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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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月壬戌尽是月戊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一月壬戌,开封府推官王诏与知真州孙贲两易其任。(孙贲,即文彦博私记所云与韩忠彦交结言路者,易任不知何故,当考。据苏辙论冬温无冰,诏实坐失入徒罪,故罢府推。)

  四方馆使、随州防御使张利一为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十月十三日可考。)先是,九月间,三省、密院共议以张利一、张守约为军帅,进拟既允,因有宣谕曰:「闻王文郁有边功,好作军职。」吕大防曰:「实如圣旨。若将来更要人,即到文郁,缘今历任久次皆未及二人也。」并谕及「姚兕亦闻忠实可用。」退批圣旨。而许将揣上意,即不书字,密具论列谓:「利一者,诚一之弟,刑人之家,不可亲任,请用文郁。」于是三省、密院奏,知为签书不圆,未可施行。后二日,帘前请许将札子,谕曰:「方疑此差除,却得许将文字,不若别商量。」遂罢。既而外皆喧传,籍籍不一。刘挚谓此事失于无所执持,义当再进,大防须分明辨理,云此系聚厅商量,觽人元无异论,不委将有密启如此。如近日傅尧俞已签书过文字,施行之后,却不肯认,亦依随改之。挚恐朝廷日轻,纲纪寖废,欲以此语大防,而不敢深言之,不能无嫌也。利一事今日再进,欲依向日所拟,上犹疑之。遂以利一为正任,知藩郡,皆大防徇人无所执持故也。  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入内副都知、勾当皇城司张茂则再任。

  给事中范祖禹言:「太祖时,以聂崇义所撰三礼图画于国子监讲堂。伏见太常博士陈祥道专于礼乐,所进礼书一百五十卷,比之聂崇义图尤为精密,乞送学士院及两制或经筵看详如何施行,请付太常寺与聂崇义图参用。」诏送两制看详以闻。  御史中丞苏辙言:(苏辙札子称二日,今附本日。)「臣窃谓执政大臣所以代天理物,范仪百辟,陛下选于髃臣,特举一二人而用之,其任可谓重矣。臣窃见近日管军阙人,诸执政共议,欲度越资级,用张守约、张利一,此二人者,才品俱下,其实不允公议。陛下一见知其不可,而右丞许将即于帘前自破本议,诸人退而进拟,虽涉专恣,而将阴入札子,意怀倾夺,外议沸腾,以为大臣相倾,顷所未有。昔公孙宏与汲黯同议奏事,及至上前,即背其说,令狐峘阴受杨炎请求,而公奏其事,或为清议所鄙,或为朝廷明主所黜。臣知其渐不可长,即行论奏。曾未几日,后闻枢密副使韩忠彦欲取中书旧断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者,枢密院取旨。诸执政俱无异论,各已签书被旨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觽所欺,求付有司推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谨按祖宗故事,文武官断狱一出中书。取归密院,盖本院官吏欲分夺中书重权,实为侵官。然已经签书,徐知不便,以见欺自解。若其他军国机务有无得失,皆以此为辞,岂不篅国?臣窃见陛下以至仁至公临御天下,虽海隅苍生,罔不知化。而执政大臣务为倾夺纷争,无复礼义,何以朝夕相规?其余诸人目睹其非,皆以事相牵制,不能纠正。若非陛下特辨此两事曲直,使知所惮畏,此风浸淫,朝廷何赖焉!臣官在执法,知而不言,臣亦有罪。惟陛下特赐裁断。」(孙升三章附二十七日。)  癸亥,草土曹谕等乞以先臣佾遗表恩泽二名,并授与孙女夫黄持一官理选。诏依前降指挥。初,谕等累以佾遗奏奏陈乞持官,不行,后又乞以二名并授。太皇太后终以异姓挠法,不许。(四年七月二十九日。)

  甲子,环庆路经略司言:「宁、庆州戍守保甲,乞免今年冬教。」枢密院言:「陕西缘边事勾抽戍守保甲,颇见劳费。」诏:「提举永兴军、秦凤等路保甲司指挥应缘边事差出本县界保甲,特与免今年冬教。内一都保差出入及一半已上者,其余虽不出差,缘系畸零不成队伍,亦与免教。仍各具免教州县都保人数申枢密院。」

  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将自辨札子云:「臣初与觽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将札子,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将上。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将止是迎合反复,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大防又言:「臣等簄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然亦不至作奸。觽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此乃刘挚日记增入。)  乙丑,门下后省言:「重禄人因职事取受财物,及系公人于重禄人因本处事取受人财物、故放债收息及欺诈,不满一百文徒一年,一百文加一等,一贯文流二千里,一贯加一等。共受并赃论,徒罪皆配邻州,流罪五百里,十贯配广南。家人有犯,减正身罪二等坐之【一】,正身知情依本法。其引领过度者,减受赃人罪二等,徒罪皆不刺面,配邻州本城者依别条,罪轻者杖八十。若许而未得,减本罪一等,徒罪邻州编管,十贯配千里。即便借及买卖有剩利并赊欠,各依取受法;还讫事发,减五等,罪止杖一百。并许人告【二】,即不枉法,应配广南者配千里,应配千里者配邻州,应配五百里及邻州者并依地里编管,应编管者免。告重禄法虽不枉法应减编配,并准格给赏,能自首,给赏亦如之。并候事状明白日报所属,限三日先借官钱代支,后以取与引领过度人家财充,不足者除放。告重禄法赏钱,徒罪五十贯,流罪一百贯,配广南二百贯。」从之。(新书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辙札子称五日,今附本日。)「臣近面奏枢密副使韩忠彦改易祖宗旧法,取官员犯公案事干边军政者,枢密院取旨。诸执政各已签书,被旨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觽所欺,求付有司究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臣窃谓大臣倾夺忿争,无复礼义,非朝廷之福,乞明辨曲直,使知所畏。寻蒙陛下以臣言付三省,而尧俞、忠彦皆晏然不以为畏,臣窃惑焉。谨按旧法,官吏犯罪,断在中书,刑政大柄,非密院所得专。祖宗分职治事,各有分限。惟元丰七年十月十四日圣旨,应缘保甲事元系枢密院降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刑部申院。今年七月七日圣旨,应枢密院降指挥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亦令刑部申院取旨【三】。据此二条,令枢密院得专断官吏,已系侵紊官制,然犹止言元系本院所行及指保甲一事。今忠彦缘此遂变旧法,志求侵官,既已不直,而尧俞同签书,自知失职,谓觽见欺,求赐推治。使觽人诚欺尧俞,则觽诚有罪,使觽诚非欺,而尧俞不自解,岂得无过?臣备位执法,既劾其事,陛下试下臣章,若皆无过,则臣为妄言,安敢逃责?若果有罪,二人岂可默然而已哉?方今二圣听政帏幄之中,谦恭退托,委政于下。当此之时,大臣侧躬畏法,避远权势,犹恐不及,今乃以贵故,轻易臣言。臣忝御史长官,朝廷风宪所在,轻易臣,实有轻易朝廷之意,臣恐纲纪自此废坏。伏乞再下臣章,使各以实对,臣非敢自重,所以重朝廷也。」(十二月末辙又论断罪条。)

  丁卯,辙又言:「臣闻人才不同,明闇异宜,刚柔异禀,人君总览多士,无所不收,随其所长,皆可施用。惟有倾险小人,见利忘义,不媿反复,公行背诞,一有此心,无施而可。寘之列位,犹且败髃,久在近辅,岂不害政?故在周易有之,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而孔子赞之,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圣人遗戒,百世不刊。臣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除管军臣僚,与同僚初无异议,及至上前,窥伺圣意,卖觽自售,退而阴入札子,情涉颇僻,乞降圣旨明辨曲直,使知所畏惮。将自知过恶彰露,上章待罪。臣博采公议,皆言将阴狡好利,出于天性,自居要近,此态不衰,久留在朝,所害必觽。况今二圣听政帏幄,万机决于大臣,若事干军国要务,安危所系,而将每于共议,辄先符同,临事观变,徐施诡辨,以要大利,则腹心之地,自生机藊,其谁安意肆志,为国谋事?觽人危惧,皆不自安。伏乞因其所请,早赐施行,以厌公论。」

  戊辰,渠阳奏捷。(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其详具十一日丙午。)

  己巳,诏勿受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乞解机务章奏。(此据御集及政目,政目不载许将。)

  庚午,四方馆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通州团练使。(十月十三日可考。)

  壬申,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臣近奏论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三人事,内尧俞、忠彦以职事忿争,至相论列,失大臣之体,臣备位执法,理当诘问。今既杜门请罪,陛下矜而贷之,臣不敢更加弹奏。惟有许将,先与同列共议进拟管军臣僚,及至上前,窥见圣意,即背始议,以求希合。退为除目,若将不同,亦当明言于觽,俟别日再上取旨,今乃阴入札子,以倾觽人,用情险诐,意不由公。而与尧俞、忠彦得同押入视事,公议惊怪,以为罪既不伦,而例蒙恩贷,觽心不服。若使将每事先且雷同,及至帘前,伺候上意,徐乃异论,以为忠直,则今后谁敢安意肆志,为国谋事?况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帏幄,皇帝陛下恭默自养,当此之时,左右前后,宜得重厚正直之臣,托以心腹,宁使靖重椎鲁,有不及事之忧,不容阴邪险躁,有相倾夺之害。今将之为人,见得忘义,顷自擢居丞辖,常欲卖觽自售,包藏祸心,遇便辄发。今幸社稷之灵,因此一事,使臣早发其奸,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万一事有重于差除管军,利有大于陷害同列,将得伺隙窃发,以要大利,臣虽欲效愚忠,言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为社稷远虑,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臣蒙被圣眷,擢冠言路,若见奸而不击,则负陛下多矣,鈇钺之诛,所不敢避。」贴黄称:「许将前后奏对,外人本不知之,缘将自以为功,对其亲旧称述,有胡宗回、晁端彦二人为臣具道子细,盖将之轻脱如此。」又贴黄称:「唐令狐峘为礼部侍郎,宰相杨炎属峘为故相杜鸿渐子封求宏文生,峘谢使者曰:『得公手书,峘得以识。』炎不疑,书送之,峘即奏曰:『宰相迫臣以私,从之负陛下,不从则害臣。』帝以诘炎,炎具道所以然。帝怒曰:『此奸人,无可奈何。』欲杀之,炎苦救,贬衡州别驾。本朝至道二年,李继迁觽万人寇灵州,上召宰相吕端等,出手诏付之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令各述利害来上。时上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吕端奏曰:『张洎不过希陛下意,欲弃灵州耳。』及洎奏上,果引汉弃造阳、朱崖事劝上,上怒,以其奏还之,谓吕端曰:『张洎有奏,果如卿料,已还之矣。』古今明主,所以深恶臣下反复希合者,为其借公议行私意,所怀深崄,不可测知,不早除去,诚贻后患故也。」

  侍御史孙升言:「臣近同中丞苏辙面奏执政大臣专恣,不务协心,废国纪纲,其事寖多,不可滋长。内差除管军一事,中外传播日久,实伤国体。臣等职在风宪,官为耳目,上负国恩。方二圣高拱仰成之时,是辅相一德同心之日,而尚书右丞许将预议庙堂,明见可否,既知除命未允,固当执义不回,而乃阳则听从,阴有窥伺,迎合上意,变异前言,自谓独持至公,欲使过归同列,反复二心,何异市井?传闻对觽宣言,意在收恩掠美。臣窃以管军之臣,乃人主爪牙,所以自卫,虽推择之议,当参详于执政,然除授之恩,必使归之人主。今许将上乃迎合主意,中则倾覆同列,下欲收恩爪牙,大臣怀奸如此,朝廷何所赖焉!伏望二圣详察,早赐处分。」

  又言:「窃观自古奸臣,皆以贪利忘义,不信不忠,为国大患。盖贪利则必忘义,不信则必不忠,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不信于朋友,而能忠于君父者也。许将昔年成都买金,已彰贪利之名,今日庙堂卖友,足见忘义之实,既不信于同列,安能忠于陛下乎?方今二圣以至诚待人,天下之事,付之五六大臣,治乱安危之所系,苟容奸臣在其中,非社稷之福也。伏望圣慈辨之以早,去之不疑。」  又言:「为臣之义,善则称君,过则归己,故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则是归美于君,不为己有者,大臣之事也。庙堂之论,军国之机,漏露宣泄,患害随之,不可不谨。故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四】。』则是国论可否,谨密不出者,乃君子之几也。今尚书右丞许将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所与共天下之事,同心一德者,不过四五大臣而已。况差除管军,为国重事,必须累经三省、枢密院聚议,固非出于一日仓卒之间也。若一人议论不同,则无由进拟于上,且张利一姓名既已经进拟之后,许将方反复异论,不签除目,独入文字,乞不降出。假使许将之言一出于己,虽不免卖友面欺之恶名,然犹当称美于人主,使环卫爪牙之臣,知归恩之地。又况圣语先有宣谕,许将方从而反复,则元不出于许将本心,而出于陛下圣意明矣。今许将乃自以为功,对觽宣言,漏泄国论,收恩掠美,以为己有。内则环卫爪牙,外则搢绅士大夫,莫不宣传其说,乃至胡宗回、晁端彦辈达其言于御史中丞。则是张利一差除本末,良由许将漏露自夸,所以中外人人详知也。臣谨按许将身为大臣,面欺同列,漏泄国论,收恩掠美,既不能归美于君,失大臣之义【五】,又不能谨密不出,忘君子之几,怀奸反复,不信不忠,何以任二圣股肱心膂之托乎?伏望圣慈省察臣心,检会前奏,早赐施行,则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请六曹寺监编集体例,各分门类。令吏部删修右选条格,左选置选人名籍。」诏吏部详度以闻。(均集有全章,今但从旧录存其□。)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秀州嘉兴县民数千诣县诉水灾,知县王岐、主簿王瓬不为收接,因此百姓喧闹,致蹈杀四十七人。本州岛岛又减数申监司,仍庇护令佐,归罪百姓。」诏王岐、王瓬先次冲替,并秀州干系官,并令本路提点刑狱司取勘具案以闻。

  三省言:「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四年秋季入流一百三人,五年比四年多二十五人。今以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酌算,内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奇,并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合为二百八十二人。复以身亡、致仕、刺配、放归田里【六】、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分司及叙用、服阕、寻医等参部人比折外,其事故多二十一人。」  诏开封府司录检校库人户抵当满二年不抽,依条估卖,依四抵当所例。

  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政目同。元丰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又四月二十七日,又绍圣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崇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当并考。)  甲戌,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张商英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提点永兴军路刑狱孙亚夫为比部郎中,比部郎中钱曜为河北西路提点刑狱。

  泰宁军留后【七】、提举醴泉观李珣知邢州,从其请也。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诏珣与小处。(政目十八日李珣与小处,当考,盖缘范纯礼驳奏也。刘挚日记:十八日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今亦附此。)

  诏河北罢抚养、回易钱,河东、陕西抚养,每季申都省。(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增入,当考。河北又注三州,当并考。)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奏:「臣等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管军臣僚,前后议论反复,希合圣意,倾害同列,盖其为人见利忘义,难以久任执政,乞行降黜。寻奉圣旨,未以臣等所言为然。臣等窃以明君用人,顺己者未必喜,逆己者未必怒,要在察其诚心所从来而已。今许将与同列商量进拟,皆无异言,及至帘前,因圣意宣谕,实时附会,意欲以此自窃守正之名,而陷同列于不忠,欺罔圣明,固结恩宠而已。伏惟二圣睿智清明,照见髃下情伪,动推至公,必不以顺己为悦。将之崄诐,中外共知,今所以迟迟而不决者,正由当时进拟之初,觽人议论可否之实,未达于上前尔。臣欲乞指挥宰臣以下,详具于是何月日商量进拟管军臣僚,当时何人以为可用,何人以为不可用,乃具可否之语,自后直至进呈之日,凡更几次商量,并具有无可否之人。若许将于前商量之时无异论,但于帘前探测圣意,徐为异同,则其反复倾崄,更无可疑,自当责降。若将从初实有异议,而宰臣以下不俟佥谐,直便进呈,则事属专恣,亦合有罪。如此推究,而将与宰臣以下率皆无过,则臣等职在耳目而诬罔大臣,瞽惑圣听,国有常宪,所不敢逃。伏乞出臣前后章疏,尽付三省施行,但令将及宰臣以下及臣等一处明受责罚,则中外释然,而公议允矣。况二圣临御以来,本以公平无私深服天下,今岂以许将之故,坐失觽望?臣等区区,志在为国振纪纲,辨邪正,惟陛下裁察。」贴黄称:「许将不签书者,乃是帘前进拟后来不签。除自别入札子,即不见未进拟以前将曾有无异论。」

  乙亥,尚书省言:「勘会通判旧许举选人改官,自熙宁元年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八】,并令权罢。昨来却许通判奏举,致今来复有待次改官人数稍多。」诏:「通判每岁合举改官人数,权改作奏举职官,仍自元佑六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具状申尚书省。」

  丙子,□门求觐,未及对,暴得疾卒。(按台谏章疏,方垂帘而对者,帅臣不与焉。恐此乃志颉墓者妄言,传因之,当削去。)  措置湖北边事司奏言,贯渠阳道路梗塞日久,差管当公事官余卞与统制诸军胡田有劳,乞赐推恩。诏胡田特迁六宅使,余卞特改宣德郎,余人分为二等【九】,内功效尤异,别列优等,保明以闻。专切措置边事官并本路转运使及应在军前官员、使臣、归明班行等,各等第赐银合茶药,诸军并召募效用人赐钱有差。

  诏监临主守以官私物自货而会恩者,元犯罪至死,配本州岛岛;不至死【一○】,计赃五十匹者,邻州编管。

  正议大夫致仕李徽之卒。

  己卯,御史中丞苏辙言:「臣窃见中书右丞许将,赋性奸回,重利轻义。昔在先朝,所至不闻善状。及知成都,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还朝未几,擢任执政,中外惊怪,不测所以。是时谏官范祖禹、□安诗皆论将忝冒不可用之实,不幸祖禹、安诗继罢言职,故令将叨窃重位,遂至今日。臣自备位执法,常欲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无从发。今因其商量差除管军,先与同列共议,略无异言,及至上前,探测圣意,违背前说。上以希合圣意,下以挤排觽人,人之无良,一至如此。正是市井小人贩卖之道,而寘之庙堂之上,久而不去,使惯得此便,自谓得计,见利辄发,则其所贼害,渐不可知,故臣至此力言其恶而不知止也。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札子,言傅尧俞、韩忠彦及将三人,将自知罪恶有状,即先待罪。然端坐东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略加存问,恩礼至薄,前后五日,方略迁居。及尧俞等仓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将亦略无媿耻,随觽视事,都人指笑,以为口实,其贪利无耻至于如此。今陛下但以曾经任使,虽有过恶,终欲蔽之,曾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许将乎!伏乞检会臣前后所上章,付外施行。」

  丁亥,刑部言:「犯外界青白及颗盐,一两杖八十,一斤加一等;过徒一年,十斤加一等;一百斤皆配五百里本城,一百二十斤绞。再犯杖,邻州编管;再犯徒,一犯流,皆配本城。结集徒党,持杖兴贩,依兴贩物法,一百二十斤皆绞。即非兴贩者,二分以一分定罪,罪止流三千里;罪至流配本城,二百四十斤配五百里本城。亲入外界博买者,不以首从及兴贩非兴贩,一斤徒三年,三斤加一等,四斤配千里,七斤配二千里,并本城,十斤配广南,二十斤绞。以上并许人捕,罪至死者奏裁。」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监察御史徐君平同奏:「臣等近奏论尚书右丞许将因进拟管军臣僚,议论反复,意在倾夺,前后章疏除已蒙降付三省施行外,皆留中不出。凡臣辙所上四章,臣升所上三章,臣象求所上三章,臣君平所上一章,凡将平生贪猥之迹与今日背诞之情,略尽于此矣。而天听未回,中外倾望,疑陛下有欲保全之意。臣等窃惟二圣听政不出帏幄,今日事体与祖宗不同,祖宗亲决万几,废置在己,虽使左右或有奸佞,亦未能妨害大政,然或不幸有之,按验有实,即皆逐去。以今日太后仰成大臣,皇帝恭己渊默,将之险诐,情状已露,而犹迟迟不决,此臣等所以愤闷而不能已也。今御史与谏官相继上章,若非公议所向,势不能尔。言已出口,义无中辍,若非许将罢去,或言者得罪,必不徒止也。惟陛下稍纡圣心,略赐鉴察,检会前后奏请,付外施行。」

  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诣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觽已签圆,刘挚留状白觽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挚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大防曰:「甚好,待别议行遣。」(此据刘挚日记增入,陈安民当考是何官资,又不知别议后竟如何,当并考。六年四月六日,安民以军器监丞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此时或在军器监为丞。)

  注  释  【一】减正身罪二等坐之「减」原作「赃」,据阁本改。

  【二】并许人告「许」原作「邻」,据阁本改。

  【三】亦令刑部申院取旨「取」原作「请」,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六论边防军政断案宜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札子改。

  【四】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慎」原作「谨」,乃避宋孝宗赵驇讳改,今据易系辞上回改。

  【五】失大臣之义「义」原作「美」,据阁本改。  【六】刺配放归田里「刺」下原衍「改」字,「放」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三删补。

  【七】泰宁军留后「后」字原脱,据本书卷四一九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申条补。

  【八】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言」原作「年」,据阁本改。

  【九】余人分为二等「二」,阁本作「三」。

  【一○】不至死「至」原作「致」,据阁本改。

卷四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己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一月己丑,刑部言:「商贾许由海道往外蕃兴贩,并具入船物货名数、所诣去处,申所在州,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一】,(按苏轼集引元佑编敕作:「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二】,委保物货内不夹带兵器。」)若违禁以堪充造军器物,并不越过所禁地分。州为验实,牒送愿发舶州置簿钞上,仍给公据听行,回日许于合发舶州住舶,公据纳市舶司。即不请公据而擅乘船自海道入界河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三】,徒二年,五百里编管,往北界者【四】,加二等,配一千里。并许人告捕,给船物半价充赏,(原本作「充实」,今据苏轼奏议改正。)其余在船人虽非船物主,并杖八十。即不请公据而未行者,徒一年,邻州编管,赏减擅行之半。保人并减犯人三等。」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是月,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疏太皇太后曰:

  臣伏奉诏旨,皇帝纳后六礼,令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两省、给舍与礼部、太常寺官同共详议。臣伏思此国家大事,万世之始,福祚所系,风化所先,自古圣王重之。今陛下所宜先知者四,不可不谨。臣谨稽之上古,参之后世,为陛下悉数而详言之:一曰族姓,二曰女德,三曰隆礼,四曰博议。  所谓族姓者,臣闻古之帝王,所以为婚姻者,必大国诸侯,先圣之后,勋贤之裔,不然则甥舅之国也。不以微贱上敌至尊,故其福祚盛大,子孙蕃昌。昔者黄帝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为黄帝正妃,其子孙皆有天下,五帝、三王,皆黄帝之后。高辛娶陈锋氏之女,是生帝尧。虞舜娶帝尧之二女,厘降于妫汭,遂有天下。大禹娶于涂山,是生夏启,天下归之,子孙享国四百七十。成汤娶于有莘氏,子孙有天下六百余年。周之先祖后稷,生于姜嫄,世有贤妃,太王娶太姜,是生王季,王季娶太任,是生文王,文王娶太姒,其礼尤盛,大雅之歌曰:「文王初载,天作之合。」言文王之有识,天已生贤女为之配也。又曰:「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自古婚礼,未有如文王之盛也。太姜,炎帝之后也;太任,太昊之后也;太姒,大禹之后也。太姒生十子,武王、周公,皆圣人也,其余皆为显诸侯。周之子孙,篃于天下,太姒之德也。诗人美文王之德,本于太任,其诗曰:「思齐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文王之化,自家及国,以正天下也。周南关雎,后妃之德,人伦之始,风化天下,皆美太姒也【五】。武王亦娶于姜,是生成王。周有天下三十余世,八百余年,其基本盖由此也。故族姓不可不贵。

  所谓女德者,臣闻礼本夫妇,诗始后妃,治乱由之,兴亡系焉。三代之兴也,皆有贤妃;其亡也,皆有嬖女。夏之兴也,以涂山;其亡也,以妹喜。商之兴也,以有娀;其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其亡也,以褒姒。此皆圣贤所记,诗、书所载,垂之后世,以为永鉴者也。秦、汉已后,婚姻多不正,无足法。惟后汉显宗明德马后、唐太宗文德长孙后、宪宗懿安郭后【六】,皆有后德,出于勋贤之家,其余败乱,足以为戒。恭惟本朝太祖皇帝以来,家道正而人伦明,历世皆有圣后内德之助,自三代以后,未有如本朝之家法也。皇帝圣德明茂,睿质纯粹,天监在下,必生圣女以佑帝家,惟陛下远观上古,近监后世,上思天地宗庙之奉,下为万世子孙之计,选卜窈窕,以母仪万国,表正六宫,非有德孰可当之?然闺门之德,不可着见,必是世族,观其祖考,察其家风,参以庶事,亦可知也。昔汉之初,大臣议欲立高帝子齐王,皆曰:「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乃立代王,是为文帝,汉之贤主,亦由其母家仁善也。故女德不可不先。

  所谓隆礼者,臣闻天子之与后,犹天之与地,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礼曰【七】:「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八】,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又曰:「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孔子对鲁哀公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九】,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正之本欤!」哀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又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婚,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盖深非之也。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欤?」礼又曰:「玄冕齐戒,鬼神阴阳也,将以为社稷主,为先祖后,其可以不致敬乎?」又曰:「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今臣与觽官讨论讲议,皆约先王之礼,参酌其宜,不为过隆,愿陛下勿以为疑。进言者必曰:「天子至尊,无敌于天下,不当行夫妇之礼,而荀卿有言:『天子无妻,吉人无匹。』」如此,则是周公之典、孔子之言皆不可信,而荀卿之言可信也。臣谨按礼冠、昏惟有士礼,而无天子、诸侯之礼,故三代以来,惟以士礼推而上之,为天子、诸侯之礼,盖以成人之与有夫妇,自天子至于士则一也。臣窃闻亲王、宗室之间,娶妻殊无齐体之礼、敬而亲之之义,天下岂有独尊而无配偶者哉!至于鄙夷礼义,或杂戎裔之俗,或习委巷之风,下自士族,上流宫禁,有涉于此者,愿陛下一切屏绝之,以正基本,以先天下。故礼不可不隆。

  所谓博议者,臣闻古者天子聘后,上公逆之,诸侯主之,故春秋书「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且夫国有大事,大臣不容不预闻也,昔慈圣光献之立也,吕夷简定其议,故其诏曰「览上宰之敷言」,其册曰「宗工鼎臣,诵言于朝」。先是,茶商陈氏女亦预选择,王曾、宋绶皆以为言,大臣继有言者,遂罢陈氏。仁宗所以为圣者,能从觽也。进言者必曰:「此陛下家事,非外人所预。」自古误人主者,多由此言。天子以四海为家,中外之事,孰非陛下家事?无不可预之事,亦无不可预之人。且陛下用一执政,进一近臣,必欲协天下人望,况立皇后以母天下乎!臣恐陛下一日降诏云立某人为皇后,则大臣虽有所见,亦难乎议论矣。今陛下之所选择,莫若出其姓氏,宣问大臣,若圣志既定,而觽议佥同,则卜筮协从,鬼神其依,天人之意,无不同矣。故议不可不博。臣幸备劝讲,其职在以帝王之事裨益圣德,故敢献其所闻。臣之愚诚,惟中宫正位之后,四海之内,室家相庆,则宗社之福也。(据范祖禹家传附此疏于十一月末,据集注在十一月十九日。)

  先是,浙西钤辖苏轼言:

  臣闻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此古今不刊之语也。至于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减上供,粜卖常平,官无大失,而人人受赐,今岁之事是也。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一○】,至于耗散省仓,亏损课利,官为一困,而已饥之民终于死亡,熙宁之事是也。熙宁之灾伤,本缘天旱米贵,而沈起、张靓之流,不先事奏闻,但务立赏闭粜,富民皆争藏谷,小民无所得食。流殍既作,然后朝廷知之,始敕运江西及截本路上供米一百二十万石济之,巡门俵米,拦街散粥,终不能救。饥馑既成,继以疾疫,本路死者五十余万人,城郭萧条,田野邱墟,两税课利,皆失其旧。勘会熙宁八年本路放税米一百三十万石,酒课亏减六十七万余贯,略计所失,共计三百二十余万贯石,其余耗散不可悉数,至今转运司贫乏不能举手。此无他,不先事处置之过也。去年浙西数郡先水后旱,灾伤不减熙宁,然二圣仁智聪明,于去年十一月中,首发德音,截拨本路上供斛斗二十万石赈济,又于十二月中,□减转运司元佑四年上供额斛三分之一,为米五十余万斛,尽用其钱买银绢上供,了无一毫亏损县官,而命下之日,所在欢呼。官既行籴,(案「行籴」二字未详。考苏轼集作「住籴」,亦与上下文意相戾,疑当作「行粜」为是。)米价自落。又自正月开仓粜常平米,仍免数路税务(案「数路税务」原本作「常平税务」,误,今据本集改正。)所收五谷力胜钱,且赐度牒三百道以助赈济,本路帖然,遂无一人饿殍者,此无他,先事处置之力也。由此观之,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其祸福相绝如此。恭惟二圣天地父母之心,见民疾苦,匍匐救之,本不计较费用多少。而臣愚无识,但知权利害之轻重,计得丧之大小,以为譬如民庶之家,置庄田,招佃客,本望租课,非行仁义,然犹至水旱之岁,必须放免欠负借贷种粮者,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一一】,后日之失,必倍于今故也,而况有天下子万姓而不计其后乎?臣自去岁以来,区区献言,屡渎天听者,实恐陛下客散而田荒也。

  去岁杭州米价每斗至八九十,今年正月已来,日渐减落。至五六月间,浙西数郡大雨不止,太湖泛溢,所在害稼,六月初间,米价复长,七月初,斗及百钱足陌。见今新米已出,而常平官米不敢住粜,灾伤之势,恐甚于去岁。何者?去岁之灾,如人初病,今岁之灾,如病再发,病状虽同,气力衰耗,恐难支持。又缘春夏之交,雨水调匀,浙人喜于丰岁,家家典卖,举债出息,以事田作,车水筑圩,高下殆遍,计本已重,指日待熟,而霪雨风涛,一举害之,民之穷苦,实倍去岁。近者将官刘季孙往苏州按教,臣密令季孙沿路体访,季孙还为臣言,此数州不独霪雨为害,又多大风,猝起潮浪,堤堰圩□,率皆破损,湖州水入城中,民家皆尺余,此去岁所无有也。而转运判官张籂自常、润还,所言略同,云亲见□江平望八尺,闻有举家田苗没在深水底,父子聚哭,以船□捞摝,云半米犹堪炒吃,青穟且以喂牛。正使自今雨止,已非丰岁,而况止不止又未可知,则来岁之忧,非复今年之比矣。何以言之?去年杭州管常平米二十三万石,今来已粜过十五万石,余八万石,而粜卖未已。又缘去年灾伤放税,及和籴不行,省仓阙数,所有上件常平米八万石,只了兑拨充军粮,更无见在,惟有粜常平米钱近八万贯,而钱非救饥之物,若来年米益贵,钱益轻,虽积钱如山,终无所用。熙宁中,两浙市易出钱百万缗,民无贫富,皆得取用,而米不可得,故曳罗纨,带金玉,横尸道上者,不可胜计。今来浙东西大抵皆粜过常平米,见在数绝少,熙宁之忧,凛凛在人眼中矣。

  臣材力短浅,加之衰病,而一路生齿,忧责在臣,受恩既深,不敢别乞闲郡,日夜思虑,求来年救饥之术,别无长策,惟秋冬之间,不惜高价,多籴常平米,以备来年出粜。今来浙西数州米既不熟,而转运司又管上供年额斛斗一百五十余万石,若两司争籴,米必大贵,饥馑愈速。和籴不行,来年青黄不交之际,常平有钱无米,官吏拱手坐视人死,而山海之间,接连瓯闽,盗贼结集,或生意外之患,则虽诛殛臣等,何补于败。以此须至具实奏闻,伏望圣慈备录臣奏,行下户部及本路转运、提刑、两路钤辖司,疾早相度来年合与不合准备常平斛斗出粜救饥,如合准备,即具逐州合用数目。臣已约度杭州合用二十余万石,仍委逐司擘画,合如何措置,令米价不至大段翔踊,收籴得足。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缘今来已是入秋,去和籴日为无几,比及相度往复取旨,深虑不及于事,伏乞详察,速赐指挥。贴黄称:「臣闻之道路,闽中灾伤尤甚,盗贼颇觽。或云邵武军有强贼人数不少,恐是廖恩余党,转运司见令衢州官吏就近体访。虽未知虚实,然恐万一有之,不可不预虑也。」

  又称:「谨按唐史,宪宗谓宰臣曰:『卿等累言□越去年水旱,昨有御史自江、淮按察回,言不至为灾,此事信否?』李绛对曰:『臣见淮南、浙江东西道状,皆云水旱,且方隅受任,皆朝廷信重之臣,信非事实,岂敢上陈?此固非虚说也。御史官卑,选择非其人,奏报之间,或容希媚。况推诚之道,君人大本,苟一方不稔,当即日救济饥贫,何可疑之耶?』帝曰:『向者不思而有此问,朕言过矣。』绛等稽首再拜。帝曰:『今后诸道被水旱饥荒之处,速宜蠲贷之。』又按本朝会要,太宗尝语宰臣曰:『国家储蓄,最是急务,盖以备凶年救人命。昨者江南数州微有灾旱,朕闻之,急遣使往彼,分路赈贷,果闻不至流亡,兼无饥殍,亦无盗贼之患。苟无积粟,何以拯救饥民?』近者臣每观邸报,诸路监司多是于三四月间先奏雨水调匀,苗稼丰茂;及至灾伤【一二】,须待饿殍流亡,然后奏知,此有司之常态,古今之通患也。丰熟不须先知,人人争奏,灾伤正合预备,相顾不言。若非朝廷广加采察,则远方之民,何所告诉?」时七月戊寅也。(戊寅,十五日。)

  戊子,轼又言:「今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皆连昼夜大风雨,二十四日雨稍止,至夜复大雨。窃料苏、湖等州风涛所损,必加于前,若不早作擘画,广行收籴常平斛斗准备,则来岁必有流殍之忧。伏惟圣慈早赐愍救,检会前奏,速赐施行。臣别无才术,惟知屡奏,喧渎圣听,罪当万死。」

  八月丙申,诏从轼请,下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及两路钤辖司,限半月具相度准备救济事具以闻。

  丁巳,轼又言:「臣前奏所乞,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之意,盖欲逐司官吏依实相度,不敢灭裂,令户部节略行下。伏乞检会前奏,特赐明降指挥施行。」

  九月戊辰,轼又言:  本司勘会去年八九月间,杭州在市米价每斗六十文足,至十一月长至九十五文足,其势方踊贵间,因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实时米价减落。及本州岛岛正月内便行出粜常平米,至七月终,共粜一十八万石,以此米价无由增长,人免流殍。今来在市米见今已是七十五文足,至今冬间转运司收籴上供额斛,及检放秋税,军粮恐有阙少,亦须和籴取足。又本州岛岛须籴常平米二十余万石,诸州亦各收买,似此争籴,必须踊贵,纵使大破官钱,收籴得足,亦恐来年阙食小民,必不办高价收买官米,至时若米贵人饥,本司必须奏乞减价出卖,窃料仁圣在上,必不忍坐视人饥,不许减价。约度浙西诸郡,今年必须和籴常平米五十余万石,准备来年出粜,若价高本重,至时每斗只减十文,亦须坐失五万余贯。而况饥馑已成,流殍不已,则朝廷所以救之者,其费岂止五万余贯而已哉!欲乞圣慈特许□减转运司今年上供额斛一半,仍依去年例,令折价钱,置场收买金银绸绢上供,则朝廷无所耗失,而浙中米价稍平,常平收籴得足,来年不至大段减价,耗折常平钱本,一路之人,得免流殍,为惠不小。勘会去年本司亦乞□减上供额斛一半,准敕只许□减三分之一,今来灾伤及检放税租次第,皆甚于去年,又缘连年灾伤,民力愈耗,合倍加存□,所以须奏乞□减一半【一三】。伏望圣慈怜愍一方,特依所乞,尽数□减。

  又勘会熙宁八年两浙饥馑,朝旨截拨江西及本路上供斛斗一百二十五万石,赐本路赈济,只缘本路奏乞后时,不及于事,卒死五十万人。去岁十一月二十九日,圣旨令发运司拨上供斛斗二十二万石,赐本路减价出粜,所费只及熙宁六分之一,然及时济用,仓廪有备,米不腾踊,人免流殍。本司今来勘会苏、湖、常、秀等州频年灾伤,人户披诉,已倍去岁,检放苗米,亦必加倍。不惟人户阙食,亦恐军粮不足。欲乞检会去年体例,更赐加数,特与截拨本路或发运司上供斛斗三十万石,令本路减价出粜,或用补军粮之阙。伏望圣慈愍念一路军民,特与尽数应副。

  前件事已关牒本路转运、提刑司,照会相度施行去讫。深虑转运司官吏职在供馈,所有□减额斛,难于自言,伏望圣明以一方生灵为心,非为苟□官吏之责,特赐过虑,及早施行。又况所乞数目虽广,而所耗损钱数不多,若待饥馑已成,然后垂救,则所费十倍,无及于事。伏乞决自圣意,指挥三省,更不下有司往复勘当施行。(九月戊辰七日,轼条具二事,其一乞□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一半,其二乞截拨上供米三十万石准备。)戊寅,轼又言:

  本司再相度来年准备大计,全在广籴常平斛斗,于正月以后便行出粜,平准市价,以免流殍之灾,此外更无长策。今来选差官吏,开仓和籴,优估米价,戒约专斗不得乞觅,非不严切,然经今一月,并无一人赴仓入中。体问得盖是苏、湖、常、秀大段灾伤,兼自八月半间至今阴雨不止,灾伤之余,所收无几,又少遇晴干,已熟者不得刈,已刈者不得舂,有谷无米,日就腐坏。见今访闻苏州【一四】在市米价,已是九十五文足,添长之势,炎炎未已。本司欲便令杭州添价收籴,不惟助长米价,为小民目下之患,又官本既贵,来年难为出粜;若不添钱,又恐终是收籴不行,来年春夏间阙米出粜,有流殍之忧。窃料至时难以讳言灾伤,官吏亦须□具事实闻奏,仁圣在上,理无不救,必须多方于邻路擘画斛斗赈济,若不预为之防,则恐邻路无备,临时擘画不行,须至先事奏乞。勘会去岁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却令将折斛钱置银绢上供。又今年本司亦奏乞减额斛一半,如蒙施行,即转运司折斛钱万数不少。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一五】,所多常平司官钱万数不少,但有钱无米,坐视饥馑,为忧不细。欲乞圣慈过为防虑,特敕发运司相度擘画钱本,于江、淮近便丰熟州军差官置场,和籴白米五十万石,严赐指挥,须官数足,仍般至真、扬州桩管;若来春本路阙常平米出粜,即令发运司拨发,于逐州下卸,仍以本路常平钱充还;若至时本路常平米有备,不须般运上件米出粜,即就拨充本路转运司上供额斛,却以□减折斛钱充还。如此即于朝省钱物,无所耗损,而本路生灵亿万性命,稍免沟壑之忧。贴黄称:「今年灾伤,实倍去年,但官吏上下皆不乐检放,讳言灾伤。只如近日秀州嘉兴县因不受诉灾伤词状,致踏死四十余人。大率所在官吏皆同此意,但此一处以踏死人多,独彰露耳。若朝廷只据逐处申奏及检放秋税分数,即无由尽见灾伤之实。又臣窃见转运、提刑司所奏灾伤,皆无迫切恳至之语,朝论必以臣为过当。然臣实见连年灾伤,父老皆言事势不减熙宁,民间有钱,尚因无米,饥死数十万人,况今民间绝无见钱,若又无米,则流殍之灾,未易度量。伏望陛下深为防虑,若来年人户元不阙食。不须如此擘画,则臣不合过当张皇之罪,所不敢辞。纵被诛谴,终贤于有灾无备,坐视人死而不能救也。」

  十月壬子,轼又言:

  臣近奉朝旨,相度准备来年赈济阙食人户,寻具画一事件闻奏,内多籴常平以备来年出粜平准市价一事,最为要切。见今浙西诸郡米价虽贵,然不过七十文足,窃度来年青黄不交之际,米价必无一百以下。至时若依元价出粜,犹可以平压翔踊之患,终胜于官无斛斗。坐视流殍。而提刑司专务靳惜两三钱,遍行文字,减勒官估。臣已指麾杭州不得减价,依旧作七十收籴,见今亦不过籴得三万余石。其余诸郡,不敢有违。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一六】,见今不过籴得二三万石。而湖州一处灾伤为甚,提刑司以指挥本司住籴,却令苏州拨常平米五万石与湖州,又令秀州拨十万石与杭州。若湖州得五万石,犹恐未足于用,而苏、秀拨十五万石,深虑逐州不免妨阙。若所籴不多,即是两头阙事,而般运水脚兵稍有偷盗耗失之费,亦与所减两三钱不争。若使来年官米数少【一七】,不能平压市价,致有流殍,更烦朝廷截拨斛斗,散与饥民,则为十倍之费。乃是所减毫毛,而所损邱山,大为非策。访闻诸郡富民,皆知来年必是米贵,各欲广行收籴,以规厚利。若官估稍优,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一八】,此等无由乘时射利,吞并贫弱,故造作言语,以摇官吏,皆言多破官钱,深为可惜,若便为减价住籴,正堕其计。况今来已是十月下旬,不过更一二十日,即无收籴,纵令添价,亦不及事,恐有误来年出粜大事,所以须至别作擘画,仰诉朝廷。缘臣先于九月十七日,曾奏乞下发运司,于丰熟近便州军和籴五十万石,以备常平米不足,般取出粜,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一九】;若常平米足用,即充本路转运司上供米,仍以额斛钱拨还【二○】。兼勘会淮南大熟,扬州、高邮军米价甚平,若行此策,显无妨害。伏望圣慈检会前奏,速赐施行,与此一方连年被灾之民,广作准备。是月壬午,轼又言:「臣勘会今年本路风水之灾,倍于去年,本司累具合行救济事件闻奏,伏料仁圣在上,必已矜察。见今苏、湖、杭、秀等州,米价日长,杭州所籴粗米【二一】,以备出粜,每斗不下六十七至七十足钱,犹自收籴不行【二二】,恐须至更添钱招买,方稍足用。窃计开春米价必是翔涌,若依条不亏元价出粜,则官本已重,小民难于收籴,无以救济贫下,平准市价;若奏乞减价出粜,又恐耗失常平官本,亦非长策。贴黄称:『常平钱米,丰凶之际,平准物价,以救民命,系利害至重。本司已累奏乞指挥诸路专行粜籴,不得别将他用,如召募饥民兴土功水利之类,有出无入,即渐耗散。伏望朝廷留意。』杭州里外见管义仓米四万余石,准条灾伤之年并许俵散赈济。本司相度若待饥馑已成,方将上件义仓米尽行俵散,亦未能尽济饥民。惟是开春已后,纔见在市米价增长,即便将义仓,常平米贱价出粜,但市价不长,则一郡之民人人受赐。今来奏请欲乞将常平米,除三年以上依条合减价外,其余并每斗减五文,内系今年贵价收籴者,每斗减二十文出粜;仍将义仓米随色额估定贱价,一处出粜,所收钱并用填还常平所亏官本钱。如填还足外尚有剩数,亦许拨填本路别州常平所亏官本钱,仍下浙西诸郡,依此体例施行。所贵本路明年饥民,普得贱米吃用【二三】,全活亿万性命,其利至博。而其实止于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二四】,况自来有条,灾伤之岁许将义仓米俵散,但俵散之所及者狭,不如出粜之利所及者广。伏望圣慈特出宸断,早赐施行。」贴黄:「本司相度来年艰食之势,深可忧畏,若候饥馑已成,疾疫已作,仁圣在上,必须广作擘画钱米救济,其费必相倍蓰。若行本司所奏,开春便行出粜,则米价不长,亿万生聚,人人蒙赐。缘今年已是十一月末,乞速赐施行,所贵正月内便得开仓出粜。」

  久之,乃有诏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此据六年三月二十三日罢杭州后再乞发运司应付浙西米状,诏下当在六年春。初,轼奏浙西灾伤前后凡七章,今悉编入十一月末。轼坐此为贾易等弹劾,赖范祖禹封驳乃已,事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八月四日轼自辩札子。欲究此事本末,故详载之,或删取其要。)

  注  释

  【一】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召」原作「诏」,据注文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

  【二】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仍」原作「为」,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乞禁商旅过外国状改。

  【三】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往」原作「住」,「莱」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补。

  【四】往北界者「往」原作「住」,据上引宋会要改。

  【五】皆美太姒也案: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作「皆美太任、太姒也。」

  【六】懿安郭后「安」原作「文」,据同上书及新唐书卷七七后妃传改。

  【七】礼曰二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昏义补。

  【八】外内和顺「外内」二字原倒,据上引礼记乙正。

  【九】所以治爱人「治」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哀公问补。

  【一○】则用物博而所及微「物」字原脱,据上文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七奏浙西灾伤补

  【一一】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心诚」二字原倒,据活字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二】及至灾伤「及」原作「不」,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所以须奏乞□减一半「半」原作「年」,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相度准备赈济改。

  【一四】苏州同上书作「苏、秀州」。

  【一五】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粜」原作「籴」,据同上书改。

  【一六】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分」原作「方」,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若使来年官米数少「少」原作「多」,据同上书改。

  【一八】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发」原作「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仍以额斛钱拨还「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杭州所籴粗米「粗」原作「租」,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犹自收籴不行「自」原作「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普得贱米吃用「普」原作「并」,「贱」原作「钱」,据同上书改。

  【二四】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卷四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卯尽是月甲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辛卯朔,保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安康郡王宗隐卒。辍视朝三日,车驾临奠,成服苑中。赠太师,追封润王,谥僖惠。(濮安懿王第十五子。或可削去,更参前例。)

  彰德军节度使、知大名府冯京【一】知河阳。(六年正月十二日为中太一使。)

  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张璪知大名府。

  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许将为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御史中丞苏辙等屡言将过失,而将亦累表陈乞外任。上批:「可特除资政殿学士,转一官知定州,所命词作自请均劳逸之意。」(十四日上官均罢殿院。均言苏辙、孙升皆有章劾将,而实录但云将自乞出,其所录殆非实也。新录因旧,但削去「命词作均劳逸意」,今具存之。)

  先是,十一月丙子,(十六日。)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此据刘挚日记乃十一月十六日事,然挚先于十三日已语韩忠彦云云,疑日记传写或差错,今移十三日云云附此后。)刘挚谓韩忠彦曰:「闻均及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忠彦曰:「将自言亦若此,然止称均,不及君平。」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为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党与根株,其将奈何?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今观之,岂不可骇?」(此并挚十一月十三日所记,今移入此。)挚又曰:「君平江南人,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昨闻均语于人,颇愠。辙寻常多召君平及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今日之对,必有异论。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会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又言:「君平与辙无异意,虽与均同对,必不助其语。」又言:「辙及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云:『若非将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可资政殿,转官知定州。」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将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不如此也。」挚私谓:「将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但将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肯止。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将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此其大失也。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前日陈衍至大防府第,必以此询决之,然将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是日,范纯礼过都堂,谓挚曰:「继将者当用邓温伯。」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又谓将之去非是。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此并用挚日记所载修入,可见当时议论各有党,不可略也。)

  壬辰,龙图阁学士、知河阳曾布知青州。右千牛卫上将军、分司南京李宪为延福宫使、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睳官必以法,实录旧例自今着所因,今乃略不及之,不知何故,当考。政目全阙此月事。)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奏,十月内西贼累犯胜如、质孤堡,纵火穿城【二】。虽无所伤,缘夏国见商量分画地界,今乃不遵诏命,先起事端。乞朝廷定牒本下鄜延路经略司,移牒宥州诘问。」诏令本路经略司移鄜州问故,定牒本降下。

  知熙州范育言:

  臣勘会昨夏国纳□之初,曾具奏陈乞先议画疆,后给四寨。续准朝差官按视【三】,及依绥州体例分画。本路以新边疆界有难依绥州去处,乞兰州以黄河外二十里为界,其余城寨,于见今弓箭手已开崖巉口铺耕种地土外,以二十里为界。续准朝旨,于定西城以北二十里,相照拶边堡寨接连取直,合立界至;兼蒙降到甲、乙、丙、丁图子,及回答夏国诏书,许一抹取直,内定西城以东,合与秦州隆诺特堡一抹取直。本路已依准朝旨条画逐件利害及彩画地图,奏闻去讫。(定西城外直打量二十里为界,乃五年三月十八日诏书。)昨于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有西人首领允棱举特且来本路石硖子计会说话,寻差第五副将李中与西人说话,并不依应将近降朝旨,却执宥州牒要逐城壕外打量。已依准朝旨说谕,令计会鄜延路界首商量去讫。

  臣窃以夏人纳□之初,幸朝廷之从请,其欲休兵讲和之意,非不诚且至也。及与之分画,则顿兵境上,踰年未决。托言邀请无厌,使朝廷诏令与外夷往来为空文,其终必将至于争夺而后已。求好之诚,乃因疆理之议且复至于用兵,非善计也。凡疆埸之事,皆在边臣处画,今纷纷每至紊烦朝廷,由臣知识鄙浅,未能悉应事机。臣愚伏思,恐上不能副朝廷安边息兵,休养元元之意,次辜所以付畀重任,防患御戎之至计。夙夜讲求本路利害,及察西人情状,以图疆事可成之策,反复念虑至熟也,愿深计而极陈之。

  臣再察西人力争地界之意,非以尺寸之壤为彼利也,盖以熙河形势控其右胁,临制其国,尝欲削吾边而毁吾藩篱,使吾边常危,则彼有常安之计。今按本路地形,其质孤、胜如、努扎,实为控扼西人咽喉之地,我得之则足以制贼,彼得之则足以困我。故无质孤、胜如则兰州必危,无努扎则定西必危。兰州、定西危,则熙河常有动摇之忧,而贼势益强,可以肆为边患。故其力争者,盖以此也。昨宥州牒称,纳叶经且将克节【四】修筑堡子,有耕种处并屯驻人骑,乞权行毁废。由此观之,其窥伺三堡非一日计也。又以朝廷有二十里指挥,欲起自东关,至龛谷、定西以北各二十里为界,即三堡皆在西人熟地之内;及要自定西熨斗平第三寨接连取直,即蟾羊山、吥口□累州,聚卜结隆一带亦为西人所有矣。臣观夏人所恃以争者,盖自输□以来,朝廷每徇其情,既锡之岁赂,复与之四寨,乞以二十里为界则从之,请留生地十里亦从之。求无不得,谋无不遂,谓朝廷惮于用兵,必将勉从其欲,悉行割弃,足以肆其无厌之求,故旷日怀奸,力争而不已也。  臣伏睹近日累降指挥,朝廷持议皆坚,更无移易。臣谓西人亦必察见朝廷爱惜本路边面形势之意,退而悛惧矣。臣又探伺得西贼连年点集,人马羸弱,粮食乏绝,上下恣怨,焉能久抗中国而肆其争夺之心乎?为今日分画之计,莫若断之以理,使直在我为上策。臣乞朝廷将先降二十里及一抹取直指挥,在本路难行处随宜处分。臣契勘二十里指挥,行于延安、河东与本路智固、胜如则可,行于定西城则不可。弃努扎之形势与迁九巉二千有余之觽,其害不细,西人且欲持此。于通西、熨斗平等处分画,则废地迁民又多,而定西形势孤绝难守,害亦大矣。然努扎,吾边之故地;九巉,吾民之旧居。与之不足以为德,而于边防有大害;不与则于理为顺,而于边防有大利。此不可不随宜而处之也。臣又契勘一抹取直,今自定西城至秦州隆诺特堡东西一百六十余里,侵占西界生地三十里或四十里。今因分画而多取其地,则于理为不顺,彼将有辞,则曲在我。此不可不随宜而处之也。

  臣窃闻朝廷近诏延安委官于境上与西人会议。臣欲乞朝廷特诏夏人,指言今来分画事理,许从一路利害施行,将应通远界城寨,并据见今坐团口铺及弓箭手崖巉耕种地土之外,别留十里或七里生地为界。其质孤、胜如二堡外,打量二十里或十五里,一半为熟地,其中修建堡铺;一半为生地,其边卓立封堠。如此,则隆诺特以西悉依旧界,更不侵占西界生地,定西以北,努扎川谷不毁,却已修崖巉,及不迁动见住户,又不退缩着汉界土,彼我各守自来界至,其存留生地更不耕种,止为两界隔限。质孤、胜如系自来城堡,亦据可守之地分画。仍乞朝廷丁宁降诏,以旧疆之外不合侵占,旧堡之外随宜分画,示朝廷之德意,则理顺而辞直,可以破其奸谋,抑其邀求。庶几分画早见了当,颁诏讲和,永息兵革,又使边徼不生异日之患,天下幸甚。所有努扎子细利害,言具王箴、姚雄申陈事状,及前来孙路、刘舜卿相度事理,更乞朝廷检会参酌。臣不胜忧国惓惓之诚,伏望朝廷早赐裁夺指挥。(王箴、姚雄申陈事状,孙路、刘舜卿相度事理,当考。)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闻善为国者,贵义而不尚功,敦信而不求利。非不欲功利也,以为弃义与信,虽一快于目前,而岁月之后,其害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昔晋文公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晋荀吴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弗为?」□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三月鼓人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而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世俗言之,此二人者,可谓簄于事情而怠于功利矣。然要其终,文公以霸天下,荀□以强晋国,则信义之效见于久远如此。

  臣窃观朝廷之所以御西夏者,可谓异矣。方元佑三年,夏人既受册命,不肯入谢,再以大兵蹂践泾原,大臣畏之。明年,遣使请以所许四寨易兰州塞门,朝廷虽不许,而大臣务行姑息,不俟其请而以岁赐等事许之。一岁所赐凡二十万,夏人仰以为命。虽以一岁之入易兰州塞门可也,而奈何与之?盖自失岁赐以来,朝廷荡然无复可以要结夏人者。然此既往之事,臣不复追咎矣。顷者夏人既得岁赐,始议地界【五】,朝旨许以见今州、城、堡、塞,依绥德城例,以二十里为界,十里外量置堡铺,其余十里为两不耕地,约束既定,大臣中悔,又欲堡寨相照取直。议犹未定,而熙河将佐范育、种谊欲于见今城堡之外,更占质孤、胜如二堡。大臣侥幸拓土之功,不以育等为非,从而助之。寻为夏人所破,所杀兵民,皆不敢以实闻。继修城门,再被焚毁,其事至今未定。然夏迫于内患,不敢坚抗朝命,许以照直为界。其言犹未绝口,而大臣又悔【六】,欲于堡铺之外对留十里,通前共计三十里。此命既出,有识之士以为失信太甚,非中国之体。若使边臣稍知义理,必不忍自出反复之言,以彰不信。幸而夏人终以内患未解,不欲违拒,黾勉见从。十里之地,得之不足以为强,失之不足以为弱,虽小人以为得计,而君子为之失策。何者?要约未定,今岁已添屯重兵,前后十将有余。十将之觽凡五万人,使五万人西食贵粟,其费已不赀,而夏人顺否又未可必,虽复暂顺,要之久远,不信朝廷,为患何所不至?然此亦既往之事,臣复何言哉!

  臣之所忧,但恐大臣狃于小利,睥睨夏国便利田地,贪求不已。访闻近遣穆衍与边臣计议,既欲取质孤、胜如一带良田凡数十里,又欲与秦凤路隆诺特城与熙河路定西城照直,地仅一百里,规画极大,闻者惊愕。(穆衍以八月二日使陕西。)若此谋复作,夏人不堪其忿,窃出作过,我曲彼直,何以御之?且先朝用兵所得四寨,朝廷犹务姑息,弃而不惜,况于其余,何足计较?在兵法有之曰:「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又曰:「利人土地宝货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今之所为,正犯此禁。臣窃怪大臣皆一时儒者,而背弃所学,贪求苟得,为国生事,一至于此。外人皆言前后计划皆出种谊,谊本小人,安知大虑,而举朝廷以从之乎?要之,不出数年,此患必见,患至而后言,言虽易信而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以社稷生民为念,断之于心,止其妄作,则天下幸甚。贴黄称:「臣见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七】言添屯兵数如此。」又称:「自元佑以来,朝廷不起边事,凡自前边臣欺罔,累杀熟户,计级受赏,掳掠财物,私自润入,及边民幸于扰攘,买贱卖贵,如此等事,皆不得为,故上下鼓倡,愿有边衅。凡此皆奸人自作身计,非国之利也。今质孤、胜如等处良田,实西边第一等膏腴,岂我独知以为利,而夏人不知耶?彼知爱之,则不免于争,争端一起,则兵革不息。此正堕边臣之奸计,而大臣不察,过矣。臣访闻夏国柄臣梁乙逋者,内有篡国之心,然其为人狡而多算,□而得觽,方欲内安酋豪,外结朝廷,埙内外无患,然后徐篡取之,所以朝廷近者商量地界,虽前后要求反复,而乙逋一一听从。盖见议地界止于二三十里之间,于彼国不深系利害故也。今朝廷若见其易与,因而别有大段求索,使彼不能堪忍,或至忿争,兵难一交,必非朝廷所愿,至此而反欲求和,则所丧多矣。」

  诏成都府、利夔路转运司,知州、军、监阙官并依差权繁难县指挥施行。从夔州路转运司请也。

  癸巳,三省言:「专切提举措置东南诸路船买盐事所请依元丰条,于卖盐息条内豫桩州三百缗、县二百缗,充捕获私盐赏。」从之。(新无。)

  甲午,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萧固,副使朝议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阎之翰来贺兴龙节。

  乙未,夏国遣使贺兴龙节。

  高丽国、三佛齐国遣使入贡。(李侩十朝纲要云:「高丽王名颙。」王云鸡林志云:「自元佑五年、元符元年贡使再至【八】。」然则其他使至者,盖非贡也。当考。)  刘挚叙高丽国本末云:「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遂去,自是不至。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即以拯为制置副使,经理其事。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自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及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月到阙下。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言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著作佐郎张耒、校书郎陈察并为集贤校理。(六年六月八日,耒改秘丞。)  许将乞赴兴龙节上寿,仍乞缀寄禄官班,更不赴坐。诏立班在六尚书上,余依。(御集五日。)  甲辰,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知广德军。

  先是,御史中丞苏辙言:「伏见殿中侍御史上官均,昔任监察御史,与王岩叟等相约论事,既而背之。岩叟劾其反复,均即缴奏岩叟私书,一时鄙其倾险,亟罢言职。近者朝廷复自郎中擢为台属,臣虽知均为人阴邪难测,犹觊改过自新,姑受之而观之,及与之行事以来,见其用心不改。臣昨论熙河帅臣妄占二堡,以兴边患,宜加责降,均知大臣不说,即上言边事当听边臣,不宜以臣言而罢。及门下侍郎刘挚求解职事,方其无故去位,中外相视,未知其由,或留或去,当出圣意。均辄上章留挚,其意以为挚若不去,留之足以为己恩,若遂去,留之亦自无损,进退两得,心实不堪。今者臣与台谏俱论尚书右丞许将进拟差除管军,前后异议,希合圣旨,以陷同列。中外公议皆以为然,而均与将有乡曲之好,素相结托,凡有所言,阴为表里,上疏救将,谓将小过,不当斥逐。且均为御史,职在击奸,见奸不击,反加营救,背公死党,忘失本职,情尤深害。况前三事率皆希合执政,以求援助,据其情状,难以复居风宪。臣若不言,留与同事,深恐均乘隙进谗,荧惑聪明,有害圣政。伏乞罢均台职,以肃奸宄。臣备位执法,台有憸人而不能去,何以纠百辟?谨昧死弹奏以闻。」是月辛卯朔也。(辙札子称十二月一日。)

  后五日,辙又言:「臣顷论尚书右丞许将心怀倾险,不可久在庙堂,蒙陛下照其邪心,即行斥逐,中外正人无不相贺。惟有殿中侍御史上官均与将向有乡党私好,自居言路,阴为表里。昨者台谏交章劾将奸状,独均上言曲加营救。今将被逐,均自知情状见露,数日以来,诪张失措,度其猖狂解说,无所不至。缘御史人主耳目之官,不宜久留邪党,污浊其间,浼□圣听。臣今月一日已具论奏,伏乞检会,早赐降黜外任,庶几奸慝之人,小加惩戒。」(此札子称五日。)

  是日,辙又与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同奏:「臣等顷言尚书右丞许将用心倾崄,议论反复,留之左右,恐害圣政。伏蒙陛下以臣等所言为然,即令补外,中外称快。而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独言不当罢将执政,指臣等所言为非,曲加诬谤,无所不至。伏惟陛下日月之明,照见臣下情伪,将之奸意,具在圣鉴。今均与将乡党情分素深,向除台官,实将之力。度均之意,方欲倚将以求进用,故于将之未去,则出死力以营救,庶几将之复留;于将之既去,则诬臣等以附会,庶几陛下疑惑。始终情状,皆出奸邪。况均自知必去,无所顾藉,诬污臣等,冀以荧惑圣聪,若不明加责降,但罢其台职,使均得计而去,何以惩艾奸慝?臣等前来各已曾论列,伏乞指挥检会,早赐施行。」贴黄称:「臣等窃见从来台官弹击奸邪,不择贵近,则为本职。即未有御史中丞言执政过恶,朝廷公议共以为然,而台中官属阴为执政理雪,反击中丞者。今上官均所为,古今未有,若非背公死党,欺蔑朝廷,岂敢如此?」(此三札并得之汪应辰,今辙奏议乃无此。)  傅尧俞、韩忠彦、许将等之求罢也,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政令赏罚,所系甚重,同异相济,要归至当。庙堂之上,当务协谐以治天下,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异同之迹。若悻悻辨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等虽有辨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职,务为协和,归于至当。」诏谕尧俞等就职。辙与其僚及谏官互论尧俞等罪恶不当在位,均以为辙等阴承宰相吕大防风旨,遂奏疏言:「进退大臣,当使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进退不当,则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为朋党,合谋并力以倾摇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为主。所论若当,虽异不害其为善;所论若非,虽同未免为不善。尧俞所论条制,陛下既从其请而稍更改矣,许将所论张利一,陛下既允其奏而罢管军矣,则二人异论既以为是,但不能协和,实无大过。而苏辙等以为许将当时与三省商量张利一既已定议,既而背同列议,独有论奏。臣以为善则顺之,恶则正之,岂有每事违命,遂非不改,然后为忠邪!将舍同列之议,上奉圣旨,是皆将顺其美,不当反以为过恶也。若使不忠,虽与同列协和,是乃奸臣耳,非朝廷之利也。若陛下以尧俞、将异论,悉皆罢去,则执政数人自此以为戒,每事曲相随顺,不敢可否。愿陛下外采觽论,内揆圣心,审而后断。」

  将既罢右丞,知定州,均又言:「陛下前日敦谕许将就职,岂以为无罪,知其心之无他也。今日罢免将,特迫持于二三大臣之言,牵于台谏之论,则是陛下特出于不得已。吕大防坚强自任,不顾是非,每有差除,同列不敢为异,唯许将时有异同,大防每怀私憾。今陛下又以将言为是,罢利一管军,大防犹深愤疾。辙素与大防相善,希合其意,率同列尽力排许将,期于必胜。既得异论罢去执政,台谏皆务依随,是威福皆归于大防,纲纪法令自此败坏矣。」又言:「御史,耳目之任;中丞,风宪之长。辙当公是公非,别白善恶,乃爱憎任情,毁誉违觽,立党怙势,取必朝廷,强险偏邪,上惑圣听。愿出辙等章疏付外朝,如许将有罪,乞加谪命,如无罪,愿正辙等妄言之咎,以破奸邪朋党之弊,收还威权【九】,肃正纲纪。」又言:「辙等合为朋党,动移圣意,以疑似不明细事,合谋并力逐一执政,自此人不得安位矣。」因乞解言职,于是责知广德军。(旧录云:「均言:『尚书右丞许将不当罢执政。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等附会大臣意旨,奸邪不忠。臣窃闻外议藉藉,皆以为辙等合为朋党,动摇圣意,必变直为曲,转是为非,以疑似不明细事,合谋并力逐一执政。自此,六七大臣人人不得安位矣。伏乞早赐施行,以协中外之望。』坐所言不当,故出。」新录因之。今据均本传别修,不知作均传者何人,大抵用均家传耳。家传,乃均第三子著作佐郎愔事建炎初所撰次也,其信否未可知。今先列苏辙三章,仍不没均言,庶后世有考焉。曾布尔日录云:「均尝与苏辙争论科场不当用诗赋,以此去位。」又云:「均先在元丰则击蔡确,元佑则击苏辙,绍圣又与章惇不合,即去。」当考。)

  刘挚叙其事云:「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及将罢,均言益不已,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第一章言均三事:(章以十二月一日辛卯,今附见十四日甲辰日。)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均亦连章劾辙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会龙兴节假,故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一○】。章皆下三省。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宸意闲暇,两无所向。吕大防禀测之,谕曰:『均难重任。』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余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挚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殊不闻均奏留臣也。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挚谓均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元丰八年,挚在台,爱其前为御史,治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于义无嫌。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区区以留将为言,故理不胜矣。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挚又尝语大防,以将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御,亦其所长。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均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此全录挚所记,不复增损。要可见当时议论,不可略也。)

  注  释

  【一】知大名府冯京「知」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七冯京传补。

  【二】纵火穿城「火」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续准朝差官按视据文义,「朝」下疑脱「旨」字。

  【四】纳叶经且将克节「将」,阁本作「埒」。  【五】始议地界「界」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西边商量地界札子补。

  【六】而大臣又悔「又」原作「之」,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元符元年贡使再至「元」原作「五」,据阁本改。案:元符仅三年而无「五年」。

  【九】收还威权「还」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故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故」原作「放」,据阁本改。

卷四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一】,辅臣面奏:「乞以湖北之渠阳寨复溪洞之诚州,补其旧族杨光潜之子昌达为刺史,先奏知,续入状,画一行之。」

  刘挚自叙其本末云:「渠阳旧属溪猺,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元佑三年,(元佑三年当作二年,事在七月辛酉。三年十一月辛酉、十二月丁酉,四年五月辛卯,当并此五年十二月丙午考详。)议者争言欲弃其地,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余裁废有差。而侵啮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为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觽,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觽而不能得其级,故八战皆胜,级纔得二百余。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议者所痛叹久矣。及义问奏捷,(奏捷见十一月十八日戊寅。)亦略足以申威灵。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复以渠阳寨为溪洞之诚州,且命杨昌达为刺史,实录俱不载,今用刘挚日记增入,要须别加考详。五年七月六日己巳,始命唐义问为湖北漕措置边事,六年正月二十一日,谢麟云云,当考。二月二十二日,杨昌达乃授诚州,绍圣元年七月壬戌、丙寅,九月甲寅,当考。)

  御批:「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局等处奏:『有客星初出在参宿度。参宿属晋分,今河东是也。窃恐昨者夏贼打劫麟府路,杀害人民,虏掠人口、孳畜不少,朝廷虽体量赈济,亦虑体量不实,赈济未得子细,及将来本路粮食别致阙乏。』三省、枢密院与商量合如何施行,此亦应天一端也。如合施行,即以寻常意度行遣。上件星变事,因更不出行。」(御集,六年十二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今附此。)  丁未,龙图阁直学士、朝散郎、御史中丞苏辙加龙图阁学士。

  戊申,吏部侍郎刘奉世权户部尚书,户部侍郎李之纯为吏部侍郎,(实录误以之纯为尚书,今改之。)权工部侍郎马默权户部侍郎,权兵部侍郎彭汝砺权礼部侍郎,秘书监王汾为兵部侍郎,太常少卿李周权工部侍郎,(六年闰八月十六日出。)秘书少监王钦臣为秘书监。知沧州王子韶为秘书少监,左司郎中杜常为太常少卿,(苏辙明年正月末论差除奉世等十余人,因具载之。明年正月壬午,改太仆卿。)奉议郎杨国宝为秘书郎,判登闻鼓院时彦为正字,(时彦阶官当检,或与国宝同。)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当考其故。)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为侍御史,孙升为起居郎,刘挚曰:「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黙为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今如何复除此官?兼纯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若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待更熟论。」挚度大防欲用纯者,盖范纯礼所属;用升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及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而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升以待之。升前与梁、刘辈力论温伯【二】,故朋党架造如此。已而纯礼过都堂,语挚以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挚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又云杜常□俗,不宜典礼乐;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故先以汾立例也。挚谓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有所偏系故也。(此据挚二十日所记增入。)

  御史中丞苏辙言:(此亦得之汪应辰。辙札子称十六日,盖明年正月十六日也,今与王子韶并附初除时,明年正月七日可考。)「臣闻明君用人,必须先辨人材之精粗与官曹之清浊,若举粗才俗吏而置之清华之地,则士心不服,取笑四方,不可不慎也。况太常卿者,礼乐所寄,古者伯夷、后夔之职,前世桓荣、杨绾居其任。自二圣临御,亦重其选,盖尝用鲜于侁、赵君锡矣。虽其才未及古人,然或以博学守正,或以孝弟笃行,率皆可称述。自是以来,用人颇轻,然亦未有若杜常人材猥下,不学无术,而加以邪谄好利,顽弊无耻者也。臣昔为齐州职官,吕升卿等察访京东,辟常自随。常遂注解惠卿手实文字,所至州郡,公然为官吏讲说,其意以求悦媚,自是遂蒙进用。及在都司,侮慢士人而畏惮尚书省胥吏,以至奉行其意,不顾条例,遂为言事官所劾。此二事者,皆臣所亲见也。若其他暗塞乖谬,士大夫以为口实者,臣不敢一一仰烦圣听【三】。伏乞圣慈特赐追夺,无使匪人窃据,传播四方,以谓陛下不惜名器一至于此。臣昨与属官已有文字论列,未蒙采纳,伏乞指挥检会,早赐施行。」

  又言:「臣闻尧、舜之治,以难任人为先;孔子论为邦,以远佞人为戒。佞人之不可用,大则乱国,小则害政。是以古之明君,去之惟恐不速,屏之惟恐不远。今二圣为治,方选用忠良,斥远邪佞,而王子韶者屡进被劾,今遂擢为秘书少监,甚可怪也。昔熙宁之初,臣与子韶同在制置三司条例司。是时王安石、吕惠卿方欲变乱法度,子韶与程颢阴赞其事,朝夕谄事王、吕,惟恐不及。及吕公着为御史中丞,并荐二人以为属官。公着既言新法不便,程颢革面从之,而子韶脂韦其间,阴助安石,既为同列所鄙,复为先帝所照,御批降黜,天下莫不称快。徒以面柔无耻,善事权要子弟,复以字书小学缘饰鄙陋,以侥幸进取。当今士大夫凡言佞人,子韶为首,顷者曾被进擢,以此屡为言者所劾而罢。昨者命下之日,御史岑象求、孙升皆言其不可,臣复继以为言矣【四】,皆不蒙省录。虽由臣等才望不及前人,言不见信,而朝廷屏黜奸佞,前后不曾有异。伏乞检会臣等前奏,速赐施行,以厌公议。」

  辙又言:(辙札子称二十四日,当是明年正月,今并附初除时。据刘挚日记,则论子韶「衙内钻」乃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章,系十二月二十日降出。)「臣近奏乞罢王子韶秘书少监,不蒙施行。臣窃谓朝廷用人,必不得已将舍短取长,要须心迹无邪,于事不害,然后为可也。今子韶资性便僻,柔佞无耻,奉上媚下,觽为指笑,依势行私,贼害良善,皆有实状。只缘邪谄,善事贵权,故大臣不察,拔擢至此。然每有进用,必致人言。自元佑以来,初进被劾,出知曹州,再进被劾,出知沧州,及今三进,臣与僚属言之者不一,岂言者皆妄而子韶皆冤乎?陛下试以此察之,则得失可见矣。子韶昔为小官,专事权要子弟,以侥幸恩宠于时,士人指目髃佞,号之『十钻』,子韶则『衙内钻』也,自此渐进为监察里行。王安石初用事,遣子韶出按淮、浙,子韶妻父沈扶闲居杭州,方谋造宅舍,每于本州岛岛干借捍行役兵,知州祖无择守法不与,子韶挟此私恨,诬谤百端,遂起大狱,然卒无事实。无择缘此得罪,至今天下冤之。其在台中,中丞吕公着方言安石更法令不便等事,子韶每见公着,则左右其说,及至上前,辄称新法之善。先帝深知其诈,降诏逐之,其略曰:『外要谠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天下闻者莫不称当。自此稍被簄外,故其害物之心包藏不见,而专以邪佞要结为事。前年除太常少卿,为谏官刘安世所劾而罢。今秘书少监与太常少卿均为清选,子韶才行与昔无异,执政大半犹是旧人,而用舍顿殊,理不可晓。然臣闻安世所言,前后凡十余上,然后从。昔刘向讥汉元帝有『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之言,后世犹且羞之。今大臣独于子韶迟迟不忍,臣恐拔山之诮,咎有所归。臣与子韶初无仇怨,独为朝廷惜此过举,惟陛下察之。」

  侍御史孙升言:「伏见左司郎中杜常近除太常少卿,士论喧然,以谓杜常人材阘□,知识庸下,太常号为清列,论议皆集髃英,如常者岂足以为之长?杜常昔从吕升卿之辟,是时吕惠卿方为手实法以扰天下,独杜常附会惠卿,希求进用,笺注手实,谓其法五常皆备,有识之士至今鄙之。杜常在都司与狡吏时忱、任永寿相为党与,过于交游,欺罔朝廷,违条冒赏,紊乱纪纲,常为首恶。仁圣□容,未加诛责,已为优幸,岂可迁奉常之清列,辱圣朝之名器?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追寝太常之命,别与差遣,以允公议。」贴黄称:「近来皆自太常迁谏议、侍郎,若杜常人材猥下如此,苟缘是迁擢,岂不辱圣朝之名器也?伏望自出圣断,特行追寝。」

  又言:「窃以名器之重,为天下之砥砺;君子之进,作邦家之光辉。苟轻名器以假人,不独不足以砺世,且所进非人,则为邦家之污也。杜常人品猥下,中外莫不鄙之,若遂进擢清列,跻升侍从,臣恐非二圣贵重名器,光辉朝廷之意也。伏望圣慈详察,检会臣前奏,早赐指挥。」贴黄:「杜常在都司日,与狡吏时忱、任永寿相为表里,欺罔朝廷,违条冒赏,紊乱纪纲。臣与贾易论列杜常罪恶甚详,二圣必能记省。今日若容常贪窃名器,玷污近班,岂不为圣政之累也!」(贾易论杜常在都司时奏章检附。)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近岁南省考试,分卷取人;又五路别立额,奏名颇滥。」诏礼部详定以闻。

  又言:「近岁太学诸生无叩问师资之益,学官不以训导为己任,秘书省则多务燕间,少亲绚校。请立训导之法,定校绚之课。及闻太学补试,伺察不严,有假手之弊。」诏令礼部、秘书省长贰详度以闻。

  户部言:「抵当财产限十日差官躬亲检视,内产业须验契估定,不得过契钱,并亲见本家尊长、义居者,见应有分人各令供状。若义居愿同共抵当者,仍供非尊长抑勒,如不愿者,令供不侵己分财产。限二十日毕,并置簿拘管。若有折欠,出卖不敷,如本主并保人填纳不足者,勒元检估吏人、牙人均补。如有情弊而检官知情者,准此供抵当。若同财之人不愿,及年二十以下者,听准分法除出己分财产。其因抵当人及蒙昧尊长,或将同分不愿人财产,及妄指他人财产充抵当者,徒二年;未得者,杖一百;官司知情与同罪。若擅将非己分财产充抵当及借请官钱,如检估官吏不令有分人知委,并官司不候检估便行支借,若有少欠,于犯人处追理;不足者,勒检估支借吏人均补。其检估支借官及干系人有情弊者,准此。」从之。(新本削去。)

  戊申,(十二月十八日。)太学博士叶涛校勘黄本书籍。刘挚叙其事云:「涛从王安石学,与韩琦有瓜葛。向缘太学狱坐罪,既诉理,复为博士。近颇造议论,以朝政为不快,思欲反复王氏学及熙、丰政事,气豪节强。其朋恃之,与邓温伯、彭汝砺、龚原、孙朴之徒为党。然元佑以来,挚在言路及主政府,论安石政事有所更者固不一,而未尝诋其学。虽有穿凿,而阐先儒之说亦多,天下公议不可诬也,但晚年过在溺于释老、字说尔。盖学者随流泛滥至于今日之弊,而言者多毁安石,岂安石之学本然哉,可尽废邪!如涛辈亦颇知挚此意,故皆归心焉。挚与彭、龚、孙尤相善者,左丞苏颂有子嘉亦为博士,其学旧学,与诸子异,性行谨粹,挚亦与之善。颇为涛所凌轹,嘉不堪,日以涛辈诽愤语态白其父颂。颂以白吕大防,积久,大防锐欲出之于外。挚谓大防曰:『意异造言之人,潜心积虑,有深可忧者。若朝廷能以大公包含,平其意泯然,此大善也;苟不能,固当分明辨之。但涛之出,略须有名则服矣。』此十一月间事也。其月戊寅,(十一月十八日。)早集议,大防落笔以涛为某州签判。盖颂坐与大防接,又密促之故也。觽不语,挚曰:『似乎无名。』颂曰:『记得有荐之者。』挚曰:『若有荐者,则坐荐章。』傅尧俞曰:『是彭汝砺举自代。』挚曰:『举自代自来何曾使?』大防曰:『举除目内除此一节。』尧俞曰:『亦恐立此踪迹,别议甚好。』晚,挚再谓大防曰:『涛事更加子细,但得有名,出之无害。示朝廷以公平,无他意也。』大防喜笑曰:『事须分明。若见得邪正,意在害政,当须别白与他行之,若做不得即去。』词色甚厉。挚曰:『若坚持此意,甚善,天下之幸也。』前此一议,大防曰:『涛辈持异学以教导,恐惑学者,不可不出。』又持具员搯以示挚者二人,涛与王涣之也,今早议不及涣之。大防并无此谋,由颂用其子之说,然人多知之矣。大防又曰:『龚原亦欲求外任。』挚曰:『闻之。然止以私计为言,不知可从否,恐且宜留之。』大防曰:『是他要去,何用留之?然此人虽学于安石,却纯笃,实好学之人,非涛辈也。』及是再议,(十二月十八日。)颂初用其子嘉之语,咻于大防,锐欲出之;挚累论出涛须有名,故迟其事。挚因言京中与易一处,除是主簿,奈无阙何,姑曰唯有校对黄本可也。不意觽以为然,遂优于博士矣。乃知进退休戚,人自有命,或者欲以此夸耀寒热人者,不亦谬哉!可戒,可叹。」

  辛亥,吏部言:「请黄河地分当职官,系碍季限交割去处,有在假月日,于季限内补。不足,听于后任补填。」从之。(新本削去。)  壬子,御史中丞苏辙言:(此奏得之汪应辰,辙集今无此奏。)「臣伏睹二圣临御天下,清心正己,未尝以一毫之私干挠国家,高氏、向氏子孙凡几百人,其间得预美仕者盖无一二。惟圣心非不爱亲戚,以祖宗社稷之故,退托不敢,是以天下协应,灾害屏息,皆此之故也。然臣窃见本朝势家,莫如韩氏之盛,子弟姻娅,布满中外,朝之要官多其亲党者。昔韩维为门下侍郎,专欲进用诸子及其姻家,陛下觉其专恣,即加斥逐。其后宰相范纯仁秉政,亦专附益韩氏,由此阿私之声达于圣听。今纯仁罢去未几,而傅尧俞任中书侍郎。尧俞与韩缜通昏,而素与纯仁亲厚,遂擢其弟纯礼自外任权刑部侍郎,曾未数月,复擢补给事中。纯礼门荫得官,初无学术,因缘侥幸,致身侍从,与尧俞阴为表里,惟务成就诸韩。近日韩宗道自权户部侍郎迁试刑部,于法经年乃得待制,宗道之迁曾未三月,适遇青州阙守,特迁待制,出守青州,人言沸腾,徐乃依旧。其他韩氏亲戚,度越觽人与优便差遣者,盖未易一二数也,是以外议纷然。」

  复言:「谢景温、杜纯、杜纮皆韩氏姻家,尧俞、纯礼窃相拟议,欲相继进此三人。臣忝执法,陛下耳目所寄,只可先事献言,若候其事已成,徐加议论,则无及矣。臣今谨开陈三人所为,具在贴黄。伏乞陛下记录臣言,徐察尧俞等所用,若果如臣言,欲乞只作圣意却之,实为稳便。臣受恩深厚,不敢自外,冒死以闻。」贴黄称:「谢景温在熙宁初,谄事王安石,任御史知杂,为安石排击正人,为清议所鄙。及元佑初,韩维执政,擢知开封府。维旧知开封,分两厢治事,景温意欲谄维,复乞分四厢,无益有害,近已为朝廷所废。景温先知瀛州,信事一女巫,及为京尹,与之往来,事之益谨。至以其子弟为府中小史,出入用事,一府侧目。党庇私匿,政事殆废,为言者所劾,实时被黜。及范纯仁用事,又百计欲引景温为刑部尚书,亦为言者所劾而止。」又贴黄称:「杜纯、杜纮二人皆无出身,粗俗之人耳。方韩维用事,欲改先朝断案旧例,并从深坐,刑部、大理法官及一时议者皆以为不可,惟纯与纮素谄事维,尽力赞之。维善其附己,故纯以荫补得为侍御史,朝廷察其奸妄,寻即罢去。旧法,曾任侍御史非责降者,每遇大礼许荫补,内中散大夫以上依见任人,朝议大夫依本官。及纮详定元佑敕,为纯曾任侍御史而官止朝奉郎,即改旧法,于朝议大夫下添『以下』二字,意欲使纯由此得奏荐子弟。去年明堂,纯即坐新条乞奏其子,是时臣权吏部尚书,亲见其奸,即申尚书省改正旧法。按纯、纮皆法官进用,不为不知条贯,至于添改敕文,以济其私,其为欺罔,未见其比。」

  侍御史孙升言:「臣窃以给事中居琐闼之地,掌封驳之司,朝廷命令赏罚之失,给事乃能救之于未下,台谏止可言之于已行,则是给事之职比台谏为重。前世显名,莫非儒士。官制以来,皆用辞科,盖非通知古今,博习儒学者,难任兹职。伏见给事中范纯礼本由荫补,不学无术,外示恬静,内怀进取,向任太常少卿,朝廷因御史赵屼论列纯礼不学,无科名而罢。纯礼任淮南发运使,托疾坚请宫观,既除卿列,旋升侍从,曾不固辞,自居琐闼,无所建明。近日中外但闻封驳,秘书省以著作张耒为病乞权免朝参,纯礼以为附下罔上,搢绅传以为笑,以其不学无术,故至如此。况给事中范祖禹见以实录,不预给事之职,乃独令不学无术之人当之,恐非所以尊朝廷也。纯礼向以无科名不可为太常,今岂可以为给事乎?伏望圣慈详察,别除纯礼职任,以协公议。」贴黄称:「给事中范祖禹久不预给事之职,而范纯礼不学无术,独当其任,封驳之司寂然无闻,殆名存而实亡也。」(按刘挚日记:十二月十八日,内降孙升言范纯礼不可任给事中。则此奏当系之十二月十八日,今附苏辙云云下。又挚十二月二十七日记,纯礼知有劾章,欲投劾,挚劝勿遽,明年正月二十六日乃改刑侍。)

  甲寅,鄜延路副都总管吕真为马军都虞候、权管勾步军司,秦凤路副都总管刘斌为步军都虞候、高阳关路副都总管。以熙河兰岷路副总管王文郁为沂州团练使【五】、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仍升副都总管。知泾州张守约为昌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鄜延路副都总管。(十月十三日,苏辙云云。)  是日,(二十四日。)诏以向宗良知邢州。初,密院拟差高士敦,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告命已至,进邸累日,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即奏曰:「已差人多日。」又谕曰:「差下甚人?」奏以实。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谕曰:「邢只与宗良【六】,却别寻一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已而御史中丞苏辙奏论,不报。辙又言:「臣近奏论朝廷先除高士敦知邢州,向宗良继有陈乞,朝廷为罢士敦而以邢州授之。二人皆外戚之家,而夺一与一,于体不顺,乞赐追寝。经今多日,不见施行。臣非不知宗良地势亲近,屡以为言,非臣私便。然臣闻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今宗良托身戚里,不患不富贵,不患无差遣,所患者不知礼义廉耻,直情恣行,日蹈尤悔而不知耳。今若许令争取士敦已授之命,不复辞免,习此骄犷,恬不知畏,则恐宗良满盈速咎,其亡无日,朝廷虽欲庇之而不可得。臣为执法而不能禁之以渐,岂爱人以德之谓乎?今太皇太后虽欲深抑本宗,其于处己则为盛德,然以此御下,似非爱人以德之义也。今外人皆言隆佑之于崇庆,尽孝尽敬,朝夕无违,宗良所请盖不知耳,若其知之,必将不许。臣是以冒昧献言,上欲以全两宫慈孝之盛,下欲以成向氏廉退之美。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昔虞、芮争田,质之于周,入境而遂以其所争为闲田而去,今若邢州之命两皆不与,其于国体极为稳便。盖风宪之官,事有得失,不择亲簄,知而不言则为失职;言之不避,实召仇怨。均之二者,宁臣自负,不敢负国,惟陛下察之,幸甚。」(辙札子称十八日,盖六年正月十八日也。实录向宗良、高士敦知邢州不见除命月日,据刘挚日记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今并以辙明年正月十八日所言附此。)

  乙卯,夏国遣使贺正旦。

  刑部言:「应天下郡县水陆驿路所经,并行禁谒知州、通判、县令,剑门关都监非假日不得出谒,即谒本州岛岛见任官及职事相干若亲属。并泛遣使命或知州、钤辖以上者听。发运、监司在本州岛岛县者准此。」从之。

  枢密院言:「知泸州张克明奏请,应泸州新投降、招附生界夷人,今后如与汉人相犯,并乞依汉法施行。若是同类相犯,乞比附黔州见行蛮人条制,以五刑立定钱数,量减数目断罚入官。应笞罪三贯,杖罪五贯,徒罪十贯,流罪二十贯,死罪三十贯。如无见钱送纳,即乞以器甲或畜产,并土产物竹木之类估价折纳入官。」从之。

  丙辰,辽国遣使兴复军【七】节度使耶律庆先,利州观察使萧忠孝,副使朝议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赵圭延,东上合门使、海州防御使韩寀来贺正旦。

  枢密院言:「楚军大阅,请以匹帛银楪支赐,罢转资。」从之。

  丁巳,户部言:「诸军管当请受曹司军人剩员,诈欺或妄作名目减刻官物,及请给入己者,依主首自盗法。杖罪配邻州,徒、流罪配五百里,追赃不免,罪至死者奏裁。若捕人能获犯人者,依驱磨点检告发隐落失陷官钱法给赏,系私物者减半。诈欺未得,减二等,皆降配。本辖人故纵与同,罪至死者减一等。经历吏人点检败获者,得与未得,各依告捕人赏,三分给一,累给满二百缗者,仍转一资。从之。(新本削去。)

  户部言:「司封、礼部、主、膳、兵、职、驾、库、司门、屯田、虞部,吏禄钱依在京文武官料钱分数,其职级互相兼领者,从一多给。」从之。(新本削去。)

  诏刑部点检大理寺差失,每件以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八】。(王岩叟墓志云:「有旨,刑部点检大理寺差失。王岩叟言:『刑部之于大理,非若户部之于将作也,大理乃刑部之助尔。今若行点检之法,刑部利赏,大理畏罚,利则不免过求,畏则必多挠曲。以此议法,未见停平,宜且从旧制。』」)

  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窃见大理寺、审刑院旧制,文臣、吏民断罪公案并归中书,武臣、员弁人并归密院,而中书、密院又各分房,逐房断例,轻重各不相知,所断既下,中外但知奉行,无敢拟议。及元丰五年,先帝改定官制,知此情弊,遂指挥凡断狱公案并自大理寺、刑部申尚书省,上中书取旨。自是,断狱轻重比例始得归一,天下称明。自元丰七年十月四日奉圣旨【九】,应缘保甲事,元系枢密院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大理寺定断,刑部勘当申院。元佑四年六月十八日又奉圣旨,禁军公案内流罪以下,情法不相当而无例拟断,合降特旨者,令刑部申枢密院取旨。今年七月七日又奉圣旨【一○】,应系枢密院取旨,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候奏案到,令枢密院取旨。十月四日又奉圣旨,应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令刑部定断,申密院取旨。二十九日又奉圣旨,应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文臣令刑部定断,申尚书省,武臣申枢密院。

  臣窃详前件五项条贯,不惟断狱不归一处,其间必有罪同断异,令四方疑惑,失先帝元丰五年改法本意,兼事干边防军政,文臣归尚书省,则虽枢密院本职必有所不知;武臣归枢密院,则自节度使充经略、安抚有所废黜,虽三省亦有不得知者【一一】。事之不便,莫大于此。臣今欲乞依先帝改法之旧,应断罪公案并归三省,其事干边防军政者,令枢密院同进呈取旨而已。如此则断狱轻重事体归一,而兵政大臣各得其职,方得稳便。(辙此奏当是十一月或十二月,今附十二月末。六年二月十日己亥乃从辙奏。十四日,上官均罢御史,论傅尧俞与韩忠彦争辨,辙奏或此也,不知其时,今附十二月末,其从违并当考。十一月五日辙已论此。)

  辙又言:

  臣窃见有司近以在京酒户亏失元额,改定宗室外戚之家卖酒禁约,大率从重。谨按嘉佑旧法,亲事官等卖酒四缾以上,并从违制断遣,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一二】,其余以次定罪,皇亲临时取旨。许人告捉,两缾以上赏钱,十贯止。及熙宁法,每卖一缾杖八十,一斗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许人告捕,一斗赏钱十贯,至百贯止。及元佑四年,所定刑赏与熙宁同,而有告无捕,及今年十一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敕,刑从嘉佑而赏从熙宁,既兼用两重,及并行告捕,仍许入沽贩之家,而取旨之法兼及本位尊长。是以此法一行,人情惊扰。

  臣窃惟有司所以立此法者,止为酒户亏额而已。酒户亏额,但户部财利一事耳,今既取前后重法,施于沽贩小人足矣,臣访闻宗室之间,颇有簄远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一三】,或卖酒自给。今既许人入其家捕捉,小人无知,以捕酒为名,恣行凌辱,无所不至。兼逐位尊长爵齿并崇,多连宗字【一四】,而卑幼犯酒不免取旨,若取旨不行,虽取何益?若遂有行遣,窃恐圣意未必欲如此。故臣愚见以为当去尊长取旨之法,仍不许捕捉之人入皇亲宅院。如此施行,颇为酌中。伏乞特降指挥,速行改定。  贴黄:「臣所言事干宗室,欲乞圣意裁定,如可施行,更不出臣此章,只作圣旨批降三省。」(从违当考,或可削去。)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四十四人,断大辟四千二百六十一人。

  注  释

  【一】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丙午」二字原在「十二月十六日」上。案: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卯朔,十六日为丙午;据本书体例,「丙午」当置于「十二月十六日」之下,故乙正。

  【二】 升前与梁刘辈力论温伯「与」字原缺,据阁本补。

  【三】 臣不敢一一仰烦圣听「一一」原作「一二」,据阁本改。

  【四】 臣复继以为言矣「复」原作「伏」,据阁本改。

  【五】 以熙河兰岷路副总管王文郁为沂州团练使「以」字原在上句「高阳关路」下,据本书卷四四九元佑五年十月甲辰条李焘注乙正。  【六】 邢只与宗良「邢」原作「泾」,据上下文改。「与」原作「谕」,据阁本改。  【七】 兴复军「兴」原作「与」,据阁本改。  【八】 每件以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一四作「每两件比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  【九】元丰七年十月四日奉圣旨「四日」,栾城集卷四六论边防军政断案宜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札子作「八日」。

  【一○】今年七月七日又奉圣旨「七日」,同上书作「十三日」。

  【一一】虽三省亦有不得知者「得」原作「自」,据同上书改。

  【一二】刺配五百里外牢城「牢」原作「本」,据同上书同卷论禁宫酒札子改。

  【一三】颇有疏远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住」原作「任」,据同上书改。

  【一四】多连宗字「多」原作「名」,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卷四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春正月辛酉朔,不受朝。

  丁卯,以皇城使黄忱领端州刺史,六宅使胡田领循州刺史,宫苑副使李赟为皇城副使,左藏库副使许庆为皇城副使,庄宅副使孙晖为右骐骥副使,供备库副使李备为文思副使,供备库副使刘子方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程建为内殿承制,前文思副使秦世章复内殿崇班。以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司言忱等躬督士卒转战有劳,故有是命。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言:(刘挚日记:降此章乃正月七日丁卯。)

  伏见前年冬温不雪,圣心焦劳,请祷备至。天意不顺,宿麦不蕃。去冬此灾复甚,而加以无冰。二年之间,天气如一,若非政事过差,上干阴阳,理不至此。谨按常燠之罚,载于周书,而无冰之灾,书于春秋。圣人之言,必不徒设。臣谨推原经意而验以时事,惟陛下择之。盖洪范庶征,哲则时燠,豫则常燠,谋则时寒,急则常寒。哲之为言明也,豫之为言舒也,故汉儒释之曰:「上德不明,暗昧蔽惑,不能知善恶,无功者受赏,有罪者不杀,百官废礼,失在舒缓。盛夏日长,暑以养物,政既弛缓,故其罚常燠。」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亡无寒岁,而秦灭无燠年。今连年冬温无冰,可谓常燠矣;刑政弛废,善恶不分,可谓舒缓矣。臣非敢妄诋时政,以惑圣听,请为陛下具数其实。然事在岁月之前者,臣不能尽言,请言其近者。凡有罪不诛者七,无功受赏者四:

  陆佃为礼部侍郎,所部有讼,而其兄子宇乃与讼者酒食交通,狱既具而有司当宇无罪。此有罪而不诛者一也。石麟之为开封府推官,与诉讼者私相往来,传达言语,狱上而罢,更为郎官。此有罪而不诛者二也。李伟建言乞回夺大河,朝廷信之,为起大役,费用不赀。今黄河北流如旧,涨水既退,东流淤填,遂成道路。臣屡乞正伟欺罔误国之罪,不蒙采纳,任伟如故。此有罪而不诛者三也。开封府推官王诏故入徒罪,虽蒙德音,法当冲替,而诏仍得守郡,至今经营差遣,迁延不去。此有罪而不诛者四也。知祥符张亚之为官户理索积年租课,至勘决不当偿债之人,估卖欠人田产,及欠人见被枷锢,而田主殴击至死,身死之后,监督其家不为少止。本台按发其罪,而朝廷除亚之真州,欲令以去官免罪。此有罪而不诛者五也。孙述知长垣县,决杀诉灾无罪之人,台官有言,然后罢任。虽行推勘,而纵其抵欺,指望恩赦。此有罪而不诛者六也。秀州倚郭嘉兴县人诉灾,州县昏虐,不时受理,临以鞭朴,使民相惊,自相蹈藉,死者四十余人。虽加按治,而知州章衡反得美职,擢守大郡。此有罪而不诛者七也。

  近日差除户部尚书以下十余人,其间人材粗允公议者不过二三人,其他多老病之余及执政所厚善耳。臣与僚佐共议,以为不可胜言,是以置而不论,独取其尤不可者杜常、王子韶二人论之,然皆不蒙施行。夫杜常在熙宁间谄事吕惠卿兄弟,注解惠卿所撰手实文字,分配五常,比之经典,及其所至谬妄,取笑四方。其在都司,希合时忱、任永寿等旨意、施之政事,前后屡为台官所劾。兼其人物凡猥,学术荒谬,而置之太常礼乐之地,命下之日,士人无不掩口窃笑。此无功而受赏者一也。王子韶昔在三司条例司,谄事王安石,创立青苗、助役之法,臣时与之共事,实所亲见。及吕公着为御史中丞,举为台官,公着以言新政罢去,而子韶隐忍不言。先帝觉其奸佞,亲批圣语,指其罪状。自是以来,士人不复比数,但以善事权要子弟,故前后多得美官。今又擢之秘书,指日循例当得侍从,公论所惜,实在于此。此无功而受赏者二也。张淳资才凡下,从第二任知县擢为开封司录,曾未数月,厌其繁剧,求为寺监丞,即得将作,又不数月,令权开封推官,意欲因权即真,迤逦迁上。此无功而受赏者三也。丁恂罢少府簿,经年不得差遣,一为韩维女貋,实时擢为将作监丞。此无功而受赏者四也。其因缘亲旧,驰骛请谒,特从常调,与之堂除,以至除目猥多,待阙久远,孤寒失望,中外嗟怨者,尚不可胜数。

  凡上件事,皆刑政不修,纪纲败坏之实也。大率近岁所为,类多如此,譬如天时有春夏而无秋冬,万物虽得生育而不坚成。天之应人,颇以类至。宜指挥大臣,今已行者即加改正,未行者无踵前失【一】,勉强修饰,以答天变。臣伏见去年岁在庚午,世俗所传本非善岁,徒以二圣至仁无私,德及上下,故此凶岁化为有年。然事有过差,犹不免常燠无冰之异。由此观之,天地虽远,得失之应,无一可欺,若更能恐惧修省,戒饬在位相勉为善,则太平之功庶几可致也。臣备位执法,实欲使陛下比隆尧、舜,无缺可指,无灾可救,是以区区献言,不觉烦多,死罪死罪。(陆宇无罪、石麟之除郎官,政目六月二十一日;麟之□州、张亚之除真州,政目去年十八日;亚之知泗州,今年六月十九日自真州改府推;孙述罢长垣;嘉兴诉灾死者四十余人;张淳权府推,六年十月一日,将作监丞张淳为府推;丁恂除监丞:七事当考。杜常正月二十二日壬午自少常改太仆,此云不蒙施行,然则辙奏此必在二十二日壬午前也,合依刘挚日记附正月七日。案:「十八日」上原本误脱月分。)  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郎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兼侍读顾临,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同权知贡举。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刘挚谓无旧比,乃止。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升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二十二日升改左史。)

  诏五路进士及诸科明法人就试终场,零分不满十人许解一人,仍取文理优长者。以尚书省言通利军等处将终场,十人以下零数添解一人,不应元佑贡举敕,故有是诏。  辛未,朝献景灵宫。

  彰德军节度使、知河阳冯京告老。徙知陈州,令入见。过国门,辞疾甚。壬申,改左银青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兼侍读、充中太一宫使。(职官志云:元佑间,冯京以观文殿学士、梁焘以资政殿学士,为中太一宫、醴泉观使。焘事在八年六月。)

  鄜延路经□使赵□言:「熙河路所占西人良田极多,乞朝廷酌中处置。」枢密院议:「夏国见通常贡,岁时恩赐一切如旧,止是分画封疆未毕。如□所陈是实,西人观望,难于驯服。」诏□详累降朝旨及赵伋开谕,悉心讲究,候西人再来界首,即尽理折难,务令听伏。伋先被诏持地图去延安议分画事,□长子也。(伋为太仆寺丞当考,此时无有在寺差出者。三月十六日,伋赴三省、枢密院禀议。刘挚日记:五年十月二十七日,集都堂议遣赵伋至熙河,挚以谓不当遣伋,伋乃□之子也。据此,则竟遣伋行,不用挚议,伋实以寺丞出。)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长垣令孙述决无罪被水灾百姓柳闰限内死,有司按治得实,述避罪翻异。请再鞫,无差,即遇赦不原。」从之。

  监察御史徐君平言:「知真州孙贲除开封府推官,闻贲傲虐不检,秽迹甚着。」诏罢贲新除。

  权知开封府王岩叟言:「左右厅隶推官各二员,公事词状初无通管分治明文。请除事系朝省及奏请逐厅通管外,其余公事词状并据号分治【二】,庶无留壅。」从之。

  通州团练使、环庆路总管姚兕徙泾原路。

  先是,台谏官并言冬温,乞修政事,因及差除。是日,(正月十二日。)辅臣进呈,刘挚奏曰:「人才难于求备。性忠实而有才,此上等人也;虽无才而忠实,其次也;小人有才而可藉以集事者,又其次也。若乃怀二心,有所观望,背公立党,此为下矣,不可用也。今臣等用人,亦随其所能而已,然亦须辨得此数等人才,则安排得方稳。」谕曰:「极是,极是。知人甚难。」挚又曰:「古之圣人如尧、舜,犹以此事为难。臣等亦晓夕思念,务合人情,以答天戒。」吕大防曰:「臣等不敢不恐惧修省。」(冬温乞修政事并论差除不当苏辙疏,今附月末,要合移见十日。)

  癸酉,诏自今祠祭、游幸毋用羔羊。从礼部请也。

  甲戌,上诣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大相国寺、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戊寅,京东转运司言:「宣德郎赵竦请修徐州百步、吕梁,乞徐州知、通衔内并带『兼提举堤闸』,彭城令、佐衔内并带『同管当堤闸』等字;仍差小使臣一员专监河税兼管堤闸公事,立课程留滞约束损坏决溢之法。」从之。

  右朝议大夫、鸿胪卿韩正彦为河东路转运使,右朝奉郎杜纯为鸿胪卿,左朝请大夫、梓州路转运副使井亮采为度支员外郎,左朝请大夫、两浙路转运副使叶温叟为主客郎中,左朝请郎、直秘阁、太仆卿林旦为河东路转运使,左朝散郎、度支员外郎郭茂恂为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八年四月二日为户中。)左朝奉大夫、集贤校理、知和州刘定为提点京西南路刑狱。(三月二日朱光庭有言,十六日改命。)右承议郎王巩用苏辙、谢景温荐,除知宿州。(刘挚十八日戊寅事。)

  己卯,资政殿学士、知蔡州王安礼知舒州。以开封勘到安礼知青州日赃污不法,下京东转运提刑司体量得实,故有是命。(二十六日又落职。)  金州观察使冯行己卒。

  壬午,左朝奉大夫、集贤校理、太常少卿杜常为太仆卿,左朝奉大夫、秘阁校理、徐王府记室参军盛桥【三】为太常少卿,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河东路都转运使范子奇为集贤殿修撰、知河阳,侍御史孙升为起居郎。刘挚谓执政欲为邓温伯地,念独升在言路,必争论,久欲移升。挚持其议。既而升连击范纯礼,益犯党意,滋欲移升甚。挚坚守之,至欲禁升以知举,其意类此。于是升竟有此除,觽议云西省阙人故也。挚即漏舍谓吕大防曰:「若西省阙人才,则刘安世岂不可用【四】?」大防曰:「诺。今日当先奏知。」既对,因论人才,大防曰:「方今人才难得。」挚曰:「守节持正,终始不变者,诚难得也。」帘中再三曰:「诚是。不变者少。」挚遂言:「若刘安世、朱光庭二三人颇有节行,可谓不变者。」大防曰:「光庭欲还其给事中,安世欲还其西掖,皆是旧职位。」谕曰:「安世除甚?」挚曰:「中书舍人。系昨来已曾除者【五】。」「可除之人奏知。范纯礼须与移动。」挚曰:「候二十四日一齐进呈。」(丙戌二十六日乃还朱、刘旧职,此二十二日壬午所议。)  左中散大夫、主客郎中晏知止知蔡州。(三月二十二日为少府监。)  左朝奉郎、集贤校理、荆湖北路转运使唐义问为直龙图阁、知荆南,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知潭州谢麟知江宁府。(龙川别志云罢麟潭州,李湜代之【六】。按:湜知潭州乃六月四日,然五月十三日【七】湜先以湖北漕权湖南帅。盖麟去潭州,湜即权帅,六月乃为真帅耳【八】。别志附六月四日。)  左朝议大夫、直秘阁、河东路转运使谢卿材直龙图阁,为京东路都转运使。右朝奉郎、京西路转运判官张景先为陕西路转运判官。

  左武卫将军郭逵遗表乞男恩。旧制,上将军四人降官职而未复,乞致仕及遗表奏补,并取奏裁。有司以逵尝任同签书枢密院事及宣徽南院使,诏依见任官条推恩。

  湖南安抚钤辖谢麟言:「措置到莳竹县合付杨光衔,乞依湖北例与转近上正使,仍带遥郡知溪洞徽州名目。上里堡合付杨昌岳,下里堡合付杨晟圆,并转资。其武阳、关峡、城步等寨皆系极边,乞逐寨各添屯兵戍守。」从之。(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当考。今年正月二十八日,乃授光衔徽州使。)

  癸未,诏以雪寒,给在京工役假三日。  甲申,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阿里骨逼逐温溪心父子上青唐。枢密院议以阿里骨男溪邦贝昌除团练使,就除巴温刺史,官号与溪心同,管当邈川一带部族,明示朝廷恩顾,以羁縻之。诏育密相度以闻。(六月相度当考。二月二十八日乃除二人。)  大理司直窦苹等言:「按元佑大理寺令,断案若定夺事正、少卿应避者,断议两司自来互送,卿应避者止免签书,均是有避而立法不一。乞并免签书,更不互送。」从之。

  侍御史孙升言:「臣伏见都水使者吴安持,自肆己意,创立条法,直申都省。从来中书退送工部,见行下诸路勘会有无违碍,未准朝廷颁行,而安持既以己意创立,未听指挥,而乃擅将创立条内一项文移场埽,于县镇用牒往还。不候指挥,于去年三月内行下外监丞司,指挥诸场埽,于所属县只用公牒往还,致是河埽使臣,缘此恣横,无所忌惮。内阳武埽于去年八月二十八日套垫,直至九月八日夜子时方申危急。本埽使过稍草二十六万,并不关申本县,及壕寨杨赟等偷盗官桩橛一百数十条,本场占护贼人,不肯发遣。臣窃以河埽使臣、壕寨自来欺弊作过,偷谩官司物料习以成风,若更不令州县统辖点检,则今后蠹害愈深,何由觉察?臣谨按:吴安持行市易之日,与吕嘉问挟王安石势力创造条法,内则三司不敢正视,外则州县、监司不得点检。内外欺弊积久,遂至大坏,失陷官钱以百万计,害及公私,毒流天下至今未已者,良由吕嘉问、吴安持占蔽,不及内外官司点检所致也。今日朝廷公明,不容小人为奸,而吴安持乃敢辄肆欺罔,创立条法,乱上下统辖之制,使奸猾得自恣纵,而又不候朝旨,公然行下,干纪乱常,罪在不赦。此而不诛,安用执法?伏望圣慈指挥,付有司推治吴安持不候朝旨擅行条法之罪,重行典宪,以惩乱法之吏。」

  贴黄称:「祖宗以来,内则台省按察百司,外则州县、监司各相统辖,上下相维,万世不易之法。吴安持既已申请场埽、县镇用牒,紊乱纪纲;而不候朝旨,专辄行下外监丞司施行,则是吴安持自造法令,不由朝廷专擅施行。紊乱国法,罪合诛戮。」又称:「安持、李伟协比为奸,自元佑四年建议回河,经今三年,欺罔蔽惑,枉费财用民力,不可胜计,困弊一方,无毫发之效。朝廷一切不问,依旧存留在任,今又兴二渠之役,名分减涨水,其实犹幸回河。盖马头、锯牙,见今有官收积物料,而梁村口地即目尘生。道路之人皆知欺罔,独朝廷听信不疑。方二圣在上,忠贤一心,大河咫尺灼然,吴安持乃敢欺罔如此。愚臣前后奏论,而狂瞽之言不足以悟圣主,忠愤填臆,死有余责。伏望二圣留神省察,罢黜吴安持,则河事不作,生灵苏息,天下幸甚。」又称:「吴安持建议欺罔,不顾朝廷利害,不□国家费用,不爱生灵性命,但欲凭借事权,以为奸私。今河上所差官,非权势亲旧,则是本家勾当之人。今□举四人:内苗松年系户部侍郎苗时中之侄,见差收支物料,却以驱磨为名,在京端闲请受;刘守信、尹涣、张资三人,皆是吴安持勾当之人。内张资见欠市易官钱物二千余贯,于法勒任差遣之人,安持违法抽差,本人又欠熟药所官钱八百贯,有朝旨押付,本府本监鎫不发遣;又与张资正行管勾,安持自出付身,不曾申取朝廷指挥,任情违法不公。乞一就根究施行。」又贴黄:「安持既违法徇私,抽差本家勾当人张资,后来又出给付身,令正行管勾,避见点检,违法关报吏部,称是不消申取朝廷指挥。安持肆意不法,乃敢如此。」(元佑章疏有此,此乃六年正月二十四日所奏也。今依附本月日。升二十二日已除起居郎,此章或当附二十二日前。)

  是日,吕大防移疾,太皇太后遣陈衍至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挚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衍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乙酉,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元佑敕应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九】,威、茂州,龙州,绵州石泉县界,并为禁茶地分,缘诸州县镇皆是接连蕃蛮,若行禁止,窃虑别致骚动。」诏罢前敕。

  夔州路转运司言:「施、黔州蛮人入贡,乞就本州岛岛投纳贡布,止具表状闻奏,仍厚为管设,或以盐,或以钱,等第给赐,遣归溪洞。」从之。

  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为吏部尚书。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轼此官,时以轼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此据刘挚日记增入,二月四日,又兼承旨。)  给事中范纯礼权刑部侍郎。(五年九月,纯礼自兵侍除给事。十二日壬寅,苏辙云云。)

  先是,御史中丞苏辙言:(辙札子称二十三日,不知何月,今因纯礼改差遣附见。)「访闻给事中范纯礼近日两次奏乞外补,第一次章既下,中书省吏房独进熟状,不允;第二次方与三省同共进呈。窃缘旧例,从官出入,尽系三省商量,然后进呈取旨行下。今中书独专其事,中外莫不惊怪。虽第二次却与三省共议,盖知其已甚,故不敢再作。臣忝执法,若喑默不言,恐今后朝廷纪纲日渐废坏。伏见门下、中书省如此等事,合与不合三省同共进呈,如合系三省进呈,因何本省独进熟状取旨,仍乞依理施行。」(去年十二月十八日,内降孙升劾纯礼章。二十六日,纯礼白刘挚求去,挚令勿遽,既逾月,乃有此除。观苏辙此奏,岂挚实庇纯礼乎?当考。)

  左朝散郎、集贤殿修撰、知亳州朱光庭为给事中。  御史中丞苏辙言:「窃见新除给事中朱光庭,智昏才短,心很胆薄,不学无术,□贤害能。本事程颐,听颐驱使,方为谏官,颐之所恶,光庭明为击之。颐既以狂妄得罪,光庭本合随罢,而因缘侥幸,会河朔灾伤,遣之按视。时本路监司、州县并以依条发廪拯给,不至饥殍。光庭既至,复令呼召上等人户,强以积粟与之,多者至十数石,所费凡数十万,沿边储蓄为之一空,经今积年,犹有匮乏之患。寻为御史所劾,朝廷曲加庇覆,竟免于戾。继蒙擢用,常在言职,每月章疏,文理猥谬,士人无不掩口。光庭亦自知人品凡下,专务雠疾胜己。如杨畏以母老,屡乞闲官,至今侍养不阙,而光庭诬其贪冒官宠,遂致母亡。秦观以文学知名,朝廷擢为太常博士,而光庭加以暗昧之过,欲遂废弃。朝廷知其诬罔,奖用二人有加于旧,而光庭事任如故,深以为怪。昨者台谏论邓温伯事,言既不从,刘安世、贾易之徒皆章疏络绎继上,而光庭畏缩惴栗,殆不能言。及朝廷例皆迁补,诸人皆投劾引去,而光庭晏然就职,□无愧耻。据其人物鄙下,实污流品,况给事中专掌封驳,国论所寄,今朝廷以私光庭,上则污辱国体,下则伤害善类。伏乞追寝成命,别付闲局,以厌公议。」(辙札子得之汪应辰,札子称二十七日奏而无其月。按:光庭先以五年五月二十八日,自右谏议大夫除给事,是日辙方除中丞,必无先一日论光庭之理。光庭既就职,八月十八日,改集贤修撰、知同州;二十二日,改亳州;六年正月二十六日,自亳州再除给事。今即以辙札子附光庭再除时,更须再考详。王岩叟系年录:「六年二月十五日,朱光庭辞给事中,子由时在宪长,尝言之,欲遂如所请。觽解之,岩叟曰:『用忠实所得多【一○】,又垂帘之初,排邪助正甚有力,岂可弃?』命遂下。」所称在宪长尝言光庭,即正月二十七日奏也。)

  左通直郎、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后七日,改宝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仍赐三品服。(二月四日改除,今并书。)

  起居舍人丰稷为太常少卿。郑雍之使辽,稷权中书舍人,于是将以次补,御史中丞苏辙言:(辙札子称十九日,盖正月十九日,今因稷改少常,乃附见。)「臣闻古之明主为官择人,未尝为人择官,是以觽长并举而百职皆理。臣观近日朝廷所用,或异于此。施于闲局,犹或非宜【一一】,况中书舍人者,号令之所自出,前后所任,必取学问通博,词章雅正,播之四方而不怍,传之后世而无疑。今丰稷之在此选,臣不识朝廷何以取之。稷顷撰范纯仁太原之词,列四『无乃』;(无乃智名,无乃勇功,无乃咈觽,无乃废备。)为赵□延安之告,不识声律;(朕之颇、牧,虽未在于禁中;汝之功名,尚无媿于前人。)李宪之叙延福,有『宜叨旧物』之言;湖北之赏战功,有『盖不得已』之语。(第尔边劳,颁兹宠命,盖不得已,其懋承之。)至于其他乖剌,难以具陈。如上所指,皆足以取笑多士,激怒劳臣。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以稷当此任哉!盖稷之为人,本挟奸佞,昔在小官,则以澹靖欺世,及列近侍,无日不走公相之门。顷为许将所援,擢之不次,及将以议论反复,心怀倾崄得罪,朝廷不欲明示贬降,量加官职,以稷怀其私恩,不顾公议,曲加粉饰。其尤甚者,至谓将『养心以诚,嘉猷屡告』,若信如此言,则是陛下误逐正人,稷虽封还词头可也。既知公议难夺,而加以溢美之词,渎乱朝廷黜陟之经,动摇中外观听之实。才既鄙下,心复怀奸,久权外制,实恐害政。伏乞特降授闲慢差遣,庶允公论。」从之。(刘挚云:「子由言丰稷权掖,制词纰谬,列其数制,皆取笑于外,宜降黜。丰,许定州党也。」)

  右正言刘唐老言:「伏见知蔡州、资政殿学士王安礼移知舒州。窃以安礼始缘人言攻其青州任内贪秽不法,朝廷再下监司体按,未知今此改任,为其有罪而责之邪?以为无事而不治邪?苟谓有罪而责,则舒之视蔡,均为便藩,如此施行,何名谴黜?若为无事而不治,则今兹易地,有何所因?又闻安礼常以章辨【一二】,归过于指使使臣,觽议喧然,亦以为笑。且身系大臣,固当自重,乃与使令畼役规利营财,主俸禄之遗余,昧商途之税入,纵非己物,猥屑益彰。臣窃谓官吏在任兴贩,论法固不为轻,使小人有犯则罪之,大臣犯此则弗罪,则是禁令已不行于贵近。法与天下公共,王者犹不得私,况臣下乎?伏望圣慈将所按王安礼事迹明白施行,以正朝廷之纪纲,以肃官吏之贪秽。」(正月十九日奏。)

  左司谏杨康国言【一三】:(正月二十一日。)「臣闻资政殿学士、前知青州王安礼移知蔡州【一四】,以言官弹奏青州任内不法事,蒙朝廷按验,尽得实状,移知舒州。谨按:安礼自小官以至大用,自谓奸雄,所至恣横,前任柄臣,已坐滥违罢,去年持帅节,又以赃污着闻。犹敢公肆奸言,文饰罪戾,足见凌蔑法度,侮慢朝廷。大臣若斯,可不深治?而乃止令迁易,自蔡移舒,在安礼无一毫之损,士论沸腾,莫不窃议。或谓朝廷优异大臣,特屈常法,臣虽至愚,实所未喻。如此施行,恐非所以示天下至公也。况安礼素无礼义,必不谓朝廷屈法以为恩,当谓曲见牢笼而愈横。若方镇大臣又有如安礼之不法者,不知朝廷将治之乎?又将贷之乎?若将治之,则何行之于彼而不行于此?若将又贷,则臣恐自此以往,方镇大臣更相仿效,以玩陛下之法矣。荀况以谓法者治之端,足以辅德而弼教。陛下深居九重,垂衣拱手,雍容指挥而天下莫不倾听承命,遵守诏令而不敢须臾违者,以其畏朝廷之法耳。今法不行而务□贷,使天下何所畏惮?恐非朝廷之福也。且法行则朝廷尊,不行则纪纲坏,汉贾谊曰:『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是法岂可以不行也,奈何为一安礼而特屈陛下之法哉!伏望陛下深加省察,早降指挥,正安礼之罪,褫夺职名,使自循省,以诫天下不法之吏,则陛下之法行矣。臣今区区之言,不为安礼一身,正为陛下至公之法耳!」

  丁亥,诏安礼落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十九日责舒州。)刘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慨有大节,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或云傅尧俞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赖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或谓曰:『不知了得否』,意欲扬此声以撩纷纷【一五】。竟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刘挚云云,用日记增入。)  己丑,西京左藏库使杨光衔为供备库使、贺州刺史、知溪峒徽州。从谢麟奏请也。(麟奏请在正月二十二日。)  是月,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闻大河流行,自来东西移徙,皆有常理。盖河水重浊,所至辄淤,淤填既高,必就下而决。以往事验之,皆东行至太山之麓则决而西,西行至西山之麓则决而东。向者,天禧之中,河至太山,决而西行,于今仅八十年矣。自是以来,避高就下,至今屡决,始决天台,次决龙门,次决王楚,次决横陇,次决商胡,及元丰之中,决于大吴。每其始决,朝廷多议闭塞,令复行故道,故道既高,复行不久,辄又冲决。要之水性润下,导之下流,河乃得安,是以大吴之决,虽先帝天锡智勇,喜立事功,而导之使行,不敢复塞,兹实至当之举也。惟是时民力雕弊,堤防未备,北流汗漫,失于陂障,由是元佑之初,大臣过听,始开孙村之议,欲导河使东,以复故道。此议一起,都水官吏侥幸回河之功,河上使臣、壕寨利在差遣请受,相与倡和,争请回河。自是公私困竭,河北、京东西之民为之不聊生矣。

  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仁民爱物,恭俭节用,如恐伤之,今河本无事,而生事之人公然欺罔,坐使公私俱敝,臣实深痛之。谨采河朔民言效之左右,惟陛下裁察。夫河自天禧西行,及其决于大吴,其出西山不远,惟有此地未经淤填,比之他处地形最下,故河水自择其处,决而北流,直至瀛、莫之郊,地势北高,河遂东折入海,其为顺便,殆天意也。惟北京之南孙村在其东岸,东接故道,其间数十里,地颇污下,每岁夏秋涨水,多自此溢出【一六】。昔之治河者以为北京宫阙所在,兵民伙烦,而孙村近在南城之外,若使涨水从此流入故道,则一城生聚皆有鱼□之忧,故于河之东岸、孙村之南,开清丰口以泄涨水【一七】,流入故道。于河之西岸开阚村等三河门,亦以泄涨水,行无人之地,迤逦流至馆陶,复合入大河。昨来朝廷如一依昔人措置,则北京每岁夏秋涨水自可无虞,城南堤防所费并可省罢。自北京以北,至瀛、莫以南,地迫西山,渐有冈阜,河流至此,自不能为害,惟有深州当河流之冲,所宜经画。今若从武强县开近东旧河道,引河稍东,则深州之危必自纾解,然后修治山公一带北堤,令极高厚,则河流赴海,可无大患矣。自今建孙村回河之议,先闭塞阚村等三河门,又于梁村筑东西马头及锯牙,侵入河身几半,迭喧大河,强之使东。既河身噎塞,则上流阳武、灵平等处去秋并告危急。涨水至北京之南,东西两岸无所分减,又为马头、锯牙所迫,并入孙村,直上北京签横堤面。北京告急,尝称若雨不止,风不定,本京必定簄虞,其得平安,盖出天幸。由此横堤、顺水堤皆作木岸【一八】,所费不资,然终亦不可全恃。兼梁村东马头下崖至水面高七尺,水深二丈已上,若欲开掘马头以东,回夺河身,须及三丈乃可,访闻入地一丈,泥水不可复开,虽复倾国应副,力亦不及。若欲□行开掘,令涨水冲刷成河,则二年以来【一九】,已试不效,况故道一带,堤内直高一丈上下,而堤外直高二丈有余,架水行空,最为危事。谨按自来河决,必先因下流淤高,上流不快,然后乃决。然则大吴之决,已缘故道淤高,今乃欲回河使行于此,理必不可。且见今北流深处,水行地中,实得水性,舍此不用而欲引入故道,使水行空中,虽三尺童子皆知其妄,而建议之臣恣行欺罔,居之不疑。今虽变回河之名为分水之议,据都水奏请本谓回河与减水事体不同,所有已修造马头三百余步,乞从修河司随宜措置。马头既在大河之中横栏水势,泛涨之时理须斟酌,可存可拆,一面施行。朝廷虽许其所请,然本司收买马头物料,至今不绝,又与本路监司同奏乞随宜开导口地一带河槽,务令深阔,并修葺紧急堤岸,酾为二渠。臣观其指意,虽名为减水,其实暗作回河之计也。且自置修河司以来,使过朝廷应副见钱四十九万余贯,其他公私所费犹不在此数。今岁春夫共役一十万人,而北流止得三万,东流独占七万。盖自来河北只管一河东西两岸而已,今为分水之故,添为两河东西四岸,内北流横添四十五埽、使臣三十四员【二○】、河清兵士三千六百余人、物料七百一十六万三千余束,其为耗蠹,何可胜言。盖都水官吏专欲成就决不可行之故道,而疵病已行之北流。其欲成就故道,则孙村开河、马头等役当罢而不罢;其欲疵病北流,则深州、武强等患当讲而不讲;(建议分水之人,利在深州危急,以显北流可废而东流当开,其为不忠,莫甚于此。)北京、灵平、阳武诸处危急,实由分水所致,则讳而不言;深、瀛、恩、冀去岁无害,实由北流堤防稍立之功,则指为分水之效。其为罔上,觽所愤叹。臣职在风宪,疾之久矣,近因访闻习知河事之人【二一】,颇得其实,彩画成图,随事签贴,指掌可见,今随札子上进。臣虽未尝阅视形势,然而朝廷大臣亦未尝按行其地,不可便以都水官吏为信也。欲乞圣慈特选骨鲠臣僚及左右亲信,往河北计会逐处安抚、转运、提刑、州县及北外监丞司官【二二】同共踏行,详具图录,开述利害,保明闻奏。如臣所言不妄,即乞罢分水指挥,废东流一行官吏、役兵、拆去马头、锯牙,依上件所陈施行,今年春夫仍并拨付北流开河筑堤役使。所贵河朔及邻路兵民早获休息,国家财赋不至枉费,有丰足之渐【二三】,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贴黄称:「今河上夫役不过二月半下手,如蒙圣意允臣所请,伏乞火急差官前去定夺。所贵夫役之前早见可否,不误兴役。」(此疏不得其时,附正月末。三月末云云,当考。赵鼎臣河渠书云:「六年四月,吴安持奏请开分水河,播引涨水,纳之故道。从之。」今实录并不见开分水河事。始惟苏辙有分水议论【二四】,疏既附正月末,则鼎臣所称四月或未可信,须更考。若移辙疏并鼎臣所书入四月末,则又与「不过二月半下手」相妨也,恐四月合作正月。)

  注  释

  【一】未行者无踵前失「者」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冬温无冰札子补。

  【二】其余公事词状并据号分治「号」字原在「治」字下,据阁本乙正。

  【三】盛桥阁本作「盛侨」。

  【四】则刘安世岂不可用「岂」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系昨来已曾除者据文义,本句下疑脱「谕曰」二字。

  【六】龙川别志云罢麟潭州李湜代之案:此事载于龙川略志卷六李湜复议罢莳竹条,而不载于龙川别志。下同。  【七】五月十三日「月」字原脱,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五八元佑六年五月辛未条补。

  【八】六月乃为真帅耳「月」原作「日」,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九】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据宋史卷八九地理五雅州条,「灵关寨」属卢山县,「碉门寨」属严道县,皆非隶荣经县。

  【一○】用忠实所得多「得多」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一】犹或非宜「犹」原作「独」,据阁本改。

  【一二】又闻安礼常以章辨「闻」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左司谏杨康国言「谏」原作「监」。案:宋无「左司监」,而门下省有左司谏;时杨康国为左司谏,「监」显为「谏」之误,故改。

  【一四】臣闻资政殿学士前知青州王安礼移知蔡州「学士」前原衍「大」字,案王安礼未尝为资政殿大学士,据上下文删。

  【一五】意欲扬此声以撩纷纷「撩」原作「掩」,据阁本改。

  【一六】多自此溢出「出」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黄河东流札子补。  【一七】开清丰口以泄涨水「口」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木岸「木」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则二年以来「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使臣三十四员「三」,同上书作「二」。

  【二一】近因访闻习知河事之人「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北外监丞司官「司」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有丰足之渐「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始惟苏辙有分水议论「惟」原作「推」,据阁本改。

卷四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二月庚寅朔,左朝散大夫、宝文阁待制、守户部侍郎苗时中卒。(政目在九日。)

  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一】,冯京初赴侍读。宰臣、执政俟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今日所申论,乃仁宗谕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辛卯,中大夫、守门下侍郎刘挚为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王岩叟充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按:吕大防政目及刘挚日记,苏辙、王岩叟并以二月二日除执政,实录乃系岩叟于四日,本纪因之,误也,今改正。刘挚自记云:「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佑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而辙、岩叟与焉,遂与挚并命。挚不负天地神明,听上所择耳。」吴敏中按【二】:见闻录,范元章言,元佑间冯当世以宫使至京师,亦时相意,已而改命刘莘老。此事当考。按:冯京以此六年正月十一日辛未除中太一兼侍读,五月六日甲子除南宣徽、判陈州,二十二日庚辰免判陈州,仍以南宣徽充中太一,明年遂致仕。)  监察御史徐君平前奏新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孙贲,昨知开封县所为不法,及知真州秽滥匿哀等事,未蒙施行。贲到任不数日,自请外补,召,近诏差知和州,而训辞不由内出。且远召而来,无故而去,亦朝廷所宜惜也。诏孙贲差知和州因依札下吏部。

  癸巳,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学士、吏部尚书苏轼为翰林学士承旨,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

  先是,温伯撰兴龙节祝寿词,用负黼扆、凭玉几等字【三】,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劾温伯非所当用以祝寿。象求差入别试所,侍御史孙升继论之,章三上。寻有诏,复召朱光庭为给事中,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及除苏轼吏部尚书,太皇太后谕执政令兼承旨,对以承旨今有人,问为谁?对以温伯。欲俟轼至,别降指挥。已而苏辙除尚书右丞,故即命轼为承旨,而温伯有是命。辙言:「臣幼与兄轼同受业先臣,薄佑早孤,凡臣之宦学,皆兄所成就。今臣蒙恩与闻国政,而兄适亦召还,本除吏部尚书,复以臣故,改翰林承旨,臣之私意,尤不遑安。况兄轼文学、政事,皆出臣上,臣不敢远慕古人举不避亲,只乞寝臣新命,得与兄轼同备从官,竭力图报,亦未必无补也。」不听。

  翰林学士范百禄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龙图阁待制、权礼部尚书赵彦若为翰林学士,天章阁待制、枢密承旨赵君锡为御史中丞。

  左司谏兼权给事中杨康国言:「中书省送到画黄,苏辙除尚书右丞。臣伏读数四,为陛下深思远虑,且疑且惧。未测陛下选用执政之意,将欲垂衣拱手,坐享安静乎?常欲烦□圣聪,汨汨而不已乎?必欲安静,则不宜用辙,盖与今执政相暌矣。臣愚以谓暌乖不共事,睚鴺不同室,其势然也。故自圣朝祖宗以来,官吏之有嫌隙不和者,率许相避。盖其情终不可以强同,而适足以败事故也。且以近事言之,昨贾易怀州上谢表,言苏辙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后易为殿中侍御史,辙为御史中丞,不可以同处台中,朝廷遂罢易,出为淮东提刑。如此之类甚觽,不可缕陈。近日中书侍郎傅尧俞,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因理会职事,而辙弹奏尧俞等,以谓无礼无仪,见欺自解,欲擅威权,互相纷争,而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当时士论不平,皆谓弹奏不当,致使尧俞等居席不安,紊烦天听,乞解机务。幸赖陛下体察,宣押尧俞等依旧供职。弹墨未干,遽擢辙与尧俞等同参大政。且辙与易台中尚不并处,况庙堂之上,动系天下安危,岂可与尧俞等共事哉?有此未安,所系甚大,所有画黄未敢行下,谨具封还。伏望陛下再三反复思之,精赐裁处。」贴黄:「况辙天资很戾,更事不久[四],自长宪台,前后言事多不中理,若使同参大政,必致乖戾,紊烦圣听。更望陛下深思,追寝新命,则天下幸甚。」(编类章疏系二月初三日。苏辙弹傅尧俞、韩忠彦章,已见去年十一月。【五】)

  诏范祖禹侍读【六】。  诏宗室士俔特追魏国公,依法别定承袭之人。坐以倡女为妾也。(士俔谁子,当检附。)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张守约卒。

  甲午,右仆射刘挚朝于垂拱殿,立新官班。退,入第一表,免恩命。遂还家,以札子奏云:「今日依宣旨已入朝,所是供职,缘见方辞避,不敢赴省,见居家以尽臣子辞逊之礼。」前例,宣麻后即入省,挚以谓未受命先治新官职事,又一面辞免,皆非是。故且辞免居家,以听否可,俟受讫,虽未谢【七】,可以入矣。觽颇以为是。

  内降监察御史徐君平论王岩叟,及新除尚书右丞苏辙论杨康国二章,付三省。君平言岩叟才不足以不次用之,指其向日缴邓温伯制非是,贾易之徒相继去而独留,是出处不明,诬善人,是罔上,乞因其辞免从之。刘挚以为君平温伯之所与,而不知岩叟昨缴词头时在舍人院,非有言责,止可封缴而已,难责以继论,又难责其去也,岩叟今日之进,诚稍超峻,然以人物言之,不次不为过也,君平意异,故有此作。辙言:「杨康国指臣谓昨者不合弹傅尧俞、韩忠彦,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此乃是庙堂之仇【八】。于法官吏有嫌当避,臣之新命决不敢当;而康国昨尝申救傅尧俞、韩忠彦,是结私恩,不可不治其奸邪。」挚谓辙此章不作可也。

  乙未,提举河北盐税司言:「请自今许令商贾以所贩盐,于有监官处所属场务【九】,依条例输纳税钱。召本处等第人户,委保出给小引,量所卖处人烟、地里远近、盐数多少,给凿日限,毋得过三十日,搬运赴无监官镇店从便货卖,依限勾收元引。」从之。

  初,河东经略安抚使滕元发言,请自元佑二年后卖到盐数【一○】,与熙宁中课额比较,取酌中一年为法。寻下河东转运司及河东、陕西措置矾事所同相度,欲将代州管界卖盐年额,先除去元佑元年所增斤两,仍于旧额内量减零数,每年以八十五万斤为卖盐祖额【一一】,应所管界内外场务,并于旧额上据斤两多少,均匀裁减。从之。(元发五年五月二日已自太原改扬州【一二】,不应此时犹带河东,旧录必误,新录因之,当考正。)

  丁酉,诏高丽进贡,特赐银器五千两。(政目云高丽回赐别银五千。)

  户部言:「请诸路转运司管当帐司兼管当本司文字官,职事繁冗。乞比类选人充提刑司检法官、州学教授及监当场务,给驿料。」从之。

  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官孙迥言:「请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并非本司所差官卖盐地分,其巡检、县尉等自来所获犯人并送所属州县断赏。窃恐不依条法,请令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断赏有不如法,并依本司见管卖盐州县条例按劾。」从之。

  己亥,诏文武官有犯同案,事干边防军政者,令刑部定断,申尚书省,仍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从苏辙为御史中丞时所请也。(去年十一月五日,又十二月末。)

  庚子,于阗国、拂林国遣使入贡。

  辛丑,诏三省,集英殿试举人权罢春宴。

  诏少府监,见计料造皇后重翟等车六乘,其罢之。(御集。)

  诏以富弼预配飨功臣,其遗表恩泽特许奏异姓一人,余人毋得引例。弼子绍庭请奏甥,故有是诏。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王安礼平生猥滥,至老不悛,典领雄藩,为恶尤甚。近褫职名,若及一年还复仍旧,于安礼曾无少损。伏乞放归田里,或安置散官,仍乞将京东路容庇安礼监司悉加降黜。」诏王安礼特展一期检举取旨,京东路转运使王同老知齐州,副使范锷知蔡州,提点刑狱刘赛罚金十斤。

  枢密院上冬教保甲敕。诏行之。

  夔州路转运司言:「本路军监所产盐,有诏立定分数,应副支还熙河路入中钞凭。缘逐处自来别无见盐依入中先后支还,其商贾常候三五年间方得请盐。伏见熙河入中射请大宁监盐系立限十年,请将三路、熙河路等处入纳钱银粮草,射请本路开达忠万涪州、云安军六处盐钞,并依大宁监年限施行。」从之。

  故左班殿直余宪特赠左藏库副使。以死事也。(何处死事当考。)

  诏内外差遣及本等改易者,止给敕,无告。(政目十二日事。)

  是日,苏辙、王岩叟皆押入,随班奏事。

  壬寅,江、淮、荆、浙等路发转运司言:「请博易籴买纲运斛岗并粜卖人,并许人告捕断罪外,每获不及一石,赏钱三贯,一石五贯,每石加五贯,至五十贯止。」从之。

  癸卯,宝文阁待制、知庆州范纯粹为户部侍郎,左司郎中章楶为直龙图阁、权知庆州。(章楶本传云:「时朝廷戒边吏毋得外侵,夏人繇此骄横。比入寇,乃更斥葭芦、安疆等四砦予之【一三】,使归我永乐之人。楶奏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诏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觽,及遣间谍,设方略。时伺利出讨,斩获甚觽。贼不知我师所出,并边部族不敢宁居。」今附七年十月十二日贼围环州后。)

  甲辰,新除给事中朱光庭辞免除命,尚书右丞苏辙与同列议,欲如所请,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曰:「用忠实所得多。又垂帘之初,光庭排邪助正甚有力,岂可弃?」乃降诏不允。

  丁未,左司谏杨康国奏:(编类章疏六年二月十八日。)「臣僚累具弹奏尚书右丞苏辙不可为执政者,其事有六,至今未蒙听纳。臣自惟遭遇陛下,不以臣不肖,擢臣置之谏垣者,度陛下必欲激臣懦衷,使之夙夜恐惧,日思所以图报也。今豺狼当路,奸恶在朝,臣若持禄取容,畏惮缄默,不为陛下言之,则是臣有负陛下任使矣,臣何面目复见陛下乎?此臣所以宁犯颜,竭忠而死,不愿箝口,持禄而荣。万一开悟圣聪,屏去奸恶,使朝廷清明,听断无惑,召来和气,天下大安,岂独愚臣惓惓之望,朝论上下,端人正士,以朝廷为忧者,莫不有此望也。辙有六事而陛下不以为过,此恐陛下以辙兄弟并有文学,所以眷奖之厚而用辙之坚也。果如此,则尤不可也。陛下岂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确亦有文学乎?而所为如此。若谓辙兄弟无文学则非也,蹈道则未也。其学乃学为仪、秦者也。其文率务驰骋,好作为纵横捭阖,无安静理致,亦类其为人也。比王安石则不及,当与章惇、蔡确、吕惠卿相上下。其所为美丽浮侈、艳歌小词则并过之,虽辙亦不逮其兄矣,兄弟由此故多得名于戚里、中贵人之家。其学如此,安足为陛下谋王体、断国论,与共缉熙天下之事哉!王安石以文学进,而天下扰扰,此陛下之所知也。当时吕诲大奋忠义,屡疏安石,谓乱天下者必此人也,又曰必无安静之理,皆果如其言,此亦天下所共知也。陛下若悦苏辙文学而用之不疑,是犹又用一安石也。辙以文学自负,而刚很好胜,则与安石无异矣。安石进而韩琦、富弼、司马光不能并处,相继罢去,何哉?盖趋向不同而所见者异也。正人皆去,故安石得以援引同类,则吕惠卿、章惇、蔡确接迹居廊庙,故天下扰扰,此亦陛下之所知也。今陛下顾辙之厚而用辙之坚,臣恐宰执之间,自非贪荣苟禄,有如韩琦、富弼、司马光之人,不能与辙并处,有相继而去者矣,又况复有睚鴺者乎!则辙于私计得行,援引朋邪,又如安石之引惠卿、惇、确共处庙堂,则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也。此皆治乱所系,非同寻常弹奏庶官违法害公之事而已。臣今所言,上可以系朝廷安危,下可以系生民休戚,此事甚大,不可不虑也。臣是以忘身捐命,不避祸患而为陛下言之。惟望陛下深加省察,断自宸衷,检会臣前后章奏,降付三省,早赐罢辙,则天下幸甚。」

  集贤校理、秘书郎陈察为太常博士。

  辛亥,诏:「已令供备库使、诚州刺史杨昌达【一四】知诚州,供备库副使杨昌寿同知诚州。自今知州阙,迁同知州充,无,即以前知州子孙充,同知如无子孙【一五】,即令新知州选择前知州族内忠顺协力之人。其同知州阙,即以前同知州子孙充,如无子孙,令知州于同知州族内选择忠顺协力之人。令荆湖北路都钤辖司遇有阙即保明以闻。」(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可考。)  是日,辅臣延和殿奏事毕,右仆射刘挚留身曲谢,因劝上以勤于学,髃臣累年未闻德音,方垂帘之时,陛下谦嘿固甚盛德,然于经筵宜频有询问,将逐次所讲所读之书宫中详阅;或有议论,即明日见经筵官访问,再令进说,所贵讲学之道日益圣德。

  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奏事罢,留身曲谢,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用卿,更宜尽心,以报朝廷。」岩叟进曰:「臣久去言路,不得□对清光,今欲小陈区区,幸垂听。」问:「何事?」岩叟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凡所更改,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百姓无怨叹之声。此成效也,愿信之不疑,守而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但愿每于用人之际,更加审察,盖邪正难辨,辨之一差,治乱所系。固有外与觽同而中怀异趣,不以今日之事为然者,惟伺间隙,以幸反复,此等不可一日容于朝。」太皇太后曰:「此事里面常说与官家,只为官家未苦理会得,卿更说与官家。」因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为要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廷,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有治平之理;一邪人进,朝廷便有不安之象。非为一人遂能致此也,盖其类应之者觽,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太皇太后甚然之。又进曰:「或闻曾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以告陛下者,果然如此,乃误陛下之言,不可听。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惟自引去。君子既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不可不谨,陛下当用心于此。」太皇太后曰:「会当得。」岩叟乃退。(张舜民因岩叟系年录志其墓云:六年二月,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公力辞,诏遣近侍促之视事。曲谢延和,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进用。」公逊谢,既而进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用人之际,望更加以审察。邪正难辨,辨之少差,治乱所系。」又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欲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则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平治;邪人一进,则朝廷有不安之象。非谓一人便能如此,乃其类应之者觽,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二圣然之。公又进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欲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自然稍稍引去。君子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此际不可不察,幸陛下常用心于此。」)

  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邓温伯称疾卧家,固辞新命,五上章乞补外。癸丑,三省进呈,降诏不允。初,王岩叟劝刘挚,可因温伯自请,遂出之。挚曰:「待与渠,当恶其意。」为吕大防右温伯故也。会大防谒告,挚携以进呈,既,复携以下。及大防出,始同进呈,皆相顾不言。傅尧俞独进曰:「欲且依前降指挥。」乃卷之而退。先是,岩叟又移书督大防,挚及尧俞等答曰:「敢不以身任之。」然卒不果。(五月十八日。)  丙辰,大理寺言:「因举官缘坐已经恩者,如罪人不该原减,听减一等;若再会恩,从原减法。罪人该特旨及于法不以赦降原减者,举主自依赦降。」从之。

  丁巳,左朝请大夫张公庠为提点京东西路刑狱,寻罢之,与知州差遣。坐前知深州,公使库违法也。(公庠罢提刑在四月六日【一六】,今并书。)

  西蕃阿里骨男都军主溪邦彪籛为化外庭州团练使,邈川首领、瓜州团练使温溪心男巴温为化外胜州刺史,同管当邈川部族,月等第支茶彩有差。仍令范育告谕阿里骨,使知优恩;及谕温溪心,阿里骨屡欲召汝父子离邈川上青唐,朝廷特与巴温除官,以破阿里骨奸谋之意。(正月二十四日有此议,今乃行之。元佑四年正月,邈川温溪心男推恩,妻封县君。六年五月,阿里骨遣温溪心入贡。陇右录云:「溪巴乌者,唃厮啰兄扎实庸咙之孙、扎实庸咙子必噜匝纳之子也。溪巴乌有深识,初避祸居河南,后益西走,依隆博部。」又别出大酋温溪心,注云:「温溪心,仁温布之后,世有邈川地【一七】。」又云:「阿里骨疑大酋温溪心,被囚在七年八月。」盖溪巴乌自别一大酋,而温溪心子亦名巴温也。)

  讲筵所言:「奉旨进汉唐故事及史记事,其间可观事迹多已录进,请将稽古录节次进呈,以代汉唐故事。」诏依前旨进故事。(五年七月十八日。)

  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臣欲乞一外任。」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切勿轻入文字。」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谕曰:「与一外任,并杨康国亦与外任。」辙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辙刚很自任,曾论觽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辙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仇,非也。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不合乞弃质孤、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又云决辙去留,不可谋于宰执,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辙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辙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大燍如此。内论二堡及王、朱事,觽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岂可以为货取也?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此论鄙哉!具以其事奏之。谕以为然。  挚又奏:「果辙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仇,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以辙为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又康国云恐觽执政畏避辙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亦无此理。」谕曰:「与一平平外任。」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愿少□容,只与一在京差遣,并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俞之。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太皇太后又说魏征、长孙无忌事,久之乃退。逢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盖已许罢君平。辙隔门上马,觽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否曰:「适已奏知。」遂出。(此并据刘挚日记增入。三月二日苏辙押入视事。)

  先是,右仆射刘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问行官制后【一八】,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元佑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至三年四月,大防及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旧中书、密院不如此也,徐当议复光之制。(此据挚日记增入,不知后来竟复光旧制否,当考。)  注  释

  【一】□安诗侍讲「□安诗」原作「□安时」,阁本作「□安持」。案:安持未尝为讲读官,据本书卷四三四元佑四年十月庚子条,左司谏□安诗除直集贤院兼侍读,可证「时」乃「诗」之讹,据改。

  【二】□敏中按「□」上原衍「在」字,据阁本删。

  【三】用负黼扆凭玉几等字「字」上原衍「故」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邓温伯罢翰苑删。

  【四】更事不久阁本作「遇事不明」。

  【五】苏辙弹傅尧俞韩忠彦章已见去年十一月此段文字原误植于「诏范祖禹侍读」句下,据阁本及文义乙正。

  【六】诏范祖禹侍读「侍」原作「书」,据阁本改。

  【七】虽未谢「未」原作「非」,据阁本改。

  【八】此乃是庙堂之仇「乃」原作「及」,据阁本改。  【九】于有监官处所属场务「监」原作「盐」,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九改。下同。

  【一○】请自元佑二年后卖到盐数「后」原作「从」,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祖额「祖」原作「租」,据阁本改。

  【一二】元发五年五月二日已自太原改扬州「日」原作「十」,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四二元佑五年五月丙寅条改。

  【一三】乃更斥葭芦安疆等四砦予之「乃」原作「及」,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九七章楶传改。

  【一四】杨昌达「达」原作「逵」,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九一、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二及本书卷四五三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条改。

  【一五】同知如无子孙据上下文文义,「同知」二字疑衍。

  【一六】公庠罢提刑在四月六日「日」原作「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世有邈川地「世」原作「共」,据阁本改。

  【一八】问行官制后据文义,「问」疑当作「间」。

卷四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三月庚申朔,御迩英阁。宰相吕大防奏曰:「仁宗所书三十六事,禁中有否?」上曰:「有。」大防请令图写置坐隅,以备观览。从之。(四月壬辰可考。)  辛酉,中书舍人郑雍为左谏议大夫,右朝奉大夫张修为光禄少卿,度支员外郎田子谅为右司员外郎,左司谏杨康国为吏部员外郎,(政目在四日。)秘阁校理、右正言刘唐老为兵部员外郎。(四日郑雍云云。)徐王府翊善陈轩、侍讲乔执中并为秘阁校理,王以例请故也。

  礼宾使邢佐臣为西上合门副使、大名府路副总管,从安抚使张璪辟也。(四月八日当并考。)

  知府州折克行、通判梁子雅缮葺城壁,兵民安居,赐诏奖之。

  给事中朱光庭言:「近除刘定为京西南路提刑。按定天姿刻薄,罪恶不一,向任河北路提举保甲,一路被害,觽所共知,岂可更擢监司,复为一路之害?」诏依前行下。光庭又言:「窃以监司为一路表率,必择公正仁厚者为之,则人人受赐,定之奸恶,安得预兹选?」诏刘定为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铸钱事。(定改命乃三月十六日,今并书。定初除在正月十八日。)

  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辙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刘挚自言:「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而罢。若遂谓言者为不当而黜之乎,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体,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难哉!难哉!」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吕大防批云:「作平词。」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指朱光庭也。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癸亥,进神宗皇帝实录。上东向再拜,然后开编。宰臣吕大防于帘前披读,未久,帘中恸哭,止读,令进。(王岩叟朝论云:三月四日,常朝起居,升延和,左相前奏。以今日进神宗实录,不奏事,遂东下于幕次。两宫引公事退,入进膳。先引实录十一床,床一函幕【一】,凡三百卷,各列东厢。久之,更衣,黄帕,垂帘。丞相而下再奏圣躬万福,西厢东向立,候修实录官翰林赵彦若、给事范祖禹、著作黄庭坚起居毕,同升殿序立。上□头、服浅色袍,乌靴,皁带,从西间出,俯阶迎。实录第一函置案卓,对设案,启封,两拜,焚香,又拜,复入帘。故事如此,今皆用故事。左相提举修与彦若对展表读之。取第一帙读,开编,两宫皆哭,侍臣掩涕。少之,上劝太母曰:「天寒,休哭,且听读。」读尽四板,上曰:「进入。」遂止。趋下,再拜。又召赐茶,茶起,右相已降先就次。左相再拜,奏修书官推恩事。既而促彦若辈谢恩,乃出。刘挚日记:四日,忌前假。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进神宗实录。进神宗实录,再坐,宣宰执同观。先立班,宣名奏万福,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三省、密院由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觽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挚同余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宣召臣等使观览[二],不任云云。」移班如之。宣赐茶,挚独升右阶。茶毕,退,左相独奏事【三】。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二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四】,密院不过,何也。)

  王岩叟从容劝上读书,曰:「古人多早读经,午间读史及诸子,或唐人有讽谏底诗篇。」上云:「如何得入道深?」对曰:「读书要入道深,自有诀。须将先圣之言一一着心承当,便如先圣专为陛下说此事,则承当得有力,读书方济事。其善者受之以为法,其不善者受之以为戒。如此则便如终日与先圣先贤说话,圣德日新矣。」上论射,进曰:「此读书之余,聊以适性则可,然非帝王之所学也,不宜专留神以妨圣学。就射之中,亦有修身、治天下之道。礼记有射义一篇,说射之法。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观德行矣。陛下若取射之义以临天下,凡于事皆平心正己,审而后发,则发而无不当矣。」又曰:「射求诸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此乃圣人因射以教人,每事惟在求己,不以责人。又陛下不可将习射便为帝王之武。春秋左传论止戈为武,言能止定干戈,使之不作,则为武也。武有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觽、丰财,为七德。陛下常以七德为心,则陛下之武无敌于天下矣。愿留神省纳,幸甚。」

  中书舍人郑雍言:「昨左司谏杨康国除吏部员外郎。按:故事,台谏官言事称职,甚者不次进擢,其次亦叙迁美职,或谬妄不职,则明示降黜。今康国除员外郎,谓称职而迁,则员外郎在司谏之下,谓以妄言而黜,则未见降黜之因。」诏康国改为郎中。韩川亦封还刘唐老除兵部员外郎词头,云不见所以罢免右正言之故。唐老与康国卒俱出守。(出守在三月二十六日。元佑八年五月,黄庆基言刘唐老疏苏轼与赵□交通诬罔之迹,当考。杨康国章已见二月四日并十八日。康国,魏人,刘挚铭其父墓。朝安录:唐老、康国皆论苏辙故也。)

  甲子,诏皇太妃侄、右侍禁朱孝孙特与合门看班祗候,左门殿直朱孝章寄班祗候。

  乙丑,监察御史徐君平为度支员外郎。君平自言累论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差除不当,不蒙听纳,愿从黜逐,故有是命。

  己巳,御集英殿,策试礼部奏名进士。

  庚午,策试特奏名进士及武举。

  壬申,试明经诸科、经律科,并诸科特奏名人。

  癸酉,诏右正议大夫、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邓温伯,朝请大夫、翰林学士、知制诰赵彦若,左朝奉郎、给事中范祖禹,左朝请郎、宝文阁待制、知应天府曾肇,左朝奉大夫、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林希各迁一官。龙图阁待制、知颍州陆佃为龙图阁直学士,著作佐郎黄庭坚为起居舍人。都大管勾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与男一名迁一官。承受入内内侍省内侍押班、文思使、嘉州刺史梁惟简,入内内侍省内东头供奉官、管当御药院、寄供备库使陈衍,供备库副使郝终吉,内殿承制冯珣各迁一官,内陈衍寄资。温伯等并以神宗皇帝实录书成赏功也。(佃、庭坚,二十六日、二十八日可考。刘挚十四日记云:实录修撰官推恩,提举官从别制外,余不以岁月久近、在内外,例增一秩。谕中书令十六日进熟状【五】。)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为金部郎中。以避苏辙亲嫌也。

  诏御史中丞举堪充殿中侍御史二员,翰林学士至谏议大夫同举堪充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三省言:「武举绝伦人辛育等十六人弓应法、弩射得,与三班借差,减五年磨勘,边上指使差遣,依令支赐。弓不应法、弩射不得,欲且令温习事艺。内借职郭彦卿弓应法,欲减三年磨勘,特赐袍带、靴笏。」从之。

  乙亥,权发遣河东路转运使林旦面辞,赐三品服。(面辞当考。)  诏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与孙或侄有官人一名迁一官,前诏勿行。又诏神宗皇帝实录书成,其修撰官锡赐,令入内内侍省取旨,内故提举官司马光、吕公着各赐银绢各三百匹两,并付其家。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右朝奉大夫宋彭年向知邢州,秽滥不检,郡政颓废。乞朝廷委官体量,或投之散地,或授以闲局。」诏河北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

  鄜延路经略使赵□言:「若西人来延安府商议分画熙兰界至,一向倔强,要还本国,未审如何回答,不致阻绝【六】?」诏赵□以前后指挥敷演,节次令所委官婉顺应折。如坚不听从,便欲归国,即徐云:「此来开谕,于理当然。今既全不相听,即当具此申覆枢密院,以俟指挥。」或西人须要暂归本国,亦听其便,仍谕以使、副到本国,亦须更与近上首领详悉商议。若申覆枢密院后,万一别有处分,当令人于界首相招,即请来延安府商议。务要羁縻西人,不致阻绝。其西人未肯听从,合申覆事,令赵伋赴三省、枢密院禀议。

  始,□连檄宥州,俾遣首领来听疆议,久之不答。既而顺宁砦捕得生虏乙□麻,乃所使出入汉边,达言语通事类者。□厚予金帛,俾以朝廷怀柔意归谕乙逋,曰:「朝廷令夏国遣人来听疆议,非惮汝也,特以和好垂成,不忍遽自绝尔。乙逋欲和即来,不欲从汝自便。移书往返,不若遣使面议之。详汝尝为行人,非寇也,汝归,以吾言告乙逋。」时乙逋方集数万觽于密木关,将以某日寇熙兰。吴麻至,贼期乃缓,遽遣亲信嵬名麻胡、乙吉埚丹来。□呼前诘折,开晓累日【七】,麻胡等辞穷,曰:「公言无不是,皆为民为国,奈我家不利何!」(正月十二日。)

  丙子,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臣近有札子【八】,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奏讫先退。右仆射刘挚及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珪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珪又增一子六品服。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今晚可锁院。挚奏:「兼神宗实录功绪甚大,实宜增秩。然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为过【九】。」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今大防首相,恐难用此。」谕曰:「甚善。」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可之。退如所奏具状进入。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丁丑,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王安礼向在青州,纵恣不法。节度推官倪直侯者,助其为恶,掌公使出纳不明,及发露,遂匿其籍,阳为寻访,终不获。秽滥不悛,吏民具知。请下本路体量,果有实状,乞致之法。」诏本路转运司体量以闻。

  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按佃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诏命词行下。(初四日除。)

  先是,佃及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佃为侍从十余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今书成,行前旨尔。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川晓然而去,庭坚方议之。(此据刘挚十八日所记增入。韩川同徼佃及庭坚除目,今先行佃词,庭坚竟罢,在二十八日丁亥。)

  诏河外麟、府、丰州上番四将并兼都同巡检,与堡寨使臣同管边面及贼盗公事,更不下番,依极边堡寨使臣及陕西将官赏罚,仍废罢河外都同巡检六员上番兵马。从河东帅臣范纯仁请也。

  辛巳,左中散大夫晏知止为少府监。(正月二十二日,以主客知蔡州。)

  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涓,阆中人也。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余递升一甲。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髃校进退。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癸未,赐特奏名进士诸科刘必以下同出身,假承务郎、京府助教、文学三百二十三人,武举进士贾君文等二十三人。

  乙酉,御延和殿,太皇太后宣谕曰:「今岁御试考较定后两日方唱名,于内中火禁非便。其令自今后见考试次第【一○】,旋定唱名日。」

  龙图阁学士、前知杭州苏轼言:

  臣近蒙恩诏,召赴阙廷。窃以浙西二年水灾,苏、湖为甚,虽访闻已详,而百闻不如一见,故自下塘路由湖入苏。目睹积水未退,下田固已没于深水,今岁必恐无望,而中上田亦自渺漫。妇女老弱日夜车畎,而淫雨不止,退寸进尺。见今春晚,并未下种,乡村阙食者觽,至以糟糠杂芹莼食之。又为积水占压,薪刍难得,食糟饮冷,多至胀死。并是臣亲见,即非传闻。春夏之间,流殍、疾疫必起。逐州去年所籴常平米虽粗有备,见今州县出卖,米价不甚翔踊,但乡村远处饥羸之民,不能赴城市收籴,官吏欲差船载米下乡散粜,即所需数目浩瀚,恐不能足用,夏秋之间,必大乏绝。又自今已往,若得淫雨稍止,即农民须趁初夏种秧,车水耕耘之劳,十倍常岁,全藉粮米接济。见今已自阙食,至时必难施功,纵使天假之年,亦无所望,公私狼狈,理在必然。  臣去岁奏乞下发运司于江东、淮南丰熟近便处,籴米五十万石,准备浙西灾伤州军搬运兑拨,出粜赈济。寻蒙圣恩行下,云已降指挥,令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岗,封桩准备移用,送户部依已得指挥,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圣旨既下,本路具闻,农民欣戴,始有生意,而发运司官吏全不上体仁圣恤民之意,奏称淮南、江东米价高贵,不肯收籴。勘会浙西去岁米价例皆高贵,杭州亦是七十足钱收籴一斗,虽是贵籴,犹胜于无米,坐视民死,今来发运司官吏亲被圣旨,全不依应施行,以米贵为词,更不收籴。使圣主已行之命,顿成空言;饥民待哺之心,中涂失望。却便指准前年朝旨所拨上供米二十万石,与本路内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石有零充填。今来五十万石数目外,只乞于上供米内更截拨二十万石,与本路相兼出粜。

  窃缘上件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余石,久已桩在本路。臣元奏乞于发运司籴五十万石之时,已是指准上件米数支用外,合更要五十万石,今来发运司却将前件圣恩折充今年所赐,吏民闻之,何由心服?臣已累具执奏,未奉圣旨。今来亲见数州水灾如此,饥殍之势,极可忧畏,既忝近侍,理合奏闻,岂敢为已去官,遗患后人,更不任责。伏望圣慈察臣微诚,垂愍一方,特赐指挥发运司依元降指挥,除已截拨二十万石外,更兑拨三十万石,与浙西诸州充出粜借贷。如发运司去年元不收籴,无可兑拨【一一】,即乞一面截留上供米充满五十万石数目,却令发运司将封桩一百万贯钱候今年秋熟日收籴填还。若朝廷不以臣言为然,待饥馑疾疫大作,方行赈济,即恐须于别路运致钱米,虽累百万亦恐不及于事。贴黄称:「发运司奏云,淮南宿、亳等州灾伤米价高处七十七文,江东米价高处七十文。窃缘臣元奏乞于丰熟近便处收籴【一二】,访闻扬、楚之间,谷熟米贱,今来发运司却引宿、亳等州米价最高处,以拒塞朝旨,显非仁圣勤恤及臣元奏乞本意。」又贴黄称:「若依发运司所奏,将出粜不尽一十六万七千有余石充数外,犹合拨三十四万石,方满五十万石数,今来只拨二十万石,显亏元降圣旨一十四万石。而况上件出粜不尽米,已系前年圣恩所赐,发运司不合指准充数,显亏三十万石。」又贴黄称:「如蒙施行,乞下转运司多拨数目与苏、湖州,如合赈济,更不拘去年放税分数施行。」又贴黄称:「若又行下有司,反复住滞,必不及事。只乞断自圣心,速降指挥。」(自此方得请。留检详,修入去年十一月末。)

  起居郎孙升权中书舍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贾易为侍御史。(王岩叟系年录云:「三月二十八日聚都堂,见贾易除侍御史除目。初,易以言邓温伯不行,乞出,得淮东宪,公议甚以为惜,而用事者不悦,独与郑州。梁况之久不召,因中宪举易补御史,未及进呈,太母谕曰:『贾易好台官,可侍御史。』诸公语皆塞。」此事当考。)

  直龙图阁文及为集贤殿修撰、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一三】,右朝奉郎文贻庆为兵部员外郎。(四月二日孙升言及,五月二十四日贻庆改除。)

  左司谏杨康国知卫州,右正言刘唐老知绛州,监察御史徐君平权知郓州。以康国等累乞罢新除,从外补也。康国寻改相州。(康国改相州在二十九日,今并书。王岩叟系年录云二十八日入札于,乞留君平。当考。)

  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谓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刘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今早漏舍但□云磁州动着见任并已除,共两人。大防曰:「不奈何?」挚即默默。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诚是。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改吏部郎中,得磁州,比唐老为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得绛州,差不同,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大防欣然曰:「甚好。」遂改卫州。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愿换相或怀,因以相授之。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给事中朱光庭言:「神宗皇帝实录书成,修撰官陆佃除龙图阁直学士。按祖宗事例,当进官,未当加职。」诏依前行下。

  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晁端彦奏请:「应汴河粮纲,每岁如搬运八千石已上或不满八千石,抛欠满四百石,押纲人差替,纲官勒充重役;满六百石,军大将、殿侍差替,使臣冲替外,各展二年磨勘。若行一运已上,不以运数,将一年般过斛斗都数以八千石为一运,每八千石递加一百二十石。准此,若加外有剩,不及八千石,即以一千石上当欠一十五石会计,其千石已下零数更不收使。如至住运,不限斛斗数。但抛欠通及一千五百石,除该差替、冲替外,更展三年磨勘。其初运但有抛欠,仍无故稽程至罪止者,亦行差替、重役。」从之。  丙戌,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司言:「相度诚州知州阙,合迁补子孙承袭。」诏自今后诚州知州、同知州合承袭人,知州与供备库使、诚州刺史,同知州与供备库副使。  丁亥,御延和殿。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每于内中看读余暇,颇亦习射。人君自当兼治文武。皇帝敏于事业,纔执弓矢,即已精熟,近日已射数斗力弓矣。」  户部郎中叶伸为殿中侍御史。伸辞不拜。诏知大宗正丞事安鼎为监察御史,秘书丞姚□为右正言。(伸为左中在四月十四日。)刘挚云:「伸乃故吏,尝荐为监司,其人至公,清修廉明,有学问,才长于断,但恐伤于隘,少容耳。鼎闻亦读书,不妄作,一乡夫子耳,孙固称之。□有学行,挚同年生,既及第,以母老不仕,甘贫二十年。元佑初,朝廷起于致仕,纯靖端良,不苟之士也,顾临知之。」挚评三人者如此。初,伸、鼎并用举者除台官,挚谓执政曰:「伸,旧所举,于例当避。鼎恐不协人望。」然竟用鼎,而伸以挚故,改他官。  先是,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黄庭坚为起居舍人,伏以左右史职清地峻,次补侍从,而黄庭坚所为轻翾浮艳,素无士行,邪秽之迹,狼籍道路。」封还除命。(封还除命见此月十八日。)吕大防必欲用黄庭坚,请再下,太皇太后曰:「恐再缴,不如只依例改官。」乃诏庭坚行著作佐郎。刘挚谓庭坚能文,于词掖为宜,故庙议略其他眚,为官择人,惩近时词令不振之弊。然庭坚少年之过耳,顾不为公论所赦,惜哉!

  始,挚为门下侍郎,尝谓大防曰:「两省阙官甚多,恐须早补,西掖当以丰稷次迁。」大防曰:「然螭头可补陈轩否?」挚曰:「固可,然犹不若孔武仲、黄庭坚并补。」大防曰:「谁可补司业?」挚曰:「轩可也。」大防曰:「极好,但庭坚恐招人言。」挚曰:「二人有文,故朝廷用之。若言者诚有理,朝廷从其言而罢,亦非朝廷遗人也。」乃拟除目:稷自起居舍人迁郎,武仲自司业迁起居舍人,轩自徐王府翊善迁司业。除目既定,其日晚集【一四】,大防又曰:「稷不若便迁词掖,更以庭坚补足螭头。」挚曰:「此固从来所议,甚善,来早可白知诸公【一五】。」时五年十月七日也。

  翌早,大防纔至漏舍,即召三省,既坐,大防展除目,语傅尧俞曰:「稷宜使补西掖,却别补一吏。」许将遽起身,以手指除目,搀曰:「陈轩可也。」大防愕然,已入其语,顾尧俞曰:「以轩补之?」挚疑其故以相示,即曰:「初不闻此商量。」大防面发赤,曰:「轩莫亦得。」将曰:「轩高科,迟却此官已二十年矣,是将同牓也。」颂亦曰:「轩有文行,曾与之同官。」挚素闻尧俞及将以轩干大防非一日,而大防固已媕銰许之。至是忽为将猝然钞说,劫之以轩,故气塞,无能可否,黾勉遂之。及闻挚所对,则又不能无莽虿,故见于色。寻呼班入殿门,挚就语大防曰:「忘昨议庭坚乎?」大防呿而已。既对,尧俞欲出此除目,大防目之曰:「且未进。」下殿,行语诸人曰:「待商量黄庭坚。」

  翊日又聚议补螭头事,大防为尧俞及将所干逼,决欲用轩。挚告之曰:「此官非他比,若不为官择人,初除犹未觉可否,异时一迁,遂见其弊。谁无同年,谁无乡里,于国家名器可以徇人而不择乎?」大防笑曰:「公未免分别南人,南人如轩,莫粗可用。」挚曰:「非分别也。向所议武仲及庭坚,岂非南人?轩非不可用也,恐于此官非宜耳。」挚料大防许之已坚,因曰:「今若不得已当与轩,然使相公于差除甚难。既欲协公望,又要应付人情,诚不易不易。」大防面发赤,大笑曰:「休休,且与了之。」然讫未了也。(丰稷六年正月二十六日仍自右史为少常,此除目竟不进呈故也。)

  居月余,大防又谓挚曰:「螭头久阙,须与了之。」挚曰:「极是。」大防曰:「莫且依前时所定?」挚曰:「不记谁何。」曰:「黄庭坚与孔武仲谁资深?」又曰:「陈轩且与馆职为司业雅宜也,又岑象求亦好司业。」挚曰:「象求固好,但方到台,无名遽移。」大防曰:「且与陈轩。」挚唯唯而已。大防又曰:「只是难保。」挚因曰:「更请相度。」已而三人皆不迁。(大防此时虽欲除轩司业,然卒不除,六年三月二日乃自翌善加秘校,七月八日除起人。)

  及是,因实录成,(六年三月。)始用庭坚为起居舍人,既而罢之。(三月二十八日。)居四月,武仲乃与轩并为左右史。(七月八日,武仲以集校、司业兼侍讲除左史,轩以秘校、翌善除右史。此段专以刘挚日记增修,可见当时除官之不易也。拟左右史自五年十月,至六年七月乃定。)

  御史中丞赵君锡言:「高丽国、三佛齐国进贡使副以下,擅入棘盆观看,奉诏馆伴、押伴官等并特放罪。臣窃惟蛮夷入贡,有司当守着令,今馆伴官等乃敢辄于观灯之夕公然废越法制,辱国误朝,宜在不赦。」诏馆伴、押伴官并罚金六斤。

  始,苏辙为御史中丞,论回河三事,其一乞存东岸清丰口,其二乞存西岸披滩水口,其三乞除去西岸激水锯牙。朝廷下河北监司相度,惟以锯牙不可去。辙既执政,于殿庐中谓吕大防曰:「锯牙终当如何?」大防曰:「无锯牙则水不东,水若不东,北流必有患。」辙曰:「分水虽善,其如北京百万生灵每岁夏秋常有决溺之忧何?且分水东入故道,见今故道虽中间通流,两边淤合者多矣,分水之利亦自不复能久。」刘挚曰:「今岁岁开撩,正为此矣。」辙曰:「淤却一丈,开得三尺,何益?若于涨水过后,尽力修葺北流堤防,令能胜任涨水,撤去锯牙,免北京危急之患,此实利也。」挚曰:「河朔监司皆不如此言,为之奈何?」辙曰:「外官观望故尔。何以言之?张璪虽言锯牙当存,而乞大修北京签横堤,所费不訾,则准备锯牙激水之患矣。」大防曰:「河事至大,难以臆断。」辙曰:「彼此皆非目见,则须以公议言之也。」及至上前,大防、挚皆言以分水为便,辙具奏上语,太皇太后曰:「右丞只要更商量耳。」辙曰:「朝廷若欲审重,乞候涨水过,见得故道转更淤高,即并力修葺北堤,然后撤去锯牙,如此,犹且稳便。」既至都堂,大防、挚令批圣旨,并依都水监所定。辙谓堂吏适已奏知,乞候涨水过,别行相度。挚大不悦。大防知不直,意稍缓,明日改批不得添展而已。(此据龙川略志【一六】及颍滨遗老传,附三月末。)  注  释  【一】先引实录十一床床一函幕两「床」字原皆作「状」,据阁本改。

  【二】宣召臣等使观览「宣」原作「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左相独奏事「左」原作「右」,据阁本改。

  【四】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左班首」,阁本作「右班首」。

  【五】谕中书令十六日进熟状「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六】不致阻绝「致」原作「敢」,据阁本及下文改。

  【七】开晓累日「累」原作「来」,据阁本、活字本及西夏书事卷二九改。

  【八】臣近有札子「臣近」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九】不为过「为」原作「可」,据阁本改。

  【一○】其令自今后见考试次第「考试」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八之三六乙正。「后」,宋会要作「候」。  【一一】无可兑拨「兑拨」二字原倒,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再乞发运司应副浙西米状乙正。

  【一二】窃缘臣元奏乞于丰熟近便处收籴「乞」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三】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西京」二字原倒。按:宋于陪都西京、南京、北京留守司各置留司御史台,各置管勾台事,以朝官以上充任,见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此处「京西」显倒,故乙正。

  【一四】其日晚集「晚」原作「晓」,据阁本改。  【一五】来早可白知诸公「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此据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上文所述,载于苏辙龙川略志卷七议修河决,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卷四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夏四月辛卯,三省言:「吏部奏,供备库副使赵思复乞以磨勘转西京左藏库副使一官,回授男三班差使希元转借职。」诏:「思复为是赵普之后,特许回授,余人毋得引例。」

  起居郎、权中书舍人孙升言:「自来臣僚迁加职名,或缘功劳,或因委任。文及丁忧服除,闲局自便,今自直龙图阁迁集贤殿修撰,不缘功劳,不因委任,恐非朝廷重名器之意。」诏命词行下。(三月二十六日,及除修撰。)

  尚书省言:「户部奏请,应诸路纲运到京,如押纲人事故及非时差替,并逐急差在岸准备人管押,赴泗州排岸司交割,不得占留,仍发遣赴京岸;依旧与随身往来驿券,住程不支。其纲引差诸路准备人等管押,往合属路分转运使交割。」从之。(新本无此。)

  诏罢今岁幸金明池、琼花苑。先是,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一】,请赏花钓鱼之会,以修故事。有诏用三月二十六日,而连阴不解,天气作寒,未有花意,别择四月上旬间。及将改,朔寒亦甚,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罢宴。大防意未然,及对,太皇太后谕旨:「天意不顺,宜罢宴。」觽皆竦服。佗日,王岩叟奏事罢,因进言:「昨见三省说已有旨罢赏花钓鱼,此事甚善,人以陛下敬天意,极慰悦。今又入夏犹寒,天意不顺,陛下皆不忽,是大好事。」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岩叟曰:「自古人君常患上则忽天意,下则忽人言。今陛下乃上畏天意,下畏人言,此盛德之事,愿常以此存心,天下幸甚。」(政目于四月二日罢赏花钓鱼。)

  壬辰,宰臣吕大防、刘挚奏陈:「仁宗所录三十六事,内危竿喻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释失仁宗旨意。盖圣意以为人君居至高至危之地,须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须用正直之木。古人谓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无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之人乎!」(三月一日可考。)

  癸巳,给事中范祖禹言:「陆佃以实录书成恩,除龙图阁直学士。按故事无例,命下恐致烦言。」诏佃迁一官。  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西蕃阿里骨蕃字乞赐熟铜五千斤。」诏赐熟铜千斤,令育谕阿里骨,熟铜于汉法系禁止,为尔恭顺,朝廷特赐之意。(政目云:「四日,赐闻喜宴。」)

  甲午,交趾国遣人入贡。

  尚书省言:「陕府系铜铁钱交界之处,西人之来,必须换易铜钱,方能东去。即今民间以铁钱千七百,始能换铜钱一千,遂致铁钱愈轻,铜钱愈重,百物随贵,为害最深。今欲陕州并硖石镇东去人,有税物愿于本处换易铜钱者,并以所纳税钱为限,十分许换易二分。税钱一千已下,全许换钱。虽多,每名不得换过五千。陕州并硖石镇两驿东去官员合支券料钱,及东去过军合支券料等钱,如愿于陕州并硖石镇换铜钱者听,其换钱每铁钱一千支铜钱八百;愿于陕州并硖石镇出交子于西京请领者听。」从之。(新本削此。)

  乙未,诏复置通礼科,其解额分数及考校格式等,令礼部立法以闻。仍令太常寺将开宝通礼重行校定,送国子监颁行。(旧录云:「熙宁更新科举之法,使士知经,遂废此科,今仍复之。」新录辨曰:「神宗实录既书罢通礼科,今实录只云『诏复置通礼科』,文意自明,不须别立解说,今删去二十字。」)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昨充北朝生辰国信使,伏见朝廷岁以玉带赠遗辽人,恐岁久有时而尽。请自今令后苑作玉工拣选精玉旋琢新带,以充岁用。」从之。(政目于初四日书「琢玉带,充国信。」)

  又言:「冬春之交,阴阳缪盭,愿诏近臣条具利病,明言得失,考之经传,参之今古,益广聪明求治之意。」诏御史台行下。(此即刘安世五月初一日所云「近臣许言事也。」)  户部郎中刘昱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左朝议大夫冯如晦为户部郎中,江南东路转运副使胡宗师为户部员外郎,利州路转运判官朱构为金部员外郎,左朝散郎王伯虎为刑部员外郎,都官郎中李闶提点江南西路刑狱,权提举出卖解盐孙迥为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去年十月十二日政目,孙迥濮州。当考。)

  丙申,降诏恤刑。  兵部言:「差发诸军往广南路,须约所行程,于冬季内到岭外。其得替指挥,却于本季内发回营,违者所差官同徒二年。」从之。(新无。)  工部言:「屋宇门桥系车驾经由,若御坐殿,每季轮委丞簿点检。有损者,所属修葺。」从之。(新无。)

  丁酉,熙河兰岷路钤辖李祥升本路都钤辖。

  刑部大理寺言:「赦降入马递,日行五百里。事干外界或军机,及非常盗贼文书入急龏递,日行四百里。如无急龏递,其要速并贼盗文书入马递,日行三百里。违不满时者笞五十,一时杖八十,一日杖一百,二日加一等,罪止徒三年。致有废阙事理重者,奏裁。常程文书入步递,日行二百里。违时日者【二】,减马递五等。应雇倩及对换传送者,各杖八十。因而盗匿、弃毁、私拆、稽留者,各减正犯人法一等。」从之。

  礼部言:「知广州路昌衡奏请:自今除北朝、夏国、高丽外,欲令诸蕃进奉人如遇监司、帅臣,其驿铺令回避安泊。」从之。

  先是,枢密院进拟雄州团练使王崇拯龙神卫四厢都虞候,知代州曹诵知雄州,知保州李谅知代州,新大名府路副总管邢佐臣知保州。既得旨,于都堂聚议两御封,一追崇拯,一追佐臣,未得施行,须再进呈。及对,诏以崇拯在雄未久,今诏泾原经□使刘舜卿入领环卫,仍以知河阳范子奇代舜卿。觽皆不敢承,吕大防请别进呈。诏又谕枢密院曰:「佐臣但会陪奉说闲话,无他长,可从其请,令致仕。」对以因辞免令致仕,无此理,候别进呈。既退,王岩叟谓韩忠彦曰:「此事须力诤。」大防曰:「若再进呈,不得已,遂令子奇直帅平凉,亦无害。」岩叟曰:「姓名来处不正,不可遂与,须少抑之。」大防遽曰:「亦未见得。」忠彦私语岩叟曰:「诸人不如此说话,公犹有言路体觉,微仲不承当否?」岩叟与忠彦定议,平凉边面阔,决不可以轻付人,子奇未尝试帅,恐误国事,非悔可追。是日将朝,岩叟又谓大防曰:「公须重惜平凉。」大防曰:「固也。」既而进呈延安奏报,西贼数入境,掠人马,因请且留舜卿当泾原,俟疆事定徐议。太皇太后曰:「环卫不甚阙人,则宜令在渭。」大防又曰:「子奇俟将来帅阙则差。」又进呈佐臣文字,欲不许其辞免。从之。(此据王岩叟系年录。三月二日,邢佐臣除大名总管,要见西贼寇延安,故存此事,更须考详删修。刘挚载此事,比岩叟差详,合别修,今且附此:四月四日除目,密院拟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佐臣有将才,然耆衰已甚,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余;谅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龏色敷奏,皆不若崇拯。谕曰:「崇拯有何劳能?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密院请用曹诵,谕曰:「不可。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兼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觽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万一误事。」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掇差遣,会个甚事?只是能取奉人说话,为甚不与致仕?」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谕曰:「教他致仕。」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八日再取旨也。」崇拯、佐臣,挚皆不识。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钤,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杜师益自京东将官除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帅守平凉。左相不谓然。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觽人不知之。四月七日集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军职亦未阙事。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恐未安也。」微仲曰:「且如此耳。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渭则可乎?」挚曰:「蔡京、蒋之奇皆可帅渭。谢二亦可。」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兼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挚曰:「然则竟如何?」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挚曰:「其如公望何?」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谕曰:「子奇可作帅否?」对曰:「可候有阙取旨尔。」)

  辛丑,御史中丞赵君锡言:「乞诏辅弼大臣,自今堂除差遣,非才行卓然,为觽所推,不可轻有选授。仍广行搜访簄远怀材,不求名誉之人,以备任使。其臣僚因陈乞差遣,或到任称谢表辞,辄有矜述己功,诉陈淹滞,及私请大臣堂除差遣,而怨望不足,辞色悖慢者,并乞送台治罪,明加黜谪。」诏御史台觉察弹奏,仍出牓朝堂。

  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乞致仕。诏不允,令除经筵外,遇朔望赴朝参。

  壬寅,诏:「自今门下省关到小使臣初补及改转降宣事,限三日逐旋投进,遇假即以次日分进。其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每旬以一日、六日类进条勿用。」

  刑部言:「宰相合得大程官恩例,陈乞换授给使使臣者减二年磨勘,大将即减四年,入流近者减残零年月。」从之。

  癸卯,知开封府范百禄举知法曹参军程伯孙为推官。(此据政目。程伯孙除命,实录在二十四日。)

  甲辰,尚书省言:「知洺州平恩县事孙绛申请应户绝田土合入广惠仓者,立定租课【三】,先问元佃人,两户以上者亦许分佃。无见佃人或不愿承佃则篃问四邻,及不愿即给余人承佃。」从之。(新无。)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种谊为东上合门使。  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上言:「士大夫无廉隅,以奔竞干求成风。上之人取士亦系于憎爱,勤于丐请,或强讦把持,往往得所欲,而恬默守道之士多以不知见遗。宜申饬条禁,以厚风俗。若有此类,或干请怨望,并送台劾治。」是日,辅臣进呈:「乞检坐堂除条贯,并省院人客条约,连台章牓朝堂,仍令行首司告报东西府,逐厅勾当人牓客位。」从之。

  丁未,朝献景灵宫。

  戊申,诏拂菻国主别赐衣着二百匹、银瓶、对衣、金束带。

  庚戌,刑部言:「御河粮纲初系六十分重难差遣,其后以河道平稳,改作六十分优轻。今因小□决口,注为黄河,水势崄恶,乞复为重难。」从之。

  尚书省言:「官员合得支赐,多乞下京西路请领。据京西路系应副陵园、河防支费已重,请自今官员支赐,非因京西路差遣而得者,不许于京西路请。」从之。(新无。)  司农寺言:「请依太府寺令官司不许抽差本寺人吏,虽奉特旨及不许执奏留,亦听执奏不发遣。」从之。(新无。)

  迩英阁顾临读宝训,至「除彭乘为起居舍人,入谢,仁宗谓曰:『知卿久在外补,恬退,未尝自言,故擢用卿也。』」宰相吕大防等奏曰:「仁宗进用恬退之人,欲矫时奔竞。人君之要,在乎知人,故曰『在知人,在安民』。而知人,尧、舜所难。若以正为邪,以小人为君子,则不可。盖君子进,则引君子之类为朋,将同心同德,而为治也;小人进,则引小人之党,同恶而为乱也。昔唐宪宗谓宰相裴度曰:『朕恶夫朋党者。』度曰:『君子小人以类相聚,未有无徒者。君子之徒同善,小人之徒同恶。』宪宗曰:『他人之言亦如此也。』他人,谓小人也。盖小人之言亦如此,人君辨邪正,知君子、小人为难,不可不察也。」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进曰:「人君常虚心平意,无所偏系,于道理上观事,则事之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见矣。」

  王中正以再任宫观年满,欲求任便居住,吕大防、刘挚议如所欲。大防曰:「此当与枢密院同进呈。」王岩叟曰:「从之则遂来京师矣,不可。或令在外任犹可。」大防、挚以为然,苏辙曰:「如此,政得所也。」(政目,十四日中正提举亳清。可并入此。)

  辛亥,河东路蕃官如京副使高永年特迁一官为庄宅副使,充麟州阿尔族都巡检,仍赐庄宅讫,更赐钱五十贯。先是,河东路帅范纯仁言:「永年粗知文理,令执所业诣阙,乞与换汉官差遣。」以无例,故有是命。  诏宗室进士及第、左承议郎子漪与升一任。(子漪谁子,当检讨。)

  中书舍人韩川言:「奉诏从薛绍彭请,赐薛向两字碑名,送臣撰者。窃以国朝褒异大臣,赐以碑名,必有勋业德义,非应子孙之求也。向虽曾任执政,止是财利之臣,无取于清议,乞罢赐碑名,并自今臣僚之家不许陈乞碑额。其勋德显著者,从朝廷特赐;或委三省考其可赐者,具奏取旨。」从之。

  礼部言:「每岁宴赏,其合用羊乳房约四百五十余斤,泛索不在其数。所用不急,而伤生至觽,深可恻也。请依羊羔例罢供,以他物代。」从之。  户部郎中叶伸为左司郎中。左谏议大夫郑雍、右正言姚□言:「伸先辞免殿中侍御史,而授左司郎中,于议未允。」既而伸亦自请补外,诏伸别与差遣。(伸别与差遣乃五月十八日丙子,今并书。前月二十八日,伸除殿中,政目于十四日书伸为左中。)  左朝散大夫吕希绩为都官员外郎,左朝奉大夫吕希哲为兵部员外郎。(二吕以公着丧满,故除官。政目在十四日。)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太皇太后宣谕曰:「为选皇后,已百十家,极难得可者。今欲狄咨家似可。」吕大防曰:「狄青勋臣,好门户。」太皇太后曰:「复有二事须评泊【四】,此事不容错也。」王岩叟曰:「陛下如此谨重,甚善。不知何所疑?」太皇太后曰:「一事,女乃庶出;二事,嫡母悍□,女生三岁而逐其所生,今鞠于伯氏,将以所生为父母耶?所养为父母耶?」大防曰:「只作狄咏女,令狄咨为主婚可也。」曰:「三岁上过房,如可旋改【五】,又庶出可乎?」大防未知所对。王岩叟谓刘挚曰:「礼须夫妇所生。」大防及挚等乃具奏,太皇太后曰:「宜作文字进入。」既下,岩叟亟语挚曰:「三母,头项多,非便。」又语大防曰:「通礼上定夫妇所生。」韩忠彦曰:「昨除咨定钤,不令去,应是已有此意,怪得外人总说。」大防曰:「咨遂王矣。」都堂聚议,大防谓苏颂曰:「更有何故事?」颂曰:「唐一朝无聘后事,多由妃嫔进。」岩叟曰:「由妃嫔更不论,直论聘后必正耳。」大防曰:「春秋求后,亦及妾妇之子。」岩叟曰:「今士大夫家娶妇,亦必求嫡。」大防曰:「不得已,则无奈何。」岩叟曰:「以国家之盛,岂宜作不得已事?」忠彦曰:「将故事去呈,令上意释然矣。」岩叟又语大防及挚曰:「三母异日应各须加恩礼,相公宜入思虑。」颂曰:「朝廷处置了欲如何?」挚曰:「母子无绝道,朝廷如何禁渠出来识认所生女?」忠彦曰:「且论目下。」岩叟曰:「安可不为日后计?」大防曰:「若宣谕三两家,容有择,今但此一家,必上意已定。」岩叟曰:「帘中虚心问执政,不可不尽。」大防曰:「不敢不以正对。」岩叟遂取通礼问名篇指答文,篃示同列曰:「臣女夫妇所生,既列三代,又列外祖。」大防曰:「第须更辞曰『妾妇之子』。」又语颂曰:「宜更寻立庶例。」又语同列曰:「宜各检讨故事,来日会议,后日便进呈,此不可缓也。」

  翌日,忠彦以明德皇后传示大防曰:「明德所生母陈氏,嫡母□氏,国史具载。」大防喜曰:「得此例甚好,兼是本朝。」岩叟谓大防曰:「此聘妃耳,非例也,且第二妃矣。」大防默然。岩叟又曰:「人情未安处,不敢不尽言。」苏辙密语岩叟曰:「上意方疑,却便寻故事成之,可乎?」岩叟曰:「此决不可从。」又移简谓挚曰:「此事公宜深念礼经必列外祖之意,岂不微哉!此不可不重也。此而不重,后或取轻,非悔可及矣。」挚遂从岩叟,录通礼问名篇,欲以进呈。又明日,大防不入,挚谓忠彦曰:「必列外祖。」忠彦曰:「嫡母即外家。」岩叟曰:「此立之尔,非真实也。」然以大防不入,不果进呈。

  后二日,大防等进呈通礼问名篇及左传灵王求后于齐事,并国史明德皇后传。大防与忠彦对展,岩叟次忠彦立。大防曰:「前日选后事,今具典故进呈。圣意疑两事,男子乃有出继,女子不应过房,自合改正。虽通礼言『夫妇所生』,左传又云『妾妇之子若而人』,然则庶女亦预采择。」岩叟曰:「此人主有求,人臣之家不敢隐,故并庶以对耳,未必取也。」太皇太后曰:「自不敢隐。」大防又曰:「若不得已,亦须取。」岩叟曰:「以国家之盛,何云不得已?」太皇太后曰:「固疑此也。」岩叟曰:「陛下疑之,极是。」大防又曰:「明德皇后既封母□氏,又封所生母陈氏,此足以证。」岩叟曰:「此太宗在南衙日,太祖为太宗聘妃,非纳后例也。」挚曰:「礼须列外祖。」岩叟曰:「今礼经既先言夫妇所生,方叙三代,既叙三代,又叙外祖。陛下试观,此是何意义?」太皇太后曰:「既如此,则不免别选。」岩叟又曰:「此重事,要令天下无可指议乃善。」太皇太后曰:「此事若错,又不容悔。」岩叟曰:「此所以当重惜。」大防又曰:「不知外人知未?」岩叟曰:「知亦何害?选者非一家,事既未定,知亦何害?」大防又曰:「不知更选定几家?乞宣示。」太皇太后曰:「只为勘婚难。」岩叟曰:「但委曲求之,必有可者。」辙曰:「必求十全。」太皇太后曰:「留取文字。」大防等遂退。

  及明年春,太皇太后复问狄咨家事如何?大防犹欲成之,岩叟固言其不可,乃止。(王岩叟「纳后必以嫡女」议论极正,而实录俱不备载,但于六年八月二日□书三数行耳。今取岩叟系年录及刘挚行实删润编入,仍附初议论时。据系年录,七年三月二日,太皇太后犹问狄咨家事,今并见于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壬子,诏赐南平王李干德锦袍、束带、金帛、鞍马,以奉贡也。

  癸丑,户部员外郎杨畏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赵君锡举也。畏先除监察御史,言者斥其附会吕惠卿、舒亶以进,亟罢之。踰年复用,又加进焉。王岩叟移简诘刘挚,不从。或曰:「畏初善挚,后吕大防亦善之。」时大防与挚各有异意,皆欲得畏为助,君锡荐畏,实希挚风旨也。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六】。(此据王岩叟系年录、邵伯温辨诬、旧录赵君锡传删修,仍列三书在后。王岩叟云:「四月二十六日聚都堂,刘相曰:『中司荐二豸英,须了了李杰、杨畏。李杰欲湖南使,不在议中。』岩叟曰:『杨畏趣向如何?去岁尝除察院,为言路斥其学荆公,附惠卿,主舒亶,遂罢。』吕相曰:『惺惺。』遂除之。岩叟以非密院所预,不争也。五月七日,岩叟以简讽莘老:『长沙复言责而加进焉,恐不敢放下前日事。南阳之请,必有以裁之。』答云:『未易遽道也。』」长沙【七】盖指畏,然不详所请。南阳指邓温伯,温伯时请郡不允。邵伯温曰:「杨畏尝为郓州教授,考试南京,刘相时为南京签判,监试,见畏爱之。又因吕相之貋王谠见吕相,吕相亦爱之,除工部员外郎。刘相既作蔡新州事,不自安,欲亦逐吕相及苏门下,独为复辟事,以防后患。平日知畏有知数,乃谕中丞赵君锡荐畏台官,欲其为用,乃下除监察御史。」按:杨畏五年三月自永兴宪召为监察御史,五月改工外,六年四月二十四日,自工外复除殿院。伯温云「下除监察」,误也。所称刘相风赵君锡荐畏,与旧传合,与王岩叟所记似不同,当考。旧录赵君锡传云:「君锡尝与刘挚同僚,挚在相位,力援君锡居中司,所论多希挚意,请令执政官无接客,令高丽人十年一贡,其他皆此类。」旧传称君锡论事多希挚意,与邵伯温所言荐杨畏事颇合,当考。)

  左承议郎陈次升为刑部员外郎。新兵部员外郎文贻庆添差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自请便亲也。(三月二十四日除。)

  刑部言:「诸狱司每旬具禁状申所属点检,提刑司季具已点检流配罪情节刑名申尚书省,刑部仍每季印日历,书所受公事,并见禁断追门留知在随司押出人姓名,季终纳本州岛岛监司巡历。所至取索及委本州岛岛点检有不应系留及结绝断放违滞,并钞不实及漏落者,官吏并取勘。」从之。先是,监察御史虞策有请,故着为令。(新无。)

  甲寅,吏部言:「宗室克宇并冀王下世字女,虽许依例陈乞女县君邑号,无得陈乞儿男恩泽。其已得封者,并准此。其女若父任遥刺以上,例得县君邑号;若身亡引例儿男合得恩泽者,本房无人食禄,只许乞己所生子;如已有人食禄,只许陈乞占射差遣一次。」从之。  乙卯,朝散大夫、知道州朱衍特换内藏库使、文州刺史,充广南西路都监兼知融州,从帅臣孙览奏也。

  枢密院言:「禁军将校犯罪合降资者,各依名次对降。无阙者,降次名。」从之。

  吏部言:「应宗室补授合添差人,如所乞添差处见有宗室在任者,若去满一季内,即许定差,仍候罢任日,令所属州县放上。」从之。

  丙辰,左朝散大夫、权知福州柯述言:「率在州官吏赴新修社稷坛习仪,睹日光重轮,其一围日而五色,其二承日而纯黄。」

  先是,太史奏:「五月朔,日当食六分。」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修德应变。枢密院奏事已。韩忠彦进曰:「昨十五日,月当食,阴云不见,足以彰圣德。」王岩叟曰:「窃知五月朔日当食。日食与月食不同,自古圣人极以为重。诗云:『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人君睹天变,要当恐惧修省。」忠彦曰:「视朔宜且罢,仍只从中指挥。」岩叟曰:「两汉多因日食下诏及髃臣所上章疏,若宣谕讲读官令具录进入,陛下试阅之,宜有益于圣德。」(此据王岩叟四月二十二日所录。)后二日,太皇太后谕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诏罢朝会。」刘挚曰:「尚书省方欲契勘进呈也。」

  注  释

  【一】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 「妨」原作「芳」,据阁本改。  【二】违时日者「日者」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立定租课「租」原作「程」,据阁本改。  【四】复有二事须评泊「泊」,阁本作「议」。

  【五】如可旋改「可」,阁本作「何」。

  【六】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击」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及宋史卷三五五杨畏传补。

  【七】长沙「长」原作「常」,据阁本及上文改。

卷四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五月己未朔,罢文德殿视朝,祭太社,百司守职。太史言:「日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数。」翌日,吕大防等称贺。(梁焘奏疏当考,附六月壬辰。)

  三省、枢密院同进呈熙河、延安二捷报。苏辙奏曰:「近日边奏稍频,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夏犹如此,入秋可虞,不若早商量了当。」意欲与之。吕大防曰:「此不可。国家岁以二十五万银绢赐与,在西夏当一百万,岂可恣其侵侮?亦须恩威并行。」工岩叟曰:「形势之地,岂可轻议弃与?不知既与,保其后不更要否?」太皇太后曰:「夷狄无厌。」刘挚曰「夷狄诚无厌。」岩叟曰:「不可一向示弱。」韩忠彦曰:「看道理如何耳。」遂退。忠彦意与辙同,独岩叟以为质孤、胜如两堡自元丰用兵有之,元佑讲和画界,当在我地,而西人力争,盖兼形势膏腴之利,失之则兰州、熙河遂危,故主范育议,谓不可弃。而赵□意在与之,辙自执宪主□议,故进说如此。(此据王岩叟五月二日所录,七月二十七日当考。王岩叟朝论:兰州质孤、胜如两堡乃充国留屯之利,兰州赖之以安。夏人数犯边,议者为意在二堡。岩叟进曰:「人言不用兵虽是目前好意,但恐地形便利入贼手,为他所乘,自家无所控御,虽悔无及。盖其意不在二堡,意在窥熙兰路。若熙兰等处一齐不要,退岩固守,以安中国,极是好事,但恐国家不肯尽弃,则二堡利害系在熙兰。熙兰一路既危,关中未得安枕,今日之事不可不谨重。」又奏曰:自家岂是惜地?四寨犹自弃与,何况两小堡子!盖缘二堡形势不同,系熙兰一路形势,自家自来着守至今。吏部差使臣窠名在,岂是不守底。二堡为佗道不守,便承当做不守,若其余更着个名目来相加,则将何以处之?范纯仁在,此事与了岁赐,望便和事了,却因何至今不了?陛下看有厌足无?且二十五万岁赐银绢犹不知恩,与却此,待望佗知感,不复更贪,问他敢保否?」又奏曰:「定西六处若倒了地界,则两边去贼境之地近,自家两城相去之地居人耕种既难,客旅又无由出入,其势孤危难保。」)

  庚申,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奏乞致仕。诏不允,经筵免进读。

  详定编修合门仪制所言:「按旧仪,宣徽使遇百官起居、称贺、宴日,通唤宣答。今复置南北院宣徽使,仪品恩数并如旧制。其旧制内宣徽使职事,欲依旧修入;如阙,即依见行仪制。又三师、三公,旧仪杂压在使相下,立班在文班仆射前,见谢辞与大卿监礼数一等。自官制行,立位、杂压在宰臣之上,其见谢辞宴坐未有定仪,欲依宰臣例。又百官起居日,宰臣遇假故,即以次官高者合押班。今门下、中书侍郎系两省分班先入,立位相远,难以引揖,欲遇宰臣假故,即权移门下侍郎在尚书左丞之上押班。」从之。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鄜延路,夏贼杀掳人畜,攻毁烽火台。经略司兵邀其归路,生擒首领,斩获首级。」诏:「诸路诫约沿边城寨兵将,益严斥堠,过为御备。如夏贼再来侵犯,即审度事势,出奇设伏,乘便掩击,勿轻易贪功,为贼诱致;亦不得妄称犯塞,引生边患;兼虑奸诈,声东出西,却别路乘隙作过。其环庆、泾原、秦凤、河东路亦当依此指挥。」

  诏提点管当宫观等官,每遇本宫观开启、罢散、酌献之类,听免赴朝会。从礼部之请也。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提举出卖解盐司每年搬运出卖盐数,止是勾帖支遣,若不立限拘制脚户请搬,窃恐于佗场别致欺蔽。欲将每年合应运出卖盐数【一】,令脚户于前一年冬季内,并赴池场尽数请搬。」从之。  先是,蔡确母明氏进状及诉于尚书省,乞量移确。(四月二十二日辛亥。)三省携确母状并吕惠卿自量移至宣州年月进呈,太皇太后不许移确,独许迁惠卿。吕大防、刘挚本与确为地,乃不如本谋。傅尧俞窃语王岩叟曰:「吉甫却得明氏力。」岩叟谓挚曰:「蔡媪早来亦至密院漏舍。盍告示以不行,令其早归,久留恐动议论。」挚曰:「俟详奏知令去。」尧俞又曰:「迁惠卿,上意亦难之,第恐致人言。」是日,惠卿既除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权中书舍人孙升封还朝议,以为惠卿量移未三年,无名而复,必不可行。岩叟以责尧俞,尧俞不能对,又以责苏辙,谓大防曰:「惠卿事欲如何商量?」大防曰:「欲且依前降指挥,刑部以谓量移后别理三期。」大防、挚欲用检举后三年,尧俞曰:「候九月或可耳。」大防、挚不答。壬戌进呈,皆持两端禀旨,太皇太后曰:「候及三年。」(惠卿除分司,即五月初二也。四月二十二日,确母下状。八月二十四日,告示确母。此皆据王岩叟系年录修入。刘挚日记与岩叟所录差异,今附注此:「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以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惠卿元佑元年九月谪官,明年用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明年止移宣州居住,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儙矣。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儙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儙,此非也,故将上。初,帘中亦疑之,故起议论。既许奏之,遂可。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具坐元责制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四日,吕惠卿依刑部自宣州后理三儙。」挚所记确母事,别见八月二十四日辛亥。)

  枢密都承旨刘安世言:  臣伏自去岁疾病,得请崇福,曾未数月,复蒙召用。虽圣恩博大,不遗小才,而臣朴拙愚闇,未有以报塞万一,坐耗厚禄,日负忧媿。至于当今之要务,朝廷之阙政,每有见闻,屡欲论列,而既去言路,不敢出位。伏观今年四月七日尚书省札子,勘会近臣许言事,三省同奉圣旨,令御史台行下。臣忝备从官,亲承明诏,事系国体,义当尽规,愿陛下留神而听之。

  臣闻朝廷除吕惠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物议沸腾,舆情震骇。伏惟陛下初践宸极,务从人欲,以惠卿、蔡确之徒残民蠹国,辜负任使,为四海所疾,是以相继贬逐,屏之远方【二】。虽匹夫匹妇之愚,莫不晓然知二圣之心,本为天下生灵驱除患害,非有好恶也,谓宜永投荒裔【三】,终身不齿。而惠卿自移宣城【四】,方踰再岁,考之常法,犹未当叙,不识何名,遽复卿列?议者谓蔡确之母见在京师,干诉朝廷,愿还其子,大臣未敢直从其请,故以惠卿尝试两宫【五】。若惠卿之命遂行,则将藉以及确。确既复用,则章惇之类,如猬毛而起。为天下国家之计者,其得安乎!

  臣伏观国朝会要第二百三十七卷,太宗皇帝雍熙二年五月二十四日,中书门下言,有尝任职官谴责在外者,昨经赦宥,望令归阙,责其后效。帝不许,谓宰相曰:「朝廷致理,当任贤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大凡人君宜先自正其身,亦如治家,家长不正,家亦乱矣。故听谗邪之言,则骨肉至亲,坐成离间,岂能致肥家睦族之道欤!大小虽殊,其致一也。今海岛琼、崖远恶处【六】,甚有窜谪之人,郊禋已来,岂不念此?盖此等如害髃之马,岂宜轻议哉!」臣窃谓祖宗仁德均被动植,及其制驭小人,则一切断之以义。惟陛下善继善述,不愆不忘,保守初政,坚如金石,万机之暇,屡省先训,异日或有大臣尚持姑息之论,巧为地道,假借大奸,伏望陛下以太宗之至言,面折其妄,使中外髃小不能窥伺朝廷之间隙,摇动正道,天下幸甚!

  诏李宪任便居住。(政目五月初二日事,当考。)

  甲子,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为检校司空,充宣徽南院使、判陈州。(二十三日免。)京五上章求致仕,眷留甚久,乃有此授。自复置宣徽使,始于此拜也。(刘挚云。)

  左朝请郎、京西路转运副使彭次云辞新除河北路转运副使之命。从之。(次云事当考。四月六日除河北,六月十六日改淮南。或削去。)

  监察御史徐君平言:「任子旧制,天圣令以荫补出身应授职任者,选满或遇恩放选,或因奏乞,皆年二十五岁乃许注官。熙宁间峻立试格,凡试中,许年二十注官。元佑之初,有摄斋郎行事得免试者,许比试中人二十参选,由是闇增□员。愿并复天圣故事。又文臣致仕,以年七十为断,而使臣年七十者,犹与近地监当,至八十乃致仕,愿许其致仕之年如文臣法,而给俸惠养亦仿之。又古者父母之□,无贵贱一也,后世有起复之制,盖缘金革之事。今太平无事,礼义可以下达,而小使臣及大使臣使管军沿边之类,当行服而不请解官者甚觽。愿着令使武臣并行解官持服之制。」从之。其大小使臣除系沿边等职任,并元是军班换授及小使臣非奏补,或武举入官人,并仍旧。

  是日,延和奏事罢,吕大防留身乞退,引李德裕论云:「姚崇、宋璟作相,亦不过三年。本朝吕夷简虽三入,然每亦不过三年。」遂出居报恩院。后三日,宣押供职如故。非双日特为垂帘,未尝有此恩礼也。(九日并入此,据王岩叟所录。特为垂帘,据大防行状。九日,并十日,并十八日可考。)始,都省吏任永寿等缘吏额事,即斥永寿,寻又坐赃,系,开封府观望,狱久不决,言者皆咎大防,故大防求罢。后数日,太皇太后谕旨开封,永寿之狱乃决。(五月十八日,永寿决杖刺配,此据苏辙龙川略志【七】、颍滨遗老传修入,言章已前见。)

  乙丑,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张利一兼本路兵马总管,以利一官正任,循旧例也。

  丙寅,给事中朱光庭言:「衡州上王五等强盗案,有情理似可矜悯之言。乞令刑部、大理寺今后断案,若情理可悯,只依元条可悯奏上,不得却入疑似之言。」从之。

  国子监言:「乞今后补中、外舍生,牓出三日内不入学者,并落藉。」从之。

  诏相州商王河亶甲冢、沂州费县颜真卿墓,并载祀典。」

  丁卯,诏:「左仆射吕大防累奏乞外任,已答诏不允,其收接文字去处,无得收接。」(此据哲宗御集。不知大防以何为辞乞外任,当是言者击任永寿事。此月六日,又十日,并十八日,赵君锡云云可考。五年八月一日,刘挚云云当考。)

  戊辰,宰臣吕大防奏:「进奏院传报诈作侍御史贾易奏乞催勘任水寿等事,臣今取到进奏院报,委有撰造文字,谨具缴奏,望下有司根治。」御批:「所奏进奏院传报贾易奏,可先问贾易,自降指挥除侍御史,后来曾奏过是何章表?如有曾奏章表,别具钞录闻奏。候对无上件传报文字,即下开封府子细根究从初诈作贾易奏状之人,具案闻奏。所有缴到朝报,今降出。」(此据御集。三月二十六日,易除侍御史【八】。刘挚日记云:「五月九日,御史台状申,乞根治伪作文字人,批送开封府究治。近日人相传贾易乞官状称:『臣向为台官,所言者三百事,蒙施行者未及其半,如任永寿事,至今未了,乞速断遣讫,付臣看详。如允当,臣方敢就职。』三省同奉圣旨,限五日结绝云云。其辞鄙俚无体制,识者固知其为伪,此皆永寿之仇造言鼓觽,欲重永寿之责。吕大防实封札子,送示中书缴进。前此有旨,诸处不接吕大防文字。中书不敢承之,遣人传昨日批吕大防札子云:『先问贾易,如委无上件文字,方令开封府根究,即付三省奏。若候贾易之报,则日久难根究,今已见伪为无疑,合先行根治,仍问贾易画可。』十五【九】,范百禄来言,根治伪章,章未明。二十六日,百禄来言,已得伪书人太常赞者李世英。」)

  己巳,阿里骨遣温溪心入贡。(元佑四年正月,溪心男推恩,妻封县君。今年二月,溪心男巴温为胜州刺史,日当考。)  诏:「府监贡举敕考校武举内武艺绝伦,策义不入等,而文理稍有可采者奏裁一节勿用。」

  尚书省言:「发运司奏,今后轮管当文字官一员,随使、副编排纲运,及入京奏计留一员在本路。」从之。  庚午,新除殿中侍御史杨畏以母老辞,从之。仍令御史中丞赵君锡别举官一员以闻。(四月二十四日、五月二十八日当并此。)

  诏校书郎黄裳供职及二年,为集贤校理。

  太原府路钤辖兼第一将、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罢兼将佐,依旧充本路钤辖。以帅司藉虎缓急统制诸将出入,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昨渠阳贯堡寨罢戍之后,虑尚有遗民在溪洞,未能归汉。」诏令荆湖北路都钤辖司委忠顺蛮官引致,并边县寨与给公据,量支钱发遣归乡。其蛮官据引致人每名支赏钱五贯,即具已到人民及支过赏钱申枢密院。其后虑数目不多,未肯悉心招置。诏再增钱五贯,仍以盐彩充。  尚书省言:「监临主司受乞投人财物者【一○】,许人告,枉法、杖罪赏钱十贯,徒罪二十贯,流罪三十贯。不枉法者减半。杖罪主典勒停,永不收叙。徒罪仍邻州编管。」从之。  大理寺言:「断案若定夺事,卿、少卿正应避者,免签书。若俱应避者,牒开封府。」从之。

  刑部言:「一路等条有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条,合行删去。熙宁八年九月,应密院奏请,凤翔府拣中保宁兵士不许投换及改刺别军,如违法,依擅行差遣例,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元丰四年,中书省言,请熙河兰岷路蕃部司公使钱,依额定每年转运司分作两科支拨,除干边事应副支费外,辄支用者并徒二年,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元丰六年五月,诏坐仓收籴请军粮斛不取军人情愿,以违制论,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并合删去。」从之。

  是日,断任永寿狱。刘挚叙其事云:「永寿此狱淹延一年。永寿晓文法,于事精明,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复上中书。三省聚议,以永寿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之,今缘觽怨髃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髃仇之私耳,有害政体,为面陈其详。永寿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觽情,则加以千里编管,余皆末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觽议颇以为酌中。永寿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闻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后六日,(丙子,十八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寿徒罪。批云:『宜依所奏。』外封仍印『急速』等字势。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寿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以简白辙,乃签书入。及垂帘日进呈,永寿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余罪十下。」(安鼎论赵思复恩泽,今见二十二日庚辰,独不载论任永寿刑名。十八日丙子,有赵君锡论永寿章,乃无施行,今附注此。)

  辛未,荆湖北路转运使李湜言:「权管荆湖南路安抚钤辖,措置废罢莳竹上里戍兵等,今具勾当官及将官、使臣等功效以闻。」诏勾当公事、左朝奉郎陈尚能减三年磨勘,占射差遣;潭州浏阳县令王义宁循一资,知邵州武冈县,候满任无引惹,特不用举主改合入官;武冈县令萧从为潭州浏阳县令;其余将官、使臣等各等第减年磨勘。  先是,朝廷使唐义问处置渠阳,兵将败亡,仅乃废之。后使谢麟废莳竹,麟以谓杨氏蟠据湖南、北,溪洞部族相连接。湖北先废渠阳,湖南蛮知莳竹必废,谋之已久。今欲急行废罢,恐难以成功,请稍迁延岁月,以俟其便。执政疑其立异,即罢麟潭州,以湜代之。湜至,议罢莳竹,复如麟说,执政相视而怒。时尚书右丞苏辙曰:「莳竹之议,经帅臣二人矣,而所言如一。朝廷胡不姑用其言,若数月之间,其功不成,责之未晚也。」乃从其请。未几,湜诱说蛮酋杨光潜,使亲帅部族,里送莳竹兵民器械还汉。奏至,许之,仍以莳竹见粮分赐蛮中饥人。凡莳竹蓄聚,皆安然而至,不遗一矢,不杀一人,盖麟之议本不为过也。(此据龙川略志【一一】。麟自潭改江宁,在正月二十二日。湜正除潭州,在六月四日,仍加集贤校理,当以此功也。)

  壬申,诏德州汉东方朔庙以祈祷有应,载祀典。

  甲戌,诏宝文阁待制叶康直知亳州。右朝奉郎李察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任便居住。各从其请也。(政目正月二十六日,李察亳州,实录不书。叶康直以宝制、陕都漕除潭州,在正月二十二日,以疾辞,故改命,今并此。)  提举河北路盐税司言:「欲将逐处场务已收盐税,于旧收五分祖额钱上【一二】,添入二分钱数,共成七分,立为祖额。仍只许以实收到见钱,并当年内凡系催纳到本处批过料钱数,通比祖额,理为赏罚。其未纳批钱钞数,即除豁不为比较,仍年内无违限,及虽违限已纳倍税,方许理数比较。」从之。(新本削去。)

  丙子,诏礼部尚书邓温伯知蔡州,从其请也。(二月二十二日。)

  吏部言:「按条,官员不因罪犯体量离任,注谓:举辟不就及对移、就移、避亲、丁忧、罢任之类,别授差遣,各愿补满前任月日者听;所补不及二年,愿再满一任者亦听。缘自来使臣对移差遣,并合通理前任年月,满替即不取愿与不愿,补满亦不许再满一任。近有使臣在外对移,陈乞依上条补满前任月日外,乞再满一任。而看详条元无对移之文,亦无添入意义,所有对移二字殆为虚文,今欲注文除去。」从之。  御史中丞赵君锡等言:「臣伏见近降敕命,任永寿特依大理寺前断,决臀杖二十,千里编管。臣等取会刑部、大理寺元断公案详究,乃是先勘到永寿受任中立赃,系犯仓法流罪编管,该赦外,其报上不实,未奏,减一等断杖一百。都省以开封府见任永寿冒请食料钱等未结案,退送刑部,候案到从一重断罪。相次刑部、大理寺将后案再断,徒一年,并具例数件,皆是编配,上尚书省;兼言永寿情重,合取旨,遂奉特旨施行。臣看详永寿前后赃至七百疋,情可谓重,则特旨谓宜法外施行。今乃舍其重罪,断其轻罪,与有司元请殊不相应,是以中外汹汹,莫晓朝廷之意。盖法者,天下之取平;特旨者,人君之利柄。以法令与罪人之情或不相当,则法轻情重者,特旨重之;法重情轻者,特旨轻之。此乃所以为利柄也。今永寿原其情甚重,而特旨乃轻之,此中外所以不服也。伏乞圣旨不惮收还已行之命,改从合用之法,仍用刑部所上重例刺配,以警戒贪狡之人,亦使四方晓然知朝廷无姑息奸吏之意。」(五月十八日奏。此月十日贾易云云,可考。任中立见五年六月末苏辙论吏额疏。永寿用安鼎奏改作徒刑,已附见十日庚午。)

  丁丑,枢密院言:「按元佑敕,急脚马递铺巡辖使臣并本县令佐,每遇到铺点检,月终本州岛岛委通判磨勘。其逐州界首铺历每季互相取索磨勘外,其县界巡辖使臣界首铺历未有互相取索磨勘之文。」诏令于上条添入。(新本削去。)

  龙图阁直学士、前知杭州苏轼言:

  臣近奉诏书及圣旨札子,不允臣辞免翰林学士承旨恩命及乞郡事。臣已于第三次奏乞除臣扬、越、陈、蔡一郡去讫,窃恐区区之诚,未能遽回天意,须至尽露本心,重干圣听,惶恐死罪,惶恐死罪!

  臣昔于治平中,自凤翔职官得替入朝,首被英宗皇帝知遇,欲骤用臣。当时宰相韩琦以臣年少资浅,未经试用,故且与馆职。亦会臣丁父忧去官,服阕入觐,便蒙神宗皇帝召对,面赐奖激,许臣职外言事。自惟羁旅之臣,未应得此,岂非以英宗皇帝知臣有素故邪?是时,王安石新得政,变易法度,臣若少加附会,进用可必。自惟远人蒙二帝非常之知,不忍欺天负心,欲具论安石所为不可施行状,以裨万一。然未测圣意待臣深浅,因上元有旨买灯四千曂,有司无状,亏减市价,臣即上书论奏。先帝大喜,实时施行。臣以此卜知先帝圣明,能受尽言,上疏六千余言,极论新法不便。后复因考试进士,拟对御试策进上,并言安石不知人,不可大用。先帝虽不听从,然亦嘉臣愚直,初不谴问。而安石大怒,其党无不切齿,争欲倾臣,御史知杂谢景温首出死力,弹奏臣丁忧归乡日,舟中曾贩私盐,遂下诸路体量,追捕当时梢工、篙手等考掠取证,但以实无其事,故锻炼不成而止。臣缘此惧祸乞出,连三任外补。而先帝眷臣不衰,时因贺谢表章,即对左右称道。党人疑臣复用,而李定、何正臣、舒亶三人诬造飞语,酝酿百端,必欲致臣于死。先帝初亦不听,而此三人执奏不已,故臣得罪下狱。定等选差悍吏皇甫遵,将带吏卒,就湖州追摄,如捕盗贼。臣即与妻子诀别,留书与弟辙处置后事,自儙必死,过扬子江便欲自投江中,而吏卒监守不果。到狱即欲不食求死,而先帝遣使就狱有所约束,故狱吏不敢别加非横。臣亦觉知先帝无意杀臣,故复留残喘,得至今日。及窜责黄州,每有表疏,先帝复对左右称道,哀怜奖激,意欲复用,而左右固争以为不可。臣虽在远,亦具闻之。

  古人有言:「聚蚊成雷,积羽沈舟。」言寡不胜觽也。以先帝知臣特达如此,而臣终不免于患难者,以左右疾臣者觽也。及陛下即位,起臣于贬所,不及一年,备位禁林。遭遇之异,古今无比。臣每自惟昆虫草木之微,无以仰报天地生成之德,惟有独立不倚,知无不言,可以少报万一。始缘衙前差雇利害,与孙永、傅尧俞、韩维争议,因亦与司马光异论。光初不以此怒臣,而台谏诸人逆探光意,遂与臣为仇。臣又素疾程颐之奸,未尝假以色词,故颐之党人无不侧目。自朝廷废黜大奸数人,而其余党犹居要近,阴为之地,特未发尔。小臣周穜乃敢上疏,乞用王安石配享,以尝试朝廷。料穜草芥之微,敢建此议,必有阴主其事者,是以上书逆折其奸锋,乞重赐行遣,以破小人之谋,因此党人尤加忿疾。其后,又于经筵极论黄河不可回夺利害,且上疏争之,遂大失执政意。积此数事,恐别致祸患,又缘臂痛目昏,所以累章力求补外。

  窃伏思念,自忝禁近,三年之间,台谏言臣者数四。方因发策草麻,罗织语言,以为谤讪。本无疑似,白加诬执,其间暧昧谮愬,陛下察其无实,而不降出者,又不知其几何矣!若非二圣仁明,洞照肝膈,则臣为党人所倾,首领不保,岂敢望如先帝之赦臣乎?自出知杭州二年,粗免人言。中间法外配刺颜章、颜益二人,盖攻积弊,事不获已,陛下亦已赦臣,而言者不赦,论奏不已,其意岂为颜章等哉?以此知党人之意,未尝一日不在倾臣,洗垢求瑕,止得此事。今者忽蒙圣恩召还擢用,又除臣弟辙为执政,此二事皆非大臣本意。窃计党人必大猜忌,磨厉以须,势必如此。闻命悸恐,以福为灾,即日上章辞免乞郡。行至中路,果闻弟辙为台谏所攻,般出廨宇待罪。又蒙陛下委曲照见情状,方获保全。臣之刚褊【一三】,觽所共知,党人嫌忌,甚于弟辙,岂敢以衰病之余,复犯其锋!虽自知无罪可言,而今之言者,岂问是非曲直?

  窃谓人主之待臣子,不过公道以相知,党人之报怨嫌,必为巧发而阴中。臣岂敢恃二圣公道之知,而傲党人阴中之祸?所以不避烦渎,陈入仕以来进退本末,欲陛下知臣危言危行,独立不回,以犯觽怒者,所从来远矣。又欲陛下知臣平生冒涉患难,危险如此。今余年无几,不免有远祸全身之意,再三辞逊,实非矫饰。柳下惠有言:「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臣若贪得患失,随世俛仰,改其常度,则陛下亦安所用臣?若守其初心,始终不变,则髃小侧目,亦无安理。虽蒙二圣深知,亦恐终不胜觽,所以反复计虑,莫若求去。非不怀恋天地父母之恩,而衰老之余,耻复与髃小计较短长曲直,为世间高人长者所笑。伏望圣慈察臣至诚,特赐指挥执政,检会累奏,只作亲嫌回避,早除一郡。所有今来奏状,乞留中不出,以保全臣子,臣不胜大愿。若朝廷不以臣不才,犹欲驱使,或除一重难边郡,臣不敢辞避,报国之心,死而后已。惟不愿居禁近,使党人猜疑,别加阴中也。干犯天威,谨俟斧锧【一四】。贴黄称:「臣受圣知最深,故敢披露肝肺,尽言无隐,必致当途怨怒,愈为身灾。君臣不密,周易所戒,故亲书奏状。眼昏字大,又涉不恭,进退惟咎。伏惟圣慈□赦。」

  庚辰,翰林学士承旨苏轼兼侍读,左朝请郎、左司郎中叶伸为河北路转运副使。

  三省言:「宗室貋授官,合随宗室服纪立止法。」诏:「今后因娶宗室女授官人,系祖宗缌麻亲,文臣至朝请大夫,武臣皇城使止。」

  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再辞免新除宣徽南院使、判陈州恩命,陈乞致仕。诏冯京与免判陈州,仍旧为宣徽南院使,充中太一宫使,许朔望朝参。(初六日除。)

  国子祭酒、宝文阁待制郑穆三上表陈乞致仕。诏穆提举洞霄宫。给事中范祖禹言:「穆虽年过七十,精力尚强。自为布衣,闽中士人称『四先生』,穆其一也。平生历官,多掌学校,在王府十余年,持身清谨,未尝有过。擢居左省,议论不苟,复为祭酒,多士矜式。旋观其人,终始无缺。年耆德茂,力求引去,在穆进退诚为可荣,而为朝廷计,则可惜也。愿留穆旧职,以示朝廷贵老尊贤之美。」不报。太学生千余人以状诣丞相府请留,亦不报。

  监察御史安鼎言:「供备库副使赵思复乞将磨勘所转一官回授男希元,固已违法,朝旨未下,思复丁忧,希元未尝受官。其兄思齐复陈赵普勋劳,以申前请,朝廷辄遂从之。借职虽轻,赏命为重,乞行改正。」吏部按赵希元系元佑元年八月以差使参选,合至六年八月磨勘转借职。诏赵思复不许回授,其希元已授借职,特免追改,仍自今年八月后起理磨勘年限。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窃闻近因臣僚论列王巩不检事状,蒙下淮南转运使林积体量。案巩之罪,喧传都下,今积为见朝廷不凭张修所奏,辄敢观望,并不明言实状。望先次罢黜林积,仍直下淮东提刑司,依公子细体量巩罪,明正国典。」右正言姚□言:「林积体量到王巩事状,罔昧不公。伏望先次放罢林积,仍下淮东提刑司推勘。」诏令淮南东路提点刑狱司再体量闻奏。(张修以朝奉大夫知宣州,除淮南运副,在四年二月十二日。今年二月二日,修除光禄少卿。六月八日,巩罢宿州。提刑姓名,钟浚也。六年十月六日,巩责。)

  三省、枢密院言:「元佑六年春季,入流九十六人。五年春季,入流一百四十七人【一五】。六年比五年少五十人。又将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以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并元佑六年春季入流共二百五十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及叙用服阕、寻医年满比折外,其入流多七十人。」

  枢密院言:「殿前马步军司奏,马步军营阅排日,与新颁元佑诸路将官通用敕营阅日不同,欲乞内外营阅日并依新降将官敕。」从之。

  户部言:「分移请受只于元指定处勘请,若移往他处,即具事因申本属批凿文历住支,仍报元分处批凿文历讫,径报移往处,再批小历,方得起支。如违,所在官司不得批勘。其元分移处,除程两月已上未报听移往处,召保官一员勘行,仍画时催促,候到,亦依此批凿。即不报元分移处,或受报而不批,及不报者,各杖一百。」从之。(新无。五年五月十九日可考。)

  壬午,详定编修合门仪制所言:「尚书、侍郎、郎官除改别曹,乞仍旧许告谢、正谢。门下、中书省谏议大夫已上,尚书省权侍郎已上,侍从官待制已上凡转官,并寄禄官太中大夫已上,新授正任横行、新授及加恩差遣大将军至内常侍已上,差充一州总管,路分钤辖、都监,三路及沿边知州军,乞并许告谢。」从之。

  癸未,三省言:「受圣旨并御批手诏并画制,房分将承受簿徱刷名件,职级常行点检,具无漏落状,于次月二十日已前,门下省送杂务房,中书省送催驱房,尚书省送知杂房,类聚本月内关送时政记房【一六】。如有漏落,本房并职级量事大小等第理过。」从之。  甲申,诏开封府界及诸路应人户诸般欠负,以十分为率,每年随夏税料各带纳一分。所有前后累降催纳欠负分料展阁指挥更不施行。」(此用苏轼奏议第十一卷及王岩叟系年录追书,新、旧二录并□之。据法册,乃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圣旨,已见本年月日。)

  蔡河拨发司言:「乞免每年附载绸绢,庶几不滞行运。」从之。

  是日,翰林学士承旨苏轼至自杭州,始入见。

  丙戌,诏杨畏依前降告命,充殿中侍御史。再从中丞赵君锡举也。(十二日听畏辞免。)

  又诏龙图阁待制熊本知洪州,从其请也。

  鄜延、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西人侵入汉界作过,遣兵邀截,各擒首领一名。诏令逐路经略司只作本司意,将逐人放归本国,面谕:「疆界虽少有未毕,夏国安得辄发兵觽侵我边境?今既生擒,即合斩首界上,盖为朝廷意在好生,又夏国见输常贡,且放汝回本国,候到,明谕梁乙逋并近上首领,今后不得纵放人马,乱有侵犯。」  丁亥,尚书省言:「门下、中书后省详定诸司库务条贯,删成敕令格式,共二百六册,各冠以『元佑』为名。」从之。

  戊子,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知延安府赵□卒,诏赠右光禄大夫。佗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语及□,甚怜之。王岩叟曰:「□久在边,累求归不得,宜厚□之。」太皇太后曰:「当遣使者密赐。」吕大防曰:「有刘庠例。」岩叟曰:「加于刘庠尤善。」太皇太后曰:「刘庠犹如此,□固当厚也。」

  注  释

  【一】欲将每年合应运出卖盐数「出」下原衍「每」字,据阁本删。

  【二】是以相继贬逐屏之远方「相」、「屏」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一三应诏言事补。

  【三】谓宜永投荒裔「宜」原作「且」,据同上书改。

  【四】而惠卿自移宣城「移」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故以惠卿尝试两宫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今海岛琼崖远恶处「恶」字原脱,据本书卷二六雍熙二年五月庚午条补。

  【七】此据苏辙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任永寿裁损吏额事,载龙川略志卷五,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八】三月二十六日易除侍御史「二」字原脱。案:据本书卷四五六,贾易除侍御史在三月乙酉,乙酉为二十六日,可证「十六日」上脱「二」字,据补。

  【九】十五据文义,「十五」下疑脱「日」字。

  【一○】监临主司受乞投人财物者「投」,阁本作「役」。

  【一一】此据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李湜议罢莳竹事,载于龙川略志卷六,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一二】于旧收五分祖额钱上「祖」原作「租」。按宋制,盐之生产与各区销售皆有岁额,其最初所立数额称为祖额,宋会要食货盐法中常见有关记载,据宋制及文义,此处与下文之「租额」显为「祖额」之误,故皆予改正。

  【一三】臣之刚褊「褊」原作「偏」,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杭州召还乞郡状改。

  【一四】谨俟斧锧「锧」原作「钻」,据同上书改。

  【一五】入流一百四十七人「一百四十七」原作「二百四十七」,据阁本及下文元佑五年、六年春季入流人数差额改。  【一六】类聚本月内关送时政记房「关」原作「开」,据阁本改。

卷四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壬辰尽是月乙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六月壬辰,疏决在京及开封府界诸县系囚,自杂犯死罪递降一等,至杖释之。先是,四月末,王岩叟移简刘挚,请早疏决。挚答云:「即商量。」盖自元佑以来,多四月以前,今岁差迟,诸司系囚殆千人,故岩叟以为言。既踰月,乃有是命。

  龙图阁待制梁焘权礼部尚书。焘与朱光庭、刘安世俱以论邓温伯不从请补外,焘出知郑州,光庭、安世正月已复用,独焘至五月末乃降召旨,后七日始有此除命。焘在郑州尝因日食奏疏言:「臣闻日者觽阳之长,人君之象,以清明博照为德,而不容蔽亏侵掩,一有此变,则君德伤矣。乃今春以来,蒙浊雾翳,不见清明之景者六十日,间得一仰光辉,则欣欣然物荣而人喜。今又食五月之朔,为变亦已甚矣,窃为陛下忧之。臣愿陛下思所以销变之理,而上悦天心。销变之速莫如修德,修德之要莫如进学。伏望陛下屏远声色,披绎经史,宫中清燕,熟复前代治乱之要,退朝之余,经筵之外,间召讲读侍臣,咨访论议。」又奏太皇太后曰:「日灾之应,主弱臣强,下陵上,阴侵阳之谓也。宜举三务以销之:愿陛下外饬政事,以事王道;劝上进学,以强君德;早正中宫之位,以为内助。」辞多不录。(行状云:「焘既因日食奏疏,哲宗数问大臣以焘所在,六月即召为礼部尚书。」恐行状饰说,今不取。)

  刘挚尝叙焘除尚书事云,焘与朱光庭、刘安世、贾易同以言事补外,三人者相继召还。前后挚累以白诸公,同体之人用舍不可异。或有不乐焘者,迟迟不决。前月二十八日,遂蒙宣谕,先问邓温伯行计如何,苏辙对曰:「臣昨日见之,云已上船,料不久行。」谕曰:「礼部可召焘为尚书。」即承诏而退。是月辛卯,堂集将散,都不及此事。挚曰:「前时宣谕事,当将上画旨施行。」觽曰:「然。」挚又曰:「然有一事,礼部彭侍郎恐相妨,盖向缘梁弹劾而黜。」大防曰:「须于别曹对移。」议兵、吏、工,皆不安。未定间,傅尧俞曰:「西掖阙人,不若还其旧物。」大防曰:「甚善。」既退,王岩叟以小简白挚及尧俞,皆云:「异意者置之肘腋,将有后害。」中书晚集,各道其故。挚知尧俞为一二人干逼,故主之,颇不欲峻言可否,但云:「比及梁来,须半月、二十日,莫且更待商量,且了尚书事。」是日壬辰,殿庐尧俞径白大防,大防曰:「莫不妨一就了之。」苏辙曰:「彭自西掖责去未久,最先召,今又先进于同黜之人,恐有异。」大防曰:「当时为甚?」岩叟曰:「朋附蔡确得罪。」大防曰:「如此,则别商量。」挚曰:「梁未便来,足可别议。」大防曰:「假如不避,亦自不妨。」挚称:「汝砺修洁有行,义气刚劲,喜古人风节。蔡确之贬,独上书救之,其意非善确也,亦不欲朝廷有此一事尔。但不量确之潜于心而发见于外者,其诗如此,是岂可救哉?此汝砺见有所偏也。一陷于此议,而常为公论所指笑。然其人亦岂可废不用哉?」  左朝散郎、荆湖北路转运使李湜为集贤校理、知潭州。(正月二日,又五月十二日可考。)

  三省言:「颍昌府推勘阳翟县令赵仁恕赃状非一,盛夏株连,系逮甚觽,乞免重勘。」诏追两官,罚铜十斤,除名勒停。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臣窃闻颍昌府所勘赵仁恕公事,有旨更不再勘,止约法断放。朝廷虽以盛暑为念,然仁恕之罪不一,若其罪尽轻于自盗官钱、般家雇人,尚恐不可以为后法,况更有自盗赃罚钱、官酒钱等事。疏驳所称未见盗赃多少,容有至于重罪,岂可不令勘见罪名【一】?若以夏月淹系为言,则如在京及外处见禁罪人不可胜数,岂独仁恕一狱可约法断放之乎?此例一开,所害不细。伏望圣鉴特赐省察,只依韩维奏请,朝廷选差官就颍昌府责立近限勘奏,明正国典。」贴黄:「前来颍昌府所勘未曾结正,后来推勘院虽已勘结,又经疏驳。今若更止约法断遣,则仁恕之罪终是不正。佗日仁恕重罪固已泯灭,只今来所坐,安知不为辩诉之因?伏乞更赐详酌。」又贴黄:「暑月淹系,诚宜疏涤,所有推勘可决者决之,恐不可将未明罪状独约法断放施行。」又贴黄:「所有推勘院官,如将来再勘到赵仁恕显有故出情状,乞赐重行黜责,以警观望欺谩之吏。」(十六日,彦若乞祠。二十四日,仁恕编管。二十八日,彦若罢。)

  右正言姚□奏:「臣伏见今月初四日降圣旨指挥,依大理寺约情断赵仁恕事,此盖圣恩以盛夏之月念及干连禁系之人,早令断放,诚见陛下矜怜庶狱之意。然臣窃闻颍昌府元勘赵仁恕赃污不法共十余事,并不曾招伏。今来大理寺止取一事约情,便行勘罪,未协至公。若朝廷开此事以为弊端,则将来势家犯法得以希例,甚伤公议。如此,则昨来录问官疏驳无所是非,而勘官亦不加罪,臣恐朝廷典刑轻重平法驭民之意,无以示天下。近闻韩维奏称,赵仁恕妻见患,乞早赐差无观望之人就本处推勘,兼安鼎亦奏乞从朝廷差官就勘。臣伏望圣慈依韩维、安鼎所奏,差官就颍昌府推勘施行,所贵用刑当罪,以徇公议。所有初四日约情指挥,乞赐寝罢。」贴黄:「赵仁恕是翰林学士彦若之子,亲连大臣【二】,今约情定罪,不更根勘,臣恐远近观听,人心不服。乞赐详酌,令依公推勘施行。」又贴黄:「今来虽是盛夏之月,里外罪人似此未结正者不少,岂可诸罪不究,而止以一事约情断罪放?兼本人既无录问,未圆,如将来别有翻论,则朝廷又须诏狱,于国家公道何所取信?伏乞早赐指挥。」

  又言:「臣伏见颍昌府所勘赵仁恕公事,已见情理,欲结正之次,只因仁恕父彦若奏论,称本路监司挟情韑拾,意谓其子无赃污等事,以为枉陷非辜。朝廷从此下别路差官推勘,其勘官孟易因而观望风旨,将前勘大情出入,以致录问官疏驳。自始降朝旨差官,以致再勘,凡经十余月不能了绝,但只淹延时日,一行干证人久在囚系,皆缘彦若奏陈所致。今来勘案内赵仁恕委有赃盗不法等事,显是彦若专欲以私意苟免其子,无忠正之心,为国家动摇吏议,罔冒上聪,使监司沮发擿之劾,勘官起观望之意,稽留狱禁,冀逭典刑。臣备位言司,不敢缄默。谨按翰林学士赵彦若身为从官,亲侍经幄,可谓天子近臣矣。其子敢为不法,干犯国典,盖彦若素乖义训,以负陛下厚恩,自合引咎杜门,惶怖待罪,而乃公然论奏,移过监司。且犯罪丽刑,邦有常宪,假使勘院屈抑,迨其结正,自许翻论,岂得规免狱成,侥求别鞫?若下民皆许如此,则讼岂不烦?如使贵者独然,则何以示天下?今以彦若一言之诉,遂至十余月勘不圆,太平公朝而彦若侵乱邦法,合行黜责。臣窃尝闻仁宗朝翰林学士张绬与范镇同判流内铨,绬有子因锁厅补考,当用审状移县令,而镇令用例以随身历子为证。是时,绬虽不与,然知而弗止。辅臣皆曰:『绬应罚金,勿劾。』仁宗曰:『不可。』绬私其子,不顾铨法,特夺一官,降知亳州。且镇失取会状,绬诚不与,尚且夺官,责小郡,盖罪其怀情弗举,以幸其子也。今彦若挟私罔上,其罪当黜,非绬之比。伏乞圣断,重行责降,以厌舆论。」

  又言:「臣近曾上言,乞责降赵彦若,未蒙施行。臣窃以法者,天下之公共,非一人法也。法尊则朝廷尊,朝廷尊则髃下服,故人臣不可以不敬法,人臣而不敬法者必诛,此百王不易之典也。今监司按吏,是职也。吏恶而监司不举,罪重而勘官不究,则于朝廷之法何谓哉?监司、勘官者,皆有朝廷之法在焉,于彦若之子何有哉?而彦若敢夺其成,而请移之,敢以声势动摇其狱,而使出没之。如彦若者,其不敬朝廷之法可谓甚矣!彦若一移其狱,纷纷至于半年不了,天下狱事盖当如此者乎?推勘官出没其情,则无所加罪,录问官疏驳其失,则无所是非。由彦若故屈天下法,彦若之罪岂小也哉!今诬人以不实者返本罪,告上以不实者从徒坐。而彦若诬监司挟情韑拾,欺罔圣聪,谓枉陷非辜,彦若犹可以齿于人哉?彦若者,不敬朝廷之法,不顾人臣之义,但知爱子,而不知爱君。今不重惩,臣恐佗日将有仿此者,寖不可止,陛下何以持至公之法,而驭天下?伏乞圣断,重行责降,以戒后来。」(姚□四奏:其一,六月五日;其二,无月日;其三,六月十二日;其四,十六日。)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伏睹敕命节文,赵仁恕特不重勘,除名勒停者。窃以仁恕创造狱具木蒸饼、木驴、木挟、木架子、石匣、铁裹长枷,及暗添杖数决人,杀伤人命不少,又自盗官钱等罪,虽投窜遐荒,未足塞其责。伏蒙圣慈以人觽时暑,哀矜平民囚系之苦,特令约法断遣。此二圣至仁盛德,臣不胜庆幸。虽然刑名未尽其罪,臣更不敢论列。所有仁恕父现任翰林学士彦若,当仁恕就狱之初,曾奏朝廷:『恐钟浚挟情韑拾臣男为王安礼报怨,臣男即今第三任,有举主,无过犯,乞下别路差官勘鞫。』朝廷因此令淮南路差官推治,得仁恕赃污酷虐之状是实,已论报讫。其赵彦若有诬告钟浚及奏书不实之罪,未见朝廷依法施行。谨按彦若身为从官,朝廷倚以表民厉俗者也,厥子犯法,不自克责,而迁怒尤人,欺惑君上,□无耻辱之意。昔者石奋治家,子孙有失,辄对案不食,其子因谢请改过,乃许之。孟仁监鱼池,以鲊馈母,其母还之,曰:『汝不避嫌邪?』为人父母,戒饬子孙固当如是。彦若不务出此,而覆恶饰非,助为不善,以至共抵宪网,皆自取之也。宜付吏议,以肃朝纲。」(六月八日。)

  又言:「臣近上章,乞依法施行赵彦若诬告钟浚及书奏不实事。窃闻已降朝旨放罪,士论沸腾,未以为允。臣职在言路,理难循嘿。伏以昔尧、舜之用刑,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言迷误过失,则虽大必宥;故犯无忌,则虽小必刑也。孔子亦曰『赦小过』。今彦若自蔽其子贪暴之恶,而诬奏监司,云『挟情韑拾,为人报怨』,遂致朝廷特起一狱,增延三百余日,捕逮囚系,宁无冤烦?是皆彦若一言之所致也。原其情则非误,论其过则非小,当刑也而复宥之,不应径律【三】。(案「径律」二字未详。)借如因移推得仁恕事状,果如彦若所言,其举发监司与前勘官吏,朝廷能置而不问耶?臣知其必不能矣。于彼不能容,而此独释之,似非公朝之所为也。故臣以谓苟贷彦若则有四失,请极言之:一者,启近臣诈妄之论也;二者,沮监司嫉恶之失也;三者,世家骄横子弟无所累其心也;四者,示朝廷用法不平,急簄贱而缓贵近也。彦若一徼幸,而四失从之,其利害孰多焉!伏望陛下暂割优礼之情,特为天下行法,纠虔不肃,警戒未然,所谓惩一劝百,刑期于无刑者也。臣不胜愚直之至。」(六月十四日。安鼎四奏:其一,六月八日;其二,六月十四日;其三,六月十七日;其四,六月二十三日。)

  监察御史虞策言:「臣伏见京西提刑钟浚昨按发许州阳翟县令赵仁恕酷虐贪赃,犯状甚明。仁恕父彦若身居侍从,其子凭借,恣横犯法,而彦若乃更缘饰奸言,公肆欺罔,郄指论钟浚为王安礼报怨,欲以惑听乱法。今朝廷以干连人觽,适当大暑,更不重勘,约法断遣,而仁恕犹得除名。赦下之日,公议甚喧,莫不喜朝廷愍恻干连人大暑系狱,特行断遣;莫不忿彦若前言欺罔朝廷,归罪监司,欲示人以形势,动摇狱情,罪不可赦。其翰林学士赵彦若,伏望睿断,特赐黜责,以昭示至公,厌服髃议。」(六月八日。)

  又言:「臣伏谓朝廷方患诸路监司□弛,不能奉法,以肃所部。今来京西监司按发仁恕在任酷虐赃污等事,乃其本职,当为朝廷行法,为百姓除害。而彦若辄忿怒上书,肆其巧言,欺罔朝廷,欲中伤监司,称是『挟情韑拾,为人报怨』。使彦若之言是,则监司之罪将安所逃?今仁恕已除名,彦若之言岂可独释而不问也?其赵彦若显有上书不实等罪,伏望圣断,特行黜责,乃协天下公议。臣以言为职事,有当言,不敢循嘿。」(虞策四奏:其一,六月八日;其二,六月十四日;其三,六月十七日;其四,六月二十五日。)

  癸巳,诏:「因亲属没于王事补授名目人,并须存恤亡殁人孤遗,毋令失所。若情义有亏,听所在陈诉,官司验实,闻奏取旨。」

  先是,西贼数万人寇定西城及通渭寨。是日,执政聚议,欲绝岁贡,以坤成使人已逼,姑止。(此据王岩叟系年录。李侩十朝纲要:「寇定西城及通渭寨,攻毁并边崖巉,杀守巉人甚觽,又寇泾原,大掠开远堡、得胜等寨而去。」)

  甲午,尚书省言:「开封府推官杨景谟状,准府牒诣诸县决遣不合该赦原者。按开封府推官张商英先因奏请被旨,徒以下罪状分明,不该编配及奏谳者,虽小节不圆,并许专决。自今疏决,并乞依此。」从之。

  乙未,诏:「应侍从官待制已上,职事官监察御史以上,寄禄官中散大夫以上,武臣横行、诸司使、遥郡以上,及宗室、侍讲读、崇政殿说书、修撰、直龙图阁、都知、押班,开封府推、判官,府界提点,发运、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提点铸钱,并进敕。」

  丙申,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范纯粹知延安府。先是,枢密院闻赵□死,韩忠彦与王岩叟议所以代□者,惟纯粹可,及都堂聚议,吕大防亦以为莫如纯粹。忠彦曰:「向以纯粹轻,尝议韩缜。」大防曰:「老矣,亦难往。」刘挚曰:「前执政中宜有人。」觽不应。苏辙曰:「旧闻曾欲用范尧夫。」大防曰:「尝有言者,遂已。」苏颂、傅尧俞无所可否,岩叟谓:「无以易纯粹。」于是进呈纯粹除目。岩叟曰:「纯粹壮年有风力,似其父。又尝在延安,委任极得人也。」挚及忠彦曰:「纯粹方自边上来,必以母老辞。」岩叟曰:「国事为重。」太皇太后以岩叟言为然,而纯粹果上章辞免。太皇太后曰:「来恰一两月。」大防曰:「在纯粹不得不辞免,且依前降指挥。」他日,枢密院又言:「差纯粹极当,乞以恩意慰遣。」太皇太后曰:「三省适欲遣中使。」岩叟曰:「甚善。」都堂又召纯粹面谕,纯粹犹不肯受命。三省、枢密院言:「朝廷恩意如此,若固辞免,朝廷何以使人?欲限五日朝辞,如不行,则须与行遣。」纯粹乞八月初赴任,从之。大防又谓同列曰:「延安虽去,终恐心不安,万一厥母道病卒,不如易之。」岩叟曰:「谁可?」曰:「渭帅可乎?」岩叟曰:「渭方有警,却谁可?」大防无以对。岩叟又与忠彦论不可易之理,谓同列曰:「塞上数十万生灵性命系一主帅,恻隐此一人,不若恻隐及数十万人也。」(此用王岩叟系年录修入。刘挚日纪载此事尤详,今附注此:「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知延安。吾尝白觽:『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觽和曰:『然。』遂可。十二日,范刑侍以纯粹事来。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疾,人子之心安委以去,辞帅甚哀。昨日上前,吾亦□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义免。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黙,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地界之办,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适议,近已有指挥,令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四】,则延安无所事矣。』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兰地界也。』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韩师朴亦曰:『诚是,诚是。使其丁忧,则又何如?』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上之听其难易也。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帘中可之。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吕相语之曰:『便归矣,莫且勉为朝廷行。』范恳甚切至,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皆不可。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蒋之奇、钱勰皆在陕西久[五],可择一人。』吕相曰:『皆难保。』彦霜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与一指挥。』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顾师朴曰:『请谕如此,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议事之难,大约如此。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闲慢差遣。』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过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按:挚所称右府,指韩忠彦及王岩叟为枢密也。忠彦同知,岩叟签书。然纯粹卒不免延安之行。)

  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张耒为秘书丞。(五年六月二十二日,耒以正字为小着,十二月四日加集校,今却除秘丞,政目有此,姑存之。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复自秘丞、集校为史局。)

  右朝奉郎王巩罢知宿州,仍旧管勾太平观。以监察御史安鼎论其行秽,而体量监司观望,如重于置狱,姑乞追还新命故也。(五月二十二日当考。)刘挚尝叙巩事云:「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口可畏,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元佑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六】。公议恶之,去,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更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除知海州在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改密州在六月八日,罢在九月二十二日。)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时到官数月矣。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銰不坚决。劾者言积罔上,请再体量。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乃去南京,以待官期。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元佑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苏辙欲候体量。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从之。」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十月六日,巩特冲替。)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张升卿知宿州,从其请也。

  特封实录院检讨官黄庭坚母寿光县太君李氏为安康郡太君,从庭坚所乞,以转官恩回授也。庭坚寻丁忧去,诏特赐绢二百匹。(赐绢在二十日,今并书。刘挚十二日记:「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请回授其母一郡太君,勘当久之。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于诚孝。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可为叹恻!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按:挚于庭坚尤拳拳者。因安康事,附注此。)

  及第进士马涓为承事郎、签书雄武军节度判官,朱绂为忠正军节度推官,张庭坚为成都府观察推官。庭坚,广安人;绂,秀州人也。(刘挚日记云:「涓、绂、庭坚皆太学高第。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

  戊戌,兵部言:「戎、泸州义军虽有团结之名,其部分未必齐整,难便番分按试犒设,恐因追呼生事。欲将元丰条约删定诸指挥,各于本村教习,岁一设酒食,支赐衣盐扇伞之类。」从之。

  庚子,枢密院言:「元丰七年中书省条,堂除知州军三年为任,武臣依此。元佑元年指挥,以成资为任,武臣未曾立法。」诏:「武臣任六等,差遣川、广成资,余并三十个月为任。」初,韩忠彦等建请,太皇太后曰:「只为员多阙少。」忠彦曰:「使臣有待阙三四年者。」王岩叟曰:「如此,不惟与文臣均一,兼争得半年差注稍疾,且轮转得行。」故有是诏。

  枢密院又言:「新复七监,其所生驹数不定,以补死损之马,又多低小,不应上军格,深恐有不资之费,而无武备之实。今欲选差知马政大使臣二员,分诣左右厢诸监询访利害,与提点官详究事状,同赴太仆寺讲议闻奏。」从之。

  诏:「方盛暑,虑刑狱系囚,除在京府界诸县已降疏决,其诸路令监司除所住州府及邻近州躬行分诣外,其余州军即选官催促结绝,事理轻者先次断放。」

  诏:「诸路州县自今非法令所听,即不得以官物赊贷及抑配,亦不得以财产抵当请出。令监司钤束,如违,并监司不切觉察,并取旨重断。」

  壬寅,给事中范祖禹言:「左谏议大夫郑雍奏:『贡举条,程文经义每道不得过五百字,策不得过七百字,如过二分,虽合格并降一等。今辞理优长者往往过数,欲用旧制,自发解至御试文,并不以过数为限,广收闳博之儒,以副设科之意,令礼部详定闻奏。』窃谓对策字数不当立限,觽所共知,理无可疑,不必更令礼部详定,乞并用旧制。」诏今后对策过二分,更不降等,(已上并依旧录)惟经义犹依前降指挥。祖禹又封还,以为不可。(此据祖禹家传,不从给事中朱光庭再封还,亦不从政目。七月四日,给事中朱光庭缴科场不限字数文字,今附此。七年四月二日,乃从臣僚不限字数。)

  熙河兰岷路经□司言:「故东上合门副使景思谊永乐死事,已推恩亲弟兴宗及再从兄侄外,不及三女,欲乞改正。」诏:「亲三女夫各授三班借职,其再从兄侄所授并追改。」

  诏:「今后入伏前,复令入内内侍省差人传宣三衙,权放诸军班教阅。」以殿前马步军司乞复旧制故也。

  初,三衙申枢密院状:「近伏七十日,已依令式减放讫。」王岩叟白韩忠彦曰:「故事,自景德以来,皆内侍省检举,遣中侍传宣,所以感悦人心。今编之令式,作常事行,不复见朝廷恩意矣。」忠彦甚以为然,及开陈,太皇太后亦曰:「如此则为常事。」岩叟曰:「事虽小,实系觽心。今臣等所奏,止及军中。若据旧制,并皇城司、军器、将作监共差内侍五人,京师皆篃。」太皇太后曰:「待处分内侍省。」遂降是诏。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得旨:「神宗御集已赐外,更不颁。初编成九十卷,四十卷系边机,更不印赐。」始议文臣待制、武臣观察使已上皆赐,及是,先赐二府各五十卷。韩忠彦谓吕大防曰:「篃赐非便。五十卷中犹有机事及峻斥大臣者,复赐其人不可。」大防欲再删削减卷以赐。既进呈,太皇太后曰:「不赐何如?」王岩叟曰:「不赐更好。」忠彦亦云,遂定。

  甲辰,天章阁待制、知苏州黄履知江宁府,左朝请郎彭汝云权淮南路计度转运使。(五月六日,自京西除河北,寻罢,汝云事当考。)

  诏:「国史院置修撰官二员,内长官兼知院事,检讨官一员。」遂以翰林学士赵彦若、给事中范祖禹兼国史修撰,内彦若兼知院事。  枢密院言:「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请弓箭手所养马听马主乘骑,即经宿驮载私物过五十斤,并以不应为从重论。」从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赵彦若乞京东宫观差遣,诏不许。

  乙巳,右正言姚□言:「臣近三次上言,乞责降赵彦若,未蒙施行。臣窃惟陛下圣意,以彦若侍从经筵之臣,不欲遽加黜责。虽然,朝廷典刑不可不振,祖宗法制不可不行。臣昨曾以仁宗朝责降张绬事闻于陛下,当时为翰林学士,止坐子违铨法,知而不举,尚夺官责知小郡。仁宗天性至仁,盖不肯以绬废天下公议,此事载在宝训,垂式万世。伏望陛下上稽先烈,下察臣言,无以区区一彦若而屈朝廷公论。今赵仁恕虐毒赃污,无罪杀人,觽恶发闻,狱已情得,只因彦若诬罔奏论,而牢禁一移,奸弊百出,直至半年有余,而仁恕之罪十脱其九。勘官如此,亦无是非,皆由彦若诬罔奏陈所致,安可不责?虽陛下欲赦之,如天下何?彦若心昵恶子,依倚形势,以紊朝廷公法,罪当重黜。伏乞圣断,早赐施行。」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近者再上封章,弹奏赵彦若诬告钟浚及上书不实等事罪,未蒙朝廷依法施行。臣再详,诬人以罪,国有常刑,欺君不诚,人所共恶,况居贵近之列,得无名教之责?彦若厥子贪残,情状明白,不自媿耻,又从而蔽之,巧诋监司,诳惑君上,□无士君子之行。此而不惩,何以诫觽?臣又伏睹去岁冬温无冰,今春极寒,至夏方过,而炎燠如大暑后。推其咎征,皆正当洪范舒缓之罚。舒缓者,无功受赏,有罪不诛之谓也。国家三数年来,赏惟务增,罚惟务减,恩浮威弛,上干阴阳,其报应已着,而犹为此姑息之事。臣恐沴气浸深,别致祥异。伏乞陛下早赐黜责彦若,以纠不肃;仍深省天戒,善必赏,恶必罚,常镘意于干断也。臣不胜愚直之至。」(六月十七日。)

  监察御史虞策又言:「臣近曾再具状弹奏赵彦若,为其子仁恕在任酷虐赃污事发,辄缘饰奸言,欺罔朝廷,指论监司不实,乞特加黜责,未蒙俞允施行。臣伏谓不问是非,不畏法禁,装饰巧词,忿然抵冒者,此田里小民不知义理者之所为也。彦若身居贵仕,当知理义,当畏法禁,乃敢公然无所愧耻,倚势快忿,巧言上书,欺罔朝廷,动摇大狱。行谊如此,而犹可以论思玉堂,侍经帷幄,谈先圣王道德,启沃人主者,未闻也。况上书不实,自有常刑。其赵彦若伏望圣断早行黜责,以清禁从,以尊朝廷。」(六年六月十七日奏此。)

  侍御史贾易言:「臣闻赏善罚恶,帝王之操柄,天下所赖以治也。惟大公无私,故能服人心,信天下,有如高下重轻,一失其平,则人主威令有所不得行,积而不已,至于失天下之心,是以明君敬畏而不敢忽也。伏见阳翟县令赵仁恕贪赃暴虐,近世未有,既倚其父为侍从要官,又托执政大臣夤缘姻娅,肆行不法,贼杀无辜,自盗官物,赃满数百贯,强娶部民女使,并夺财货。语其贪则甚于寇贼,论其虐则酷如猛虎,使一邑良民嗷然受毒,几不聊生。本路监司依公按发,有司勘鞫罪状明白。其父彦若身为近臣,素无教子之义,知其所犯在于极典,乃为苟免之计,巧饰市井无耻之言,欺惑朝廷,指提刑钟浚为与王安礼报仇。传之中外,人皆嗤鄙愤疾,怪其敢为诞谩,不顾义理,如此之甚也。既而上下徇情,行其诬奏,不待本州岛岛结绝,更令隔路差官别推,世俗之情动怀观望,故出脱仁恕自盗死罪、杀人重辟。录问官驳其案节,台谏论其罪恶,未闻有所施行,遽罢移勘指挥,直使凭空约法,止于勒停而已。变乱法令,欺诬上下,有加于此者乎?案仁恕惨毒污浊,禀受特异,凭借势要【七】,轻侮朝廷,法外峻刑,公行黩货,实与犬狼同其质性。彦若备数从官,获侍帷幄,有子如此,不思戒敕,至使播弃官刑,灭绝人理,而彦若偃然略无臱惧之心,恣为谖诈之恶,谓天为可欺,上为可慢。且欺天,不道也;慢上,不臣也。议罪定刑,在所不赦。若仁恕不抵严科,彦若不行远窜,臣恐人主威柄移于下,天下之人亦无所取信,其为祸患,岂可一一而数哉!故曰刑罚象天之震曜,言非臣不得而干也。今以一近臣之子,而乱天下之法,何以厌息奸臣之横议,宣扬二圣大公无私之盛德耶?」贴黄:「仁恕非法造作铁枷、石匣、木蒸饼之类,皆今昔未有。怙威肆虐,如古跋扈之臣;赃污夺攘,剧于劫盗。前后统属监司畏其气势,莫敢指议,养成其恶,涂炭生灵。今来提刑钟浚果遭彦若诬奏,未克自明。臣恐此风浸长,奸宄不法之人无复顾忌,实乱天下之道也。」又贴黄:「仁恕非法行杖数,决杀平人郭德,今勘却仁恕不知;自盗官钱就筵会支散乐人弟子,今勘却作卖酒支破;在任买卖剩利赃,今勘却作仁恕不知,令本妻一面承认。兼风闻推勘院放令入禁干照人往阳翟县以根检文字为名,传送狱情,令诸色符同供答,有至三五次往来本县者。遂将仁恕入己赃钱,作先在人吏私家收掌,逐家亦便承认。以此观之,小人望风附会,公然出入重罪,不畏朝廷典刑,专务希合权贵。臣欲乞直付御史台根治,或自朝廷选差强明官一员,前去许州置司勘鞫,庶尽情实,以示天下至公无私之政。」又贴黄:「彦若以学问备从官之列,实论思启沃之地,侍帷幄之严,乃讲读师儒之任,而内无教子之方,外失事君之义。观其所发,凡鄙闇很,市井所不为,岂可更容尘厕清班,终何补于圣治邪?伏望睿慈深鉴驭臣之柄,察其有不可赦之恶,出于独断,黜之散地,以风动四方,天下幸甚!」  又言:「祖宗以来,命官犯赃罪不以轻重,皆有特旨。如仁恕所犯,自当极典。乃更从轻,是必出于曲相隐庇之情,何其弃公议,而贵私恩如此其至也!伏乞圣慈深赐辨察。」(贾易二奏:其一,六月十七日;其二,六月二十六日。)

  注  释

  【一】岂可不令勘见罪名「令」原作「本」,据阁本改。

  【二】亲连大臣「连」原作「近」,据阁本改。按:据下文及本书卷四六○元佑六年六月乙卯条,赵仁恕与刘挚为姻亲。

  【三】不应径律「径」,阁本作「经」。  【四】令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五】蒋之奇钱勰皆在陕西久「之」原作「子」,据阁本改。按:蒋之奇曾为陕西转运副使,有政绩,见宋史卷三四三蒋之奇传。

  【六】又有犯分之举「有」原作「无」,据阁本改。

  【七】凭借势要「要」原作「恶」,据阁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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