事,籍即捕送开封府。清贶及堂吏皆坐赃刺配岭外,行至许州,死。谏官韩绛言籍阴讽府杖杀清贶以灭口,又言事当付枢密院,不当中书自行,故罢之。然谓籍阴讽开封,覆之无实。

  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陈执中为吏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给事中、参知政事梁适为礼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癸酉,徙判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

  甲戌,赠秘书监致仕胡旦为工部侍郎,仍赐其家钱三十万,令襄州为营葬事。卫尉少卿、知州马寻言旦家贫,久不克葬,故恤及之。  寻,项城【六】人,以明习法律称。其在襄州,会岁饥,或髃入富家掠囷粟,狱吏鞫以强盗,寻曰:「此迫于饥尔【七】,其情与强盗异。」奏得减死论,遂着为例。寻事附见,或自有月日。  乙亥,诏诸路知州军武臣,并须与僚属参议公事,毋得专决,仍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常检察之。

  丙子,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淮南转运使。中师入辞,上谓曰:「比闻诸路转运使多献羡余以希进,然遇灾伤,不免暴取于民,此朕所不取也,其戒之。」上语乃壬午日,今并书。

  出内藏库缗钱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丁丑,诏司农寺,广南西路常平仓钱谷被贼焚劫者,并除之。  戊寅,赐延州修城役卒缗钱。

  庚辰,秦凤路经略安抚司言,古渭寨、哑儿峡、广□岭诸蕃部数出扰边,道阻不通。寻令部署刘涣为中军,钤辖刘温润、都监郭恩为先锋,知镇戎军郭逵为策先锋,都监□贲、崔懿为殿后,走马承受周世昌随中军捕讨之。涣得首二百四级,温润得五百六十五级,恩得九百二十五级,逵得四百五十九级,贲得二十八级,世昌得二十七级。辛巳,涣自泽州团练使迁防御使,温润自礼宾使领英州刺史,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逵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礼宾副使,贲自内殿承制为供备库副使,懿自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为东头供奉官,世昌自西头供奉官为东头供奉官。其有功军校系转员军分迁一级,仍升一等;非转员军分迁一级。郭恩独不迁官,疑实录偶脱,据恩本传,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今追填之。  诏开封府灾伤县分,其令佐体量减税,更不差官覆视,仍减今年体量和买草三分之一。

  戊子,诏礼部贡院:「自今诸科举人,终场问大义十道,每道举科首一两句为问,能以本经注疏对而加以文辞润色发明之者为上,或不指明义理而但引注疏备者次之,并为通;若引注疏及六分者为粗;其不识本义或连引他经而文意乖戾、章句断绝者为下【八】。并以四通为合格。九经【九】止问大义,不须注疏全备,其九经场数并各减二场,仍不问兼经。」

  又诏开封府、国子监进士,自今每一百人解十五人,其试官亲嫌,令府、监互相送,若两处俱有亲嫌,即送别头。

  己丑,诏古渭寨修城卒权给保捷请受,仍以蕃官左班殿直讷攴蔺□为本地分巡检,月俸钱五千,候一年能弹压蕃部,即与除顺州刺史。

  蔺□世居古渭州,密迩夏境。夏人牧牛羊于境上,蔺□掠取之,夏人怒,欲攻之,蔺□惧力不敌,因献其地,冀得戍兵以敌夏人。范祥欲立奇功,亟往城之。蔺□先世跨有九谷,后寖衰,仅保三谷,余悉为他族所据。青唐族最强,据其盐井,日获利可市马八匹【一○】。蔺□白祥:「此本我地,亦乞汉家取之。」祥又多夺诸族地以招弓箭手,故青唐及诸族皆怒,举兵叛。  祥既坐责绌,张□请弃古渭勿城。夏人复来言:「古渭州本我地,今朝廷置州于彼,违誓诏。」遣傅求制置粮草,专度其利害。求言:「今弃弗城,夏人必据其地,更为秦州患。且已得而弃之,非所以强国威。按蔺□父祖皆受汉官,其地非夏人所有明甚,但当更名古渭寨,不为州,以应誓诏尔。」即召青唐等族酋,谕以「朝廷今筑城,实为汝诸族守卫,而汝叛何也?」皆言「官夺我盐井及地,我无以为生。」求曰:「今不取汝盐井及地,则如何?」觽皆喜,听命,遂罢兵。求乃割其地四分之三以畀青唐等族,卒城古渭,始加蔺□以爵秩。此段实录、正史极不详,今悉用司马光所记,稍删润之。

  辛卯,以尚书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育知陕州。

  壬辰,降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为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御史台□秘知濠州,提点淮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知太平州,度支员外郎王砺知信州。

  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庞籍旨,决赵清贶杖近脊下,故清贶不至配所死。公绰遂得罪,而锡坐前为推官,砺为判官,秘亦独不弹奏,故皆责及之。既而,公绰上章自辨,乃诏知开封府杨察按其事,具言杖清贶实在判官厅,非公绰所临。然其命已行,但令札示公绰而已。

  癸巳,诏尝任二府出知州者,毋得奏辟通判,止许增辟幕职官一员。从御史中丞孙抃所请也。若前知州岁举人数已足,听岁中别举之。知州岁举人数未见,当考。

  八月丁酉朔,诏灾伤之民诉于转运司而不受,听逐州军缴其状以闻。

  壬寅,追封皇后乳母荣国夫人周氏为鲁国夫人。

  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赵师民累请补郡,癸卯,除龙图阁直学士、知耀州。师民尝讲论语,帝问修文德,对曰:「文者,经天纬地之总称。君人之道【一一】,抚之以仁,制之以义,接之以礼,讲之以信,皆是也。」帝曰:「然其所先者,无若信也。」曰:「信者,天下之大本,仁义礼乐【一二】,皆必由之,此实王道之要。」复问钻燧改火,曰:「古之圣王,举动必顺天时变【一三】,火随木性【一四】。近世渐务苟简,以为非治具而遂废之,至于万事皆不如古。」又问子夏、子张所言交道孰胜,曰:「圣哲之道,含覆广大,与天地参。善者有以进德,恶者俾之改行。子张之言为优。」

  他日读汉纪,问长安城,觽莫能知,共推师民。因陈自古都雍年世,旧址所在,若画诸掌。帝曰:「何直所记如此【一五】!」在经筵十余年,甚见器异。盛夏属疾家居,帝飞白书团扇为「和平」字,赐以寄意。将行,帝自写诗送之,目以「儒林旧德」。

  师民性极慈恕,州民有以盐铁抵禁者,一切不问,尝太息谓其子彦若曰:「此贾谊所谓『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者也,安得不□之?」

  甲辰,诏今岁南郊,三圣并侑,自后当复如旧礼。

  诏黎、雅州控扼蛮诏,为西州之屏蔽,自今后宜择武臣诸司副使以上知黎州,仍益屯陕西兵三百人,雅州二百人,置驻泊都监一员。  丁未,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唐介为殿中侍御史里行、知复州。  戊申,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新知秦州文彦博为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兼秦凤路兵马事,始用孙抃之言也。

  遣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燕度往陵、渠等州,定夺盐井利害以闻。时言者谓前后甲午,蜀再乱,忧明年复有变。故特遣度往治盐筴,因预为之防。度至蜀,察其民俗,还奏曰:「今甲午,必无事。」已而果然。

  傅求言古渭寨方发兵戍守,不宜更易主将;己酉,命新知青州张□复知秦州。张□传云:既城古渭,羌人据广□岭,绝饷道,裨将刘涣帅兵不时进击【一六】,□举郭恩代之,贼乃溃去。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因绐奏恩所杀皆老稚,由是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七月初四日,后十三日,经略司始上斩级姓名,涣及恩俱在焉;□所以徙,当是议不合尔,不缘举恩代涣也。且涣与恩俱斩级,涣少恩多,恩实未尝代涣,本传必误。

  辛亥,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左藏库副使钱昺副之;起居舍人、知谏院韩贽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彭再升副之;户部判官、刑部员外郎张去惑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夏僖副之;右正言、直集贤院贾黯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王咸宜副之。

  壬子,太子太傅致仕杜衍为太子太师、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户部侍郎、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陕州□育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皆以二府旧臣特迁之。

  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言弟都官员外郎、知单州公着,顷因先臣致仕恩例乞试,蒙候得替取旨,后经三任十年,未曾有所干请。诏公着充崇文院检讨。会要皇佑五年八月十六日事,实录无之。

  癸丑,诏知州理转运使资序,自今止给知州添支。初,知谏院李兑言:「转运使主一路兵食户税经费财用,故优以赋廪。今或因弹劾罢免,或以年高自求便郡者,多得理转运使资序而窃厚禄,非朝廷劝沮之意。」故裁酌之。  禁化外蛮人过岭北者。

  甲寅,诏南郊且用旧乐,其新定大安之乐,常祀外,朝会用之。翰林学士胡宿言:「自古无并用二乐之理,今旧乐高,新乐下,相去一律,难并用。且新乐未施郊庙,先用之朝会,非先王荐上帝、配祖考之意。」帝以为然。

  戊午,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一七】渐修筑诸州军城池,毋致动民。言者谓蜀之城池,久废不治,甲午再乱,不可不豫为备也。

  庚申,新知复州、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为殿中侍御史【一八】,充言事御史,遣内侍赍敕诰赐之。介贬斥不二岁,复召,议者谓天子优容言事之臣,近古未有也。

  辛酉,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寺太祝赵彦若。彦若所对疏阔,下有司考,不中等而罢之。先是,制举就秘阁试者凡十八人,有司独取彦若。于是,又被黜去,议者谓宰相陈执中不由科第以进,故阴讽有司专抑儒士,非彦若实不能也。陈执中讽有司,此据政要。

  诏秦凤部署刘涣,每半年一巡古渭寨,以抚辑蕃部。

  壬戌,诏自今南郊,三圣并侑。

  初,太常礼院言:「奉诏再详定三圣并侑事。伏以配侑之法,前代不同,古则一主,而后或兼配,皆是变礼弥文,广申诚爱也。国朝景佑二年,曾下诏书:今次郊禋,三圣并侑。其后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明堂大礼【一九】亦三圣并侑。今陛下浚发德音,钦明大孝,况是本朝旧礼,已再躬行,于义无爽。」故有是诏。

  湖南安抚司言邵州溪峒野光银捍贼有劳,请于本峒置中胜州,从之。

  乙丑,武举五十一人,授官有差。前诏罢武举,今所擢,皆秘阁旧经试者云。

  前知常州、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邵必落职监邵武军酒,坐在任日误断犯事盐人高庆徒刑。知江阴县、殿中丞陈合重勘误断公事,复收高庆,供析不实,再决杖刑,合勒停。前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苏舜元,同提点刑狱、内殿崇班、阁门祗候常鼎,提点刑狱、屯田郎中苗振免勘,各罚铜十斤。高庆,常州特支十千。此据会要,乃皇佑五年八月二十九日事,实录无之。其后,范镇、赵抃皆有列论,今追附此。

  九月丁卯朔,诏审官院,凡京朝官已授差遣及半年未赴者,毋得以堂除人冲改之。从御史中丞孙抃奏请也。  己巳,屯田员外郎黄贽兄宾为国子四门助教,仍不理选限,贽愿回所迁官以禄其兄,许之。

  诏内殿承制、崇班有被按劾,或昏耄,或病不能聭事,冲替而求致仕者,更不录用子孙,诸司副使则比旧减一等推恩。  庚午,东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钱晦知河中府。上问晦家所传铁券,欲见之,晦并三朝御书以进。上皆亲识其末,还之,又赐飞白「安民」字,因戒曰:「陕西兵方解,民困久矣,卿为朕爱抚,无纵酒作乐,使人谓为贵戚子弟。」晦顿首谢。  壬申,降侍御史、知濠州□秘为屯田员外郎,坐失举也。既而,中书按所举乃非用秘章迁改,复还其官。秘复迁故官,乃戊寅日,今并书。

  诏臣僚毋得以子孙恩请弟侄任四川职田处官。

  壬午,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田况为礼部侍郎、三司使。

  癸未,录京东举人周端为郊社斋郎。本路安抚司言端捕强盗十四,而亲擒者七人,特录之。

  乙酉御崇政殿【二○】,召近臣、宗室、台谏官、省府推判官观新乐。

  先是,钟磬之音【二一】未合古法,诏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官与知钟律者考定其当。议者各安所习,久而不决,乃命诸家各作钟律以献,亲临视之。然古者黄钟为万事根本,故尺量权衡皆起于黄钟。至隋,用累黍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陈,得古乐,遂用之。唐兴,因其声以制乐,其器无法,而其声犹不失于古。五代之乱,大乐沦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声与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声高,特减一律,至是又减半。然太常乐比唐声犹高五律,比今燕乐高三律。上虽勤劳制作,未能得其当者,有司失之于以尺生律也。自「先是钟磬之音」至「尺生律也」,并范镇所论,本志削去,今姑存之。然镇所论,亦略见于四年六月所上书矣。当考。

  又观新作晋鼓、三牲鼎、鸾刀,以补礼器之阙。初,贾昌朝侍经筵,帝问:「鼎卦『圣人亨以享上帝』,今郊何以无鼎?」昌朝不能对,曰:「容臣退而讲求。」于是诏礼官议。以为郊有亨牲进熟,遂命阮逸、胡瑗铸铜鼎,制鸾刀。帝亲书鼎名,曰牛鼎、羊鼎、豕鼎,皆署而刻之。牛鼎其容一斛,羊鼎五斗,豕鼎三斗。鸾刀亦亲书刀名而署之,有司皆篆刻其下。至元丰元年,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圜丘用犊,不设羊、豕鼎及俎。奏罢之。贾昌朝以下,据帝学,附见于此。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二二】:世号太常为雅乐,而未尝施于燕享,岂以正声为不美听哉。夫乐者,乐也,其道虽微妙难知,至于奏之而使人悦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后能也。尝窃观于太常,其乐县钟、磬、埙、箎、搏拊之器,与夫舞缀羽、钥、干、戚之制,盖皆仿诸古矣。逮振作之,则听者不知为乐,而观者厌焉,岂所谓古乐其声真若此哉【二三】。孔子恶郑,恐其乱雅乐之声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乐犹古乐」。然今太常独与教坊乐音殊绝,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处士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二四】逸制作久之,卒无成。蜀人房庶亦深订其非是,因着书论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金石,钟磬也,后世易之为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柷敔也,贯之为板。此八音者,于世甚便,而不达者指庙乐镈钟、镈磬、宫轩为正声,而概谓胡部、卤部为淫声。殊不知大辂起于椎轮,龙艘生于落叶,其变则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后世易之以桮盂;古者簟席以为安,后世更之以榻桉。虽使圣人复生,不能舍杯盂、榻桉而复俎豆、簟席之质也。然则八音之器,岂异于此哉。孔子曰『放郑声,郑声淫』者,岂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声之变尔。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其惉懘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乐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为淫声哉。」数子纷纷改制钟律,而复、庶之论【二五】,指意独如此,故缀其语存之,以俟知音者焉【二六】。

  庚寅,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胡瑗为大理寺丞,复勒停人阮逸为户部员外郎,内侍押班、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邓保信为荣州防御使,入内供奉官贾宣吉为内殿承制,并以制钟律成,特迁之。

  壬辰,入内都都知、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王守忠为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都知。谏官韩绛言宦官兼判二省,国朝所未有也,不报。御史俞希孟乞自今更不除前后省都都知,奏可。绛传云,罢守忠判内省事,盖因神道碑也,其实守忠为两省都都知如故。

  诏内臣有自陈劳绩而求迁者,自今并下入内内侍省定夺当否,令枢密院奏听旨,其明合赏格者,即与施行。

  罢三司提举司勾当公事官,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康定元年十二月置。

  是月,入内都知张惟吉等言,备员中省与合门着望,颇同奏子恩,止从诸司使例。乞比合门使例,每遇圣节、南郊,奏子右班殿直、兄弟侄孙奉职、堂兄弟侄孙借职。诏如遇南郊,奏子一名,与右班殿直,余不许。此据会要及成都府编录册。

  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张方平言:「昨闻复位二省都知、押班等着望在合门使之上,物议杂起,深以为非。当时有司无人论执,苟从其请,既已失之,今又闻二省陈乞奏授子孙恩泽于见秩上更加一等【二七】。此事若行,不惟违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习之名,大臣有阿亲幸之丑,内侍有恣横之议,谏官御史有隐默之尤。且都知、押班地处亲近,宜为朝廷爱惜事体,动循轨度,孜孜徇公。如此幸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坚冰至。』言当戒其渐也。汉、唐之事,臣尝为陛下言之矣,伏乞圣断,深赐察纳。其都知、押班奏荫恩例,伏乞一仍旧制。」复位二省都知、押班位次事,在庆历元年五月壬戌。方平论谏,不得其时,今附见张惟吉等陈乞恩例之后。按方平皇佑五年闰七月壬戌,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十月甲寅判太常寺。今既取论谏附此,因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为论谏时职任。更须考详。其从违,又不知竟何如也。

  殿前都虞候,陇州防御使、权管勾步军司事王凯【二八】,乞给大例请俸。诏以凯摄步帅,特从之。  冬十月丙申朔,日有食之。知耀州赵师民上疏曰:「太阳食于正朔,此虽是阴阳之事,亦虑是天意欲以感动圣心。臣非瞽史,不知天道,但率愚意言之。其月在亥,亥为水,水为正阴。其日在丙,丙为火,火为正阳。月掩日,阴侵阳,下蔽上之象也。诗曰:『十月之交,朔月辛卯【二九】。』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谓之阴奸阳,失其序也。又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谓下陵上,侵其权也。又曰:『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三○】,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谓大小之臣,有不得其人者也。宗周之间,时王失德,今而引喻,盖事有所譬,固当不讳。凡天之示象,由人君有失,不然,则下蔽其上。古人君之失,不过暴虐怠慢,奢侈纵放,不师古始,舍是,何失道之有?今圣心慈仁恭勤,俭约自检,动循典礼如此,自非下蒙上,邪挠正,使主恩不下究,而谁之咎欤?望陛下朝夕咨于丞弼心膂之臣,洎左右近侍耳目之官。其忠而纯者,与之遴选内外百职【三一】以及州县牧宰,使主恩究于下,不为髃邪所蔽塞,则亿兆之幸也。」

  诏三司使田况班内朝依石位【三二】,如门外序班,即在观文殿学士之下。旧制,三司使内朝班学士之右,独立石位,殿门外亦班其上。至是,况以观文殿学士王举正二府旧人,固推之。

  戊戌,徐州录事参军路盛,追一官勒停。盛马毙,怒□人刍秣失时,杖之,令抱巨石立五昼夜,又杖之。大理寺断杖八十私罪。上以盛所为苛暴,贵畜而贱人,特贬之。  赐嘉州草泽魏翔粟帛。翔年七十余,本州岛岛表其行义,故赐及之。

  己亥,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龙图阁学士、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知徐州吕公绰复为侍读学士。宋要录: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籍旨决道士赵清贶,杖近脊下,故不至配所死,公绰坐是黜。其实,杖清贶于判官厅,非公绰所临也。公绰以赵清贶之死自辨于朝,上察其情,故并籍皆复旧职。于是知谏院韩绛乃力争,不报。绛家居待罪,上遣使慰劳之。寻除礼部员外郎,罢谏院。绛为礼外,乃十一月甲申,今附见。

  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宗室养子,须五岁然后赐名受官,毋得依长子例不限年,从之。宝元二年七月丁巳日见,更详之。  丁未,奉安明德、元德、章穆皇后神御于普安禅院重徽、隆福二殿。

  壬子,诏三司自今京师百万仓、左藏库、都商税务、榷货务、东西八作司、文思院、事材场、南北作坊、店宅、曲院、内香药库、裁造院、作坊料物库、西染院,陕西折博务、解州盐池、缘边便籴粮草、诸茶场、榷货务、转般仓、米仓、银铜坑冶场、盐井监,仍旧举官监当,其余场务课利不及七万贯者悉罢之,令有司选差人。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  癸丑,罢诸路提举催纲、拨发官。

  丙辰,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指南车。

  丁巳,殿中侍御史唐介为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

  介始入见,无一言及迁谪,上曰:「闻卿迁谪以来,未尝有私书至京师,可谓不易所守矣。」介顿首谢。后数论得失,因言于上曰:「臣继今言不行,必将固争,争之急,或更坐黜,是臣重累陛下,愿听解言职。」许之。御史中丞孙抃奏留介,或补谏署,不报。寻以为开封府判官。介为府判,乃明年三月。介后以章制知谏院,特见嘉佑四年二月戊辰。  诏自春陟夏,蝗旱为灾,其令监司谕亲民官访民间利害以闻。

  戊午,河北转运使、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陈升之为天章阁【三三】待制、都转运使。  癸亥,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成国公,右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世永为和国公。宗礼,允升长子;世永,守节长子也。  甲子,避神宝名,改镇国军为镇潼军。

  十一月丁卯,朝飨景灵宫。  戊辰,飨太庙、奉慈庙。

  己巳,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

  先是,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张方平言王畿赋敛之重,于是诏开封府诸县两税,于原额上减三分,永为定式。

  丁丑,加恩百官。

  戊寅,诏秦凤经略司,本路所补蕃官七百余人,多懦弱,不能统制部族,自今选少壮有勇力者为之。

  镇东留后李端愿先受命知越州,未赴,其从者殴人死,御史俞希孟劾之,丁亥,改知襄州。

  赐川峡西路【三四】修城役卒特支钱。

  戊子,翰林学士曾公亮、御史中丞孙抃,放今年天下欠负。

  己丑,翰林学士钱明逸、龙图阁直学士张揆,看详编配罪人。

  庚寅,罢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西路转运判官。

  辛卯,权管勾司天监事周琮,上军中占三卷,诏送秘阁。

  十二月丁酉,广西安抚司言,捕获侬智高母阿侬及智高弟智光、子继宗继封,诏护送京师。阿侬有智谋,智高攻陷城邑,多用其策,僭号皇太后。天资惨毒,嗜小儿,每食必杀小儿。智高败走,阿侬入保特磨,依其夫侬夏卿,收残觽约三千余人,习骑战,复欲入寇。余靖督部吏黄汾黄献珪石鉴、进士□舜举发峒兵入特磨掩袭,并智高弟、子皆获之。

  庚子,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张方平加翰林侍读学士、知秦州,代张□也。

  初,□命部署刘涣讨叛羌,涣逗遛不进,□奏以郭恩代之。恩既多所斩馘,涣疾恩出己上,遂绐奏恩所杀皆老稚尔。朝廷疑焉,故罢□而遣方平往帅,亦徙涣泾原。方平力辞,曰:「涣与□有阶级,今互言而两罢,帅不可为也。」□以故得不罢。寻命方平知滑州。□传云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故绐奏恩多杀老稚。按涣与恩俱进兵,恩获级最多尔,是役也,涣实受赏,安得谓功不在己耶?盖□初以涣不时进击,因奏乞用恩代涣,奏未报,而涣已与恩俱破贼矣。涣怨□将使恩代己,且疾恩获级多,遂诬奏恩,并及□,故朝廷欲两罢之也。□徙青州则在此前,与此实两事,本传并两事为一,殊不可考。今参取方平墓志删修。

  乙巳,录忠效指挥使周忠子陈留为茶酒班殿侍、三班差使,忠与蛮贼战死故也。

  戊申,诏军士逃亡,捕获未断再逃亡,止一次科罪,已断未决而再逃亡者累科之。

  庚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毋得淹系罪人。

  又诏南郊赦书第四第五等户残欠税物并与倚阁,自今须纳七分以上,方为残欠,仍着为定式。

  癸丑,诏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非年五十以上,历任无赃私罪者弗除。  丙辰,诏川峡人刺配为内地军兵者,遇拣停,自今毋得放归,其令关津常讥察之。

  丁巳,诏广西安抚司,以廉州隶容、龚州提举。

  戊午,诏曰:「转运之职,本以澄清官吏,绥抚人民,岂特事诛求以剥下乎?有能尽岁入以致增盈者【三五】,留为本路移用,毋得进羡余。务□民力,以称朕怀。」  己未,参知政事刘沆提举中书五房续编例册。前编当是宋绶,既云续编,必有初编,会要亦止此。绶事在景佑二年九月。

  庚申,太常博士□中复为监察御史里行,用中丞孙抃所荐也。中复,兴国军人,尝知犍为县,有善政。抃未始识其面,即奏为台属。或问之,抃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荐识面台官邪【三六】!」按张唐英政要乃以为仁宗亲问,然政要多误,今不取。

  辛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节度使、左卫大将军耶律庶忠,夏州观察使兼东上合门使李仲僖;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祁、崇禄卿周白来贺正旦。契丹使来,请曰:「愿观庙乐而归。」上以问,宰相陈执中曰:「乐非祠享不作,请以是告之。」枢密副使孙沔曰:「此可告而未能止也,愿告之曰:『庙乐之作,以祖有功、宗有德而歌咏之也。使者能留与吾祭,则可观。』」上使人告之,使者乃退。  有中人尝任外官,率他武臣上书乞迁,上曰:「法不可得也。」诉不已,上以语沔,沔曰:「臣请退而问之。」乃召问曰:「曩汝在边,某军当给帛,汝不时给,何耶?」对曰:「帛,官物也,不敢妄以与人。」又问曰:「某人战当奏功,汝不时奏,何耶?」对曰:「是幸赏也,故不奏。」沔曰:「尔能知此而反自为,何耶?」皆惶惧再拜趋出。此据孙沔墓志及神道碑。  初,贾昌朝建议:「汉、唐都雍,置辅郡,内翼京师。国朝都汴,而近京诸郡皆属他道,制度不称王畿。请析京东之曹州,京西之陈、许、郑、滑州并开封府总四十二县为京畿。」帝纳之。壬戌,诏以曹、陈、许、郑、滑五州为辅郡,隶畿内,置京畿转运使。五州各增钤辖一员,曹州更增都监一员,留屯兵三千人,以时教阅。若出戍,即于开封府近县或邻州徙兵足之。

  天章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王贽为枢密直学士【三七】、京畿水陆计度转运使。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九十三万七千三百八十,口一千五百五十九万七千四百五十;客户三百八十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五,口六百六十九万五千四百一十一。

  左司谏贾黯建言:「天下无事,年谷丰熟,则民人安乐,父子相保。一遇水旱,则流离死亡,捐弃道路。发仓廪以赈之则籴不给,课粟富人则力不赡,转输千里则不及事,移民就谷则远近交困。朝廷之臣,郡县之吏,仓卒不知所出,则民饥而死者已过半矣。夫水旱之灾,虽尧、汤有所不免,今不思所以备灾之术,而岁幸年谷之熟,则是求出于尧、汤之所不可必者也。臣尝读隋史,见所谓立民社义仓者,取之以时而藏之于民,下足以备凶灾,而上实无所利焉。愿仿隋制,诏天下州军,遇年谷丰熟,立法劝课畜积以备灾。此孟子所谓『乐岁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为虐』者也,况取之以为民耶!」下其说司农寺,且命李兑与黯合议以闻。乃下诸路度可否,而以为可行者纔四路,余或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或谓恐招盗贼【三八】,或谓已有常平足以赡给,或谓置仓烦扰。

  于是黯复上奏曰:「臣尝判尚书刑部,见天下岁断死刑多至四千余人,其间盗贼率十七八。原其所自,盖愚民既迫于饥寒,又因之水旱,枉陷重辟。故臣请立民社义仓,以备凶岁。今诸路所陈,类皆妄议。若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则义仓之意,乃教民储积以备水旱,官为立法,非以自利,行之既久,民必乐输。若谓恐招盗贼,则盗贼利在轻货,不在粟麦,今乡村富室有贮粟数万石者,亦不闻有劫掠之虞。且盗贼之起,本由贫困。臣建此议,欲使民有贮积,虽遇水旱,不忧乏绝,则人人自爱而重犯法,此正销除盗贼之原也。若谓已有常平仓足以赡给,则常平之设,盖以准平谷价,使无甚贵甚贱之伤。或遇凶饥,发以赈救,则既已失其本意,而常平之费,又出公帑,方今国用颇乏,所畜不厚。近岁非无常平,而小有水旱,辄流离饿莩,起为盗贼,则是常平果不足仰以赈给也。若谓置仓廪,敛材木,恐为烦扰,则臣闻『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义仓之设,本为百姓,晓谕诚至,约束诚谨,则下民虽愚,宜无所惮。况今州县修治邮传驿舍,皆敛于民,岂于义仓,独畏烦扰?人情可与乐成,不可与谋始,如臣言可采,愿自朝廷断而行之。」然当时牵于觽论,终不果行。

  注  释  【一】知而言之兹曰罔「言之」原作「不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六作「知其不可而言之兹曰罔」,亦可证。

  【二】服玩原作「物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改。

  【三】梁适「适」原作「边」,据阁本改。

  【四】仍免两料催科「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九之四改。

  【五】朝廷昨者筑城境外「者」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改。

  【六】项城阁本同。宋史卷三○○本传作「须城」。

  【七】此迫于饥尔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均作「此脱死尔」。  【八】章句断绝者为下阁本同。「下」,宋本、宋撮要本作「不通」,宋会要选举一二之三一作「否」。

  【九】九经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九经五经」,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作「凡经」,疑作「凡经」是。

  【一○】八匹「匹」上原有「百」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删。

  【一一】君人之道「君」、「人」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乙正。  【一二】乐原作「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举动必顺天时变各本同。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作「举动必顺天时,所以四时变」,疑宋史是。

  【一四】火随木性「木」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五】何直所记如此各本同。同上宋史作「何其所记如此」,疑是。  【一六】不时进击「时」原作「得」,据阁本及下文十二月庚子条李焘自注改。同上宋史作「逗挠不时进」,亦可证。

  【一七】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各本同。宋会要方域八之三作「诏益、梓州、夔路转运司」,疑会要「州」字为「利」之误,本书「益梓州路」亦当作「益梓利夔路」。  【一八】唐介为殿中侍御史「殿中」下原有「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九】明堂大礼「礼」原作「德」,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七六改。

  【二○】御崇政殿「御」字原脱,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八、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二一】钟磬之音「磬」原作「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条李焘自注、同上宋会要改。  【二二】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按此句以下小字宋本及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均为大字正文。

  【二三】真若此哉「真」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四】瑗原作「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五】论原作「谕」,据同上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六】以俟知音者焉「俟」原作「候」,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七】于见秩上更加一等「见」原作「视」,据乐全集卷二五论内臣奏荫子弟改。

  【二八】王凯「王」原作「玉」,据阁本改。宋史卷二五五王凯有传。

  【二九】朔月辛卯「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改。

  【三○】家伯维宰「维」原作「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毛诗正义、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三一】内外百职「职」,宋本、阁本作「执」,同上宋史作「执事」。  【三二】依石位「石」原作「右」,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下「独立石位」同。

  【三三】天章阁「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四】川峡西路按宋无「川峡西路」之目,本书卷四八咸平四年三月辛巳条谓「分川峡转运使为益、梓、利、夔四路」,九域志卷七亦云「咸平四年分益、梓、利、夔四路」,疑「西路」为「四路」之误。

  【三五】增盈者「盈」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宋史全文卷九改。

  【三六】岂荐识面台官邪「官」原作「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卷一五、东都事略卷七五、宋史卷三二二□中复传、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七】枢密直学士「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八】盗贼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义仓乙正。

卷一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春正月辛未,诏京师大寒,民多冻馁死者,有司为瘗埋之。  壬申,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疾。时京师大疫,令太医进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观之,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卿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命碎之。

  建宁留后杨景宗卒,赠武安节度使、兼太尉,谥庄定。

  景宗起徒中,以外戚故至显官。然性暴戾,所至为人患。使酒任气,知滑州,常殴通判王述仆地。帝深戒毋饮酒,景宗虽书其戒坐右,顷之辄复醉。其奉赐亦随费无余。始,宰相丁谓方盛,筑第敦教坊,景宗为役卒,负土第中。后谓败,帝以其第赐景宗,居三十年乃终。

  癸酉,贵妃张氏薨。

  初,妃既受封册,宠爱日盛,出入车御华楚,颇侵并后饰。尝议用红伞,增兵卫数,有司以一品青鴜奏,兵卫准常仪。上守法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凡宫禁干请,虽已赐可,或辄中却,妃嬖幸少比,然终不得紊政。及薨,上悲悼不已,谓左右曰:「昔者殿庐徼卫卒夜入宫,妃挺身从别寝来卫。又朕尝祷雨宫中,妃刺臂血书祝辞,外皆不得闻,宜有以追贲之。」入内押班石全彬探上意,请用后礼于皇仪殿治丧。诸宦者皆以为可,入内都知张惟吉独言此事须翼日问宰相。既而判太常寺、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知制诰王洙等皆附全彬议,宰相陈执中不能正,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于皇仪殿,移班慰上于殿东楹。特辍视朝七日,命参知政事刘沆为监护使,全彬及勾当御药院刘保信为监护都监。凡过礼,皆全彬与沆合谋处置,而洙等奏行之。石全彬传云:王拱辰请治丧皇仪殿,全彬以为当问大臣。宰相陈执中不能正之,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移班慰于殿东楹,皆刘沆及洙与全彬合谋为之。按张惟吉传,治丧皇仪,诸宦者皆以为可,独惟吉言此当问宰相。然则言当问宰相者,独惟吉也。全彬实与刘沆、王洙等合谋为非礼之礼,又安得有此言!而全彬传乃攘取以为出自全彬,今不取。且妃丧,那得关学士院,其实全彬所请也。事下礼官,而拱辰判太常寺,遂与王洙等附会全彬议。朝廷既用礼官议,故当时皆谓拱辰请之,其实不自拱辰也,拱辰特从全彬者耳。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初,有司请依荆王故事,辍视朝五日,或欲更增日,听上裁,乃增至七日。殿中侍御史酸枣吕景初言:「贵妃一品,当辍朝三日。礼官希旨,使恩礼过荆王,不可以示天下。」不报。

  丁丑,追册贵妃张氏为皇后,赐谥温成。先是,御史中丞孙抃三奏请罢追册,不报。初赐谥曰恭德,枢密副使孙沔言:「太宗四后皆谥曰『德』,从庙谥也。今恭德之谥,其法何从?且张、郭二后,不闻有谥,此虽礼官之罪,实贻讥于陛下,不可不改。」因改谥温成。抃及侍御史毋湜、殿中侍御史俞希孟等皆求补外,知杂事郭申锡请长告,皆以言不用故也。抃等乞补外,申锡请长告,此据记闻。

  禁京城乐一月。

  己卯,殡温成皇后于皇仪殿之西阶,宰臣率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

  壬午,以温成皇后薨,遣官告太庙、皇后庙、奉慈庙。

  甲申,宰臣梁适奉温成皇后谥册于皇仪殿,百官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是夕,设警场于右掖门外,上宿于皇仪殿。

  乙酉,上成服于殿幄,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是日,殡温成皇后于奉先寺,輴车发引,由右升龙门出右掖门,升大升轝,设遣奠。  先是,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沔奏:「章穆皇后丧,比葬,行事皆两制官。今温成追谥,反诏二府大臣行事,不可。」于是执册立上前陈故事,且曰:「以臣孙沔读册则可,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一】。」置册而退。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既殡,百官复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

  丁亥,录周后故太子少傅柴守礼孙若讷为三班奉职。  戊子,录温成皇后从弟著作佐郎希甫为太常博士,光禄寺丞及甫为秘书丞,太常寺太祝正甫为光禄寺丞,右侍禁、合门祗候山甫为西头供奉官;侄大理寺丞守素为太子中舍,西头供奉官守诚为东头供奉官;妹婿左班殿直、寄班祗候胡思廉,左侍禁曹询并为合门祗候;侄貋太常寺太祝盛和仲为大理评事。又录其簄属十数人。

  诏待制以上丁父母忧,已听解官行服,今满百日犹起复,其罢之。

  己丑,赐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敦教坊第一区。

  辛卯,御崇政殿录系囚,□下三京辅郡杂犯死罪第降二等,徒以下释之。  赐宿州布衣营知止绢十匹,粟麦各十石。知止高年有行义,为乡里所推,故赐及之。

  癸巳,延福宫使、武信留后、入内内侍省都都知王守忠,罢延福宫使,为武信留后,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守忠介东宫旧恩,数求之,上亦欲予之。先是,高若讷为枢密使,持不可,故止。及是,守忠疾,复求为节度使。宰相梁适曰:「宦官无除真刺史者,况真节度使乎!」上曰:「朕鴜尝许守忠矣。」适曰:「臣今日备位宰相,明日除一内臣为节度使,臣虽死有余责。」御史中丞孙抃闻之,亦奏疏力争谏,乃罢节度使不除【二】,然犹得真为留后。言者方奏疏论列,翼日守忠卒。

  守忠谨愿细密【三】,故眷遇最厚。方在疾告,上令用浮屠法,集僧于其家,凡四十九日,为之禬禳。既卒,赠太尉、昭德节度使,谥安僖,特给卤簿以葬。按守忠传不云将除节度使,独王珪志梁适墓载其事,而孙抃集有谏疏具在。抃本传亦云帝欲令守忠领武宁节度使,抃奏罢之。然则守忠鴜将有节度使之除矣,赖抃等谏正,除目未出,故实录及本传不载。其真为留后才一日遂死,抃等虽有论列,想亦难追正矣,实录乃云台谏官以为言,而宰相不能正。疑实录所称台谏之言,乃将除节度使时,抃等相论列者。若经论列,不当真除留后,则恐疏实未奏,故守忠正传亦但云台谏方奏疏论列而守忠卒,今从正传。神宗实录梁适传又削去适谏守忠真除节度使事迹,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四】,或疑守忠初无此除故邪?今复着之。

  二月乙未朔,诏天下州县自今遇大雨雪,委长吏详酌放官私房钱三日,岁毋得过三次。

  丁酉,诏礼院,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章惠皇太后、案宋史后妃传无章惠谥,或系章献、章懿、章穆之误,或原有章惠之谥,后改,而史未及载,谨识其疑云。温成皇后皆立小忌。

  先是有请立温成忌者,直集贤院刘敞言:「太祖以来,后庙四室,陛下之妣也,犹不立忌。岂可以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乎!」于是□四后及章惠皆诏立忌。枢密副使孙沔极陈其不可,御史中丞孙抃累奏论列,而礼院官亦以为言,皆不听。寻罢之。

  庚子,诏曰:「乃者调民治河堤,疫死者觽,其蠲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

  辛丑,诏禁军逃至缘边,经一宿捕获者斩。初,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宋守约言比岁河北军士数逃入契丹,良由捕逃军法轻,请复天圣旧制,去三日内捕获贷死之法。故更着此条。

  戊申,太常博士、史馆检讨张刍落职,监潭州税。  先是,刍为礼官,有诏立温成忌,礼官列言其不可,宰相患之。或谓宰相曰:「刍独主兹议,他人皆不得已从之尔。」刍父太祝牧,当任蜀官,刍尝奏章乞代其父,且求知广安军。执政谓曰:「故事,史馆检讨不为外官,若舍去此职,则可往。」刍始谓必换职名,及知弗得,乃言父欲自行,仍愿留史馆。无何,牧至京师,复上书乞免入蜀。宰相既恶刍,因追罪刍【五】奏事前后异同而黜之;其实欲绝礼官髃议,借刍以警其余尔。刍,鄄人【六】,皓孙也。

  己酉,三司言陕西、河东岁减西川所上物帛而军衣不足,又河北入中粮草数多,未有绸绢折还,请贷内藏库绸十万,欲先输左藏库缗钱二十万,余计其日直以限追偿,从之。

  戊午,诏干元节度僧尼,自今两浙、江南、福建、淮南、益、梓、利、夔等路,率限僧百人度一人,尼五十人度一人,京师及他路僧尼率五十人;道士及女冠不以路分,率二十人度一人。

  己未,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掞为户部副使。此为梁适罢相张本。

  赐京畿转运使公使钱三十万。  枢密副使、给事中孙沔,数言追册温成于礼不可,且曰:「皆由佞臣赞兹过举。」宰相陈执中等甚衔之。沔不自安,力求解职。壬戌,授资政殿学士、知杭州。浙俗贵僧,或纵妇女与交,沔严察之,杖配者甚觽。  三司使、礼部侍郎田况为枢密副使。

  三月戊辰,遣开封府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往沧州相度盐利害以闻。

  枢密使、彰德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数以疾求罢,己巳,罢为景灵宫使,加右仆射、兼侍中,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师。仍诏特依宗室例,岁赐在京公使钱五千缗,其进奉听如两府例。

  贻永性清谨寡言,颇通书,不为声伎之乐。本朝外姻未有辅政者,贻永在枢密仅十五年,常远权利,归第则杜门谢宾客,迄无过失,人称其谦静【七】。庆历间,贻永位冠西府,杨怀敏自河朔入奏塘泊事,欲升黜者数十人。两府聚议,宰相贾昌朝见怀敏为兴,呼押班太傅,怀敏称说云云。独贻永颇怒,谓曰:「押班如此,腾倒人太多,宁为稳便。」怀敏缩颈而退,昌朝大惭。庞籍、□育时为枢密副使,相谓曰:「常得此老发怒,大是佳事。」此据江氏杂志附见。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王德用为枢密使。  庚午,三班奉职黄献珪为左班殿直,邕州司户参军石鉴、道州进士□舜举并为大理评事,黄汾为卫尉寺丞,赏获侬智高母子之功也。知桂州余靖加集贤院学士、加集贤乃二月辛酉,今附此。知邕州萧注迁西上合门副使。注五月丙戌乃迁,今□书。

  辛未,翰林学士曾公亮、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同试入内医官。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八】、使臣,自今三岁一代之。

  壬申,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卒,辍视朝三日,幸其第临奠。

  赐边臣御制攻守图。

  置提点京畿刑狱官,以度支员外郎蔡挺为之。

  癸酉,录永兴军清远弩手指挥使李遂子安、升并为茶酒班殿侍,遂与蕃贼战死故也。

  乙亥,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来军主都虞候□厢军都指挥使,近年退斥者多差为河北路部署、钤辖。其人既无迁陟之望,惟务侵渔士卒,缓急必误边事。请自今止差闲慢路分。」从之。

  司天监言日食夏四月朔。  庚辰,德音改元,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癸未,易服,避正殿,减常膳。

  乙酉,诏京西民饥,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赈之,其荒田如人占耕及七年起税二分,逃田及五年减旧税三分,因灾伤逃而复业者免支移折变二年,非因灾伤者免一年。  丁亥,命知制诰吕溱同看详编配罪人。  壬辰,宰臣率百官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表三上,乃许之。

  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遣官祀社以救日。是日雷雨,至申时,见所食九分之余。

  丙申,宰相率百官【九】以日食不及算分拜表称贺。

  丁酉,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贼盗发而不以闻者,其州县长官并以违制论。

  戊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三司铸「至和元宝」钱。  庚子,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秦州张□为右司郎中。以蕃部寇古渭寨,道阻不通,而□举郭恩发兵击走之也。  辛丑,御正殿,复常膳。

  利州路转运司言蕃部寇文州。诏益利梓夔路钤辖、秦凤部署司严加守备,仍令阶州抚绥所属蕃部,勿令结连以为边患。

  文州蕃部每入寇,酋豪常氏辄御却之。知州□贲阴与诸族约,诬常氏欲为变,械系狱,将灭其家以幸赏。转运使解宾王驰往出之,而奏逐贲。宾王,蓬莱人也。

  祥源观火。

  先是,知制诰胡宿言:「臣窃以国家乘火而王,火于五行,其神属礼【一○】。汉书天文志曰:『火,礼也。』以此而言,国家常须恭依典礼,以顺火性。伏睹京师自去秋不雨,绵历三时,圣心焦劳,臣下陨越,思所以消救之道,未知所出。伏惟陛下明德恤祀,虔供郊庙,宜蒙福应,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明不敢渎。三代、两汉之盛,莫之敢易。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礼官希旨,郊丘诸祀,遂有三祖同配之礼。开元十一年,明皇亲享圜丘,礼官建议,遂罢三祖同配之事。除此之外,未有一代三帝同配昊天之礼。国家至道三年,诏书亲郊圜丘,以太祖、太宗并配。陛下即位,景佑二年,诏礼官详按典礼,以辨崇配之序。诏书节文:『自今以往,太祖定配,二宗迭侑。』去年八月八日,诏书:『今次南郊,三圣并侑,后次却依旧礼。』未踰旬日,复有『今后每遇南郊,三圣并侑』之诏。窃寻诏旨,先后不同,此诚陛下至孝烝烝,虞舜之用心也。然有违典礼,未合天衷,致旱之由,恐在于此。臣愚欲望圣慈,今后南郊,乞且依去年八月八日诏书及景佑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寝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后每次南郊,三圣并侑』之诏书,告谢天地,以顺火性,必蒙福祉之降,足消灾旱之异。臣若心知不可,口不敢言,即是长负陛下奖育之恩,没有余责。」不报。胡宿奏章,不得其时。按胡宗愈作宿行状云:宿因旱灾奏章,未几,祥源观火,乃下宿章。礼官以郊事重,未敢议。宿复上章,始从之。然实录都不见此。其后嘉佑六年正月,罢三圣并侑,鴜用杨畋议也。今姑附宿章【一一】于祥源观火之后,仍云不报,更俟考详。

  甲辰,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耶律秦,卫尉卿赵翊;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萧琏、殿中监赵徽来贺干元节。

  戊午,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对于延和殿,上谓曰:「比上封者多言阴阳不和,鴜由大乐未定。且乐之不合于古久矣。朕以水旱之灾,系时政得失,非乐所召也。」

  己未,秦凤经略司言:「昨古渭州沙克精谷蕃部相攻,而吐蕃瞎□尝领觽以援官军。今遣人贡马,颇有向化之心,欲月增大彩五匹,角茶五斤;妻李萨勒与封邑号;旧军主李觉萨与转都军主,月增大彩三匹,角茶三斤;兄蕃僧遵锥格与赐紫,月给小彩一匹,散茶三斤。」从之。

  庚申,徙知潭州,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任颛知舒州。狄青之南征也,颛得宣抚司移文,称宣毅卒有功,补为本军校【一二】。卒至,颛察其色动,曰:「必有异志。」即付所司,案具服。又搜其家,得细书文字,尽记潭之军伍、兵仗、城郭、道路,乃智高所用为内应者也。颛令枭首以徇。遂修完城垒,大为守备。敕书箧美,赐白金五百两。于是,以疾乞舒州,未行,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此事或不必书。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比降德音,军士遁入化外者,限百日首身放罪。今契丹诱过河北军士前后数千人,乞与展一年。」从之。

  置北京作坊军匠两指挥。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圣人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尔。用度之广,无如养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拣汰【一三】。若兵皆勇健,能捍寇敌,竭民膏血以啖之,犹为不可,况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费粟帛,战则先奔,至于勇者,亦相率而败【一四】。当祖宗时,四方割据,中国纔百余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征者皆克。自数十年来,用数倍之兵,所向必败。以此知兵在精,不在觽也。议者累以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臣偷安避怨,论事之臣,又复缄默,则此弊何时而息。望诏中书、枢密院,议罢招补而汰□滥。」  又言:「太阳始亏,阴云忽开,呈露天象;已而复合,此天意诫人君之深也。西有桀骜之戎,北有强大之敌,朝廷捐金币以纾边民之患,然此辈何厌哉!北界比增岁遗,而西戎乘屡胜之气,我亦捐二十五万以与之。百姓匮穷【一五】,犹遣泛使数有邀求,臣知敌计,日远月长【一六】,欲以困中国,中国既困,则必渝盟。何者?鴜今日之兵,不足用也。卒伍骄惰,常冀姑息,姑息不至,立能为害,保塞甘陵可为明验。将帅不能申恩威,惟苟免无事,如养痈疽,触之则溃,况驱以向敌乎!为陛下计,惟急于择士,笃于任贤,无以朋党疑臣下。若贤者类进,则可以为朝廷选将帅,明纪律。岁月磨之,使渐变陈态,兵戢备严,常若敌至,则外蕃不敢动而有所惩艾矣。」

  又言:「坐而论道者,三公也。今辅相日奏事,非留身求罢免,未尝从容独见,以详讲治道。虽愿治如尧、舜,得贤如稷、契,而未至于治者,抑由此也。幸陛下于辅臣、侍从、台谏之列,择其忠信可任而通治道者,屡召而数访之。」景初所言,本传都无日月,实录亦不载。因此月日食,附之月末。  五月乙丑,诏河北东、陕西路每岁夏曝器甲,其有损断者,悉令完补。如后检点有不堪用者,知州、通判□主兵官并降官。

  乙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昭信留后张茂实为宁远节度使、知潞州。

  茂实之母微,既生茂实,入宫乳悼献太子。茂实方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养视之。」景宗遂以为子。于是开封民繁用扣茂实马首,言茂实乃真宗子,茂实执以闻。事下开封府【一七】,用鴜病狂易。事既明,言者以嫌请罢茂实兵柄。上察其无他,故擢节度使出守。用坐编管歙州。既而言者不已,复诏光禄少卿许宗寿鞫之,配用窦州牢城。实录云,茂实乃乳母朱氏子,其生常在禁中,故用缘而妄言。与茂实正传不同,今从正传。用配窦州,乃七月辛未,今并书。司马光记闻云:初,周王将生,诏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视之,曰:「此儿丰盈,亦有福相,留宫中娱视皇子。」皇子七岁薨,真宗以其儿赐内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名曰茂实。及长,累历军职,至马军副都指挥使。繁用【一八】其父尝为张氏仆,自幼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或言先帝之子,于上属为兄。用冀幸恩赏,即为表具言其事,于中衢邀茂实,以表呈之。茂实惧,以用属开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军。然事遂流布,觽庶哗然,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诏以嘉庆院为制狱。按之者言,用素病心,一时妄言,茂实不上闻,擅流配之,请案其罪。诏繁用配广南牢城,辞所连及者释之。又云:狱成,知谏院张择行录问,驳用非心病,诏更验定。鴜初止编管,更验定,乃配广南也。  丙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获黎贼符护奴婢十人,送还峒中。而符护亦尝犯边,执琼崖州巡检、三班借职慕容允明及军士,于是以军士五十六人及允明来归。允明道病死,诏军士至者悉贷之。

  黎峒,唐故琼管之地【一九】,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其地有黎母山,黎人居焉。旧说五岭之南,人杂蛮獠,朱崖环海,豪富□兼,役属贫弱;妇人服缌缏,绩木皮为布,陶土为釜,器用瓠瓢;人饮石汁,又有椒酒,以安石榴【二○】鴲瓮中即成酒。俗呼山岭为「黎」,居其间者号黎人,弓刀未尝去手。弓以竹为弦。今儋、崖、万安皆与黎为境,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二一】,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时出与郡人互市。

  丁丑,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王纯臣通判扬州。其兄尧臣时为枢密副使,有以纯臣多纳馈遗闻上者,故出之。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张希一副之。时谍者称契丹议遣泛使,申锡因言河北官私俱困,吏不素择,兵不素练,愿选能臣申饬备御。上嘉其言,即命申锡往,托以流民初复业,故遣使安辑也。寻诏申锡如经制边事,须密行文字,毋或张皇。诏申锡无张皇,乃七月壬戌日事,今并书。

  知□州韩琦,请自今河北、陕西、河东兵每春秋大阅,其武艺绝伦者,与免军中诸役,如本军将有窠阙则先补之,从之。

  辛巳,南丹州刺史莫惟延子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权发遣南丹州事。惟延老,愿以世渐承袭也。莫惟延,据南丹州传作莫惟迪。今两从之。

  乙酉,诏自今三班使臣,合入远地而父母年高者,听依文臣例,召保官与近地。

  丙戌,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融州大邱峒首领杨光朝内附。

  己丑,客星出天关之东南可数寸。嘉佑元年三月乃没。

  六月乙未,诏益州路钤辖司,应蛮人出入处,皆预择人为备御。时黎州言侬智高自广源州遁入云南故也。  丙申,置广州管勾城池、甲仗库、战船场使臣一员。

  壬寅,徙知澶州、建武节度使曹佾知青州,时议将修塞六塔,上赐诏问佾。佾言:「河决殆天时,未易以人力争。陛下念河北被患,于工费无所惜,然决口将合流益驶,虽用土如麻苇,积刍如邱阜,且何所施?以臣之见,不如徐观其势而利导之,万全之算也」。佾论与执政异,故徙之。此据李清臣墓铭。按此时犹未修六塔,恐清臣饰说,当考详。明年十月二日赵抃有言。  乙巳,追封皇后父堒为东海郡王;温成皇后父尧封为清河郡王,母曹氏为齐国夫人。

  丙午,诏荆湖北路安抚司,军士遁入蛮界,其防边土丁能捕获二人以上,与迁一资。

  癸丑,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上殿弹宰相梁适奸邪,上曰:「近日马遵亦有弹疏,且言唐室自天宝而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对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及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坏,治乱于此分矣。虽威福在于人主,而治乱要在辅臣。」上曰:「朕每进用大臣,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顾知人亦未易耳。」遵,乐平人也。  甲寅,出内藏库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八月范镇论买钞事,可考。

  秋七月壬戌朔,录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世隆三班差使殿侍。用尝知泸州,招来蛮贼八百余人,又一子战没,特恤之。

  甲子,诏刊修唐书官宋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  丙寅,前真定府矒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先是,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久不能获,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

  丁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  礼院言:「奉诏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检详国朝孝惠皇后,太祖嫡配,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四时惟设常馔【二二】,无荐享之礼。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参酌孝惠故事施行,仍请题葬所曰『温成皇后园』。」从之。

  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

  先是,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适奸邪贪黩,任情徇私,且弗戢子弟,不宜久居重位。适表乞与遵等辨。遵等即疏言:「光禄少卿向传师【二三】、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于文德殿廷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适居位犹自若。中丞孙抃言:「适为宰相,上不能持平权衡,下不能训督子弟。言事之官数有论奏,未闻报可,非罢适无以慰清议。」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王珪志适墓,云适论皇仪不可治妃丧,又云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嫔御无园陵之制,由是与陈执中不合,御史因得以伤适。今适传犹用珪志。按适自以奸邪贪黩罢相,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珪志墓不免缘饰,本传不当因之,今不取。

  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二四】,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宁府,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通判虔州。

  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遵等去之。始,遵等弹适多私,又言:「盐铁判官李虞卿,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缗,法当倍输。而士宗与司门员外郎刘宗孟共商贩,宗孟与适连亲,适遽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下开封府鞫其事,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且非适亲,遵等皆坐是黜,而中复又落里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虞卿,昌龄子也。梁适因中官得相,此据碧云騢,他书无之。然适尝使石全彬诉狄青等赏薄,而青遂除枢密使,则适固交结中官者也。碧云騢所载,或过当,今略删取云。

  御史中丞孙抃言:「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适事,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并议谴责。臣详观朝旨,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遂使邪正曲直,溃然倒置。况威赏二柄【二五】,帝王之权,古先圣人,尤所谨重。今梁适内恃私邪,外恃势力,重轻高下,皆在其手,嗟怨之声,腾沸中外,陛下庇而不问。臣恐缘此之后,朝廷事事,尽由柄臣,台谏之官,噤口结舌,畏不敢语,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此非宗庙社稷之福,非天下生灵之福。臣居风宪之长,既不能警策权臣【二六】,致令放纵私徇,又不能防闲奸人,致令惑误圣听,臣之罪多矣。乞陛下夺臣官爵,窜臣远方,以谢天下公议。」

  又言:「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纠弹不法。先帝复降诏书,不许兼领他务,以专言事之任,故人人知惧,纪纲可守。今权臣纵恣,威赏自我。白简廉奏,是为本职,陛下不访始末,觽斥而髃逐之,中外共骇,无敢语者。此鴜执政大臣阴相徇庇,以固宠利,多设他语,寖移圣意,上不忧朝政,下不畏物议。人臣居槐鼎之贵,固已极致,何苦如是乎?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陛下虽实时未便开可,然亦优容讨论,终不赐之罪名。今止言梁适,乃遽然有此行遣,显是犯天子之颜者其过轻,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庙堂谋议,重轻之际,理宜然耶。方今幅员数万里,生齿至伙,治乱安危之要,系执政数人而已。既有过咎,台官不得言,谏署不得奏,朝廷其如何哉!启此一例,政体去矣。伏望陛下念太祖、太宗、真宗大业,谨重之又谨重之,无使威赏二柄尽假于下。」又累奏乞召还遵等,皆不报。  翰林学士胡宿,因召对乞留马遵等,退,又上言:「御史者,天子耳目之官,所以上广聪明,下防威福。若有懦弱无状【二七】,缄默不言,即是尸位【二八】素餐,负陛下之任使,罪之可也;若其不畏强御,纠发奸违,可谓能言,是其本职,旌之可也。近闻台官弹奏,事连宰相,陛下不置诏狱按问,止令开封府讯状,凭刘宗孟一面单辞,黜三御史【二九】,于朝廷有损,于人情未服。昨日闻御史差敕,留中未下,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不黜台官,人情莫不喜悦。刚猛御史,自古难得。今若逐去,须别举之,所举之人,未必能胜此也。近日谪见未息,奸宄须防。古人有言:『猛虎在深山,藜藿为之不采。』犹言直臣在朝,奸人远避也。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以警奸邪。臣已曾面论此事,欲乞圣慈,更赐详度。」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先是上每念吕夷简,闻公弼有才,书其名于殿柱。公弼奏事,上目送之【三○】,语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既召程戡入辅,因使公弼代戡。公弼固辞,乃复授龙图阁直学士、同髃牧使;乃诏同髃牧使权增一员,后不为例。

  庚午,秦凤路经略司【三一】言西贼寇古渭寨,乞于邻路益兵五千人,从之。

  甲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三二】、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知益州。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上曰:「久知此条贯不便,但以祖宗故事,不欲更变,因卿行便可迎侍去。当令中书罢此条贯。」方平惶恐,奏祖宗着令,安可以臣故,轻议更变也。此据范镇东斋笔记【三三】,附见。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当考。方平措置益州事,附明年正月,鴜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

  戊寅,诏殿前、马步军司,诸军排连,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仍自今别籍记射亲者。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绝钱并官死马价钱,令逐处市马给战士,从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臣男诉秘书丞通判应天府,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诏候今任满【三四】,差权替年满阙。衍以引年退居,上恤其耆德,特从所请,非常例也。

  癸未,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请每行祭奠,止令本处内臣主之。诏孟飨特差知制诰、待制行事,其制如皇后,牙盘食差减之。

  戊子,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

  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怜修发白【三五】,问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伪为修奏,乞汰内侍挟恩令为奸利者,宦官人人忿怨。杨永德者,阴求所以中修。会选人张俅、胡宗尧例改京官,批旨以二人尝犯法,并循资。宗尧前任常州推官,知州以官舟假人,宗尧连坐。及引对,修奏宗尧所坐薄,且更赦去官,于法当迁。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故修特庇之,夺人主权,修坐是出守。修在铨曹,未浃旬也。  八月癸巳,判吏部南曹、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同知太常礼院,同判吏部南曹、太常丞、直集贤院冯京同判登闻鼓院。二人皆以胡宗尧故易任。充上疏为欧阳修辨,不报。

  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令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茂则置司以市河北入中军粮钞。先是上封者言:「河北入中军粮,京师给还缗钱、绸绢,商人以算请,久未能得,其钞每百千止鬻六十千。今若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量增价收市之,岁可得遗利五十万。」上以为然,故委茂则干其事。既而知谏院范镇言:「内藏库、榷货务同是国家之物,岂有榷货务固欲滞商人算钞【三六】,而令内藏库乘贱以买之。与民争利,伤体坏法,莫此为甚。」上诺镇言,遽罢之。罢买钞乃乙巳日,今□书。

  自皇佑二年改用见钱法,而京师积钱少,不能支入中之费【三七】,尝出内藏库钱帛百万以赐三司。久之,入中者寖多,京师帑藏益乏,商人持券以俟,动弥岁月,则至损其直以售于畜贾之家,故言利者欲革之。朝廷既行,即止,然自今并边虚估之弊复起。此据食货志第三卷附见。皇佑四年三月壬戌出绢十万,七月乙巳又出钱三十万、绢十万,五年七月丙子出钞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今年六月甲寅出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

  范镇又言:「臣伏见祠部员外郎邵必先知常州日,误以杖六十罪作徒一年决遣,自开封府推官落集贤校理,降充邵武军监税。准法,去官迁官流以下罪勿论,当时特旨已为过重。近以南郊赦恩□今年三月德音,纔移扬州监酒,中外之说以为用法过当。使必犯情涉深故,虽废终身亦不为过,然出于失误,于法本轻,又别无难恕情理,伏望特与牵复职任,庶合用法之意。臣与必同在馆阁,知其本末甚详,窃恐如必之比尚多,伏乞下大理寺、刑部检会闻奏,比类施行。」镇论邵必,不得其时,据奏矒,在论买交钞后,因附此。

  大宗正司言,左卫大将军从古,自陈亡子世迈尝冒请亡孙令昶俸钱,愿除己俸入官,请劾罪以闻。上以从古知过,特释之。从古,德芳孙也。

  甲午,知制诰贾黯权判吏部流内铨。承平日久,百官职业皆有常宪,鴜乐于因循【三八】,而铨衡徒文书备具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整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后代还,举者甚觽,应格当迁。方投牒自陈,人皆知其尝丧父,莫肯为作文书,泽知不可,乃去,发丧制服,以不得家问为解。泽既除丧,求磨勘。黯以谓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亦有人于之爱于其亲乎!使泽虽非匿丧,犹为不孝也。言之于朝【三九】,泽坐废归田里【四○】,不齿终身。晋州推官李亢,故尝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默自引去,匿所得官,以白衣应举及第,积十岁当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冒也,奏罢之,夺其劳考。

  丙申,知谏院范镇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尽精竭虑,无所不至,鴜百吏不称职,使陛下忧勤于上,而人民愁苦于下也。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三司责之转运使,转运使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给【四一】,则嗟怨之气,干戾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愿诏中书、枢密大臣,考求祖宗朝逮天圣中,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余。陛下虽高拱无所事,而天地之和应矣。惟留神采择。」  丁酉,诏前代帝王后,尝仕本朝为八品以下官,其祖父母、父母、妻子犯流以下罪听赎,未仕而尝受朝廷赐者,身所犯非凶恶亦听以赎论。

  辛丑,诏雅州知州专管勾黎州兵甲盗贼公事。

  壬寅,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契丹国母生辰使,礼宾副使、知镇戎军郭逵副之;盐铁判官、主客郎中宋选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王士全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司封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卢士宗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惟宾副之。  癸卯,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五日一赴内殿起居。

  赐信州贵溪县龙虎山上清观汉天师二十六代孙张嗣宗为冲靖先生。

  乙巳,补易州民李秀为三班差使殿侍。始,秀为雄州探事,有边民遁入契丹以告秀,秀畏罪乃求归,特补之。  丙午,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四二】。

  礼部侍郎、知郑州梁适为观文殿大学士【四三】、知秦州。御史中丞孙抃再疏言旧相不当临边,不报。初建古渭寨,间为蕃部所钞,及益兵拒守,而他族多惊疑。适具牛酒,召其大酋瞎药鸡罗等抚定之,罢所益兵。终适之去,蕃部不为寇。碧云騢言适除观文殿大学士由内降。按旧相为观文殿大学士,非异恩也,疑碧云騢所载或毁适过甚,今不取。

  丁未,徙知宣州、殿中侍御史马遵为京东转运使,通判江宁府、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知衢州,通判虔州、主客员外郎□中复知池州。  初,欧阳修罢判流内铨,□充、冯京罢判南曹,知谏院范镇言:「铨曹承禁中批旨,疑则奏禀,此有司之常也。今谗人以为挠权,窃恐上下更相畏,谁敢复论是非。请出言者主名,正其罪,复修等职任。」凡再言之,帝意解,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帝谓沆曰:「卿召修谕之。」沆曰:「修明日陛辞,若面留之,则恩出陛下矣。」戊申,命修刊修唐书。

  诏学士院,自今当宿学士以故请告者,令以次递宿。前一夕,命刘沆为宰相,召当宿学士杨伟草麻,不至,乃更自外召赵概草之,故有是诏。

  辛亥,诏枢密院自今选有材武任战阵者,权三路钤辖,候五年正授之,毋得陈乞。

  壬子,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赐坐杌如宰相仪。

  丁巳,诏河北沿界河寨铺使臣,非公事毋得擅入州城。

  戊午,知制诰贾黯言:「陛下日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其咨访之际,动关政体,而史臣不得与闻,臣窃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事有可书,随即记录。」从之,赐坐于御坐西南。

  诏自今将相迁拜见辞之礼,令合门以故事举行。初,知制诰韩绛言:「比年以来,多失故事。且将相迁拜、迎授、见辞、劳饯,各有宠数,或当行而辄罢,或假予之非宜,遂使恩礼所及,颇失其称。请下有司申明旧制。」故降是诏。

  注  释

  【一】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副」字原脱。按上文谓「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此「副」字当不可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

  【二】乃罢节度使不除「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三】谨愿细密「愿」原作「厚」,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四】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素」原作「疏」,据阁本改。

  【五】因追罪刍「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鄄人「鄄」原作「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谦静原作「谦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卷四六四王贻永传改。  【八】朝臣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宰相率百官「率」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一、编年纲目卷一五补。

  【一○】其神属礼「神」,太常因革礼作「德」,疑是。

  【一一】今姑附宿章「姑」原作「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补为本军校「本」原作「参」,据阁本改,宋史卷三三○任颛传作「补军校」可证。

  【一三】未加拣汰「加」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一四】亦相率而败「率」,宋本及同上宋史作「牵」。

  【一五】百姓匮穷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有「剥肤椎髓」四字。

  【一六】日远月长「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事下开封府「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繁用涑水纪闻卷九作「有军人繁用」,连下文「其父」读之,义优。  【一九】唐故琼管之地「琼」原作「邕」,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五、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二○】安石榴同上宋会要及宋史都作「安石榴花」。

  【二一】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补。

  【二二】常馔「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宋会要礼一○之六补。

  【二三】向传师「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改。

  【二四】宣州原作「宜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中复等论梁适、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九上改。下文八月丁未条谓「徙知宜州马遵」云云,亦可证。  【二五】况威赏二柄「柄」原作「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警策权臣「策」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懦弱无状阁本同。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畏懦无状」。

  【二八】尸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尸禄」。

  【二九】三御史「三」下原衍「人」字,据同上书删。

  【三○】上目送之「送」原作「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东都事略卷三二、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  【三一】秦凤路经略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三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滑」原作「渭」,「兼」以下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乐全集附录行状谓方平知杭州时已加龙图阁学士,其后迁尚书礼部侍郎、知滑州,可证。

  【三三】东斋笔记「斋」原作「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四】诏候今任满「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八改。

  【三五】怜修发白「怜」原作「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六】固欲滞商人算钞「固」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五改。

  【三七】不能支入中之费「支」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八】盖乐于因循「盖」,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都作「度」,刘攽彭城集卷三四贾公行状作「共」。按本书这一段文字与行状同,当取自行状,「共」字义优。

  【三九】言之于朝「朝」下原有「廷」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彭城集、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删。

  【四○】泽坐废归田里「泽」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诸书补。

  【四一】自用不给「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宋蜀文辑存卷八作「自用不得足」,亦可证。

  【四二】集贤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

  【四三】观文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梁适传补。

卷一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九月辛酉朔,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杨察为户部侍郎、提举集禧观事。内侍杨永德建请蔡、汴河置水递铺,察条其不便,罢之,永德毁察于帝。三司有狱,辞连卫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诏移开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罢,帝从其请。

  知谏院范镇言:「外议皆谓察近因点检内衣库积尺罗帛及建言水递铺非便,又言内藏库不当买交钞,又言香场人吏取乞钱物,皇城司占护亲从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伤理之大者,三司义当论列【一】,而谗邪小人,多方沮毁,使其请解使权,朝廷因遂其请,臣窃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治乱之所系也,不可不审,陛下以察之所陈,是邪?非邪?以为是,则宜使察且主大计,以塞奸幸之路;以为非,则不当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来,日色不光,天气沉阴,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应,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争四事,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二】,付有司依公施行,复察所任,庶几上应天变,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赵抃亦言:「察若有罪,不当更转官资,若本无罪,不当遽罢。乞令依旧职局,追还新命。」不报。抃,西安人也。抃为御史,弹劾不避权幸,时号铁面御史。

  先是,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内侍杨永德请沿汴置铺挽漕舟,岁可省卒六万,鼎议以为不可。永德横猾,执政重违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员将永德就鼎议。鼎发八难,永德不能复。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过听小人,妄有所改,以误国计。」于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为使。鼎为发运副使,乃四月辛酉,今因杨察罢三司,附见。前使者多渔市南方物,因奏计京师,持遗权贵。鼎一无所市,独悉精吏事,事无大小,必出于己。凡调发纲吏,度漕路远近定先后,为成法,于是劳佚悉均,吏不能为轻重。官舟禁私载,舟兵无以自给,则盗官米为奸。有能居贩自赡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偿所逋,鼎为移州县督偿之。舟人有以自给,不为奸,而所运米未尝不足也。

  殿中丞王安石为髃牧判官。安石力辞召试,有诏与在京差遣。及除髃牧判官,安石犹力辞,欧阳修谕之,乃就职。馆阁校勘沈康,诣宰相陈执中,自言屡求为髃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不带职,又历任比康为浅,安石既不肯为,愿得为之。执中曰:「安石辞让召试,故朝廷优与差遣,岂复屑屑计校资任。且朝廷设馆阁以待天下贤材,亦当爵位相先,而乃争夺如此,公视安石,颜何厚也。」康臱沮而去。  诏梓州路转运使,如闻戎、泸知州,每遇蛮人入寇,领兵按边,而所过多率民供馈粮肉,寇未至而民已扰,其严行禁约之。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诰吕溱,工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王洙,并为翰林学士。故事,翰林学士六员,时杨察、赵燍、杨伟、胡宿、欧阳修并为学士,于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复同除学士,洙盖第七员也。温成皇后之丧,洙钩摭非礼,阴与石全彬附会时事,陈执中、刘沆在中书,喜其助己,故员外擢洙。议者非之。

  甲子,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兵部员外郎,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刘敞,并知制诰,仍以敞为右正言。陈执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应骤迁,上不听,曰:「此岂计官资日月耶!」谢日,上面谕以外间事不便,有闻,当一一语朕也。

  乙丑,诏:「比闻差官缮修京师官舍,其初多广计工料,既而指羡盈以邀赏,故所修不得完久。自今须实计工料,申三司。如七年内隳损者,其监修官吏及工匠,并劾罪以闻。」  丙寅,翰林学士王洙上周礼器图【三】。先是洙读周礼,帝命画车服、冠冕、笾豆、簠簋之制,及是图成,上之。

  枢密副使王尧臣务裁抑侥幸,于是有镂匿名书布京城以摇军情者,帝不信。丁卯,诏开封府揭牓募告者赏钱二千缗;愿入官与大理寺评事或侍禁;已有官及系军籍者优与迁转;徒中自告特免罪,亦与酬奖;僧道褐衣者与紫衣,紫衣者与师号,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四】,如愿赐院额及欲度童行者亦听。

  戊辰,三司使王拱辰言:「合门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五】。今高若讷、□育皆二府旧臣,望许依近例,外殿序臣班于其下。」从之。  彰德节度使、兼侍中、驸马都尉王贻永言:「奉诏许朝朔望,恩礼优绝。今足疾少损,乞五日一奉朝。」从之。

  己巳,迩英阁讲周礼「大荒大札,则薄征缓刑」,杨安国曰:「所谓缓刑者,乃过误之民耳,当岁歉则赦之,闵其穷也。今觽持兵仗,劫粮廪,一切□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饥馑,州县不能存恤,饿莩所迫,遂至为盗,又捕而杀之,不亦甚乎!」  壬申,侍御史范师道言,乞知谏官院及知杂御史如当擢用,不计资任深浅,并且令任三司副使,候魳历三部,方改授待制。诏自今谏官及知杂御史除改旋取进止。此据会要乃九月十二日事,非十二月壬申也,今附见。

  癸酉,诏臣僚陈乞亲戚,毋以文资侵射右职差遣。

  甲戌,沧州均田税,民或以为未便,其令复输如旧。此事必与田京相关,皇佑四年八月可考。

  乙亥,契丹遣忠正节度使、同平章事萧德,翰林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告与夏国平,且言:「通好五十年,契丹主思南朝皇帝,无由一会见,尝遣耶律防来使,窃画帝容貌,曾未得其真。欲交驰画象,庶瞻觌以纾兄弟之情。」德等又乞亲进本国酒馔,不许。交驰画象,朝廷多有议论,赵抃疏,其一也。苏颂作孙抃行状云:或者虑敌得御容,敢行咒诅,抃言其不然,卒许之。张唐英政要云敌后得御容,具仪仗拜谒惊叹。今皆不取。  丁丑,诏开封府,自今凡决大辟囚,并覆奏之。初,开封府言得枢密院札子,军人犯大辟无可疑者,更不以闻,其百姓则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军人亦令覆奏。  辛巳,三司使、吏部侍郎王拱辰为回谢契丹使,德州刺史李珣副之。拱辰见契丹主于混同江,其国每岁春涨,于水上置宴钓鱼,惟贵族近臣得与,一骞盛礼在此。每得鱼,必亲酌劝拱辰,又亲鼓琵琶侑之。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待之。」

  契丹国母爱其少子宗元,案辽史帝纪及皇子表,皆作重元。欲以为嗣,问拱辰曰:「南朝太祖、太宗,何亲属也?」拱辰曰:「兄弟也。」曰:「善哉,何其义也。」契丹主曰:「太宗、真宗,何亲属也?」拱辰曰:「父子也。」曰:「善哉,何其礼也。」既而契丹主屏人,谓拱辰曰:「吾有顽弟,他日得国,恐南朝未得高枕也。」至和元年,王拱辰别录,契丹主又云:「更为西界昨报休兵事,从初不禀朝命,边上头作过犯,遂行征讨。缘元昊地界黄河屈曲,寡人先领兵直入,已夺得唐隆镇。韩国大王插粮船遶头转来,寡人本意,待与除灭,却为韩国大王有失备御,被却西人伏兵邀截船粮,是致失利。今来既谢罪,遂且许和。」拱辰答云:「元昊前来激恼南朝,续次不顺北朝,始初南朝亦欲穷兵讨灭,却陛下频有书来解救,遂且许和。自闻皇帝失利,南朝甚不乐。」契丹主云:「兄弟之国,可知不乐。」拱辰又云:「南朝亦知北朝公主先聘与元昊,殊不礼待,忧幽而卒。」契丹主云:「直是饮恨而卒,然只是皇族之女。」拱辰云:「虽知只是宗女,亦须名为陛下公主下嫁,岂可如此不礼!今或陛下更与通亲,毋乃太自屈也。」契丹主云:「更做甚与他为亲,只封册至今亦未曾与。」拱辰虑其再通姻好,即与中国不便,故因话而讽之。拱辰又云:「今来陛下且与函容,亦是好事。陛下于西羌用兵数年,其杀获胜负,亦□相当。古语谓争城杀人盈城,争地杀人盈野,岂是帝王仁德好事!」契丹主云:「极是也。」两朝誓旨册内有此。今用注待考,或当修入正文。

  壬午,送契丹国驯象二。

  癸未,礼院言温成皇后葬所,请称温成皇后园陵,从之。

  乙酉,温成皇后启殡,上不御前后殿,百官进名奉慰。御史中丞孙抃率其属言刘沆既为宰相【六】,不当领温成皇后监护使,且言立庙建陵皆非礼。章累上,不报。因相与请对,固争不能得,抃伏地不起,帝为改容遣之。台官谏宰相护丧,实录止载孙抃及侍御史范师道、毋湜三人。按赵抃时为殿中侍御史,亦同论列,实录偶遗之。今但云率其属,则台官俱在矣。  丁亥,改命刘沆为温成皇后园陵监护使,石全彬为园陵监护都监,刘保信为园陵同监护都监。

  诏代州五台山诸寺收童行者,非有人保任,毋得系籍。时雄州言契丹遣蔚、应、武、朔等州人来五台山出家,以探刺边事,故条约之。

  礼院请温成皇后庙祭器视皇后庙一室之数,从之。

  己丑,太白昼见。

  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昼见。

  壬辰,诏士庶之家尝更佣雇之人,自今毋得与主之同居亲为昏,违者离之。  甲午,礼院言温成皇后四时荐新及朔望,并如皇后庙,令宗正寺官行事【七】,从之。

  丙申,宰臣率百官诣奉先禅院奠温成皇后,上不御前后殿。

  丁酉,葬温成皇后。上御西楼【八】,望柩以送,自制挽歌词。宰相率百官进名奉慰。知谏院范镇言:「太常议温成皇后葬礼,前谓之温成园,后谓之园陵;宰相刘沆前为监护使,后为园陵使。如闻此议皆出礼官,礼官前日是则今日非,今日是则前日非,必有一非于此矣。夫此礼典素定,不可轻变者,议论异同如此,是为礼官而以礼自舞也。古者法吏舞法,而今世礼官舞礼。若不加诘问,恐朝廷典章寖坏而不可救。乞下臣章,劾礼官前后异状,以正中外之惑。」不报。镇又请葬温成皇后罢焚瘗锦绣、珠玉以纾国用,从之。

  己亥,范镇又言:

  臣比尝建议,方今官□兵多,民力不堪,请诏中书、枢密大臣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报。退自伏念,当世之务,莫急于此,而朝廷恬然不以为怪,此臣区区不得隐默也。夫虑之有素,为之有备,事至而应则安静而详实;虑之无素,为之无备,事至而应则仓猝而乖忤。大抵近事多失于仓猝而不安静者,虑之不先,备之不豫也。前日契丹使至,虚言纷纷,朝廷自顾国用之不足,民力之雕敝,无以待之也。大臣不知计之所从,于是乎请募兵以自塞责,是何异欲救火而益以薪,流之浊而复挠其源也。

  景德中,契丹内寇,灵夏不臣。是时兵不满五十万,西备北御,沛然有余。今兵倍之矣,而尚若不足者,臣不识所谓也。敌才遣一介之使【九】,而增益者又数万,及其去也,中外相庆,谓为无事,殊不知新兵之费,骞损已百万缗矣。其费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也。方民愁苦之时,又重赋之,以为备御计者,未见其可也。此所谓仓猝而乖忤也。

  兵不在觽,在练之与将何如尔。侬智高寇岭南,前后遣将不知几辈,遣兵不知几万,亡走奔北,不可胜纪。陛下亲遣狄青,然而卒能取胜者,蕃落数百骑尔。此兵不在觽,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说,以诘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为备契丹,莫若□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关陕之民;备云南,莫若□两川、湖、岭之民;备天下,莫若□天下之民。民力□则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古人所谓犹手臂之捍头目,子弟之卫父兄者,用此兵也,臣所谓虑之有素,为之有备者此也。

  今夫官所以养民者也,兵所以卫民者也。今养民卫民者反残民矣,而大臣不知救。臣恐朝廷之忧,不在边陲,而在□兵与穷民也。近年以来,地数震动,河不轨道,日月星辰,谪见于天,皆民之感也。伏请明敕大臣,求所以息民之术,以应天地之变,而为宗庙社稷计,臣不胜大愿。大臣以募兵塞责,当是王德用事,见皇佑元年十二月。  庚子,赐虔州祥符宫道士洞渊大师李思聪为玄妙先生。思聪上所撰璇霄列象拱极图也。

  先是,都官员外郎燕度建议,川峡选人遭父母丧,须代者至,然后听去官。知制诰、同判流内铨刘敞言,此非所以全人子之孝也。辛丑,诏自今并听奔丧。敞尝建议曰:「臣窃见旧制,官自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不论高低,遭父母丧者,例皆有百日公除【一○】。孝子虽有思慕之心,犹逼于王命,不得遂行,此诚伤教害礼,无取于今。臣伏以三年之丧,通于天下。以义制恩,古人有之,自谓身在军旅,躬被金革者,不敢以私事辞王事尔。本非承平之时,游谈侍从之臣所当行也,又非班行□下之职所当预也。习俗既久,寖以成风,其贤者则以不即人心为悲,其不肖者遂以当丧墨缞为荣【一一】。以之锡类,是为伤恩,以之教民,是为忘孝。今天下往往有闻哀不举【一二】,废哀图仕,源自此始,不可不虑。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人亦不可夺亲。』窃谓唯在军中者可权从变礼,其旧制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百日公除,不合礼意,宜听行三年之服,以崇孝悌之风。臣又闻,古者大夫去国三年,然后收其田里,明有恩也。今丁忧臣僚,即日绝其俸禄,亦为太薄【一三】,岂有行礼之人,反不及被放之臣!臣往见丁忧者家贫无食,乞丐餬口,其皇皇伤孝子之心,非所以化民成俗也。臣以为文官两制、武官自诸司使以上,与给全俸,其余京朝官、班行使臣,与给半俸,以明朝廷笃于礼而厚于教也。乞下近臣商量可否。」

  又言:「陛下幸加恩令诸近臣得为亲服三年,又不夺其俸,以救人子匍匐之哀,至仁至惠,不可尚矣。然常参京朝官、班行使臣犹不用此令。臣以为名位不同,尊亲一也。苟取周急,不宜分别。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惟陛下留意。」庆历三年七月,听三司副使以上持服,仍续俸;武臣非在边者亦听。嘉佑四年九月、七年九月诏书,当考。

  丙午,温成皇后神主入庙。上不视事,百官进名奉慰。

  丁未,诏陕西灾伤州县权停催理贷粮。  己酉,葬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张尧封、母齐国夫人曹氏。辍视朝。后临终见帝,以父祖未葬为托。于是,为葬其三世于冢旁。

  辛亥,赐翰林侍讲学士杨安国钱五十万,仍听大寒暑毋入谒。时安国自言衰惫不任侍经席,愿乞骸骨以归,故赐及之。

  癸丑,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刁约提点在京刑狱。初,约见温成皇后圹中物多侈丽,而私言于人,监护内臣乃密以闻,故出之。谏官范镇言约无过,不当出,乞明降所犯,以解髃惑,不报。

  乙卯,诏枢密使王德用高年,日入朝谒,其特免拜。

  丙辰,太常少卿周湛直昭文馆,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湛入辞,上谕曰:「朝廷遴选此职,不可阴致苞苴于京师。」湛惶恐对曰:「臣蒙圣训【一四】,不敢苟附权要,以谋进身。」上谕湛乃十一月乙巳,今并书。湛,穰人。  戊午,幸城北炮场观发炮,遂宴从臣,赐卫士缗钱。  是月,诏:「大将军致仕,遇南郊陈乞亲子孙班行者,如元系正团练使及遥郡防御使已上,曾任两省都知除致仕者,每遇郊恩许奏一名;曾任正刺史及两省押班致仕,后遇郊恩,许奏一名,依例与班行。后更两遇南郊,方许更奏一名,仍勘会历任无赃罪者施行。其余分司致仕官,更不得陈乞。」此据会要。  十一月庚申朔,知梓州、吏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何郯为天章阁待制,留再任。

  辛酉,降同知太常礼院、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知高邮军,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鞠真卿知淮阳军。

  礼院故事,常预为印状,列署觽衔;或非时中旨有所访问,不暇篃白礼官,则白判寺一人书填印状,通进施行【一五】。及追赠温成皇后日,有中旨访问礼典,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一六】,廨舍最近,故吏多以事白洙。洙常希望上旨,以意裁定,填印状进内。事既施行,而论者皆责礼官,礼官无以自明,乃召礼直官戒曰:「自今朝廷访问,礼典稍大,无得辄以印状申发,仍责取知委。」后数日,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他庙用乐舞否,礼直官李亶以事白洙,洙即填印状,奏云当用乐舞。事下礼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于开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事蔡襄曰:「印状行之久矣,礼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复牒送亶于礼院。充、真卿复牒送府。如是再三。礼院吏相率逃去。

  初,真卿好游台谏之门,会温成皇后神主祔新庙,皆以两制摄献官,翰林学士承旨杨察摄太尉,殿中侍御史赵抃监祭,而充监礼。上又遣内臣临视,内出圭瓒以灌鬯。充言于察曰:「礼,上亲享太庙,则用圭瓒;若有司摄事,则用璋瓒。今使有司祭温成庙而用圭瓒,是薄于太庙而厚于姬妾也,其于圣德亏损不细,请奏易之。」察有难色,曰:「日已暮矣,明日行事,言之何及。」而内臣视祭者已闻之,密以奏,诏即改用璋瓒祭之。明日,抃奏蔡襄不按治礼直官罪,畏懦观望,于是执政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一七】。又礼直官日在温成葬所诉于内臣,云欲送礼直官于开封府者,充与真卿也。明日,诏礼直官及系检礼生各赎铜八斤,充、真卿俱补外。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不当黜,不报。

  壬戌,免华州云灵台观田税。

  癸亥,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侍讲学士、户部侍郎杨察权三司使事。

  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知开封府蔡襄言:「内东门市行人物,有累年未偿价钱者。请自今并关杂买务,以见钱市之。其降出物帛,亦估直于左藏库给钱。」从之。

  诏:「诸路官代还者,其护送公人,如闻已雇人为代,而官司复令执役,民甚苦之。自今须计程满日方得追呼。」  甲子,御史中丞孙抃言:「西川屡奏侬智高收残兵,入大理国,谋寇黎、雅二州。请下益州张方平先事经制,以安蜀人。」从之。

  诏三司,河北岁大丰,其令缘边州郡便籴军粮三百万、马料三百万。

  又诏修城西炮场台,仍令八作司绘图以闻。

  内出太庙禘祫、时飨及温成皇后庙祭飨乐章、乐曲,下太常肄习之。

  乙丑,太常丞、直集贤院、判磨勘司、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

  时台谏官【一八】争言□充、鞠真卿不当补外,京最后上书,言愈切。宰相刘沆怒,请出京知濠州,上曰:「京何罪!」然犹落修注。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请复之,不报。  丙寅,徙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许元知扬州。元在淮南十三年,急于进取,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尤为王尧臣所知。治所在真州,衣冠之求官舟者,日数十辈。元视势家要族,立推巨舰与之,即小官惸独【一九】,伺候骞月,有不能得。人以是愤怨,而元自谓当然,无所愧惮。

  三班院请下诸路转运司,具部内使臣岁所收职田之数,第为上中下三等,凡差遣不许连入上等,从之。

  丁卯,江南东路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同修起居注。始,询使江东,因辞得对,言执政纯取科名显者修起居注,非故事。询行才数月,而冯京罢,遂召询入补其阙。

  戊辰,命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李参,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相度黄河故道。  己巳,秦凤经略安抚司言城秦州古渭寨毕功。初,筑城费一百万缗,其后留兵戍守,每骞费十万缗。

  戊寅,内园使、挠州防御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宫苑使、利州观察使,仍给两使留后俸;入内供奉官、管勾御药刘保信为西染院使,听寄资,并以监护温成皇后园陵故也。知谏院范镇言章献、章懿、章惠三皇太后之葬,推恩皆无此比,乞追还全彬等诰敕,不报。  庚辰,遣官祈雪。

  赐河阳、澶州浮桥打凌卒衲袄。

  辛巳,宰臣刘沆子太常寺太祝瑾,令学士院召试馆职。温成皇后既葬,赐后合中金器数百两,沆力辞,而为瑾请之。

  壬午,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奏曰:「全彬昨已有制旨除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及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若因全彬自陈,探其不满之意,曲徇所求,以悦其心,便是朝廷恩典本无定制,惟系宦官临时徼乞。宣布天下,必以为惑,传示后世,必以为笑。何则?陛下赏罚,当信天下,当教后世。不知全彬功勤,凡有几何?昨者岭外之行,已曾受赏,今奉温成皇后葬毕,赏又不薄,不知厌足,愈求迁进;朝廷亦当爱惜事体,无宜轻改成命。全彬闺闼之臣,尚如此姑息,万一复有权势重于全彬者,如何待之!臣虽鄙贱【二○】,实惜此体,不敢辄撰告辞。」从之。后三月,全彬卒为入内副都知。敞本传独不载此,全彬传有之。

  诏陕西转运司,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二一】,方冬苦寒,挽运军器不息,其各赐缗钱有差。

  又诏湖南邻溪峒诸县,其令本路安抚、转运司举官为知县,骞满京朝官免入远,选人与免选。  癸未,西京作坊使、高州刺史王道卿为西上合门使。初,道卿以父贻永罢枢密使恩例,后二年除合门使。至是,道卿又自援大长公主子孙类多历横行,故未满骞特迁。

  甲申,雪。  梓州路转运使司请徙昌州富顺县驻泊捉贼使臣于泸州纳溪寨,半岁一更,从之。  乙酉,遣官谢雪。

  文思副使柳涉言,诸路兵官自今乞定所领亲兵数,如经战阵陷失主将者,皆以军法论,从之。  丙戌,诏宗正寺,故事属籍十年一修,今虽及八年,而宗支蕃衍,其增修之。

  知制诰刘敞言:「臣昨闻□充出官,冯京落职,将谓其人所行实有过当,所言实有不可,是以触忤圣意,不蒙矜恕。及于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谕,充乃是振职【二二】,京意亦无他,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臣窃惊骇,不觉愤咽。前古以来,惟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今陛下慈圣好谏,□大如此,不知中书何故不务将顺圣德之美,须要排逐言者!今四方之人,不知本末,反谓陛下不能听谏,口谤腹非,所损不小。且如此事,陛下心所不怒【二三】,中书却欲必行,乃是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依势作威,惊动朝觽【二四】。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二五】,人不敢言,得以利己,得以罔上,陛下不可不深察也。臣按六经旧史,大臣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皆为不忠,陷于刑诛。况今时人情远不如古,若闻陛下欲为善而牵于大臣,大臣欲作威而不惮陛下,则必相率背公向私,奔走权门矣。此风一动,此势一失,是为君与臣同国,圣人之至戒也。鲁僖公时,频致天旱,春秋谓因公子遂专权之应。而洪范五行:僭则常旸,蒙则常风,下侵上则山崩、地震、日月薄蚀。如今者此事逆于伦理,必恐感动阴阳,或能遂致灾旱、风雾、山崩、地震、日月之眚,望陛下留神,深察此言。臣以浅近,荷陛下厚恩,不敢不思报,然窃恨此一事,近世未有,臣虽口陈,未能详尽,谨手书具奏以闻。」

  敞又言:「臣前论□充、冯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则是大臣蔽君之明,专君之权,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动阴阳,有地震、日蚀、风雾之异。今臣窃闻镇戎军地震,一夕三发,去臣所言五日之内耳。又京师雪后昏雾累日,复多风埃,太阳黄浊,此皆变异之可戒惧者也。臣所以先知必然者,按五行志云『臣事虽正,专之必震』,况其不正乎!又尚书洪范『蒙,恒风若』,而京房易传『臣之蔽君,则蒙气起』。臣以此数者合之,故知必有异也。然皇天保佑陛下,至深至厚,是以灾异随事辄应,欲望陛下睹变自戒,永绥四方也,不可不思,不可不忧。今陛下推诚委信大臣,而大臣依势作威,政事不平,如此甚觽,在外畏惮,已非常时。陛下宜深究天地之意【二六】,收揽威权,无使聪明蔽塞,法令不行,则足以消伏灾异矣。臣前已奏陈,再述所闻【二七】,特乞留中,详加省览。」敞以十一月十一日庚午奏事延和殿,后五日,当是甲戌,冬至日也。镇戎地震,实录不书,因附敞言于十一月末,更须考详删修。

  十二月癸巳,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子宪为光禄卿。子宪当迁谏议大夫,而中书以为谏议大夫不可多除,因除光禄卿。故事,大卿监无带馆职者,遂落职;后四骞,乃与赵良规等复俱贴职。子宪还贴职,在嘉佑三年三月。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造披□韦裘以备军兴。

  甲午,赐广州捕黎贼军士缗钱。

  丁酉,赐传法院译经三藏大师法护为普明慈觉传梵大师。法护,西天僧,有戒行,特以六字师号赐之。

  庚子,翰林学士王洙,太常少卿、直集贤院掌禹锡【二八】上皇佑方域缋图。

  知并州韩琦,以疾奏乞太医齐士明,而翰林医官院言士明当诊御脉,不可遣,上立命内侍窦昭押士明往视之。

  甲辰,诏审官院,自今内外官有酬奖处代迁,毋得复入有酬奖处。

  丙午,诏司天监天文算术官,自今毋得出入臣僚之家。

  髃牧司言:「旧制,陕西、河东路十七州军市马。自西事后,止置场于秦州。今内外诸军皆阙马,欲请于环庆州、保安军、德顺军仍旧市马。」从之。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己酉,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卒,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惟吉任事久,颇见亲信,而言弗阿徇。温成治丧皇仪,惟吉争不能得,宰相既导谀,惟吉顿足泣下。

  壬子,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同诣郓州铜城镇海口,审度黄河高下之势,如兴工后,水果得通流,即条具利害以闻。开铜城、塞商胡议,自郭劝等始,见皇佑元年二月。河北,周沆、燕度;京东,陈宗古也。沆有论列,当附开六塔时。

  癸丑,诏自今内侍传宣,先令都知札报,被受者覆奏。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据赵抃南台集,此章以二十四日上。二十四日,癸丑也。「臣窃闻宰臣陈执中本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开封府见检覆行遣,道路喧腾,髃议各异。一云执中亲行杖楚,以致毙踣,一云嬖妾阿张酷虐,用他物殴杀。臣谓二者有一于此,执中不能无罪。若女使本有过犯,自当送官断遣,岂宜肆匹夫之暴,失大臣之体,违朝廷之法,立私门之威!若女使果为阿张所杀,自当禽付所司,以正典刑,岂宜不恤人言,公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前训有之。执中家不克正,而又伤害无辜,欲以此道居疑丞之任,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顷年晏殊尝以笏击从人齿落,陛下不以殊东宫之旧而轻天下之法,故实时罢殊枢密院,出知应天府。今执中连挠病告,坚求乞骸,进无忠勤,退失家节,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允其所请,罢免相位。台鼎瞻望之地,宜择有贤德者朝夕翊亮大政,则陛下垂拱仰成,无焦劳之念矣。

  初,执中家女奴死,移开封府检视,有疮痕,传言嬖妾张氏笞杀之,抃即具奏,而执中亦自请置狱。诏太常少卿、直史馆齐廓即嘉庆院鞫其事。廓寻被病,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又改命给事中崔峄。既而追取证佐,执中皆留不遣,抃及御史中丞孙抃共劾之。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言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亦以为言。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诏罢狱,不得其时,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二九】。勘官先差齐廓,明年正月,因赵抃言廓病心风,改差张□,寻又差崔峄及曹观。前后凡四员,此据孙抃劾陈执中第二章。国史但记崔峄,不知张□何故亦不竟此狱。既差崔峄,又差曹观,皆不详其事,当考。  孙抃初在翰林,尝至中书白事,系鞋登政事堂。执中见之不悦,且责吏不以告。抃曰:「学士见宰相以客礼,自有故事,况我以公事来,若有私祷,则足恭下颜,所不惮矣。」执中不能平。  及迁中丞,执中实专政柄,每裁处大事,多出独见,同列无敢抗者。抃屡言其失,曰:「幸陛下以臣章示执中,使凡事须觽论复熟,然后奏禀施行。」执中见章,益不喜。一日,赐宴都亭驿,坐席相近,酒间,执中微语抃曰:「观中丞近日封章,意颇不见容。老夫耄矣,行当引去。」因指其座曰:「此中丞即日之地,幸无亟相侵也。」抃俛首不答,退而语人曰:「陈公之言甘,其心可见矣。」

  甲寅,益州布衣张纵为本州岛岛助教。纵,双流人,通经术,善属文。性澹泊,屏居林泉,以养生治气为事,尤深于太玄,着发隐三篇,讲疏四十五卷。田况上其发隐,特录之,纵辞不拜。嘉佑四年十一月,赐纵处士号。  乙卯,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世,宁州观察使冯见善;契丹遣彰圣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延,崇禄卿案原本作崇福卿,误,今据辽史百官志改正。刘九言来贺正旦。

  丙辰,睦州防御使宗谔上所撰太平盘维录,降敕褒谕。

  置秦州弓门等九寨蕃落各一指挥。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皇佑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曰:「臣闻漆室之女,有忧国之心,倚楹而叹。臣位于朝【三○】二十五年矣,而区区之虑,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三一】,是漆室之不若也,臣实耻之。夫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之重,而以继嗣为之本。匹夫匹妇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于有天下者哉!建隆、干德之臣子,孰不愿太祖皇帝享年亿万者,端拱、天禧之臣子,其心亦莫不若此。然而天地有运行,日月有盈昃,阴阳之数,有闰有章,气至而回,物极而变,理之必然者也。艺祖以神器传太宗,太宗以传真宗,真宗以传陛下。陛下承三圣之业,传之于千万年,斯为孝矣。而春秋四十四,宗庙社稷之继,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忧也。陛下知此矣,而以嫌疑不决,非孝也。髃臣知此矣,而以讳避不言,非忠也。陛下享天下之贵而不自怠,有天下之富而不自侈,过成康、文景远矣。谓宜默祈天地岳渎,分宠六宫,用均爱施。或未之获,则遴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

  是岁,复上疏曰:「臣闻『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四方。』离为日【三二】,君象也。二明相继,故能久照,东升西没,一昼一夜,数之常也。陛下御天下将三纪,是日之正中也,而未闻以继照为虑,臣诚疑之。夫嗣不蚤定,则有一旦之忧,而贻万世之患。历观前世,事出仓卒,则或宫闱出令,或宦官主谋,或奸臣首议,贪孩孺以久其政,冀闇昧以窃其权,安危之机,发于顷刻,而朝议恬不为计【三三】,岂不危哉!」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切,文多故不具载,上终不以为罪。述,小溪人也。皇佑五年,仁宗春秋四十四,述疏即以五年上。传云皇佑中,误也。  太常博士、审刑院详议官□及上疏,推言奄寺以及继嗣,曰:「臣闻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幸得待罪法吏,劶原刑法之本【三四】,以暛愚忠。窃惟前世肉刑之设【三五】,断支体,刻肌肤,使终身不息。汉文感缇萦之言,易之鞭棰,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刑之意,其实杀人。祖宗鉴既往之弊,损除烦苛,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耳目,兹盖旷世圣贤恩所未至【三六】。陛下深恻民隐,亲览庶狱。历世用刑,无如本朝之平恕,宜乎天降之祥,而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臣窃惑焉。意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则?肉刑之五,一曰宫,古人除之,重绝人之世。今则宦官之家,竞求他子,剿绝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未易可数。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忍,况无罪乎?臣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门十人尔。唐太宗定制,无得踰百员。且以祖宗近事较之,祖宗时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三七】?臣愚以为胎卵伤而凤凰不至,宦官多而继嗣未育也。伏望顺阳春生育之令【三八】,浚发德音,详为条禁。进献宦官,一切权罢,擅宫童幼,寘以重法。若然,则天心感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先于此。」书奏,帝异其言,欲用为谏官,而及以父忧去。及,静海人也。及此疏恐以皇佑五年上。是年闰七月戊申朔,诏内侍省,自今内侍禁供奉官至黄门以百八十人为额。或缘及疏也,当考。及除谏官,在嘉佑三年二月。  注  释

  【一】三司义当论列「义」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四改。  【二】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中书」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周礼器图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五之二三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周礼礼器图」,编年纲目卷一五作「礼器图」。

  【四】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以」原作「在」,据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

  【六】既为宰相「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七】令宗正寺官行事「正」字原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八】上御西楼「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敌才遣一介之使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二一九论益兵疏,「使」下有「至」字。

  【一○】例皆有百日公除「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刘敞公是集卷四一奔丧议补。  【一一】遂以当丧墨缞为荣「遂」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二】闻哀不举「哀」原作「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一三】太薄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均作「太确」。

  【一四】圣训原作「圣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周湛传改。

  【一五】通进施行「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寺」原作「司」。按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三、编年纲目卷一五均谓王洙判太常寺,据改。

  【一七】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八】台谏官「台」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即小官惸独「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鄙贱原作「鄙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公是集卷三三上仁宗论石全彬不当除入内副都知改。

  【二一】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军」原作「州」,据宋会要方域一○之二二改。

  【二二】振职原作「尽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公是集卷三二上仁宗论大臣不当排言者、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二三】心所不怒同上公是集作「心所必恕」。

  【二四】依势作威惊动朝觽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苟要作威,惊动朝觽」,同上公是集与宋本略同,惟「觽」作「望」。  【二五】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今」以下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补。

  【二六】宜深究天地之意「宜」原作「且」,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再述所闻句上宋本及同上公是集都有「故敢」二字,义优。  【二八】掌禹锡「掌」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四本传亦谓尝预修皇佑方域图志可证。

  【二九】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宋本、宋撮要本作「当在明年今并附此」。

  【三○】臣位于朝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臣仕于朝」。  【三一】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能」,宋本、宋撮要本作「敢」。「建」以下文,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万世之长策」。

  【三二】离为日原作「夫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三张述传改。  【三三】朝议恬不为计「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宋史卷三○二□及传作「朝议恬然曾不为计」。

  【三四】劶原刑法之本「劶」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三五】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恩所未至同上宋史作「思所未至」。

  【三七】今凡几何人「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三八】生育之令宋本、宋撮要本作「生育之意」。

卷一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奉安真宗金像于万寿观。初,以神御帐损,徙别殿。及是帐成,奉安如故。

  德音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  戊辰,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一】言,知龙赐州彭师党以其族来归。诏本路常加存抚之,仍议所与官及所居处与授田顷亩之数以闻。师党,师宝子也。师宝父仕羲夺师宝之妻,师宝忿恚,故与师党皆叛。事具嘉佑二年九月乙亥。

  邕州言苏茂州蛮内寇,命广南西路经略司发兵捕击之,仍令三班院武勇使臣七员为指挥。

  辛未,幸奉先资福禅院,朝谒宣祖神御殿。先是,议者谓上特行此礼,因欲致奠温成陵庙。御史中丞孙抃言,陛下临御已来,未尝朝谒祖宗山陵,今若以温成故特行此礼【二】,亏损圣德,莫此为大。翰林学士欧阳修亦论谏,上从之,不复至温成陵庙。刘攽作韩绛行状,云绛尝言此,李清臣神道碑亦云,而传不载。今但记抃。

  丙子,徙知吉州、司封员外郎萧固为广东转运使。

  庚辰,威武节度推官刘抃为司天监丞。抃尝挟术数言人祸福,多游公卿之门。于是当改官,判流内铨贾黯以为言,故有是命。韩绛传亦称绛之请,盖因刘攽行状,然李清臣神道碑不载。今但存贾黯姓名。

  北京留守推官周豫为馆阁校勘,宰臣陈执中所荐也。

  定州乡贡进士赵肃上兵民总论十卷,诏特免将来文解,省试虽不合格,令贡院特以名闻。

  丁亥,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晏殊卒。始,殊病寖剧【三】,乘舆将往视之,即驰奏曰:「臣老病,行愈矣,不足为陛下忧。」已而卒。帝虽临奠,以不视疾为恨,特罢朝二日,赠司空、兼侍中,谥元献。既葬,篆其碑首曰「旧学之碑」。殊刚峻简率,盗入其第,执而搒之,既委顿,以送官,扶至开封府门即死。虽早贵,然奉养清俭。累典州,吏民颇畏其狷急。善知人,如孔道辅、范仲淹皆出其门,而富弼、杨察皆其貋也。

  初,命张方平知益州,未行,而程戡已先入为参知政事,转运使高良夫摄守事。西南夷有邛部川案宋史蛮夷传作邛部州。首领者,妄言蛮贼侬智高在南诏,欲来寇蜀。良夫闻之大惊,移兵屯边郡,益调额外弓手,发民筑城,日夜不得休息。民大惊扰,争迁居城中。男女婚会,不复以年,贱鬻谷帛市金银,埋之地中。朝廷闻之,发陜西步骑戍蜀,兵仗络绎,相望于道。

  诏促方平行,且许以便宜从事。方平言:「南诏去蜀二千余里,道险不通,其间皆杂种,不相役属,安能举大兵为智高寇我哉!此必妄也。臣当以静镇之。」道遇戍卒兵仗,辄遣还。入境,下令邛部川曰:「寇来,吾自当之,妄言者斩!」悉归屯边兵,散遣弓手,罢筑城之役。会上元观灯,城门皆通夕不闭,蜀人遂安。已而得邛部川之译人始为此谋者斩之,枭首境上,而配流其余党于湖南,西南夷大震。方平以去年七月甲戌除。

  二月己丑朔,增置益州外城巡检一员,专管勾城池。

  壬辰汾州团练推官郭固为卫尉寺丞。初,知并州韩琦言:「固尝造车陈法【四】。今以固所说,就民车约古制为之,临陈遇敌【五】,缓急易集。其车前锐后方,上置七枪以为前后二拒。此马燧战车,以刺戟于后【六】,行载兵甲,止为营陈者也。古者鹿角车,以戈戟在前,故有鹿角之号。今前后俱插枪者拟此。又以民车之箱,增为重箱,高四尺四寸,前后二户,高与箱等,用革挽之。□起所谓『革车掩户,挽轮笼毂』是也。箱置黙子弩一,车上容五人,弓二弩二,其一人击金鼓,以为一车进止。前辕置蒙针一,以障牵车者,古所谓陷车也。其车周回悉覆以毡,以备矢石火箭也。凡一车二十五人,车上五人,前挽后推十四人,执器械六人。凡车十乘【七】,均以步骑多少随之。三军所止,横列直布,以为寨脚。夜则联制铁索,以撅陷地,制其两轮【八】。两车之间,用人五十,其车相去不过五尺。行止挟辕以为驻队,所谓伍承弥缝也。唐李靖尝引汉、魏之法,五车为队【九】,仆射一人;十车为帅,率长一人;凡车十乘,将吏二人。以今法准之【一○】,则跳荡为骑兵也;战锋队步骑相半也,驻队【一一】兼车乘而出也。臣琦以为可用于平川之地,一则临陈以抑奔冲,二则下营以为寨脚【一二】。今令固自赍车式诣阙进呈。」既试用之,而有是命。

  广州司理参军陈仲约误入人死罪,有司当仲约公罪应赎。帝谓知审刑院张揆曰:「死者不可复生,而狱吏虽暂废,他日复得睳官,可不重其罚耶【一三】!」癸巳,诏仲约特勒停,会赦未许睳用。

  给事中崔峄,受诏按治陈执中纵嬖妾杀婢事。峄以为执中自以婢不恪,笞之死,非嬖妾杀之,颇左右执中。甲午,授龙图阁待制、知庆州,代何中立也。知谏院范镇言:「陕西四路安抚使,并以三年为满。今中立才二年,遽使峄代之,恐诸路攀缘,寖成侥幸。乞追寝峄成命,令中立满三年。」不报。  乙未,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兼侍读。□以老固辞,上曰:「不为读书,但留经筵备顾问尔。」乃诏免进读。

  御史毋湜言:「自今诸路帅臣及缘边部署、知州军,未赴任,不许奏辟武臣。俟至本部,如有昏懦老疾者,以其状闻,朝廷再行体量,许别奏辟官。」从之。

  丁酉,录濠州团练判官李克勤子惟一为太庙斋郎。克勤自陈归朝岁久,历官无他过也。

  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领果州防御使。书此为三月丙子,范镇有言。  庚子,殿中侍御史赵抃言:  臣近累次弹奏宰臣陈执中兴废制狱,乞正其罪。尝言执中不学无术,措置颠倒,引用邪佞,招延卜祝,私绚嫌隙,排斥良善,很愎任情,家声狼籍八事。伏恐陛下犹以臣言为虚,至今多日,未赐省纳。臣若不燍举一二,明白条陈,即是臣自为安全苟且之计,既负陛下耳目澄察之任,又得宪台瘝官失职之罪,臣不忍为也。

  辅弼之任,须通古今,寡识少文,则取诮中外。至如去年春正以后,制度礼法,率多非宜。盖执中不知典故,惟务阿谀,荧惑宸聪,败坏国体。又祖宗朝除翰林学士,素有定制,岂宜过多。今执中既不师古,又不询访博识之士,惟愚暗自用,遂除至七员。此执中空疏,宜罢免者一也。

  朝廷差除,动守规范。执中赏罚在手,率意卷舒。至如刘湜自江宁府移知广州最处烟瘴重难之地,而湜被命远行,待制之职仍旧,及向传式自南京移知江宁府,既是优安近便之任,仍转传式龙图阁直学士。又□充、鞠真卿摘发礼院生代署文字等事,人吏则赎金免决,□充、鞠真卿并降军垒。此执中缪戾,宜罢免者二也。

  中外委寄,当择良才,馆阁清官,岂容纤巧!而执中树恩私党,不顾公议。至如崔峄非次除给事中移郑州,寻罢而给事中不夺,所以今崔峄治执中之狱,依违中罢以酬私恩。又执中尝寄嬖人于周豫之家,而豫奸谄,受知执中,遂举豫召试馆职。此执中朋附,宜罢免者三也。

  夫宰辅事业,圣君倚毗,宜为国家广纳贤善。而执中之门,未尝待一俊杰,礼一贤能,所与语者苗达、刘抃【一四】、刘希叟之徒,所预坐者普元、李宁、程惟象之辈。奈何处台鼎之重,测候灾变,穷占吉凶,意将奚为,觽所共骇。此执中偏僻【一五】,宜罢免者四也。

  攸司之法,天下公共。执中轻重出己,喜怒任权。至如邵必知常州日,诖误决人徒刑,既自举觉,复会赦宥,又该去官迁官。执中素恶必,乃罢必开封府推官,落馆职,降充邵武军监当。后来有汀州石民英勘入使臣犯赃,杖脊黥面,配广南牢城,本州岛岛诉雪,悉是虚枉,却只降民英差遣。以邵必比之民英,则民英所犯绝重,而断罪遂轻,邵必所犯甚轻,而断罪反重。搢绅议论至此,无不嗟愤扼腕。此执中舞法,宜罢免者五也。

  夫正人谠议,邦家之光。执中阴险中伤,欲人杜口结舌。吕景初、马遵、□中复弹奏梁适,适既得罪,出知郑州,吕景初辈随又逐去,有行行及我之语【一六】。冯京疏言□充、鞠真卿、刁约不当以无罪外黜。充等寻押发出门,又落冯京修起居注。使朝廷有罪忠拒谏之名者,由执中也。士夫喧哗,于今未息。此执中嫉贤,宜罢免者六也。

  夫仁泽之及,昆虫不遗。自陛下仁圣临御三十余年,常恐一物失所。而执中人臣之家,恣行虐害,虽臧获甚贱,亦性命不轻,如女奴迎儿才十三岁,既累行棰挞,从嬖人阿张之言,穷冬裸冻,封缚手腕,绝其饮食,幽囚扃□,遂致毙踣。又海棠者,因阿张打决逼胁,遍身痕伤,既而自缢。后来又女使一名,髡发杖背,自经不殊,亦系开封府施行。凡一月之内,残忍事发者三名,前后幽冤,闻固不少,因而兴狱,寻自罢之,厚颜复来,无所畏惮,三尺童子亦悉鄙诮。此执中酷虐,宜罢免者七也。  夫正家刑国,明哲所为,非礼能言,古今共耻。执中帷薄丑秽【一七】,门阃混淆,放纵嬖人,信任胥吏。而又身贵室富,藏镪巨万,视姻族辈如行路人,虽甚贫窘,不一毫账□。搢绅语及,共所赧臱,道涂喧传,相与嗟惜。此执中鄙恶,宜罢免者八也。

  今执中有是可罢免八者,奈何不识廉耻,复欲居庙堂之上!其意非他,是欲恩所未恩,绚所未绚,上损仁明,下快私忿而然尔。方今天文谪见未退,朝廷纲纪未立,财用匮乏,官师觽多,敌骄无厌,河决未复,兵伍□惰,民力疲弊。当此之时,正是陛下进贤退不肖之时也。臣不胜大愿,愿陛下留神,为祖宗社稷计,为率土生灵计,正执中之罪,早赐降黜,取中外公论。天下之所谓贤而有德业者陟在公台之位,委以股肱心腹之寄,同德一体,谟猷出纳【一八】,布号令,宣风化,俾四方元元,洗耳拭目,闻见太平之政,岂不善哉,岂不盛哉!

  寻有诏,邵必复职,知高邮军;□充、鞠真卿、刁约、吕景初、马遵召还;冯京候修注有阙,□中复候台官有阙,并牵复。此据赵抃南台奏□注字云尔,当各有日月,今且依奏□附此。

  御史中丞孙抃言:「嘉庆院诏狱,本缘陈执中特上奏章,乞行制勘。朝廷前后差官四员充制使,狱体之重,未尝有如此者。而执中务徇私邪,曲为占庇,上昧圣德,下欺僚寀,凡所证逮,悉皆不遣,致使狱官,无由对定,罔然案牍,喑默而罢。显是执中要行,则朝廷虽近侍之臣,亦须差去按问;要罢,则本家虽女仆之类,不得略行追取。欺罔悍顽,一至于此!虽陛下至仁如天,至圣如神,以君臣之分,勉而容之,如国体何,如朝法何,如公议何,如庙社何,如四方何!臣恐天下闻之,有轻朝廷心,蛮夷闻之,有轻中国心。古语曰:『善观国者,观其纪纲而已矣。』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法。」此据孙抃奏□,系第二章,不得其时。今附赵抃列执中八事后。

  癸卯,西上合门使李惟贤言:「礼宾副使郭逵上殿奏事,至巳刻尚未退。请自今上殿臣僚奏事,春分前毋得过辰正,春分后毋得过卯初。若敷陈未尽,令实封进内,或须面对,令后殿再引,违者合门揖下。近臣、台谏官即勿拘。」从之。

  甲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累次弹奏,乞正宰臣陈执中之罪,未蒙施行。风闻同知谏院范镇妄行陈奏,营救执中。缘镇始自常调,不次迁升,小人朋邪,不识恩出陛下,但知德由执中,今乃惑蔽听断,肆为诬罔。伏望陛下开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内外之公议,立朝廷之大法,则天下幸甚!」

  先是,知谏院范镇言:「去年十二月,荧惑犯房上相,未几,陈执中家决杀婢使,议者以为天变应此,臣窃谓为不然。执中再入相,未及二年,变祖宗大乐,隳朝廷典故,缘葬事除宰相,除翰林学士,除观察使,其余僭赏,不可悉纪。陛下罢内降,五六年来,政事清明。近日稍复奉行,至有侍从臣僚之子,亦求内降,内臣无名,超资改转,月须数人。又今天下民困,正为兵多,而益兵不已,执中身为首相,义当论执,而因循苟简,曾不建言。天变之发,实为此事。陛下释此不问,御史又专治其私,舍大责细,臣恐虽退执中,未当天变。乞以臣章宣示执中,宣示御史,然后降付学士草诏,使天下之人,知陛下退大臣,不以其家事,而以其职事,后来执政,不敢恤其家事,而尽心于陛下职事。」

  于是,镇又言:「臣窃闻御史以谏院不论奏陈执中家事,乞加罪谏官者。今张择行疾病在第,臣已奉使还京,臣为谏官,不可不辨。臣去年十一月八日韦城奏□充、鞠真卿事,十二月九日衡水奏石全彬事。二十四日到京,二十五日上殿,陛下谕臣路中文字尽收得,又加劳臣,臣奏:『使天下之人议陛下,此是执政大臣之过。』又问陈执中家事,臣奏:『臣新从外来,未知子细。』陛下言台谏官不识体,好言人家私事。臣奏:『人命至重,台谏官不可不言,然不可用此进退大臣。进退大臣,当责以职业,所贵有所劝励。□充、石全彬等事是也。』自是臣复送伴河北,至今月九日还京,又闻御史中丞已下,皆言执中乞置诏狱,却不遣干连人赴制院,此诚执中之罪也。又闻执中状奏【一九】,女使有过,指挥决打,因风致死。而外议谓阿张决死,臣再三思惟,就使阿张下狱,自承非执中指挥,是阿张自决打致死,有司亦未可结案,须执中证辨乃可。是为一婢子令国相下狱,于国之体,亦似未便,所以不敢雷同上言。然臣有不言之罪二,而御史不知。初,朝廷为礼直官逐礼官,而臣再奏论列,以正上下之分,及为一婢子困辱宰相,而臣反无一言,臣之罪一也。臣不及觽议未定时,辨理执中,至执中去势已决,始入文字,臣之罪二也。臣虽有不雷同以存国体一事,不足以赎二事。乞以臣章下御史台,牓于朝堂,使士大夫知臣之罪;颁于天下,使天下人知臣之罪;付于史官,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若欲论执中才否及所行政事,则臣去年八月一日札子、十月九日论兵民疏及温成葬事、□充鞠真卿石全彬等状已具之矣。」

  镇又言:「伏见陛下进退大臣,不以职事而以私事,故言事官大率急人私事而缓其职事,设有急其职事,必观大臣进退之势而后言之,今御史言陈执中无学术,不知典故等事是也。执中一为参知政事,再为宰相,无学术、不知典故有素矣,至为决一婢死而后及之,此臣谓御史观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御史既知执中素恶邵必,方执中之婢未死时,不言邵必以非辜被重罚,而臣尝言之。今陛下已许执中罢去,而臣为执中辨理,是臣不顾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臣又闻御史言臣奉使河北,中路奏理执中,是报执中之恩,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二一】,故亦以此待臣,此不足以责御史也。臣之才否,与臣立朝之本末,与出入执中门下,与不出入执中门下,御史知之矣,而御史言此者,近于诬臣,非独近于诬臣,亦近于自诬。若臣中路奏理执中,有无文字,则陛下知之,臣不复言也。准律,诸主殴部曲至死者,徒一年,故杀者加一等,其有愆犯决罚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昔之造律之人,非不知爱人命而造此律,直以上下之分不可废也。今执中之婢正得有愆犯决罚致死,无罪当勿论,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二二】。又言臣报执中之恩以疑陛下,以中伤臣,此无他,直恐臣使不言尔。臣为谏官,为御史所恐而遂不言,非所谓为谏官也。就使造律者出于执中婢死之后,即御史亦须谓之报执中恩也,此律为诸人设尔,况国相乎!贾谊曰:『人主之尊譬如堂,髃臣如陛,觽庶如地。』盖明等级而尊天子也。今为一婢子辱宰相,陛下之堂无乃易凌乎,陛无乃太卑而近地乎,非特太卑而近地也,其势反在地中!何者?诸人决婢死得勿论,而宰相反受困辱,此臣所以愤闷而太息也。臣无贾谊之才,而持贾谊之论,为不知量也。直以方今事势,正与贾谊之论同,故不得隐默。乞以臣章宣示中书、枢密大臣,降付御史台,并臣前状,依臣所奏,一处施行。」

  镇又言:「臣两奏乞与御史辨陈执中事,仍乞牓朝堂。及今十余日,未见行下。臣窃以赏罚当否在于辨是非,是非不辨,则赏罚随而废矣。陛下向谕臣,枢密院本欲留陈执中,畏御史之言,遂不敢留。枢密院以御史之言是而畏之邪,将以为非而畏之也?以为是而畏之则可,以为非而畏之,殆非陛下所以任之之意也。今陛下不以是非自专,而以责中书、枢密大臣,中书、枢密大臣又不敢主是非,主是非者御史尔,而御史是非谬戾如此,御史中丞、知杂御史又左右之。夫所谓谬戾者,弃法律而牵于浮议也,任私情而不顾公道也,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二三】。陛下何不敕大臣以法律处之,以古所行之事折衷之,则是非辨而赏罚当矣。汉宣帝时,魏相为丞相,其侍婢有过自死。于是,赵广汉为京兆尹,疑丞相夫人妒杀之,即上书告丞相罪。魏相亦上书自陈妻实不杀婢,相自以过谴笞出至外第死。而司直萧望之亦劾奏广汉摧辱大臣,伤化不道。广汉并坐贼杀不辜等数罪,腰斩于市;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亦愿有代广汉死者,皆不听。宣帝明主也,广汉能臣也,吏民守阙数万人,非特御史中丞、知杂御史一二人为助也。然而卒斩广汉者,以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不得不然也。臣言此者,非欲陛下斩御史如广汉比也,直欲陛下知古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如此其决也。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二四】宣示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如以臣章非是,则乞免臣所职,终身不齿;以御史所奏为非,亦乞依公施行。」范镇累奏不得其时,今附见赵抃劾章后。

  乙巳,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丙午,徙知并州、武康军节度使韩琦知相州,琦以疾自请也。先是,潘美帅河东,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欧阳修尝奏乞耕之,诏范仲淹相视,请如修奏。寻为明镐沮挠,不克行。及琦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旧迹犹存,今不耕,适留以资敌,后且皆为敌人有矣。」订镐议非是,遂奏代州、宁化军宜如岢岚军例,距北界十里为禁地,余则募弓箭手居之。会琦去,即诏弼议,弼请如琦奏。凡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开耕禁地,实录于此年四月丙申始载琦奏,今移入此。琦订镐议非是,及弼请如琦奏,并据兵志第二志,云庆历中,河东都运使欧阳修上言,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军被边地几二三万顷,请募人垦种,充弓箭手。诏宣抚使范仲淹议,仲淹以为便。遂以岢岚军北草城川禁地募人距敌界十里外占耕,得二千余户,岁输租数万斛,自备弓马,□手背为弓箭手。时并州明镐沮议,事乃中止。至和二年,韩琦奏订镐议非是,曰:「昔潘美患契丹数入寇,遂驱傍边耕民内徙,苟免一时失备之咎。其后契丹讲和,因循不复许人复业,遂名禁地,岁久为敌人侵耕,渐失疆界。今代州、宁化军有禁地万顷,请如草城川募弓箭手,可得四千余户。」下并州富弼议,弼请如琦奏,诏具为条【二五】,视山坡川原地均给,人二顷,其租秋一输【二六】,川地亩五升,坡原地亩三升,毋折变科徭。仍指挥即择山险为社【二七】,以便居止,备征防,毋得擅役。先是,麟、府、丰州以闲田募置,人给屋,贷口粮二石,而德顺军静边寨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二八】。夏人利其地,数来争【二九】,朝廷为筑堡戍守。此兵志所书也。耕岢岚事,与食货志第一及庆历四年所书稍异,今附见,更俟考详。

  初,翰林学士吕溱上疏,论宰相陈执中外虽强项,内实奸邪,朝廷故事多不谙练,除改官序,常至差错,平居不接士人,惟阴阳卜祝之流,延入卧内,干预政事。又历数其过恶十余事,上还其疏,溱进曰:「若止用口陈,是阴中大臣也,请付执中令自辨。」于是溱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徐州。辞日,特赐燕资善堂,遣使谕曰:「此会特为卿设,可尽醉也。」仍诏自今由经筵出者亦如例。诏乃三月丙寅,今并书。  宰臣刘沆言:「面奉德音,『凡传宣内降,其当行者自依法律赏罚外,余令二府与所属官司执奏。』盖欲杜请托侥幸之路也。」因陈三弊曰:「近臣保荐辟请,动踰数十,皆浮薄权豪之人,交相荐举,有司以之贸易,遂使省府、台阁华资要职,路分、监司边防寄任【三○】,授非公选【三一】,多出私门。又职掌吏人迁补有常,而或减选出官,超资换职,堂除家便,先次差遣之类,乃是近臣保荐官吏之弊一也。审官、吏部铨、三班当入川、广则求近地,入近地则求在京,并堂除升陟省府、馆职、检讨之类,乃是近臣陈□亲属之弊二也。其睳钱谷管库之劳,捕贼雪活之赏,有司虽存常格,已经裁定,尚复有侥幸之请。以法则轻,以例则厚,执政者不能守法,多以例与之。如此之类,乃是睳劳干进之弊三也。愿诏中书、枢密,凡三事毋得用例,余听如旧。」事既施行,而觽颇不悦,未几复故。实录既于二月丙午书刘沆面奉德音云云,又于三月丙子书沆所言三弊。按三弊即面奉德音所禁者,不应重出,今删削附此。复故,在五月辛酉。  庚戌,西南蕃龙以烈、龙异静入贡。诏以进奉首领等九十三人为大将军至郎将。

  辛亥,诏入内内侍省,应内臣曾犯罪停降复得睳名职者,不许通计旧劳,以觊恩赏。  乙卯,流内铨引对前雍丘县主簿陈琪改京官,上谓判铨贾黯曰:「琪虽无他过,而历三任皆因缘陈乞,不由有司奏拟。琪乃庞籍女貋,今保荐多至二十四人,得非专欲谄附大臣故尔耶!且与幕职官、知县。」琪,盐铁副使洎之子也。举者二十四人,据刘攽作黯行状。上有此言,盖黯发之也。

  知谏院范镇等言:「恩州自皇佑五年秋至去年冬,知州凡换七人,河北诸州,大率如此,欲望兵马练习,固不可得。伏见雄州马怀德、恩州刘涣、冀州王德恭,皆有材勇智虑,可责以办治,乞令久任。」从之。校勘记

  注  释

  【一】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以温成故特行此礼「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殊病寖剧「寖」原作「寝」,据宋史卷三一一本传改。

  【四】车陈法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编年纲目卷一五、玉海卷一四六、宋史卷一二仁宗本纪均作「车战法」。

  【五】遇敌同上宋会要、玉海作「御敌」。  【六】以刺戟于后「刺」,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列」。  【七】凡车十乘「十」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玉海卷一四六至和车战法补。

  【八】两轮二字原脱,据同上玉海补。  【九】五车为队「队」原作「阵」,据同上宋会要、玉海改。

  【一○】以今法准之「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驻队「队」原作「车」,据同上书改。

  【一二】寨龏同上书均作「阵龏」。

  【一三】可不重其罚耶「耶」字原脱,据宋本补。宋史全文卷九上作「也」。  【一四】刘抃原作「刘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偏僻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颇僻」。

  【一六】有行行及我之语「行行」原作「行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帷薄丑秽「薄」原作「簿」,据同上诸本改。  【一八】谟猷出纳「猷」原作「献」,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状奏原作「上奏」,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人」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一】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二二】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上一「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三】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己胜」,宋蜀文辑存卷七所录作「角胜」。

  【二四】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诏具为条「具」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九○兵志补。

  【二六】其租秋一输「秋」、「一」二字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秋输」。

  【二七】为社同上宋史作「为屋」。

  【二八】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外」原作「下」,据同上宋史、通考改。

  【二九】数来争「来」原作「求」,据同上书改。  【三○】寄任原作「实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改。

  【三一】授非公选「授」原作「役」,据同上书改。

卷一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三月辛酉,诏知广州刘湜捕击蛮寇,缓急有不及奏覆者,听便宜从事。湜练土兵,葺兵器,作铁锁断江路。有盗据山,敕贷罪招之,不出。湜知并山民居资之食,即徙民,绝饷路,盗困蹙乞降【一】,广人安之。

  乙丑,迩英阁讲周礼□□,上谓讲官卢士宗曰:「妖祥之兴,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德以承天意乎!」

  丁卯,诏修起居注自今每御迩英阁【二】,立于讲读官之次。初,贾黯请左右史入阁记事,上赐坐于御榻西南。至是,修起居注石扬休言,恐上时有宣谕咨访,而坐远不悉闻,因令立侍焉。  辛未,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内侍右班副都知邓保吉为入内副都知。书此,为范镇有言。

  乙亥,诏雄州探事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并以为本州岛岛指使。

  鄜延经略司言西界阿克阿等二百余人内附,诏约还之。

  丙子,宫苑使、营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任守忠,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并为宣政使。左骐骥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领忠州团练使。宫苑使、利州观察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皇城使、果州防御使、内侍押班武继隆,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内侍押班邓保信,并为内侍副都知。文思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北作坊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洛苑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于德源为北作坊使。  知谏院范镇言:「伏睹近降指挥,自今传宣除依法律赏罚外,余并仰中书、枢密院及所属官司执奏。今一日之中,内臣无名改转者凡六七人,俱是过恩,不合法律,中书、枢密院大臣并不执奏。臣窃谓陛下近降指挥可为万世法,曾未一月,而大臣辄废不行。大臣在陛下左右,号称执政,而废法如此,欲行法四方,安可得哉!夫天子言出而为令,大臣废令,在法不赦。伏乞明正中书、枢密院大臣之罪,以示天下,知陛下之法不可轻废。」内臣改转凡九人,此云六七人,应是任守忠、邓保吉、史志聪、王从善、邓宣言、于德源六人迁官,余止迁职。武继隆迁官又在二月丁酉,故云六七人也。韩绛传云:押班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陈其罪。出继隆为郓州钤辖。按继隆二月丁酉,以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领果州防御使,今又迁内侍副都知,不知何时出为郓州钤辖,当考。

  诏封孔子后为衍圣公。初,太常博士案宋史祖无择本传,作入直集贤院,阙里文献考同,此云太常博士,疑误。祖无择言:「文宣王四十七代孙孔宗愿袭封文宣公。按前史,孔子之后袭封者,在汉、魏曰褒成、褒宗、案阙里文献考无褒宗之名,惟载东汉永元四年封褒亭侯,魏黄初二年封宗圣侯,原本疑有脱字。尊圣【三】,在晋、宋曰奉圣,后魏【四】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及隋,并封以邹国。唐初曰褒圣,开元中【五】,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为文宣公。然祖谥不可加后嗣,乞诏有司更定美号。」乃下两制定更封宗愿,而令世袭焉。  丁丑,以旱除畿内民逋刍二十七万及去年秋逋税。

  己卯,迩英阁讲周礼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质信为本。」帝曰:「曹操不事质信而多诈忌,何以事上帝乎?」洙曰:「天地之德,非至诚之道,至质之器,何以动之?」张揆读后汉书应劭议刑,揆曰:「当汉献帝乱世,有司犹能守法,今天下奏狱,或违法出罪,负冤不伸。水旱之灾,未必不由此也。」帝曰:「祖宗以来,多用中典,奏谳者往往贷之,岂欲刑罚之滥乎!」

  翰林学士、髃牧使杨伟等,言判官、殿中丞王安石文行颇高,乞除职名。中书检会安石累召试不赴,诏特授集贤校理,安石又固辞不拜。此据会要。

  辛巳,知谏院范镇言:

  臣伏见去冬多南风【六】,今春多西北风,乍寒乍暑,欲雨不雨,又有黑气蔽日,此皆人事之所感动也。黑气,阴也,小人也。日,阳也,君象也。黑气蔽日者,阴侵阳、小人惑君也。欲雨不雨者,政事不决也。陈执中为相,不病而家居者百日矣,陛下以御史之言决一婢死而欲退宰相为是,即乞速退执中,以解天意;以御史之言为非,乞敕执中起视事,无使天意久不决也。寒暑者,赏罚也。乍寒乍暑者,不当赏而赏,当罚而不罚也。邓保吉有过,于法不当为内侍都知;邓宣言不历边任,于法不当为内侍押班,为内侍押班未几而又改官;石全彬不当为观察使,未几而又为内侍副都知。其余攀援迁改,皆不应法律赏罚,是不当赏而赏也。陛下有旨,不应法律赏罚,听中书、枢密大臣执奏,而中书、枢密大臣不执奏,是当罚而不罚也。

  冬而多南风,春而多西北风,皆逆气也。风主号令、主思虑。陛下思虑,若有为小人所惑,而号令数变易也。天变之发,或发于未然之前,或发于已然之后,皆所以觉悟人君也。修人事以应天变,则灾异可为福祥也。陛下如欲应黑气蔽日之变,则莫若远小人,近君子,黜小人之言而用君子之言。陛下如欲应乍寒乍暑之变,则莫若追还邓保吉等过恩,而明正中书、枢密大臣之罪也。陛下如欲应欲雨不雨之变,莫若速定陈执中进退之势,以决中外之惑。陛下如欲应冬多南风、春多西北风之变,莫若精其思虑,而不数变号令也。凡此,皆古圣贤通天人之术,着于经史,使后世为人君者视之以奉天,为人臣者法之以事君者也,非臣之所臆说也。陛下无以臣非才,废臣所陈先圣贤之言,则臣之幸也,天下之幸也【七】!社稷之福也。

  惟妖星之变,及今一年,诚消息之所先至也。今春诸路无麦苗,禾种不入,而山东尤甚。山东盗所起处。万一盗起,陛下将何以待之?妖星之变,殆恐为此。此臣所以居言责之地而不得默默也。此疏实录亦具载之。

  癸未,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知开封府蔡襄为枢密直学士、知泉州,以母老自请也。襄工笔札,上尤爱之,御制李用和碑文,诏使襄书。后又敕襄书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碑,襄曰:「此待诏职也。」卒辞之。

  诏:「诸路久不雨,民颇艰食,宜令转运、提点刑狱当职官司,出常平及军粮借贷之。其积欠科率折变之物及兴修工役,一切蠲罢,务以□民。」

  诏三司,韶州岑水场铜大发,其令转运司益募工铸钱。

  丙戌,迩英阁王洙讲周礼典瑞含玉,上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岂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审刑院张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涧水冲注城郭,当坐不实之罪。上曰:「州郡【八】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灾,或抑而不闻。今守臣自陈垫坏官私庐舍,意亦在民,当恕罪也。」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朝廷欲俟秋兴大役,塞商胡,开横陇,回大河于故道。夫动大觽,必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可无悔。比年以来,兴役动觽,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说。举事之始,既已仓皇,髃议一摇,寻复悔罢。不敢远引他事,且如河决商胡,是时执政之臣不审计虑,遽谋修塞,凡科配梢茭一千八百万,骚动六路一百余州军。官吏催驱,急若星火,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兴役,寻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脱【九】,为害若斯。

  今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觽,开一千余里之长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知其有大不可者五:盖自去秋至春,半天下苦旱【一○】,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赈□之,犹恐民起为盗,况于两路聚大觽、兴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已来,稍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无几,疮痍未敛,物力未充。又京东自去冬无雨雪,麦不生苗,将踰春暮,粟未布种,农心焦劳,所向无望。若别路差夫,又远者难为赴役,一出诸近,则两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往年议塞滑州决河,时公私之力未若今日之贫虚,然犹储积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始能兴役。今国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是一大役也;凿横陇,开久废之故道,又一大役也;自横陇至海千余里,扫岸久已废,顿须兴葺,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大役尚须数年,今猝兴三大役于灾旱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未必可开。鲧障洪水,九年无功。禹得洪范五行之书,知水润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而就下,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功,不能障塞,但能因势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正流,使人力斡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陇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又数岁,故道已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  臣伏思国家累岁灾谴甚多,其于京东变异尤大。地贵安静,动而有声,巨嵎山摧,海水摇荡,如此不止者仅十年。天地警戒,宜不虚发【一一】。臣谓变异所起之方,尤当过意防惧。今乃欲于凶旱之年,聚三十万之大觽于变异最大之方,臣恐灾祸自兹而发也。况京东赤地千里,饥馑之民,正苦天灾。又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毁屋,无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宜速止罢,用安人心。

  夏四月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奎知寿州。奎前使契丹,会契丹主加称号,邀使者入贺,奎不为往,因别设次令就观。比还,道与契丹使遇,其国本以金冠为上服,纱冠次之,而使人辄欲以纱冠邀汉使盛服,奎不许,杀其礼见之。既而契丹言,每北使至南朝,遇盛礼皆入贺。奎坐是出。郭逵副奎,亦坐是责汾州都监,事见逵传。实录不书,盖略之也,今亦削去。  甲午,遣官祈雨。

  潭州上浏阳县所得古钟一,送太常寺。

  丙申,上封者言,有荫子孙犯杖以上私罪情理重者,令州县批所犯于用荫官诰之后,若三犯奏听裁,从之。

  丁酉,京东西路安抚司言,两路兵甲、盗贼,专督在本司,而别司又带提举,事权不一,请皆罢之。诏南京留守司仍旧外,余从之。  己亥,契丹国母遣归德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萧知微,永州留后王泽;契丹主遣保安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防,殿中监王懿等,来贺干元节,并献契丹主绘像。李侩十朝纲要:己亥,契丹主遣使以其画像来献,求易御容以代相见,笃兄弟之情。  庚子,赐夏国大藏经。

  宰相陈执中,初,为御史所劾,即家居待罪,不敢出。庚戌,复入中书视事。此据赵抃奏矒。

  辛亥,罢诸路里正衙前。先是,知并州韩琦言:「州县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自兵兴以来,残剥尤甚,至有孀母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规图百端,苟脱沟壑之患,殊可痛伤。国朝置里正,主催税及预县差役之事【一二】,号为脂膏,遂令役满更入重难衙前。承平以来,科禁渐密,凡差户役,皆令佐亲阅簿书,里正代纳逃户税租及应无名科率,亦有未曾催纳,已勾集上州主管纲运。又每乡被差簄密【一三】,与物力高下不均。假有一县甲乙二乡,甲乡有第一等十五户,每户物力及三千贯,乙乡有第一等五户,每户物力及五百贯,即甲乡十五年一役,乙乡五年一役。富者休息有余,贫者败亡相继,岂朝廷为民父母之意乎?请自今罢差里正衙前,只差乡户衙前,令转运司将逐州军见勾到里正衙前人数立为定额,令本县令佐将五等簿于一县诸乡中第一等,选一户物力最高者为之,如更差人亦仿此。若甲县户少而役繁,即权许于乙县户多而役稀处差,簿书未尽实而愿抉取他户者亦听。其税赋只令户长催输,以三年一替【一四】。」于是下京畿、河北、河东、陕西、京西转运司相度利害,而皆谓如琦所议便【一五】。又知制诰韩绛言,臣尝安抚江南东西路,见两路衙前应役不均,请行乡户五则之法。又知制诰蔡襄言,臣尝为福建路转运使【一六】,见一县之中所差里正衙前,各于逐县有三四年【一七】或五七年轮差一次者,有一百贯至十贯皆入十分重难者,请止以产钱多少定其所入重难之等。乃命韩绛、蔡襄与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夺,遣都官员外郎□几复往江东,殿中丞蔡禀往江西,与本路长吏、转运使相度。因请行五则法,凡差诸州军乡户衙前,以产钱与物力从多至少置簿,排定户数,分为五则。其重难差遣亦分等第准此,若第一等重难十处,合用十人,即排定第一等一百户;若有第二等五处,即排定第二等五十户,以备十次之役,其里正更不差人。所置簿封在通判厅,每遇差人,即长吏以下同按视之。转运使、提点刑狱巡历至州,即取簿点检,仍察其违失者施行。遂更着淮南、两浙【一八】、荆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颁行之。其法虽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里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甲寅,并代钤辖苏安静上八阵图,降敕奖谕。  录郑戬孙伋为试将作监主簿,以献其祖所著文集也。

  乙卯,诏三司出米,京城诸门裁其价以济流民。

  知谏院范镇言:「伏见今岁无麦苗,朝廷放税免役,及以常平仓、军食拯贷存□之,恩不为不至矣。然而人民流离,父母妻子不能相保者,平居无事时,不少□其力役,轻其租赋,岁虽大熟,使民不得终岁之饱,及少歉,虽加重施,固已不及事矣。此无他,重敛之政在前也。今特一谷不熟尔,而流民如此,设使九谷皆不熟,朝廷将如之何?臣窃以水旱之作,由民之不足而怨;民之不足而怨,由有司之重敛;有司之重敛,由官□兵多与土木之费广而经制不立也。又闻许、汝、郑等处,蝗蝻复生,亦由贪政之所感也。天意以为贪政之取民,犹蝗蝻之食苗,故频年生蝗蝻以觉悟陛下也。春秋书「秋,初履亩;冬,蝝生。」说者以为缘履亩而生,此所谓贪政之感也。国家自陕西用兵、增兵以来,赋役烦重。及近年,不惜高爵重禄,假借匪人,转运使复于常赋外进羡钱以助南郊,其余无名敛率,不可胜计。此皆贪政也。贪政之发,发于掊克暴虐,此民所以怨也,所以干天地之和也,水旱之所以作也。臣前此言官□兵多民困者屡矣,未蒙报下。伏乞陛下敕大臣检臣前所上章,考今官数、兵数与赋入之数,立为经制。又,罢土木之费,使民得足食而少休息,则天地之和至矣。古之言太平者,止于使民之足食也。今诚能立经制,省官与兵,节土木之费,使民足食,陛下高拱深居而太平可坐致,顾陛下责任大臣何如尔!」  翼日,镇又言:「伏见周制,冢宰制国用,唐宰相兼盐铁转运,或判户部,或判度支,然则宰相制国用,从古然也。今中书主民,枢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一九】,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财以救民困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而欲阴阳和,风雨时,家给人足,天下安治,不可得也。欲乞使中书、枢密院通知兵民财利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为国用,则天下民力庶几少□,以副陛下忧劳之心。此非使中书、枢密大臣躬亲繁务如三司使之比,直欲令知一岁之计以制国用尔。真宗时,内外兵九十一万二千【二○】,宗室、吏员受禄者,九千七百八十五。宝元以后,募兵益广,宗室蕃衍,吏员岁增。至是,兵百二十五万九千,宗室、吏员受禄者万五千四百四十三,禄廪俸赐从而增广。又景德中,祀南郊,内外赏赉缗钱、金帛总六百一万,及飨明堂,增至一千二百余万,故用度不得不缺。自天圣以来,帝每以经费为虑,命官裁节者数矣,臣下亦屡以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牵于习俗,卒无所建明,议者以为恨焉。此据食货志,附见。

  丙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自二月二十日以前,累上章疏,乞正宰相陈执中之罪,又条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伏蒙陛下省纳开悟,宣付政府施行。执中退处私第,不赴朝请,前后数月,虽两次大宴并干元圣节,亦免上寿赴会。外议以谓陛下礼貌大臣,虽执中罪恶彰着,不即降黜,是欲使全而退之。故臣不敢再三论列,惧成喋喋,烦黩宸听也。此月二十二日,执中遽然趋朝,再入中书,供职如旧,中外惊骇,未测圣情,臣虽至愚,不能无惑。臣固不知陛下以臣向来之言为是耶,为非耶,复不知陛下以执中之罪为有耶,为无耶!陛下若以臣言为是,而以执中为有罪,即乞陛下早正朝廷之法,而罢免相位,以从天下之公议。陛下若以臣言为非,而以执中为无罪,亦乞陛下正朝廷之法,而窜臣远方,宣布中外以诫后来。臣孤危朴忠,不识忌讳,伏望陛下将臣前来累上章疏再赐观览,则臣之言是非,执中之罪有与无,岂逃圣断也。」

  是月,殿中侍御史赵抃又言:「王拱辰报聘契丹,行及鹷淀,未致君命。契丹置宴饯,宋选、王士全、拱辰等遂窄衣与会,自以随行京酒换所设酒,痛饮深夜,席上联句,语同俳优。选及士全因醉,与敌使争,及契丹主自弹琴以劝拱辰酒,拱辰既不能辞,又求私书为己救解。失礼违命,损体生事,乞加黜降。」宋选寻坐罪,责通判宿州,朝廷独不问拱辰。  抃又言:「拱辰比□奎罪恶为大,两府恶奎,即逐之,乃阴庇拱辰,不顾邦典。顷年韩综坐私劝契丹主酒,落职知许州。去年契丹遣泛使,欲援综例上寿,赖接伴杨察以朝廷曾黜综以告之,敌使乃止。拱辰既辄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今若不责拱辰,异时敌使妄欲援拱辰例,则朝廷将何辞拒之?」诏拱辰罚金二十斤,放。此据赵抃奏□追书。宋选责宿倅,选传有之,实录及略去。

  五月戊午朔,汝南郡王允让子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师为康州刺史,北海郡王允弼子右监门卫将军宗乔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皆以父领大宗正久,因干元节推恩特迁之,后毋得为例。会要云:今知大宗正司每岁有与子减磨勘恩例,乃缘其例也。允让、允弼初领宗正,在景佑三年七月。

  己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流以下释之。

  庚申,雨,赐喜雨宴于中书。

  辛酉,诏中书公事,自今并用祖宗故事施行。初,宰相刘沆建言中书不用例,而议者皆以为非便,左司谏贾黯奏罢之。二月丙午,沆初建言。

  癸亥,右屯卫大将军叔韶领贺州刺史,上书求试繁剧,特迁之。叔韶赐第,皇佑元年六月已见。

  先是,久不雨,帝问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何以致雨,公绰曰:「狱久系则旱。」帝亲虑狱,已而大雨。时公绰受命知河阳既数月,乙丑,诏留侍经筵。

  知谏院范镇言:

  比奉使河北还,伏见河北连岁招兵未已,皆是坊市无赖及陇亩力田之人,冒为军营子弟。诚是军营子弟,则今日诏下,明日自当投牒,岂有及今一年尚未尽至,其为坊市无赖、陇亩力田之人明矣。况今田甚旷,民甚稀,赋役甚重,国用甚不足,所以然者,正由兵多也。

  先朝用兵时,兵才四十余万,今不用兵,而兵已倍之。臣不知大臣以何见而为此议也,必以为备契丹也?今塘水东西三百余里,多于先朝也。岁予金缯五十万,礼聘又十余万,亦多于先朝也。以多于先朝之塘水,多于先朝之金缯,以备契丹而与之和也,宜省兵以息民,而反多兵以困民者,臣所以深惑也。

  契丹自知顾塘水之限,贪金缯之利,而不敢动者,五十年于今矣。方契丹贪利而不敢动之时,其民宜富实,而反日以困,国用宜饶足,而反日以蹙。此无他,兵多而民稀,田旷而赋役重也。使契丹而有一日之警,将何以继之哉。大臣终不知念此,而但以多兵为有备,此臣所以深惑也。

  今契丹五十年不敢南入为寇者,贪金缯之利厚也。就使弃利为寇,则大河以北,妇人女子皆是乘城之人,其坊市无赖、陇亩力田者,又将焉往?况契丹贪利而不敢动,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二一】?夫取兵于民则民稀,民稀则田旷,田旷则赋役重,赋役重则民心离。寓兵于民则民稠,民稠则田辟,田辟则赋役轻,赋役轻则民心固。与其离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未至,而民力先已困,国用先已匮,孰若固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虽至而民力有余,国用有备?其利害若视白黑,若数一二,而大臣以为难者,臣所以深惑也。

  昔汉武以兵困天下者,用兵以征匈奴至漠北,得所欲也。今陛下以兵困天下者,不用兵以至是也,非以快所欲也,何苦而为是乎?五口之家,尚知量入以为出,况天下大计,其可以不校出入,其可以无经制乎?臣伏见今之世,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陛下必加罪有司,其在选人必加停殿,后虽用之,不得迁改,此所以见陛下□民之心至矣。今大臣举天下之民而困之,岂特失入徒流死罪之比【二二】,而陛下略不加问,是舍所大而急所细也,臣愚岂得默焉。陛下诚罢招兵【二三】,敕大臣使具太祖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太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真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陛下天圣中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约今赋入之数、兵数、官数,酌取中道,立为经制。以赋入之数十分为率,以七分给郊庙、宫省诸费,三分留备水旱及缓急非常。为之十年,仅可以言治。

  古者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自京师至天下州郡,大率无二年之蓄,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二四】,不幸有连二年之水旱,将何以养此兵乎?此兵不足以养,则其忧不在契丹也。此臣之所谓言责也,陛下所宜留念,大臣所宜尽心悉力之时也。伏乞下臣章于中书、枢密大臣,并臣前奏看详,若不以臣非才而信用其言,先罢招兵,然后量今天下赋入之数以为国用,使上下□裕,非独臣之幸也,乃天下之幸也。

  辛未,左屯卫大将军从湜为右神武军大将军,妻父王贻永为请而迁之。从湜,已见景佑元年。

  诏河东转运司,今春陨霜杀桑,其被灾州军夏税绢听以中价输钱。

  乙亥,右神武军大将军、睦州团练使宗谔自陈生太宗宫中,及上所藏真宗御容,特迁左龙武军大将军。宗谔,已见皇佑五年六月。

  戊寅,诏曰:「朕祗绍骏谟,厉精庶政,眷兹文武之列,所谓邦家之基,惟古今治忽之常,系上下义利之分。吁惟近岁,洊至烦言,以为参顾问者间怵于私,尸言责者或失于当。騳官无匪懈之恪,专觊谬恩,荐士乖责实之诚,时容私谢。至于命令之下,以及诏除之行,论议所移,纲条益紊。朕惟舜德之盛,股肱有赓载之和;周道之衰,朝廷多谗怨之愬。咨尔周行之士,适逢至治之期,与其涉险以徼荣,曷若饬躬而驯致!爰伸戒告【二五】,以厉俊明【二六】。苟迷修省之方,浸长浇浮之俗,必从吏议,以正邦彝。」时上封者言:「古之取士以德行,故淳明朴茂之人用,后世取士以词章,故浮薄纤巧之人进。望条列弊事【二七】,申戒百官。」故降是诏。

  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吏部员外郎、知河阳,从所请也。绛寻自言,伏睹诏书申戒在位,臣不敢辄承谬恩,乞罢所迁官,从之。  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言:「臣等近以宰臣陈执中家杖杀女使事,有诏置狱勘,不尽情理,亏朝廷之法,各曾具状弹奏,乞正执中之罪。至今道路腾沸,未蒙施行。窃闻多有大臣及近侍臣僚曲为党扇,上惑宸听。伏缘党扇之人,尽是交结朋附,树恩坏法。伏望陛下特从圣断,早赐指挥,正执中之罪,以塞中外公议。」据孙抃奏□,此系第四章。

  又言:「执中诬罔朝端,轻废诏狱,缘嬖昵之私爱【二八】,屈公平之大议,内则灭家法,外则隳国纲。又其作为,全是虚诡。当居官之日,则务扬声,言乞引退。及待罪之时,则多设事意【二九】,密图召还。罔上欺心,忠实何在!陛下姑全大体,不念远谋,尚传天音,留任宰府【三○】。人人相目【三一】,愤愤不平。况执中少不读书,壮不稽古,及其寖老,遂暗而荒,事之十端,颠倒七八,物议以为必不可更当大任。臣等屡曾论列,总是人言所隔,致兹圣意未回。纪纲一差,纷不可整。且朝廷之法是陛下之法,陛下之法即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乃一天下、平元元之大本,臣等可戮,此法不可屈。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章。」不报。

  于是抃与知杂事郭申锡、侍御史毋湜、范师道、殿中侍御史赵抃同乞上殿,合门以违近制,不许。

  壬午,诏孙抃等轮日入对。

  知谏院范镇言:「御史台全台请对,陛下何不延问,听其所陈,别白是非,可行则行,不可行亦当明谕不可之故,使知自省。今拒其请,非所以开言路也。」

  御史中丞孙抃、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入对,言:「臣等昨以宰臣陈执中杖杀女使事,外议皆谓嬖人阿张打杀,致开封府检验推穷。其执中既自奏乞差官勘劾【三二】,朝廷遂起诏狱,洎至勾追干证奴隶之人,却又拒抗不遣。寻又入札子乞不枝蔓,其制院从而希旨,卤莽结绝,枢密院亦是无所建明,所以制狱之兴,由执中而兴,制狱之废,亦由执中而废。家声丑秽,物议喧腾,不恤中外之言,复坏朝廷之法,欺公罔上,愧心厚颜,岂宜更居台司,使辅国政!其措置无状,职事不修,臣等前后累曾弹奏,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三三】,正执中虐杀幼弱、违拒制狱、欺公罔上之罪,使朝廷之法不坏,则宗庙社稷之幸。」据孙抃奏□,此系中丞知杂上殿第六章。  抃又言:「前日诏狱,言事官屡有弹奏,未闻陛下特降指挥,臣僚中亦有解救者,伏虑陛下因而疑惑。臣愚窃以弹奏之言,为朝廷、为法、为纪纲;解救之语,为宰相、为身、为利禄。二途事意,黑白可验。昔唐宪宗时,五坊使杨朝汶【三四】擅拘平人以蠲财物,御史中丞萧俛及谏官上疏论列,裴度、崔髃因延英对,极言之。宪宗曰:『且欲与卿等商量东军,此小事我自处置。』度奏曰:『用兵,小事也。五坊追捕平人,大事也。兵事不治,止忧山东,五坊使暴横,恐乱辇谷。』宪宗悟,遂置于法。况今相臣轻侮朝柄,诏狱废置,议皆自我,顾其所为,何止暴横!陛下纵全君臣之分,免其责罚,亦当罢去,以惩不法之罪。奈何优游迁延,固执不下?臣恐而今而后,宰相得欺朝廷,大臣得罔君上,居近列者得报私恩而毁公议,为狱官者得舍实状而结虚案,纷纷谗冤,望风而起,陛下何以止之?方今憸言得行,正道差塞,事若寖弛,人将不安。愿陛下圣治之闲,一讲祖宗遗范,公赏公罚,再清朝路,俾共成大业,永永无穷。臣不胜恳悃之至。」据孙抃奏□,系第八章,不得其时,故附此。

  甲申,右武卫大将军、永州团练使宗懿上所撰诗赋,右屯卫大将军克修自言幼时尝侍上禁中,特迁宗懿领和州防御使,克修领贵州刺史。宗懿,允让长子;克修,德恭孙也。

  罢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知州兼路分钤辖、都监,其正任团练使以上只为本州岛岛部署,诸司使以上为本州岛岛钤辖,余管勾本州岛岛驻泊兵马公事。其员多处,将来有阙,更不除。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京师近有雕布宋贤文集【三五】,其间或议论时政得失,恐传之四夷不便,乞焚毁,从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近降诏书,有『尸言责者或失其当』之语。臣以谓自朝廷至举天下,自辅相至百执事,孰为忠义,孰为奸邪,孰为贤正,孰为欺诈,陛下念尧、舜知人之难,欲别白真伪而进退之,莫若取中外之公议。欲闻中外之公议,莫若信风宪之直言。故德音丁宁,遽然下诏。今御史台,陛下耳目之司,当是职者既能言之,又不失其当,则陛下固宜听之不疑,断之不惑。听断之必行焉,虽朝廷至举天下,虽辅相至百执事,某忠义,某奸邪,某贤正,某欺诈,无所逃遁,莫不悉知之矣。知忠义贤正既进任之,知奸邪欺诈既退黜之。夫如是,则天子尊而天下安矣。伏惟圣宋基业仅百年,祖宗继承,使纪纲不破坏者,有礼法而已。扶树礼法而不使破坏者,有宰相而已。今宰相陈执中居庙堂之上,自去年春正以来,处置大事,违越典故,先意希旨,动成乖谬。身为大臣,既破朝廷之礼。而私门之内,信纵嬖人,杀虐无罪,陈乞置狱,复自废之,情涉诬罔。托疾归第,不赴大宴,不赴圣节上寿,一旦昂然复入中书,殊无廉耻,不恤人言。身为大臣,而又坏朝廷之法。宰相既破礼,又坏法,御史不言之,不可也;御史之言既无不当,陛下不断之,不可也。臣昨二月中,曾疏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臣自省臣之言,无不当也。陛下前日之诏,谓言之失当者,固已敕戒之矣,若言之无不当者,愿陛下听之于不疑,断之于不惑。其朋附执中之人,救解荧惑之偏说,不足信也。臣愚伏望早赐宸断,正执中之罪,复朝廷之礼法,振中外之纪纲,念祖宗继承之艰难,广社稷百年之基业,天子得以尊,天下得以安,亦以示诏书之出不徒然也。」校勘记

  注  释

  【一】盗困蹙乞降「盗」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刘湜传补。

  【二】御迩英阁「御」原作「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在汉魏曰褒成褒宗尊圣按宋史卷三三一祖无择传惟云「前代所封曰宗圣」;卷一一九礼志则云「在汉、魏曰褒成、褒尊、宗圣」;皇朝类苑卷三二、玉海卷一三五引祖无择此文都作「在汉、魏曰褒成、宗圣」,疑「成」下「褒」字及「尊」字衍。

  【四】后魏「后」原作「侯」,据宋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五】开元中「中」原作「初」,按旧唐书卷九谓开元二十七年追赠孔宣父为文宣王,不得言初,今据同上编年纲目及宋史改正。

  【六】臣伏见去冬多南风「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七】天下之幸也此句上宋本有「非特臣之幸也」一句。

  【八】州郡原作「诸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六仁宗圣政改。

  【九】举事轻脱「脱」原作「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修河第一状改。

  【一○】半天下苦旱「半」下原衍「年」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一】宜不虚发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必不虚发」。

  【一二】县差役之事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作「县中差役之事」。  【一三】又每乡被差簄密「又」原作「及」,据同上韩魏公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一四】三年一替各本同。同上韩魏公集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作「二年一替」。  【一五】皆谓如琦所议便「谓」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转运使「使」原作「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三四年「四」原作「十」,据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八】淮南两浙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淮南」下有「江南」,前文谓韩绛陈江南两路衙前应役不均,又有□几复、蔡礏往江东、江西相度之语,疑有「江南」二字是。

  【一九】益兵不已「不已」原作「无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千原作「三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改。

  【二一】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预」原作「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徒流死罪之比「流」原作「罪」,按上文谓「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则此处不得只言徒罪死罪甚明,今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三】诚罢招兵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蜀文辑存「招兵」上都有「今」字,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今」作「令」。

  【二四】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耳」原作「矣」,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五】爰伸戒告「戒」、「告」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饬在位诏乙正。

  【二六】以厉俊明各本同。同上宋大诏令集、续通鉴卷五五「俊明」均作「浚明」,疑是。

  【二七】望条列弊事「列」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缘嬖昵之私爱「缘」原作「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九】多设事意「设」原作「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留任宰府「任」原作「住」,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一】人人相目各本同。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人人侧目」。  【三二】自奏乞差官勘劾「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伏」原作「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论陈执中改。  【三四】杨朝汶「汶」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七○裴度传改。

  【三五】雕布宋贤文集「布」,阁本作「市」。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