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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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六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六月戊子朔,赵抃入对,又言:「臣窃以宰相之任,赏罚二柄,出乎其手,能祸人,能福人,当世庸常之人,既惧祸,又邀福,谁不附会而迎承之。宰相有罪恶彰露,迹状狼籍,谏官不论列,御史不纠弹【一】,天子不得闻,下情不得通,积日持久,天子之势危矣。昨以宰臣陈执中很愎昏暗,诋诬欺罔,破坏礼法,侮弄朝廷,臣职忝御史,以身许国,极口论列,累章纠弹。不敢阿容执中而上负陛下者,诚恐陛下不得闻执中之罪,而外廷庸常之人又多附会迎承之者,如此积日持久,使天下之势危,则臣之为罪,虽伏斧钺【二】,肆市朝,不足以偿其默默也。伏望陛下纳忠荩谠直之言,辟奸佞荧惑之说【三】,特早发宸断,正执中之罪而罢免之。则圣德愈隆,公议大协,庆流宗社,福蒙生民矣。」  定国留后允初为威德节度使。允初,元俨第四子也。允初建节在前月丙戌,嫌与赵抃相乱,移附允良知宗正前,书此为范镇论谏张本。

  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允良同知大宗正事。大宗正司旧止二员,允良以燕王遗表陈乞,故特增置。既而台谏官言:「大宗正表率之地,宜择贤才,非陈乞所宜得。允良操行不修,其起居反昼夜,不可任宗正。」遂罢之,但徙镇奉宁军。迁镇乃乙未日,今并书。允良,元俨子,已见。

  己丑,翰林学士欧阳修为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制诰贾黯知荆南,皆从所乞也。先是,修奏疏言:

  臣闻自古有天下者莫不欲为治君,而常至于乱;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昏者,其故何哉?患于好疑而自用也。夫疑心动于中则视听惑于外,视听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则举国之臣皆可疑。既尽疑其臣则必自用,自用则多失,多失则其国之忠臣必以理而争之。争之不切则人主之意难回,争之切则激其君之怒心而坚其自用之意,然后君臣争胜,于是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希旨顺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惟人主之所欲者从而助之。夫为人主者,方与其臣争胜,而得顺意之人,乐其助己而忘其邪佞也,乃与之□力以拒忠臣。夫为人主者,拒忠臣之言而信邪佞,天下无不乱,人主无不昏也。  自古人君之用心,非恶忠臣而喜邪佞也,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欲昏也,以其好疑而自用,与臣下争胜也。使为人主者,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则邪佞远而忠言入,忠言入则聪明不惑,而万事得其宜,使天下尊为明主,万世仰为治君,岂不臣主俱荣而乐哉!其较区区自执而与臣下争胜,用心益劳而事益惑者,相去远矣。臣闻书载仲虺称汤之德曰「改过不吝」,又戒汤曰「自用则小成」。汤,古之圣人也,不能无过,而能改过,此其所以为圣人也。以汤之聪明,其所为不至于谬戾矣,然仲虺犹戒其自用,则古之人主【四】惟能改过而不敢自用,然后得为治君明主也【五】。

  臣伏见宰臣陈执中,自执政以来,不协人望,累有过恶,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陛下忧勤恭俭,仁爱□慈,尧、舜之用心也。推陛下之用心【六】,天下宜至于治者久矣,而纪纲日坏,政令日乖,国日益困,流民满野,滥官满朝,其亦何为而致,此由陛下用相不得其人也。近年宰相多以过失,因言者罢去。陛下不悟,疑心一生,视听既惑,遂成自用之意,以谓宰相当由人主自去,不可因言者而罢之,故宰相虽有大恶显过,而屈意以容之【七】;彼虽惶恐自欲求去,而屈意以留之;虽天灾水旱,饥民流离,死亡道路,皆不暇顾,而屈意以用之【八】。其故非他,盖欲拒言事者尔。言事者何负于陛下哉,使陛下上不顾天灾,下不□人言,以天下之事,委一不学无识谄邪很愎之执中而甘心焉,言事者本欲益于陛下而反损圣德者多矣。然而言事者之用心,本不图至于此也,由陛下好疑自用而自损也。今陛下用执中之意益坚,言事者攻之愈切【九】,陛下方思有以取胜于言事者,而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必有希合陛下之意者,将曰执中宰相,不可以小事逐,不可使小臣动摇,甚者则诬言事者欲逐执中而引用他人。陛下方患言事者上忤圣聪,乐闻斯言之顺意,不复察其邪佞而信之,所以拒言事者益峻,用执中益坚。夫以万乘之尊与三数言事小臣【一○】角必胜之力,万一圣意必不可回,则言事者亦当知难而止矣。然天下之人与后世之议者,谓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以陛下为何如主也!

  前日御史论梁适罪恶,陛下赫怒,空台而逐之。而今日御史又复敢论宰相,不避雷霆之威,不畏权臣之祸,此乃至忠之臣也,能忘其身而爱陛下者也,陛下嫉之,恶之,拒之,绝之。执中为相,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而又不学无识,憎爱挟情,除改差谬,取笑中外,家私秽恶,流闻道路,阿意顺旨,专事逢君,此乃谄上傲下愎戾之臣也,陛下爱之,重之,不忍去之。陛下睿智聪明,髃言善恶,无不照见,不应倒置如此,直由言事者太切,而激成陛下之疑惑尔。执中不知廉耻,复出视事,此不足论,陛下岂忍因执中上累圣德,而使忠臣直士卷舌于明时也!臣愿陛下廓然回心,释去疑虑,察言事者之忠,知执中之过恶,悟用人之非,法成汤改过之圣,遵仲虺自用之戒。尽以御史前后章疏出付外廷,议正执中之过恶,罢其政事,别用贤才,以康时务,以拯斯民,以全圣

  德,则天下幸甚。已而修及黯皆得补外。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天子南面之尊,左右前后,须得正人贤士,为之羽翼。朝廷有大赏罚,可以询访;有大阙失,可以裨益;有大急难,可以谋议;有大礼法,可以质正。窃见近日以来,所谓正人贤士者,纷纷引去。朝廷奈何自剪除羽翼,臣未见其能致远也。忧国之人,莫不为之寒心。如吕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奎被黜知寿州,韩绛知河阳府,此皆觽所共惜其去。又闻欧阳修乞知蔡州,贾黯乞知荆南府。侍从之贤,如修辈无几。今坚欲请郡者非他,盖杰然正色立朝,既不能曲奉权要,而乃日虞中伤,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一一】。今陛下又从其请而外补之,臣恐非朝廷之福。朝廷万一有缓急事,则陛下何从而询访也,何从而裨益也,何从而谋议也,何从而质正也!所失既多,虽悔何及。诗不云乎,『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谓文王虽大圣人,得居尊而安宁者,盖在朝廷多贤哲之士而致然也。臣愚伏望陛下鉴古于今,勿使修等去职,留为羽翼,以自辅助,则中外幸甚。」

  知制诰刘敞亦言:「邪臣正臣进退之分,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愿陛下参伍观之。吕溱、蔡襄、欧阳修、贾黯、韩绛皆有直质,无流心,议论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诚不宜许其外补,使四方有以窥朝廷启奸幸之心。」修、黯遂复留。修、黯复留,在七月二日戊午。  庚寅,髃牧判官、祠部员外郎李寿朋知汝州,坐皇城卒报其游从不检也。

  辛卯,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为卫州防御使,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怀州防御使,左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弋阳郡公世永为邢国公。宗颜,允成子,生母钱氏尝乳上,宗礼出继昭成太子后,世永自陈父守节尝知大宗正司,并特迁之。宗礼、世永,已见皇佑五年十月。宗礼,允升长子,不应为昭成后,又本传不载,此据会要,当考。实录止载宗颜一人,亦不序特迁缘由,此并从会要。世永,守节子,皇佑五年十月已封和国公,此乃云郡公,亦恐误。  壬辰,金州观察使承简为保定留后,沂州防御使宗旦为密州观察使。承简,德钧子;宗旦,允升子也。承简,已见庆历六年。上在东宫,真宗选宗旦伴读,赉予特异。上既即位,宗旦官累迁,为宗室所诋,宗旦上书自明,有司复以专辄闻。上曰:「宗旦幼从朕学,勤劳居多,进官出自朕怀,不可用资格也。」

  知谏院范镇言:「窃闻诸宗室攀叔韶例,磨勘转官。伏缘叔韶程文入等,又有批降指挥。诸宗子程文不入等,又无批降指挥,其所转官乞行追改。且朝廷听诸宗子课试也,非特取其辞艺,盖欲令向学,知礼义廉耻也。冒求恩泽,恐非朝廷课试之意。此实陛下家事,自家刑国,所宜信厚,不可奔竞,以长偷薄。」不报。

  既而宗子八人又于禁中遮宰相乞转官,有诏特勒住朝参。镇又言:「诸宗子俱是不应转官,前则不复追改,今乃勒住朝参,赏罚两失,何以沮劝?乞追前所转官,八人者仍放朝参如故。」镇论谏,实录无之,今附见。不知攀叔韶例,即承简等否?其八人者,镇以世永为称首,皆当考详。

  御史中丞孙抃等言:「伏睹近日皇亲非次建节移镇、迁官增禄几二十人,道途喧传,不测恩命之所自出。臣愚伏望陛下稽考祖宗故事,杜绝侥幸之路,特赐裁损,无令外议有宗室滥赏之名,亦诗所谓『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之义也。」从之。据赵抃奏□,乃六月八日具奏。圣旨令更定皇亲转官,八月乙未也。今因范镇有言,故□附此末。

  癸巳,赠前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邵亢母刘氏为孝感县君。亢既遭母丧,愿纳官以求赠,特予之。  甲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为髃牧判官。  丙申,以知大宗正事允让为判大宗正事,同知大宗正寺允弼为同判大宗正寺。

  戊戌,吏部尚书、平章事陈执中罢为镇海节度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尉、镇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孙抃等既入对,极言执中过恶,请罢之。退,又交章论列。抃最后乞解宪职补外,以避执中朋党中伤之祸,于是得请。

  始,御史因执中杀婢事欲击去之【一二】,上未听,而谏官初无论列者,御史□以为言。而赵抃攻范镇尤力,台官皆助之。镇累奏乞与御史辨,不报。及御史入对,又言执中私其女子,伤化不道。执中既罢,上以谕镇,镇复言:「朝廷置御史以防谗慝,非使其为谗慝也。审如御史言,则执中可诛,如其不然,亦当诛御史。」□缴前五奏,乞宣示执政,相与庭辨之【一三】。卒不报。镇由是与赵抃有隙。

  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文彦博为吏部尚书、案宋史宰相表作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富弼为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工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刘沆加兵部侍郎、监修国史。初,除弼监修国史,沆止迁兵部侍郎,乃处弼下。论者以为咸平四年故事,吕蒙正领昭文馆大学士,李沆监修国史,向敏中集贤殿大学士,今所除非故事,由学士承旨杨察之误。寻贴麻改沆监修国史,而弼为集贤殿大学士。  彦博与弼并命。是日宣制,帝遣小黄门数辈觇于庭,士大夫相庆得人。后数日,翰林学士欧阳修奏事殿上,帝具以语修,且曰:「古之求相者或得于梦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岂不贤于梦卜哉。」修顿首称贺。

  己亥,三司使、尚书左丞王拱辰为宣徽北院使、判并州。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杨察罢职,以本官为三司使。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孙抃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

  癸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左司郎中张□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尝谕执政,以□清直可任风宪,故使代孙抃。时富弼初入相,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士大夫咸谓三得人也。

  甲辰,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昭德节度使、知永兴军,寻改知并州。籍过京师,入对。上新相文彦博、富弼,意甚自得,谓籍曰:「朕用二相何如?」籍曰:「二臣皆朝廷高选,陛下拔之,甚副天下望。」上曰:「诚如卿言。文彦博犹多私,至于富弼,万口一词,皆曰贤相也。」籍曰:「文彦博,臣顷与之同在中书,详知其所为,实无所私,但恶之者毁之尔。况前者被谤而出,今当愈畏谨矣。富弼顷以枢密副使未执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故交口誉之,冀其进用,而己亦有所利焉。若富弼以陛下爵禄树私恩,则非忠臣,何足贤也。若一以公议燍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谤矣,陛下所宜深察也。且陛下既知二臣之贤而用之,用之则当信之坚,任之久,然后可以责成功。若以一人言进之,未几又以一人言疑之,臣恐太平之功,未易猝致也。」上曰:「卿言是也。」

  乙巳,侬智高母阿侬,弟智光,子继宗、继封伏诛。初,欲留继封等以招降智高,日给饮食,或传智高已死,遂并戮之【一四】。

  工部侍郎、知桂州余靖为户部侍郎,西上合门副使、知邕州萧注为引进副使,留再任。注募死士使大理国购智高。南诏久与中国绝,林箐险深,界接生蛮,语皆重译,行百日乃通。智高亦自为大理所杀,函其首至京师。大理国函智高首送京师,此据萧注传,然智高本传云「智高卒不出,其存亡莫可知,未知孰是。又司马光百官表、大事记,至和二年四月亦书侬智高死于大理,当考。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提举集禧观夏安期兼侍读。知谏院范镇言:「安期由内降除侍读,士大夫相顾,莫不惊怪。盖以侍读乃陛下师儒之官,资质朴茂,通知古今乃可任,此非内降所宜轻授安期者。又闻安期自知不可,不敢受敕。伏乞因其陈让,追还恩诏,以息觽论。」从之。安期明年五月除延州,不带侍读,盖听其让也。

  乙卯,镇潼军留后李端懿知郓州,帝赐诗以宠之。是岁,京东水,大发仓廪以赈饥民。置弓马手,教以骑斗,遂如精兵。治汶阳堤百余里以却水患,郓【一五】人便之。此据端懿本传,当考。是年十月赵抃有言。

  初,内出香祠温成庙,帝误书名称臣。是月,知制诰石扬休同判太常寺,因言此奉宗庙礼,有司误不以闻。帝嘉纳之。此事或自有月日,因扬休判事遂书之。

  秋七月丁巳朔,诏:「如闻河东户役,惟课桑以定物力之差,故农人不敢植桑而蚕益薄。其令转运使劝植之,仍自今毋得以桑数定户等。」  戊午,新知蔡州、翰林侍读学士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新知制诰贾黯复判流内铨。

  己未,降龙图阁直学士、刑部员外郎任颛为天章阁待制,仍知渭州。先是,颛知潭州,会广州大商道死,籍其财,得真珠八十两,以无引漏税没入官,颛与本路转运判官李章及其僚佐贱市之。其后死商之子讼于三司,遂置狱湖南。案未上,三司使王拱辰悉以进内。御史赵抃弹奏拱辰,以章为宰相陈执中貋,阴有附结,请并劾拱辰,以戒中外。至是,夺颛职,徙章监当,余悉坐追停。

  辛酉,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鞫真卿同知太常礼院。

  左屯卫大将军从式上其祖德芳所藏玉宝,篆文曰「皇帝信宝」,盖太宗所赐也。

  癸亥,翰林学士欧阳修请自今两制、两省以上,非因公事不得与执政相见,及不许与台谏官往还。诏如有公事,许就白于中书、枢密。江氏杂志云:永叔建言两制不许诣执政第,只言翰林学士、知制诰,执政不晓,应杂学士、待制俱不许。与史所载不同,当考。治平初,修作学士院御书跋尾,亦自辨云。

  甲子,诏凡宰相召自外者,令百官班迎之,自内拜者听行上事仪。国朝待宰相盖有故事,其后多承例辞。至是,文彦博、富弼入相,御史梁蒨请班迎于国门,范师道又请行上事礼,然亦卒辞之。

  知谏院范镇言:「伏观御史台告报,百官立班郊迎宰相文彦博、富弼者,诚隆礼也。与其隆之以虚礼,孰若推之以至诚,任之以实权【一六】。自陛下用文彦博、富弼为宰相,中外皆谓得人,然近日有诏,两制臣僚不得诣宰相居第,百官不得闲见宰相,是不推之以诚,不任之以权,而以郊迎虚礼待之也。伏乞罢百官郊迎,而令两制、百官复得就第闲见执政,以访天下之事,以达陛下之聪明,则御大臣之术,两得之矣。」按贾黯传,自知制诰出知许州又有言,则是镇言初不从也。黯知许州,在明年五月。

  丁卯,诏比闻延州等处饥民流入岚、石诸州,其令河东安抚司赈□之。

  以博州民蒋宪为三班奉职、京西安抚司指使,赐袍笏。宪告获剧贼刘唐五人,特录之。

  戊辰,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育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读禁中,帝因语及【一七】臣下毁誉多出爱憎,育曰:「圣言要切,实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于言,不若察而行之于事。自古人君皆因信谗邪而致乱,照奸险而致治,至于安危万端,不出爱憎二字,达之则髃书不足观,不达虽博览无益也。盖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语及军国几微,或干权要,不可不密者也。若指人姓名【一八】,阴言其罪而事状未见者,此不可不明者也。若不明,则谗邪得计,忠正难立,曲直莫辨,爱憎遂行。故曰:『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是故圣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进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退一人使天下皆晓其恶,则阴邪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帝益重之,数欲大用,而谏官或诬奏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遂命出帅。育正传云为谏官刘元瑜诬奏。案元瑜此时实知潭州,必非元瑜也。今没其姓名,当徐考。苏轼尝记王巩,云陈执中罢相,仁宗问谁可代者,执中举□育,上即召赴阙。会干元节,侍宴偶醉,坐睡,忽惊顾,拊黙呼其从者。上愕然,即除西京留台。巩父素为巩言此。按育自陕州召入,至和二年二月判都省【一九】,此时陈执中方家居待罪,不知何时荐育。所云醉拊御黙,仁宗愕然,因不复相育。育有心疾,当得事实,足见非刘元瑜诬奏也。然育为执中所荐,亦未可晓。又育出知延州,非西京留台。嘉佑元年五月乃自延州徙河中,二年八月自河中徙河南。巩所云差误,姑附见待考。

  宣徽北院使、判□州王拱辰复为尚书左丞、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从御史之言也。

  先是,赵抃言:「宣徽使旧是前两府或见任节度使有勋劳者所除之职,近侍未尝轻授,又况无功有罪如拱辰者。拱辰旧掌计司,以举豪民郑旭被黜。前知并州,姑息兵士,民心不安,与僚属亵狎,复幸求恩命。近充契丹使,多言生事,既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又有兄弟传位之语,乃云用间夷狄,饰非矫诈,无所不至。及再为三司使,交结内臣廖浩然,进未断商人真珠入内。庇盖枉法胥吏,举犯赃张可久监万盈仓,猥将三司合举官监当差遣乞尽送审官。罪状狼籍如此,固宜夺其左丞,降黜不齿,以诫励中外,奈何复授宣徽使,再判并州?伏观陛下独奋宸断,差除臣僚,外议无不称颂圣政,惟是拱辰,但有口者皆云不当。伏望收还新命,与一散郡,退而思过,则公论大协。」不报。

  抃又与郭申锡、范师道、梁蒨、吕景初、马遵等累章论列,且言:「富弼枢密副使将十年,历资政殿学士转大学士,又迁观文殿学士,方授宣徽使,判并州。如弼宣力,又出自两府,恩命尚尔迟回,拱辰有罪无功,若遂污此选,必为中外轻笑。」上乃从之。

  入内副都知石全彬请市所居官宅,上以问三司使杨察,言着令不许。上曰:「全彬自有资产可营第,着令岂可废乎!」然其后卒许之。

  己巳,罢三司市御箭翎。初,三司言御箭翎皆以两末黑中白羽为之,今监锢市人,求之不可得。上曰:「箭之傅黑白羽,但具文采尔【二○】,然不若鸡翎之劲也。」因令罢市。  庚午,封凤翔府太白山神为济民侯,以知府李昭遘言其山下有湫,祷雨辄应也。

  丙子,诏蕃部犯青白盐坐法当死者,自今并配沙门岛,若髃党为民害,奏听裁。自范祥议禁八州军商盐,重青白盐之禁,而官盐估贵,青白盐估贱,土人及蕃部贩青白盐者益重,往往犯法抵死而莫肯止,虽屡摧官估【二一】,不能平其直。朝廷知其弊,故有是诏。此据本志,又云嘉佑赦书,稍迁配徙者于近。是青白盐禁法稍□,当因后来经制青白盐。并附此。

  戊寅,知制诰刘敞言:「伏见故事,迁官降官,皆特有诰命。前年因言事黜御史□中复,其时蔡襄当草制,封还词头。执政耻为所沮,遂单用敕牒降官,甚非故事。然有司不敢发明。近日龙图阁直学士任颛落职,复但降敕札。因循习熟,遂成近例,事出一时,非政体也。欲乞今后除改命令,须遵用故事,合用诰词者不宜单降敕札,务存旧法,有所沮劝。」诏今后责降官,并依故事降诏敕。  己卯,奉安太祖皇帝、孝明皇后御容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  乙酉,奉安太宗皇帝、元德皇后御容于启圣禅院永隆殿。

  先是,重修开先及永隆殿,迎御容权置天章阁。及是殿成,乃复奉安于本殿。

  翰林学士欧阳修尝奏疏言:

  近者为京师土木兴作处多,乞行减罢。寻准敕,差臣与三司同共相度减定,续具奏闻。今又闻圣旨下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屋宇。臣伏见近年政令乖错,纲纪隳颓,上下因循,未能整缉,惟务崇修祠庙,广兴土木,百役俱作,无一日暂停。方今民力困贫,国用窘急,小人不识大计,不思爱君,但欲广耗国财,务为己利,恣侵欺于官物,图酬奖之功劳,托名祖宗,张大事体。况诸处神御殿,当盖造之初,务极崇奉,栋宇坚固,莫不精严,虽数百年未必损动【二二】,近年以来,不住修换。昨开先殿只因两柱损,遂换一十三柱,前后差官检计【二三】,朝廷并不取信,只凭最后之言,遂致广张功料。盖缘广张得功料,即多图酬奖恩泽。窃以崇奉祖宗,礼贵清静,今乃频有迁徙,轻□威灵,要其所归,正为小人图利。臣见自古人君,好兴土木者,自春秋、史记,历代以来,并皆书为过失,以示万世。今小人图一旦之利,□祖宗之威灵,致人主于有过之地,谁忍为之,臣实痛惜。臣因准敕减定,于三司略见大燍。开先殿初因两条柱损,今所用材植物料,共一万七千五百有零。睦亲宅神御殿所用物料,又八十四万七千。又有醴泉、福胜等处功料,不可悉数。此外军营、库务,合行修造者,又有百余处。使厚地不生他物,惟产木材,亦不能供此广费。自古王者尊祖事神,各有典礼,不必广兴土木,然后为能。

  臣窃见累年火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并皆焚烧荡尽,足见天意厌土木之华侈,为陛下惜国力民财,谴戒丁宁,前后非一。陛下与其广兴土木以事神,不若畏惧天戒而修省。其已兴作者既不可及,其未修者宜速寝停。况睦亲神御殿,于礼不宜作,其事甚明。别无礼典讲求,乞更不下太常,便行寝罢。其庆基殿,如的有损漏,只令三司差官葺补,不得理为劳绩。其奉先寺,乞勒寺家自修。

  今垂拱殿是陛下常坐之殿,近闻为无梁木,且止未修。诸皇亲自火烧居宅后,至今寄寓他所。陛下尊为天子,无梁木修一殿;富有四海,而皇族无屋可居。盖为将良材美木,俯徇小人,并于不急处枉费,遂致合行修造处,却至乏材。伏望陛下追思累次大火,常发于土木最盛处;凡国家极力兴修者,火必尽焚。且天厌土木而焚之,又欲兴崇土木以奉之,此所以福应未臻,而灾谴屡降也。伏乞上思天戒,下察人言,人言虽狂而实忠,天戒甚明而不远。伏惟陛下圣德恭俭,不乐游畋,凡所兴修,皆非嗜好,但以难违小人一时之请,自取青史万世之讥,实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广赐裁择。修奏疏不得其时,据本集,在至和二年正月请圣驾不幸温成庙前。今因奉安开先、永隆神御附见,更须考详。  丙戌,权同判流内铨刘敞言:「审官、三班院、流内铨注拟,或兄弟、伯叔、子侄自相为代。若前人政恶,后人循之,则害政而损于义,如覆举之,则伤恩而戾于教,二者俱不可。即令前人有吏民之怨,因以去位,后人怀亲戚之耻,乘之报怨,为害必多。请自今五服内许相容隐,皆不得相为代,违者以私罪论。」从之。

  是月,御史范师道、吕景初、马遵、赵抃言:「窃闻内臣阎士良已得指挥带御器械。伏睹前年郭申锡奏请,内臣旧制须经边任五年,又带御器械五年,仍限五十岁以上及历任无赃私罪,方预选充押班。寻闻陛下听纳,中外传播,以为得宜。盖欲得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在陛下左右。闻诏枢密院常令执守施行。今诏墨未干,已闻除士良带御器械。窃以御带职名,将来多是承例□迁押班。然则膺御带之任,便须选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况士良为性狡狯,自来与中外大臣,交相结托。久在河北,张皇事势,天下具知,及历任曾有赃罪至徒。今来枢密院,殊无执守,首紊着令。所有士良新命,乞赐寝罢,别择善良以惩劝陛下左右之人。」诏罢士良带御器械。此据赵抃奏矒,以七月三日上,今附月末。范师道传云士良升进,师道数其罪必指此也。

  八月戊子,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诏河北缘边久雨为患,濒河之民【二五】至有流移者,其令所在赈贷之。

  己丑,契丹主宗真卒。立二十五年,年四十一,谥文成皇帝,案辽史作神圣孝章皇帝庙号兴宗。宗真性佻脱,尝与教坊使王税轻谦等数十人约为兄弟,出入其家,至拜其父母。数变服入酒肆、佛寺、道观,王纲、姚景熙、冯立辈遇之于微行,后皆任显官。尤重浮图法,僧有正拜三公、三师兼政事令者,凡二十人。马保忠尝劝以臣下无勋劳,宜且序进之,怫然怒曰:「若尔,则是君不得专,岂社稷之福邪?」保忠惶恐。自是欲有迁除,必先厚赐贵臣以绝其言,故亲信者刺曷主等数十人,皆拔处将相。尝夜燕,与刘四端兄弟、王纲入乐队,命后妃易衣为女道士。后父萧磨只曰:案辽史后妃传作萧孝穆,此作萧穆济,疑系别名今译改。「汉官皆在,后妃入戏,恐非所宜。」宗真殴磨只败面,曰:「我尚为之,若女何人邪!」宗真善画,尝以所画鹅雁来献,上作飞白书答之。子洪基立,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六】。

  庚寅,诏流内铨,臣僚陈乞子孙当得试衔知县者,自今并与权注初等幕职官,仍着为令。

  辛卯,南丹州刺史莫淮辿为怀远大将军致仕,以其子世渐为南丹州刺史,仍赐袍带,钱十万,案原本脱「钱」字,今据宋史蛮夷传增入。绢百匹。

  癸巳,知谏院范镇言:「比者京师及辅郡岁一赦,去岁再赦,今岁三赦。又在京诸军岁再赐缗钱。姑息之政,无甚于此。夫岁一赦者,细民谓之热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间也。猾胥奸盗,倚为过恶,指以待免,况再赦至三赦乎!岂知其民不狃为奸且盗者无几矣。今防秋备塞之人,无虑五六十万,使闻京师端坐而受赐者,能不动心哉。然陛下德音已下,赐钱已出,知不可救者也。请自今罢所谓一赦以摧奸猾,而使善良得以立也;罢兵士之特赐钱以均内外,而使民得以□也。」

  甲午,美人朱氏卒,赠修容,鄂王曦母也。

  乙未,知谏院范镇言:「先朝以御宝印纸给言事官,使以时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陛下虽喜闻谏诤,然考其施用,其实无几,岂大臣因循而多废格乎?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二七】,置章奏簿于禁中,时时观省之。仍以尚书省所置簿具其言行否,每季录付史官。」诏中书置台谏官言事簿,令以时检句销注之,仍录与枢密院。

  先是,并州太宗神御殿火。丙申,范镇言:「窃闻并州素无火灾,自建神御殿,未几,而辄火灾。天意若告陛下,祖宗御容非郡国所宜奉安。近日又闻下并州复加崇建,是徒事土木以重困民力,非所以答天意也。自太宗皇帝下并州,距今七十七年,故城父老不入新城,陛下宜□其赋输,缓其徭役,以除其患,使河东之民不忘太宗皇帝之德,则陛下孝思,岂特建一神御殿之比哉?伏惟上观天意,下顾人心,特赐停罢。」

  己亥,大理评事韩维为史馆检讨,从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所请也。

  辛丑,翰林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向传范【二八】副之。右正言、知制诰刘敞为契丹生辰使,文思副使窦舜卿副之。起居舍人、直秘阁、知谏院范镇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光祖副之。权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李复圭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克忠副之。时朝廷未知契丹主已卒,故生辰、正旦遣使如例。既而御史赵抃言克忠多由内降得差遣,请改命,乃以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代之。改命柴贻范在九月癸酉,今并书之。  癸卯,西南蕃首领张汉陛、王子罗以崇等来贡方物。

  丁未,秦晋国恭肃贤正夫人林氏卒。上为成服于苑中,辍视朝三日,宰臣率百官诣崇政殿门奉慰。夫人保辅圣躬,勤劳无不至,又多知先朝事,上尤尊遇之。林氏预外事,当考。

  戊申,置宁化东阳、西阳川至天池东西巡检使臣一员,专管句弓箭手公事。以富弼言宁化军所招禁地弓箭手已及千余人,其土人右班殿直高政材勇绝伦,可使为巡检,因就命之。

  辛亥,雄州以契丹主之丧来奏。

  壬子,诏曰:「任职之臣,则有考课迁官之法。而宗姓不预吏事,故先朝着格,使十八年一迁,所以隆族示爱,教忠厚也。朕尚念夫本支之秀,昭穆之近,而有耆老久次者,其令中书、枢密院第其服属,自明堂覃恩后及十年,咸与进官;近缘特恩改转者,须更十年准此。」  癸丑,改命欧阳修、向传范为贺契丹登宝位使。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契丹祭奠使,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郭咨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李参为契丹吊慰使,内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佺副之。

  甲寅,改命刘敞、窦舜卿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张掞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  乙卯,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高若讷卒。车驾临奠,赠右仆射谥文庄,御篆其碑首,曰「儒贤之碑」。

  注  释

  【一】纠弹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抨弹」,下「纠弹」同。

  【二】斧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作「斧锧」。

  【三】奸佞荧惑之说「说」原作「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古之人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台谏官言事未蒙听允书作「自古人主」。

  【五】得为治君明主也「得」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六】推陛下之用心「推」原作「惟」,据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七】屈意以容之「容」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八】而屈意以用之「而」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攻之愈切「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三数言事小臣「三」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一】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效」原作「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二】欲击去之「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三】相与庭辨之「庭」原作「定」,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遂□戮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补。  【一五】郓原作「鄞」,据阁本改。

  【一六】任之以实权「以」下原有「至」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删。

  【一七】语及「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育判延州、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二九一□育传补。

  【一八】若指人姓名「人」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补。

  【一九】判都省「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具文采尔「具」原作「其」,据阁本改。续通鉴卷五五作「取其文采尔」。

  【二一】屡摧官估「摧」原作「推」,据阁本改。

  【二二】未必损动「未」「必」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罢修奉先寺等状乙正。

  【二三】检计原作「检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四】乞勒寺家自修「勒」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五】濒河之民「濒」原作「俯」,据阁本改。

  【二六】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改。

  【二七】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具员」,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作「见员」。

  【二八】向传范「传」原作「傅」,按宋史卷二八○向敏中传敏中诸子中有传范,今据阁本改。下同改。

卷一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乙未,1055)

  全  文

  九月丙辰朔,诏为契丹主辍视朝七日,禁在京、河北河东缘边音乐各七日,仍择日成服举哀,令礼院详定以闻。

  丁巳,左武卫大将军克悚为右千牛卫大将军,以克悚求试学士院而命之。皇佑五年六月。

  诏臣僚进家集,自今量与支赐,更不推恩。

  诏河北天下根本,而官吏多非其人,惧缓急败事,四路安抚司其体访知州及主兵官之才否,具以名闻。

  戊午,契丹遣右宣徽使、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元亨来告哀。上为成服于内东门幄殿,宰臣率百官诣东横门进名奉慰。

  辛酉,右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卒,赠昭信节度使、遂国公,谥昭裕,特给卤仗殡之,以其母尝乳上故也。

  癸亥,诏学士、舍人院,自今召试,未有科名人复试三题。

  丁卯,诏:「自商胡之决,大河注金堤,寖为河北患。其故道又以河北、京东岁饥,未能兴役。今勾当河渠司事李仲昌欲约水入六塔河,使归横陇旧河,以舒一时之急。其令两制以上、台谏官与河渠司同详定开故道、修六塔利害以闻。」

  戊辰,诏提举医官院:「自今试医官,并问所出病源,令引医经本草,药之州土、主疗及性味畏恶、修制次第、君臣佐使、轻重奇偶条对之。每试十道,以六通为合格。」

  丙子,欧阳修言:伏见学士院集议修河,未有定论。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一】,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一说,莫知孰是。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利害之源,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谬。今谓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则不待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二】,然今六塔既已开,而恩、冀之患,何为尚告奔腾之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三】。又开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陇故道。见今六塔,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四】,已为滨、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顾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乎欺罔之谬也。且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渐壅,乃决上流之低下处,此其势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臣不敢远引史书,广述河源,只且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  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决天台埽,寻塞而复故道。未几,又决于滑州南铁狗庙,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后数年,又塞而复故道。已而又决王楚埽,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陇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而水不能行故也。及横陇既决【五】,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历三、四年,横陇之水,又自下流海口先淤,凡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六】。然则京东、横陇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也。

  昨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工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尔,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稍低,比商胡以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以东地势斗下【七】,则当日水流宜决铜城以上,何缘而顿淤横陇之口,亦何缘而大决也?然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臣闻智者之于事,有所不能必,则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愈于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  又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议欲修塞,计用梢茭一千八百万,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则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八】,张奎所计工费甚大,其后李参等减损,犹用三十万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也。又欲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复【九】,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如龙门、横陇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

  若六塔者,于大河有减水之名,而无减患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滨、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涩,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有害而无利尔,是皆智者之所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则可以无决溢散漫之虞。  今河所历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岁用之夫,诚为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觽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岁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以宜择也。

  大约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之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涩,则终虞上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尔,言狂计过,不足以备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候敕命【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一一】。苏辙作修神道碑云:河决商胡,贾昌朝留守北京,欲开横陇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导商胡入六塔河。诏两府、台谏集议。陈执中当国,主横陇议,执中罢去,而宰相复以仲昌之言为然。宰相,盖指富弼也。今附此。

  丁丑,诏审官院,京朝官曾犯赃私罪若公坐至徒者,毋得差监在京仓、场、库务。

  辛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李柬之言:

  古者建官设爵,所以待贤才,济万务,非以车服禄廪供人之欲,给人之求而已。古者上自公卿大夫,下及抱关击柝,皆有定员。故官无苟得,人无他觊。汉儒谓爵禄者皆天下之砥石,圣王所以砺世磨钝。又曰爵禄者人主之操柄。盖圣王制世御俗,其于爵禄也谨重之如此。国家四圣接统,治安百年,声明文物,比隆三代。其如吏员杂□,上下繁名,若不澄其源,复加数年,则益难淘汰。今选举之路未精,补荫之门太广,恩幸之路未塞,因缘之弊未除。唐制明经、进士及第,每岁不得过五十人,今三四年间,放四五百人。校年累举,不责词艺,谓之恩泽者又四五百人。因陕西用兵,保、恩二州卒叛,广南侬贼寇掠,而逐路举人,悉加录用,荒唐浅陋被恩命者,不可胜数。诸科虽专记诵,责其义理,一所不知,加之生长畎亩,不习政术,临民治觽,能晓事者十无一二,岁亦放五百余人。此所谓选举之路未精也。

  西汉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岁,得任一子为郎,王吉尚谓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矜,不通古今。今文武官三司副使【一二】、知杂御史、少监、刺史、合门使以上,岁任一子;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得任一子。文武两班可任子者,比之祖宗朝,多逾数倍。遂使绮纨子弟,充塞仕途,遭逢子孙,皆在仕宦,稚儿外姻,并沾簪笏之荣。而又三丞已上致仕者,任一子。况七十致仕,古之常制,少登仕宦,晚至三丞,恩惠未见及民,功业未闻及国,至其退罢,更令任子。退一老者,进一孺子,甚非国家优贤取士之道也。此所谓任子之恩太广也。  汉宣帝躬亲庶务,王吉上疏,谓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盖以位者待材用之宅,不可以恩私得也。位无高下,皆当爱惜。外家故人尚当若此,况嫔嫱近列,宗室之外亲乎!嫔嫱之侍,宗室之妻,有邑视品者,皆得奏弟侄。又皇亲纳貋,皆得白身受官。行赂求婚,多得市井浮薄之人,以污宗室。以至内臣之家,因缘事任,奏授甚多。此所谓因循之弊未除也。入仕之门杂,补进之路多,士大夫皆以为患,而言者不为少,事未宣行而物论交兴者,何也?盖侥幸厚者未尝裁损,恩泽薄者先议减除,如向来孔道辅等止欲厘革百司吏人故也。

  往年减省补荫,近臣之家,靳惜厚恩,务全己欲,但于服属疏者举数事而已。使天下议论多不厌伏者,率由措事之未公也。大凡立法自贵者始,则人无怨心。请先自嫔御、宗室及两府大臣,以至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及内臣之家,一切裁减之。十年当见成效。尚循旧贯,不图改为,而欲望起治道、清仕途,不可得已。于是,中书先请自二府、宣徽、节度使,遇南郊仍旧奏二人,而罢每岁干元节任子。余诏两制、台谏官定议以闻。

  壬午,三司言诸州军回易解盐为公用,颇侵商人,请行禁止,从之。本志范祥盐数,可考皇佑五年四月。

  甲申,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奉诏定黄河利害。其开故道,诚为经久之利,然功大不能猝就。其六塔河如相度容得大河,使导而东去,可以纾恩、冀金堤患,即乞许之。」议开故道者贾昌朝也,陈执中主其议。执中既罢,文彦博、富弼乃主李仲昌议,欲修六塔,故抃等答诏如此。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见近年朝廷非次除节度使、宣徽使,颇为烦数。窃以二者使额,在唐季则付与容易,属圣朝即授受艰难。职任绝优,事权实重,臣僚设非勋旧,名器安可轻假?谓宜谨重赏格,得以关防幸门,须有定规,庶裨至治。臣愚欲乞指挥,今后宣徽并节度使内文臣须是曾历中书、枢密院任用,加之德望为人推服,武臣曾经边鄙建立功业者,方许除拜。兼宣徽使元额只是两员,至如使相之任,体貌尤重,更当谨惜,岂宜轻议。尝闻太祖皇帝朝,命曹彬收复江南,功成凯还,虽赐与则多,终不授彬使相。臣以为此等官职,平时无故等闲除授,臣僚亦以等闲得之,不以为贵,四方向去,万一有缓急事宜,必有贤智豪伟之人,为陛下制变御侮【一三】,立功立事,当此之际,朝廷行爵赏恩赉之议,则以何官职处之?久远之制,须今日思之、重之、惜之,不可不谨也。伏望陛下特赐圣旨,以臣所请付两府议定执守施行【一四】,上以遵祖宗之法,下以重爵位之赏,则中外幸甚。」诏中书、枢密院自今有如此除授,或未允当,即检详执奏。据会要在元年十二月,今从赵抃奏矒附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十月乙酉朔,诏江南西路新置教阅忠节子弟指挥,其令转运司选习知军陈使臣一员往逐处训练之。

  丙戌,录唐长孙无忌裔孙宏为永兴军助教,宏上其家谱及唐朝告敕故也。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京东路青、郓二州各带安抚使,近年差两制、前两府臣僚以镇抚之。今曹佾知青州,李端懿知郓州,御史言其不便,乞检会改差有才谋,经任使两制已上臣僚。」诏札示佾、端懿。至和元年六月,佾自澶徙青,嘉佑元年八月,自青徙许,三年六月,端懿除郓州,嘉佑五年二月,又自郓徙澶。

  己丑,罢京畿转运使及提点刑狱,其陈、许、郑、曹、滑各隶本路,为辅郡如故。初,从贾昌朝议,置五辅郡,属畿内,号为拱辅京师。而论者谓宦官谋广亲事、亲从兵,欲取京畿财赋赡之,因以收事柄。御史范师道力奏非便,遂复旧制。

  乙未,出内藏库钱一百万下河北市籴军储。

  丙申,主客员外郎□中复为殿中侍御史里行。此盖从赵抃之言,台官有阙牵复也。

  戊戌,监修南京鸿庆宫内臣请于本宫隙地建皇帝本命殿,上曰:「建宫观所以为民祈福,岂可劳民自为耶!其遇本命道场日,止令设版位祠之【一五】。」

  己亥,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言事御史。御史中丞张□等言:「伏闻再除俞希孟为言事御史。窃缘希孟早自入台以来,论事私邪,动多迎合。今略举一二事觽所共闻者以言之:前年中,以国朝故事,内臣不得迁至刺史已上官资。王守忠意望节旄,知物议未允,既为前、后省都知,又欲请节度使俸给,渐开其端,以图节钺。是时,谏官韩绛力言不可,家居待罪,欲望朝廷听从。希孟不顾国家纪纲,不思朝廷大体,辄敢上言,称恩命已行,只乞后人不得为例。忘祖宗之久制,取宦者之欢心。又中书札子下御史台同刑法寺觽定百官行马失序事,同时聚议,皆云臣子起居辞见,对君父失仪,尚蒙矜恕,不作遗阙,岂为偶近两府,行马趋朝,既已赎铜,又作过犯!希孟承望大臣风旨,不顾君臣轻重之分,不肯同署奏状,而乃独入文字,乞理为过犯。此皆憸邪,迹状明白。兼后来因全台上殿奏事,陛下亲发德音,面责希孟,不踰两月,自言事台官除为开封府判官,中外喜快,咸谓朝廷公明,忠邪判别。今却自府判除充言事台官,士人相顾失望,特谓朝廷故用此私邪之人。况本人资性已定,不改前非,阴巧蔽欺,荧惑朝廷,所损不细。国家置御史台,盖欲执法司直,肃正天下,必得端亮公正之士,同心协力,维持纲纪,以重朝廷。又陛下精择辅相,以求至治,必在澄清中外,动协觽心。岂宜风宪之司,杂用奸邪之辈。又言事御史,旧虽二员,自来多是止除一员,或亦全阙。今来毋湜虽入谏院,见有马遵一员,未至阙事,伏乞别与希孟一差遣。」希孟议行马事,在皇佑五年六月。壬寅,改希孟为祠部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使。

  癸卯,侍御史梁蒨言:「近制,两府大臣遇假休日,方许一见宾客,非所以广朝廷聪明也。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一六】。」从之。御史台记云:蒨欲结文、富,故上言乞举班迎故事,朝议哂之。又希执政意,上言乞两府私第不许接见宾客。蒨性谄谀,所言大抵类此。按实录十月癸卯所书,则蒨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与御史台记不同,恐冯洁己亦私有好恶也,今不取。此虽云从蒨所请,然贾黯明年自知制诰出知许州,犹以客禁为言,则蒨所请,初也。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上删定贡举条制十二卷。  丁未,迩英阁读史记龟策传,上问:「古人动作,必由此乎!」孙抃对曰:「古人有大疑,既决于己,又徇于觽,犹谓不有天命乎?于是命龟以断吉凶,所谓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盖圣人贵诚,不专人谋,默与神契,然后为得也。」上善其对。

  初,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各以四百为限,又请杂问大义,侥幸之人悉以为不便,欲摇罢诏法。诸科问十义,九经不责记诵,皇佑五年闰七月戊子诏。惟礼部奏名限四百,不见此指挥。选举志称皇佑四年,恐误,具注嘉佑元年四月。

  己酉,知制诰王珪言:「唐自贞观讫开元,文章最盛,较艺者岁千余人,而所收无几。咸亨、上元中,尝增其数,然亦不及百人。国初取士,大抵袭唐制。逮兴国中,增辟贡举之路,其后寖以益广,无有定数。比年以来,官吏猥溢于常员,故近诏限数四百。近诏未见,嘉佑元年四月丙辰可考。兹诚所以惩仕进之弊也。取士惟进士、明经、诸科,明经先经义而后试策【一七】,三试皆通为中第,其大略与进士等,而诸科既不问以经义,又无策试之式,止以诵数精粗为中否,则其专固不达于理,安足以长民治事哉?前诏诸科终场,问本经大义十道,九经止问义而不责记诵,皆已着之于令。臣虑言者以为难于遽更,而图安于弊也。惟陛下申敕有司,固守是法,毋轻易焉。」

  而尚书屯田员外郎朱景阳又奏谓:「礼部试日,以巡铺官【一八】察士子挟书交语私相借助,而贵游子弟与寒士同席,父兄持权,趋附者觽,巡铺官多佞邪希进之人,为之庇盖,莫肯纠举,都堂主司,纵而不诘,上下相蒙,寒士寡徒,独任臆见,譬如战斗,是以一夫之力而当数百人也。请令寒士与锁厅者同场别考,则势均力敌,可绝偏私。」奏寝不报,而申严巡铺官不察之法。朱景阳据本志附见,当自有月日。

  庚戌,翰林学士、刊修唐书欧阳修言:「自汉而下,惟唐享国最久,其间典章制度,本朝多所参用。所修唐书,新制最宜详备。然自武宗以下,并无实录,以传记、别说考正虚实,尚虑阙略。闻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有唐朝至五代已来奏牍、案簿尚存,欲差编修官吕夏卿诣彼检讨。」从之。夏卿,晋江人也。

  大食国首领来贡方物。

  壬子,迩英阁讲周礼「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阳以其首,首主阳;祭阴以其血,血主阴也。神明不测,故以类而求之。」帝曰:「然天地简易,非己诚,其能应乎!」又讲左氏传「郑人铸刑书」,洙曰:「子产以郑国之法,铸之于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罚也。」帝曰:「使民知法,为乱可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癸丑,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下溪州蛮彭仕羲举觽内寇,诏本路发捕之。先是,转运使李肃之【一九】等因彭师宝为乡导,击仕羲不克,故仕羲数扰边也。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并州市籴军储。  诏河北州军,契丹葬日毋得举乐。  丁巳,诏陕西转运使,同州铁冶,自今召人承买之。  初,虞部郎中薛向言河北籴法之弊,以为:「被边十四州,悉仰食度支,岁费钱五百万缗,得米粟百六十万斛,其实才直二百万缗尔,而岁常虚费三百万缗,入于商贾蓄贩之家。今既用见钱实价,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二○】,然必有以佐之,则其法可行。故边谷贵,则籴澶、魏粟,漕黄、御河以给边;新陈未交,则散粜减价以救民乏;军食有余,则坐仓收籴以待不足。使见钱行而三利举,则河北之谷不可胜食矣。」于是诏置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二一】及催遣黄、御河纲运公事。己未,以向为之。

  壬戌,诏流内铨、南曹,自今举官,文臣知杂御史、少卿监,武臣合门使以上,并江淮发运使、诸路转运副使【二二】、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开封府推判官【二三】、府界提点,更不限赃私罪。其余犯私罪杖已上,不理为举主,若私罪笞者听之。

  乙丑,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言:「国家总挈万机,惟在纲要,小大之务,各有攸司。若朝廷职举而事□,则坐制天下,不劳而治矣。今尚书省是其本也。自唐末五代,因循苟且,杂置他局,事无本末,不相维持,使天下之大有司废为闲居。凡细琐之事,动干朝廷,遂致君相焦劳,日不暇给,如百川浩荡而不治其本源,万目开张而不得其条领,虽欲尽力,其势莫可以正也。臣前判尚书都省,见其官司局次,灿然具存。且如有大论议,当下觽官杂定,以质所长,久废不举,今惟定谥时一会都堂,是行其小而废其大,论者深惜之。窃谓久废之职,岂能一日尽其美,当随宜讲旧渐复之。请且于诸学士中分命知六曹尚书事,其舍人、待制及大两省官【二四】即知左右丞、诸行侍郎事,其余馆职有名望朝士即知郎中、员外事,仍于旧相及前任两府重臣中除一二人判都省,然后各使检详典故,度其可行者奏复之。其次诸司、寺、监,从而举之。至于金谷之计,见属三司者亦无相妨,并须仍旧。事不惊俗,体皆有宜,岁年之间,此制一定,有所责成,则高拱无为之治,可以驯致矣。」事下两制定,而言者谓尚书省职局今并入三司及诸司分领,事难遽更。乃罢之。

  丙寅,迩英阁读太史公传,上谓李淑曰:「太史公欲行其道而不果,身未免于祸,深可悲也。顾其是非不缪于圣人,真良史之才矣。」

  丁卯,诏河东路上供木植及并州先欠和籴斛斗、岚州合河第三津渡课钱,并除之。

  己巳,安南王李德政之子日遵遣使告德政卒,仍进奉遗留物及献驯象十。癸酉,赠德政侍中、南越王,赙赉甚厚。命广西转运使、屯田员外郎苏安世为吊赠使。乙亥,授日遵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交址郡王。

  右班殿直张安世为合门祗候、麟府并旧丰州缘边同巡检,专管勾屈野河西北界,以宰相富弼言安世河东土人,有武勇,特命之。嘉佑二年二月甲戌载西人侵耕屈野河西事,与此相关。

  增置开封、祥符县尉各一员。  诏审官院编修皇佑三年以后冲改条贯。庆历四年二月。  十二月乙酉,参知政事程戡【二五】言:「前知益州,风闻俗所传岁在甲午,当有兵起,而民心不安,盖淳化中李顺狂逆之年。请禁民间私习六十甲子歌。」从之。

  丁亥,中书奏:「自商胡决,为大名、恩冀患。先议开铜城道,塞商胡,以功大难卒就缓之,则忧金堤泛溢,不能捍也。愿备工费,因六塔水势入横陇。宜令河北、京东预完堤埽,并上河水所占民田。」从之,始用李仲昌议也。

  戊子,知澶州、天平留后李璋为修河都部署,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周沆权同知澶州、都大管勾应副修河公事,宣政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为修河钤辖,殿中丞李仲昌都大提举河渠司,内殿承制张怀恩为修河都监。寻以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代保吉。周沆有论列,附明年六月。

  庚寅,降知泸州、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包拯为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壬辰,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都大修河制置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度支员外郎蔡挺,都大提举河渠司勾当公事、太常博士杨伟,并同管勾修河。昌言辞之,不许。

  丁酉,诏武臣有赃滥无得转横行,其有战功者许之。初,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乞迁合门使,御史台言其尝坐滥事免官,不可以例除也。

  己亥,广南安化州蛮来贡方物,诏以知州蒙全会为三班奉职,监州姚全科为借职。

  故翰林学士王禹偁孙延己上所藏太宗皇帝赐其祖御书诗一轴,诏赐钱一万,以御诗还其家。

  庚子,契丹遣右宣徽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萧运、翰林学士给事中史馆修撰史运来献遗留物。

  辛丑,诏国子监学官自今以三年为一任,愿留者许之,仍不理资考。  甲辰,赐左屯卫大将军克敦钱三十万。克敦进所为文求试,及试学士院,乃乞以两日分试诗赋论,既从所乞,因罢推恩而赐之。克敦,德均兄也。

  侍御史梁蒨以病乞解言职,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蒨罢言责,必有故。刘挚铭蒨墓,云自乞解言责。御史台记云迁起居舍人、知谏院,以病乞补外郡。按蒨未尝入谏院,台记误也。以病乞补外郡,当得之。然台记毁蒨太过,未可全信。挚云请裁减任子恩,自宰相始。恐蒨出亦不缘此,今并不取。

  己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笃、文州观察使知客省使杜宗鄂,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耶律达、益州观察留后刘日亨来贺正旦。又遣林牙右领军卫上将军萧镠、归州观察使寇忠来谢册立。

  辛亥,欧阳修又言:  朝廷定议开修六塔河口,回水入横陇故道,此大事也。中外之臣,皆知不便,而未有肯为国家极言其利害者,何哉?盖其说有三,一曰畏大臣,二曰任小人,三曰无奇策。今执政之臣,用心于河事亦劳矣。初欲试十万人之役【二六】以开故道,既又舍故道而修六塔,未及兴役,遽又罢之,已而终为言利者所胜,今又复修,然则其势难于复止也。夫以执政大臣锐意主其事,而有不可复止之势,固非一人口舌之说可回,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肯言也。李仲昌小人,利口伪言,觽所共恶。今执政之大臣,既用其议,必主其人。且自古未有无患之河,今河侵恩、冀,目下之患虽小,然其患已形。回入六塔,将来之害虽大,而其害未至。夫以利口小人为大臣所主,欲与之争未形之害,势必难夺。就使能夺其议,则言者犹须独任恩、冀为患之责,使仲昌得以为辞,大臣得以归罪,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敢言也。今执政之臣用心太过,不思自古无无患之河,直欲使河不为患。若能使河不为患,虽竭人力,犹当为之。况闻仲昌利口诡辨,谓费物少而用功不多,不得不信为奇策,于是决意用之。今言者谓故道既不可复,六塔又不可修,诘其如何,则又无奇策以取胜【二七】,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

  觽人所不敢言,而臣今独敢言者,臣谓大臣本非有私仲昌之心也,直欲兴利除害尔。若果知其为害愈大,则岂有不言也哉,至于顾小人之后患,则非臣之所虑也。且事贵知利害,权轻重,有不得已则择其害少而患轻者为之,此非明智之士不能也。况治水本无奇策,相地势,谨堤防,顺水性之所趋耳,虽大禹不过此也。夫所谓奇策者,不大利则大害,若循常之计,虽无大利,亦未至大害【二八】,此明智之士善择利者之所为也。今言修六塔者,奇策也,然终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言顺水治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利亦无大害。不知为国计者欲何所择哉?若谓利害不可必,但聚大觽,兴大役,劳民困国,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二九】,臣谓虽执政之臣亦未必肯为也。况臣前已言河利害甚详,而未蒙采择,今复敢陈其大要,惟陛下计议之【三○】。

  臣谓河水未始不为患,今顺已决之流治堤防于恩、冀者,其患一而迟;塞商胡复故道,其患二而速;开六塔以回今河者,其患三而为害无涯。自河决横陇以来,大名金堤埽岁岁增治,及商胡再决,金堤益大加功【三一】。独恩、冀之间,自商胡决后,议者贪建塞河之策,未尝留意于堤防,是以今河水势浸溢。今若专意并力于恩、冀之间,谨治堤防,则河患可御,不至于大害。所谓其患一者,十数年间令河下流淤塞【三二】,则上流必有决处,此一患而迟者也。其患二者,今欲塞商胡口使水归故道,治堤修埽,功费浩大,劳人匮物,困敝公私,此一患也;幸而商胡可塞,故道复归,高淤难行,不过一二年间,上流必决,此二患而速者也。其患三者,今六塔河口虽云已有上下约,然全塞大河正流,为功甚大,又开六塔河道,治二千余里堤防,移徙一县两镇,计其功费又大于塞商胡数倍,其为困敝公私,不可胜计,此一患也;幸而可塞,水入六塔而东,横流散溢,滨、棣、德、博与齐州之界,咸被其害。此五州者,素号富饶,河北一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惟五州之民破坏田产,河北一路坐见贫虚,此二患也;三五年间,五州凋敝,河流注溢,久又淤高,流行梗涩,则上流必决,此三患也。所谓为害无涯者也。今为国误计者,本欲除一患,而反就三患,此臣所不喻也。  至如六塔不能容大河,横陇故道,本以高淤难行而商胡决,今复驱而注之,必横流而散溢,自澶至海二千余里,堤埽不可卒修,修之虽成,必不能捍水,如此等事甚多,士无愚智【三三】,皆所共知,不待臣言而后悉也。臣前未奉使契丹时,已尝具言故道、六塔皆不可为。且河水天灾,非人力可回,惟当治堤防顺水为得计。及奉使往来河北,询于知水者,其说皆然。而恩、冀之民今被水害者,亦皆知其不便,皆愿且治恩、冀堤防为是。下情如此,谁为上通,臣既知其详,岂敢自默。伏乞圣慈特谕宰臣,使审其利害,速罢六塔之役,差替李仲昌等不用,命一二精干之臣相度堤防,则河水不至为患,不必求奇策,立难必之功,以为小人侥幸冀恩赏之资也。惟朝廷熟计,亟罢六塔之役。

  时宰相富弼尤主仲昌议,疏奏,亦不省。

  壬子,新修醴泉观成,即祥源观也,因火更其名。  庆历初,淄、潍、青、齐、沂、密徐淮阳【三四】八州军既弛盐禁,□、郓亦相继许通海盐。自是诸州官不贮盐,而岁应授百姓蚕盐皆罢给,然百姓输蚕盐钱如故。是岁,始诏百姓输蚕盐钱以十分为率,听减三分云。此据食货志但云至和中【三五】,不得其时。实录、会要俱无之。今改「至和中」作「是岁」,附至和二年末,盖至和三年九月方改元嘉佑也。

  注  释  【一】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盖」原作「岂」,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改。

  【二】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阁本无「既」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说」字。

  【三】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此则减水未见其利也」。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未见其利也」五字。

  【四】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止是别河下流」。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别河」二字。

  【五】及横陇既决「及」原作「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  【六】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决」下原有「又」字、「于」原作「游」,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删改。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乃又于上流商胡口决」。

  【七】地势斗下「斗」原作「平」,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阁本作「陡」可证。

  【八】至于开凿故道「于」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补。

  【九】暂塞复阁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暂塞暂复」。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无「复」字,疑脱。

  【一○】言狂计过至伏候敕命按此四十一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均无,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有之。  【一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臣」作「髃臣」,疑是。此二句与上文「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意有重复。

  【一二】今文武官三司副使「副使」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乙正。

  【一三】御侮「侮」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执守施行「守」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四四改。

  【一五】止令设版位祠之「令」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乞」原作「其」,据文改,自注谓「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可证。

  【一七】先经义而后试策「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改。

  【一八】巡铺官「铺」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

  【一九】转运使李肃之「使」上原有「司」字,据阁本删。

  【二○】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三百万」,宋本、宋撮要本作「三说」;「加」,续通鉴卷五五作「估」。  【二一】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便」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八二、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二二】诸路转运副使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作「诸路转运使副使」。

  【二三】开封府推判官「推」原作「权」,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大两省官「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程戡「戡」原作「勘」,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本传改。

  【二六】十万人之役「人」、「之」二字原互倒,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三状乙正。

  【二七】则又无奇策以取胜「又」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亦未至大害「未至」,同上书作「不至」。

  【二九】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于」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惟陛下计议之同上书作「惟陛下诏计议之臣择之」。

  【三一】金堤益大加功「大」下原有「又」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三二】令河下流淤塞「令」原作「今」,据同上书改。

  【三三】士无愚智此句上原有「此」字,据同上书删。

  【三四】淮阳「阳」原作「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三五】但云至和中「但云」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卷一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上御大庆殿受朝。前一夕,大雪,至压宫架折。上在禁庭,跣足祷于天。及旦而霁。百官就列,既卷帘,上暴感风眩,冠冕欹侧,左右复下帘。或以指抉上口出涎,乃小愈,复卷帘,趣行礼而罢。

  戊午,宴契丹使者于紫宸殿。宰相文彦博奉觞诣御榻上寿,上顾曰:「不乐邪?」彦博知上有疾,错愕无以对,然尚能终宴。  己未,契丹使者入辞,置酒紫宸殿,使者入至庭中,上疾呼曰:「趣召使者升殿,朕几不相见。」语言无次。左右知上疾作,遽扶入禁中。彦博以上旨谕契丹使者,云昨夕宫中饮酒稍多,今不能亲临宴,遣大臣就驿赐宴,仍授国书。

  彦博与两府俟于殿合,久之,召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邓保吉等问上至禁中起居状,志聪等对以禁中事严密,不敢泄,彦博怒,叱之曰:「主上暴得疾,系宗社安危,惟君辈得出入禁闼,岂可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为耶?自今疾势小有增损,必一一见白。」仍命引至中书取军令状,志聪等素谨愿,皆听命。及夕,皇城诸门白当下锁,志聪曰:「汝自白宰相,我不任受其军令。」由是禁中事,宰相无不知者。  庚申,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一】,上自禁中大呼而出,曰:「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语极纷错。宫人扶侍者皆随上而出,谓彦博等曰:「相公且为天子肆赦消灾。」彦博等退,始议降赦。茂则,内侍也,上素不之喜,闻上语即自缢,左右救解【二】,不死。彦博召茂则责之曰:「天子有疾,谵语尔,汝何遽如是!汝若死,使中宫何所自容耶?」戒令常侍上左右,无得辄离。皇后以是亦不敢辄至上前。诸女皆幼,福康公主稍长,时已病心,初不知上之有疾。侍上侧者,惟十合宫人而已。  上既不能省事【三】,两府但相与议定,称诏行之。两府谋以上躬不宁,欲留宿禁中而无名。辛酉,彦博与富弼建议设醮祈福于大庆殿,两府监之,昼夜焚香,设幄宿于殿之西庑。史志聪等白,故事两府无留宿殿中者,【四】彦博曰:「今日何论故事也。」遣近臣祷于在京寺观,天下长吏祷于岳渎诸祠。

  壬戌,上疾小间,暂出御崇政殿以安觽心。

  癸亥,赐在京诸军特支钱。  是日,两府求诣寝殿见上,史志聪难之。富弼责之曰:「宰相安可一日不见天子。」志聪等不敢违。两府始入福宁殿【五】卧内奏事,两制、近臣日诣内东门问起居,百官五日一入。

  甲子,大赦,蠲被灾田租及倚阁税。

  戊辰,罢上元张灯,自是上神思寖清宁,然始不语,辅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

  己巳,命辅臣祷天地、宗庙、社稷。

  壬申,罢醮,两府始分番归第,不归者各宿于其府。

  知开封府王素尝夜叩宫门求见执政白事,彦博曰:「此际宫门何可夜开!」诘旦,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变者,执政欲收捕按治。彦博曰:「如此,则张皇惊觽。」乃召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问曰:「都虞候某甲者何如人?」怀德曰:「在军职中最为良谨。」彦博曰:「可保乎?」曰:「然。」彦博曰:「此卒必有怨于彼,诬之尔,当亟诛之以靖觽【六】。」觽以为然。时富弼以疾谒告【七】,彦博请刘沆判状尾,斩于军门。彦博初欲自判,王尧臣□其膝,彦博悟,因请沆判之。及上疾愈,沆谮彦博于上曰:「陛下违豫时,彦博斩告反者。」彦博以沆判呈上,上意乃解。苏颂作孙抃行状云:禁门不开几旬日,虽执政大臣不得进见,但通名于内东门候起居。抃率同列谓宰相不宜坐待,宰相用抃言,乃叩阍入禁中。按上以元日不安,初七日宰相即入禁中,此云禁门几旬日不开,误也。今不取。富弼责史志聪,此据范纯仁行状。弼以疾在告,王尧臣捏文彦博膝,皆从司马光记闻。弼责志聪,记闻亦有之。记闻又载枢密使王德用开便门入中书,彦博执守门亲事官送开封府挞之,明日谓同列曰,悔不斩守门者,天子违豫,禁中门户,岂得妄开乎!恐此事未必然,若然,则两府安得无隙,今不取。

  壬午,大雨雪,木冰。

  西蕃磨□角首领来贡方物。

  二月甲午,诏两制以上日问候于内东门,余皆罢之。实录称两制以上,记闻称两府、近臣。今从实录。  丙申,广西安抚司言桂、容等州蛮人杨克端等一百三人内附。

  甲辰,御延和殿,帝康复。

  丙午,宰臣率百官拜表称贺。

  辛亥,吏部流内铨请入令录选人,举主不犯赃滥及非致仕分司者听用之,奏可。  三月癸丑朔,盐铁副使、司勋郎中李参、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荆湖北路安抚使。初,以本路转运使李肃之及知辰州宋守信讨蛮人彭士羲,而知荆南王逵与肃之论事不合,互奏曲直,故遣参等体量。知谏院范镇言:「窃闻彭士羲父子相攻,边臣不奏,朝廷擅出兵助其子以攻其父,甚非王师问罪之体。欲根究从初生事之人,先正其罪,仍令李参一面招抚,免致荆湖虚被骚挠。」肃之与逵异论,肃之传终不详,逵又无传,据曾巩志铭亦阙此。

  丁巳,诏礼部贡举。  广西安抚司言修邕州城成。

  戊午,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择行为户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提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始,择行知谏院,言陈执中命妾笞婢,于律不当坐,御史固迫之,择行因中风不能语,于是左迁。

  庚申,兵部郎中、直龙图阁、知陕州钱延年为集贤殿修撰。张择行既左迁,朝廷命延年待制天章阁,以补择行之阙。御史范师道、赵抃言:「待制始置二员,今处中外已十五员矣,侍制不为乏人,纵罢择行,阙何劳补?延年庸猥无状,觽所共知,若谓预有指挥,则着例甚明,不当引用。」知制诰贾黯亦言延年不才,不可为侍从,封还词头,故改命之。

  己巳,侍御史梁蒨言:「伏闻天圣条制: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副使、都监并同管勾安抚司公事使臣等到阙奏事,只得住十日。近年多不遵守,每入奏,妄作名目住滞,或敢面邀圣旨,乞展日限,留身京城干办私事,经营歧路,希望恩泽,不惟妨本任管勾,兼亦紊烦朝廷【八】,请申明前制。」从之。会要二月十七日事。

  辛未,司天监言,自至和元年五月,客星晨出东方守天关【九】,至是没。

  壬申,圣体康复,命宰相谢天地、社稷、宗庙、寺观诸祠。  癸酉,契丹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信、右谏议大夫王行己来谢,契丹主以朝廷屡遣使恤其丧,因名信等为都谢使。

  闰三月癸未朔,枢密副使、给事中王尧臣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给事中、参知政事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一○】,以戡与文彦博姻家故也。

  诏合门,自今前后殿间日视事。

  己丑,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睹圣旨,以减省奏荐子孙亲戚恩泽下两制及台谏官定夺,寻以具条件闻奏。窃闻再下中书、密院重行详定,至今多日,未降指挥。伏缘圣节在近,中外臣僚未知定制,必是各依常年体例奏荐,实为侥幸。况此一事,乃澄汰滥官之本源也。当圣明之世,或不能决行,则因循之弊,久而寖深,朝廷纪纲,日益弛废。伏乞早赐颁下,所贵厘革□员,自今岁始。」从之。此据赵抃奏矒。

  辛卯,翰林学士王洙为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知制诰刘敞知扬州。敞,王尧臣姑子;洙,尧臣从父,尧臣执政,两人皆避亲也。洙罢一学士,换二学士,且兼讲读【一一】,国朝未尝有。知谏院范镇请追还过恩,且令洙依敞例出补外官,又言洙在太常,坏陛下礼乐,为学士时,进不由道,资性奸回,恐终累尧臣。章六上,卒不报。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既归本镇,上书言臣虽老,尚能为国守边。未报,得疾遽卒。丁酉,赠中书令,谥文简。琳为人敏厉严深,长于政事,章献时,尝上武后临朝图,外人莫知,帝后于迩英讲读,谓近臣曰:「琳心行不佳。」盖指此也。然琳卒蒙大用,议者谓上性□厚无宿怒云。

  己亥,占城国遣使贡方物。实录于辛丑日又载诏书戒妄陈济边之策者,与皇佑三年二月所下诏书辞意不异,今不复载。

  癸卯,诏河北缘边商人,多与北客贸易禁物,其令安抚司设重赏以禁绝之。  丙午,录邵武军进士□彦方为郊社斋郎。初,广西安抚司言彦方比应募击贼,亲获首级,又尝随萧注入峒招诱蛮人内附,故录之。

  殿前司言:「万胜二十指挥元管五百人,后来拣配逃走,全然数少。欲乞拨并为十指挥,下十指挥并入上十指挥。见管军头、十将、节级数多,欲选年高有功一百五十五人送军头司收管,祗候差使。」从之。

  夏四月壬子朔,李仲昌等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隘不能容【一二】,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矒不可胜计。

  丙辰,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李淑兼龙图阁学士,落翰林学士。淑复召入翰林,未阅月,御史中丞张□等言淑奸邪,又尝匿服。亟罢之。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御史言李淑奸邪,不当为翰林学士。窃缘李淑屡为翰林学士,皆以奸邪罢去,不待弹治而后为可废也。御史言之,朝廷不即施行,札付李淑,使淑自御史中丞而下历加诋訾。又谏官言王洙尝于员外为翰林学士,又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皆是坏典故【一三】,以侥幸干进,事理至明白。朝廷亦不即施行,札付王洙,使洙妄称与臣有隙,苟自求免。此大臣不任责,以至烦渎圣听,而亏损国体也。臣窃惟陛下置御史、谏官者,使言朝廷是非也。置执政大臣者,使为陛下辨是非,以处决朝廷天下之事也。今御史、谏官为陛下言之,而大臣不为陛下辨之,反以弹文示洙、淑,使相纷辩【一四】,是何异州县长官不为百姓辨曲直,而令百姓自相斗辩也。御史、谏官所言,是与不是而已。如其不是,即当明正其罪,以戒妄言。如其是,亦当即与施行。今不即与施行,仍以章奏示被弹之人,而使纷纭如此,臣恐朝廷之事益多,而陛下之听愈不得简,圣虑日以烦也。」  端明殿学士、左司郎中、集贤殿修撰、知郑州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公亮治郡有能名,盗贼悉窜他郡【一五】,至外户不闭,民呼为「曾开门」。

  初,龙图阁直学士李柬之请更定选举补荫之法。知谏院范镇请见任二府止许荫己之亲兄弟、父之亲兄弟、父之兄弟之子【一六】,正任团练使以上荫曾孙,知杂御史以上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止荫子【一七】,其岁奏一人者【一八】三岁一奏之。侍御史毋湜请见任二府、节度使以上再经干元节荫亲属一人,知杂御史、合门使以上遇郊一奏荐,余必再经郊。科场取士,百司入流,悉减半。罢内臣荫子孙及输钱粟授官。

  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今二府及使相,宣徽、节度使三年荫二人,已减旧恩之半。余文武官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一九】皆倍之,内臣毋得过二人【二○】,嫔御、皇族约此为法。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者如吏部格,弗听减年或换武。」遂敕中书、枢密院裁定。

  于是诏:「见任二府、使相,宣徽、节度使、御史知杂悉罢干元节恩荫。学士以下,遇郊听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郎中、带职员外郎,初遇郊听荫子若孙,再遇郊荫儙亲,四遇郊荫大功以下亲。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二一】,听荫儙亲。皇族大功以上妻【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会要作皇亲大将军以上妻。再遇郊亦听荫儙亲。广南东西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奏子孙若亲兄弟一人。益梓秦延并广知州、陕西河东河北广西带一路安抚使知州,及益、梓、利、夔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听奏亲属已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仍升一资,京朝官升一任。其员外郎知州而理监司资序旧得荫者罢之。尝任两府分司致仕,遇郊奏听旨。分司大两省官以上降一等,郎中以上子孙未有官许荫一人止【二三】。凡致仕恩,大两省以上降一等。郎中、员外郎许奏子孙若弟侄一人,毋得奏同宗无服之亲。三丞以上,止与亲属徙优便官【二四】。科场取士,以皇佑四年进士限四百人,诸科毋得过其数。皇佑四年不见此指挥,至和二年十月己酉王珪奏疏,亦止称近诏,不称皇佑四年。按皇佑五年三月,赐郑獬等及第出身,凡五百二十人,限以四百,必在五年三月后,四字或误也。志上卷亦无年号,下卷乃尔,当考。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必如吏部格,无得叙劳减年及换武。明年三月,赐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又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此云罢南省特奏名,当考。其武臣合门使已上,至节度观察留后、统军上将军、枢密都承旨及管军节度观察留后、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捧日天武龙神卫左右厢主带遥郡团练使已上,遇郊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诸卫大将军、诸司使、枢密副都承旨、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二五】已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及儙亲。初该荫者遇郊即听,或已该荫而子孙今未有官者亦准此,自后须再遇郊始听之。诸卫将军、诸司副使、枢密院逐房副承旨以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陕西、河东、河北缘边部署,听奏亲属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与减磨勘年。诸路钤辖,除广东、西及知邕、宜州听荫子孙及儙亲外,益、梓、利、夔四路但听奏有官亲属入优便地,子孙与减磨勘年。诸司使除诸卫大将军致仕听荫子若孙一人,如无子孙,降等荫儙亲,或子孙已有官,愿升资者亦听。余并依累降条约。」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增修,国史遂削去武臣一节,盖比类文臣即可知之【二六】,然要未备也。自是每岁减入流者无虑三百员。此据文同所作毋湜墓志,当考。墓志:国朝任子之令【二七】,比前世最为优典。凡得以官岁上其名者数百人,入流既繁,仕路纷杂。湜深疏其弊,章下近臣会议,类皆顾己,谓久令遽更之不宜。湜持之益坚,道利害上前,卒得请,无虑岁减三百员。其源少清,孤寒者获睳进。范镇奏议,国史所取甚略,今取奏矒详注之。镇言:臣谨按唐制,五品以上荫孙,三品以上荫曾孙,而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今文官自知杂御史以上岁奏一人,自带职员外郎以上三岁奏一人;武官自横行以上岁奏一人,自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奏一人。又无兄弟叔侄曾孙之品限,而旁及疏从,所以入流寖广,仕路益杂。臣欲乞见任两府听荫兄弟叔侄,见任学士、正团练使以上比唐三品得荫曾孙,如杂御史、正刺史以上比唐五品得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专得荫子。兄弟叔侄降曾孙一等,曾孙降孙一等。孙降子一等。又岁奏一人与三岁奏一人者,自有京官试衔斋郎之别。武官亦宜如是。欲乞岁奏一人者,亦令三岁奏一人,于所得官上递加一等或二等以优异之。若得奉礼郎、太祝者,与大理评事、诸寺监丞之类。议者若曰,今自学士而下舍兄弟叔侄而专任子孙,非所以广亲爱之道。臣窃以为不然。兄弟叔侄,于公则刑不相及,于私则财不相及。着令因官置到资产,不及兄弟叔侄,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二八】,为不可也。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二九】,朝廷必欲徇其私爱,加惠旁宗,但令奏补,无使入流。如有才艺,自随科目贡举,课试中科目者,比类白身人优与推恩,其无子孙者,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三○】。如此,则下不失私亲之爱,上无□官滥赏之弊。镇又言:唐制皆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亦无一岁二岁三岁之差,惟以品数为限。今诸司副使纔比给事、中舍【三一】,而与带职员外郎同得任子,为太优幸。欲乞诸司副使须历路分钤辖以上差遣,方得奏补,以比员外郎带职者。国朝典章,大抵皆习唐故,以其近而可用也。惟是奏补之法,未尽循用。盖国初天下新定,人未乐仕,至有敦遣富人使为官者,故于兄弟叔侄之制,未遑议也。今太平日久,入官者觽,其于条革非稍仿唐制不可。伏乞检会臣前奏,令执政大臣一处参酌施行。又言:臣窃闻议者欲自两制以上二岁奏一人,郎官以上【三二】六岁奏一人,郎官任官,非三十年未能至,乃是陈力之人。今既有品数,又限以年,窃恐未均,未均则下必怨,下怨则行之不久。

  合门言垂拱殿上寿,皇亲郡王、使相、枢密使副、宣徽使、三司使至管军、驸马共六班,今权请合为四班,仍减拜,从之。  戊辰,罢大宴,以圣躬近康复也。

  壬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今春朝廷指挥,商胡北流口,候至秋冬闭塞。其修河司李仲昌【三三】、张怀恩等全不依禀制旨,妄称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三四】,盛夏之初,遂尔闭合,一日之内,果即冲开,失坏物料一二百万【三五】,溺没兵夫性命不少。民力疲敝,道途惊嗟。岂非意在急功,力觊恩赏,失计败事,罪将谁归?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其仲昌、怀恩及应管勾臣僚使臣等,亟加贬黜,以正典刑,谢彼方之生灵,诫后来之妄作。」此据赵抃奏矒,以四月十一日上。  癸酉,权盐铁判官、屯田郎中沈立体量六塔河及北流河口利害以闻。立,历阳人也。

  甲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内副都知石全彬领宁远留后,任守忠领洋州观察使,邓保吉领荣州防御使,史志聪领嘉州防御使,并以圣体康复,给事有劳也。

  己卯,右司谏、知制诰贾黯知陈州,以父疾自请也。寻改许州。先是,诏两制、两省官惟公事许至中书、枢密院见执政,黯心知其非,而嫌于自言。及是,乃奏:「他官皆得见执政,而侍从、近臣反簄斥疑间如此。尝闻先朝用王禹偁请,百官候谒宰相,并于政事堂,枢密使亦须聚坐接见,以防请托。令下,左正言谢泌上言,以谓非人主推赤心待大臣,大臣展四体报人主之义。」实时追寝前诏。此据黯正传,刘攽作黯行状,独不书此【三六】,不知何也。又不知即追寝前诏,谓先朝之诏,或至和二年七月诏也。  五月甲申,诏以九月于大庆殿行恭谢之礼,就支南郊赏给。宋朝要录:权罢冬至亲祀南郊,其赏给并如南郊例施行。

  左千牛卫大将军宗实,幼养于宫中,上及皇后鞠视如子。既出,还第,问劳赏赐不绝,诸宗室莫得比。上始得疾,不能视朝,中外忧恐。宰相文彦博、刘沆、富弼劝帝早立嗣,上可之。参知政事王尧臣之弟纯臣为王府官,数与尧臣言宗实之贤,尧臣以告彦博等。彦博等亦知宗实上意所属,乃定议,乞立宗实为嗣,既具矒【三七】,未及进而上疾有瘳,其事中辍。至和议立嗣,诸家各有记述,要当以龙川别志为得实。盖彦博等私议英宗当立,已曾具奏,但未及上尔【三八】。其诏草亦非伪也【三九】。盖当日髃臣预为此,奏可即降诏,事不容缓,其理势亦当尔。今国史及文氏私记皆云已奏诏草,则恐未然。今从别志,止称奏议,不载诏草。更埙考详。别志乃云事在嘉佑二年,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四○】则篅也。今不取。

  是日,知谏院范镇上疏曰:「陛下置谏官者,为宗庙社稷计也。谏官而不以宗庙社稷计事陛下者,是不知谏官之任也。陛下不以臣愚,任之谏官。臣敢不以宗庙社稷计献于陛下乎?二月中,臣使契丹,还过河北,河北之人,籍籍纷纷,皆谓陛下方不豫时,有言曰:『我惟宗庙社稷计,以忧劳而成此疾。』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四一】,得非皇嗣未立乎?是时,中外皇皇,莫知所为,而陛下方以宗庙社稷计为念,是陛下之计虑至深且明也。今陛下既已平复,御殿听政,愿推向者之言而终行之。行之之术,非明则不审,非果则不决。惟审与决,而宗庙社稷之计定矣。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四二】,伏惟陛下拔其尤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与图天下之事,以系天下之心。异时诞育皇嗣,复遣还邸,则真宗皇帝时故事是也。初,周王既薨,真宗皇帝取宗室子养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四三】。太祖皇帝舍其子而立太宗皇帝者,天下之大公也,宗庙社稷之至计也。伏惟陛下观太祖皇帝大公之心,考真宗皇帝时故事,断于圣心,以幸天下,臣不胜大愿。臣考之于昔,参之于今,谋之于心,书之于疏。疏成而累月不上者,大惧无益于事,死今之世,以累陛下之明。伏惟赦臣万死之罪,审之决之,以定宗庙社稷之至计,非独臣蒙更生之赐,乃天下之人之心也。」【四四】五月三日入。范镇奏疏,并不载于实录,盖实录镇所修【四五】,不欲自表见尔【四六】,今悉以月日追载。周王薨,真宗养宗室子,当考。疏奏,文彦博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蔡挺问镇何所言,镇以实对。明日,挺谓镇曰:「言如是事,何不与执政谋?」镇曰:「镇自分必死,乃敢言。若谋之执政,或以为不可,亦岂得中辍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自许州徙至河阳。戊子,入朝,诏缀中书门下班,出入视其仪物。

  己丑,御史中丞张□等言:「近闻知谏院范镇乞上殿奏事,未蒙俞允。窃以台谏之职,是朝廷耳目之官,凡所奏陈,动关机密。自陛下服药调适,仅将半年,至今未得上殿。比闻圣体渐康,况中外机密万务,在臣等职业合奏之事甚多,若祗上章疏,难以周悉,须合面陈。伏乞特赐指挥,依自来体例,令台谏官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五月八日全台同上,五月八日,己丑也。

  甲辰,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西京左藏库副使、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代宋守信也。

  乙巳,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魏瓘为龙图阁直学士、知荆南,代王逵也。

  徙提举江南西路刑狱、度支员外郎王绰为荆湖北路转运使、领兵马事,代李肃之也。肃之既与逵交讼,又同守信入峒讨蛮弗克,故皆易置焉。  丙午,彰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卒,赠太师、中书令,谥康靖。时帝初康复,不及临丧,诏二府、宗室往奠。  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夏安期知延州。州东北阻山,无城,敌骑尝乘之。安期至,即命大筑城。方暑,诸将白士卒有怨言,安期益广计数百步,令其下曰:「敢有一言动觽者斩!」躬自督役,不踰月而就,延袤六里。

  丁未,遣官祈晴。以昼夜大雨,权增京城里外巡检。  六月辛亥朔,诏双日不御殿,伏终如旧。

  右监门卫将军仲轲等九人各罚一月俸。初,仲轲等父宗说坐乱其子妇,贷死除名,废居别第,仲轲弟遮宰相哀诉,而大宗正司请惩戒之。宗说,奉化侯允言子,已见庆历四年七月,皇佑中坐法贷死除名,与治平元年三月事相关。

  丁巳,供备库使、并代钤辖苏安静领忠州刺史,留再任。安静与契丹争辨宁化军天池庙地界,既定,特擢之。事具皇佑五年正月也。

  戊午,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枢密直学士、知澶州。时六塔河既修复决,朝廷犹欲成之,因以澶州授昌言,冀便役事云。命昌言知澶州以便役事,此据昌言本传。四月壬子朔【四七】,六塔河已决,不知何故昌言今乃加职。又后此三日,李璋等皆责【四八】,而昌言独免。至十一月甲辰,昌言始责,殊不可晓。今据赵抃奏议增修。  己未,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为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知亳州如故,执中以疾自请之。

  殿中侍御史赵抃上疏曰:「臣闻圣人之制变,不可无权宜,天下之能事,不可失机会。至于去祸以归福,却乱以格治,救亡以图存,转危以置安者,用权宜适机会也。向者伏睹陛下圣体偶一违豫,中外人心,莫不动摇。赖宗庙社稷之降灵,天地神明之垂佑,四海蒙福,宸躬寖康。然犹上有谪见之文,迨无虚月,下有妖言之俗,至于再三。天其或者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四九】,人心未有所系,垂厥祥异。明白丁宁,警诫陛下,意欲陛下深思远图,亟有所为而然也。权宜也,机会也,今其时矣。书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易曰:『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叔孙通以谓天下之本,奈何以天下为戏!韩愈亦云前定可以守法,不前定则争且乱。臣不胜大愿,愿陛下思所以答谪见妖星之警诫,思所以固三圣百载之基业,思所以安中外臣庶之忧惑,思所以破奸雄阴贼之窥觎【五○】,断宸衷,发天意,择用宗室贤善子弟,或教育宫闱,或封建任使,左右以良士,辅导以正人,盘石维城,根本深固,有是二者,惟陛下示天下以至公而裁择焉。伏况陛下春秋富盛,福寿延洪,一旦皇子庆诞,少阳位正,储贰事体,何损权宜。方今施为,且适机会,转祸乱危亡将然之势,为福治安存无疆之基,岂不盛哉,岂不休哉!臣职有言责,计无家为。戴陛下之恩,极泰山之重,顾愚臣之命,等鸿毛之轻。傥一毫有益于朝廷,则万死甘从于鼎镬。」此据赵抃奏矒,以六月九日上。

  辛酉,降知澶州、修河都部署、天平留后李璋知曹州,河北转运副使、同管勾修河、司封员外郎燕度知蔡州,提举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同管勾修河、度支员外郎蔡挺知滁州,修河都钤辖、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濮州都监,供备库副使张怀恩为内殿承制,提举黄河埽岸、殿中丞李仲昌为大理寺丞。

  癸亥,御史中丞张□等言:「臣等于五月八日已后,累次奏乞许台谏官依例上殿,寻闻已奉圣旨,以臣等所上章疏降付中书。此盖陛下圣心察臣等愚忠,有开可之意。至今逾月,未蒙施行,乃是执政大臣不欲臣等进对,故为沮遏。臣等遂于今月十三日同诣中书,面问不许上殿因依。观宰臣已下词语,无为臣等执奏之意。缘朝廷置台谏官,为耳目之任,所宜日亲旒扆,上补陛下聪明。今逾半年,未有一员得对。虽中外急切几务,事系安危,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臣等窃谓言路阻绝,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伏望陛下早赐英断,指挥中书,许令台谏官依例上殿。臣等必不敢以琐细事务上烦宸听。」寻有诏,许中丞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不知以何日上,奏矒编次在六月十九日前,十二日后,今附十四日。盖此奏矒云十三日同诣中书问因依,必次日遂具奏也。七月一日始诏髃臣复上殿奏事。

  己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弹奏李仲昌等不禀制旨,不□人言,妄于暑夏之初,修闭六塔河口,失坏物料,重困兵民,愿正典刑,亟加贬黜。朝廷且责后效,埽约随又破决。急夫暴敛,河北几无聊生;余波横流,博州首被冲注。近睹责降李仲昌、张怀恩并充监当,李璋、蔡挺各移知州,转运使燕度等尚未加罪,中外籍籍,人情不平,皆谓如数年前王建中在河阴,只是进约过当【五一】,致下流浅□,实时追官勒停,又缘黄河堤防泛滥去处官员使臣,虽去官者亦例皆冲替。今仲昌等奸谋辨口,诬惑朝廷,邀利急功,兴起力役,为害不浅,败事已多,固宜行窜殛之刑,岂得蒙□宥之诏?伏望特赐指挥,其李仲昌、张怀恩、李璋、蔡挺、燕度等并从公议,改置严科。谢列城愁怨之民,示公朝刑罚之当,转灾沴为和气,在此举也。」

  庚午,殿中丞、集贤校理、通判并州司马光上疏曰:

  人臣之进言者,舍其急而议其缓,则言益多而用益寡矣。人君之听纳者,忽其大而务其细,则心益劳而功益浅矣。故明主不恶逆耳之言,以察治乱之原;忠臣不避灭身之祸,以论安危之本,是以上下交泰,而事业光美也。

  陛下自首春以来,圣体少有不康。天下之人,侧足而立,累气而息,恟恟然忧惧,若蹈冰炭。间虽痊平,而民间犹有讹言以相惊动者,虽有司以严刑束之,彼口不得言,中心惶惶,何所不虑也?陛下何不试思其所以然者何哉,岂非储贰者天下之根本,根本未定,则觽心未安也【五二】。贾谊有言:「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可乎?」当谊之时,汉孝文帝春秋鼎盛,有孝景为太子,中外乂安,公私富溢,谊犹有是言。使谊处于今日,当云何哉?陛下好学多闻,且以前古之事迹之【五三】,治乱安危之几,何尝不由继嗣哉?盖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分先定则安,不先定则危。得失之几,间不容发。朝廷至大至急之务,孰先于此?而陛下宴然不以为忧,髃臣爱身,莫以为言。此臣所以日夜痛心疾首,忘其身之疏贱,而不顾鼎镬之罪也。

  今夫细民之家,有百金之宝,犹择亲戚可信任者使谨守之,况天下之大乎?三代之王,以至二汉,所以能享天下之禄若是其久者,岂非皆亲任九族以为藩辅乎?使亲者犹不可信,簄者庸足恃乎?窃惟陛下天性纯孝,振古无伦,事无大小,关于祖宗者,未尝不勤身苦体以奉承之。况祖宗光明盛大之基业,岂可不为之深思远虑,措之于安平坚固之地【五四】,以保万世无疆之休哉?

  天子之孝,非若觽庶止于养亲而已。盖将谨守前人之业,而传于无穷然后为孝也。礼,大宗无子,则同宗为之后。为之后者,为之子也。故为人之后者,事其所后,礼皆如父,所以尊尊而亲亲也。伏惟祖宗受天明命,功德在人,本支百世,子孙千亿,而陛下未有皇嗣,人心忧危。伏望深念祖宗艰难之业,断自圣志,昭然勿疑,遴择宗室之中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五五】,使摄居储贰之位,以俟皇嗣之生,退居藩服。傥未欲然,或且使之辅政,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以镇安天下之心。如此,天神地祇、宗庙社稷实赖陛下圣明之德,况髃臣兆民,其谁不欢呼鼓舞乎!

  昔鲁漆室之女,忧鲁君老,太子幼。彼匹妇也,犹知忧国家之难【五六】。盖以鲁国有难,则身心危矣。况臣食陛下之禄,立陛下之朝,又得承乏典册之府,非比于漆室之

  女,诚不忍坐视国家至大至急之忧,而隐默不言。臣诚知言责不在臣,言之适足自祸。然而必言者,万一冀陛下采而听之。不胜愤懑之诚。上在位久,国嗣未立,及不豫,天下寒心而莫敢言,惟谏官范镇首发其议,光闻而继之,又与镇书,言此大事,不言则已,言一出,岂可复反顾,愿公以死争之。于是镇言之益力。  辛未,诏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河北转运司,【五七】水潦害民田,其选官蠲放税赋。

  乙亥,雨坏太社、太稷坛。

  戊寅,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副使王道恭副之。时宰相文彦博、富弼主李仲昌六塔河议。及败事,人莫敢尽言。绛至河北,具得其状,始请置狱劾治,仲昌等由是俱被窜废。此据绛行状,刘攽所作也。

  初,议塞六塔,河北转运使周沆独言:「近计塞商胡,用薪苏千六百四十五万,工五百八十三万,今仲昌计塞六塔,用薪苏三百万,工一万,共是一河,所费财力,不容若是之殊。盖李仲昌故先为小计,以求兴役尔。又今河广二百余步,六塔渠才四十余步,必不能容,且横陇下流自河徙以来,填淤成高陆,其西堤粗完【五八】,东堤或在或亡,前日六塔水微通,分大河之水不十分之三,滨水之民,丧业者已三万户。就使如仲昌言全河东注,必横溃泛滥,齐、博、德、棣、滨五州之民皆为鱼□【五九】食矣。今自六塔距海千余里【六○】,若果欲壅河使东,宜先治水所过两堤,使皆高厚,仍备置吏兵,分守其地,多积薪苏,以防冲决,乃可为也。然其劳费甚大,恐未易可办,以臣度之,六塔实不可塞。」不从。  及仲昌败,沆又上言:「民罹水灾,皆结庐堤冢,粮乏可哀,臣欲辄发近仓赈之,顾大恩当自上出,愿亟遣使者案视收□。」从之。此据周沆本传,不知沆疏李仲昌议不可用在何时。至和元年十二月遣使与河北、京东漕臣诣铜城镇相度河势,恐沆因此上疏。然二年十二月,沆犹被命同权知澶州应副修六塔河,若既与仲昌议驳,则不宜更受此命。或朝廷虽有此命,而沆卒辞之,故河决独免责也。今附见沆事于朝廷遣韩绛体量河北后。

  时京师自五月大雨不止,水冒安上门,门关折【六一】,坏官私庐舍数万区,城中系□渡人,命辅臣分行诸门;而诸路亦奏江河决溢,河北尤甚,民多流亡,令所在赈救之。水始发,马军都指挥使范恪受诏障朱雀门,知开封府王素违诏止之曰:「方上不豫,军民庐舍多覆压,奈何障门以惑觽,且使后来者不入耶?」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河东、河北、京东西、陕西、湖北、两川州郡俱奏水灾,京师积雨,社稷坛壝辄坏,平原出水,冲折都门,以至宰臣领徒监总堤役,其为灾变,可谓大矣。然而灾变之起,必有所以,消伏灾变,亦宜有术。伏乞陛下问大臣灾变所起之因,及所以消伏之术。仍诏两制、台阁常参官极言得失,陛下躬亲裁择,以塞天变。庶几招徕善祥,以福天下。」

  己卯,诏髃臣实封言时政阙失。王偁东都事略:诏曰:「乃者淫雨降灾,大水为沴,两河之间,决溢为患,皆朕不德,天意所谴,其令中外实封言时政阙失,毋有所讳。」

  范镇又言:「伏见天下以水灾奏者,日有十数,都城大水,天雨不止,此所谓水不润下也。传曰:『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陛下恭事天地神祇,肃祗祖宗,山川之祠,罔不秩举,至于号令,必顺天时,非逆天时也,非废祭祀也,非不祷祠也【六二】。然而上天出此变者,晓谕陛下以简宗庙也。宗庙以承为重,故古先帝王即位之始,必有副贰,以重宗庙也。陛下即位以来虚副贰之位三十五年矣。臣近奏择宗子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系天下人心,埙有圣嗣,复遣还邸。及今两月余而不决,政所谓简宗庙也,此天变所以发也。伏惟陛下深念宗庙之重,必有副贰,以臣前一章降付执政大臣速为裁定,以塞天变。镇以五月三日初上疏,此云两月余,则当在七月十日庚寅未谢晴以前,或「两月余」字误,更详之。  注  释  【一】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问」原作「门」,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文彦博叱史志聪、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救解原作「解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三】上既不能省事「上」、「既」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五乙正。

  【四】两府无留宿殿中者「无」下原有「须」字,「宿」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补。

  【五】福宁殿原作「宁福殿」。按北宋宫中有福宁殿而无宁福殿,宋史卷八五地理志说福宁原名延庆,明道元年改。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涑水纪闻卷五乙正。  【六】靖觽「靖」原作「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七】以疾谒告「疾」原作「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八】兼亦紊烦朝廷「亦」原作「以」,据阁本改。

  【九】天关原作「天阙」,据宋会要瑞异一之二,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五六天文志客星条改。  【一○】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二九二本传补。  【一一】讲读原作「侍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王洙传改。

  【一二】隘不能容编年纲目卷一五「隘」上有「河」字,疑是。

  【一三】皆是坏典故「是」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使相纷辩「使」原作「便」,据同上诸本改。

  【一五】悉窜他郡「悉」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琬琰集中编卷五二曾太师公亮行状、宋史卷三一二本传改。

  【一六】父之兄弟之子「父之」原作「若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一七】止荫子「子」上原有「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八】其岁奏一人者「其」原作「一」,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及三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毋得过二人「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一】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该」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按宋史卷一五九选举志荫补之制条作「其皇亲大将军以上妻」,与会要同。

  【二三】许荫一人止「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四】徙优便官「徙」原作「亲」,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副承旨」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按枢密院诸房只有副承旨,「都」字疑衍。

  【二六】比类文臣即可知之「比」原作「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二七】墓志二字原脱。按「国朝」以下至「□进」之文,见文同丹渊集卷三九毋公墓志铭。今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至」、「则」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九】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令」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亲」下原有「者」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删。

  【三一】比给事中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太子中舍」,疑是。

  【三二】郎官以上「上」原作「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三三】修河司李仲昌「修」原作「条」,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改。

  【三四】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水势自然过入六塔新河」,疑是。

  【三五】一二百万「一」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六】独不书此「书」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既具矒「既」原作「及」,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三八】但未及上尔「及」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九】其诏草亦非伪也「其」上原有「而」字、「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删补。

  【四○】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谓」原作「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一】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谓」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原作「今祖宗蕃衍盛大信厚笃实之后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宋文鉴卷四八请建储乙正并删「之」字。

  【四三】此天下之大虑也「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补。  【四四】乃天下之人之心也「之人」原作「人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改。

  【四五】盖实录镇所修「盖实录」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四六】不欲自表见尔「尔」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七】四月壬子朔「四」原作「六」。上文说六塔河决在四月壬子朔,此不当言六月,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正作「四月壬子朔」,今据改。

  【四八】李璋等皆责「等」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本书本卷六月辛酉条,除李璋外,燕度、蔡挺等人均降官可证。

  【四九】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岂非」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窥觎原作「窥觊」,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五一】只是进约过当「过」原作「故」,据阁本改。  【五二】则觽心未安也「心」下原有「之」字,「也」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删补。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作「则觽心不安也」。

  【五三】且以前古之事迹之「迹」下原有「观」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删。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迹」作「质」。

  【五四】安平坚固之地「安平」原作「平安」,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五五】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正」原作「直」,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五六】忧国家之难「家」字原脱、「之」下原有「有」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补删。  【五七】转运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五八】粗完原作「初完」,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五九】鱼鳖原作「鱼龟」,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六塔距海千余里「海」原作「河」,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一】门关折「门」字原无,据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六一五行志补。

  【六二】非不祷祠也「祠」原作「祀」,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及宋蜀文辑存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卷一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秋七月辛巳朔,诏三司、开封府、台谏官、审刑院复上殿奏事,仍日引一班。自上不豫,惟二府得奏事,至是始引对髃臣。

  壬午,降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公事、左藏库副使冯文俊为广南西路都监。初,审刑院断文俊前知镇戎军失入死罪二人,引去官勿论,上以人命至重,特降之。  癸未,礼院言:「按明道元年,天安殿恭谢,设太祖、太宗配位。又皇佑五年,南郊三圣并侑。今请大庆殿设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以太祖、太宗、真宗并侑,前一日享太庙。」诏恭依。

  乙酉,诏京东西荆湖北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分行赈贷水灾州军,若漂荡庐舍,听于寺院及官屋寓止,仍遣官体量放今年税,其已倚阁者勿复检覆。  丙戌,赐河北路诸州军因水灾而徙他处者米,人五斗;其压溺死者,父、母、妻赐钱三千,余二千。此必因周沆奏请也。  文彦博、富弼等之共议建储,未尝与西府谋也,枢密使王德用闻之,合掌加额,曰:「置此一尊菩萨何地?」或以告翰林学士欧阳修,修曰:「老衙官何所知?」于是上疏曰:

  臣伏睹近降诏书,以雨水为灾,许中外臣僚上封言事,有以见陛下畏天爱人、恐惧修省之意也。窃以雨水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灾入国门【一】、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坏都城者,此盖天地之大变也。至于王城京邑,浩如陂湖,人畜死者,不知其数。其幸而存者,屋宇摧塌,无以容身,缚筏露居,上雨下水,累累老幼,狼籍于天街之中。又闻城外坟冢,亦被浸注,棺椁浮出,骸骨飘流。此皆闻之可伤,见之可悯。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藏,此亦近世水灾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奏报【二】,无日不来,或云闭塞城门,或云冲破市邑,或云河口决千百步阔,或云水头高三四丈余,道路隔绝,田苗荡尽,是则大川小水,皆出为灾,远方近畿,无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惧莫大之变,隐恻至仁之心,广为咨询,冀以消伏。窃以天人之际,影响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无应之变,其变既大,则其忧亦深。臣愚谓非小小有为可塞此大异也,必当思宗庙社稷之重,察安危祸福之机,追已往之阙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过一二而已。

  自古人君必有储副,所以承宗祀之重【三】,而不可阙者也。陛下临御三十余年,而储副未立,此久阙之典也。近闻臣僚多以此事为言,大臣亦尝进议陛下,圣意久而未决,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体者,因以为异事,遂生嫌疑之论,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高年长,罗列于朝者亦觽【四】,然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无穷之安,岂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在,至今则储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见陛下久无皇子,忽闻此议,遂以云云尔。且礼曰:『一人元良,万国以贞。』盖谓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庙之重,亦所以绝臣下之邪谋。自古储副,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论,则是常无储副则人主安,有储副则人主危,此臣所谓不思也。  臣又见自古帝王建立储副,既以承宗庙之重,又以为国家美庆之事,故每立太子,则不敢专其美,必大赦天下,凡为人父后者,皆被恩泽,所以与天下同其庆喜,然则非恶事也。汉文帝初即位之明年,髃臣再三请立太子,文帝再三谦让而后从之。当时髃臣不自疑而敢请,汉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五】,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六】,髃臣莫敢正言。有何泽者,尝上书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谓其子从荣曰:「髃臣欲以汝为太子,我将归老于河东。」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文帝立太子之后,享国长久,为汉太宗,是则何害其为明主也?后唐明宗储嗣不早定,【七】,而秦王从荣后以举兵窥觊,陷于大祸,后唐遂乱,此前世之事也。况闻臣僚所请,但欲择宗室为皇子尔,未即以为储贰也。

  伏惟陛下仁圣聪明,洞鉴今古,必谓此事国家大计,当审重而不可轻发,所以迟迟尔,非恶人言而不欲为也。然朝廷大议,中外已闻,不宜久而不决。昨自春首以来,陛下服药,大臣侍于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亲者也。下至髃臣、士庶、妇女、婴孩,昼夜祷祈,填咽道路,发于至诚,不可禁止,以此见臣民尽忠,蒙陛下之德厚,爱陛下之意深,故为陛下虑之也。今之所请,天下臣民所以为爱君之计也【八】,陛下何疑而不从乎?中外之臣,既喜陛下圣躬康复,又欲见皇子出入宫中,朝夕问安侍膳于左右,然后髃臣奉表章为陛下贺【九】,词人墨客,称述本支之盛,为陛下歌之颂之,岂不美哉?伏望陛下出于圣断,择宗室之贤者【一○】,依古礼文,且以为子,未用立为储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一一】。

  臣又见枢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枢密。始初议者已为不可,今三四年间,外虽未见过失,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且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说甚详,具述青未是奇材,但于今世将帅中稍可称尔。虽其心不为恶,而不幸为军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祸,而为国家生事,欲乞且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盖缘军中士卒及闾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间,未有不以此事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尔。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圣断,若陛下犹以臣言为疑,乞出臣前奏,使执政大臣公议。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也。凡世所谓五行灾异之学,臣虽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见也。五行传言:「简宗庙则水为灾。」陛下严奉祭祀,可谓至矣,惟未立储贰。易曰:「主器莫若长子。」殆此之警戒乎?至于水者阴也,兵亦阴也,武臣亦阴也,此类推而易见者,天之谴告,苟不虚发,惟陛下深思而早决,庶几可以消弭灾患,而转为福应也。臣伏读诏书曰:「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时政之失,必有髃臣应诏为陛下言者。臣言狂计愚,惟陛下裁择。  疏凡再上,皆留中不出。韩琦旧传,云欧阳修因水灾再上疏,皆留中。修传亦云水灾即嘉佑元年事,而修传乃于作枢副后载之【一二】,误也。修奏议自有月日。王德用事,据江氏杂志误云富、范,盖误以文为范也,今改之。

  知制诰□奎言:「王者以社稷为本,宗庙为重。社稷必有奉,宗庙必有主。陛下在位三十五年而嗣续未之立【一三】,今之灾沴,乃天地祖宗开发圣意,不然,何以陛下无大过,朝廷无甚失,劶火降如此之灾异乎?在礼,大宗无嗣【一四】,则择支子之贤者。汉成之于哀帝,孝和之于安帝,皆兄弟之子也。若以昭穆言之,则太祖、太宗之曾孙,以近亲言之,则太宗之曾孙,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系四海之心者也。况陛下春秋犹盛,俟有皇子,则退所为后者,颇优其礼数,使不与他宗室等,亦何为而不可!臣愿陛下勿听阴邪巧说,以误大事,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一五】,书之史册,为后世叹愤。臣不愿陛下以圣明之质,当危亡之比也。臣恐此事不宜优游,愿速以时裁定之。不速必有奸人阴贼其间,然亦不独陛下之过,辅弼之臣未闻力争,致宗社无本,郁结髃望,感召沴气,毒流天下,所宜深罪,推之咎罚,无大于此。」范镇疏云三十五年,□奎云三十四年,奎盖误也,当作三十五年。奎疏不得其时,因欧阳修疏附见。修内制,奎外制,官职亦相近也。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亦言:「此阴盛阳微之戒也。商、周之盛,并建同姓,两汉皇子,多封大国,有唐宗室,出为刺史,国朝二宗,相继尹京,是故本支盛强【一六】,有盘石之安,则奸雄不敢内窥,而天下有所系望矣。愿择宗子之贤者,使得问安侍膳于宫中,以消奸萌,或尹京典郡,为夹辅之势。」又言:「天象谪见,妖人讹言,权臣有虚声,为兵觽所附【一七】,中外为之恟恟。此机会之际,间不容发,盖以未立皇子,社稷有此大忧。惟陛下早为之计,则人心不摇,国本固矣。」景初数诣中书白执政,请出狄青。文彦博以青忠谨有素,外言皆小人为之,不足置意。景初曰:「青虽忠,如觽心何!盖为小人无识,则或以致变。大臣宜为朝廷虑,毋牵闾里恩也。」

  丁亥,环庆路经略司言:「环州辖小遇等族叛,知州张揆以蕃官慕恩等九万七千余人往讨之,斩首一千一百,俘三十四人,羊牛二千,余党各献马投降,即令依旧住坐。」

  己丑,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赈贷河北水灾州军。其人户预买绸绢,权与倚阁。

  庚寅,遣官谢晴。  壬辰,罢京师旧城里所增巡检。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两次弹奏李仲昌等,乞行窜殛,以正典刑。近睹中书札子,仲昌等奉圣旨将来经恩并不得复官及差遣,唯转运使燕度元系管勾修六塔河,并固护埽约,明知其不便,默无一言,盱睢随人,终致败事。今仲昌等聊示贬降,独度未蒙黜罢,有何颜面尚拥使权,公议物情,甚未平允。臣伏望早赐黜罢燕度职司,以慰安河北人心,免更生事,又以示朝廷用法不私也。」据赵抃奏矒,以十二日上。壬辰,十二日也。

  己亥,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为户部郎中,都官员外郎刘述为兵部员外郎,屯田员外郎王彦臣为都官员外郎。知审官院胡宿等言,三人者自明堂覃恩逮今六年,不下磨勘文字,特迁之。刘述,湖州人。王彦臣,冲子。

  庚子,赐祁州团练使李珣大例俸给,仍毋得为例,以珣章懿太后之侄也。

  辛丑,三司使、户部侍郎杨察卒,赠礼部尚书,谥宣懿。察勤于吏职,虽多益喜【一八】。痈方作,犹入对,商榷财利,归而大顿,人以为用神太竭云。

  癸卯,武康节度使、知相州韩琦为工部尚书、三司使。唐制,节度使纳节,不降麻。本朝丁谓自节度使为参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词。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  乙巳,贷水灾民麦种。

  诏麟、府州,见定屈野河界至,其令边吏毋得蹂践田苗,如西人内侵,即相视远近驱逐之。事具二年二月甲戌。

  是月,有彗出紫微垣,历七星,其色白,长丈余。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司马光又上疏曰:

  窃以为国家者,政有小大,事有缓急,知所前后,则功无不成。议者或曰,当今之务大而急者,在于水灾泛滥。是大不然。彼水灾所伤,不过污下及滨河之民,若积雨既止,少疏而塞之,则民皆复业,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谷帛窘乏。是又不然。夫以四海之富,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使良有司治之,谷帛不可胜用也,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强敌侵盗。是又不然。夫强敌侵盗,不过能惊扰边鄙之民,御之有道,备之有谋,可使朝贡相继,岂能为国家之患哉【一九】?

  以臣之愚,当今甚大而急者,在于根本未建,觽心危疑,释此不忧,而顾彼三者,是舍其肺腑而救四支也,不亦失乎?借有高才之臣,能复九河之道,储九年之食,开千里之边,而本根未建,尚何益也?况复细于彼三事哉【二○】!  今陛下圣体虽安,而四方之人未能遍知,尚有疑惧者,不以此时早择宗室之贤【二一】,使摄居储副之位,内以辅卫圣躬,外以镇安百姓,万一有出于意外之事,可不过为之防哉!

  窃意陛下洞照安危,策应已定【二二】,而尚密之,未欲宣示于外,审或如此,亦恐不可。何则?今天下之人,企踵而立,抉耳而听,以须明诏之下,然后人人自安,又何待密哉?若以储副体大,非造次可定,或且使之辅政【二三】,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遏祸难之原,靖中外之意。今朝廷朝夕所议,大抵皆目前常事,非甚大而急者。臣恐高拱雍容,养成国家之患,从而理之,用力难矣。此臣所以寝不能安,食不能饱,不避死亡之诛,进言不已者也。

  壬子,诏秦凤经略司:「西界移文保安军,乞抽还修古渭寨军及索叛去张纳芝、临占等。古渭寨乃秦川属地,张纳芝、临占世为蕃官,其令保安军以此报之。」

  癸丑,复龙图阁直学士、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包拯为刑部郎中、知江宁府,江南东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唐介为户部员外郎。时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乞召拯、介还朝,宰臣文彦博因言:「介顷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间虽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请如中复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诏:大臣自今无得乞子弟及亲旧赐进士出身。

  是日,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五月间二星相继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财。当是时,朝廷不知观天之变以图消伏,又不知为防以备其灾,才及一月,而都城大水,民居室庐及军营漂坏者,不知几十万区,天变之不虚发也如此。近日以来,彗出东方,孛于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天意若告陛下将有急兵至,欲陛下与大臣相敕警,以求消伏之术,不可宴然复如前日也。陛下自正月不豫,至于今二百余日,既已平复,髃臣稀得进见,设有得进见者,又不与谋天下大计。天下之人,其心皇皇,所以感动上天之变也。方此时,岂无乘间观衅,起为盗贼,如大水之入都城者乎?陛下即位三十五年,以纳谏为德,以畏天为心,至于小小论议,未尝不虚怀开纳。今及宗庙社稷之计,反拒谏而不用,违天而不戒乎?臣职当言,不敢爱死,默默以负陛下。陛下以臣言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与大臣速定大议;以臣言为不然,乞加臣万死之罪。何者,陛下素有纳谏之美,因臣奏疏,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更不敢复奉朝请,谨阖门以待万死之罪。」

  甲寅,镇复遗执政书,言:「镇前后六奏宗庙社稷安危大计,而两奏亲纳中书,历月踰时,寂然不见有所猷为,此镇任言之责,不可以不待罪也。古之人三谏而不从则去,今镇已六谏矣。古之人仕鲁不合则去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晋,惟其意之所之。今天下一统,镇去而何所之乎?惟有待罪而已。相公又教以不可效干名希进之人,镇退而窃自惟念,不敢奉教而决然为之者,义当死朝廷之刑,不可以死乱兵之下也。此方是镇择死之时,尚安暇顾干名希进之嫌而不为去就之决哉?夫事有缓而不可急为者,亦有急而不可缓为者,当缓而急,当急而缓,其为患均。天之见变亦然,流星与彗之变是也。今彗之变当急,而朝廷尚欲缓之,此镇宁死于朝廷之刑也。伏愿诸公携镇之书言于上前,速定大计,如其不然,即赐镇之死,放镇归田,解镇之职而置之散外,皆诸公之赐也。」

  乙卯,镇又言:「臣前六奏宗庙社稷之大计,四奏进入,两奏奉圣旨送中书。陛下不以臣章留中,而令送中书者,是欲使中书大臣奉行也。臣两至中书,而中书递相设辞以拒臣。以此观之,是陛下欲为宗庙社稷计,而大臣不欲为也。为大臣而不欲为宗庙社稷计,非所以为大臣也。臣窃原大臣之意,恐行之而事有中变【二四】,故畏避而为容身之计也。今星变主急兵,万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领顾不保,其为身计亦已簄矣。就使事有中变而死陛下之职,与其死于乱兵,不犹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择死所。」  丁巳,范镇又言:「臣伏见天禧二年六月彗星见,未几而册陛下为皇太子。方是时,真宗皇帝只有陛下一人,天下人心已有所系,然真宗皇帝遽立陛下为皇太子者,欲预定其分,塞觊觎之路也,非私为陛下也,为宗庙社稷之计,与应天谴之变,皆当然也。今陛下未有皇嗣,天下人心无有所系,故天初见流星,继以大水,告陛下以简宗庙之罚。陛下君臣不知觉悟,故天又出彗以告陛下,而陛下君臣宴然复如前时,此臣当言之责,所以恐惧而待罪也。初流星示变时,大臣岂意必有大水乎?及大水入都城,大臣亲领徒役以捍水患。今大水已定,而不知致大水之本,本由简宗庙,而不为宗庙计,故天又示彗也。彗之变主急兵,大臣又不先定大计以备兵变,及兵如水之至,而后亲捍之,虽勤劳如捍水之时,亦无益矣。陛下为民父母,已视民有压溺之患,又忍使遭戮辱之祸,而不为宗庙社稷计【二五】以答天谴乎!」

  庚申,起居舍人、直秘阁、同知谏院范镇为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镇固辞不受,曰:「陛下以臣言为非,即当加臣万死之罪,以臣言为是,岂可不先宗庙社稷计而遽为臣转官迁职也?」

  辛酉,降湖南转运使李肃之知齐州,知荆南王逵知□州,知辰州宋守信为邓州都监,通判辰州贾师熊通判邵州。以肃之、守信、师熊等入峒讨彭士羲而军士被伤者四十余人,逵给军士不均也。

  癸亥,枢密使、护国节度使狄青罢枢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陈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闻青骤贵,相与推说,诵咏其材武。青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上自正月不豫,青益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数有光怪。知制诰刘敞请出青于外以保全之,未听。敞出知扬州,又极言:「今外说纷纷,虽不足信,要当使无后忧,宁负青,无使负国家。」并谓宰相曰:「向者天下有可大忧者,又有可大疑者。今上体平复,大忧去矣,而大疑者尚在。」具以青事告之,宰相应对唯唯。敞既至官,拜表,又篃遗公卿书曰:「汲黯之忠,不难于淮阳【二六】,而眷眷于李息。」朝廷皆知为青发也。及京师大水,青避水,徙家于相国寺,行坐殿上,都下喧然;执政闻之始惧,以熟状出青判陈州。自皇佑末有日食之变,敞尝献救日论三篇,备言所以防奸御变之术,青见而恶之,谓所亲曰:「刘舍人以此洗涤青邪!」敞初建言,或以为过,至是乃服。此据刘攽行状。攽又云:敞出知扬州,见上,请出青于外,上曰:「可谕中书。」按仁宗自正月得疾,至七月乃见髃臣,攽所云必误,盖上疏论列尔。今略加删修,庶不失事实。

  三司使、工部尚书韩琦为枢密使,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吏部侍郎、知益州张方平为三司使。  自西鄙用兵,两蜀多所调发。方平还自益州,奏免横赋四十万贯匹,及减兴、嘉、邛州铸钱十余万,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计,京师有三年粮,而马粟倍之。至是马粟仅足一岁,而粮亦减半,因建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势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国尔。兵恃食,食恃漕运,汴河控引江、淮,利尽南海。天圣以前,岁发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张君平者,以疏导京东积水,始辍用汴夫,其后浅妄者争以裁减费役为功,河日以堙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旧也。」遂画漕运十四策。宰相富弼读方平奏上前,昼漏尽十刻,侍卫皆跛倚,上太息称善。弼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启施行。退谓方平曰:「自庆历以来,公论食货详矣,朝廷每有所损益,必以公奏议为本,凡除主计,未尝敢先公也。」其后未期年,而京师有五年之蓄。或取方平集奏议详载之,然不当即附此年。

  先是,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素,数与欧阳修称誉富弼于上前,弼入相,素颇有力焉,意弼引己登两府,既不如志,因加诋毁,且求外官,于是改龙图阁学士、知定州。诋毁事,据司马光记闻,当考。

  以冀州新河镇为新河县,废堂阳镇。本州岛岛言堂阳人户稀,而新河交易所会故也。

  是夕,彗星灭。  范镇言:「臣近以都城大水【二七】及彗星谪见,为变非常,故乞速定大计,以答天谴。阖门待罪,祈以死请。臣人微言轻,固不足以动圣听,然所陈者,乃天之戒。陛下纵不用臣之言,可不畏天之戒乎!彗星尚在,朝廷不知警惧,彗星既灭,则不复有所告戒。后虽欲言,亦无以为辞,此臣所以恐惧而必以死请也。今除臣侍御史知杂事,则臣之言责益重于前,所有告敕,未敢祗受。」

  镇又言:「臣本为谏官,有言责,不见从,故阖门待罪。待罪之中,除臣知杂御史,是臣之言责益重也,使臣何以处之?若陛下□臣之罪,不置以死,即乞解臣言责【二八】,使归馆供职,或除臣远小处一知州差遣,则陛下再造之赐,于臣为无量也。」  甲子,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二九】。

  诏三司出绢三万,市马于府州,以给河东骑军。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去年春夏间,累次弹奏宰相陈执中,乞正其罪而罢免之【三○】。是时,范镇不顾公议,一向阴为论列,营救执中,上惑圣听。臣寻与御史范师道抨镇阿党之状,今朝廷除镇知杂,臣见居台职,风宪之地,趣向各异,难为同处。伏望特赐指挥,除臣江、浙一州军合入差遣,且以避镇,亦臣之私便也。」初奏十五日甲子也,二十六日再奏,今只存初奏。

  范镇言:「臣窃闻赵抃【三一】因除臣知杂御史,言与臣论陈执中事不同,乞淮甸一小郡者。初,臣自河北送伴还,陛下谕臣御史言卿中路有文字救雪执中,不知卿初无文字。臣奏臣有无文字,惟陛下可知。臣在外亦闻此说,未以为信。今陛下既宣谕臣,容臣却与御史理辨。自后两奏仍乞牓朝堂,不蒙施行。及陈执中罢去,陛下谕臣,御史言执中与其女子奸通。臣奏执中身为宰相,有此大恶,固当斩于朝堂以令天下,岂可复为使相兼判亳州?如其无此,为御史所诬,亦乞斩御史以令天下,无使谗言公然得行。自后三奏乞穷究,仍乞札付御史,亦不蒙施行。窃虑臣前后五奏锤中,赵抃不知本末,至今交结毁臣不已。伏乞检会前奏,并今状降付中书【三二】,明辨施行,仍札示赵抃,免致小人阴相架扇,以中伤臣。所有臣乞免知杂御史事,已具前奏。臣深不欲上烦圣听,然赵抃为御史而持论如此乖谬,终不觉悟,反以为能。臣若不乞明辨,窃恐坏国伤化,事体不细也。」

  丙寅,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石扬休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使、康州刺史沈惟恭副之;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唐询为契丹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锴副之。侍御史范师道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刘孝孙副之;右司谏马遵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陈永图副之。寻以祠部员外郎、判度支勾院、集贤校理刁约代师道,师道被疾故也。沈惟恭、王锴、刁约、刘孝孙、陈永图未见。

  宰相文彦博等请罢恭谢前一日谒太庙,表二上,许之。仍诏宰臣摄事。

  翰林学士胡宿知审刑院。详议官阙,判院者当择人荐于上,宿与同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无上下。一人者监税河北,以水灾亏课,同列议曰:「亏课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宿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上曰:「果得才,小累何□!」遂除详议官。同列退,诮宿曰:「详议欲得人,公固欲白上,缘是不得,奈何?」宿曰:「彼得与不得,一详议官尔,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诚事主,今白首矣,不忍丝发欺君,以丧平生节,为之开陈,听主上自择尔。」同列惊曰:「某从公久,乃不知公所存如此。」此据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不知同列者谓谁,当考。  宿尝奏河朔被水灾,滨、棣、德、博四州之民,皆归罪于李仲昌、张怀恩、蔡挺三人,乞斩此三人以谢河北,因进呈韩绛体量札子,仲昌、怀恩、挺卒坐重责。

  戊辰,礼院言大庆殿恭谢,请如明堂故事,用銮驾仪仗,从之。

  乙亥,朝谒景灵宫,降京城系囚徒罪一等,杖笞释之。

  初,李照斥王朴乐音高,乃作新乐,下其声。太常歌工病其太浊,歌不成声,私赂铸工,使减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协。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编钟皆侧垂,照及胡瑗皆非之。及照将铸钟,给铜于铸金□写务,得古编钟一,工不敢毁,乃藏于太常。钟不知何代所作,其铭云:「粤朕皇祖,实龢钟,粤斯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叩其声,与朴钟夷则清声合,而其形侧垂。瑗后改铸,正其钮,使下垂,叩之弇郁而不扬。其镈钟又长甬而振掉,声不和。著作佐郎刘羲叟谓人曰:「此与周景王无射钟无异,上将有眩惑之疾。」已而果然。

  于是范镇言:「臣伏见国家自废祖宗旧乐用新乐以来,及今四五年,日食,星变,冬雷,秋雹,大雨不时,寒暑不节,不和之气,莫甚此者【三三】。使乐无所感动则已,乐而有所感动,则觽异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二月晦,大雨雪,大风,宫架辄坏。元日大朝会,乐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为陛下不应变祖宗旧乐而轻用新乐也。不然,何以方乐作之时,而陛下疾作。此天意警陛下之深也。自初议乐时,臣屡论新乐非是,其间书一通,最为详悉。今再具进呈,乞下执政大臣参详。臣书如有可采,伏乞且用祖宗旧乐,以俟异时别加制作。」  丁丑,诏太常恭谢用旧乐。

  戊寅,诏湖北钤辖司,下溪州刺史彭士羲扰边境,为患不已,其相度招安之。初,魏瓘受命帅荆南,建言:「五溪之险,师行鸟道,诸将贪功生事,于国家何所利?」因条上三策,以招为上,守御为下,攻取为失。不报。后卒如瓘策。

  己卯,诏麟府钤辖贾逵,自今无得差禁军回易。初,逵令五人为一保,给钱十万,凡回易五十日,出息钱四十万,以备犒军。及下转运司体量,以为旧例如此,即无私入,故戒约之。※ 校勘记  注  释

  【一】灾入国门宋本、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水灾状作「水入国门」。

  【二】四方奏报「奏」、「报」二字原互倒,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三】宗祀之重「宗祀」,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宗社」;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宗庙」。  【四】罗列于朝者亦觽「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两书补,惟长编纪事本末「五代」作「历代」。  【六】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如」、「尤」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七】不早定「定」原作「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八】所以为爱君之计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补。

  【九】奉表章为陛下贺「奉」下原有「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删。

  【一○】贤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一】俟皇子之生「俟」原作「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二】作枢副后载之「后」原作「复」,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改。

  【一三】未之立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作「未立」。  【一四】大宗无嗣「嗣」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五】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十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六】是故本支盛强「故」原作「欲」,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七】为兵觽所附「为」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补。

  【一八】虽多益喜「虽」原作「雅」、「喜」原作「善」,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五本传作「虽多益喜不厌」。

  【一九】为国家之患哉「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二状补。

  【二○】况复细于彼三事哉「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二一】早择宗室之贤「早」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二二】策应已定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策虑已定」。

  【二三】或且使之辅政「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二四】事有中变「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补。

  【二五】而不为宗庙社稷计「计」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六】淮阳「阳」原作「扬」,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欧阳修吕景初刘敞论狄青事改。

  【二七】臣近以都城大水「臣近」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乙正。  【二八】解臣言责「臣」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九】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肄」原作「隶」,据宋会要乐三之一六、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改。

  【三○】罢免之「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三一】窃闻赵抃「闻」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降付中书「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三三】莫甚此者「者」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乐议、宋史全文卷九下、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一二八改。

卷一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九月壬午,司马光又上疏曰:

  臣闻书曰「远乃猷」,诗云「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况国家之弊,在于乐因循而多讳忌,不于安治之时豫为长远之谋,此患难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则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谦撝未暇,则有司为请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庙,未闻人主以为讳也。及唐中叶以来,人主始有恶闻立嗣者,髃臣莫敢发言,言则刑戮随之,是以祸患相寻,不可复振。不知本强则茂,基壮则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苟有忠于国家者,其心皆知当今之务,无此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诛,莫敢进言。独臣不爱犬马之躯,为陛下言之。

  历观春秋以来,迨至国初,积千六百年,其间兵寝不用者,不过四百余年。至如圣朝芟夷僭乱,一统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孙,耳目相传,不识战斗。盖自上世以来,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国家于州县仓库,斗粮尺帛,未尝不严固扃鐍,择人而守之;况国家融明闳茂之业,岂可不谨择亲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独不念太祖、太宗跋履山川,经营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艰难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则思之,卧则计之,感叹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谓臣身贱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为自古谏诤无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百工、商旅、蒙瞍、刍荛,无有不得言者,所以达下情而察国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则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则国家虽有迫切之忧,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闻也,此其为害,岂不深乎?向以水灾亲下明诏,延访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舍此大节,隐而不言,其余琐碎,岂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区区之心,断而行之,使远近涣然,无复忧疑,自然神灵悦于上而灾异伏,觽庶喜于下而奸宄消,至于草木、昆虫,靡不蒙被其福,其为功业,岂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  时范镇亦累奏辞所除官,且乞因恭谢大礼决定大议。其言曰:「臣前后三准中书札子,趣臣赴台供职,有以见陛下爱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迁擢之,臣未即赴职,而陛下三降圣旨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于臣笃且至也。而臣终不敢辄轻就者,自陛下擢臣为谏官,臣已将身许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赐臣之死,则臣一身之轻,何足恤也?陛下感悟臣言,而为宗庙社稷计,则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轻,而废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职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觽人之公也,宗庙社稷之计也。陛下与其恤一人之私,孰若行觽人之公,以为宗庙社稷计,诚能因大礼,定大议,决然诞告于庭,则陛下收纳谏之名,以慰天下人心,岂不美哉!如是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生而进之可也,退之亦可也,于陛下职无所负也,于臣之初心亦无所愧也。

  庚寅,命宰臣富弼摄事于太庙,枢密副使田况于皇后庙,程戡于奉慈庙。

  辛卯,恭谢天地于大庆殿,大赦,改元。

  丁酉,加恩百官。

  戊戌,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绛辞不行。

  己亥,诏知荆南魏瓘、湖北转运使王绰、知辰州窦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内指挥使覃师明欲归款,须令自赍降表至澧州【一】,始行抚纳之。其十三州刺史进奉,宜与减落五七州,仍具处置次第以闻。」五月甲辰、八月辛酉两日事可考。

  庚子,赐致仕大卿、监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

  壬寅,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周湛为度支副使。旧制,发运司保任军将至三司,不复考核而皆迁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核其滥者二十五人。

  癸卯,侍御史范师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赵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刘沆进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庆历后,台谏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又专务抉人阴私莫辨之事,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速。」遂举行御史迁次之格,满三岁者与知州。而抃等又尝乞避范镇,各请补外,沆遽引格出之。师道及抃盖尝攻沆之短。中丞张□等言沆挟私出御史,请留抃及师道,不报。

  诏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狭河木岸【二】,仍以入内供奉官【三】史昭锡都大提举,修汴河木岸事。司马光记闻云:「张巩建议大兴狭河之役,使河面具阔百五十尺,所修自东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岁所修止于开封县境。」不知所云今岁是何年,或即是嘉佑六年。自东京至南京,当是嘉佑元年九月,已经史昭锡提举,故不更修。又据本志载狭河议,始于嘉佑六年张巩判都水时【四】,不知张巩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实录所书,嘉佑元年九月,盖已命官修狭河,或此时巩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实录所书与本志同,但不出张巩姓名耳,当考之。

  甲辰,诏三司置司编禄令,以知制诰□奎、右司谏马遵、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为编定官。初,枢密使韩琦言:「内外文武官俸入添支,并将校请受,虽有品式,每遇迁徙,须申有司检勘中覆,至有待报岁时不下者,故请命近臣,就三司编定之。」

  乙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贾昌朝为侍中,留再任。

  丙午,范镇又以书遗执政曰:「镇窃以天下之事,无难易而有是非。苟是焉,虽难必为;苟非焉,虽易不可为也。难易之际,又有机焉,不可以忽。诸公视今日之事,与前日为孰难?必曰今日难于前日,安知他日不难于今日乎?以为他日易而可为,则今日不为难也;以为今日难而不可为,则他日不为易也。此所谓难易有机,不可以忽也。事早则济,缓则不及,先圣贤所以贵于及机会也。诸公谓奸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奸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并久矣,君子小人之于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为,岂能尽去小人而后有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阴阳,阴进则阳退,阳退则阴进,当阳之进时,岂能尽退髃阴,使阴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为是而已矣。今为宗庙社稷计,以应天变,以顺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谓是矣。而诸公以嫌疑形迹处之,为忠义而以嫌疑形迹处之,此镇所以请临漖也。三请临漖矣,伏惟早赐裁处。」先是,执政谕镇,以上不豫,诸大臣亦尝建此策,今间言已入,为甚难,故镇书及之。  丁未,宣政使、宁远留后、入内副都知石全彬为宣庆使、武信留后,罢入内副都知;内藏库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入内右班副都知。宣言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并书。

  宰相富弼言:「河北西蕃官诸族首领物故者之子孙弟侄,旧制须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户者方得承袭职名,仍降一等。自西贼破荡以来,族帐凋耗,请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许承袭。」从之。

  冬十月丁卯,出内藏库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钱一十万贯,下河北市籴军储。

  先是,提举籴便粮草薛向建议,并边十一州军岁计粟百八十万石,为钱百六十万缗,豆六十五万石,刍三百七十万围,并边租赋岁可得粟、豆、刍五十万,其余皆商人入中,请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时杨察为三司使,请用其说,因辇绢四十万匹,当缗钱七十万,又畜见钱及择上等茶场八,总为缗钱百五十万,储之京师,而募商人入钱并边,计其道里远近,优增其直,以是偿之【五】,且省辇运之费,惟入中刍、豆,计直偿以茶如旧。初,用向议行见钱法,在皇佑三年正月。薛向建议,据本志附此,所给钱帛,与实录不同,当考。嘉佑三年九月,当并考。

  戊辰,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翰林学士欧阳修率同列言绛宜在朝廷,瀛州非所处也,遂留不行。

  追复崇信节度副使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湖州长史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六】,枢密使韩琦为之请也。

  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育复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请之。

  辛未,草泽宋堂为国子四门助教。堂,双流人。性跌宕,不事生业。拟陈子昂作感遇诗,以讽上建储事。着蒙书数十篇、春秋新意、七蠹、西北民言,颇究时务,数为近臣所荐。至是,翰林学士赵燍又上其所著书,特录之。

  十一月己卯朔,复右班殿直、单州监押张忠为合门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劳,尝为庐州监押,遣讨侬智高,而辞以母老不行,编管池州,累更赦而复之。

  庚辰,诏武臣为路分钤辖及六周年者,给添支钱五十千。

  辛巳,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罢枢密使,为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景灵宫使。先是,御史赵抃累章言德用贪墨无厌,纵其子纳赂,差除多涉私徇,加之羸病,拜起艰难,失人臣礼,乞加贬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从之。寻罢景灵宫使,为同髃牧制置使。听五日一朝会,子若孙一人扶之。同髃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并书。赵抃言德用不任职,据苏辅所撰墓铭,本传无之。德用罢时,抃去御史府矣。据抃奏矒,则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后,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传云:德用自郑州复为枢密使。明年,富弼相,会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与之射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典枢密而用富公为相,可谓得人矣。」帝闻之喜,赐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干元节使者,四月己亥入见,丁未辞,而召富弼入相,实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师至此时!云云必误。德用墓铭王珪作,神道碑欧阳修作,并有是言。范纯仁作富弼行状亦有是言,本传盖因之。墓铭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称契丹使者,岂修已觉其误,故没其姓名耶?纯仁又出修后。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书。嘉佑二年三月,防复来,此时德用已卒。江邻几杂志云:富、范议建储,王德用在密府,合掌加额云:「置这一尊菩萨何地?」永叔闻之,骂作老衙官,及为神道碑,颇溢美。议建储,即是此年春事。赵抃劾德用不任,职或由此。盖抃亦尝奏请建储也,然无所考见。江氏称范、富误也,已改之。

  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贾昌朝为枢密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伏睹近降制书,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七】。旬日以来,中外人情,莫不疑惧,搢绅公论,渐以沸腾。盖由昌朝禀性回邪,执心倾险,颇知经术,能缘饰奸言,善为阴谋,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觽,皆乐为其用。前在政事,屡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畏恐。陛下聪明仁圣,勤俭忧劳,每于用人,尤所审择。然而自古毁誉之言,未尝不并进于前,而听察之际,人主之所难也。臣以谓能知听察之要,则不失之矣。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八】,若所誉者君子【九】,所毁者小人,则不害其为进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誉之,则可知其人不可用矣。

  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论,不阿人主,不附权臣,其直节忠诚,为中外素所称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是矣。陛下察此,则昌朝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与执政大臣谋而用之乎?与立朝忠正之臣谋而用之乎?与宦官左右之人谋而用之乎?或不谋于臣下,断自圣心而用之乎?

  昨闻昌朝阴结宦官,创造事端,谋动大臣,以图进用。若陛下与执政大臣谋之,则大臣自处嫌疑,必难启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则无不以为非矣。其所称信以为可用者,不过宦官左右之人尔。陛下用昌朝,为天下而用之乎?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谓之近习,朝夕出入,进见无时,其所谗谀【一○】,能使人主不觉其渐。昌朝善结宦官,人人喜为称誉,朝一人进一言,暮一人进一说,无不称昌朝之善者。陛下视听渐熟,遂简在圣心,及将用之时,则不必与谋议也。盖称荐有渐,久已熟于听矣。是则陛下虽断自圣心,不谋于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岁大臣体轻,连为言事者弹击,盖由用非其人,不协物议而然也。

  今昌朝身为大臣,见事不能公论,及交结中贵,因内降起狱,规图进用。今闻台谏方欲论列其过恶,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惧,物论沸腾也。今昌朝未来,外议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烦圣听,不尔,则昌朝遂得倾害善人,坏乱事体,必为国家生事。臣愿圣聪抑左右阴荐之言,采搢绅公正之论,速罢昌朝,还其旧任,则天下幸甚!

  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见圣心求治甚劳,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议如此,既有见闻,合思裨补。

  是日,范镇入对垂拱殿,言:「臣待罪中,蒙恩除知杂御史,七降圣旨【一一】,趣臣赴台。臣虽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为是,然久而不决者,窃恐左右近习,以为陛下已安【一二】,不用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无识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谓小人爱人以姑息者,正谓此辈。臣愚谓陛下既安,尤当为之,以答天意,天意报贶,必蒙子孙无疆之庆,此天人相与之际,必然之理。愿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浅见,察臣至言,则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辅佐陛下,以为宗庙之计。臣前后上章凡十九次,窃虑留中,大臣不尽得见,今录进呈,乞付中书、枢密大臣同共参详,有异议者,乞令与臣廷辨,谓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责,臣之至情,尽在于此【一三】。」镇待罪几百日,须发为白,至泣以请。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当更俟三二年。」镇由是卒辞言职,朝廷不能夺也。

  己丑,新除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镇复为起居舍人,充集贤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一四】、彰信节度使、判成德军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涂金纹罗书曰:「李昭亮亲贤勋旧。」命其子合门祗候惟宾持以赐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与范镇改官事相错,故移见己丑以下。

  庚寅,录潭州进士杨谓为郊社斋郎。先是,蛮猺数寇边,史馆检讨张刍责监潭州税;及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潭州,刍遂以说干元瑜,使谓入梅山招谕。其酋长四百余人,皆出听命,因厚犒之,籍以为民,凡千一百户,故朝廷特录谓功。通梅山盖自此始。张刍责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刘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据元瑜传及沈括所作张刍墓铭删修。实录云谓诱山下蛮猺唐和等七百余人内附。唐和出降,乃庆历七年事,实录误也。

  辛卯,录故东头供奉官咸刚子渊为三班借职,渭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给请受。以刚捕蛮贼于武冈县斗死也。  癸巳,草泽黄晞为太学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经,聚书数千卷,学者多从之游。着聱隅书十卷,自号聱隅子,又名歔欷琐微论。聱隅者□物之名,歔欷叹声,琐微述辞也。庆历中,石介在太学,遣诸生以礼聘召,不至。至是,枢密使韩琦表荐之,受命一夕而卒。

  甲午,命盐铁副使郭申锡、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高良夫,同相视汴口利害以闻。

  丙申,诏:「伎术官合奏荫者止授以伎术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赠,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将军,毋得隔资而授。司天监官听赠至大卿、监止。」初,知制诰王珪言:「近岁伎术官,因缘进拔者甚觽,其合奏荫者,又参用士人之条而无定数【一五】,杂污仕涂,莫斯为甚。请自今各以其类推恩,若医官使奏医学,教坊使奏色长之类,仍只许奏一人,不惟使世专其艺【一六】,诚足以革入官之滥。」下两制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一七】,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以谓伎术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赠,今若以类推恩,亦近汉畴人子弟之法,故着此条。

  己亥,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都大提举河渠公事。

  庚子,复知渭州任颛为龙图阁直学士。先是,夏人杀其国母,延、庆、秦、并四路,皆以边警闻,泾、原独无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密,颛具言保无他虞,上又遣使觇之,得实,乃还颛旧职。夏人杀其国母,即没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来告。  复内殿崇班周永清为合门祗候。永清因养子凶悍,欲诉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一八】,夺合门祗候。至是,知并州庞籍言美有战功,身后惟有一孙,特复之。  甲辰,降知澶州、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左谏议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后李璋为邢州观察使,司封员外郎燕度为都官员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文思使,度支员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内殿承制张怀恩潭州编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编管。  先是,宰相文彦博、富弼主仲昌议,开六塔河,不听贾昌朝所言,昌朝以为恨。及六塔功败,仲昌等皆坐责,中书议不胜,昌朝因欲动摇宰相,乃教内侍刘恢密奏六塔水死者数千万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冈与国姓御名有嫌,而大兴锸畚,非便。诏遣中使置狱,殿中侍御史吕景初意昌朝为之,即言事无根原,不出政府,恐阴邪用此中伤善良。  乃更遣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与文思副使带御器械邓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内降至七封。中复固请对乃行,既对,以所受内降纳御座,言:「恐狱起奸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诏,乞付中书行出【一九】。」上从之。时号中复为铁面御史。

  中复驰往,较景德户籍,乃赵征村,实非御名。六塔河口亦无冈势,但劾昌言等奉诏俟秋冬塞北流,而擅违约,甫塞即决,损国工费。怀恩、仲昌乃坐取河材为器,盗所监临,故重贬之。昌朝谗,虽不效,亦即召为枢密使。

  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尝上导河形胜书,欲酾别派,使缓而不决。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学,遂以贬终焉。仲昌既贬,朝廷始专治西堤,以卫北京及契丹国信路,不复治东堤。

  上之得疾也,贾昌朝阴结右班副都知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于大庆殿庭两府聚处,执状抗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致上体不安。文彦博知其意,顾未有以制。数日,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亦继隆所教也。史志聪等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怀之,有喜色,同列问,不以告。既而召二人诘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对曰:「然。」彦博曰:「天之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汝罪当族。」二人惧,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尔,未欲治汝罪,自今无得复尔!」二人退。彦博乃以状示同列,同列皆愤怒曰:「奴敢尔妄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彰灼,于中宫不安。」觽皆曰:「善。」

  及议遣司天官定六塔于京师方位【二○】,彦博复遣二人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何敢辄妄言,有人教之尔。」继隆默不敢对。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东北,非正北,无害也。」武继隆教司天官事,据记闻当在上疾时,今附见。铁面御史,并乞付中书行出【二一】,及内降七封,并据曾氏南游记旧。曾氏又以治恩、冀河流【二二】,断赵征村冈势为韩琦主议,误也。专治西堤,据稽古录。江氏杂志云:许州贾侍中坐语及黄河事,贾云金堤只有西岸【二三】。汉书「左堤强则右堤伤」,既无东岸,自无决理,不须岁修筑。然今每岁不减十万夫役,无敢减省者。江志此事,恐与稽古录所书相参合,当考。又云:张安道云河决六塔口,河北税赋放百七十万石。今举天下所得以奉河北【二四】,岁三百万者,河决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桥,水不畅泄,为世大患,去澶桥,则河患息矣。

  河狱始兴,赵抃犹未出也,尝具奏云:「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论奏李仲昌等修河败事,乞重行贬黜,朝廷量与责降,然未快髃议。陛下采收下情,悯伤重役,将穷究仲昌等罪状,正国家之典刑,宣谕中书,辅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涉,付枢密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从中出,差一台官以讯劾之,遣四内臣以监视之,纔及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中外惊骇。外议以谓初发二小臣之罪者,谁为奏陈?今起二小臣之狱者,孰与评议?所可惜者,国体之重,不询于公卿大臣;政事之权,乃付之宦官女子。至于政府,见如此等事,始不预议,终无执持,将顺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敕之弊,不足罪于昔时;告密罗织之风,复基祸于今日矣。伏望特赐指挥,追还内降之命,检会台官并臣前后论奏仲昌等章疏,详酌,重行贬窜。如此,则朝廷纲纪,不遂隳坏;人情物论,庶无忧疑也。」奏矒在九月六日后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时,今因狱竟,乃附此。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与曾氏所记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误也。今两存之,埙考。吕景初传云内遣中人置狱【二五】。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讯。据赵抃奏矒,则当时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内臣监之尔。又据曾氏南游记旧,则□中复始受命,亦是内降文字。中复入对,纳内降,乃自中书行出。而中复本传载此事亦不详,未知孰是也。

  乙巳,河北转运使、少府监李参为右谏议大夫。参前自盐铁副使、司封郎中迁少府监,将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书此为三年五月郭申锡降官张本。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谏吕景初言:「伏睹诏书,今后虽遇辰牌,当留一班,令台官上殿,欲望谏官同此。」从之。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刘沆罢为工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应天府。  范师道、赵抃既出,御史中丞张□言:「天子耳目之官,进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愿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请与其属俱出。□中复指沆治温成丧,天下谓之「刘弯」,俗谓鬻棺者为弯,则沆素行可知;沆亦极诋台官朋党。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罢枢密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将相,削陛下爪牙,殆将有不测之谋。而□等益论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胜,乃自请以本官兼一学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寻诏沆遇大朝会,缀中书班,出入视其仪物。

  □为中丞,弹劾无所避,上谓□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曰:「臣朴学愚忠,仰托睿圣,是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养交者多【二六】,而赤心谋国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为之感动。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舍人、集贤殿修撰、权知开封府曾公亮为给事中、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江宁府包拯为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

  拯立朝刚严,闻者皆惮之,至于闾里童稚妇女亦知其名,贵戚、宦官为之敛手。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府吏坐门,先收状牒,谓之牌司。拯开正门,径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师大水,因言中官、势族筑园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伪增步数者,皆审验劾奏之。

  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员。

  乙卯,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胡瑗管勾太学。始,瑗以保宁节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条纤悉备具,以身先之。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二七】,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二八】,从之游者常数百人。庆历中,兴太学,下湖州取其法,着为令。瑗既为学官,其徒益觽,太学至不能容,取旁官舍处之。礼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随材高下,喜自修饰,衣服容止,往往相类,人遇之,虽不识,皆知其为瑗弟子也。于是擢与经筵,治太学犹如故。实录称瑗以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按墓表,嘉佑元年,迁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仍居太学,然不见初除天章阁侍讲是何月日。当考。

  丙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丁讽言:「按春秋纬,五帝之名曰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矩、汁光纪。今每岁奉祠,而祝文、位版皆书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于是下太常礼院议定而去之【二九】。

  己未,髃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继祖领康州刺史,仍赐钱五十万。继祖改葬其父,而请借月俸,因以推恩也。

  壬戌,枢密使贾昌朝辞兼侍中,从之。

  甲子,夏国主谅祚遣祖儒嵬名、聿则庆唐及徐舜卿等来告其母没藏氏卒。初,李守贵者尝为遇乞掌出纳,补细吃多巳者,尝侍曩霄及没藏氏于戒坛院,故出入没藏氏所无所间。没藏氏既通守贵,又通吃多巳。守贵愤怒,于是杀吃多巳及没藏氏。讹尨族守贵,保养谅祚,因以其女妻焉,时谅祚生九岁矣。是年十月丁卯,实录书环庆经略司言:「夏小学大王阿叔嵬迷裂皈与没藏、讹尨杀其国母及补细相公,而讹尨挈小大王归其族,已戒沿边镇寨预备之。」按所称小大王,即谅祚也,补细相公,即吃多巳也。嵬迷裂皈,或是李守贵。然事与正史差不同,今但从正史及实录谅祚传。没藏、讹尨死,当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来告,始书之。

  乙丑,辍视朝,以谅祚母丧故也。

  戊辰,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贤校理冯浩为祭奠使,文思副使张惟清为吊慰使。

  癸酉,契丹国母遣奉国节度使、骁卫上将军萧扈,起居郎【三○】、知制诰、史馆修撰韩孚;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耶律煜、广州防御使韩惟良来贺正旦。扈等言阳武寨天池庙侵北界。中书、枢密院按旧籍,阳武寨地本以六蕃岭为界。康定中,北界耕户聂再友、苏直等南侵岭二十余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体,命徙石槵。未几,又过石槵之南,遂开堑以为限,天池庙属宁化军横岭铺。庆历中,北界耕户杜思荣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槵为表。乃诏馆伴使王洙以图及本末谕扈等。王洙持地图谕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并书。张方平载王洙诘萧扈事,见熙宁八年正月乙酉;聂再友、苏直、杜思荣事,见庆历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并此嘉佑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庙,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乙亥,诏尚书省:「司勋、司封、职方、驾部、库部、度支、金部、仓部、都官、比部、司门、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带职京朝官领之,如阙人,即差正郎或员外郎自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得替人,如又阙人【三一】,即差通判得替员外郎【三二】,月给添支钱五千,京官三千。其鸿胪、太仆、卫尉寺丞、将作监差得替卿、监,一人月给七千。并许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剩员四人。」

  是月,命宰臣文彦博监修国史。初,除彦博为昭文馆大学士,止兼译经润文使,以刘沆为监修国史。至是沆罢,彦博始有此命。

  注  释  【一】澧州原作「沣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木岸原作「水岸」,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九三河渠志改。下同改。

  【三】供奉官「奉」原作「俸」,据阁本改。  【四】判都水时「水」原作「大」,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以是偿之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以是价贬」,疑是。  【六】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钦」原作「卿」、「为」上原有「复」字,据阁本改、删。

  【七】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贾昌朝除枢密使札子补。

  【八】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谓」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所誉者君子「誉」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其所谗谀「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七降圣旨「七」原作「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一二】以为陛下已安「以」原作「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尽在于此「在」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四】宣徽南院使「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无定数「定」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三补。  【一六】使世专其艺同上宋会要作「可使世专其艺」,义优。

  【一七】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以」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

  【一八】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义不可解,疑有讹脱。

  【一九】乞付中书行出「行出」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乙正,下文李焘自注云「乞付中书行出」亦可证。

  【二○】司天官「官」上原有「监」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一】付中书行出「付」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补。  【二二】治恩冀河流「流」原作「疏」,据同上书改。

  【二三】只有西岸「有」原作「自」,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以奉河北「奉」原作「塞」,据同上书改。

  【二五】内遣中人置狱「遣」原作「降」、「置」原作「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二六】持禄养交者多「禄」原作「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七】视诸生如其子弟「子弟」原作「父兄」,据宋史卷四三二胡瑗传改。

  【二八】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父兄」原作「子弟」,据同上书改。

  【二九】议定而去之「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起居郎「郎」下原有「中」,按辽史有起居郎而无起居郎中,因删。

  【三一】如又阙人「又」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之三改。

  【三二】得替员外郎「替」原作「除」,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卷一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春正月癸未,翰林学士欧阳修权知贡举。先是,进士益相习为奇僻【一】,钩章棘句,寖失浑淳,修深疾之,遂痛加裁抑,仍严禁挟书者。及试牓出,时所推誉,皆不在选。嚣薄之士,候修晨朝,髃聚诋斥之,至街司逻吏不能止;或为祭欧阳修文投其家,卒不能求其主名置于法。然文体自是亦少变。

  乙酉,诏广州赐占城国进奉使蒲息汣银千两,以息汣至太平州,江岸崩,沈其行李故也。

  己亥,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孙甫卒,特赠右谏议大夫。甫性簄简,善持论,每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见当时治乱,若身履其间,而听者晓然如目见之,故时人言终岁读史,不如一日听孙甫论也。着唐史记七十五卷,诏藏秘阁。

  知桂州张子宪乞差前知桂州周约通判本州岛岛,非常例也。诏以桂州带一路安抚使,听举通判一员。

  二月戊申,礼部郎中、知制诰唐询知苏州,避参知政事曾公亮亲嫌也。

  己酉,诏乞试武艺人自今毋得直遣赴阙。

  梓夔钤辖司言:「三里村夷斗还等百五十人谋入寇。有黄土坎夷斗鴜,长宁州人也,先以其事来告。淯井监引兵赴之,捕斩七十余级,请加赏之。」诏赐斗盖钱三十万,锦袍、银带。明年,又补斗盖长宁州刺史。是役也,转运使李虞卿驻江安县,使斗盖以其觽同招安将白进丰率子弟兵焚荡其巢穴,贼乃相率来降。虞卿始调兵,阅其戈楯不便于用,更造龟筩甲、长枪、镖、藤楯、革笠、木弩,颇轻利,夷人畏焉。此据李虞卿传附见。

  庚戌,御崇政殿录系囚,降死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三京及辅郡遣官簄决。

  甲寅,太子宾客致仕王涣为礼部侍郎。涣退归乡里十五年余,因其从子参知政事尧臣言,特迁之。

  己未,西蕃首领瞎□遣人来贡方物。  壬戌,澧州言罗城峒蛮内寇,发兵击走之。

  太子太师致仕杜衍退寓南都凡十年,性不殖产,第室庳陋,才数十楹【二】,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才十余人【三】,乌帽、皂绨袍、革带。亲故或言宜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耶!」王洙尝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及被病,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已卒。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衍临终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卑坟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卒,车驾临奠,赠太尉、中书令,谥武恭,加赐其家黄金。

  初,麟府西南接银州,西北接夏州,皆中国地也。庆历中,元昊既纳款,知麟州、礼宾副使张继勋奉诏定界至而文案无在者,乃问州人都巡检王吉及父老等,皆云继迁未叛时,麟州之境,西至俄枝、盘堆及宁西槵,距屈野河皆百余里;西南至双烽桥、杏子平、弥勒、长干、盐院【四】等,距屈野河皆七十余里。咸平五年,继迁围麟州,陷浊轮、军马等寨。大中祥符二年,始置横阳、神堂、银城三寨,皆在屈野河东,以衙前为寨将,使蕃汉义军分番守之。又使寨将与缘边酋长分定疆境。横阳寨西至故俄枝寨四十里,州城西至大横水六十里,西南至浪爽平五十里。神堂寨西至伺候槵三十五里,西南至赤犍谷掌四十里,次南至野狸坞三十里。银城寨西至榆平岭四十里,西南至清水谷掌五十里,次南至洪崖坞四十里,次南至道光谷、中岭上六十里。  天圣初,州官相与讼河西职田,久不决,转运司乃奏屈野河西田并为禁地,官私不得耕种。自是民有窃耕者,敌辄夺其牛,曰:「汝州官犹不敢耕,汝何为至此?」由是河西遂为闲田,民犹岁输税,不得免,谓之草头税。自此敌稍耕境上,然亦未敢深入也。及元昊之叛,始插木置小寨三十余所于道光、洪崖之间,盗种寨旁之田,比至纳款,所侵才十余里。是时,朝廷以更定誓诏,不欲与敌分明界至,乃令修河滨堡。合门祗候张宗武谕张继勋曰:「若西人来,即且答以誓诏。惟延州、保安军以人户所居中间为定,余路则界至并如旧。未定之处,若西人固欲分立,则详其所指之处,或不越旧境,差官与之立牌堠以为界。」继勋遂列前后界至地名奏之,且云:「今若以河西为禁地,则益恣其贪心,进逼河西之地,耕垦畜牧,或兴置寨栅,与州城相距,非便。若用咸平五年以前之境,则太远难守,请以大中祥符二年所立之境为定。」诏继勋与宗武先审定之,不得明行检踏以致生事。继勋复申经略司:「前所议疆境已得其实,无以复易。」乃遣临寨堡监押、三班借职马宁,指使、殿侍康均待西人于境上,及令麟州通判领其事。西人言我马足所践,即为我土,与相辩诘久之。

  会西人数遣人求通宁星和市,继勋使均等以此邀之。其把关太尉曹勉及管勾和市曹勍谓均等曰:「若通宁星和市,其麟府疆界请一切如旧。」经略司令诣保安军自陈。未几,果诣保安军,朝廷以为疆界既如旧,乃许之。及继勋坐事去,后知州事者惩其多事取败,各务自守,以矫前失。

  会有指使过河西,为西人所掠,乃禁吏民皆不得过河西。王吉尝过河西巡逻,州司辄移文劾之,自是无敢过者,诸堡寨亦利民不过河,而敌无踰境,岁满得迁官,故禁之尤急。西人初犹顾望未敢,数岁之后,习知边吏所为,乃放意侵耕。然州西犹距屈野河二十余里,自银城以南至神木堡,或十里,或五七里以外,皆为敌田矣。敌明指屈野河中央为界,或白昼逐人,或夜过州东,剽窃赀畜,见逻者则逸去,既渡水,人不敢追也。

  及管勾军马司贾逵行边,见所侵田,以责主者,知州王亮惧,始令边吏白其事。经略司遂奏土人殿直张安世、贾恩为都同巡检,以经制之。张安世为都巡检,在至和二年十一月。贾恩,未见。然敌侵耕久,宴然自以为己田,又所收皆入其酋没藏讹尨,故安世等迫之则格斗,缓之则不肯去,经略司屡列旧境檄之使归所侵田。讹尨之妹使其亲信部曲嘉伊克来视之,还白所耕皆汉土,乃召还讹尨,欲还所侵地。会嘉伊克作乱诛而国母死,讹尨益得自恣。

  甲戌,经略使庞籍言:「西人侵耕屈野河地,本没藏讹尨之谋,若非禁绝市易,窃恐内侵不已。请权停陕西缘边和市,使其国归罪讹尨,则年岁间可与定议。」诏禁陕西四路私与西人贸易者。屈野河西并为禁地,此司马光河外咨目天圣四年五月事。实录载此大抵因司马光河外咨目。

  先是,光禄卿张子宪迁右谏议大夫、知桂州。子宪被疾,久未行,而御史□中复劾其稽留,及言子宪前知洪、鄂二州,皆无治状。三月丁丑朔,改命广东转运使、工部郎中萧固直昭文馆、知桂州。子宪罢为秘书监,寻复为光禄卿,子宪自陈不当增秩也。

  戊寅,赈河北被水民【五】。

  庚辰,以雄、霸地震,诏缘边长吏安抚军民,转运、提点刑狱司察其疾苦,及刑狱之噃滥者。  辛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又试特奏名。

  壬午,试诸科。

  丁亥,赐进士建安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是岁,进士与殿试者始皆不落。  己丑,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李复圭记闻云是春以进士髃辱欧阳修之故,殿试并赐及第,不落一人。当考。  癸巳,夏国遣人以其母遗留马喰来献。

  乙未,契丹遣林牙左监门卫大将军耶律防、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陈顗来求圣容。嘉佑二年三月,辽使耶律防、陈顗等至。防等屡乞传戎言,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奉圣旨只令那一步,舍人传奏。馆伴使钱明逸奏防令通事。皇帝令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使、副两人齐跪,令陈顗奏闻。通事舍人夏防言:「自来传奏,只是舍人。今使人而亲奏,已得圣旨只令那步【六】,亦是舍人传奏。如传奏不当,更请密学子细传与舍人。」陈顗入殿门里言与馆伴,恐传奏不尽悉,写札子咨问。二朝誓书内有此,今附注,当考。

  丁酉,徙京西路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鲍轲为广东转运使。既而御史言轲前提点广东刑狱,方侬智高围广州,乃避贼韶州,无所经画。诏罢轲新命,复归故官。复提刑在四月丁巳,今并书之。

  戊戌,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回谢契丹使,单州防御使刘永年副之。

  初,契丹主宗真送其画像及隆绪画像凡二轴,求易真宗皇帝及上御容。既许之,会宗真死,遂寝。至是遣使再求,故命□等谕令更持洪基画像来即予之。翰林学士胡宿草国书,奏曰:「陛下先已许之,今文成即世而不与,则伤信。且以尊行求卑属,万一不听命,责先约,而遂与之,则愈屈矣。」不从。□等至,契丹果欲先得圣容,□折之曰:「昔文成弟也,弟先面兄,于礼为顺。今南朝乃伯父,当先致恭。」契丹不能对,以未如其请【七】,夜载巨石塞驿门【八】,觽皆恐,永年掷去之。由是世传永年有神力。  淮南转运司言淮水自夏秋暴涨,浸泗州城,知州朱处仁,通判蔡选并有固护之劳,降诏奖谕。

  庚子,陈州言护国节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帝发哀苑中,赠中书令,谥武襄。

  青为人谨密寡言,其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师行,先正部伍,明赏罚,与士同饥寒劳苦,虽敌猝犯之,无一士敢后先者,故其出常有功。喜推其功以与将佐。始,与孙沔破贼,谋一出青,贼已平,经制余事悉以委沔,退然如不用意者。沔始服其勇,既又服其为人,自以为莫及也。尹洙以贬死,青悉力赒其家事。宋朝要录:青尝从尹洙谈兵,洙以为有古良将才。

  夏四月丁未,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右司谏吕景初、左藏副使李绶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以河北地数震也。  癸丑,贷随州参军李抃父阮死罪。初,阮殴佃客死,而其子抃愿纳所受敕告,以赎父罪。上矜而许之,仍免决,送湖南编管。

  丙辰,契丹国母遣昭德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福,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刘云;契丹遣武安节度使萧矩,引进使、泰州团练使刘从备,来贺干元节。

  丁巳,徙知常州、侍御史范师道为广南东路转运使。旧补摄官皆委吏胥,无先后远近之差,师道始置籍次第之。

  丙寅,雄州言北界幽州地大震,大坏城郭,覆压死者数万人。诏河北密为备御之计。以契丹归明人赵二南为蔡州司士参军,马锡为茶酒班殿侍、京东安抚司指使,仍各赐田二顷。  己巳,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为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以中丞张□言本台阙言事御史,乞除中复故也。实录云言事御史自庆历四年置,此后不复除。按置言事御史在天禧初,后久不除。庆历五年复置,此云四年恐误。又自庆历五年后【九】,为言事御史者不一人,至和二年十月俞希孟罢后始阙。实录云庆历四年后不复除,误也,今不取。

  辛未,通判黄州、殿中丞赵至忠上契丹地图及杂记十卷。此据正史契丹传。实录云上契丹建国子孙图及纂录事三册,与本传不同。按虏庭杂记今具在,实录所称,悉在其间矣。至忠来归,在庆历元年八月,熙宁二年七月乃致仕。范镇杂记称至忠尝为契丹史官,契丹称中书舍人,或中书舍人即兼史职也。三年二月又上国俗官称仪物录,六年五月又献契丹蕃汉兵马机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

  癸酉,侍御史朱处约为荆湖北路体量安抚使,以下溪州蛮彭仕羲未附也。

  甲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陆诜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咸平龙骑军本髃盗迁隶,因□给不时,共殴监给官。既还营不自安,本军校柴元扇之将作乱。诜承诏往谕元以不死,使自取为乱者赎罪,军以无事。诜,余杭人也。

  诏西蕃进奉瞎□,依例赐金箔、药物。

  司天监言:「据崇天历,己亥年日当食正月朔,乞定戊戌年十二月为闰以避之。」诏不许。

  火峒蛮侬宗旦者,智高之族也。据险聚觽,数出剽略。知邕州萧注欲大发峒丁击之,知桂州萧固独请以敕招降。转运使王罕以为宗旦保山溪篁竹间,苟设伏要我,军未必可胜,徒滋边患,乃独领兵次境上,使人召宗旦子日新,谓曰:「汝父内为交趾所仇,外为边臣希赏之饵。归报汝父,可择利而行。」于是宗旦父子皆降,南事遂平。以宗旦为忠武将军,日新为三班奉职。王罕事,据神宗实录王罕传所载。正史则云知桂州萧固招宗旦内属,以宗旦为忠武将军。又补其子知温闷峒,日新为三班奉职。今参取之。王安石铭固墓亦云固招宗旦补西头供奉官。补官不同,不知孰是,今从正史。案宋史,侬宗旦入寇,书于是月己巳,与此小异。

  五月丙子朔,诏广南东西路经略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本路知州及主兵官、沿边城寨使臣懦怯者以名闻。

  戊寅,赐太常博士任伯传钱五万,令梓州敦遣赴阙,与堂除差遣。伯传丁母忧,自京师徒步护丧归永泰县,庐墓三年,留乡里久之不起。御史朱处约为言,故有是命。

  诏河北路,今岁丰稔,民力稍□,其所部官吏务加安恤,毋得调率以扰之。  庚辰,崇仪使、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郭恩与夏人战于断道坞,死之。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黄道元、府州宁府寨监押刘庆被执。又死者使臣五人、军士三百八十七人,已馘耳鼻得还者百余人,亡失器甲万七千八百九十九,马二百八十。

  初,夏人岁侵屈野河西地,至耕获时,辄屯兵河西以诱官军。经略使庞籍每戒边将,敌至,敛兵河东毋与战。敌屯月余,食尽而去者屡矣【一○】。是岁正月,没藏讹尨领兵至境上,比及三月,稍益至数万人。又自鄜延以北发民耕牛,计欲尽耕屈野河西之田。会国人有与之异议者,复召其兵还,觽皆空壁去。然银城以南侵耕者犹自若,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一一】,杉□丛生,汉兵难入,内则平壤肥沃宜粟麦,故敌不忍弃也。于是籍檄通判并州司马光行边至河西白草平,数十里无敌迹【一二】。时知麟州武戡、通判夏倚已筑一堡为候望,又与光议曰:「乘敌去,出不意更增二堡,以据其地,可使敌不复侵耕。请还白经略使,益禁兵三千、役兵五百,不过二旬,壁垒可成。然后废横戎、临塞二堡,撤其楼橹,徙其甲兵,以实新堡,列烽燧以通警急。从衙城红楼之上,俯瞰其地,犹指掌也。有急,则州及横阳堡出兵救之;敌来耕则驱之,已种则蹂践之;敌觽盛则入堡以避。如是,则堡外三十里之田敌必不敢种矣,是州西五十里之内无患也。」籍遂檄麟州如其议。

  于是,恩及戡、道元等以巡边为名,往按视之。会诇者言,敌屯沙黍浪,□十五里,恩欲止不行。道元怒,以言胁恩,夜率步骑一千四百余人,不甲者半,循屈野河北而行,无复部伍。夏人举火卧牛槵,戡指以谓恩曰:「敌已知吾辈出矣。」道元曰:「此尔曹为之,欲以沮止我【一三】。俄又闻鼓声,道元犹不信。行至谷口,恩欲休军,曰:「天未明,可须晓乃登山。」道元奋衣起曰:「几年闻郭恩名。今日懦怯,与贾逵何殊?」恩亦愠曰:「不过死尔!」乃行。比明,至忽里堆。敌数十人皆西走【一四】,相去数十步,止。恩等踞胡黙,遣从骑呼之【一五】,敌不应,亦不动。俄而起火,敌骑张左右翼,自南北交至。堆东有长堑,其中有梁,谓之「断道坞」。恩等东据梁口【一六】,与力战。自旦至食时,敌自两旁堑中攀缘而上,四面合击,恩觽大溃。倚方在红楼,见敌骑自西山大下,与推官刘公弼率城中诸军,闭门乘城。戡走东山,趋城东,抉门以入。恩与道元皆为敌所执,恩不肯降,自杀。敌寻遣道元还。诏赠恩同州观察使,封其妻吕氏为京兆郡君,官其子弟有差,给旧俸三年。恩,开封人也。

  辛巳,追封乳母戴氏为崇国夫人。

  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团练使武继隆迁宣政使,寻罢之。此据百官表,不详何事。韩绛行状、神道碑及本传并云内侍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因子其过恶,遂出为郓州钤辖,当即此事。不知实录何故不书。

  癸未,命枢密副使田况提举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一七】。知制诰刘敞言:此时敞在扬州。三年十月,乃自郓州召还。「臣伏闻朝廷选官删定殿前、马、步军等司编敕条贯,诚为要务。臣以谓科律虽详,执而用之者吏也,若不审,则狱容有滥。今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一八】,刑罚不少,而鞫讯论决一委胥吏,曾无掾曹士大夫参其闲,即有猾吏因事侮文,其势不难。狱者重事,人命所系,自古以来,未尝独任小吏,不关搢绅者也。又汉、唐大将军营卫幕府,或设军政议郎、录事、兵曹,分职联事,其员甚觽。今诚制度太简略,欲尽如古难矣。且每司置狱官一员,专典鞫狱,令流内铨选补,如左右军巡判官例。如此,狱可使不噃,刑可使不误,庶几上副朝廷钦恤之意,愈于专修编敕而已。」四年七月置检法官,或由此。更详之。

  赐国子博士寇諲银绢五十两匹,諲上其祖准所著文集也。  初,礼官张师中论禖坛卑陋,保章正皇甫定请徙于圜丘东,镇安军文学参军郑孝先以为当在东方长男位。礼官与司天监议曰:「汉、晋禖坛在城南,齐、隋祀于南郊坛之西南,今其地卑湿,宜徙圜丘东高爽地。」甲申,改筑禖坛于圜丘东南。

  庚寅,诏吏部流内铨磨勘选人,其历任已经除落过犯者,无得更用贴黄声述。

  辛卯,西南蕃鹣州遣人来贡马。

  壬辰,殿中侍御史□中复言:「勾当内东门东头供奉官刘恢进女口,而同勾当刘温礼举按之。今并责降出外,非所以示惩劝也。」诏温礼复本等资序,恢未得与移差遣。

  丁酉,诏枢密院,近臣尝举文臣换右职者,自今遇边要阙人,即差择以闻。

  戊戌,广西转运使王罕言,右江丁壮随萧注击贼而未经赏者【一九】,乞特免夏税一年,从之。  己亥,诏审官、三班院,文武官旧皆自投文字乞磨勘转官,有妨廉节,自今更不许自陈;其任西川、广南官岁满前三月,余路前两月,令本院预举行之。

  又诏凡举官已施行者,后虽有改节,不许自首,及被举之人无得纳举主。寻诏在部内守官而改节者,许发摘同自首法。

  是月,河北路言蚕、麦丰熟,流民复业。

  注  释  【一】习为奇僻「为」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才数十楹「才」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本传补。

  【三】出入从者才十余人同上宋史无「才」字,疑是。

  【四】盐院西夏书事卷二○作「盐坑」。

  【五】赈河北被水民「水」原作「火」,按嘉佑元年河北大水,「火」当为「水」之误,因改正。

  【六】只令那步「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七】以未如其请此句上原有「初」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八】塞驿门「驿」原作「其」,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四六三刘永年传改。

  【九】五年后「五」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食尽而去者屡矣「食尽」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乙正。

  【一一】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盖」原作「益」,据同上诸本改。

  【一二】敌迹「迹」原作「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郭恩传改。

  【一三】欲以沮止我「我」字原脱,据宋本补。同上宋史作「故欲沮我师」。  【一四】数十人皆西走「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五】遣从骑呼之宋本、宋撮要本作「遣从骑以胡语呼之」。

  【一六】东据梁口「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七】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修」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司」字原脱,据同上两本补。

  【一九】未经赏者「经」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七补。

卷一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六月壬子,以汝州龙山孔旼为校书郎、致仕,绛州稷山韩退为安逸处士。翰林学士承旨孙抃荐旼、退有行义也。

  自赵彦若制策不入等,阅四年,遂无应科者。上曰:「岂朕待之不至耶?」此据张唐英政要。

  丁巳,诏:「朝廷设制科以取天下美异之士,尝以推恩过厚而难其选,故所取不过三二人,甚非所以广详延之路也。其令两制以上同议之。」既而抃等言:「太常博士以下至选人、草泽人应制科者,并听待制以上奏举,无得自陈,内草泽人亦许本路转运使奏举。其试文浅陋及履行不如所举,并坐举者。其进用差次,不得引旧例超擢。」从之。草泽人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一】,据会要,而实录削去。

  戊午,夏国主谅祚遣人来谢吊祭。

  丙寅,进封福康公主为□国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戊辰,淑妃苗氏为贤妃【二】,□国公主之母也。公主将出降,故有是命。国朝公主,受封降制,有册命之文,多不行礼,只以纶告进内。于是翰林学士胡宿言:「窃闻□国公主议行册礼,然于事体颇有未便,前未有此礼,祖宗以来,公主、长公主未有行者。昔汉明帝封皇子悉半诸国,明德马皇后曰:『诸子食数县,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也?』唐贞观中,太宗长乐公主将出降,帝令有司资送倍于永乐公主。魏征曰:『不可。』引汉明帝之言为对,且曰:『天子姊妹称长公主,加长字是有所尊崇【三】,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踰越。』太宗然其言,入告长孙皇后,后遣使赐征金帛。陛下即位以来,累曾进封楚国、魏国二大长公主,亦不曾行册礼,今施于□国公主,是与大长公主相踰越。兼以贵主之故,贤妃亦蒙殊典,有旨令进纶告,若不行册礼,是母子之间一行一不行,礼意尤不相称。书于史册,后世将有讥议,必谓陛下偏于近情,亏圣德之美。臣愿陛下采汉明之言,开文皇之听,遵祖宗旧典。如国朝公主曾行此礼,行之且无嫌,如其不曾,则宜且罢。臣以陛下好忠谏,纳至言,臣职在论思,不敢缄默。」不从。

  邢州观察使李璋为镇海留后,祁州团练使李珣为均州防御使,濮州团练使、驸马都尉李玮为均州防御使。

  秋七月丁丑,特赠贤妃苗氏三代为东宫三少官。

  辛巳,诏河北诸道部署司,分遣兵官提举教阅所部诸军。

  庚寅,诏辰州,筑外城山猺候功毕人给盐三斤。  辛卯,令翰林学士承旨孙抃、御史中丞张□磨勘转运使及提点刑狱课绩。

  初,知谏院陈旭言:「生民休戚,系郡县政之得失。今天下州三百,县千二百,其治否朝廷固不得周知,必付之十八路转运使。而预选者,自三司副使、省府判官、提点刑狱,或以资序,或以荐引,才不才固已混淆,一旦付以一道按察之寄,虽知不胜其任,必重退之,是重抑一人希进之心,而轻一道生民之命。今选用不精,又责任无法,考课不立,其间非闇滞罢懦,则陵肆刻薄,十尝八九,所以下之疾苦不得上闻,而重其愁叹憔悴也。朝廷有意天下之治,宜自转运使始。今辄上选用、责任、考课三法。其选用法曰,以公正、明断、惠爱为本,公正可使纠肃官吏,明断可使决治烦剧,惠爱可使□民之隐。苟无数者之长,即以补它职,其禄赐恩典,视转运使可也。其责任法曰,唐虞四岳十二牧、三代方伯连帅、汉部刺史,皆今转运使之任。今居职者非其人【四】,专以办赋财为职业,故郡县之政不修,独掊敛刻暴之令行,而民受其弊,盖典制不立所致也。今举其切务有五,一称荐贤才,各堪其任;二按劾贪谬,修举政事;三实户口,增垦田;四财用充足,民不烦扰;五兴利除害。仍令岁终条具所施行者以闻。其考课法曰,故事转运使给御前历子,岁满上审官院考校之。三司亦尝立考课升黜条,其后卒不行,盖委计司则先财利而忽民事,在审官又因循常务而无课第之实。按汉世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今宜付御史台考校为三等,仍与中书、门下参覆其实。其上等量所部事之剧易而褒进之,中等退补小郡,若风绩尤异,即擢以不次。其职事弛废,不俟岁满,明行黜削。」于是以岁满所上功状,分殿最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善之法以稽行实,其等亦如之。故以命□等【五】,然卒亦无所进退焉。「无所进退」,据孙抃传,六年八月丁丑诏书更详之。  壬辰,赐诸军雨坏营舍不出,军都虞候至十将军士米五石至二石,其虞候及入营者半之。

  乙未,礼官言:「礼阁新仪,公主出降前一日,行五礼。古者结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择之意,谓之纳采;问女子之名,归卜于庙,卜而获吉,以告女家,谓之问名、纳吉。今选尚一出朝廷,不待纳采【六】,又公主封爵已行诞告,不待问名而卜之。若纳成则既有进财,请期则有司择日。宜稍依五礼之名,存其物数,俾知古者婚姻之事重,而夫妇之际严如此,亦不忘古礼之义也。欲俟公主降日,令李玮主婚之家,具合用雁、帛、玉、马等,陈于内东门外,以授内谒者,进入内中,付掌事者受之,其马不入。」从之。  丁酉,□国公主受册,百官拜表称贺。

  己亥,诏河北、陕西、河东经略安抚使,举文武官堪将领者各二人。按宋史,诏经略安抚举文武官,在是月丁酉。又作堪将领者各一人,与此小异。

  壬寅,知麟州、六宅使、带御器械武戡除名,江州编管,坐与西人战断道坞而弃军先入城也。

  八月乙巳朔,降知襄州、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黯知郢州。黯初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遣直厅卒致问。黯辄笞卒,父恚,一夕归乡里。它日,疾且亟,黯内怀不自安,请徙郡及解官就养。不报,乃弃官去。而御史□中复等言黯辄委州印,挠朝廷法,通判胡揆不待命而承领州事,请并劾罪以闻。既降黯,而揆特释之。

  诏编集枢密院机要文字,枢密副使程戡提举。初,枢密使韩琦言:「历古以来,治天下者莫不以图书为急,盖万务之根本,后世之模法,不可失也。恭惟我宋受命几百年矣,机密图书尽在枢府,而散逸蠹朽,多所不完。臣比到院,因北界争宁化军土田,令检北界朔州移宁化军天池庙系属南朝牒,累月检之不获;及因西人理会麟州界至,又寻庆历中臣在院日与西人商议纳□始末文案,亦已不全,以此知机要文字从来散失甚矣。请差官于诸房讨寻编录,一本进内,一本留枢密使厅,以备经久之用。」于是自建隆以来,以岁月先后【七】、事类相从而纂集之,六年十一月乃成书。庆历誓书正本【八】,枢密院既不复存,大理寺丞周革但于废书中求得杜衍手录草本,因具载焉。革,平棘人也。此据司马光记闻。

  丁未,韩琦又言:「天下见行编敕,自庆历四年以后,距今十五年,续降四千三百余件,前后多抵牾,请加删定。」乃诏宰臣参知政事曾公亮同提点详定编敕。

  戊申,□国公主出降。

  己酉,驸马都尉李玮入谢,燕于禁中。  庚戌,韩琦言:「朝廷近颁方书诸道【九】,以救民疾,而贫下之家力或不能及。请自今诸道节镇及并、益、庆、渭四州,岁赐钱二十万,余州军监十万,委长吏选官合药,以时给散。」从之。按宋史赐钱合药,在己酉日。

  琦又言:「医书如灵枢、太素、甲乙经、广济、千金、外台秘要之类,本多讹舛,神农本草,虽开宝中尝命官校定,然其编载尚有所遗,请择知医书儒臣与太医参定颁行。」乃诏即编修院置校正医书局,命直集贤院、崇文院检讨掌禹锡等四人,并为校正医书官。禹锡,郾城人。

  庚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癸亥,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秘书丞王彰、材识兼茂明于体用明州观察推官夏噩。彰所对不入等,噩入第四等,授光禄寺丞。噩磨勘自当改著作佐郎,宰相富弼以亲嫌而裁之。噩,越州人也。噩,越州人,据登科记。王彰,不详邑里。  降前知麟州、西上合门使张希一知仪州,六宅使王守忠为辂州钤辖,以知并州□籍言希一等前在麟州不恤边患,致西人侵占屈野河外禁地也。

  丁卯,置天下广惠仓。初,枢密使韩琦请罢鬻诸路户绝田【一○】,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输之课,给在城老幼贫乏不能自存者。既建仓,乃诏逐路提点刑狱司专领之,岁终具所支纳上三司。十万户以上留一万石,七万户八千石,五万户六千石,三万户四千石,二万户三千石,一万户二千石,不满万户一千石,有余则许鬻之。

  戊辰,知谏院陈旭言:「比日内降营求恩赏者甚多,虽许执奏,而有司时有奉行,自今请令中书、枢密院推劾,以正干请之罪。」从之,仍榜御史台、合门。旭奏在皇佑二年九月。

  己巳,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王世延副之。右司谏吕景初为契丹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利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秘阁王畴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染院使李瑊副之。殿中侍御史□中复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宋孟孙副之。  庚午,赐右监门卫大将军、柳州刺史克循银三百两、绢三百匹。克循,德彝孙也。初,上不豫,克循日夜斋戒,篃为禳禬之事,又镂佛书,身自礼颂。上闻之,欲进以官,中书裁而赐之。  壬申,知并州庞籍言:「经略司已令殿中丞孙兆议定横阳河为府州界,然后三分,许一分与夏国,若不听,即绝之,请严禁陕西和市。」从之。仍诏定新立封堠里数,绘图以闻。三分许一,盖当时夏人侵界六十里,只令退四十里也。吕诲疏第七卷,论此颇详。明年九月己巳朔,诏河东具利害,更考此议竟从与违。

  是月,翰林学士欧阳修奏疏言:

  臣闻言天下之难言者【一一】,不敢冀必然之听。知未必听而不可不言者,所以尽为忠之心。况臣遭遇圣明,容纳谏诤,言之未必不听,其可默而不言。

  臣伏见自去岁以来,髃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尝因灾异,窃有奏陈。虽圣度包容,不加诛戮,而臣愚恳至,天听未回,臣实不胜爱君之心,日夜区区,未尝忘此,思欲再陈狂瞽,而未知所以为言。

  今者伏见□国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窃思人之常道,莫亲于父子之亲,人之常情,亦莫乐于父子之乐,虽在圣哲,异于凡伦,其为天性,于理则一。陛下向虽未有皇嗣【一二】,而尚有公主之爱,上慰圣颜。今既出降,渐簄左右,则陛下万几之暇,处深宫之中,谁可与语言,谁可承颜色!臣愚以谓宜因此时【一三】,出自圣意,于宗室之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一四】,问安侍膳,亦足以慰悦圣情。  臣考于史书,窃见自古帝王,虽曰至尊,未尝独处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见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学士,讲论于闲宴,又有左右侍从,顾问语言;其入而居内也,不止宦官宫妾,在于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寝也,则有太子问安侍膳于朝夕;其优游宴乐也,多与宗室子弟,欢然相接如家人。计一日之中,未尝一时独处也。

  今陛下日御前后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颜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德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余在廷之臣,儒学侍从之列,未闻一人从容亲近左右,入而居内,则至于问安侍膳,亦阙于朝夕。是则陛下富有四海之广,躬享万乘之尊,居外则无一人可亲,居内则无一人得亲,此臣所以区区而欲言也。

  伏念陛下荷祖宗之业,承宗庙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储位久虚,髃臣屡言,大议未决。臣前所奏陈,以谓未必立为储贰,而且养为子,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于今为之,亦其时也。言狂计愚,伏埙斧钺。

  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吏部郎中王洙,被病踰月,上遣使问病少间否,能起侍经席乎?九月甲戌朔,洙卒,赐谥曰文。御史□中复言洙官不应得谥,乃止。  乙亥,殿中丞、权发遣盐铁判官雷简夫体量辰、澧州盗贼公事。

  先是,彭仕羲纳其子师宝之妻,师宝忿恚,遂与其子师党举族趋辰州,告其父之恶,言仁羲尝设誓下十三州,将夺其符节,并有其地,贡奉赐与悉专之,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谋为乱。于是,李肃之与宋守信合议,率兵数千深入讨伐,以师宝为乡道,兵至,而仕羲遁入内峒,不可得,俘其孥。及铜柱,官军战死者十六七,肃之等皆坐贬。

  朝廷更委王绰、窦舜卿经制之,间遣吏谕旨,许令改过自归,辄不听。官军久无功,又出御史朱处约往视。仕羲乃自陈本无反状,其僭称号、补官属,特远人不知中国礼义而然,守信等轻信师宝之谮,擅伐无辜,愿送还师宝等,复贡奉内属。宰相文彦博将许之,枢密使韩琦曰:「师宝等还,则为鱼肉矣,必先与约毋杀师宝等,乃可听。」故再命简夫体量。简夫,盖琦所荐也。正传、附传序讨蛮事都颠倒,今略加删改,使不失次第。

  庚辰,诏内臣为钤辖、都监者,逐路止置一员。李复圭记闻云:嘉佑之前,每路兵官内臣或至三四员,循法者少。复圭奏请每路止限一员,诏如所请,遂为定制。复圭自纪如此,朱、墨附传及墓志并不及之。按此时复圭实知泾州,不知此诏果是从复圭所请否,当考。

  乙酉,枢密院言:「自今举使臣,须本路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方理为举主【一五】;其在京文臣非知杂御史、武臣非观察使以上,所举无得施行。」从之。

  丁亥,以契丹归明人郝永言为邓州司士参军,给俸,仍赐田二顷。

  庚寅,枢密院言:「河北、陕西、河东路分都监,自转崇班以上三任亲民,及有本路经略安抚、转运使、前两府五人同罪奏举者方得差。其京东减亲民一任、举主二人。若有战功者勿拘。」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高阳关路安抚都部署添支如陕西四路例,并支五十千。

  庚子,契丹遣枢密使、右金吾卫上将军萧扈,宣政殿学士、礼部尚书□湛来,再求御容,且言当致洪基像。

  冬十月甲辰朔,三司使张方平等上新编禄令十卷,名曰嘉佑禄令,遂颁行之。  己酉,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回谢契丹使,礼宾使李绶副之。且许以御容,约因贺正使置衣箧中交致焉。张唐英云遣张□送御容,契丹具仪仗,拜谒惊叹【一六】。按张□非送御容者,今不取。

  甲寅,以内园使、合门通事舍人夏诠为西上合门副使。仍诏自今合门通事舍人经十年无赃私罪者,与除合门副使,即毋得陈乞。

  乙丑,都官员外郎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公事。侍御史丁诩言三司勾当公事罢才数年,今河渠司勾当已有两员,若修造案又置一员,乃是废二员而置三员也。诏以去年及今夏霖雨,修造并多,须修稍稀,即行减罢,更勿差填。江休复杂志云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半年减十五万,议者云可罢陕西买米一年。今附见,当考。康定元年十二月,三司初置勾当公事两员。

  审官院言:「永兴军、秦延渭庆镇定并郓青益广杭州、荆南江宁府及三京留守通判自今并差知州资序。代还,无过,升半年名次。」从之。时以在院知州员多阙少故也。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直院以下定以一百四十二人为额。

  己巳,诏昨因侬智高入寇,坐弃城罪编配人知龚州张序等十四人听自便。

  庚午,镇海留后李璋罚铜二十斤。璋求内降除节度使,知谏院陈旭引近诏劾奏之也。  辛未,赠太尉、兼侍中刘平谥曰壮愍。本传云壮武。会要与实录同,今从之。

  十一月癸酉朔,置江淮南、荆湖制置司勾当运盐公事一员。初,三司言商旅于榷货务入见钱算东南盐,岁课四百万缗,诸路般运不足而课益亏,请选官置司以主之。欧阳修有诗,可考。

  丙子,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汰诸司人老疾不堪执役者,仍自今三年一汰之。

  诏广南东路经略司,蕃官普延曾经补杀蕃酋,又亲获蛮将一人,其月给钱五千。

  丁丑,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马遵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以疾自请也。遵寻卒,录其子侄二人。遵性乐易,善议论。其言时政得失,不为激讦,故多见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称道之。

  己卯,河北提举便籴粮草、虞部员外郎薛向提点河北刑狱,仍兼提举便籴粮草。当河北大水,民乏食,诏辍太仓米六十万斛以赈之;向以为北人不便食繥,且漕路回远不时至,请出本司米四十万石以代之。向任便籴凡四年,粮草石束以千计者凡六百。  湖北转运司言彭仕羲寇西平,寨主、右班殿直李宗爽击走之。

  癸未,徙知庆州、给事中、龙图阁待制崔峄知同州。谏官言峄年高,非治边才也。实录于此但书以给中、龙制崔峄知同州。又于明年十二月癸卯书自庆州徙同州,盖误也。按峄以至和二年二月除知庆州,嘉佑二年八月先除傅永,三年四月又除刘湜,八月又除刘沆,安得十二月峄犹在州?今止存此,仍取明年十二月所书增入,更须考详。

  丙申,三司使张方平,言观文殿学士王举正等尝参知政事,请殿门外□班在举正之下,入殿庭自依名位,从之。

  诏三司使副体量在省判官才否以闻。初,知谏院陈旭言:「今三司乃前代尚书省卿寺之职,而无振举纲辖之官。转运、提点刑狱代还,不问才否,例补判官。请自今择在部有风绩者为之,其常才且令主判南省诸部,或与闲郡,庶大计之司【一七】,无容滥入。」故下此诏。  戊戌,昭德军节度使、知并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初,司马光建议筑堡,籍檄麟州如光议。及郭恩等败没,诏侍御史张伯玉按鞫。籍匿光初所陈事,故光得以去官免责,而籍为御史劾奏,由是罢节度使。光不自安,守阙三上书,乞独坐其罪,不报。李师中上籍诗,注云:言事者怨执政【一八】日曾罢彼风宪职,于是奏收籍节钺。不知言事者姓名,当考。

  己亥,屯田员外郎宋咸上所注论语,司封员外郎□秘上所注太玄经及音义,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何涉上所著治道中术三十篇,并降敕奖谕。

  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孙复,治春秋,不惑传注,其言简易,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王道之治乱,得经之本义为多。既疾,枢密使韩琦言于上,选书吏,给纸札,命其门人祖无择即复家录之,得书十五卷,藏秘阁。特官其一子。复卒,又赐钱十万。复恶胡瑗之为人,在太学常相避。瑗治经不如复,其教养诸生过之。

  赐澶州修河役卒缗钱。

  十二月丁未,西平州黔南道王石自品【一九】遣首领贡方物。

  先是,上封者言:「四年一贡举,四方士子客京师以待试者六七千人,一有喧噪,其徒觽多,势莫之禁。且中下之士,往往废学数年,才学之士不幸有故,一不应诏,沈沦十数年;或累举滞留,遂至困穷,老且死者甚觽,以此毁行冒法干进者,不可胜数。宜间岁一贡举,中分旧数而荐之。」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二○】,至「三年大比,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帝曰:「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岁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得进者,为今之计,孰若裁其数而屡举也。」下有司议,而议者乃合奏曰:「臣等谓易以间岁之法,无害而有利,不足疑也。使举子不幸有疾病、丧服之故者,不至久沈。且程文偶不中选,旋亦遇贡举,则下无滞才之叹。而天下所荐数既减半,礼部主司易以详较,得士必精矣。近年挟书代笔传义者多,因使权贵富豪之子,得以滥进。盖由人觽,有司无繇检察。若人少则诸伪滥势自不容,使寒苦艺学之人得其涂而进。」

  戊申,诏:「自今间岁贡举,进士、诸科悉解旧额之半。进士增试时务策三条,诸科增试大义十条。又别置明经科,其试法:凡明两经或三经、五经者,各问墨义大义十条,两经通八,三经通六,五经通五为合格,兼问论语、孝经十条,策三条,分八场,出身与进士等。以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毛诗、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其习礼记为大经者,许以周礼、仪礼为中经,习春秋左氏传者,许以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旧置说书举,今罢之。其不还乡里而寓户他州以应选者严其法。每秋赋【二一】,自县令佐察行义保任之,上于州;州长贰复审察得实,然后上本道使者类试,已保任而后有阙行,则州、县皆坐罪;若省试而文纰谬,坐元考官。」又用孙抃奏,诸州解试额多而中程少者,不必足额。说书举,在天圣四年九月。王洙讲周礼,乃至和元年九月壬申,今依本志移见于此。明经试法,实录在明年三月辛巳及七月辛酉,今依本志并书之。

  庚戌,遣官祈雪。

  辛亥,诏学士院承内降处分,自今并以关白中书、枢密院施行。先是,澶州言河流损坏浮桥,后数日而修完之。遂下本院降敕奖谕。中书言官吏护视不谨,法当劾罪。既令免勘,而诏亦追罢之。

  知谏院陈旭言:「比来馆阁选任益轻,不足以备天子顾问而堪公卿之事。近制举人进用,不得专守旧比,进士高科者,且循常调,试其才可,然后升擢,欲望朝廷约馆阁在职人数,限为定员。其因任使特受者,不以充数。应二府及近臣每有论荐,并令中书、门下籍其姓名,若员有阙,即取其间文学行义杰然为觽所推者,方得召试,仍不许大臣缘恩例试补亲属,庶几清途无滥者。癸丑,诏大臣所举馆职,自今令中书籍记姓名,候在官员数稍少,即选文行为觽所推者与试,其考校无得假借等第。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旭言可参考。

  己未,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为奉安明德、章穆皇后神御礼仪使。二后神御皆在普安院,为大水所坏,徙于启圣院,既修完,故还奉安于本殿也。

  乙丑,命近臣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及遣官诣五岳、四渎祈雪。

  丁卯,契丹国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世达,谏议大夫、知制诰张嗣复;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引进使张挺来贺正旦。  戊辰,置街道司指挥兵士,以五百人为定额。

  己巳,契丹国母萧氏卒。

  注  释

  【一】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五补。  【二】淑妃苗氏为贤妃此句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有「以」字。

  【三】加长字是有所尊崇「是」,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作「示」,义优。

  【四】居职者非其人「居」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故以命□等故,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作「始」,疑是。

  【六】不待纳采「待」原作「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宋史卷一一五礼志改。  【七】以岁月先后「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四家传补。  【八】正本「正」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涑水纪闻卷一一云周革「得杜衍祁公手录誓书一本于废书(中),其正本不复见」,亦可证。

  【九】近颁方书诸道「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补。

  【一○】户绝田「户」、「绝」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广惠仓、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乙正。

  【一一】言天下之难言者「天」上「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选皇子疏补。

  【一二】虽未有皇嗣「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三】宜因此时「宜」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四】使其出入左右「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理为举主「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六】具仪仗拜谒惊叹「仗」原作「伏」,据同上诸本改。  【一七】庶大计之司「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一八】执政原作「报政」,据文改。

  【一九】石自品「品」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二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补。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云:「又有张玉、石自品者,嘉佑中来贡。」亦可证。

  【二○】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洙」下原有「尝」字,据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四、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全文卷九下、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删。

  【二一】每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改。

卷一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春正月己卯,以福州进士陈烈为安州司户参军。烈性介僻,笃于孝友。庆历初,预乡荐,黜于礼部,遂不复践场屋。从学者常数百人。天章阁待制曹颖叔知福州,荐之,授试校书郎、本州岛岛州学教授。于是,翰林学士欧阳修又荐之,故有是命。烈皆辞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张氏为旌德县君,表其墓曰「烈女」,敕州县致奠,赐其家酒帛。初,里恶少谢师乞持刀逼张,欲与为乱,曰:「从我则全,不从则死。」张大骂曰:「庸奴,可死不可他也【一】。」至以刃断其喉,犹能走禽师乞以告邻人。事闻,特褒异之。

  己丑,诏开封府陈留、襄邑、尉氏县兵马都监自今差诸司副使以上,三年一代之,与减一年磨勘。

  辛卯,新知唐州、库部郎中张纯判南省闲曹。纯前知嘉州,为转运司以不才奏罢。至是,援赦复知州,又为御史所弹也。

  壬辰,降提点利州路刑狱、都官郎中冯浩知商州,坐前知华州,失入劫囚□义等十六人死罪也。

  乙未,步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王凯为秦凤副都部署。辞日,帝谕以唃氏木征交易阻绝,颇有入寇之萌,宜安静以处之。凯至,与主帅以恩信抚接,遂复常贡。此事更考,或削去。主帅,王拱辰也。

  初,有司言:「至和大水,京城罹其患。请自祥符县界葛家岗穿河,直城南好草陂,北入惠民河,分注鲁沟河,则自此无水患矣。」戊戌,发官卒调民丁凿河。

  己亥,雄州言契丹国母丧。诏侍御史朱处约为祭奠使,宫苑使潘若冲副之;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二】为吊慰使,六宅副使雍规副之。

  二月癸卯,契丹遣林牙、怀德军节度使萧福延来告其祖母丧,上为发哀于内东门幄殿,百官进名奉慰,辍视朝七日。

  太常博士□及既除丧,擢秘阁校理。乙巳,改右正言,谏院供职。

  及复上疏曰:「帝王之治,必敦骨肉之爱,而以至亲夹辅王室。诗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故同姓者,国家之屏翰;储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以海宇之广,宗庙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无所系心,上下之忧,无大于此。谓宜发自圣断,择宗室子以备储副。以服属议之,则莫如亲;以人望言之,则莫如贤。既兼亲贤【三】,然后优封爵以宠异之,选重厚朴茂之臣以教导之,听入侍禁中,示欲为后,使中外之人悚然瞻望,曰:『宫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四】,则异其恩礼,复令归邸,于礼无嫌,于义为顺,弭觊觎之心,属天下之望,宗庙长久之策也。」  既而又言:「开宝诏书:『内侍年三十无养父者,听养一子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比禁益弛,夭绝人理,阴累圣嗣。愿诏大臣明示旧制,上顺天意,以绥福佑。」上嘉纳之。及已见至和元年末。

  丙午,太常博士韩缜修三班院编敕。缜,亿子,从孙抃奏请也。从抃请,据御史台记,为缜攻抃张本。  庚戌,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令审官院选第二任通判二人,具历任状进入,点名付中书。

  辛亥,太常博士程初责授邵州团练副使、监衡州酒税。皇佑初,尝鞫叛囚失实,贬官。至是,上章自诉,其词语皆属以声韵,颇为侮慢,复贬之。

  癸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等,徒以下释之。

  丙辰,诏新提点江南东路刑狱沈康知常州,知常州王安石提点江南东路刑狱。以谏官陈旭言康才品凡下,又素无廉白之称,故易之。安石知常州在二年秋。康以是年二月丙午,自度外、集校除江东宪,才旬日改命【五】。

  壬戌,降虞部员外郎刘印为小处通判。印前知昌州,举监税、右侍禁王璪,而璪本以进纳得官,后坐赃败,故责之。  甲子,录故权盐铁判官、虞部郎中曹观弟觏为建州判司主簿。观遗奏叙叔父修古尝为知杂御史,章献太后垂帘,以言事得罪;又弟觐知封州,与侬智高战死,请除觏一家便官。从之。  丙寅,益州钤辖司言,知保州董仲元袭领州事二十余年,善抚蛮夷。诏以仲元为本州岛岛刺史。

  丁卯,录故司农卿林洙孙诜为试将作监主簿。洙知寿州,临事苛急,鼓角将夜入州廨,拔堂槛铁钩击杀之。(张唐英政要云:上见奏报,惊曰:「二千石之贵,而一兵杀之,足知其不能防闲。」遂令根究,仍厚恤其家。自通判以下,皆被降黜。当考。江休复杂志云:送兵下狱诘问,了不自知。实录云洙苛急。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言:「近制,不许臣僚门客受恩泽,其出官锁厅取应,限一次,傥不中,遂废终身,甚非劝学之意。请自今更不限举数,其长史、司马、助教、文学及曾应举中第者,不理前资,仍与除去进纳之名。」从之。

  庚午,诏太常礼院议立周王佑之后。既而礼院言王薨在下殇之年,未有为人父之道,于礼不当立后,乃罢。

  三月辛未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修言:「侍读最为亲近,祖宗时不过一两人。今与经筵者十四人,而侍读十人,外议皆云经筵无坐处矣。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馆修撰、太常礼仪、秘阁、秘书省、尚书礼部、刊修唐书,兼职已多,而经筵固不阙人,忽蒙除授,盖近年学士相承,多兼此职,朝廷以为成例,不惜推恩。外议则云学士俸薄,特与添请给尔。官以人轻,一至于此。欲乞罢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选之清职,遂同例授之□员。」诏不许。修固辞不拜。

  修又言:「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闲,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所精择,苟非清德美行,蔼然觽誉,高文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是以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增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往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吝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以为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廷已知之,为国计者亦宜及今创立经制。今惟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定数。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才,以充其选。苟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修后疏附见,其从违当考。

  壬申,光禄卿张子宪、赵良规、掌禹锡、齐廓、张子思并直秘阁。先是,子宪等并为太常少卿兼馆职,当进谏议大夫,而执政靳之,止迁太卿。故事,卿不兼职,故皆罢。于是,特请而还之。子宪迁光禄卿,已见至和元年十二月,今两出之。良规去年二月以少常、直集为光禄。禹锡去年十一月以少常、直集、崇文检讨为光禄。廓正月以少常、直史为光禄。子思二月以少常、直秘为光禄。

  癸酉,勾当御□、驾部员外郎李象中、供备库副使张茂之、内殿承制韩从礼,并贷命配江南、京西等处衙前编管,入内供奉官卢待问追两官勒停,皆坐自盗御食也。象中等未败以前,日宰二百八十羊,以后日宰四十羊尔。此据江休复杂志。杂志云御厨自李象中得罪后,日宰四十羊,已前日宰二百八十羊。又云雷简夫判设案日,御厨日支□一万斤,后点检得乃日剩支六千斤。

  甲戌,诏礼部贡举。  己卯,起居舍人、集贤殿修撰、同修起居注范镇知制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冯京为右正言、龙图阁待制。

  镇与京同试中书,而京乃富弼子貋,故以待制命之。镇自罢言职,每因事未尝不以储嗣为言,冀上心感动。及知制诰,正谢,又面论之,曰:「陛下许臣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

  辛巳,礼部贡院言:「奉诏再详定科举条制,应天下进士、诸科解额各减半。明经别试而系诸科解名,无诸科处许解一人。开封府进士二百一十人,诸科一百六十人;国子监进士一百人,诸科十五人;明经各一十人,并为定额。礼部奏名进士二百人,诸科、明经不得过进士之数。别头试每路百人解一十五人【六】,五人以上解一人,不及五人送邻路试。凡户贯及七年者,若无田舍而有祖、父坟者,并听。」从之。

  癸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景初判尚书刑部,仍赐五品服【七】。景初衣绿入谢。既改赐章服,乃诏自今知杂御史衣绿者,告谢日令合门取旨。

  丁亥,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李昭遘为天章阁待制、知沧州。谏官□及言昭遘不可用,寻改知陕州。  辛卯,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州王逵追一任官,勒停;都官员外郎、通判□州马预罚铜二十斤,徙小处通判。  初,逵以公用蜡烛及墨遗京师要官,又课人收枯骨而葬之,以故冢墓多被发者;及离细民夫妇,而自主其家□嫁。马预讼其事。预亦以鬻所得酒于部中,故皆坐之。

  癸巳,诏三司,禁中所降物帛送杂卖场,其令判官一员监勒平估之,毋得抑配人户【八】。

  丙申,诏三司编天下驿券则例,从枢密使韩琦之请也。四年正月张方平上其书。

  夏四月壬寅,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头向宝为礼宾使、并代都监。宝,镇戎人,素有武伎,屡更战斗,用边臣荐而特擢之。

  癸卯,赐开封府界开葛家岗新河役卒缗钱。  乙巳,诏省府推判官、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非体量劾奏而为知州者,并理本资序,其朝辞所赐及添支、遇恩补荫子弟亦如之。

  辛亥,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萧庆、给事中李轲来贺干元节。

  癸亥,引进副使、知邕州萧注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或于此方载大理杀侬智高事。事已在至和二年六月,更详之。

  甲子,河南府言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育卒,赠吏部尚书,谥正肃。

  乙丑,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初,翰林学士欧阳修言神御非人臣私家所宜有,若援广亲宅例,当得兴置,则是沿袭非礼之礼。诏送两制及台谏、礼官详定,而言【九】汉用春秋之义,罢郡国庙,今睦亲、广亲宅所建神御殿不合典礼,悉宜罢。上以广亲宅兴置已久,不欲毁之,睦亲宅遂罢修营。

  丙寅,案丙寅宋史作丙辰,合前后干支考之,当从丙寅,宋史误。诏曰:「朕惟分治州县,付之守令;案督守令,付之转运使、提点刑狱。而比年以来,吏或贪恣害物,耄昏不事事,以弛为□,以苛为察。赋敛有常,或增重之以为劳;刑罚有经,或出入之以为能。而使者莫之举,岂朕所以寄任之意欤!其各思率职,毋挠权幸,毋纵有罪,惠绥吾民,以称朕意。」

  丁卯,诏臣僚赴任益、梓、利、夔路,其远接人陆路止于京师,水路止于荆南;若路不由京师,即计其地里,不得过六十程,若旧例不及者止如例。初,三司使张方平言两川迎送之役,有经涉水路,来往万里之远,至有饿乏病死者不可胜数。故着此条。

  戊辰,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一○】毋得过一月,违者所属吏以违制论。仍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每半年一举行。

  五月庚午朔,降知汝州李寿朋知荆门军,同提点京西刑狱石用休知威胜军。时侍御史朱处约奉使过汝州,言京西岁饥,寿朋令郡人献材木,修廨宇亭榭,重为劳扰,下提刑司体量而不以实,故并责之。  辛未,录故给事中、集贤院学士孙仅孙授为太庙斋郎。枢密使韩琦言仅太宗朝第一人及第,今其后无禄仕者,故特恤之。

  壬申,管勾国子监□中复言:「旧制,每遇科场,即补试广文馆监生。近诏间岁贡举,须前一年补试。比至科场,多就京师私买监牒,易名就试,及旋冒畿内户贯,以图进取,非所以待远方孤寒之意。请自今遇科场,补试监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为额。」从之。寻又增一百五十人。又增一百五十人,乃六月丙寅,今并书。

  癸酉,右正言□及言:「太宗朝尝给三司判官御前印纸历子,令批书课绩。今其制虽存,而无考校之法。请自今岁终按功过而升黜之。」诏以及所言录示三司使张方平【一一】。  辛巳,福建转运使刘立德知婺州,谏官陈旭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壬午,以故西蕃恩州团练使磨毡角子瞎撒欺丁为顺州刺史。磨毡角居宗哥城。既死,所部立其子。母李氏惧孤弱不能守,乃献皮帛,入库廪文籍于唃厮啰,因受之。本传:磨毡角初补严团,后以恩团卒。按实录,宝元二年四月,初授顺团,与本传不同,今从实录。磨毡角居宗哥城,其详见景佑三年末。高永年陇右日录云磨毡角死,无子,遂绝。盖不知有瞎撒欺丁也。或因瞎撒欺丁微弱不能自立,谓之绝则可,然非无子也,今不取。

  初,盐铁副使郭申锡受诏行河,与河北都转运使李参论议不相中,讼参于朝曰:「参繇吕公弼荐,迁谏议大夫为侥幸;参转谏议大夫在元年十一月乙巳。又遣小吏高守忠赍河图属宰相文彦博。」御史张伯玉,亦奏参朋邪结托有状。以事连宰相,乃诏天章阁待制卢士宗、右司谏□中复推劾,而申锡、伯玉皆不实。伯玉以风闻免劾。

  乙酉,诏曰:「朕常患民之好争,而风俗渐靡于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于善,则何以哉?申锡官职事守,不为轻矣,宜遴所举,以道吾民者。而与参相决河,议论之异,遂成私忿,章奏屡上,辨诉纷然,敢为诋欺,处之自若,以至兴狱,置对逾旬,参验所陈,一无实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细民,何所视效?其降申锡知滁州,牓于朝堂。」申锡寻改知濠州。卢士宗附传,墨本载士宗言参与申锡,皆朝廷委任者,虽有罪,第可移文,不宜追摄。朱本已削去,今不取。李参附传云:自河决横□,迫近北都,因治金堤,岁兴夫二十万。参度堤已完,请辍一年,省夫十二万。按参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省夫十二万是何年,当考。刘挚作郭申锡墓志云:嘉佑二年修六塔河,与河北转运使李参典其事。初,皇佑中议开六塔,使河东行,申锡言其非是,后果不成,东北被其患。至是议塞,而参意异,诏罢参。申锡因疏参他过,坐知濠州。按参未尝罢河北转运使,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挚何故如此谬误?今不取。苏轼代张方平作赵概神道碑云:李参为河北转运使,职事办治,进秩二等,且官其一子。郭申锡为谏官,争之曰:「参职事所当办,无功不可赏。」上怒,欲罪申锡,概言:「陛下始面谕申锡,毋面从吾过。今黜之,何以示天下!」按申锡此时不为谏官,参转谏议大夫在嘉佑元年十一月;以司封郎中迁少府监,为河北转运使,在元年八月。自八月至十一月,才四月尔,所云「职事办治」,亦未详,恐皆谬误,今不取。

  诏宗正寺【一二】自今白身人娶宗室女,须三代有官,或父祖曾任升朝官而告敕见存者,仍召京朝官委保之;其在任者,三代虽不尽有官亦听。

  甲午,契丹遣林牙归德节度使耶律嗣臣、右谏议大夫刘伸,来献其国母遗留物。

  六月丙午,吏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锡、张伯玉攻彦博虽不胜,彦博亦不自安,数求退,上许之。  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富弼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

  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枢密使、山南东路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罢为镇东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

  文彦博始求退,谏官陈旭等恐昌朝代之,乃疏昌朝交通女谒,建大第,别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弗治。昌朝由此罢。然昌朝释宦官矫制,后验问无事实。初,温成皇后乳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谏官劾昌朝交通女谒,指贾氏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骮为枢密使。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加吏部侍郎。帝初欲用尧臣为枢密使,而当制学士胡宿固抑之,乃止。

  给事中、参知政事曾公亮加礼部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一三】。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枢密副使。

  庚戌,翰林学士欧阳修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修承包拯威严之后,一切循理,不事风采。或以为言,修曰:「人才性各有短长,实不能舍所长强所短也。」

  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权知开封府包拯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拯言:「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髃臣数有言者,卒未闻有所处置。未审圣意持久不决,何也?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愿采诗人维城之义,固天下根本之地。」帝曰:「卿欲谁立?」拯曰:「臣非才备位,所以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尔。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行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唯陛下裁察。」帝喜曰:「徐当议之。」

  拯又言:「真宗因对辅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之过,未尝矜贷,此辈常知畏惧。王旦等对曰:先代事迹昭然,足为龟鉴,陛下又屡言及此,实社稷之福也。臣窃见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断,有罪必罚,此辈或不敢为大过。然在制之于渐,庶免贻患。惟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为格训,凡事更加裁抑。」

  又言:「朝廷凡降诏令,行之未久,即有改易,外议纷纭,深恐于体不便。且诏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焉可不谨乎!缘累年以来,此弊尤甚,制敕纔下,未逾月而辄更;奏请方行【一四】,又随时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乎?欲乞今后朝廷凡处置事宜,申明制度,更加谨重。臣僚上言利害,并请先下两制集议,如可经久,方许颁行。于后或小有异同,非蠹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如此,则法存画一,固有常格。」又陈教养宗室之法,请条责诸路监司及御史府自举属官,谏官、御史不避二府荐举者,听两制得至执政私第,事多施行。此据拯附传。今正传削去教养宗室,台谏官不避二府所荐举、听两制诣执政私第二事,不知何故,当考之。

  诏正卫连十日,值假者放一日。  壬子,上谓三司使张方平曰:「监御厨内臣窦昭齐等,宴日擅杀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尝戒使勿杀,今复杀之,不可不惩也。」特冲替。

  甲寅,诏学士院编录国朝以来所撰制诰文字,从欧阳修之请也。

  审官院言:「勘会见祗候差遣京朝官,员数至多,阙次全少,待次一二年,贫窭者觽。欲望并许请假出外,等候阙次,更不立定假限。候至名次稍高,任自参假赴院厘务。」从之。

  乙卯,赐辰、澧州捕杀蛮贼土丁缗钱。

  丙辰,提点荆湖北路刑狱【一五】、司勋员外郎潘夙权本路转运使。时蛮反邵州,杀队将及其部兵,故就委夙经制蛮事。夙驻兵赀木寨,亲督兵援所遣将,破团峒九十余。此据夙传,实录无蛮反邵州事,当考。范祖禹铭郭逵墓云:「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逵为湖南钤辖兼知邵州。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昌透登栅大呼,逵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昌透亦以所领十余州,求输租赋。」夙,美之从曾孙。  丙寅,入内都知史志聪、副都知任守忠都大提举内中修造。先是,修皇仪殿西庑,而三司言营造多虚占名役,枉费材料,故命志聪等总领之。寻又命勾当皇城司、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文思使、带御器械李继和提举东、西华门以南诸处。九月五日事,今并入此。

  丁卯,交址贡异兽二。初,本国称贡麟,状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刍果瓜,必先以杖击然后食。既至,而枢密使田骮言:「昨南雄州签判、屯田员外郎齐唐奏此兽颇与书史所载不同。傥非麒麟,则朝廷殆为蛮夷所诈。」又,知虔州、比部郎中杜植亦奏:「广州尝有蕃商辨之曰:『此乃山犀尔。』谨按符瑞图:麟,仁兽也,□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今交址所献,不类□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识其名。昔宋太始末,武进有兽见,一角、羊头、龙翼、马足,父老亦莫之识。盖异物,虽中原或有之。尔雅释□,大如麃,牛尾、一角;驨,如马,一角;□,□身、牛尾、一角;又,兕,似牛,一角、青色、重千斤。然皆不言身有鳞甲。广志云:符枝【一六】如麟,皮有鳞甲。此虽近之,而形乃如牛,又恐非是。故在外之臣,屡有章奏辨之。然不知朝廷本以远夷利朝贡以示绥来,非以获麟为瑞也。请宣谕交址进奉人,及回降诏书,但云得所进异兽,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怀远之意。」乃诏止称异兽云。

  秋七月壬申,诏诸路转运使:巡检捉贼使臣有不职及场务赋亏者,并许奏入冲替。

  癸酉,福州进士周希孟为国子监四门助教、本州岛岛州学教授,以知州蔡襄言其文行为乡里所推也。

  襄世闽人,知其风俗。往时闽士多好学,而专用赋以应科举。襄得希孟,专用经术传授,学者尝至数百人。襄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陈襄、郑穆,学行着称,襄皆折节待之。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屠,会宾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往往至数百千人,至有亲亡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丧者。有力者乘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券举债,终身困不能偿。襄下令禁止。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绝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训敕之。及襄去,闽人为立德政碑。襄、穆,皆福州人也。

  乙亥,诏京西转运司,京、索河水浸民田,其发卒二千往护筑之。

  己卯,内降札子:「臣僚上言,开封府推官□充与权知开封府欧阳修为亲家,遂除户部判官。近制,推官或改判官,通三年方授三司判官。充在府始逾年而迁之,颇为侥幸。」中书请以元奏付外施行,御批:「已焚毁。」又请上封人姓名,不报。

  丙戌,案丙戌宋史作丙子,亦误。诏:「比广济河溢,害东明民田。原武县河决汴堤长城口,漂浸封邱等处苗稼。其权倚阁夏税及食盐钱,仍令开封府界提点按行诸县而赈救之。」

  丁亥,命权御史中丞包拯领转运使、提点刑狱考课院。

  己丑,降前知雄州、舒州团练使马怀德为四方馆使、英州刺史,前高阳关路钤辖、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为崇仪使,御史吕景初言怀德在雄州,因士良入奏事,而尝以牛黄、麝脐赂之故也。  罢诸路经略安抚使奏举亲戚管勾书写机宜文字。

  庚寅,诏邕州知州,自今毋得辄出巡边。时萧注数领兵出巡溪峒,而转运使王罕言其生事也。  诏皇亲自今并年十三以上宣系,年十五以上听成昏。

  初,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宫院嫁娶,自来未曾指定岁数,止是本宫使臣临时保明,即送入内内侍省施行。恐更有年未及而内降传宣者,于礼有违。」下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壬辰,复以度支员外郎范祥制置解盐,从三司使张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  祥自庆历八年十月制置解盐,皇佑五年四月坐他罪责去。祥始言岁入缗钱可得二百三十万,后不能办。皇佑三年,入缗钱二百二十一万,四年二百十五万。以四年数视庆历六年增六十八万,视七年增二十万。又,旧岁出榷货务缗钱,庆历二年六百四十七万,六年四百八十万,至是,榷货务钱不复出。其后岁入虽赢缩不常,至五年犹及百七十八万,至和元年百六十九万。其后,遂以元年入钱为岁课定率,量入计出,可助边费十之八。久之,并边复听入刍粟以当实钱,而虚估之弊滋长,券直亦从而贱,岁损官课无虑百万。故方平及拯请复用祥。祥既受命,请重禁入刍粟者,其券在嘉佑已前,每券别使输钱一千,然后予盐。又言商人持券若盐鬻京师,皆亏失本钱。请置官京师,畜钱二十万缗,以待商人至者。券若盐估贱,则官为售之;券纸六千,盐席十千,毋辄增损,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为轻重。诏以都盐院监官兼领之。自是,稍复祥旧云。此据本志。

  癸巳,以夔州路旱饥,命侍御史丁诩为体量安抚使。

  权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缘与枢密副使张□妻是亲,奏乞外郡。然□妻亡已久,理不当避,乞令依旧供职。」许之。会要七月事,今附月末。  权知开封府欧阳修言:「臣伏见谏官陈旭起请【一七】,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请者之罪,蒙朝廷依奏施行。寻闻李璋因内降责罚,自后罕闻敢求内降以希恩赏者。以此见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请,祗为恩赏之一端【一八】,而小人侥求,无所不至。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之间,十次承准内降,或为府司后行,或为宫院姨媪【一九】,或为内官及干系人吏等。本府每具奏【二○】至于再三,而内降不已。至于婢妾贱人犯奸滥等事,亦敢上烦圣聪,以求私庇。宦寺小臣,自图免过,反彰圣君曲法之私,虽有司执奏,终许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约束止绝。臣欲乞今后应有因事敢干求内降者,依旧许本府执奏外,更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如本人自行干请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断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许本府一面牒报御史台弹纠,勘劾施行,所贵止绝小人干乱公朝,败紊纲纪。」修奏此不知何时。修自称权知开封未及两月,按修以六月庚戌权知开封,今附见七月末。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礼部贡院,宗室貋不许锁厅应举。

  丁未,诏三司,京西比岁旱,屡蠲民租,其以缗钱十万【二一】下本路助籴军储。

  辛亥,度支副使、右谏议大夫周湛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王咸有副之;开封府判官、度支郎中李及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希甫副之;度支判官、刑部郎中朱寿隆为契丹国母正旦使,礼宾使王知和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判户部勾院祖无择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怀玉副之。

  湛辞不行,改命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杨畋。畋以曾伯祖业尝陷敌,辞。乃命权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王鼎代往。

  朝廷以今契丹母于上弟妇行也【二二】,礼不可通问,敕使者但遗书契丹,传达聘物,而契丹人必欲面见使者致书,鼎以礼折之,契丹诎服,自是为常。此据李清臣所作王鼎墓志。萧氏,契丹主洪基之祖母,去年卒,今乃洪基之母也。及之,迪从子。

  己未,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文安。

  庚申,荆湖北路转运司【二三】言已招安彭仕羲,省本路军马。始,雷简夫受命,体量仕羲未可专用恩泽诱化,至则督诸将进兵,筑明溪上下二寨,据其险要,拓取故省地石马崖五百余里。仕羲计穷,遂归所掠兵丁五十一人,械甲千八百九事,率蛮觽七百饮血就降,辰州亦还其孥及铜柱。时师宝已死,遣师党归知龙赐州,戒令勿杀。自是,仕羲岁奉贡职如故。  辛酉,封左屯卫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从信为荣国公,□懿王德昭孙,舒国公惟忠子也。从信尝谓唐十院置维城库,约诸王廪入而上下均其用。今虽奉养之费一出县官,然属大者犹或不给。且诸王邸多殖产市井,日取其资,惟懿王院初无余财。因令治一库,帅诸宗子月视禄之厚薄,输十之一。既而车马宾客冠昏丧祭之用,无不获其助。今其法不废。今谓熙宁间也。

  是月,诏立定横行员数。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一员;东、西上合门使共二员;合门、引进、客省副使共六员;合门通事舍人共八员。内合门副使转引进副使,引进副使转客省副使,客省副使即依诸司副使磨勘条例施行。遇合门使有阙,则以次迁补【二四】,不拘磨勘年限。内有历合门职事,后别无近上臣僚同罪奏举,及曾犯赃及私罪杖以上情理重者,若迁补名次到日,并与别除他官。内有任东、西上合门使或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员阙迁补者,与加遥郡。其改正任者,须授引进使及四年转充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转充防御使。其战功并殊常绩效非次拔擢者,勿拘。  知郓州刘敞言:「臣闻爱至者虑常过,而忧远者言必深。臣在阙门之外,备东藩之守,诚不当越职出位,以干言责。然窃惟忠臣之义,虽在畎亩,犹不忘君,骮如臣者,岂得已哉!陛下少赐详择。昔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是以膺无疆之福,子孙蕃昌。』此圣人之至言也。陛下临政以来,履而行之三十七年矣,百姓赖陛下之德,养老长幼,人遂其性。自三代、汉、唐之盛,未有及于今日者也。臣愿陛下日谨一日,与天无极。比闻车驾数临苑囿,置酒观乐,虽圣心处之,自有常节,而议者亦谓太频。臣恐近习苟于承意而不能谏,大臣限以体貌而不得言,如此则传闻四方,未副盛德。外之则嫌怠于政事,有游观之好;内之则疑酣于酒德,违摄生之理。孔子曰:『乐宴乐,损矣。』臣愿陛下玩心于神明,养之以清静,听止于中声,毋以烦耳,味止于实气,毋以爽口,则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孔子曰:『乐节礼乐,益矣。』惟陛下裁幸。」此疏据刘敞集,云嘉佑三年八月上,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可死不可他也「死」原作「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李中师「中」原作「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三】既兼亲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史卷三○二□及传补。

  【四】有嫡嗣其上原有「自」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和编年纲目卷一五删。

  【五】改命原作「改佥」,据文改。

  【六】别头试每路解一十五人「别」、「路」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别」字,据宋会要补「路」字。

  【七】仍赐五品服宋本、宋撮要本无「仍」字。  【八】抑配人户「抑」原作「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而言「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三之四补。

  【一○】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居」原作「诸」,「亭」原作「停」,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四改。

  【一一】张方平「张」字原脱。按此时三司使为张方平,续通鉴卷五七正作「张方平」,因补。

  【一二】诏宗正寺「寺」原作「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五改。

  【一三】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本书卷一九一谓嘉佑五年四月程戡罢枢密副使,编年录卷五同;宋史卷二九二本传亦谓戡为枢密副使,均可证。

  【一四】奏请方行「奏请」,宋本、宋撮要本作「奏语」,包孝肃公奏议论诏令数易作「请奏」。  【一五】提点荆湖北路刑狱「湖」原作「河」,据阁本改。

  【一六】符枝「枝」原作「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改。

  【一七】起请原作「所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请今后乞内降人加本罪二等札子改。

  【一八】恩赏之一端「端」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九】宫院姨媪「宫」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每具奏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每具执奏」,疑是。  【二一】其以缗钱十万「其以」二字原互倒,据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二二】于上弟妇行也「于」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荆湖北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以次迁补「次」下原有「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卷一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九月己巳朔,诏河东经略使,西人议府州横阳河界,恐麟州势孤绝,其相度利害以闻。横阳河为府州界,乃去年八月壬申。

  辛未,以荆湖北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王绰为工部郎中,辰澧州体量盗贼、殿中丞雷简夫为国子博士、通判辰州,都官员外郎余藻升一任差遣,西京左藏库使、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窦舜卿领康州刺史,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澧州郭逵为礼宾使,舜卿、逵仍各赐钱二十万,并以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也。郭逵传云:逵遣别将孙寘犄角,破贼罗城峒,拔贺府等二十余隘,克新州。踰旬至桃花洲,仕羲弃城走,追击大破之。范祖禹作逵墓铭云:仕羲反,逵加带御器械,充湖北钤辖兼知澧州,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吏,善遇之,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短长。嘉佑三年春,用小吏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余隘,拔新州。又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洲,一战破之。仕羲弃城走,蛮酋百余人仰面乞降,逵受降以闻,赏功,拜本司使。实录、会要载平蛮事极不详【一】,今附见。

  赐开葛家岗河役卒缗钱。

  恭谢天地之岁,始用薛向议,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惟入中刍豆则仍计直给茶。行之未久,用薛向议在嘉佑元年十月末【二】,本志云行未数年,恐失实,今略删修之。论者谓辇运科折,烦扰居民,且商人入钱者少,刍豆虚估益高,茶益贱。诏翰林学士韩绛、龙图阁直学士知谏院陈旭即三司经度。

  绛等言:「自改法以来,边储有备,商旅颇通,未宜轻变。唯辇运之费,宜敕有司悉从官给,而本路旧输税绢者,毋得折为见钱。其入中刍豆,罢勿给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师以银、绸、绢三物偿之。」皆从其说。自是茶法不复为边籴所倾,而通商之议起矣。

  初,官既榷茶,民私蓄贩皆有禁,腊茶之禁,尤严于他茶,犯者其罚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赏。然约束愈密,而冒禁愈蕃,岁报刑辟,不可胜数。园户困于征取,官司旁缘侵扰,因而陷于罪戾,以至破产逃匿者,岁比有之。又茶法屡变,岁课日削,至和中,岁市茶淮南纔四百二十二万余斤,江南三百七十五万余斤,两浙二十三万余斤,荆湖二百六万余斤,惟福建天圣末增至五十万斤,诏特损五万,至是增至七十九万余斤,岁售钱并本息计之,纔百六十七万二千余缗。官茶所在陈积,县官获利无几,论者皆谓宜弛禁便。  先是,天圣中,有上书者言茶盐课亏,帝谓执政曰:「茶盐民所食,而强设法以禁之,致犯者觽;顾赡养兵师经费尚广,未能弛禁尔。」景佑中叶清臣尝上疏乞弛禁,清臣疏已见景佑三年三月。下三司议,皆以为不可行。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三班奉职王嘉麟又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税租钱与所在征算归榷货务,以偿边籴之费,可以疏利源而□民力。嘉麟为登平致诵书十卷、隆衍视成策二卷上之。淮南转运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为十卷,陈通商之利。宰相富弼、韩琦、曾公亮等决意向之,力言于帝。癸酉,命绛、旭及知杂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之。

  乙亥,秦凤经略司言西番唃厮啰与契丹通姻。先是,唃厮啰捺罗部阿作等叛归夏国,谅祚乘此引兵攻掠境上,唃厮啰与战败之,获酋豪六人,收□喰、战马颇觽,因降陇逋、立功、马颇三族。会契丹遣使送女妻其少子董□,乃罢兵归。此据本传乃嘉佑三年事,今附见。契丹既与唃厮啰通姻,数遣使由回鹘路至河湟间,与唃厮啰约举兵取河西,河西谓夏国也,欲徙董□凉州,与之相近。唃厮啰辞以道远兵难合,乃止。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并汪藻青唐录。契丹之妻董□也,遣使送之,久留不还,间而蛊其妻,董□知之,杀其使,置其妻不见。母乔氏喻董□宜以契丹故亲其妻,董□不从。此据汪藻青唐录,附见。

  丙子,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师中建言:「岭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则藉一人。总为五番,上州教阅,不及五百人为四番;利器械,农隙训之,禁一切他役。上番则给粮免税,校长免二丁税。」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四】。又请通盐商以便民,复邕州和市场以实边,事多施行。

  桂州兴安县有灵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汉通舟璙,皆石底浅狭,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门,一舟所载不过百斛,乘涨水则可行。师中积薪焚其石,募工凿之,废斗门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璙以通。  辛巳,天平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卒,赠太师,赐其家僦舍钱日三千。尧佐起寒士,持身谨畏,颇通吏治,晓法律,而晚节以戚里进,遽至崇显,恋嫪恩宠,为世所鄙。吕陶记闻云:唐子方在言路,以忠义结主眷,一日登对,仁宗从容与语及诤谏事,且谓:「言者有过当,常指朕用张尧佐,必有如明皇播迁之祸。朕果用一尧佐,岂遂为明皇播迁乎?」子方对曰:「用尧佐未必播迁,然陛下若播迁【五】,则更不及明皇。盖明皇有肃宗兴复社稷,陛下安得有肃宗乎?」上变色,徐曰:「此事与韩琦商量久矣。」盖欲立英皇也。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六】,诜谓余言。陶记此事,考按未合。

  丁亥,降知邓州、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随州,坐前知潭州私补画工易元吉为助教。会要在二年九月,今从实录。  以施州溪峒蛮向永胜所领州为安定州。

  己丑,契丹遣长宁节度使萧翥、卫尉卿郭竦来谢慰奠。  辛卯,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齐州防御使、高阳关部署,台谏官言永年进缘戚里,未尝有军功。乃复为单州团练使、知泾州。  壬辰,诏在京诸司库务,监交检点官物,差未授外任京朝官,已授外任者毋得差。

  癸巳,以葛家岗新开河为永济河,凡役工六十三万,九月而成。

  冬十月辛丑,以故西番奖州团练使瞎毡子瞎欺丁木征为河州刺史,瞎欺丁木征即赵思忠,熙宁七年六月赐姓名,治平元年七月丙戌,更授河州。瞎欺丁兀籛为本族都军主,瞎欺丁兀籛不知后来有无曾赐姓名。瞎□叱为副军主。瞎□叱即赵绍忠。本传云:木征母弟瞎□叱居银川聂家山,至和二年,补本族副军主,与实录不同。会要至和二年,亦无瞎□叱补副军主事,今不取。本传又称瞎□叱为木征母弟,与高永年元符陇右录及汪藻青唐录不同,当详考。瞎毡居龛谷,屡通贡,初授澄州团练使,授澄团在宝元二年四月。居龛谷,其详附景佑三年末。后迁奖州。不得其时。既生木征,因入秦州,过伏羌蕃部李提克星,见其女欲之,提克星曰:「吾女已嫁,弃夫归,今妻汝,夫闻之必怨,恐其雠我。汝今还,以兵来劫我可也。」瞎毡从之,遂举兵逆其女以归,生辖智及瞎□叱。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及汪藻青唐录。汪藻云生辖智,高永年云生瞎□叱,今两存之。而瞎毡又有子曰结□那征,结□那征后不及赐姓名。曰结□延征。后赐姓名曰赵济忠,瞎毡凡五子,此据汪藻青唐录。瞎毡既死,木征弱不能自立,青唐族酋瞎药高永年云瞎药今岷州包顺之兄。鸡罗及僧鹿遵迎居洮州,欲立以服洮岷迭宕、武胜军诸羌,高永年云武胜军今熙州。秦州以其近边,逐之,乃还河州。此据本传。又汪藻青唐录云:瞎药鸡罗及僧鹿遵共迎木征,徙帐居宕州,欲立文法服诸羌,秦州遣人谕之,会诸羌不从。木征逐瞎药,复还河州,藻所云徙帐居宕州,又云逐瞎药,与本传不同,当考。又高永年云:瞎毡舅李都克占与瞎药争班,瞎药以妹妻木征,木征右瞎药,都克占怒曰:「尔以妻为亲,以父为疏耶?」遂举兵攻木征,木征徙居安乡城,伪与都克占和,遂杀都克占。永年所云徙安乡城,与本传及青唐录不同,兼不载还和州事【七】,当考。永年称都克占即李遵子熙州蕃官李蔺毡纳支叔,而汪藻乃以都克占为提克星子辖智母恰凌之弟,不知孰是也。

  癸卯,诏客省、引进、四方馆使,自今遇有阙员,须改官四年以上,方听除授之。

  甲辰,诏河北、陕西、河东路转运使,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八】,听以官地所产及不系省房钱助其岁用,如尚不足,即以户绝及闲田差官检定所出课利,量多少给之。从包拯议也。

  乙巳,出内藏库绸绢十万,下河东转运司【九】,助籴军储。

  丙午,赐天竺译经三藏试光禄卿法护谥曰演法大师。法护遗表请度十僧,秘阁校理陈襄判祠部,执奏不行。襄,已见蔡襄知福州时。襄传云赵燍奏列子庙三年度道士,襄亦执奏不行,当考年月。  己未,降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武继隆为单州都监,寻改海州都监,坐故出内侍省吏阑入御在所死罪,及私役兵匠计庸至百二十二匹,及受洪福寺僧馈遗事,为谏官所奏,此据英宗实录八年七月继隆复嘉防日所书。仁宗实录但云私役兵葺园亭,然英录乃云责单州都监,与仁录不同。盖先责单州,寻改海州,百官表并陈旭传可考。陈旭传云:继隆擅役官兵匠治圃舍,内侍省吏人阑入,罪当死,杖而纵之,旭劾奏,继隆坐追官为单州都监。当追一官勒停,特免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赵燍同继隆提举诸司库务,继隆既被劾,燍亦为御史所弹。庚申,燍罚铜三十斤。时燍已罢翰林学士出知郓州,未行也。

  癸亥诏河北诸州军坊郭客户干食盐钱,令坊正陪纳者,特除之。  甲子,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祠部员外郎王安石为度支判官。安石献书万言,极陈当世之务,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当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一○】,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方今天下之才不足,岂非陶冶而成之者非其道而然乎?」又曰:「方今之急在于人才而已。」又曰:「人之才未尝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所谓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养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又曰:「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从而困苦毁坏之,使不能成才。」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则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臣愿陛下鉴汉、唐、五代之所以乱亡,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之才,虑之以谋,计之以数,为之以渐,期为合于当世之变,而无负于先王之意,则天下之人才不胜用矣。」又曰:「陛下诚有意成天下之才,则臣愿陛下勉之而已,又愿陛下断之而已。」又曰:「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今之议者以谓迂阔而熟烂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孙长卿理三司副使资序,令久任。长卿,扬州人。  是月,诏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景灵宫自先朝以来崇奉圣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于其间,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广孝之意,然则此宫乃陛下奉亲之所。今乃欲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一一】,建殿与先帝、太后并列,□神违礼,莫此之甚【一二】,伏乞特赐寝罢,以全典礼。」诏送礼院详定。礼院言:「臣等看详,诸寺观建立神御殿,已非古礼。先朝崇奉先帝、太后,示广孝思,犹依仿西汉原庙故事。今议立郭皇后影殿,于礼无据,难以奉行。」其事遂寝。按太常因革礼云嘉佑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敕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欧阳修等言其不可,而实录不书。二年八月书诏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禅院,其令太常礼院参定典礼以闻。又于三年十二月壬辰书礼院言奉敕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院,今详景佑追册诏书,已停谥册祔庙之礼,其修影殿又于典礼无文,伏请寝罢。诏两制同礼官检详祔庙典礼以闻。据会要,请建影殿于洪福院乃杨安国,事在四年七月,不知实录何故乃于二年八月及三年十二月书之,今不取。实录又于四年八月书知制诰刘敞言礼官倡议欲祔郭后于庙。礼官倡议祔庙,实录亦不载缘由,按因革礼则事固有次第,大抵实录书此事太簄略,固当以因革礼为正,会要但能记洪福影殿由杨安国建议,若祔庙又止称诏书,亦未详尽也。司马光日记云:先是,诏为郭后于寺观立影殿,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修造案陈昭素以其劳费,乃上言神御殿非古法,按礼当祔于祖姑,乞祔淑德皇后庙,诏从之。按因革礼,则祔庙之议实出礼官,不录昭素。司马记当时事不应误,然国史不载,今亦止从因革礼。孙抃行状、苏颂传当考,已附四年八月。

  十一月辛未,太常博士、秘阁校理、知滨州王起,著作佐郎、签书判官厅事宋定国,各追一官勒停。初,本州岛岛牙前刘玉经转运使李参讼私船侵夺官渡课利。而起等常以私船回易官盐益公用,故主私船户而不直玉。及转运使劾其事,辄上奏论辨。至是,遣职方员外郎李真卿就州置狱,皆以上书诈不实罪坐之。

  壬申,知谏院陈旭言有司断狱而事连权幸者,多缘中旨得释,自今乞劾其干请之罪,以违制论,从之。

  癸酉,命翰林学士韩绛、谏官陈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详定省减冗费。初,枢密副使张□请罢民间科率及营造不急之务,其诸场库务物之阙供者,令所在以官钱收市之。于是置省减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损云。多所裁损,据本志。

  甲戌,诏诸路转运及开封府界提点司体量牙前之役,有重为民害者,条奏之,能件析便利,大去劳敝者,议赏。此据本志,议赏则会要无之。  乙亥,命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提点修南郊、太庙祭器。

  己丑,诏曰:「天下利害,系于水为深,自禹制横溃,功施于三代,而汉用平当领河堤,刘向护都水,皆当时名儒,风迹可观。近世以来,水官失职,稽诸令甲,品秩犹存。今大河屡决,遂失故常,百川惊流,或致冲冒,害既交至,而利多放遗,此议者宜为朝廷讲图之也。朕念夫设官之本,因时有造,救弊求当,不常其制。然非专置职守,则无以责其任,非遴择才能,则无以成其效,宜修旧制,庶以利民。其置在京都水监,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应官属及本司合行条制,中书门下裁处以闻。其罢三司河渠司,以御史知杂吕景初判监盐铁判官,领河渠司事杨佐同判,河渠司勾当公事孙琳、王叔夏知监丞事。」

  江、湖上供米,旧转运使以本路纲输真、楚、泗州转般仓,载盐以归,舟还其郡,卒还其家。而汴舟诣转般仓漕米输京师,岁折运者四。河冬涸,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一三】,名曰放冻。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涉江路,无风波沉溺之患。其后发运使权益重,六路上供米团纲发船,不复委本路,独发运使专其任。文移坌并,事目繁伙,有不能检察,则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间,操舟者赇诸吏,辄得诣富饶郡市贱贸贵,以趋京师【一四】。自是江、汴之舟,合杂混转而无辨矣,挽舟卒有终身不还其家,而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皇佑中,发运使许元奏:「近岁诸路因循,粮纲法坏,遂令汴纲至冬出江,为它路转漕,兵不得息。宜敕诸路增船载米,输转般仓充岁计【一五】,如故事。」于是言利者多以元说为然,朝廷为下诏如元奏,会元去,不果行。既而诸路纲不集,庚寅,复下诏切责有司以格诏不行,及发运使不能总纲条,转运使不能干岁入预敕江湖、两浙转运司【一六】,以儙年功各造船补卒,团本路纲,期自嘉佑五年汴纲不得复出江。

  十二月壬寅,京东转运使王举元言:「登州沙门岛每年约收罪人二三百人,并无衣粮,只在岛户八十余家佣作,若不逐旋去除,即岛户难为赡养。兼是诸州军不体认条法,将罪人一例刺面配海岛,内亦有情不深重者,如计每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约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合有二千人见管,今只及一百八十人,足见其弊。盖无衣粮,须至逐旋去除,有足伤悯。望严戒诸路州军,除依编敕合配海岛外,余罪不得配往,登州年终具收配到沙门岛罪人元犯因依,开项申奏,委刑部检点,如不系编敕合该刺配往彼者【一七】,具事由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奏,可并考。  甲辰,枢密院上端拱以来宣敕札子六十卷,以一本留中,一本送龙图阁。初,韩琦为枢密副使,言尝任河北,见祖宗所下诏令,皆契丹未讲和以前经武御戎之事,请下本院编录而上之。

  乙巳,诏三司每岁上天下岁赋之数,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一八】

  又诏陕西转运司,本路诸军衣装绸绢挠皆出益梓利路,今边事久宁,而戍兵不减,宜□三路之所输,若支军衣而愿回卖者,官以中估收市之。此据张方平之议也,杨畋正传云畋为户部副使,河北旧以土绢给军装,三司使张方平易以杂州绢,畋既同书奏闻,外议藉藉,又密陈其不可。此事当考。  两川和买绢以给陕西戍兵,而蜀人苦于重敛,都转运使曹颖叔为岁出本路缗钱五十万以易军衣之余,遂纾两川之扰。自庆历铸大铁钱行陕西,而民间盗铸不已,三司请榷铁,颖叔谓铁钱轻而货重,不可久行,骮官自榷铁乎?请罢诸州铸铁钱,而以三当铜钱之一,从之。此据颖叔传,铁钱三当铜钱之一,当考明年二月癸卯所书。  己酉,诏吏部流内铨,自今选人磨勘,毋得□劳绩求先次截甲引见,若劳绩重于改京官【一九】,朝廷自赏擢之。时铨格繁密,吏所以为奸,其绪尤多,案牍及书课历疑误仅若毛发,比辄行下【二○】,推原数四犹不释,以邀赇请。故磨勘者类皆待次外州,或至吏部二三岁乃得改官,多因缘薄劳求截甲引见,故降是诏。

  辛亥,光禄卿、直秘阁张子宪为秘书监,罢职。

  翰林学士韩绛言:「中书门下,宰相所职,而以他官判省,名不相称,请更定其制。百司常务【二一】,多白二府,请详其轻重,移付于下,使大臣不为细故撄虑,得以专讲政事。又章服所以别尊卑,今走吏与公卿不殊,请依唐制以品数为等。其因年考【二二】及阶品合服者,须未尝犯徒罪乃听。又台阁省寺,典章所由出也,今独存敕条文案而已。本朝故事,名臣遗范,无所传录,请依周礼、唐六典着为一书。」诏翰林学士胡宿、知制诰刘敞详定以闻。王安石日录可考。

  敞等条上改正、裁损、申明十事:唐制虽以尚书、门下、中书三省长官为宰相,然尚书、中书之名,本非宰相之实。即欲改正官制,仍须别立政事府,如丞相之类。唐制无枢密院,自五代用兵,始与中书对掌机务,名体不正,无甚于此。即欲改正官制【二三】,当废院名,以曹事还中书。尚书二十四司既为虚名,所以官冗员觽,蠹财害政。即欲改正官制,当罢三司,复二十四司及九卿官,使有定员,其郎官不在本省治职事者,并以前资及散官处之。文武散官及检校、兼官、勋、爵、实封等,在开元以前颇有实事,于今唯散官犹□服色,粗系轻重,其余悉皆虚名,无益治体。即欲改正官制,当例行省罢,此所谓改正者也。大理寺决天下狱,刑部覆之,于事已足【二四】,又加审刑院,则为骈衍【二五】。即欲裁损官制,当废审刑院。一吏部尚书、侍郎、郎中分领铨事,则当差次轻重,分别流品,今审官院掌京朝官磨勘,而尚书铨惟典州县幕职官,体制不伦。即欲裁损官制,当罢审官院,以其职事归尚书铨【二六】。髃牧司、提举司、纠察司之类,皆古无此官。即欲裁损官制,悉当省罢,还属尚书九卿,此所谓裁损者也。谏官、史官依唐制并当随宰相入立仗下,今欲申明复此制。中书出制敕,唐制并经门下审覆,然后尚书出告身,经历三省,比来唯于中书发敕,虚置三省官名,今欲申明复此制。唐制学士不领外职,所以重机密,舍人分判六曹事,所以谨政令,今欲申明复此制。所谓申明者也,略举一隅,若于可行,即推类具正之。其后皆不果。实录谓宿等以为不足行,误也,宿等固尝条列,当是议不合遂罢,更须考详。

  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河南府所进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麦,其瑞大胜芝草也。」即赐喜雪燕于中书。

  癸丑,以雪寒,赐诸军班薪炭。

  甲寅,诏大宗正司,令睦亲宅教授官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二七】。

  丁巳,诏:「诸路每一州军巡检有至三五员者,又两三州至三五州至八九州岛岛有都监、同巡检,或驻泊捉贼,员数既多,非惟军马势分,兼遇惊幖,罕能获贼,惟逐县弓手习知贼所藏匿而捕获之。其一州军止留巡检一人,数州留都巡检一人,其沿江海汴河险僻之地,旧有巡检处,其留之,其增逐县弓手,减散从承符龏力,代以剩员。」

  己未,御史中丞包拯言:「冬年寒食前后节假一日,虽不御殿,即令二府百司入视事如常。若行幸或燕会,次日歇泊,不遇休务者,更不别为假日,或观书阅礼物之类,毋得早归私第。」从之。

  辛酉,诏年七十而居官犯事,或以不治为所属体量若冲替而未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癸亥,赐知定州、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朝辞物如节度使例。初命籍为尚书左丞,籍固辞不拜。

  合门言:「近例,上殿班除三司、开封府、台谏官遇进辰牌【二八】不隔外,其余并次日上殿,或更有三司、开封府并官高者臣僚,亦于辰牌隔下,臣僚后引,于理未便。欲乞今后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其辰牌隔下者,如至三次,得旨许令特上者,即于自来不隔之后引。」从之。会要三年十二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闰十二月丁卯朔,诏:「尝为中书、枢密院诸司吏人及伎术官出职者,毋得任提点刑狱及知州军。自军班出至正任者,方得知边要州军。」

  辛未,安化上、中、下三州及北遐镇蛮人来贡方物。

  丙子,国子博士、权盐铁判官雷简夫为屯田员外郎。简夫磨勘当改虞部员外郎,知审官院韩绛等言其尝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优迁之。

  先是,朝议以科举既数,则高第之人倍觽,其擢任恩典,宜损于故,诏中书门下裁之。丁丑,诏曰:「朕惟国之取士,与士之待举,不可旷而冗也。故立间岁之期,以励其勤,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式,申敕有司,而高第之人,日尝不次而用【二九】,若循旧例,终至滥官,甚无谓也。自今制科入第三等与进士第一,除大理评事、签书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升通判,再任满试馆职。制科入第四等与进士第二、第三,除两使幕职官,代还改次等京官。制科入第四等次与进士第四、第五,除试衔知县,代还迁两使职官。锁厅人视此。若夫高材异行,施于有政而功状较然者,当以茂恩擢焉【三○】。」自是骤显者鲜,而所得人材及其风迹,比旧亦浸衰。此据本志。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朕惟国之取士,士之待举,皆不可以旷久,亦不可以泛冗,冗则课校不审,久则贤隽或滞。用间岁之期,而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法,申敕有司而高下之,往尝不次而用,若犹例进,终至溢员。故增其任以举其材,缓其进以图其效,此天下之士所同欲,而朕果于必行也。若夫高才异行,施于有政,忠谟嘉猷【三一】,见诸行事,已试之状,为觽所推,必有非常之恩,以示至公之道,咨尔多士,体朕意焉。」

  己卯,诏明年正旦日食,按正旦日食诏宋史载庚辰日,与此小异。其自丁亥避正殿,减常膳,燕契丹使无作乐。  知制诰刘敞言:「天明虽有可畏之道,然亦当稽古率礼,然后为允。按三代之典,日食无预避之事。左氏传称避移时,曾子问诸侯入门不得行礼者,日食居其一,此皆睹有变而戒【三二】,非蚤备也。先王制礼,过之者犹不及。其制法先时者与不及时者,均贵得中而已。汉、唐素服寝兵,却朝会,不视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有先时旬日者也【三三】。兆忧太过,春秋所讥。今敌使入朝,远方观礼,举措失中,或轻为所觇,伏乞详求旧典,折衷于礼。」

  命比部员外郎李言之提举汴口至泗州堤岸,入内供奉官杨昭锡同提举,其沿河使臣、令佐有不职者,许体量以闻。言之,迪从子也。  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已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仍遣使疏决三京。

  甲申,宗正寺言真宗庙室墙坏,诏修玉牒官刘敞相视,择日修筑之。

  乙酉,诏诸州毋得擅差本城都监、监押同管驻泊军马。

  右千牛卫将军克颜上周礼图,降敕奖谕。

  己丑,诏中书五房编总例,从韩琦所请也。行状所□或可别载,不然,待书成日附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林牙天德节度使耶律通、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马佑,契丹遣保静节度使耶律维新、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王实,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主户六百九十四万八千四百七十,口一千五百七十万六千四百九十,客户三百八十七万七千一百一十,口六百七十二万六千三百三。

  废估马司,命髃牧司官兼领之。  应天府失入平民死罪,未决,通判孙世宁辨正之,吏当坐法,知府刘沆纵弗治。提点刑狱韩宗彦往按举,沆复沮止之,宗彦疏于朝,卒抵吏罪。宗彦,纲子也。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宗彦上书请修胎养令曰:「臣尝读汉章帝诏曰:『诸怀閦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着以为令。』史臣以谓深元元之爱,着胎养之令者也。臣考寻世次,章帝八子,长则和帝,而质、安已下诸帝皆其系胄,故史臣又曰,章帝长者,事从敦厚,故继嗣汉室,咸其苗裔。夫以章帝仁心,务在养民,而福祚蕃衍,及于后世,则为国者所当取法焉。前者诏书斥户绝田勿卖,收其租,置广惠仓,以廪食穷独,臣窃喜国家不以绝户之物为利,而悉归诸民。近闻后宫就馆者有二,则嗣续之报将在今日,讵知非广惠济民之意有所感发哉。然自诏下以后,户绝田复卖如故,臣窃怀不满,谓宜一以所售之直,使益市粟谷,兼修胎养之令。若未能尽如东汉之制,则少加裁损,第赐下户怀閦不能自存者,是陛下不伤帑藏之积,而广施于海内,人心悦则天意感,天意感则福祥之报宜以类至。盖人君务蕃毓其民,则天亦昌衍其子孙,理固然也。」胎养疏不得其时,后宫有就馆者二,即四年董、周各生皇女是也,今附三年末。

  注  释

  【一】极不详「不」字原脱,据阁本补。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载平蛮事甚略可证。

  【二】十月末「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著作佐郎何鬲「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补。  【四】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一」原作「四」,据续通鉴卷五七改。上文明言李师中为广南西路提点刑狱,何来四路耶?「四」或为「西」之误。  【五】然陛下若播迁「然」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此句不可解,疑有讹误。「几」阁本作「凡」。

  【七】兼不载还和州事据上文,高永年陇右日录所记为有关木征诸人事,木征活动地区在河州一带,而宋和州属淮南西路,疑此处「和州」为河州之误。

  【八】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公」原作「功」,按宋有公使钱而无「功使钱」,因改正。

  【九】河东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王临川集卷三九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改。

  【一一】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后」原作「后」,据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一○○、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郭皇后影殿札子改。

  【一二】莫此之甚「之」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至春复集「春」原作「是」,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一九改。

  【一四】以趋京师「趋」原作「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七改。

  【一五】输转般仓充岁计「般」原作「本」,据同上宋本及阁本改,上文谓江、湖上供米输真、楚、泗州转般仓亦可证。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二○作「乞诏诸路增修粮船,载年额至真楚泗州卸如故事」。

  【一六】江湖两浙转运司「江湖」原作「江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宋会要改;「司」原作「使」,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七】刺配往彼者「刺」原作「敕」,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二四改。

  【一八】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其」原作「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重于改京官「京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五作「京朝官」。  【二○】比辄行下「比」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百司常务「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政迹补。

  【二二】年考原作「年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仪制五之一四改。

  【二三】即欲改正官制「即」原作「既」,据同上诸本及前后文例改。

  【二四】于事已足「足」原作「定」,据同上诸本及公是集卷三三条上详定官制事件改。

  【二五】骈衍原作「骈行」,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六】以其职事归尚书铨「职」原作「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二八】进辰牌「进」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三补,下文谓「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亦可证。

  【二九】日尝不次而用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无「日」字,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作「往」。  【三○】当以茂恩擢焉「茂」,同上宋会要作「异」。  【三一】忠谟嘉猷「忠」原作「嘉」,据东都事略卷六仁宗纪、同上宋会要改。

  【三二】此皆睹有变而戒「皆」字原脱,据公是集卷三一论元日合朔避寝太早补。  【三三】未有先时旬日者也「有」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卷一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四年(己亥,1059)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遣官祭社。知制诰刘敞言:「臣前论先期避殿不中古典【一】,未蒙省察。今又闻遣官祭社,稽之于经,亦未见此礼。盖社者,上公之神,髃阴之长,故曰日食则伐鼓于社,所以责上公,退髃阴。今反祀而请之,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阳扶阴,降尊贬重,此乃日之所由改变,非承天戒、尊朝廷之意也。且礼者先王训民事君,不可不谨,前事之失,习俗未久,苟为因循,则宪章废矣。惟陛下稽古正名,审所施为,毋以礼假人也。」杨畋传云:嘉佑三年冬,河北地震,明年日食,正旦畋复上疏,请早立皇嗣,以答天戒。按正史、实录,河北地震乃二年二月,而三年冬无河北地震事,今不取。  右正言□及言:「日食者,阴阳之戒,在人事则臣陵君,妻乘夫,四夷侵中国。今大臣无姑息之政,非所谓臣陵君,失在陛下渊默临朝,使阴邪未尽屏也。后妃无权横之家,非所谓妻乘夫,失在左右亲幸骄纵亡节也。羌戎顺服,非所谓四夷侵中国,失在将帅非其人,为敌所轻也。」因言孙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饮无度;庞籍前在并州,轻动寡谋,辄兴堡寨,屈野之衄,为国深耻。沔卒坐此废。五月丙午当考。

  丁酉,髃臣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三请,乃许之。

  自去年雨雪不止,民饥寒,死道路甚觽。诏遣官分行京城,视孤穷老病者,人赐百钱,小儿五十,畿县委令佐,赈以糜粥。  知开封府欧阳修言:「三元放灯,不出典礼,盖自前世习俗所传。陛下俯徇觽心,欲同民乐,勉出临幸,非为嬉游,若乃时岁丰和,人物康富,以为乐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来,阴寒雨雪,小民失业,坊市寂寥,寒冻之人,死损不少,薪炭食物,其价增倍,民忧冻饿,何暇遨游?臣本府日阅公事内,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称因为贫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妇人冻死,其夫寻亦自缢。窃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胜数?昨日圣恩差官俵钱,正为如此。目下阴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圣驾所历,冲冒风寒。况方以日蚀避殿减膳,圣心忧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罢放灯;所有常年酌献之礼,若至日未得晴和,亦乞差大臣摄事。见今供拟游幸及修道路寒冻兵士,亦乞放罢,庶几上副陛下畏天忧民之心。」从之。  辛丑,契丹使辞,命宰相韩琦押燕于都亭驿,以上未御殿也。本纪云辛丑御正殿,复常膳。按此则未也,当考。按复常膳,御正殿,宋史俱载辛丑日,此云未御殿,固与本纪参差。然是书丁酉日已载许髃臣表请御殿复膳矣,则一书前后又矛盾也,注亦未细检。

  壬寅,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始,赐孤穷老疾之民,用钱千万,或言于上曰:「今百姓已受赐,而不及诸军,诸军其觖望矣。」故复有是赐,凡用一亿五千万。

  三司使张方平上所编驿券则例,赐名曰嘉佑驿令。初,内外文武官,下至吏卒,所给券皆未定,又或多少不同。遂下枢密院,取旧例下三司掌券司,会萃多少而纂集之,并取宣敕、令文专为驿券立文者,附益删改凡七十四条,上中下三卷,以颁行天下。三年三月始编。  甲辰,翰林学士胡宿权知贡举。

  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胡瑗病不能朝。戊申,援太常博士,致仕。瑗归海陵,诸生与朝士祖饯东门外,时以为荣。及卒,诏赙其家。集贤校理钱公辅,率太学诸生百余人即佛舍为位哭,又自陈师丧,给假二日。

  己酉,祠部郎中、崇文院检讨官吕公着为天章阁侍讲。公着以疾辞,乞改命直秘阁司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不报。  观文殿大学士、左仆射陈执中屡以疾请老,不许。自亳州徙河南,又徙曹州,皆不行,道京师,称笃,乃赐告就第,上遣使赐以茗药。

  二月丁卯,授陈执中司徒、岐国公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出入如二府仪。议者谓执中前恶杜衍,一章遂从所乞,富弼矫其失,累表乃许之。  戊辰,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唐介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介乞解言职,见皇佑五年十月。今复领言职,足以表仁宗切于听言,故特书此,其他不同此。

  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二】,其十月三司言:「茶课缗钱岁当二百四十四万八千,嘉佑二年才及一百二十八万,又募人入钱,皆有虚数,实为八十六万,而三十九万有奇【三】是为本钱,才得子钱四十六万九千而已,其辇运靡费丧失【四】与官吏、兵夫廪给杂费又不与焉。至于园户输纳,侵扰日甚,小民趋利犯法,刑辟益蕃,获利至小,为弊甚大。宜约至和之后一岁之数,以所得息钱均赋茶民,恣其买卖,所在收算。请遣官询察利害以闻。」诏遣司封员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还,皆言如三司议便。三司奏茶课岁入数,及遣使察六路利害,本志在去年十月,而实录不云,今附见于此。

  己巳,诏曰:「古者山泽之利,与民共之,故民足于下,而君裕于上,国家无事,刑法以清。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五】,上下规利,垂二百年。如闻比来为患益甚,民被诛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滥恶之入,岁以陈积。私藏盗贩,犯者实繁,严刑重诛,情所不忍。是于江湖之间幅员数千里为陷藊以害吾民也。朕心恻然,念此久矣。间遣使者往就问之,而皆驩然愿弛其禁,岁入之课,以时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状,朕犹若慊然,又于岁输裁减其课,使得饶阜,以相为生,徱去禁条,俾通商利。历世之弊,一旦以除,着为经常,弗复更制,损上益下,以休吾民。尚虑喜于立异之人,缘而为奸之党,妄陈奏议,以惑官司,必寘明刑,无或有贷。」初,所遣官既议弛禁,因以三司岁课均赋茶户,凡为缗钱六十八万有奇,使岁输县官。比输茶时,其出几倍。朝廷难之,为损其半,岁输缗钱三十三万八千有奇,谓之租钱【六】,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边籴。自是唯腊茶禁如旧,余茶肆行天下矣。五年三月末,欧阳修、刘敞云。

  庚午,广南经略司言交址寇钦州思禀峒。  壬申,降提点河北刑狱、祠部郎中庞汝弼知华州,坐尝知遂州补画工陈乂为传神学究也。  癸酉,诏吏部流内铨,嘉佑二年同进士出身及诸科同出身并放选。

  甲戌,广西安抚都监萧注言:「交址寇思禀、古森、贴浪等峒,掠十九村人畜不可胜数,欲下广州截留进奉异兽人,候取索人畜数足,遣还本道。苟不听命,即发兵深讨。」诏本路安抚使萧固、转运使宋咸、提点刑狱李师中同萧注处置。

  乙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寺,逐州选募职、曹官各一人专监。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疾病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余,即量诸县大小而均给之。」

  河东经略安抚使孙沔请废府州西安、靖化、宣威、清塞、百胜、中候及麟州横戎、神林、惠宁、肃定、镇川、临塞【七】等十二堡寨使臣,其兵马粮草,令旁近大寨番遣人守护之;复创麟州西裴家垣寨,积粮草以应接麟州。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八】,麟州镇川寨,余从之。

  丁丑,工部郎中董沔为刑部郎中。沔尝为京西转运使,捕剧贼二十人,特迁之。  置馆阁编定书籍官,以秘阁校理蔡抗陈襄、集贤校理苏颂、馆阁校勘陈绎,分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书而编定之。抗,挺兄;颂,绅子;绎,开封人也。初,右正言、秘阁校理□及言:「祖宗更五代之弊,设文馆以待四方之士,而卿相率由此进【九】,故号令风采,不减汉、唐。近年用内臣监馆阁书库,借出书籍,亡失已多。又简编脱略,书吏补写不精,非国家崇尚儒学之意。请选馆职三两人,分馆阁人吏编写书籍。其私借出与借之者,并以法坐之。仍请求访所遗之书。」乃命抗等仍不兼他局,二年一代,别用黄纸印写正本,以防蠹败。熙宁八年二月四日,编校四馆书毕。

  己卯,诏:「如闻陕西民间多滥铸大钱,以至市易不通。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一○】。本路官员已支三月俸者,即计其数贴支【一一】。」先是,议者欲变大铁钱当一,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陆诜言:「民间素重小铜钱而贱大铁钱,他日以一当三犹轻之,今令与小钱均直,则大钱必废。请以一当二,则公私所损无几,而商贾可以通行,兼盗铸计其物直无赢,则必自止。而陕西旧藏饶州大钱,闻缘民间久不敢用,今既无盗铸,则亦可以兼行,四者皆便。」又言既更钱法,前日民负官缗者,法应加数追纳【一二】,望三分蠲其一。诏悉行之。此据陆诜传。自是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此据本志。

  丙戌,减罢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一三】管界巡检及驻泊兵士,以知制诰刘敞之言,而本路安抚、转运司相度以为便也。实录云置巡检,今从会要。

  丁亥,广南西路转运使、屯田郎中宋咸上所注扬子及孔丛子,赐三品服。

  戊子,降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随州刘元瑜为礼部员外郎、知信州。坐失举也。

  诏:「减诸路指使、使臣,皇佑元年敕十人者,今留七人;不及七人,留四人;四人留三人;三人已下如旧。」

  庚寅,诏礼部贡院进士曾经御试五举、诸科六举、进士省试六举、诸科七举、年五十以上者【一四】,具名以闻。

  癸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及明经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三月戊戌,命翰林学士韩绛、权知开封府陈旭、文章阁待制唐介,与三司减定民间科率以闻。

  己亥,三司使、吏部侍郎张方平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尚书左丞、知陈州。先是,京城富民刘保衡开酒场,负官曲钱百余万,三司遣吏督之,保衡卖产以偿。方平因买其邸舍,保衡得钱即输官,不复入家。会保衡姑讼保衡非刘氏子,亡赖豪纵,坏刘氏产。下吏按验,具对以实。御史中丞包拯遂劾奏方平身主大计,而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无廉耻,不可处大位,故命出守。寻改知应天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侍郎、集贤殿修撰宋祁为三司使。  辛丑,谏官□及言:「执政之臣,每因迁拜,奏所带人吏数多,以至补班行尚留私家给使。请自今宰臣至枢密使以上,奏本厅人吏五人,枢密使以下三人,止升名次,无得过三人。」从之。

  丁未,御崇政殿,赐进士铅山刘辉等一百三十一人【一五】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一六】。本纪云: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三百三十九人,其数不合。

  壬子,徙知扬州冯京知庐州。京前为馆职,与刘保衡邻居,尝以铜器从保衡贷钱,保衡无钱,转以银器质于人,代之出息;又尝从保衡借什物以供家用,狱辞连及之。京,宰相富弼貋也,闻之自劾,乞徙小郡,故有是命。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一七】,今从司马氏日记。

  戊午,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吕溱为礼部郎中、知舒州。河北转运使李参、提点刑狱薛向劾溱前守真定,尝令指使回易公用挟私物,擅取官米曲造酒,并违法过收馈赆也。溱以母前卒舒州,不欲往,改知和州。  己未,新三司使、吏部侍郎宋祁为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郑州。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包拯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先是,右司谏□及言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缗,及在蜀奢侈过度;而拯亦言祁在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执政,不可任三司,累论之不已。庠因自言身处机密,弟总大计,权任太重,乞除祁外官,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闻治天下者,在用人知先后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一八】。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风俗之薄厚,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而教化行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一九】,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苟得,不牵于苟随,而惟义之所处。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为士者当贵名节以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当全名节以养成善士。

  伏见陛下近除包拯为三司使,命下之日,外议諠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二○】,而不为拯惜名节。然犹冀拯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数日之间,遽闻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此皆不足怪。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拯岂独不思哉!昨闻拯在台日,尝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既而台中僚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又闻拯亦曾弹奏宋祁过失,自祁命出,台中僚属又交章力言,祁亦因此而罢,而拯遂代其位。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嫌疑者也。如拯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间言,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

  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二一】。及其弊也,循默苟且,偷堕□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坏。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一旦黠寇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弊,盗贼并起,天下骚然,陛下感悟,思革其弊,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于此之时,始增置谏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坏,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而久弊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二二】,或以为好讦阴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邀名誉【二三】,或谓自图进取,髃言百端,几惑上听。上赖陛下至明,察见诸臣本忘身徇国,非为己利,谗间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渐为信。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中间斥去奸邪,屏绝权幸,拾遗救失,不可胜数。是则纳谏之善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德,于朝廷辅助之效,不为无功。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听。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可不惜哉!

  夫言人之过似激讦,逐人之位似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得以为说,而惑乱主听;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是则圣朝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幸,相习而成风,此之为患,岂谓小哉!

  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心尔。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着在朝廷。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

  臣叨尘侍从,职号论思,昔尝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着,实不欲因拯而坏之者,为朝廷惜也。

  疏奏,拯即家避命,不许,久之,乃就职。

  初,王禹偁奏:「天下僧尼日滋月益,不可卒去。宜诏天下州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二四】,久而自消之势也。」诏从之。至和初,陈执中执政,因干元节,听僧五十人度弟子一人。既而言者以为不可,复行旧制。贾昌朝在北京,奏:「京师僧寺多招纳亡赖游民为弟子,或藏匿亡命奸人。自今乞皆取乡贯保任,方听收纳。」诏从之,京师僧尼大以为患。至是,有中旨复令五十僧度一弟子,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二五】。僧徒大喜,争为道场以答上恩。此据日记,当在三月丁巳,而实录无之。按王禹偁所请亦不见于国史,当考。日记称陈执中因南郊赦,听五十僧度一弟子。按至和元年二月戊午有此指挥,不缘南郊,且至和凡二年,并无南郊及降赦事,日记误矣,今改之。

  有上封者,论义勇为河北伏兵。以为古者兵农一体,有事则集于战阵,无事散归田里,以时讲习,无待储廪,今河北义勇是也。惜其束于列郡,遗其大用,而议者但以为城守之备。诚能于河北邢、冀二州分东西两路,命二郡守臣分领义勇,部署两兵官为钤辖、都监,岁以冬季巡视兵器【二六】,阅习行阵。万一敌人猖狂入寇,即两路义勇之师翔进赴援,傍出掩击,彼腹背受敌,曷以枝梧。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二七】,敌之望我何恃而不惧哉!朝廷下其章河北路帅臣等议。  时大名府李昭亮、定州庞籍、真定府钱明逸、高阳关王贽等上议曰:「前代之制,车乘甲卒皆赋于民【二八】,四时搜狩,农隙讲事,行师临敌,振旅策勋,皆布在方策。兹事已远,且以唐言之: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男,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既无廪费,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是时天下称昭义步兵冠于诸军,则近代之显效。而或者谓民兵祗可城守,难备战阵,诚非通论也。但当无事时,便分义勇为两路,置官统领,以张用兵之势,外使敌人疑而生谋,内亦摇动觽心,恐非寓兵之术也。姑令在所点集训练,三二年间,武艺稍精,渐习行陈;遇有警,得将臣如抱真者统驭,制其阵队,示以赏罚,何战之不可哉!至于部分布列,量敌应机,遣用之地系于临时便宜,亦难预图。况河北、河东皆边胡之地,自置义勇,州县以时按阅,耳目已熟,行固无疑。」诏如所议,岁教阅,以新旧籍并阙数闻。此据本志,不得其时。按李昭亮以嘉佑元年十一月知大名,五年二月徙定,庞籍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钱明逸亦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独王贽知瀛州在嘉佑四年二月,今附四年春末。  夏四月丁卯,诏以孟冬诣太庙行祫享之礼,凡诸恩赐,皆如亲郊例。  戊辰,封澶州安渎祠龙女曰善利夫人。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并带兼提举河渠公事,从判都水监□中复请也。  壬申,河中府言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户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淑卒。赠尚书右丞,特赠黄金百两。淑警慧过人,博习诸书,详练朝廷典故,凡有沿革,帝必咨访。在内外制作诰命,颇为时所称。其他诗赋碑记,多裁取古语骈偶之,务为奇险僻奥,能文者不之爱也。既喜倾诐,故屡为言者所斥,讫不得志,抑郁以死。

  初,著作佐郎何鬲,以皇嗣未立,上疏请访唐、周苗裔,备二王后,下礼院议,曰:「古者立二王后,不为继绝,兼取其名德可法。五代草创,载祀不永,文章制度,一无可考。上取唐室,世数已远,于经不合。惟周则我受禅之所自,义不可废。宜访求子孙如孔子后衍圣公,授一京官,爵以公号,使专奉庙享,岁时存问,赐之朿帛【二九】、牲器、祭服,每遇时祀,并从官给,其庙宇亦加严饬。如此则上不失先王尊德继绝之义,度之于今,简而易行。」癸酉,诏有司:「取柴氏谱系,于诸房中推最长一人,令岁时亲奉周祀。如白身,即与京主簿;若为班行者,比类换文资。仍封崇义公,与河南府、郑州合入差遣。给公田十顷,专管勾陵庙,应缘祭享礼料所须,皆从官给。如至知州资序,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袭爵援官,永为定式。」实录载何鬲疏及礼院议,其文甚多,依本志只如此,载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先王推绍天之序,尚尊贤之义,褒其后嗣,宾以殊礼,岂非圣人稽古报功之大典哉!国家受命之元,继周而王,虽民灵忻戴,历数允集,而虞宾将逊,德美丕显。顷者,推原本始,褒及支庶,恩则厚矣,而义未称。将上采姚、姒之旧【三○】,略循周、汉之典,详其世嫡,优以公爵,异其仕进之路,申以土田之锡,俾寝庙有奉,庶几乎春秋通三统之义,厚先代之制矣。其以柴氏最长一人封崇义公,与河南、郑州差遣,给公田十顷,以奉周氏祀。至知州资□,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人袭爵,永为定式。」

  乙亥,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起居郎、知制诰王观,契丹遣彰圣军节度使萧拱,崇禄卿马尧咨,来贺干元节。丙子,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何郯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时封驳职久废,郯上言:「本朝设此司,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三一】,乞准王曾、王嗣宗故事,凡有诏敕,并由银台司。」从之。

  癸未,司徒致仕陈执中卒。上幸其第临奠,赠太师、兼侍中。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礼官韩维议其谥曰:「执中幸得以公卿子遭世承平,因缘一时之言,遂至贵显。皇佑之末,天子以后宫之丧,问所以葬祭之礼,执中位为上相,不能总率髃司,考正仪典,以承答天问。如治葬皇仪,非嫔御之礼;追册位号,与宫闱有嫌;建庙用乐,踰祖宗旧制,皆白而行之。遂使圣朝大典,着非礼之举,此不忠之大者。闺门之内,礼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自绌,庶妾贱人,悍逸不制,此又治家无足言者。夫宰相者,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三二】,正身齐家以仪百官。执中不务出此,而方杜门深居,谢绝宾客,曰我不私也,我不党也,岂不陋哉!谨按谥法:『宠禄光大曰荣,不勤成名曰灵。』执中出入将相,以一品就第,可谓宠禄光大矣;得位行政,不为不逢,而贤士大夫无述焉,可谓不勤成名矣。请谥曰荣灵。」

  判太常寺孙抃等议曰:「执中在先朝时为小官,以大本未立,独先髃论,章圣皇帝览疏称叹【三三】,擢置谏列,既合上意,终受大禄。属今上听政之始,追章圣知臣之美,志切图任,待以卿辅,其制则曰:『一言为万世之福,直道贯三代之行。』又曰:『纳忠先帝,有功朕躬。』自进陟宰相,兼秉将钺,其劲正方重,有大臣之风,及居守伊洛,惧筋力不能奉陵寝,愿易小郡。迨乎晚节,年甫七十,即告还君事【三四】,可谓终始不渝矣。谨按谥法:『不懈于位曰恭。』执中尝以公自处,少私于人,虽宠数益隆,而夙夜是畏,非不懈于位者乎?请易名为恭。」

  判尚书考功杨南仲复议曰:「祖宗之有天下,弟及而子世者再传矣。今上圣德夙成,天命固已有在,髃下欲位分之蚤定,而先帝晚年,大臣重忤上意,无敢言者。执中时年少位下,忠义感发,一言而定东朝之位,置生灵于大宁者四十年,为宋福祚其有穷哉!故其迁拜,尝以是而申于书赞者,所以彰先帝知人之明,而示无言不酬之义也。自顷景德休兵,海内无事,辅相之臣,务将顺上德,中外奏歌颂而已。朝廷求直言而责言事官以循默者,诏书屡下,而无其人。执中独以小官,不溺时俗,不讳用事之臣,专为国家虑时事,陈宗庙大计以取上知。致身两府者二纪,再为相者出入八年,其所选用为不少矣,死之日无感慨其私恩者,其一于公,不使士大夫知出其门也如此,其谥曰恭固宜焉。而助安社稷,太常之议既首及之,所以易其名者,盍并举乎?谨按谥法曰:『因事有功曰襄。』请谥曰恭襄。」诏谥曰恭。维累疏论列,以谓「责难于君谓之恭,臣之议执中,政以其不恭」,因乞罢礼官。不报。既而上又为执中篆其墓碑曰「曪忠」。

  执中嬖妾张氏骄恣,每凌蔑其妻谢氏。执中既死之五日,谢氏具奏乞度为尼,诏许之,即柩侧髡送城南资圣院,赐名勤省,莫不称快。此据江氏杂志及司马光记闻。  己丑,后宫董氏生皇第九女。董氏开封人,四岁入宫,稍长为御侍,性和厚,喜读国史,能道本朝典故,侍帝左右未尝有过失,皇佑中封闻喜县君。帝尝感疾恍惚,夜持宝刀自乡,董氏在侧,遽前争得之,几至断指。宝刀自乡,此据正传,不知何时,当是嘉佑之初也。

  翰林学士胡宿言:「开宝六年,太宗封晋王,淳化五年,真宗封寿王,乃升寿为大国,在晋国之下。景德三年诏书,寿、宋、梁、赵四国自今更不以封,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三五】。至道中,郊祀覃恩,魏仁浦追封晋王,寇准尝曰:『晋是陛下藩邸旧封,今以为赠典,非所宜。』干兴元年,乃封丁谓为晋公,盖有司过也。昔陛下建国于升,犹列次国,非所以重始封之地,宜进升为大国,而与晋皆无得封。」从之。

  辛卯,诏曰:「居室、器用、冠服、妾媵盖有常制,所以别贵贱,杜奢僭也。比者流风荡靡,无复等威,犯干有司,鲜闻用法。自今中外臣庶有违者,其察举之,必罚毋贷!」从监察御史里行沈起所言也。王称东都事略:其令中外各遵守前后诏条,违者,御史台及开封府纠察以闻,诸路即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及长吏如诏施行。

  壬辰,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知制诰刘敞言:「疏决在京系囚,虽恩出一时,然在外髃情皆云圣意以皇女生,故施此庆泽,恐非王者之令典也。去年闰月,已曾减降,尚未半年,复行此恩,传称民之多幸,则于国不幸。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前世明君贤臣,论此详矣。虽成事不说,臣愿朝廷戒之。又闻多作金银、犀象、玉石、琥珀、玳瑁、檀香等钱,及铸金银为花果,赐予臣下,自宰相、台谏皆受此赐。臣谓无益之费,无名之赏,殆无甚于此,若欲夸示奢丽,为世俗之观则可矣,非所以轨物训俭也。宰相、台谏以道德辅主为职,奈何空受此赐,曾无一言?然遂事不谏,臣愿朝廷戒之。伏惟皇天佑圣德,故后宫有多子之祥。陛下当明审政令,深执恭俭,以答上天之贶,建无疆之基。不宜行姑息之恩,以损政体,出浮冗之费,以堕俭德。臣虽鄙贱,窃独惜此,故敢触冒陈闻,惟赐裁幸。」五月戊午,周氏又生女。江休复杂志云:公主诞庆三日,宰臣以下包子有金银、玳瑁、犀角、檀香、象牙钱,三舍人独二人权修注得之,四待制独三讲筵得之,刘敞、何郯不与,向侍郎亦不沾;台中自独坐至监察一等受赐,馆中惟□及正言得之。盖内官惧台谏也。

  五月乙未,以御侍闻喜县君董氏为贵人,其父安始隶禁卫,即除内殿崇班。

  戊戌,诏曰:「君臣同德,以成天下之务,而过设禁防,疑以私慝,非朕意也。旧制,两制臣僚不许诣执政私第,执政尝所荐举,不得为御史,其悉除之。」始用包拯议也。

  己亥,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昭遘卒。上以昭遘母老,特赐绢百匹。

  庚子,诏入内内侍省【三六】内臣员多,其权住进养子入内。始用□及议也。会要以为从翰林学士韩绛之奏,须更详考。治平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始有旨,圣节南郊许奏荐。

  知常州、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沈康权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时言者以康为不才,康遂自请营葬里中,故许之。

  辛丑,屯田员外郎、通判安州安保衡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监高邮军酒税。以侍御史知杂事□中复言,保衡诉其父取杂户任氏奏授邑号,其父死时,保衡尚幼,及今三十年,岂无保养之恩,此人情之所不忍,请行废黜也。  丙午,徙知并州、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孙沔知寿州。时御史中丞韩绛、监察御史沈起,言沔守杭及并所为多不法,谏官康介、□及继有论奏。诏两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司体量,未报,先徙之。初,参知政事王尧臣死,帝问沔所在,欲召用而未果,枢密使田况病,帝复属意沔,言者遂力攻罢之。此据王珪、毕仲游所作碑志。

  辛亥,诏:「诸路同提点刑狱及府界同提点刑狱,并选历任无赃私及不曾出入人罪,有举主五人,并转大使臣后经三任亲者为之【三七】。其知军州,历路都监一任以上毋得差,其当差者,仍先与小处知军。」

  壬子,遣都官员外郎高访标定河北牧马地,其余募民耕佃之。

  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王安石累除馆职,并辞不受,中书门下具以闻,诏令直集贤院,安石犹累辞乃拜。

  枢密使、礼部侍郎田况暴中风瘖,久在病告,十上章求去位。丙辰,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景灵宫。故事,枢密使出入皆降麻,自皇佑五年高若讷罢,始舍人院降制,今复失之。

  丁巳,诏:「淮南东路扬州、西路庐州,江南东路江宁府、西路洪州,湖南路潭州、浙东路越州、福建路福州并兼本路兵马钤辖,就置禁军、驻泊禁军三指挥,越州、福州置禁军二指挥。其新招禁军以威果为额,请受如宣毅例,每指挥毋得过四百人。逐路选尝历任武臣二员为兵马都监,浙东、福建路一员,并置公廨于本州岛岛,以专训练,毋得差出。若招置不足,听拣本路厢军填之。」知福州燕度言闽故多盗,请少假事权经制一路,遂加兵马钤辖,此据度本传。恐缘度建请,遂遍及他路也,当考。

  戊午,后宫周氏生皇第十女。初,董氏及周氏有娠,内外皆冀其生皇子,内侍省多具金帛【三八】、器皿【三九】、杂物以备赐予,所费不可胜纪。又修潜龙宫,潜龙宫者,真宗为开封府尹时廨舍也。既而皆生皇女,其赐予之数,犹数倍于□国公主出降时。

  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言,乞今后河北、陕西等处择人充走马承受,免使劳扰州郡。诏令逐路都总管、经略、军马巡检等司,今后走马承受得替,令逐州军保明无违越事件以闻,方得酬奖。会要五月二十五日,今附月末。  祠部郎中吕公孺自户部判官出为京西转运使。御史中丞韩绛言:「公孺父夷简执政日,公孺兄公绰受四方赂遗,往往为公孺恐喝夺之,又与公绰小女奸,不可以任监司。」

  六月癸亥朔,降公孺知安州【四○】。公孺【四一】自讼为绛所诬,乞置狱考实,诏不许,趣令之官。  六月【四二】五月乙未至乙丑,已三十一日,此则为六月矣,下卷即接七月,此处显系脱略,今增。  乙丑,诏应乞坟寺名额,非亲王、长公主及见任中书、枢密院并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毋得施行。

  丁卯,以御侍安定郡君周氏为美人。自温成之没,后宫得幸者凡十人,谓之十合,周氏、董氏及温成之妹皆与焉。周、董既以生皇女进秩,诸合皆求迁改,诏中书出敕诰,中书以其无名,覆奏罢之。求者不已,乃皆以手诏授焉。温成之妹独固辞不受。初,进才人,加赐银五千两,金五百两,固辞不受。上曰:「乡也月俸二万七千【四三】,今也二十万,何苦而辞退?」对曰:「二万七千妾用之已有余,何以二十万为?」卒辞之。

  同知谏院范师道上疏云:「礼以制情,义以夺爱,常人之所难,惟聪明睿哲之主然后能之。近以宫人数多出之,此盛德事也,然而事有系风化治乱之大,而未以留意者,臣敢为陛下言之。窃闻诸合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宝白制【四四】,并为才人,不自中书出诰,而掖庭觊觎迁拜者甚多。周、董之迁可矣,女御何名而迁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定员,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无几。若使诸合皆迁,则不复更有员数矣,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宠幸太过,则□慢之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烦,需索太广,一才人之俸,月直中户百家之赋,岁时赐予不在焉。况诰命之出,不自有司,岂盛时之事也耶!恐斜封墨敕复见于今日矣。」师道疏附此,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四五】。

  戊辰,光禄卿、直秘阁、同判宗正寺赵良规言:「父昭子穆,祀典所先;宗德祖功,王业之本。国家承百年之运,崇七世之灵,追孝不为不严,奉先不为不至,然而祭祀之秩举,间以公卿而摄行,虽神主有合食之名,而太祖虚东向之位。且号为大祭,所以萃髃庙之神;要之至公,岂可昧正统之绪?伏请博诏多士,讲求定仪【四六】,为一代不刊之法。」乃下太常礼院议而言曰:「切寻历代典故,由汉而下,立庙制祭,与三代不同。至于尊东向之位,先儒议论非一,缘宗庙事重,非有司所敢专决。」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四七】,而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等议曰:「大祫之祭,所以合昭穆尊卑,必以受命之祖居东向之位。本朝太祖实为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庙在上,故每遇大祫,止列昭穆而虚东向。魏、晋以来,亦用此礼。今亲享之盛,谓宜如旧为便。」诏恭依。

  己巳,宰臣富弼等请加尊号曰「大仁至治」,诏不许。故事,每三岁,躬行大礼毕,辄受髃臣所加尊号,自康定以来罢之,至是执政复举故事以请。知谏院范师道言:「比灾异数出而崇尚虚文,非所以答天戒。」范师道言据司马光记闻。知制诰刘敞言:「尊号非古也,陛下尊号既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尽善极美矣,复加『大仁』,不足增光,而曰『至治』,则有若自矜,且今天下未可谓至治也。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四八】,奈何一旦增虚名而损实德!」上曰:「朕意亦谓当如此【四九】。」故弼等表五上【五○】,卒不许。敞时兼领礼部名表,当撰表辞,先劝弼以不宜尔,弼怃然曰:「适已奏闻,乃是上意欲尔,不可止也。」敞不得已为撰五表,仍密奏三疏罢之。

  遣司封员外郎朱处约督江南西路兵讨虔州盐贼【五一】,戴小八【五二】等聚党攻剽,杀虔化知县赵枢故也。

  太子中允王陶、大理评事赵彦若、国子博学傅卞、于潜县令孙洙并为馆阁编校书籍官。馆阁编校书籍自此始。三馆秘阁凡八员,诏及二年者,选人【五三】、京官除馆阁校勘,朝官除校理。陶,万年人;卞,莒人;洙,广陵人也。彦若已见应制,时每馆各二员,此据会要,会要有太常博士陈洙姓名,而实录无之。按本志云:又选京朝官、州县官四人编校,所称四人,盖王、赵、傅、孙也,今依实录,不书陈洙。会要傅卞除编校在八月十八日。  癸酉,诏诸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各于所部举见任文资行实敦朴而有政事之才,可备升擢者三人;前两府臣僚许通举内外官,其已带职及见任两府与自己亲戚毋得举。

  丁丑,诏诸路转运使,凡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以违制坐之。初,谏官□及言:「春秋之时,诸侯相倾,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凡外灾则不书,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昭公十八年书宋、卫、陈、郑灾,皆外灾也,所以书者,是承赴告之辞,而患难相恤之谓也。又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鲁语之文,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舒执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僖公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传云:『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诸侯无称获之例,而经书曰获晋侯,贬绝之也。战国之世,王道如线不绝,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之间,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视流离,又甚于春秋之时,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有是诏。

  戊寅,赐筑新旧京城役卒缗钱。

  是夕,月食几尽。

  己卯,放宫人二百一十四人,修阴教以应天变也。按司马氏日记云:六月己卯,以去夜月食,出宫女百余人【五四】,以应天变修阴教。而实录乃于辛卯日书此事,恐误也,今从日记。

  甲申,赐沿黄河诸埽役卒衫囐,若愿给钱者,人五百。

  乙酉,诏入内内侍省,自今选内臣年五十以上无过犯者,勾当内中诸合分。

  己丑,省内牛羊司西北栈圈官四员。天禧四年六月可考。

  文思副使、内侍押班甘昭吉为内侍右副都知。昭吉,开封人,初以内殿崇班为京东路都巡检,齐州武卫小校冯坦,率营卒一百突入州厅事,欲为变。昭吉单骑驰往,戒所从将士操兵在外,先独见乱卒,谕以祸福,令推首恶自赎,觽疑沮不敢动。已而操兵者皆入,即共执十余人,告曰:「此诱我者也。」昭吉立杀之,纵其余去,州以无事。特迁供备库副使、带御器械,后内侍押班阙,上记前功,特以授之,于是又迁副都知。昭吉初为押班,独不记月日,今附此。

  注  释

  【一】不中古典「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二】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按:编年纲目卷一六、宋会要食货三○之九、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皆载韩绛等受命置局议茶禁事在嘉佑三年九月。

  【三】三十九万有奇「十」原作「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其辇运靡费丧失「靡」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五】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茶」原作「察」,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宋会要食货三○之九改。

  【六】谓之租钱按宋制,茶盐酒税各地都有定额,称为「祖额」。如宋会要食货三○之七载范雍言:「淮南十三场并六榷货务实卖茶课,各有祖额。」通考卷一六征榷考引止斋陈氏曰:「咸平四年五月四日暣诸州曲务,自今后将一年都收到钱,仍取端拱至淳化元年三年内中等钱数,立为祖额,比较科罚。」疑此处「租钱」当为「祖钱」,义同「祖额」。

  【七】临塞原作「临寨」,据宋会要方域二○之一六、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改。

  【八】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寨」上原衍「清」字,据上引宋会要删。  【九】而卿相率由此进「卿」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宋本、宋撮要本无「大铜钱」三字,疑是。

  【一一】即计其数贴支同上二本于本句下有「此据实录」四字。

  【一二】法应加数追纳「加」原作「如」,据同上二本改。

  【一三】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京东」下原衍「西」字。按:宋初,郓、齐二州皆属京东路,熙宁七年,京东路方分为东、西二路,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嘉佑四年,京东路尚未分东、西,故删。

  【一四】年五十以上者「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

  【一五】一百三十一人宋本、宋撮要本作「一百三十人」。

  【一六】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丁丑」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八八嘉佑三年闰十二月丁丑条补。

  【一七】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实录」下原衍「云」字,据阁本删。

  【一八】朝廷之士先名节「士」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改。  【一九】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者」上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静慎」原作「进退」,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者」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或谓沽邀名誉「邀」,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作「激」。

  【二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弟子」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阁本及下文乙正。

  【二五】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岁以冬季巡视兵器「冬」原作「各」,据同上二本改。

  【二七】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一」,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二」,宋史卷一九○兵志作「三」。

  【二八】车乘甲卒皆赋于民「车」原作「军」,据同上三本改。

  【二九】赐之朿帛「朿」原作「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将上采姚姒之旧「将」原作「时」,据东都事略卷六及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三一】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封驳」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三二】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弼」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章圣皇帝览疏称叹「叹」原作「难」,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三四】即告还君事「君」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反」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入内内侍省原脱一「内」字,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补。

  【三七】经三任亲者为之本句难解,疑「亲」下脱「民」字。

  【三八】内侍省多具金帛「多」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器皿「皿」原作「血」,据同上三本改。

  【四○】降公孺知安州「降」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一】公孺「公」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二】六月前条已书「六月癸亥朔」,此条及注显系衍文。

  【四三】二万七千宋本、宋撮要本作「一万七千。」  【四四】御宝白制「白」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嘉佑六年四月条改。

  【四五】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己卯」原作「乙卯」,据同上三本及下文改。  【四六】讲求定仪「仪」原作「议」,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四七】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礼官」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已」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四九】朕意亦谓当如此「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与同上二书补。

  【五○】弼等表五上「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五一】讨虔州盐贼「虔」上原衍「处」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删。

  【五二】戴小八「八」原作「人」,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改。

  【五三】选人「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出宫女百余人「女」原作「人」,据同上三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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