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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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二月丙辰,诏□泰伯庙以「至德」为额。先是,知苏州黄履言:「□泰伯以礼义变夷之风,今庙貌虽崇而名号未正。」故有是诏。

  诏商贾许往外蕃,不得辄带书物送中国官。

  丁巳,诏温国长公主下降日,皇太妃送至第外,命妇免从。

  占城国首领表言:「应大朝讨荡交趾,乞率兵协力掩袭。」时以占城、交趾有旧怨,交趾见今入贡,不绝臣节,难议兴师。令学士院候将来降占城国敕书依此回答。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窃闻以左朝议大夫魏广为徐王府侍讲,除命既传,人言未协。访闻广齿发虽高,行治不着,碌碌无可言者。或谓其稍擅辞藻,而每有投献,以干贵位,审如是,其无老成自重之风可见。朝廷方欲谨选厚德,而近时由王府官者又多进拔,如广常才,遂为此官,搢绅之论所以为未协也。伏望别选清望重德之士,以辅贤王。」

  右正言姚□言:「窃以王府侍讲宜用经术文学、履行修洁之人,以充其选。今广人材猥下,学问空簄,但以自来浪游市廛,熟谙邪径,惯习里巷髃小之事。既无行谊可称,亦无经术可取,所为凡恶,岂堪劝讲之官?伏望特寝成命,以协公论。」广寻改军器少监。(改军器少监在三月十八日,今并书之。)

  己未,礼部郎中叶祖洽知海州。先是,右正言姚□再劾奏祖洽,而御史亦言祖洽贪鄙无状,淫纵悍妻,薄于事父,不可令污省闼故也。(旧录云:「御史言祖洽贪鄙凡下,廉节不立,不可令污省闼,故有是命。」按元佑密疏,右正言姚□言祖洽两章,其一乃六年十二月三日,其二乃七年正月十二日,□祖洽贪鄙无状,不持廉节,厚于妻妾,薄于事亲等节目极详,但辞多猥俗,不足具载,却不见御史姓名,今别修如上。)  诏沿边诸路遇差总管,统制军马出入,许依例以走马承受使臣一员从军。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多不实,缘赏轻,无以激劝。欲令陕西、河东经略司各以本司封桩或军资赏钱物给充探事支用,其沿边州、城、堡、寨将副旧得支用者,亦约数均给。若探报有功或报不以实,并量事轻重,随宜赏罚,事理极重合从朝廷赏罚者,奏听指挥。」从之。  刑部言:「两犯赃罪杖,各经勒停,若与一犯人同期□用,轻重未称。欲令两犯正入己赃罪杖,并经勒停,于初□用期限上展二期□用,武臣准此。犯在今来展期已前者,听依旧法。」从之。

  庚申,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言:「铜钱、铁钱,界首轻重不同。欲乞以兴州铜,商、虢州黑锡,运至陕州铸钱监,每年铸钱且以二万贯为额,应副陕州及陕右两驿支遣,及换易铁钱使用,兼销减得商、虢州积下黑锡。」从之。

  辛酉,太府少卿、秘阁校理王古为秘书少监,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一】,右中散大夫陈纮为少府监,左中散大夫程嗣恭为太府少卿,左朝议大夫李之纪为屯田郎中,左朝请大夫刘淑为祠部郎中。

  先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元佑七年正月三十日枢密院札子:『章楶奏,检会枢密院元佑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降下札子,付逐路帅臣处置边防机要画一事件,数内有与臣到本路后行下约束条目,大意虽同,而其间措置小异,合具奏禀。臣窃谓西贼狡狯,未敢专执施行,伏乞朝廷详酌指挥。枢密院勘会昨降下御前札子,大概令诸路遇贼并兵入寇,坚壁清野,俟贼气惰,觅便掩击。今来所奏本路已行约束事件,除系随机应变,自系帅臣处画施行外,看详西贼既举大兵入寇,即本地分汉兵自是觽寡不敌。若令将寨官分领人马据险观望,窃虑西贼探知底里,先遣轻兵散行持劫,诱致官军向前接战,别发重兵并力拒敌,或扼截元驻兵高险归路。万一官军势力不加,又节制不得入城,未审令出战兵马如何退避?或相持累日,贼势未散,不悉兵食如何廪给?如此是与不是坚壁之计?兼一路帅府去边面地里各有远近,若放令贼兵粘缀,直至帅府城下会合重兵,则恐将官使臣等承此节制之后,遇贼入寇,观望避事,不肯向前,惟务退却。至帅府会合,不惟被寇地分阙人出战,兼使近里篱落必遭残害。又有去帅府相远地分,将副可与不可亦令至帅府会合?』札付臣更切详审前项事理,从长讲说十全利便,措置施行,仍具已施行事,将入急递以闻。」

  于是楶复奏:

  臣契勘近准朝旨,(十月十八日诏当考。)准拟西人恐大举并兵前来作过,但能坚壁清野,保守城寨无虞,已为全胜。臣窃谓往年贼犯镇戎军,及去年侵略河外,非不坚壁清野,而民被涂炭不少,此已然之事。兼熙宁年西贼侵犯庆州,攻围沿边九处城寨,是时兵将束在城寨,势不能出,致贼分遣轻骑入近里剽略,更无忌惮。窃恐今日以后,兵将既坚壁居内,尽遭围闭,无由得出外,复有长驱深入之患,臣遂申请上件事理。

  况本路并边一带山谷深阻,最得胜势。今简阅诸将次等兵马,分擘在诸镇城寨充守御,将精锐人马出战,差定将官统领,如遇西贼入寇,即令出战【二】。将官带领人马出城,亦不使便当贼锋,令逐将与使臣、蕃官分领人马,择利驻札高险远望,即不聚一处。贼马追逐,又令引避,使贼知官军战兵在外,岂不虑山险之处各有伏兵,欲攻城则畏腹背之患,欲钞略则官军随其所向,出奇设伏,觅便稍击,何由敢散行打劫?欲战则或引避,或据险,而不与之争锋,何由得诱致扼截?此盖正虑贼以大兵入寇,觽寡不敌,所以须合令战兵分布在外,使彼深入吾地,战则不能,攻则不敢,钞掠则无获,不过三两日,自当引去。缘出战人马所赍干粮,自可以支十日,就使未退,我为主,彼为客,我军既在村野,固不忧食。彼合则诸将之兵得以伺隙而击其虚,彼分则险要地利莫非官军先据,可以坐待其老。大抵战兵在外,则守兵乃敢坚壁,如外无战兵而但务坚壁,则长驱深入,一路均被其患。臣之所虑,正以为近里篱落计也。

  且将官在城寨中有畏懦之人,则可托以遭围闭不出兵,观望避事,若其在外,虽怯懦之人无以为辞。况今所差出战将官,并是选阅胆略可委之人,其所以令抽那退避,直至帅府与重兵会合,止谓万一有须至如此,令相度事势而为之,非谓一概并合如此。兼被寇地分觽寡不敌,虽将兵在城,岂暇出战?

  况本路环、庆州沿边近里城寨共约三十余处,假令贼举国并力入寇本路,度贼劲兵不过二十万觽,分兵尽围城寨,则大小相除,每城寨不满万人。官军既在外,而贼兵每处虽满万人,岂敢公然深入,宁不虑官军蹑其后?若不敢尽围,则诸将之兵自可互相应援。贼既见官军散布要害,自不敢深入。就使贼敢深入,正堕我计中,据险邀击,绝其归路,可以鏖杀,使无緃类。彼既腹背不支,自当歼溃,何暇更肆剽略,岂非十全利便?今准前项朝旨,缘此止是约束将官大略,其余纤悉临机措置,臣见更从长讲议施行次。黄贴言:

  坚壁清野,盖自古良将御戎之策。然不可以只循一轨,使贼知我无通变之路,反为贼所制。伏见元佑二年内,镇戎军遭围闭,十一将兵尽在城内,蕃觽掳掠三百里以上,如行无人之境。所幸者贼不相知虚实,若更深入掳劫,则害尤大。盖官兵尽在城内,无以制之。及其将去也,于所札寨内,如常日烧起烟火,量以兵围守,一夕而遁。城中比知贼退,已是第二日,出兵前去追袭,不见一人一骑。此专用坚壁而外无兵将已试之验。去年九月内犯河外,大率不异于此。

  又庆州系帅臣所治,今契勘庆州见管土军、客军六千余人,又差在诸县巡检下并在城窠坐诸官员当直,尽在六千人数内。邠、宁、耀州下番人兵共四千人。若除留逐州及将东兵缓急别添与沿边城寨充守御外,不满五六千人,共屯在近里篱落,岂不虑西贼长驱深入之患?若只用庆州所屯兵马,可以差出不过三四千人,岂能捍御西贼?所以令沿边将分抽摘下出战人马,以渐退避,与帅府人马会合应援,聊以张大声势尔。若按事势,须帅府屯宿重兵,方能表里相应。所以累奏乞添一两将军马,至今未蒙朝廷施行,状乞照会。

  又如遇西贼大举入寇,虽将沿边部族人口及将兵尽行收入城寨,止是边寨为坚壁清野之计。况近里三二百里之内,居民甚密,若预行起遣,则必须劳扰惊疑,若不起遣,又缘近里更无重兵应援,所以将沿边兵将分布出战守御。假如一寨有兵万人,最患者无外人照望,不知贼兵进退。就使贼兵引退,亦须详审探望,方敢出兵。又城内之兵据其城门,只可并行人马,拽兵万人,须及半日以上方可齐集前去追袭。贼兵过界远矣,岂能害贼?又勘会熙宁三年内西贼侵犯本路,攻围城寨亦如元佑二年入寇镇戎军之比。(七年二月八日楶奏此,今附本月日,要当删修。)

  壬戌,枢密院言:「熙河路遇西贼于别路入寇,本路合出兵牵制。缘兰州限隔大河,缓急济渡有无船□,曾与不曾豫计置以备缓急,欲下本路经略司勘会,如别无准备,即疾速计置。」从之。

  甲子,成都府路转运司言:「简州进士邓宗古闾里称孝,亲殁,负土累坟,甘露频降,生事死葬,始终一节。乞赐銟谕。」诏赐绢二十匹。

  诏武臣丁忧者见任管军处或充路分总管、钤辖、都监,知州县城关使、县尉、都监、寨主、监押、同巡检、巡检驻泊、巡防驻泊及管押纲运大使臣系军班换授,小使臣非荫补并武举入官者及差使、借差,并不解官;内系缘边任使并押纲者给假十五日,余一百日,其应不解官而愿解官行服者,除缘边任使奏候朝旨外,听之。  乙丑,诏编修枢密院条例官就编经武要略。初,熙宁中,枢密使文彦博等言,请置局编修经武要略,自国初至熙宁四年,功未毕而罢。至是,复命官编修,俾终其事。

  诏今后府界诸县手力本等合差户空闲不及三年者,以助役钱募人充应,依本役年限,候满日有空闲及三年人户,即行差罢。  制置发运司言:「两浙路每年合发额斛,各准朝旨,将五千万石折纳见钱,并令收买金银紬绢起发,候至年终,收买支钱不尽,即据剩钱起发上京。欲乞应有桩下折斛钱并不得别作借兑支使。」从之。

  丙寅,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长公主。

  陕西、河东六路经略司各赐钱五十万贯。(政目十四日事,当考。)

  丁卯,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除直秘阁。  引进使、嘉州防御使、权枢密院副都承旨李绶为隰州防御使,罢副都承旨,以忠州团练使曹诵代之。  步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定州路副都总管刘斌权同管勾马军司。先是,枢密院以步军副都指挥使刘舜卿卒,环卫阙人,欲进补,先奏知。太皇太后曰:「更有阙,皆多时,不补亦不妨否?将相非小事,岂得容易!」王岩叟言:「祖宗以来,三帅不曾阙两人,盖殿帅若阙,难为从下便超补。今姚麟是殿前都虞候,合升作步军副都指挥使,又刘斌本以不才令出,今不得已,却欲召入,令与麟相兼管。」从之。太皇太后又言:「管军须是有边功,觽人所服方可。」岩叟对曰:「臣等所迁即此等人。陛下如此重名器甚善,然合用者亦须迤逦进之,令就近缓急方得使。若大段疏远,亦难应用。」太皇太后曰:「须要择人。」对曰:「非敢超躐,亦止欲循次稍进耳!」

  诏官军出寨,募能发掘西贼窖谷,将官验受,分给人马充食,粮每斗支钱一百五十文足,马料每斗支钱一百文足,并给系省钱。

  枢密院言:「勘会陕西缘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着望去处,及多少日月可以毕工,仔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干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此据章楶奏议,乃七年二月十四日指挥,当时遍下诸路,即实录所删取者。今具载本文,仍以实录附注于后:「诏陕西、河东并边:今夏贼自绝,宜乘时进筑,择形势要害可作守御城寨,每路先选定两处,约具城围大小,役工月日及所去旁近城寨四至远近,绘图开说;仍先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应干支费钱粮实数以闻,其兴工先后月日,即听朝旨。」玉牒云:「二月,诏以夏人自绝,命陕西、河东路集筑。」即此月十四日诏也。)

  后六日,枢密院言:「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三】,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诏:「逐路经略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此亦据章楶奏议,乃二月二十日指挥,今并附十四日后。月末议筑汝遮,五月,定远城毕功。)

  己巳,枢密院言:「近泾原、环庆路经略司以边事未宁,乞增置部、队将。已降指挥,每将权各增一员,部将令经略司奏差,队将令吏部选候,边事息日罢。」从之。鄜延、秦凤、熙河兰岷路准此。(四月丁巳可考。)

  庚午,诏将来纳后,令礼官将近降六礼仪制等送学士院参详,修定合用辞语。

  辛未,殿前都虞候、威州团练使姚麟为定州观察使、充步军副都指挥使,从枢密院所进拟也。(见十四日。)  壬申,诏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更不行册命之礼,令学士院降诏,从其请也。

  乙亥,曹国长公主下降驸马都尉韩嘉彦。后二日,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奏事已,留身曲谢,因乞避嫌,遂出就私第,寻押入视事如故。

  丙子,诏以隰州为次边。以本州岛岛言所隶上平、永宁两关俯逼西界,经久备御不可缓故也。  先是,内降付三省、枢密院,皇太妃兄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特除遥郡刺史,依旧带御器械;又皇太妃侄寄班祗候、左侍禁朱孝孙特添差干当右骐骥院,候任满,更不补人,吕大防等皆以为不可。及进呈,大防曰:「此虽特恩,要之无名,将来纳后礼毕,以非常之庆施恩于外家,差似有名,况亦不争数月事,今先与之,至时更与则重迭,不与又不近人情。」太皇太后曰:「亦尝语太妃以无例不可行,虽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家俱不可也。既不得已,遂降特旨。」大防曰:「不如待数月间,庶几有名,于事体为允。」太皇太后曰:「且只外面收却文字。」大防等皆称善。既退,枢密院奏事,太皇太后又宣谕曰:「适已说与三省为朱伯材转官事。将来温国下降,所生母合转一官,今太妃无官可转,回授与亲弟,除遥刺亦似有名。」韩忠彦、王岩叟曰:「如此尤稳便。」太皇太后又曰:「此须是边上有功方合除。」忠彦曰:「名器当重惜。」岩叟曰:「朝廷推恩常务有名,自然人服。」退见三省曰:「太皇太后宣谕更有一意,以纳后推恩外家无故事,不欲高氏亦预耳,其盛德如此。」于是伯材、孝孙二除命皆寝。(据此已云二除皆寝,而伯材于丁丑独加荣刺,盖伯材但以曹国下降,太妃回授恩,不用前批特旨也。)

  丁丑,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加荣州刺史。以曹国公主下降推恩也。(龙川别志伯材奏门客事在九年。)

  京西路转运司言:「河阳南北岸年例修河桩木石,并是支本司见钱【四】,召人户中卖,候科降春夫,依旧于南北路科出免夫钱拨还。」工部看详:「河阳本造石堰以代木岸,即无二堰并设之理,若令作石堰,即当回改木岸,工费充用。」从之。

  诏都水监于稍慢地分内减罢都大两员,却奏差大使臣两员,令通容提辖管勾南北两丞地分栽种穿杌榆柳,其不系栽种穿杌月分,仍兼提举照检两丞埽岸、收买物料及沿河勾当。

  己卯,诏勿受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乞外任章奏。

  庚辰,环庆路第七将折可适统兵八千九百余人入生界,讨荡韦州监军司贼觽,斩首七十级,生禽四人,获马、牛、羊、骆驼等凡二千一百三十余口。(此据章楶奏议增入【五】。)

  辛巳,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司言:「于阗国进奉人三番见在界首,内除打畼蛮冷移四唱畼巴一番已准朝旨特许解发外,今来两番进奉人,缘已有间岁许发指挥,欲只令熙、秦州买卖讫,纳回本番。」从之。

  诏环庆等路经略司,如遇事宜合要勾抽保甲守御,先次以辎重人攒那应副;如尚不足,即于第四等以上户两丁内差,仍祇得于邻州充役。

  先是,游师雄乞自兰州李诺平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与通渭寨之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以固藩篱。(此据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奏疏不报,考范育参详状,则非不报也。不知舜民何故云耳。)穆衍又乞于质孤、胜如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言纳迷、汝遮、浅井、隆诺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此据穆衍墓志及本传。)诏以师雄所言令范育参详。范育言:

  游师雄相度本路修筑堡寨十一处,数内兰州合修纳迷寨、大柳平、汝遮峗堡共三处,通远军修结珠龙寨一处,系与去年十月二十三日朝旨定西城东至隆诺堡中间,及定西城西至李诺平中间,两下各修置守御堡寨一坐,照护小堡子二坐,共为六坐及与本路措置利害并同外,有通远军合修汝遮寨一处,系与朝旨于汝遮元踏地基上修一护穕堡子去处亦同,惟游师雄乞作七百步,本路乞修六百步,城围小有不同。其游师雄相度到通远军合修哲图、博锡、若兰、赞占、蟾牟山堡等六处,即与朝旨及本路相度到结珠龙峗、花川堡两处,地名利害委有不同。

  臣今勘会昨来本路建修筑之议,盖为自兰州已东至定西城,自定西城已东至秦州隆诺堡三百里之间,戎马奔冲之地,止有定西一城外,更无边面蕃篱之固,贼可长驱深入,故极陈利害,欲渐完城垒,以捍贼冲,以固边势。幸蒙朝旨采纳,乘去秋贼既聚复散,势未可集之时,立诏本路趣城定远,及令条画诸堡寨次第。臣谓朝廷留意边防大计,深中事机,自兹本路遂有安强之势,足以制贼,保边息民有日矣。是以臣累奏,欲乘今春青草未生,马瘠,贼兵难聚之时,先修要害之城,乘时量力,不劳而集。及更遵朝命省工减费,贵于速就,至今未奉朝旨,臣已具后时,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六】,闻奏去讫。臣今再详游师雄所奏,有与本路同者五,不同者六,推原所以同不同之由,盖亦有说。

  窃缘本路建议之始,其说有四:其一,据要害。其二,护居民。其三,相接应。其四,守信约。如定远之保金城,扞熙州,控大川【七】;汝遮之基石硖,固定西,扼贼路,所谓据要害者也。定远之卫龛谷,质孤、胜如、纳迷之蔽裕勒藏六族,结珠龙川之保弓箭手,所谓护居民者也。大柳平、汝遮峗、花川东西在本寨之中,所谓相接应者也。质孤、胜如常设据有城郭居室,定远建于内,汝遮在第二寨之南,结珠龙川亦在诸巉之间,其外皆弓箭手耕种之地。以臣常建与夏人议,乞以见今耕种崖巉卓望口铺为界,故营度诸寨皆在其中,非有涉于贼境,是本路所守,无相侵轶,信与直之道也。又去年九月八日朝旨,不得将修移立堡侵出蔡骃赍出商量画界至之外,此又遵依朝旨。虽异日贷夏贼侵陵之罪而与之分画,终持一定之议,所谓守信约者也。(蔡骃使陕西,在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凡此四者,足以固藩篱,保边势,又不失全信义以制远人。臣之区区,实在于此。

  臣又闻:结珠龙川,西人语谓十八为「结珠」,谓谷为「龙」,盖言诸谷共凑一川耳。故游师雄欲每于贼马出入之路,据其要害,建为一堡,如此则结珠龙川一带悉无寇患,然其地多在一抹取直之外。缘臣之议论遵于朝命,不踰官守,未免拘挛之失,在其中矣。若游师雄将君命图利害,不得不为朝廷极言而究陈之,此所以有异同之论也。然异时夏贼纳款,一切将循旧约,则臣之前议无时而不可用。若正其犯顺干纪之罪,一新大号,则师雄之论乃边防之至计。若又能舍区区之守,破拘挛之议,则六堡之外盖有不劳而制贼者,此又臣之不可得而言也。

  臣观十一堡寨之议固有缓急大小。其十姑置之则犹可已,独汝遮之利,大言之,则虽欲扫天都,复会州,定河南,盖不可不城者也;小言之,则守已然之信约,完一面之藩篱,亦不可不城也。臣又尝访汝遮之利,盖汝遮既建,虽其西不为纳迷等三堡寨,其东不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于未相照应,然犹可制边患。苟汝遮不建,则其西别建纳迷三堡寨,可保护裕勒藏诸族,又须于闪竿滩、笃罗川一带别建堡寨三数,以遏贼路;其东虽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可保护耕民,又须如游师雄所议,于贼马来路建设诸堡,以制贼冲。如此则功费益大,守御益多,殆非据要易从之术。脱尽不为之,则幸西贼无谋即已,或奸谋一启,彼且长驱数万之师出石硖,过汝遮,趋闪竿滩,径犯熟羊、渭源,则熙州危矣;据蟾牟山,袭通渭,过三岔,分兵掠永宁、来远,直趋通远,则一路摇矣。本路之兵分守三百里边面,其势不能合以御贼,奔命则劳,守株则弊,臣恐不足以制寇,此最本路之深忧。臣所以夙夜皇皇,饥不及食,寝不敢安,经营板筑之计,冀朝廷之必从。今既失其时,后日事机盖不可必。臣为朝廷守御,不能竭力必争就此大计,臣恐它日熙河之患有不可胜言者。臣愚不胜愤懑,伏望朝廷深计而熟谋之。再念臣智识浅昧,才术迂簄,猥当帅任,固有不逮。伏望朝廷选能臣体究利害,图建长久之利,庶几不误边防大计。(张舜民作游师雄墓志云: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八】,熙河与夏人分疆,至是未服。命公往视之,具利害以闻,由是形势之地,皆为我所有。六年,夏贼寇泾原,复入熙河,杀掠甚觽。公上疏曰:「元丰以拓土为先,故进筑之议略;元佑以和戎为务,故进筑之议废。今兰州距贼境一里,而通远军不及百里,又非有重山复岭为限障,夏人之势得以潜窥而轻突,边民不安其居者屡矣。宜自兰州定远城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九】,与通渭寨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所以固藩篱,此边防无穷之利也。」疏入不报。)于是王岩叟与吕大防等议进筑汝遮等堡。岩叟以为自开熙河至今,篱落未全,故数遭侵掠之患,民不得安居。边臣力以为言,数遣使按覆,又皆以为当先汝遮,次纳迷等诸堡。西方来者万口一词,而韩忠彦以为十年不作何害,万一版筑之际为贼所梗,不能成功,则责在庙堂。大防初难之,既而却令就汝遮之地为小堡,以问边帅,帅曰:「为小堡无益。等为之,不若遂为守御寨,扼其要以绝后患。」又诘:「楼橹材植,凡一城之费有无已备?」答曰:「有。」又诘曰:「虽备,在何所?」答曰:「备于其侧某城某堡端使。」又以为言,理皆切至。岩叟请大防早降指挥付其帅,令伺便而作。忽变议曰:「俟一作过一进筑,以为惩艾。」岩叟曰:「今夏贼既负恩作过,乘此可修篱落,以塞后患。万一年岁间来请和,遂不复能作,则是自家篱落为他残害坏却,新篱落不曾作得。一事无能为,复与之和,受弊如故,此可恨惜耳。」大防曰:「得彼和后,不作得亦不奈何。」苏颂、苏辙以大防之言为然。忠彦又曰:「吾辈尝罪王珪、蔡确劝先帝开拓,今彦霖乃亦欲开拓。」岩叟曰:「非开拓也。欲据险为自全之计耳。不作良便,但在庙堂不与了却合了底事,恐未免讥议。」(王岩叟争进筑汝遮等堡,系年录在二月二十四日,今附见月末。十四日已诏诸路择形势进筑,而岩叟二十四日犹有此言,不知何也。今并游师雄、穆衍、范育论奏附见。梁焘行状云云或附此,然焘此时未执政,为左丞在六月九日。熙河请筑汝遮等堡寨,边臣请汉先据则胜,秦凤帅又请为结珠龙、纳迷堡。枢府请先治秦凤,其熙河所修皆西人必争之地,未可筑也。尚书左丞梁焘曰:「治边所以制伏夷狄,当先其所急而后其所缓。今乃先秦凤而后熙河,是缓其所当急。制胜必据要害,以取形势,西人犯顺,数侵边境,正当治筑,非无事时也,此不可失之机会,无可疑也。」遂下诸路更不用以前画定地界,各据要害去处,乘时修筑。延安府李南公奏,保安军申夏国请贡,觽言许之。焘以牒内不当用北界解和之语,恐怀诈不诚,未可遽听,且使边臣谕令退换牒文。更伺其意,如果效顺诚实不诈,许之未晚。持之累日未决,会焘在告,遂如南公奏。明日焘出,至上前力陈:「自割弃要地,一失之后,羌人屡犯边内侮,朝廷恩信不行,威势不立,岂可今日更失处置?西贼既为纳款贡奉,乃引北朝解和为端,此最害事,恐开他日生事之渐,不可不虑,况北人从来未尝预西事也。愿追止已降指挥,且令退换牒文,更使探伺诚实之意,事虽稍迟,庶无后悔。」此注当移入八年正月,去年十月七日可考。)

  是日,门下省进呈入流数。(政目二十八日事,当考。)

  壬午,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节文:「权发遣泾原路经略使谢麟等奏,相度到牵制应援备御利害,伏乞朝廷详酌指挥,看详前项所奏事理,委鄜延与环庆、泾原逐路,可与不可依此互为掎角?奉圣旨,从长讲究经久利害闻奏者。」

  臣近曾奏陈,诸路每遇探报紧急事势稍大,即预将内外边兵团结部队,衣甲器械各经擐带,干粮什物一一具备,使人人自为猝行之计。西贼既闻汉界诸路点兵,各有出讨之势,贼必分兵拒守,虽犯一路,自是贼势已分。纔遇它路横烽报贼,令擐甲束装引至塞上,于顺便处驻兵,以俟被寇路分文檄之至。况逐路经略司须于平日探知对境有无贼马人户次第,既得被寇路分文檄,知贼所在,若有利可乘,则固可深入讨荡,借使无利可乘,亦当出塞大作声势。盖贼之精兵大觽必在所寇路分,其别路对境所留之觽势必不重,与之决战,理或不难,则谢麟等所谓掎角之术在其中矣。伏乞朝廷检会,更赐详酌。贴黄:「昔赵元昊引兵过渭州之东,有长驱邠、雍之谋。是时先臣守环庆,总引觽兵往援泾原,贼乃退散。自后朝廷遂立应援之法,实用其策。至元丰间,因吕惠卿、徐禧等措置边防,及朝廷议论,遂令诸路不得应援,虽有永乐之役【一○】。臣是时奉使陕西,曾具论列【一一】,蒙降朝旨,疏问不行。至臣守环庆日,元佑元年二月间再申前议,兼陈牵制之利,至于数四,方蒙朝廷再许牵援。是年贼四十万寇镇戎,而张之谏以十一将兵马闭关城中,纵贼大掠环庆。臣闻报之日,即遣兵二万出塞三百里,为捣虚制贼之计,又别以万兵声言五万,往镇戎为援,贼即解围而去。窃谓以一环庆援邻,尚使贼有后顾,若每于防秋或探得贼中聚兵之时,令六路严兵作备,纔闻一路有寇而五路皆出,则为利可知,顾诚心为与不为耳。乞朝廷深察。」(纯粹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奏此,今附本月日。)

  注  释  【一】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止」原作「正」,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宋史卷三一一晏殊传,殊子名知止。

  【二】即令出战「令」原作「将」,据阁本改。

  【三】所遣官不量事势「势」原作「劳」,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并是支本司见钱「本」原作「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此据章楶奏议增入「增」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六】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乞」原作「伏」,「春」原作「秋」,据阁本改。  【七】控大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八】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四」原作「西」。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元佑四年「六月,稍归永乐所获人,遂以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砦与之」,此处「西」显为「四」之误,据改。

  【九】通远军定西城「通」原作「定」,「定」原作「安」,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虽有永乐之役「虽」字在此费解,疑有误。

  【一一】曾具论列「列」原作「别」,据阁本改。

卷四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三月甲申朔,侍读顾临读仁宗宝训,至钞法事,左仆射吕大防奏曰:「臣侧闻顾临读盐钞事,臣敢陈钞法本末,仰祈陛下通知利害之详。国初辇运香、药、茶、帛、犀、象、金、银等物赴陕西变易粮草,岁计率不下二百四十万贯。自钞法之行,始令商贾于沿边入中见钱、粮草,却于京师或解池请盐,赴沿边出卖。一则人户无科买之扰,二则商旅无折阅之弊,三则边储无不足之患,四则物货无般辇之劳,五则运盐减龏乘之费,实于官私为利。」上甚善之。(张舜民云:「范祥领制置两池解盐,经始钞法,初年岁课一百二十万,末年一百六十五万。以谓钞盐利止此可矣,或从而多取之,则法必弊,是以止于一百六十五万。其策不专为以钞请盐,兼为飞钱尔。今以百千之多移致他州,已为重载,易之为钞,则数幅纸而已,于是禁绝私盐,沿边置边博务,设官吏卖盐、卖钞。本法专卖见钱,不得兑折斛斗,客得钱不能致远,必来买钞,用是边籴不匮,钞法通行。迨夫熙宁,边事稍动,用钞日增,元丰初年赈济饥民,亦用盐钞,自尔军须国用,无所不资商贾入京钞价折阅,于是金部岁出见钱三十万贯以榷之,见钱不继,钞价遂下。绍圣水沴解池,又失大利。原天时人事符会如斯,深可叹惜也。」)

  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上曰:「并无所好,惟是观书。」岩叟曰:「大抵圣学要在专勤。屏去他事,则可以谓之专;久而不倦,则可以谓之勤。如此,天下幸甚。」

  丙戌,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七年三月三日。)「本司勘会往年十二月内,有投来河东陷蕃妇人阿声称,听得西界人说,首领庆鼎察香道:『有塔坦国人马于八月内出来,打劫了西界贺兰山后面娄博贝监军司界住坐人口孳畜。』已具状闻奏讫。续据西界投来蕃部苏尼通说称:『塔坦国人马入西界右厢,打劫了人口孳畜,不知数目。』本司未敢全信。今又据捉到西界首领伊特香通说:『于去年闰月内,梁乙逋统领人马赴麟府路作过去来,至当月尽间到达尔结罗,有带银牌天使报梁乙逋来称,塔坦国人马入西界娄博贝,打劫了人户一千余户,牛羊孳畜不知数目,其带牌天使当时却回去。』伊特香即不知梁乙逋指挥事理。本司看详逐人通说,并各符合。夏国叛命,违天逆理,宜取诛灭。其西南则有邈川,东北则有塔坦,皆其邻国,今不能和辑而并边侵扰,此盖天人共所不容之效也。兼勘会宝元、康定之间,元昊犯顺,亦尝遣使唃氏,当时颇得其用,盖以远人攻远人,古人之上策。今邈川既已怀服朝廷威德,可使为用,而塔坦独以隔远,未知向化之路。今若于河东或邈川界求间道,遣使至塔坦,陈述大宋威德,因以金帛爵命抚之,使出兵攻扰夏国,以与邈川相为掎角,则蕞尔之国三处被患,腹背受敌。彼知国中内外多事,宜亦自折,可使不日请命。此困贼之一端也。伏乞朝廷详酌施行。」贴黄:「乞体问夏国委有恭顺之意,且无令遣使至阙。委鄜延帅臣先定议论,诸路先定疆界,然后降指挥。」

  丁亥,诏复置沧州振武第六十七、六十八两指挥,以五百人为额。

  诏诸路转运司管勾文字官除三路外,余路并行减罢,其职事令帐司官兼行。诸路提刑司检法官、发运司勾当公事官依旧存留。其发运司管勾文字存留官一员外,并管勾粜籴斛斗官一员并减罢,仍令勾当公事官兼管勾粜籴斛斗。

  中太一宫使冯京为太子少师,依旧宣徽南院使致仕,从其请也。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左朝奉大夫、前权知和州孙贲初闻弟丧,式假内用女优饮会,论刑虽轻,犯义实重,贲乃泰然不以为非。勘官倪本灭裂,殊不推究。访闻贲交结权贵,助之者觽,恐非有挟不敢偃蹇如是。伏望朝廷度情揆义,究其所存,特赐惩黜,以警在位。」诏孙贲特差替。

  是日,三省进呈程颐服阕,欲除馆职,判登闻检院【一】。太皇太后不许,乃以为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初,颐在经筵,归其门者甚觽,而苏轼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党、蜀党之论。二党道不同,互相非毁,颐竟罢去。及进呈除目,苏辙遽曰:「颐入朝,恐不肯静。」太皇太后纳其言,故颐不得复召。(此据王岩叟日录,当考。岩叟云颐竟为蜀党所挤,盖非平实语,今改之。五月四日颐寻医。此三月二十二日□立礼言,四月十四日又言,五月四日董敦逸言。宋史全文讲议常谓自古朋党多矣,未有若元佑之党为难辨也。盖以小人而攻君子,此其党易辨也;以君子而攻小人,此其党亦易辨也;惟以君子而攻君子,则辨之也难。且我朝寇、丁之党,为寇者皆君子,为丁者皆小人;吕、范之党,为范者皆君子,为吕者皆小人。其在一时虽未易辨也,详观而熟察之,亦不难辨也。而元佑之所谓党者何人哉?程曰洛党,苏曰蜀党,而刘曰朔党。彼皆君子也,而互相排轧,此小人得以有辞于君子也。程明道谓新法之行,吾党有过;愚谓绍圣之祸,吾党亦有过。然熙宁君子之过小,元佑君子之过大。熙宁之争新法,犹出于公;元佑之自为党,皆出于私也。)

  驸马都尉韩嘉彦除正任刺史。(政目初四日事附见,当考。)

  戊子,占城国进奉使良保故伦轧丹、副使傍木知突为保顺郎将。  己丑,诏:「秘书省校对黄本书籍官,承务郎以上到任三年为一任,与除正字;选人并依太学博士条改官。」

  河东转运使胡宗回举走马承受使臣冯熙再任。内批出宗回奏云:「走马承受使臣或其间以廉勤选令再任者,出自朝廷特旨,非外官可举。胡宗回不知事体,宜加戒饬施行。」是日,枢密院进呈乞且放罪,亦足以戒。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言:「窃观治古之君,享国隆盛,措世安荣,未尝不以人才为先。尧之圣,克明俊德;舜之明,咨于四岳。禹勤求贤士,汤立贤无方,则夫二帝、三王未有不先于此者。恭惟皇帝陛下谦恭退托,委任辅相而求贤,养士之法似未及古。今边鄙幸无甚患,设一方有警,其可使帅方面者几何人?天下财匮,黎民重困,其能不伤财、不害民者几何人?河流未定,议论不决,其能穷利害、省民力者几何人?朝廷有大述作,其能讨论润色华国者几何人?凡此皆朝廷尝有求而未得也。顷司马光建请侍从之臣以十科举士,今其法虽存,徒文具耳。何哉?朝廷不以近臣之言为信,近臣不以真贤实能报朝廷,求其得人难矣。臣欲乞诏宰臣、执政大臣,各选贤能,不限人数,以时上闻。仍令内外从官待制以上,约十科法,随人才所长,岁各荐三人。内中置籍,列所荐及荐之者姓名,以备圣览。每三省进拟间用其人,陛下可以从中观省,且以察近臣之能否。毋为空文,示以必信,则陛下之臣皆用心于求贤,而尧、舜之治可臻矣。」

  庚寅,太常寺言:「看详祭日谓之朝日,祭月谓之夕月。盖朝者旦见之名,夕者暮见之名。言朝日、夕月,则祭祀之义可知,故周礼掌次:『朝日、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礼记曰:『朝日于东门之外。』国语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前汉贾谊亦曰:『春朝朝日,秋暮夕月。』今太常寺格及太史局选日、画日,皆『春分祀朝日』、『秋分祀夕月』,各增加『祀』字,今欲各减去『祀』字,庶合古义。」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殿中侍御史杨畏言,知绛州安鼎到任表语涉诬毁,乞行黜罚。  雍言:「鼎表□述昨罢御史事,内言欲请对则长官见排。臣系御史台官长,见鼎语涉诬毁,理当辨明。昨因朝旨断王巩事,臣与本台杨畏、安鼎同议。王巩事干谢景温、苏辙外,右仆射刘挚与巩为姻家,中外观望。隐庇巩,迁延二年余,而挚并不明正巩罪。合并论三人,惟杨畏以为当然,独鼎言鼎已尝言苏、谢,刘挚可后言之。臣与畏言,议论既已不一,即难以同对,亦无排鼎之言。况自来言事官有所闻见,各得论列,亦不由官长可否,岂容臣独得排鼎?而言天高日远,无路可通,益见欺罔。鼎又云不肯附势而废职【二】,臣按刘挚不公事,具如前后所奏,其殿中侍御史杨畏、左正言姚□、右正言虞策并有奏劾,而鼎独不言,岂非附挚?当言不言,岂不废职?及后来见事势不安,方入一章,略云至于刘挚,乃自为身谋。昨来贾易挟私言事,鼎专附易,圣朝察见易之奸邪,鼎犹屡称易为直臣,上惑圣听。按鼎系通判资序,朝廷优恩除知绛州,犹不省过感恩,自谓尽忠洁己,文饰其过,在法不容。伏望朝廷特赐省察。」

  畏言:「鼎称孤单得志,自谓千载之一时,愚鲁无谋,不悟独齐而觽楚;又言欲请对则长官见排,拟会谋则同列称异。以臣及郑雍、姚□、虞策论宰臣刘挚不公等事,几月之间,章疏继上,鼎独不闻有一言。及挚罢相宣麻之日,鼎乃称疾在告,犹不自引,不言刘挚之罪,止自谓言苏辙不行乞出而已。当日臣固知其与挚朋比,但以其方言苏辙,若臣从而击之,是为辙解仇,不无嫌避。已而罢职守绛,臣亦便当论列,而臣实以大奸既去,党类虽觽,务在安静,不欲更有排击;而又与鼎同列,区区实有惜风义之意,不即弹劾,上负朝廷。不谓鼎暗愚益甚,殊不省咎,乃于谢表犹肆邪说,上则欺惑朝廷,下则鼓扇党类,且又有以臣为同列称异之论。鼎身为御史,欲对即可对,欲言即可言,则同列讵能称异哉!既未尝欲与臣等同登而拒之,又于刘挚过恶不闻有一言而去,乃曰天高日远,身无路而可通。不知御史而谓天高日远,则远方小民何路自陈哉!况鼎备官言路,阿附宰政,既免斥逐,而奸言巧说,望望不已,非臣子之义。」

  辛卯,诏安鼎差知高邮军。(鼎知绛州在六年十一月十六日。)

  壬辰,唐州言:「伏见本州岛岛泌阳县故江宁府司法参军□蕡女,年二十四岁而归布衣王令,未及一年而令卒。□方二十五岁,有遗腹子一人,其兄欲夺而嫁之,号泣弗许。归老于父母之家,屏迹田桑,以事兄嫂,如此三十二年矣。今居黄池陂,每岁农隙,躬率农夫数千人大治陂水灌田,利及一方,人皆服其教令。欲乞朝廷特赐旌表。」诏赐绢一十匹、米二十石。

  甲午,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

  准元佑七年三月五日枢密院札子:「经略司奏差第二将折可适统领军马出界攻扰。今据折可适申,斩首五十余级外,其余贼马耕牧人口已知觉遁走。右勘会沿边若果能审探得西贼对境委有屯聚及耕牧人口,遣发兵将往彼攻扰,致令惊溃,即不计斩获多少,但使贼于二百里内不敢屯聚耕牧,自为我利。今来折可适所领人马八千余人入界攻扰,若谓讨其屯聚,缘不曾逢贼大段斗敌;若为扰彼耕种,又所领人马数多,切虑此后为贼所测,却于并边阳以些小人马孳畜为屯聚,次第诱我出界,彼却多方设伏,并来拒战,必致落贼奸计,挫损兵威。仰本司更切严紧戒约诸将,常子细缉探贼界屯聚虚实,帅司参验切确,委是有利可乘,即相度遣行,无致轻易自取困辱。」

  臣勘会用兵之要,所贵机密。晦而密,则我之动静彼不能测,而彼之举动坐作皆在吾目中,乘机伺隙,出其不意,然后可以言胜。昨者探报言,韦州界聚兵三万来人马,续差人探得韦州聚兵乃是虚声。其韦州界沿边野寨各相去二三十里,每寨实有八百余人、马四百匹,以护耕者;又逐处蕃马全然瘦弱,堪任战斗者全少。及捉到西界蕃官首领诘问,审知子细,故遣折可适统八千余人,分道前去讨击野寨,因之攻扰耕牧。况蕃界逐寨所屯聚人马,不少相去至近,须防救援。若所遣人马数少,必遭袭逐掩击,故审彼之虚实,聚觽之多少,山川之险易【三】,皆已谙熟,方敢遣师昼夜兼行,一日一夕而至韦州监军司居止之室,不谓贼人探候烽燧先觉,遂至遁逸。我师既回,果有追袭兵马,而所遣将豫于要害处暗设伏兵,前后合之,贼觽大败,生擒首领二人、甲马一十二匹,斩首一十级,贼觽远遁,更无一人一马敢追官军。其折可适等出界,虽斩首止于七十级,而生获正副首领二人、马一百匹、骆驼三十头、牛羊约三十余头口,烧荡了族帐千余帐。军回仅二百余里,如行无人之境,蕃觽无人敢近官军,皆知不可与我军斗。然则伤害贼觽不为不多,犬羊之觽稍知畏避矣。今准札子内指挥,谓之扰耕所领人马数多,窃虑朝廷未知西界沿边逐寨各添屯人马,若欲扰耕,非前件人数亦不可出师。今具开陈所奉戒约见依应施行次。贴黄:「边事方兴,不敢不竭诚报国,即非侥幸恩赏。自去冬遣师出塞,粗能不辱国威,非有惊世之绩,而好事忌嫉之人已觽,或以谓轻举深入,非全安之策;或以谓连结敌怨,必遭重报。窃缘戎狄无厌,不威不惧,不戮不惩。朝廷包容含忍,不为不至,一日举大兵深寇河东,直至两郡城下,杀戮不可胜计,则河东何尝与寇结怨,两郡之民先遭屠割?是则顾备御之计如何耳,不在结怨不结怨也。至于修筑近里城壁,尽是前辈名臣遗迹,皆有深意者。或却将沿边检计城寨,比方新筑城壁,工料多寡不同,殊不知沿边城寨已曾经围闭,别无簄虞,止于增修而已。如此浮言纷纷,人人异论,而朝廷在远,岂能察知详悉,积日之久,安得不疑?举动生疑,边臣谁敢立事,必为自全之计。伏望朝廷考察帅臣能否,速加澄汰,果有不才不职,或生事欺罔之人,早赐黜罢;或以为犹可任也,则乞措置边事专责帅臣,庶几责任归一,虽死无避。」(元佑七年三月十一日奏此。)

  丁酉,太常寺言:「纳后六礼内五礼,命使纳采、问名、纳吉、纳成、告期。其日,太皇太后服礼服御崇庆殿,设五礼制书,内侍官先奉纳采、问名制书,出内东门如常仪,余制书安于崇庆殿门幄次内。使、副受制书,捧出朝堂门外,安制书于车,使乘车如礼至行第。次日,纳吉、纳成、告期如仪。其命使奉迎、皇帝临轩与册礼使、副,同日遣。本寺参详,将来纳后日,皇帝临轩遣册礼使讫,次遣奉迎使。」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言:「伏见右朝请郎王蘧除知秀州,左朝奉郎王雍除利州路转运判官。按蘧见系初任通判资序,昨以病致仕,已经三年,因两浙路转运司奏许再任,不因绩效,超躐两任,堂除知州。蘧与江阴县豪民为亲,就其资材,不顾名节,今无名擢领浙西名郡,使一路观之,轻笑朝命。又王雍虽系第三任通判资序,历任治效,殊未有闻。朝廷置监司,付之一路,须才实为觽所称,或经省、府、寺、监及繁难差遣,方奉使一路。今自知州资序人及历任过繁难稍有治绩者尚多,未闻特有迁擢,奖激士类。外议多云王蘧、王雍二人并缘执政亲戚。臣窃思其人才可称,治状可擢,资序可入,亦不当以亲嫌遂废,今王蘧之趣操猥下,王雍之治效无闻,除授有因,物论弗允。」

  又殿中侍御史□立礼言:「雍、蘧皆以常才,躐等除授,采之觽论,咸曰不可。按雍本出山东一狂生,既无高才异行,未尝经朝廷任使,一旦进擢,使当一路按察之寄,此不可一也。蘧之为人,尤为污下。常州江阴县有孀妇,家富于财,不止巨万,蘧利高赀,屈身为赘貋,贪污至此,素为士论所薄。前岁因病背疮,遂乞致仕,偶幸不死,而二年之后复乞从官。观其修身行己,固已可知,今乃由通判资序堂除知州,此不可二也。议者又以为雍等因缘二府执政之亲,故不系人材,皆得不次除授,审其如此,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又殿中侍御史杨畏言:「雍行治非有显着,使执政知其才,犹当少加试用,今自常调除监司,诚为太骤。且京师职事官如寺、监丞,上下差遣不少,皆已经试擢,有居官数年,或官满罢去未有所授,冀一转运判官不可得,岂其才皆不逮雍哉!此雍之除所以物论未允也。蘧尝利大姓女资财巨万,娶以为妻,无异于赘,未闻他长,而便被此恩,似亦无故。今曾经堂除人在京亦不少,坐淹岁月,率无差遣,岂其才皆不逮蘧哉!此蘧之除所以物论未允也。访闻雍系翰林学士梁焘表弟、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妻之表叔,蘧系右丞苏辙貋王适之兄。审其如此,臣恐远方寒士闻之有以动其心矣。」诏以蘧知无为军,雍知遂州。(王雍除利路运判在二月二十八日,雍改遂州政目四月十四日【四】。)

  河东经略司言:「应干边防或军政机密公事,系帅臣一面推勘者,监司更不点检,如察访得实有冤滥,具状闻奏。」从之。  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谢卿材为太仆卿。吏部郎中赵偁权河北路转运副使。  是日,辅臣奏事延和殿,太皇太后深以旱暵为忧。

  戊戌,月食。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奏言:「臣伏见去岁日食五月朔,今岁月食三月望,且食之既。按十月之交诗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传曰:『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月日之灾,故政不可不谨也。』又曰:『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考告凶之蚀,同以为戒;考维常之言,则若专戒日食,而不以月食为可畏。盖诗人之时,事异于今。今方两宫同听天下之政,实日月并明之道,俱不当有薄蚀之变也。臣窃惟皇帝陛下以光明纯粹之德,渊默临朝,太皇太后陛下以仁义忠恕之行,发而为政,盖无一不合天心者。然则何为谪见于日月之灾?臣殆恐阴邪道长,有以蒙蔽盛明,而圣心不以为疑,故天见变异以示警戒。此天心之仁爱陛下,而欲全圣德之美也,消伏之应,宜在此时。愿陛下用人之际则审邪正,使必得其真,听言之际则察是非,使必归于当,斥远阴邪,深防蒙蔽之害,以答天心。臣等不胜幸甚。」贴黄:「臣又按汉历志记月食之既者,率二十三食而复既。按元丰八年八月望尝食之既,今固未及二十三食而复既,则是不当既而既,臣故恐天意之有以深警陛下也。」(岩叟言必在此后,今即附见。此言或缘孙升、韩川,升等出乃发。移附六月亦便,更详之。)

  己亥,簄决在京并府界系囚,杂犯死罪已下第降一等,至杖释之。(王岩叟云圣意必在十六日施恩,以月食之变也,然不明谕。政目于十四日书之。)

  庚子,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勘会陕西、河东逐路沿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砦,今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鄜延、环庆、泾原、秦凤、河东路经略司差官带领人马,亲诣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砦基去处,约度城围地少着望去处,多少月日可以毕工,子细画图开说闻奏。」

  臣契勘本路边防形势,实有缺隙未备之处,如欲必取周备,则固可择利而作。然臣窃有浅议,愿试陈其说。乃者朝廷以久厌戎事,姑务息兵,故于已复数城决议给赐,而夏国抗请不已,迄害讲和。今若令逐路各侵彼疆,又有兴作,臣愚揆料,窃有四忧:  一则诸路中必有永乐之祸。何者?昨元丰四年,五路并进,直以灵、兴为图。方是之时,夏人审知中国重兵竭力此举,所以望风畏遁,千里一空。故横山之阴,废城旧砦之要害者,皆为汉兵所城,比贼之还,则我守既固而贼无能为。向使贼未至畏遁,虽遁不远,则我尚能毕此城役乎?后一年,贼稍南还而沈括、徐禧轻议进筑,即致败覆,此其验也。今朝廷又令诸路各行进筑,臣愚窃所未许。或谓诸路并举,贼必分兵以应,贼势既分,即无永乐之祸。臣以谓不然。计贼之力,虽不能必害诸路板筑之役,彼若置诸路而攻一路,城未及坚,池未及深,守计未及办具而力役垂困,诸路各事役作,尚能舍己而援邻乎?则被攻路分理势艰危,断可识矣。此臣之忧一也。

  二则它日愈无息兵之期。何者?臣窃度朝廷今日之所以绝贼而不惮严兵者,是岂得已而然乎,岂真为永绝之计乎?盖欲惩侥幸,绝觊觎,为它日地也。昨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砦,朝廷捐之而不以为重者,盖有重于此者也。所捐不为不多,而彼犹要求不厌,旅拒称兵。今若又令诸路增进城垒,不下十数,异时彼此取舍,何所措词?是坚贼之道也。此臣之忧二也。  三则人力不足。何哉?诸路正兵不多,平日尚须以东兵增戍,自元丰用武以来,所增之数倍于土兵;不惟素非力战之士,又皆分隶诸将,兼均付诸城堡砦,以助戍守,故每将被战,土兵大抵不满二千,警急则每以少兵为患。今若更增城守之数,则兵势愈益分裂,而战守之计尤簄。此臣之忧三也。

  四则支费难胜。何哉?朝廷自展拓熙河已来,至于收复诸路州城堡砦,所在增费,可谓不赀。既竭关陕公私之力,而朝廷飞运金帛,系于道路,然而漕官告乏,尚无已时,虽□捐四城,未闻余羡。今又有十城之举,则目今与永远之费何可胜计。臣恐内外窘匮,理有不支,贻朝廷无穷之悔,岁或饥馑,狼狈可虑。此臣之忧四也。

  臣窃谓庙朝谋议岂不及此,恐朝廷姑为此声,使贼知我不务速和,以伐谋耳【五】。审如是,愿朝旨密以诫臣,臣当阳为大势以示之,虽无甚补,庶无甚害。如朝廷真以乘时进筑为边防之利,则非臣之所知也,臣未敢奉诏,谨具论列以闻。(纯粹以七年三月十七日奏此,从违当考。)  辛丑,驸马都尉郭献卿为明州观察使,右大中大夫张安上为都官郎中,(七月二十四日为京西正。右朝奉郎、开封府推官杨景谟为职方员外郎。(八年六月十八日江东刑。)  礼部言:「五年五月十八日,诏与尚书、侍郎、三省、侍从官同议皇地祇祀典。(五月十八日但诏礼部、太常寺,六月十二日乃诏尚书、侍郎、三省、侍从官。)准礼部尚书赵彦若牒,检会元丰六年五月九日敕,太常寺修定到郊祀之岁,夏至皇帝亲诣北郊祭皇地祇于方丘仪并上公摄事仪,诏依所定看详。如遇郊祀之岁,亲祠于方丘及摄事,并合典礼之正,自系朝廷临时指挥。今太常寺止称所有亲祠北郊之岁,南郊圜丘,于理亦合。以上公摄事及改乐舞,乞一就修定仪注。如此则更无可议,伏乞更不聚议。又礼部郎中崔公度状诉将建议南郊合祭天地非礼,窃见累次集议未合,将来南郊或别行大礼,乞用资政殿学士陈荐奏,依旧合祭天地,并从祀百神。所有今次集议,公度更不趁赴本部,缘未奉朝旨,致未敢集官详议。公度尝言:谨按周颂昊天有成命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又周礼,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夏至祭皇地祇于方丘。汉武帝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媪神蕃厘,经纬天地,作成四时。』又曰:『涓选休成。天地并况,惟予有慕,爰熙紫坛,思求厥路。』又曰:『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丰年四时荣。』皆合祭天地于南郊之词。周颂合祭,礼之情也;周礼特祀,礼之文也。文必有情,情必有文。然则祭天地或合或分,特系于时君,而礼则一也。今特祀难行,即当依旧合祭,并依祖宗旧仪,为万世不刊之典。」(崔公度状据政和会要,在赵彦若言更不聚议后,与今实录所载公度状不同,今两存之。五年七月赵彦若以礼书,六年二月改内翰。公度为礼中在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改徐王府侍讲在六年八月二日。彦若、公度牒状必同时。)

  礼部又言:「本部郎中叶祖洽议,愿朝廷复明堂五帝之常祀。太常少卿盛陶、太常博士张瓛宋景年言,若祀昊天上帝兼祀五帝如旧仪,得礼之变,与祖宗大享之礼前后相成,祀典无阙。太常博士朱彦请季秋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取合诸经,于义为允。本部看详,若宗祀明堂,昊天上帝、五方上帝以五方人帝、五官从祀,得礼之变。」又言:「太常博士孙谔请祀太社、太稷设宫架,及于太社坛上设登歌乐【六】,仍除去小坛,颇为允当,本部缘未奉朝旨,致未敢集官详议。」诏并令侍从官及尚书、侍郎、给舍、台谏、礼官集议以闻。(七年九月八日彭汝砺、顾临等议合祭,八年三月七日议朱彦所请。)

  兵部状:「准都省白札子,臣僚上言:『诸路将兵器,乞逐路委提点刑狱官一员专一提举。每季从提举官于本州岛岛京朝官之间,精选公强了事之人点检,使安置如法,暴磨以时,应修者别修,应别作措置以久远保全者,必禀于朝廷,及时应措置。』本部检准敕兵部状,契勘河北大名府、澶、定三州并河东太原府,各有编排桩管二十将军器什物,乞从本部每半年一次,下邻路选差文武朝臣以上官,每处各一员,诣逐路点检,奉圣旨依。本部勘当除河北三州并河东太原府二十将封桩军器什物已有上项朝旨外,其诸路诸将下兵器【七】,欲乞依今来申请事理施行。」从之。

  诏将作监编修到营造法式共二百五十一册,内净条一百一十六册,许令颁降。

  知颍昌府、资政殿大学士韩维为太子少傅致仕,从其请也。

  甲辰,诏:「应保甲除指定窠名合差者,令从经略安抚司运司一面抽差讫,报提举保甲司。其非次合要差使,并关提举保甲司相度奏听朝旨。如事体紧急,待报不及者,仰应副讫保明申奏,仍须量人材所宜,称事差拨,务要均当。」

  诏:「义养子孙合出离所养之家而无姓可归者,听从所养之姓。若同居满十年,仍令州县长官量给财产。虽有姓而无家可归者准此【八】。」

  乙巳,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窃见丁忧服阕人前通直郎程颐除授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进职无名,颇骇士论。按颐当元佑初,用大臣论荐,方除幕职官,充西京教授。意卑小官,初乃固辞,及朝廷再以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召之,即欣然受命。盖其志在躁进,故辞卑居尊,速冀显达。方其起自布衣,劝讲帷幄,简拔进用,可谓不次矣。不能安命循理,图报厚恩,而怙势要权,日走执政、谏官、御史之门,以游说为事业,肆其喜怒,妄以进退人物为己任。盖其言伪而辨,学非而博,足以鼓动搢绅,欺惑当世,备位经筵辄敢以师臣自处,欲求坐讲。是时谏官孔文仲上章斥其狂妄,果不能逃陛下知人之明,即行显黜。前谪居西京,欲使之退思自省,今既免丧除服,还其元任足矣,一旦宠擢无名,优进儒馆之职,将何以惩戒妄人,耸劝多士?况更直秘阁,先朝故事必宿儒旧德处之,使颐冒居此,觽论所以不平也。伏望天听,察其狂妄无补圣世,罢去职名,以厌公议。」

  丙午,环庆路经略司准备差使马琮等,领兵出界攻讨叶结贝威野砦,斩大小首领二人,首级五十。(此据章楶奏议增入。)

  丁未,知郑州、观文殿学士安焘知颍昌府。

  戊申,臣僚上言:「任子旧制,天圣令以荫出身应授职任者,选满或遇恩放选,或因奏乞,皆年二十五岁乃许注官。熙宁间,峻立试格,凡试中,许年二十注官,由是闇增冗员。臣愿并复天圣故事。诏令吏部立法申尚书省。本部今修立下条:『诸有出身人年二十以上,无出身人年二十五岁以上听赴选。非应免省者候试中注官,年虽未及而愿先试者听。诸无出身人投家状试卷乞试者关侍郎左选,遇科场关试院。诸初受使臣,依下项年甲听赴选及出官。其该说不尽,比附施行:宗室、宗室女夫,后妃、美人、才人等亲属,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郡县主亲属,亲王夫人亲属、前代帝主之后、品官亲属、勋臣之后、特旨与官、酬奖与官、文臣换授,(若本有出身年二十以上。)三省、枢密院书令史以上,流外,右年二十五以上;武举呈试武艺、诸军班直、散直,战功换官、殁于王事亲、屡告捕盗贼、归明落番得还蕃官、溪峒猺人招出,右年二十以上。诸初次出官该试者,具所习艺业投家状试卷乞试,关殿前司及侍郎左选,遇科场关试院,候试中注差选。』」并从之。后都省批:「四月二日送吏部,并依所申。以上听赴选,非应免试者候试中出官,年虽未及而愿先试者听。」(实录但存第一项条贯四十字,余并削去,今详着之。)

  己酉,太常丞、集贤校理陈察权利州路转运判官。(八月十六日改江东,孔武仲云云。)

  庚戌,礼部言:「据太常寺状,修撰到纳皇后仪注。命使纳采、问名、纳吉、纳成、告期、发册奉迎,尚宫导皇后诣福宁殿之大次以俟。至日晡后,皇后车入宣德门,礼直官、通事舍人引侍中版奏请中严,内侍转奏。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御福宁殿,宫人侍卫如常仪。尚宫引皇后出次,诣殿庭之东,西向立。尚仪跪奏外办,请皇帝降座礼迎。尚宫前引诣庭中之西,东南面揖皇后以入。皇帝导皇后升自西阶入室,各就榻前立,尚食跪奏餐具【九】。皇帝揖皇后,皆坐。尚食以馔进,皇帝及皇后皆食三饭。尚食以酒进,皇帝、皇后俱受爵饮。尚食以馔从,再饮如初。三饮用潅如再饮。尚仪跪奏礼毕,皇帝、皇后俱兴。尚宫请皇帝御常服,尚寝请皇后释礼服入幄。次日,以礼朝见太皇太后【一○】、皇太后,参皇太妃如宫中之仪。」诏依。(政目云礼部修到纳皇后仪注。)

  辛亥,知河中府、资政殿【一一】学士蒲宗孟知永兴军。

  诏故南阳郡君朱氏特赠美人。

  范祖禹言:「臣掌国史,伏睹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丰功盛德,固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见者,其事有五:畏天、爱民、奉宗庙、好学、听谏。仁宗行此五者于天下,所以为仁也。陛下嗣位,于今八年,昧爽而听朝,旦昼而听学,风雨不易,寒暑不倦,可谓勤于进德矣。然而天衷渊默,圣度高远,中外之人未知陛下睿意所好如仁宗之五者见于天下,髃臣虽欲少裨万一,亦无自而入。方今四海颙颙,想望太平,臣愿陛下深留圣思,法象祖宗,日新光辉,昭示所好,以慰答髃生之望。」读札子毕,又言:「臣观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恶,皇佑中,杨安国讲『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仁宗曰:『蘧伯玉信君子矣,然不若史鱼之直。据孔子之言,则史鱼不若蘧伯玉之君子。』仁宗之言,仁人君子之言也。人君唯欲臣下切直,故言蘧伯玉不若史鱼,以开臣下切直之路。由是天下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圣人之大德也。如此之类,臣愿陛下以仁宗为法。」上然之。

  先是,六年十一月辛亥,客星出参宿度中,犯煺星。太史言主有暴兵,米贵,晋分兵灾。壬子,犯九斿星。十二月癸酉,行入奎宿度中,太史言主边兵动。今年正月,随天运行入浊不见。至是月辛亥,在奎宿度中消伏。

  注  释

  【一】判登闻检院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五程颐出处本末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下皆作「判登闻鼓院」。  【二】鼎又云不肯附势而废职「不」字原脱,据下文补。

  【三】山川之险易「易」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四月十四日下「四」字原脱,据阁本补。按:元佑七年三月甲申朔,丁酉为十四日。

  【五】以伐谋耳「伐」原作「代」,据阁本改。

  【六】及于太社坛上设登歌乐「登」原作「祭」,据宋会要礼二三之二、宋史卷一○二礼志改。

  【七】其诸路诸将下兵器下「诸」字原作「请」,据阁本改。

  【八】虽有姓而无家可归者准此「虽」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一之六一补。

  【九】尚食跪奏餐具下「食」字原脱,据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三补。  【一○】太皇太后下「太」字原脱,据本书本卷丁酉条补。

  【一一】资政殿「政」原作「正」,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调停改。

卷四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夏四月癸丑朔,资政殿学士胡宗愈为礼部尚书,龙图阁待制、知永兴军蔡京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宗愈、京除命,政目在三月二十八日。)翰林院学士梁焘言:「元丰侍从可用者多,唯蔡京不可用。前有除授,焘在言路,尝论之矣。」或曰:「闻旧帅多滞事,此人有才,要使料理。」焘曰:「今若用此人,必非成都幸。」数日命未下,焘适在告,其命遂行。京至成都,果以轻举妄作。盗发正昼,烧药市几尽。后又为万僧会,穷极侈丽,两川骚扰,齐集累日,士女杂乱,恶少髃辈杀人剽夺一日十数处云。(行状又云:「御史有言,移知永兴。」按:京在成都府以户书召,行状误也,今不取。)

  甲寅,诏尚书左丞苏颂撰浑天仪象铭。

  左正言姚□言:

  先帝表章圣学,用经术取士,诚欲以大道于变斯文。然议者以谓师用一家之说,习以成蔽,不能贯通,是以前日明诏,复用诗赋。此固陛下开广育材之路,求贤取士之深意也。然臣窃见学者自复诗赋以来,于今五六年,颇有未能工者。以臣衡论人材,其已学者复之,难成不至如此。就询其由,良亦有说。盖今贡举之法,习诗赋者仍试经义,既学者期于必得,则务在兼通,至有司责其俱优,则两难尽善。何则?业经者直求先王之道,断圣人之心;至于辞赋,雕镌离析破碎,主以声病为急。二者不可得全,犹责善视者必有听也。若用意散漫,则两俱不精;倘能偏长,则必有一短。又经义一科,行之稍久,壮齿以上,所业已成,一旦销磨,亦甚可惜,而况通经辨道,不犹愈于雕虫?又或闻将来经义举人,所取分数不多,而诗赋兼经者,又皆灭裂,则是经义之名苟存,而六艺之学寖废也。臣欲望朝廷并立诗赋、经义,各为一科,随所试人数多少,均为取士之格。如此则永远可行,而学者专精一艺,易见成就。惟陛下裁择,天下幸甚。

  七年四月二日敕,臣僚上言:「近睹科场限字条制不便,再具论列。乞今后赋论、策、经义,并不限字数。今已得旨,策过二分,更不降等,而赋论、经义,未蒙指挥。」臣之愚虑,以谓圣朝以言取士而禁其多言,未应古义,且非朝廷取士之良法。凡举人稍以文学自负者,于广场中不自骋其才力,夸示该博,使有以异于觽人,则不能山□斩然见头角,故能文者常患乎太多,此理之常也。往时,开封举人路授倡为长赋几千言,但为浮辞,不求典要,当时能文者往往效之,得张方平摈斥而其文遂正。嘉佑初,刘几辈喜为怪僻,得欧阳修革去而其风复雅。此但系主司之风化耳。今朝廷立法,不问其文之浇淳,而校其字之多寡。责其不及,犹有劝惩;禁其多文,殊无义理。经义之初,士人各务衒其师学,故争为怪说,以鼓动人听。就使尚尔,亦在精择考官,仍参定考校法式,使之力省而易考,如泛滥不经之语,自可黜去,使学者知朝廷意在于文之邪正,而不在于字之多寡,不亦善乎!伏望朝廷更赐详酌。诏赋论过二分并不降等,其经义文理优长者准此。(此编录册七年四月二日圣旨,今掇取附见。「策过二分更不降等」,乃从给事范祖禹奏,在六年六月十四日,实录有此,政目无之。经义犹依前降指挥【一】,范祖禹再封还。此据祖禹家传,实录无之。政目七月四日朱光庭封还不限字数文字,实录无之,已附六年六月十四日。)

  金部郎中李杰言:「利州路兴州青阳镇见有铜坑一百余处,旧系西河边防财用司举官招诱收买,又本钱亦是本司计置应副,昨废罢本司,将上件铜场并入陕西转运司管勾。自并入后来,将铜价仅减一半,又本钱多不敷足,虽有所举,监官无由办集,采铜之人逐旋散溃,所收渐少,课利日亏。今相度欲乞每斤量与添钱,多行计置本钱,依旧兼用银绢,于称下堆垛,及比附韶州岑水场例选官,量与酬銟,使设法措置,必有所增。」诏于利州路常平钱内借钱五万贯充买铜本钱,每斤依本处见买价钱,余并从之。(新本削去。)  乙卯,左仆射吕大防言:「夜来甘雨,谅□圣虑。」太皇太后曰:「雨想已沾足。」大防曰:「臣闻董仲舒曰:『天心仁爱人君,盖欲扶持而全安之。』今自涉春,旱干滋久,陛下精祈感格,遂致沾足。得非天意扶持而全安之也?亦在人君至诚而已。」

  丙辰,御史中丞郑雍言:「伏见比年稍愆雨雪,上轸圣虑,推经考事,咎在弛缓。臣窃见元佑二年诏旨,以时雨稍愆,虑尚书六曹有四方牒诉奏谳于上。或赏罚难明,废置未决,郎官怠于省览,胥吏苟逃期会,过为沮抑,奸诈百端,俾抱冤之人无所赴愬。此乃圣政仁明,照见今日之弊。然当时诏旨如此,而官司未有以奉承明诏之意。臣待罪宪台,尝睹中外臣民,曾经所属及六曹等处词讼,率经年岁,无所予夺。觽口怨嗟,有伤和气。以今仁圣在上,而官司弛弊至此,甚无谓也。臣近尝建明,乞选官钩索六曹行遣【二】、蠲除弊事、裁立法式等事,未蒙施行。伏望圣慈察阴阳交泰之由,在天人相与之际,惩革弛弊,肃振纪纲,毋为烦文,责成实效,然后内外百职为官择人,则阴阳调和,休气应矣。」

  右正言虞策言:「臣恭闻十六日德音,疏理系囚,荡涤圜扉。此诚布德修刑之事。然德音所及,止于帝畿。以天子推恩而犹有所吝,臣窃恐泽不擌霈,未足以大召天下之和气也。伏望圣慈推此德音,篃及四海,至于有司一切满责与夫不急烦扰之事,宜速者速,可缓者缓,则庶几民气舒苏,雨泽来应也。」

  监察御史董敦逸言:「臣闻人君所为天也,故命为天命,官为天官。谓之天,则人君不可得而私,况人臣乎?作威作福,人君之权;承命而行,人臣之事。要之是而已。臣因考班籍,在京若省、台、寺、监之官,在外若郡守、监司之任,内外所授,逸劳不均,历历可数。谓如郎官之类有更数部,丞、簿之类尤多;贵家有补外官或不之任,有未受代或先定差;在外者有易数州,有移数路,有纔牵复已与升迁,有自远官依前入远受差,迟速之不一,待阙远近之相辽。诗云『或息偃在黙,或不已于行』,岂不然欤!然此岂公朝之事哉?虽祖宗时,在边在庭,亦尝久任。若窦仪再直禁林,陈恕久居计省,才术功效,绝类离伦,又非滔滔常材之比也。臣以谓从官而上,不同常员,与夫才效过人,朝廷有所倚藉者,或令久任,或别升迁,一切简拔自从特旨。其余中外之官,在京者定以考任,虽有恩赏自陈等事,不得过若干任;在外者分远近合入之差,就移牵复之类,以到任月日至阙者,并以先后为名次,则孤寒、势力据状可明,差除之权无所移易,一有定论,皆任至公。」  丁巳,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边事未宁,乞蕃兵五将各添差管押蕃兵使臣二员。依条令,本将选择谙晓蕃情使臣,申本司审察奏差,候边事息日减罢。」从之。(新削,二月己巳可考。)

  戊午,诏南北外两丞司管下河埽,今后令河北、京西转运使、副、判官,府界提点,各分认地界至,内河北于衔内带兼管勾南北外都水公事。

  诏永兴军权驻泊京东第三将权戍泾原路【三】。以经略司言西贼于镇戎、德顺军出没,乞增兵故也。

  睦州言:「青溪县百姓宋安世九代一门,伏望旌銟,以风四方。」诏赐米绢各五十石、匹。(三事并系己未,嫌与立后事相间,移见今戊午。)  初,三省、枢密院进呈太史局勘婚文字,吕大防曰:「男女年命卦变得生气,则百事俱不避。只如仁宗戌生,光献辰生,辰戌相冲,亦变卦得生气。」太皇太后曰:「国家不比常人家,长道不勘婚则便已,内间谁敢担当?公等执政敢担当否?」大防又曰:「虽云勘婚,先须门阀,于门阀中勘乃可。」王岩叟曰:「不取于勋德之家,无以服人心。」大防因及陈子城事。太皇太后曰:「仁皇圣明,御药阎安具知子细。其父士良当时正亲近,一日,仁皇曰:『汝何不贺我?』士良曰:『贺何事?』曰:『贺我选得皇后。』士良曰:『谁家?』曰:『陈子城家。』士良曰:『子城官职乃奴隶也,富民用钱买之。」仁皇遽曰:『几乎错了。』明日以语吕夷简,夷简贺圣明。人言吕夷简先言,非也,乃仁皇说与,圣明如此。」大防及岩叟皆曰:「愿陛下体此意。」太皇太后曰:「一事甚悔。前日乃往问帽子田家,见说是家凡十县主,每五千贯买一个,国家宁要汝钱也?是何门当户敌?」韩忠彦及岩叟皆曰:「人臣家亦求门户,不可不谨。」大防曰:「太史局皆小人。若不取门阀,却恐此等人家计会,妄合年命,亦宜防之。」太皇太后曰:「太皇太后与英宗不曾勘婚,然仁皇于三命六壬皆通晓。」觽曰:「此岂偶然。」太皇太后言仁宗通晓三命六壬,意谓仁皇亦自与英宗勘婚也。  他日,大防又曰:「不知陛下以门阀为主耶?勘婚为主耶?」太皇太后曰:「要门阀,亦要勘婚。」大防等皆言:「如此但恐难得耳。」久之,二月乙卯,太皇太后始宣谕云:「近选得九家十女,惟孟家女最可,但长三岁,然颜殊未及。」岩叟曰:「不知是正出否?」应曰:「王广渊女嫁孟在生此女。」大防等因言:「只恐为勘婚又难成就。」太皇太后曰:「今台官郑雍、杨畏,谏官虞策、姚□总有文字,乞不用阴阳之说,亦欲与公等评驳,更不勘婚如何?」皆赞美。大防因言祖宗以来俱未尝勘婚,太皇太后纳其言。三省退,枢密院再奏事。岩叟又言:「自古圣人不取阴阳小说,陛下今放得下此事,深为得体。」太皇太后又曰:「台谏文字未尝令皇帝看也。」岩叟曰:「此事只合断在太皇太后。」乃宣谕令同三省进入文字。岩叟谓大防曰:「太皇太后要文字当不止为保明孟家,实要取外议以破勘婚之说耳。」大防即草奏曰:「奉圣谕,选纳皇后更不勘婚。」岩叟曰:「如此则不勘婚出圣意,更安用大臣文字?须见议出于觽,乃合圣意。」苏辙亦以为然,遂于「选纳皇后」字下,添入「今来觽说」四字,及添入「臣等累尝奏,阴阳拘忌亦宜简略」。后两日遂进呈纳后不当勘婚,并孟家考察选召札子。

  枢密院再对,太皇太后问忠彦等亦闻孟家子细否?对曰:「孟在善人小官,门户静,别无事。」又宣谕曰:「不欲选于贵戚家,政恐其骄,骄即难教。」忠彦曰:「如孟在等人家自应不骄,亦须易教。不在富贵中生,则必谨畏。」太皇太后曰:「然。」时二月乙卯也。(二月二日乙卯。)及是月甲寅,太皇太后又宣谕:「孟家女入内能执妇礼,可降制立为皇后。」大防奏曰:「当择日。」应曰:「今日明日皆好,只就明日降制。」王岩叟曰:「太皇太后宜降一手书付学士院,庶于事体为顺。」从之。又语及赐予后家故事,大防曰:「汉时赐予厚。」应曰:「汉时远,且说唐时。」大防曰:「唐时不见。」又问本朝,大防曰:「有之。但都无文字,必是出于内库。若不赐予,必作债。」应曰:「曹琮向日还债极多。」琮,光献叔父也。退聚都堂,召范百禄、梁焘,谕以今日降手书及于制中,要见奉母命之意,又令国史院检孟元传送学士院。乃拟手书草□进入。初欲就丙辰降手书,以皇帝本命,遂改用戊午。手书曰:「吾近以皇帝年长,中宫未建,历选诸臣之家,参求贤德。故马军都虞候、赠太尉孟元孙女,阀阅之后,以礼自持,天姿端靖,雅合法相,宜立为皇后。付学士院降制施行,其他典礼并依已降指挥。」(不勘婚事,实录略载于六年八月二日,今取王岩叟系年录删润编入,可见朝廷议论之难,非一二日而成也。吕大防言仁宗不勘婚及陈子城事、太皇太后悔问田家事,皆在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大防又言要门阀并要勘婚恐难得,在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宣谕得孟氏女及大防等议更不勘婚,在七年二月二日。宣谕立后在四月初二日。今并书于四月二日,惟始得孟氏女宣谕仍着其月日。)

  己未,内出制书,立故马军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赠太尉孟元孙女为皇后,仍令所司择日册命。(玉牒云:「上春秋盛,未议纳后者久之。由奸臣擅政,惧其复辟故也。中外汹汹,因臣僚屡有言,乃始播告中外立焉。」玉牒不知谁撰,必邪党也。附见,当考。)翰林学士梁焘言:「臣今月六日当制,恭承太皇太后手诏立皇后。伏惟陛下为皇帝留神选纳淑哲,踰年方始中选,其于安国家之功益崇矣。朝廷庆事,天下幸甚。臣敢为两宫之贺,因得以献所当言者四事:朝廷奉陛下诏旨,讲求迎纳皇后典礼甚备,诚一代盛事。所当次第施行,不宜少损,使天下明知国家敬重大昏之礼,垂法万世。此一也。陛下既为皇帝得贤助于内,又常多进正人,辅佐圣德于外。正人多则政事纯一,政事纯一则朝廷安静,奸邪自消,可以终无忧悔矣。此二也。俟庆事已成,内中合有推恩之人,宜出自圣意,早赐处分,不须更待臣下奏请。贵恩德上归,所不可缓。此三也。今来有大庆事,上下人心所共欣仰,宜有恩霈,以慰髃情。乞面谕大臣,商量特与指挥,不可全无,亦不可至薄。此四也。四者皆关于今日急务,可济中外欢心,简而易行,足广圣德,望深留宸念。」贴黄:「臣昨日欲面对此等事,既不得面对,区区孤忠,必欲自达,故辄见于文字,上彻圣听,伏望采察。」又言:「所谓恩霈者,天下刑狱恐有冤滥,远方之人可以篃为德音,在京诸军必有觊望,可与等第特支。此为费不多,为惠至广,足以召集和气,慰悦觽志。其特支必须支给,其等第乞令大臣参酌,其钱恐户部不易遽办,亦乞详酌指挥,伏望断自圣意处分。」又言:「皇后淑德贤行固已早成,更望太皇太后陛下出于圣意,谨选□和、有识无忌、老成晓事之人,左右辅佐。仰惟圣虑深远,已必有处分,臣妄意及此。」(焘又上疏乞还政,附五月末纳皇后后。)

  甲子,诏:「皇后六礼: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摄太尉,充奉迎使;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摄司徒,副之。尚书左丞苏颂摄太尉,充发册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摄司徒,副之。尚书右丞苏辙摄太尉【四】,充告期使;皇叔祖同知大宗正事宗景摄大宗正卿,副之。皇伯祖判大宗正事、高密郡王宗晟摄太尉,充纳成使;翰林学士范百禄摄宗正卿,副之。吏部尚书王存摄太尉,充纳吉使;权户部尚书刘奉世摄宗正卿,副之。翰林学士梁焘摄太尉,充纳采、问名使;御史中丞郑雍摄宗正卿,副之。」

  吏部言:「欲应奏举职官知县、县令依常调;本资序系判、司、簿、尉人差充诸州教授,愿满四考者听。」从之。

  秦凤路经略司言:「准朝旨增修陇阳、达罕、吹藏堡。今方农事之际,又去秋灾伤,蕃汉弓箭手阙乏,兼对境贼马啸聚,且须专治御备之计,欲候来春兴工。」从之。

  范育言:「阿里骨差遵博斯吉赍到蕃字来乞陇逋了安。昨擒鬼章同时获首领十人,赏畼门等四人已病死,心牟温鸡、东畼鸡二人已得朝旨赐阿里骨,余四人,内陇逋了安在岷州包顺处羁管。今阿里骨词意恭顺,其陇逋了安虽羁縻在汉,于国无补,欲依阿里骨所乞遣还。」从之。

  丙寅,诏:「河东、陕西诸路帅府敢勇一百人为额。募有户籍行止,年二十以上,壮勇堪任使唤,稍识字,不曾犯徒,武艺中格人收补。专隶经略司。」(新无。)

  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近见丁忧服阕人程颐除授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以其进职无名,曾具状论列,未蒙施行。今来窃见颐上表辞免,观其辞语,略不引咎自讼,乃敢要君,乞归田里。人臣很愎,公然肆无忌惮,未见有如此者。按颐素履非正,狂妄躁进,言其内行,则娶甥以为妻,论其沽名,则素隐而行怪。以游说为事业,以捭阖为功能,邪说诡辞,足以乱政。兼颐昨以罪谴谪,曾未满秩,即丁父忧,朝廷因其除服免丧,躐进儒馆之职,可谓异恩。既上章求避,不自以宠渥逾分,恳辞优命,而乃望望不足,自欲归就田里。夫人臣进退,固有大义,苟无意禄仕,自当求致王事,以礼而去,未闻去就轻率,敢尔要君。苟不明正典刑,何以惩戒在位?」(三月二十二日,立礼初言,今再言。五月四日,董敦逸言。)

  丁卯,诏宗室、外戚、臣僚之家,违犯酒禁如累及三次,并勾收槽杖。(新无。)

  己巳,太常寺言:「将来皇后纳采前择日告天地,册礼前一日告宗庙。检会景佑元年立皇后故事,行册礼前择日告天地、宗庙、社稷、宫观、诸陵,今参详欲并于行册礼前一日差官奏告。」从之。

  户部状:「准都省批送下白札子,臣僚上言:『伏谓救荒犹救病也。正灾伤时,犹病正作,救死而已。灾伤之后,犹病新除,未可忽也,正须扶养以就安耳。饥疫之年,乡村人户迫于朝夕,往往逃移。但缘逃移既多,或邻人亦自逃移,遂无当时耆邻申报,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检覆了当,及至归业,官司便以不经申报检覆,不肯依归业放税施行。缘此等人户实是逃移归业,朝廷有放税优恤之法,而泽不下究。伏望圣慈矜悯,特出厚恩,许依归业放税条贯施行。』本部今契勘缘已有归业条贯,勘当欲乞下诸路依条施行。尚书省勘会上件逃移人户,盖为诸县官避免批罚,及转运司存惜税额,致不依条检覆。」诏依所乞。(旧录云,尚书省言:「灾伤人户逃移,但缘逃移后或邻人亦自逃移,遂无当时耆邻申报,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检覆,及至归业,官司便以不经申报检覆,不肯依归业放税条施行,遂使放税优恤之法,泽不下流。望许依归业放税条。」从之。或只用旧录亦足也。)  庚午,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在为崇仪使、荣州刺史。(政目十八日孟在正任,实录乃是遥刺,当考。)左司员外郎宇文昌龄为太常少卿。  辛未,礼部言:「将来纳皇后,文武百僚系婚礼依典礼不贺,所有册礼依景佑元年故事,拜表称贺。寻会到太常寺治平元年立皇后,文武百官并诣东上合门拜表贺皇帝,又诣内东门拜表贺太皇太后、皇太后讫,于内东门上笺贺皇后,欲依上件礼例施行。又参拜皇太妃,欲乞比附皇后礼例上笺称贺。」从之。

  癸酉,宝文阁直学士、中大夫、兵部侍郎李之纯降授左中散大夫,知开封府日廨宇火故也。(政目云:「断开封遗火官吏。」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推究遗火,及是断也。)

  甲戌,三省言:「诸路考察县令课绩等第者,本条未有限定人数。今以一路所管县多寡为则,委知州、通判考察。课绩以德义有闻、清慎明着、公平可称、恪勤匪懈为四善;以狱讼无冤、催科不扰、税赋别无失陷、宣敕条贯、案账簿书齐整、差役均平为治事之最;农桑垦殖、野无旷土,水利兴修、民赖其用为劝课之最;屏除奸盗、人获安处,赈恤穷困【五】、不致流移为抚养之最。仍通取善最,分为三等,七事为上,五事为中,余为下。限次月申监司类聚,每半年一次,同行审覆,若有能否尤著者,别为优劣。上半年限八月,下半年限次年二月,具事状保明以闻。知州除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及三京留守、安抚使、钤辖不考察外,其余并委监司依此考察。以上并令吏部开析等第申尚书省。即知州、通判到任未满一月,监司未满两月者,并展一月。其知州、县令在任不及一年罢任者,更不考察。」从之。(旧录、新录于四年八月五日壬寅,并载吏部言考课四善、三最等法,又于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皆重载之,但详略稍不同。今就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具书削,四年八月五日壬寅所载不入。政目二十二日云范纯礼刑侍,实录无之。按纯礼六年五月自给中为刑侍,七年六月乃自刑侍改吏侍,不知政目何故云尔,当考。)

  丙子,右正言虞策言:「臣伏睹吏部见有合引见改官者二百余人,及知县阙稍多。臣伏谓上件人须二年以上闲居,伺候引见,及至改官,授得差遣,并待阙又须一二年以上。既各是举主足,才行政事必有可观。堪以任使之人,宜及时甄用,令宣力四方,惠养百姓,不应使四年五年间仅同闲废。兼小官罢俸,闲居日久,贫乏殆甚,恐非所以养廉。臣伏闻祖宗朝有并甲指挥,当时极以为便,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下有司检会施行,以便一时。」  策又言:「人受天地之和气以生者也,一失其和,疾疠兴焉,死生系之。神农区辨百物,黄帝有内、外诸经,周官有医师、疾医、疡医之官,掌万民疾病。盖养人之事,凡可以致力者,圣王未尝不为之留意也。恭惟祖宗已来,广裒方论,颁之天下。嘉佑诏书复开元故事,郡置医生,熙宁已来,县亦如之。然郡县奉行未称诏旨,有医生之名,无医生之实,讲授无所,传习未闻。今要藩大郡或罕良医,偏州下邑,遐方远俗,死生之命委之巫祝。纵有医者,莫非强名,一切穿凿,无所师法,夭枉之苦,何可胜言?臣谓宜申敕天下州、府、军、监,访采精于医术,觽所推服,堪以教授者,为之辟官舍,置医学,命以教授,资给之类稍优异之,凡愿学者皆许就学焉。此亦先王以五福锡庶民,使之康宁寿考之事也。」

  丁丑,大理寺言:「伏睹五月十六日纳后,文臣承务郎、使臣殿直以上并赴陪位。大理评事虽有选人补充者,缘据杂压,评事□位在通直郎之上,欲乞特降指挥,并许陪位。庶使凡任职事官之人,皆得伸臣子之礼,及预观仪物之盛。」从之。其选人充在京职事,于杂压在承务郎之上者亦准此。  太常寺言:「将来纳后,临轩命使册后,前一日,礼部进册宝入内,及本日自内中奉出,至文德殿后阁并行第应奉。皇后行第受册礼,合差銽册宝并法物等主当内侍二人,前一日于内东门交割入进。至行礼日,早降出赴文德殿后逐阁讫,却赴皇后行第,同主当内臣交割应奉行礼,管勾供赴本殿。又行第皇后受册宝礼讫,其皇后赴内,銽擎宝册人缘经由殿庭,合差辇官四十二人。」并从之。

  太常寺言:「检准近降六礼仪注,进重翟车,内仆令一人在左,内仆丞一人在右,各书令史二人步从。内谒者监四人、给事一人、内常侍二人,已上分左右。内谒者监以后,各内给使一人步从。内给使一百二十人分左右单行,后尽宫人车。内寺伯二人、领寺人六人分左右夹重翟车。」从之。  戊寅,天平军节度判官常立为陈州教授。立初领崇文院校书,及官制行,循一资罢,踰十年乃有是命。(政目二十六日事,荐者当考。熙宁八年十月十九日校书,元丰五年四月二十七日循一资罢,绍圣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己卯立责。)

  己卯,陕西转运司言:「商、虢州有人户告发铜窟,见今差官检踏烹烧,亦有旧铜。今相度欲将虢州新兴铜窟烧到铜货并旧铜,就便般赴陕西应副铸钱外;有兴州铜,若般赴陕府地里遥远,枉费龏乘,欲将兴州铜只就近般赴永兴军钱监鼓铸钱宝。」从之。(新无。苏轼八月五日乞罢税务岁终赏格奏状云:「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敕,废罢诸路人户买扑土产税场。」此事当考。此月二十七日初废江南路土产税场,十月七日乃并诸路,当考核别修。)

  是月,三省、枢密院同奏:「册皇后故事,在京诸军各有小特支,依端午例。」吕大防曰:「景佑元年册光献时,为明肃丧未除,皇帝不曾临朝发册。今既临朝,欲与大特支。」太皇太后曰:「依冬至例。」大防曰:「当如此。」又曰:「欲并在外禁军、厢军皆与,禁军五百,厢军三百。」大防曰:「比太皇太后受册时宜略有等差。」同列皆以为难。又曰:「且要均溥。」觽曰:「候商量,再进呈。」复曰:「公等且熟议之。」既退,大防具出天下禁军、厢军人数,禁军五十五万余人,约支三十余万缗,厢军二十余万人【六】,约支七万缗。岩叟曰:「钱虽不多,事体甚大。圣意令执政熟议,盍尽事理开陈。」大防曰:「昨者圣意亦谓钱不多,待用右曹钱、禁军封桩钱、上供钱等似不费力。」岩叟曰:「朝廷纵不惜钱,须惜礼。」大防曰:「礼亦临时施宜。」岩叟曰:「无故事,且踰光献,又与太皇太后等,此皆所系甚大。」大防不答。苏辙谓大防曰:「要须以不支为主,不得已方别商量,岂可便承当?前人不足,吾侪笑之,岂可却令人笑也!」大防默然。岩叟退谓韩忠彦曰:「此大事便承当得稳便否?不知何事大臣合理会。」忠彦曰:「后日且当以非故事,踰光献对太皇太后开陈。」岩叟曰:「甚善。」后两日,大防谓同列曰:「检得四例:天圣二年明肃受册,内外特支;景佑元年册光献,在京特支;熙宁二年光献及太皇太后、皇太后受册,只执仗人特支;元佑二年太皇太后受册,内外特支。」意亦从岩叟等所议也。及进呈,太皇太后曰:「不为受册,为纳后耳。」大防曰:「景佑乃纳后例也。」岩叟曰:「若内外皆有,即是母后例。当惜事体。」太皇太后曰:「此无它意,第恐渠辈觖望。」岩叟曰:「外人不望。今咫尺郊礼,只望此,若分外与,今后却生侥幸。」应曰:「如此则已。」大防曰:「或过后三两日别作名目,减数略与之。」忠彦及岩叟皆曰:「如此又无名。」大防曰:「边上戍兵不易,宜略与之。」太皇太后曰:「要是无名。」遂已。(王岩叟系年录:「三月二十七日,吕大防检录景佑元年十一月三日册皇后特支在京诸军,遂与三母后家转官事,欲进呈。四月二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乞依端午例小特支。二十七日,岩叟等与大防争议。五月二日,又同奏,遂不行。」今附见四月末。政目五月初四日纳后特支依冬至例,与此不同,当考详。)  初,太皇太后因辅臣进呈景佑特支故事,遂问:「当时丧娶,大臣不言,何也?神宗亦尝问此,不知何故。今臣庶家亦自不肯如此耳!」吕大防等皆不知所对。已而枢密院再奏事,王岩叟乃具对以所闻于韩琦者。太皇太后笑曰:「固疑其必有以也。」韩忠彦曰:「应是恐妃嫔中有骤进者。」太皇太后曰:「此等宁识君臣事体?」岩叟曰:「须正后则事体自正。」太皇太后曰:「亦尝诏皇帝,选得贤后,有内助之功,此非细事。」岩叟曰:「内助则赖贤后,其如正家须在皇帝。圣人言正家而天下定,要当谨之于始。」太皇太后即顾谓上曰:「正家须在皇帝。」如是者再。岩叟退,取历代皇后事迹可以为法者,编成一书,名曰中宫懿范,上之。(岩叟进中宫懿范,实录在四月初十日,今移附月末。)  礼部侍郎兼侍讲范祖禹言:「臣伏见王存端方厚重,素有人望,前已执政,若使之进读,足以重经筵之选。苏轼文章为天下第一,其名亚于司马光,但忌嫉者多,此在陛下主张而用之耳。赵彦若父师民以经行淳懿,久侍仁宗书筵。彦若德性类其先人,博学多闻,详练故事,去年为其子得罪,其事可谅,非有大过,不可久弃。郑雍自为中书舍人,臣尝言其可备劝读,自居言职,风望愈高。今讲读官有阙【七】,此四人者,实允觽论。程颐本末,别具论列。孔武仲学问该洽,讲说明白。仁宗时贾昌朝、曾公亮皆以知制诰兼讲职,今武仲若以中书舍人兼职,自如故事。吕希哲是司空公着之子,公着尝言此子不欺闇室。其人经术履行,识者皆谓可备劝讲,今已五十四岁。但希哲是臣妻兄,故臣久不敢称荐,今将去朝廷,窃谓言之可以无嫌,更乞陛下询问大臣,参考其人。吕大临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学,行如古人,臣虽不熟识,然知之甚久,以宰相之弟,故不敢言。陛下素知臣不附执政,又臣已乞外任,故不自疑,望陛下记其姓名,以备他日选用。□师仁自为布衣,以行谊称于士大夫,元佑初,朝廷特召为学官,觽论皆谓师仁宜入侍经筵。臣前后已三荐师仁,更乞采于觽论。」

  又奏:「臣伏见元佑之初,陛下召程颐对便殿,自布衣除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天下之士皆谓得人,虽真宗之待种放亦不过此也。孔子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夫举一人而天下莫不归心者,何哉?为善于幽隐者,知其必不废也。陛下用颐,实为希阔之美事,纔及岁余,即以人言罢之。颐之经术行谊,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着与颐相知二十余年,然后举之。此二人者,非为欺罔以误圣听也。颐在经筵,切望皇帝陛下进学,故其讲说,语常繁多。颐,草茅之人,一旦入朝与人相接,不为关防,未习朝廷事体,迂簄则固有之;而谓颐欲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也。盖当时台谏官王岩叟、朱光庭、贾易,皆素推服颐之经行,故不知者指为颐党。颐,匹夫也,有何权势动人,而能倾大臣,役台谏?自古处士入朝,无不被谤毁。盖处士本不求仕进,能轻富贵,公卿大夫自以己不能如此,故无不称重,将谓处士入朝,必有过人之能,致太平之术,故其责望常重,至于不贤者则直以处士为矫诈,为沽激,为钓名。又处士多不次得美官,故其憎疾常多。夫以贤者责望之重,不贤者憎嫉之多,是以处士入朝,未尝无谤毁也。陛下谨择经筵之官,如颐之贤,乃足以辅导圣学,至如臣辈叨辅讲职,实非敢望颐也。臣久欲为颐一言,怀之累年,犹豫不决,累使颐受诬罔之谤于公正之朝,臣每思之,不无恨也!今臣已乞去职,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圣明,臣虽终老在外,无所憾矣。」时祖禹屡请知梓州,执政拟从其请,进龙图阁待制。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为皇帝留之。」执政谕旨,祖禹乃不敢复请。

  注  释

  【一】经义犹依前降指挥「指」上原衍「旨」字,据阁本删。

  【二】乞选官钩索六曹行遣「索」原作「素」,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泾原路「泾」原作「经」,据阁本改。

  【四】尚书右丞苏辙摄太尉「右」原作「左」,据宋史卷二四三哲宗昭慈圣献孟皇后传、卷三三九苏轼传改。

  【五】赈恤穷困「赈」原作「账」,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一一、宋史卷一六○选举志改。

  【六】厢军二十余万人「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七】今讲读官有阙「讲」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下补。

卷四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五月癸未朔。

  甲申,象州防御使、知府州折克行为西上合门使,赏战功也。

  熙河兰岷路筑定远城,凡二十四日毕功。经略使范育,副都总管王文郁,钤辖、知兰州种谊赐诏銟谕。(种谊墓志云:「四年,移知镇戎,未赴,改权熙河钤辖、知兰州,兼管沿边安抚司。兰州与通远军边面连属,中间堡障不相接,质孤、麻子等川,田美能稼穑,皆□不耕。谊累上计请城纳迷堡,李诺平、大柳平、结珠龙川,扼其要害,募民耕殖,以省馈运。六年,有诏,命帅臣范育城其所当先。时一路将佐皆难之,不敢奉诏,独谊请自任其责。于是委谊城李诺平,凡二十四日而毕,今定远城是也。降诏褒谕,赐谊银、绢各百五十。」按定远城毕功在七年四月,墓志云六年,盖考之不详。谊传大抵因墓志,□事尤簄,今不取。)

  范育言:(兰州城定远毕功在七年五月一日,今以范育此奏附五月一日之后。)窃臣近累乞于汝遮谷修八百步大寨及先次修筑,至今未奉指挥。臣勘会兰州既城定远,其东必更城纳迷,又为二堡;定西以东必更城结珠龙川,又为二堡。然后三百里之间形势相接,弓箭手可居,地利可据。然此六寨堡者,皆视汝遮为轻重。盖先城汝遮,则六寨堡易守。臣谓汝遮之役当先而不当后,其说有三,其城当大而不当小,其说亦有三。请终陈之:

  今欲先城结珠龙川,则其地形当通谷大川,有贼马来路数十处,少驻兵则不足以扞贼【一】,多驻兵则川谷无水,屯兵数万,非穿井数百无以给也。若先城汝遮,则其形势东距浅井数百里,南视结珠龙川数百里,以坚城驻重兵,贼常有后忧,不敢引兵而南,使其恃觽深入,我且要其归路,正所谓扼其吭而抚其背。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一也。

  今欲先城纳迷,则贼必出兵石硖,由汝遮西向而争,非以重兵东塞汝遮之路,北制大隆萨、结珠龙谷,则城未易建也。若先城汝遮,役虽未毕,兵不再烦,因其余力,傍建纳迷,并兴诸堡,工省而易就。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二也。臣又闻边防有要害,机事有先后。今本路建筑非一,若不据要,则将无可缓者;若不乘机,则将无可后者。故先筑汝遮以据其要,则其中数百里之地,贼皆不敢窥,其外路川谷,贼皆不敢肆其出入。居者得安于室,耕者得安于野,行者得安于路,巡逻之兵可以息肩而卧矣。彼六寨堡者,更量本路事力,可兴则兴,可止则止,可缓则缓,可速则速。一乘其机,则先者已立,后者不劳,实安边省费之大利。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三也。

  又汝遮北控石硖大兵出入之路,东扼大、小实结等谷,其形势足以制贼,使不敢泰然南下,如垣墉之御寇,堤防之止水也。其西则障蔽数川,使裕勒藏六族无抄掠之虞,远之使定远、质孤、胜如无大寇之虑,如居室之有门鐍也。其南则表里定西,照应结珠龙川以东,直至秦州诸堡寨,如咽喉之视腹心也。今若止为护耕小堡,则外不足以制贼,傍不足以固邻,内不足以自卫,与无堡同。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一也。

  又护耕小堡不足守御,当贼之去,其傍弓箭手视之以为生,易其田畴,安其室家,峙其糗粮,聚其畜产,比贼暴至,则委之而趋避,是以数十里之民兵生业,常寄虎狼之口,而待其吞噬也。夫为边防之守,乃欲舍其要害之势,而为苟简之计,且将陷民以资敌,臣未见其可也。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二也。

  又若汝遮既为大城,独在东西觽城之表而据其要害,则其傍诸寨堡皆外藉其势,故城不必大。纳迷、结珠龙川止六百步,可以守矣;大柳平、汝遮峗、蟾弁山、花川止三百步,可以保矣。若汝遮止为小堡,则其傍诸寨堡皆戎马四驰之郊,城有不得守,守有不得安,虽劳人费财,未能消异日之边患。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三也。

  臣伏望朝廷深计汝遮之不可后城,乘土消日舒,工役可兴之时,草枯马瘠,贼兵难集之际,先谋修筑。又计汝遮不可作护耕小堡,检会臣累奏乞建八百步大寨利害,早降指挥,使本路先期计办,一举就功,以消夏贼之狂谋,以定边防之大计,臣不胜恳祷。(二月末,王岩叟云云。十二月末,范百禄云云。政目:二月,勘知真州沈伯玉狱囚,死者四五十人。)  监察御史董敦逸言:「窃见左通直郎、直秘阁程颐辞免职名表辞云『不用则已,获罪明时,不能取信于上』,又有『道大难容,名高毁甚』之语。怨躁轻狂,不可缕数。臣按颐起自草泽,劝讲经筵,狂浅迂簄,妄自尊大。当时有所建白,人皆以为笑谈,而又奔走权门,动摇言路。幸陛下圣明,察其簄缪,止令罢职,示朝廷之□恩也。颐近因丧服除,朝廷以职名加之,舆议沸腾,皆云虚授。今颐犹不自揆,肆为狂言,至引孔、孟、伊尹以为比,又自谓得儒者进退之义。惑觽慢上,无甚于此。伏乞朝廷追寝新命,以协公论。」(三月二十二日,□立礼言;四月十四日,又言。)

  丙戌,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差管勾崇福宫。(实录云:「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差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御史董敦逸言颐向为侍讲,以议论迂簄,妄自尊大,奔走权门,动摇言路,乃罢侍讲;继以忧去,逮服除加之,而辞表有怨望轻躁之言,故令奉祠。」)  颐初表言:「臣昨被责命,出为外官,夙夜靡皇,惟是内省。始蒙招致之礼,旋为黜逐之人,将胡颜以立朝,当自劾而引去。至于五请而未听,岂可力辨而求伸,遂且从容,以须替罢。未至任满,遽丁家艰,思无忝于所生,惟坚持于素节。未终丧制,已降除书,上体眷恩,内深愧惧【二】。伏念臣志存守道,识昧随时,俗所忌憎,动招谤毁。昨蒙擢任,既以人言而被黜,为朝廷羞矣;今复授以职任,适足重为朝廷羞,无所益于明时,徒取笑于后世。伏望圣慈矜察愚诚,追寝恩命。臣昨因丁忧,既已去官,今来所下告命,不敢祗受,已于河南府寄纳。伏乞朝廷检会臣前来五次奏陈,特降指挥,许回田里。」诏不许。

  颐又言:「伏念臣力学有年,以身任道,惟知耕养以求志【三】,不希闻达以干时【四】。陛下诏起臣于草野之中,面授臣以讲说之职。臣窃思之,得以讲学侍人主,苟能致人主以尧、舜、禹、汤之道,则天下享唐、虞、夏、商之治,儒者逢时,孰过于此?臣于是幡然有许国之心。在职岁余,凡夙夜毕精竭虑,盖非徒为辨辞解释文义,惟欲积其诚意,感通圣心。傒交发意之孚,方进沃心之论。实觊不传之学,复明于今日;作圣之效,远继于先王。自二年春后,每当臣进说,陛下尝首肯应臣。臣知陛下圣资乐学,诚自以为千年之遇也。不思道大则难容,迹孤者易踬。入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高毁甚,史册之明言。如臣至愚,岂免觽口?不能取信于上,而欲为继古之事,成希世之功,人皆知其难也。臣何狂简,敢尔觊幸,宜其获罪明时,见羞公论。志既乖于仕道,义当致于为臣,屡恳请而未从,俄遭忧而罢去。衔恤既终于丧制,退休合遂于初心,岂舍王哉!忠恋之诚虽至,不得已也。去就之义当然。自惟衰迈之躯,得就安闲之地,闿今传后,更有望于残年;行道致君,甘息心于圣世?岂期矜贷,尚俾甄升;恩虽甚隆,义则难处。前日朝廷不知其不肖,使之劝学人主,不用则亦已矣,若复无耻以苟禄位,孟子所谓是为垄断也。儒者进退当如是乎?臣非敢自重,实惧上累圣明,使天下后世谓朝廷特起之士,乃贪利苟得之人,甚可羞也。臣尚羞之,况朝廷乎!臣无可受之理,敢冒万死,上还恩命。伏乞检会臣前后累奏,特赐指挥。」既有崇福之命,颐即承领敕牒,但称疾不拜,假满百日,亟寻医,讫不就职。(政目:四日纳后,四日特支,依冬至。与四月末王岩叟云云不同,当考。)  己丑,诏:「宗室初关升亲民资序人注监当,其请给并视诸路监押例。」

  辛卯,诏:「皇后母崇仪使、荣州刺史孟在妻王氏特封华原郡君;孟在赐钱、银、绢各一千。」(赐银、钱、绢,据政目乃十八日事,今附见。)

  癸巳,诏:「秘阁试制科论题,于九经兼正史、孟子、扬子、荀子、国语并注内出,其正义内毋得出题。」

  丙申,朝散大夫、给事中黄廉卒。

  丁酉,诏:「今月十六日迎纳皇后,其行事、陪位官各依元佑二年九月太皇太后受册支赐五分减一,二十数已下勿减。」

  戊戌,上御文德殿发册及命使奉迎皇后。

  己亥,百官表贺于东上合门。

  庚子,吏部尚书王存言:「臣五月一日文德殿视朝,次当转对。臣既述管见,复观事体有可论者,不敢默默。夫侍从官职在朝夕论思,以补上聪。人臣备位,亡所建明,今乃应着令于朔朝转对,以备仪制。臣不胜愧汗,无地逃责。然窃以为视朝转对之意,本为在庭庶官平日不得伸其所见,故于朝会使之尽言,以广聪明,恐非所以责侍从官也。欲乞今后文德殿视朝免侍从官转对,专责以朝夕论思之效,于体为得。」从之。(八月一日,孔武仲云云。八年正月二十一日,免权侍郎以上转对。)  甲辰,龙图阁待制钱勰知青州。龙图阁学士、知青州曾布知瀛州【五】。宝文阁待制、知瀛州蒋之奇知河中府。

  丙午,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以侍御史杨畏言岩叟天资至险,强愎徇情,父子预政,货赂公行;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岩叟废法徇私,强很自用,父荀龙、子横交通货贿,窃弄威福,而岩叟遂称疾,章再上,故有是命。(张舜民志岩叟墓云:「先是,公为中书舍人,封还滕元发词头,因言元发能为探报,不遣防秋人马,得帅臣体。其后他帅已复遣矣,而六年秋有麟州之役。言事者不知,乃谓公在枢府建议罢之。然二圣照知本末,甚难其言。属公病且久,抗章请解机务,至于再四。上数遣内侍赐诏勉留,公请愈坚,乃拜端明殿学士、知郑州。」又云:「新郑之命既行,言者未已,帘中谕曰:『不然。王岩叟于朝廷有大功,今日之命,出不获已。』」此事当考。旧录载杨畏、黄庆基所言,乃殊不及滕元发事,须求全章附见。新录但删修云:「岩叟天资至险,强很自用,废法徇私,窃弄威福。」其余悉因旧录,又失不为岩叟立传,信可谓簄略矣。郑雍旧传云:「王岩叟在位,雍依附不言,惟奏滕元发罢河东防秋兵,致麟、府寇,为挫国威。」然则岩叟所以罢,要不由此也。)

  右正言虞策言:「王岩叟罪状颇多,其间至有赃贿等事,犹得端明殿学士而领辅藩。伏乞将臣僚前后论列岩叟文字,悉付外逐一究治,别白是非,以正其罪。」不报。(编类章疏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奏,今附见此,全章当考。既无施行,即是不报也。)  权陕西转运使穆衍为左司郎中。衍前自右司出视边备【六】,既城定远,于是召入。(六年十一月十八日,衍自右司出权陕漕,七年五月二十四日,复召为左司。衍墓志云:「熙河分画疆界,议久不决,遣衍往视。衍还,以谓质孤、胜如据二川美田,实为蕃汉必争之地,自西郊失利,遂废不守。请介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言纳迷、汝遮、浅井、陇诺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明年,筑李诺平,赐名定远城。用衍策也。六年,除陕西漕。无几何,复拜左司郎中。」按衍五年八月以户外使熙河,措置弓箭手土田,十月十二日除右司员外郎,十二月除郎中,六年十一月十八日自右司郎中除陕西漕。墓志所云请城李诺平盖六年事,却误系之五年。盖五年始请之,六年全未下手,七年三月末方进筑,不一月便了耳。墓志文便失实,当考正之。)

  广州贡大食国进奉火浣布二疋一段,诏置之瑞物阁。

  戊申,三省言:「内殿崇班孟固、三班奉职孟禋、右宣德郎孟昌龄、荥阳县尉董柏皆以皇后亲,乞赴阙朝贺。今纳后礼毕,恐合择此亲近者依景佑元年曹琮、曹传、曹佑例转官。」太皇太后曰:「皇后见有亲弟一人系白身,须与推恩。」吕大防等曰:「董柏亦系皇后亲姊夫。」太皇太后曰:「昔鲁王亦慈圣光献姊夫,未尝推恩。」大防等对曰:「甚善,皇后诸亲将来年例恩典,自可渐及也。」(新、旧录同。)

  是日,三省又言:「景佑元年十二月李用和、刘从广、杨景宗改官移镇恩例,今高氏、向氏、朱氏皆有合举故事加恩者。」太皇太后曰:「昔章献垂帘,郭后受册,初无此例。景宗等恩命,盖仁宗皇帝欲优章惠太后家故尔,非垂帘之比也。」大防等对曰:「太皇太后虽以向氏故,欲深自抑畏,其如故事何?」太皇太后曰:「外家恩例方欲裁之,可又增长乎?」大防等曰:「此盛德之事,敢不奉诏。当录以付史官。」

  麟府路体量安抚司言:「体量得去年闰八月,有探事蕃部斯多,因译人告知麟州孙咸宁,具言贼在海波流,欲举国入塞。咸宁诟詈以为诳己,叱斯多出,而杖译者。管勾军马张若讷统制二州四将,知贼人深入,不即出兵期会将佐击逐。伏乞重行责降。」枢密院言:「张若讷、孙咸宁以斥候不明,不豫遣人户作清野之备,致贼恣行抄劫,又不能随后尾击,已降指挥,若讷追一官,充鄜延路都监;咸宁特于已降官上更追一官,理远小处监当资序,差赴泾原路准备差使。」诏:「张若讷特罢路分都监,添差充鄜延路第一将。」(六年九月二十九日,又十一月八日。体量安抚,刘忱也,去年十二月十八日遣。绍圣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密院云云,可考。)

  壬子,诏:「凤翔府竹木□,应募土人以家产抵当,及八千贯以上者管押上京。如有抛失亏欠,候交纳了日,给限半年填纳并足与三班借职,半年外与三班差使【七】,又一年与三班借差,过二年即不在酬銟之限。其少欠木植名数,仍将元抵当估价卖填官。」先是,熙宁初,凤翔府宝鸡县木务,元系举人姚舜贤愿将家产抵当,独押修河桩木上京,罢军将十五人廪秩之费。诏从之,而舜贤所押□木船只增羡,官私利之。故有是诏。  翰林学士梁焘言:(焘言不得其时,因五月十六日纳后礼毕,附见此月末。)「窃臣以孤直,上荷拔擢。两在言路,篃历台谏,前后论列,多蒙听纳。昨自外郡再蒙收召,使得待罪翰苑,论思献纳,预闻大政,不独以文字为官也。眷遇之厚,髃臣莫比。如臣之愚,何以报称?誓当竭尽死节,知无不为,终期少补聪明,庶不辜负恩遇。恭惟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早有天下,仁圣孝爱之实,蔼闻于外,性资成定,盛德日新。太皇太后陛下拥护圣躬,夙夜不倦,保佑之功,永福宗社,臣民欢欣,四海仰戴。今来选正中宫,已得贤淑。冬至大礼,自当郊见天地,天意人事,上下协应。惟是政机之繁,久劳同听,归权人主,不可过时。此陛下今日甚盛之举也。退托深宫,颐神内典,远光前人,垂法万世,岂不美欤!愿早赐处分,以彰全德。如以臣言为然,伏望面出手诏,付大臣施行,天下幸甚。臣不胜惓惓,竭忠尽直,以干斧钺之诛,惟幸裁赦。」贴黄:「此事陛下必久已思虑,故不在臣下之有言。臣辄控至诚,上干宸听,以广聪明之益,以决左右之惑,惟愿早出睿旨,直以还政为指挥,不须更问故事。如臣下别有献议,伏望断然勿听,如有合用手诏文字,望降密旨遣使到院谕臣,即当进入。(焘集乞还政时在翰苑,其辞可考也。行状亦同。行状于南郊后又载焘疏乞还政,辞亦略同,集乃无之,当考。)  知扬州苏轼言:

  臣闻之,孔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夫民既富而教,然后可以即戎。古之所谓善人者,其不及圣人远甚。今二圣临御,八年于兹,仁孝慈俭,可谓至矣,而帑廪日益困,农民日益贫,商贾不行,水旱相继,以上圣之资而无善人之效,臣窃痛之。所至访问耆老有识之士,阴求其所以,皆曰:「方今民荷□政,无它疾苦,但为积欠所压,如负千钧而行,免于僵仆则幸矣,何暇矫然举首奋臂,以营求于一饱之外哉!」

  今大姓富家,昔日号为无比户者,皆为市易所破,十无一二矣。其余自小民已上,大率皆有积欠。监司督守令,守令督吏卒,文符日至其门,鞭笞日加其身,虽有白圭、猗顿,亦化为荜门圭窦矣。自祖宗以来,每有赦令,必曰:「凡欠官物,无侵欺盗用,及虽有侵盗而本家及伍保人无家业者,并与除放。」祖宗非不知官物失陷,奸民幸免之弊,特以民既乏竭,无以为生,虽加鞭挞,终无所得,缓之则为奸吏之所蚕食,急之则为盗贼之所凭借。故举而放之,则天下悦服,虽有水旱盗贼,民不思乱。此为捐虚名而收实利也。

  自二圣临御以来,每以施舍己责为先务。登极赦令,每次郊赦,或随事指挥,皆从□厚。凡今所催欠负,十有六七皆君恩所贷矣,而官吏刻薄,与圣旨异,舞文巧诋,使不该放。监司以催欠为职业,守令上为监司之所迫,下为胥吏之所使。大率县有监催千百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若一旦除放,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自非有力之家纳赂请求,谁肯举行恩贷?而积欠之人皆邻困于寒饿,何赂之有?其间贫困埽地,无可蚕食者,则县胥教令供指平人,或云衷私擅买,抵当官物业;或虽非衷私,而云买不当价。以此之类,蔓延追扰,自甲及乙,自乙及丙,无有穷已。每限皆空身到官,或三五限得一二百钱,谓之破限。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嗟乎!圣人在上,使民不得为陛下赤子,而皆为奸吏食邑户,此何道也?  商贾贩卖,例无见钱,若用见钱,则无利息。须今年索去年所卖,明年索今年所赊,然后计算得行,彼此通济。今富户先已残破,中民又有积欠,谁敢赊卖物货?则商贾自然不行。此酒税课利所以日亏,城市房廊所以日空也。诸路连年水旱,上下共知,而转运司窘于财用,例不肯放税,纵放亦不尽实。虽无明文指挥,而以喜怒风晓官吏,孰敢违者?所以逐县例皆拖欠两税,较其所欠,与依实检放无异,于官了无所益,而民有追扰鞭笞之苦。近日诏旨,凡积欠皆分为十料催纳【八】,通计五年而足。圣恩隆厚,何以加此,而有司以谓有旨倚阁者,方得依十料指挥,余皆并催。纵使尽依十料,吏卒乞觅,必不肯分料少取,人户既未纳足,则追扰常在,纵分百料,与一料同。臣顷知杭州,又知颍州,今知扬州,亲见两浙、京西、淮南三路之民,皆为积欠所压,日就穷蹙,死亡过半,而欠籍不除,以至亏欠两税,走陷课利,农末皆病,公私并困。以此推之天下,大率皆然矣。

  臣自颍移扬,舟过濠、寿、楚、泗等州,所至麻麦如云。臣每屏去吏卒,亲入村落访问,父老皆有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言讫泪下。臣亦不觉流涕。又所至城邑,多有流民,官吏皆云:「以夏麦既熟,举催积欠,故流民不敢归乡。」臣闻之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昔常不信其言,以今观之,殆有甚者。水旱杀人,百倍于虎,而人畏催欠,乃甚于水旱。臣窃度之,每州催欠吏卒不下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余万虎狼散在民间,百姓何由安生,朝廷仁政何由得成乎?

  臣自到任以来,日以检察本州岛岛积欠为事,内已有条贯除放而官吏不肯举行者,臣即指挥本州岛岛一面除放去讫。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未有明文者,即且令本州岛岛权住催理,听候指挥。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有碍者,臣亦未敢住催,各具利害,奏取圣旨:其一曰,败阙场务无人承买,乞依元佑六年春颁条贯,将临停闭日所定最少钱数为额催纳,如有欠负【九】,即将已前剩纳过钱数豁除;如已纳过,无负欠,即还所剩。其二曰,元佑四年大赦已前欠负蚕盐、和买、青苗钱物,见逃移无处催理者,乞依五年四月九日诏,保明除放。其三曰,买扑场务少欠课利,估纳抵产入官,乞依熙宁编敕,许以所收子利准折欠数,数足给还。其四曰,元丰八年登极赦前见欠丁口盐钱,及盐博绢米并和、预买紬绢等,并乞止据当日所支官物实值为官本催纳,其因折色增起钱数,并权住催理。其五曰,乞举行元佑元年九月六日赦文,应内外欠市易钱二百贯以下,不以官司违法,及人户于官司请领,或径于勾当人名下分请者,并与除放。其六曰,诸色欠负并乞只依元佑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分十料指挥施行,仍每遇灾伤依元佑敕且住催理。内人户拖欠两税,不系灾伤已阁者,亦分二年作四料送纳,未纳足而遇灾伤者,亦许权住催理。

  又臣先知杭州日,于元佑五年九月具奏四事:其一曰,见欠市易籍纳产业,圣恩并许给还,或贴纳收赎,而有司妄出新意,创为籍纳折纳之法,使十有八九不该给赎。其二曰,积欠盐钱,圣旨已令止纳产盐场盐官本价钱,其余并与除放,而提举盐事司执文害意,谓非贫乏不在此数。其三曰,登极大赦以前,人户以产当酒见欠者,亦合依盐当之法,只纳官本。其四曰,元丰四年,杭州拣下不堪上供和买绢五万八千二百九十匹,并抑配卖与民户,不住鞭笞催纳,至今尚欠八千二三百贯,并合依今年四月九日圣旨除放。然臣具此奏目,经一百八日,不蒙回降指挥,复乞检会行下,尚书省取会诸处,称不曾承受到上件奏状。十二月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令苏轼别具闻奏。臣已于元佑六年正月九日备录元状,缴连奏去讫,经今五百余日,依前未蒙行下,伏乞检会前奏一处行下【一○】。  臣今所陈六事及前所陈四事,止是扬州、杭州所见。窃计天下之大,如此六事、四事者多矣,若今日不治,数年之后,百姓愈困愈急,流亡、盗贼之患,有不可胜言者。伏望特留圣虑,深诏左右大臣,早赐果决行下。臣伏见所在转运、提刑司,皆以催欠为先务,不复以恤民为意,盖函矢异业,所居使然。臣愚欲乞备录今状及元佑六年正月九日所奏四事,行下逐路安抚、钤辖司,委自逐司选差辖下官僚一两人,不妨本职,置司取索逐州见催诸般欠负科名、户眼及元欠因依,限一月内具委无漏落保明供申,仍备录应系见行欠负敕条,出榜晓示。如州县不与依条除放,许诣逐司自陈,限逐司于一季内看详了绝。内依条合放而州县有失举行者,与免罪改正讫奏。其于理合放而未有明条,或于条有碍者,并权住催理,奏取敕裁,仍乞朝廷差官三五人置局看详,立限结绝。如此则期年之间,疲民尚有生望,富室复业,商贾渐通,酒税增羡,公私□贷,必自此始也。臣身远言深,罪当万死,感恩徇义【一一】,不能默已。贴黄称:

  京师所置局,因令看详畿内欠负。

  又称:㎏本州岛岛近准转运司牒,坐准户部符,臣僚上言:「去岁灾伤人户,农事初兴,生意稍还,正当惠养,助之苏息。伏望圣慈许将去年检放不尽秋税,元只收二三分以下者,系本户已是七八分灾伤,今来若未纳、若有欠,必是送纳不前,乞特与除放,其余纳钱见欠人户,亦乞特与减免三分外,若犹有欠,并上二等户,如不可一例减放,则并乞特与展限,候今年秋税送纳。」其言至切。寻蒙圣恩送下户部,本部却只检坐元佑三年七月二十四日敕节文,灾伤带纳欠负条贯,应破诏旨。其臣僚所乞放免□减事件,元不相度可否,显是圣慈欲行其言而户部不欲,虽蒙行下,与不行下同。臣今来所论,若非朝廷特赐指挥,即户部必无施行之理。

  又称:

  臣今所言六事及旧所言四事,并系民心邦本,事关安危,兼其间逐节利害甚多,伏望圣慈少辍清闲之顷,特赐详览。

  又称:

  准条检放灾伤税租,只是本州岛岛差官计会,令佐同检,即无转运司更别差官覆按指挥。臣在颍州见逐州检放之后,转运司更隔州差官覆按虚实,显是于法外施行,使官吏畏惮,不敢尽实检放。近日淮南转运司,为见所在流民倍多,而所放灾伤多不及五分,支破贫粮有限,恐人情未安,故奏乞法外支结。若使尽实检放,流民不应如此之多,与其法外拯济于既流之后,曷若依法检放于未流之前?此道路共知,事之不可欺者也。臣忝侍从,不敢不具实闻奏。(据苏轼奏议,系此于七年五月十六日,今附见月末。)

  轼又言:

  臣已具积欠六事及旧所论四事上奏。臣闻之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若陛下初无此心,则臣亦何敢必望此政,屡言而屡不听,亦可以止矣。然臣犹孜孜强聒不已者,盖由陛下实有此心,而为臣子所格沮也。窃观即位之始,发政施仁,天下耸然,望太平于期月,今者八年而民益贫,此何道也?愿陛下深思其故。若非积欠所压,自古至今,岂有行仁政八年而民不苏者也?臣前所论四事不为不切,而经百余日略不施行。臣既论奏不已,执政乃始奏云初不见臣此疏,遂奉圣旨令臣别录闻奏。意谓此奏朝上而夕行,今又二年于此矣,以此知积欠之事,大臣未欲施行也。若非陛下留意,痛与指挥,只作常程文字降出,仍却作熟事进呈,依例送户部看详,则万无施行之理。臣人微言轻,不足计较,所惜陛下赤子,日困日急,无复生理也。臣又窃料大臣必云今者西边用兵,急于财利,未可行此。臣谓积欠之在户部者,其数不赀,实似可惜,若实计州县催到数目,经涉岁月,积累毫厘,何足以助经费之万一?臣愿特出英断,早赐施行。

  臣访闻浙西饥疫大作,苏、湖、秀三州,人死过半。虽水稍退,露出泥田,然皆无土可作田塍。有田无人,有人无粮,有粮无种,有种无牛,殍死之余,人如鬼腊。臣窃度此三州之民,朝廷加意惠养,仍须官吏得人,十年之后,庶可全复。书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浙西灾患,若于一二年前上下疚心,同力拯济,其劳费残弊必不至若今之甚也。臣知杭州日,曾奏乞下发运司多籴米斛,以备来年拯济饥民。圣明垂察,支赐缗钱百万收籴,而发运使王觌坚称米贵不籴。是年米虽稍贵,而比之次年春夏,犹为甚贱,纵使贵籴,尚胜于无。而觌执所见,终不肯收籴颗粒,是致次年赈济失备,上下共知。而小人浅见,只为朝廷惜钱,不为君父惜民,类皆如此。淮南东、西诸郡累岁灾伤,近者十年,远者十五六年。今来夏田一熟,民于百死之中,微有生意,而监司争言催欠,使民反思凶年。怨嗟之气,必复致水旱。欲望圣慈救之于可救之前,莫待如浙西救之于不可救之后也【一二】。臣敢昧死请内降手诏云:「访闻淮、浙积欠最多,累岁灾伤,流殍相属。今来淮南始获一麦,浙西未保凶丰,应淮南东、西,浙西诸般欠负,不问新旧,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使久困之民,稍知一饱之乐。仍更别赐指挥,行下臣所言六事、四事,令诸路安抚、钤辖司推类讲求,与天下疲民尽洗疮痏,则犹可望太平于数年之后也。  臣伏睹诏书以五月十六日册立皇后,本枝百世,天下大庆。孟子有言:「诗曰:『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此周之所以王也。今陛下膺此大庆,独不念积欠之民流离道路,室家不保,鬻田质子以输官者乎?若亲发玉音【一三】,力行此事,所全活者不知几万人。天鉴不远,必为子孙无疆之福。臣不胜拳拳孤忠,昧死一言。(据苏轼奏议系六月十六日。按:六月一日已从轼言下诏,不应六月十六日又奏此,必印本六月日误,今并附五月末。)

  注  释

  【一】少驻兵则不足以扞贼「扞」原作「折」,据阁本改。

  【二】内深愧惧「深」原作「殊」,据阁本及二程文集卷五辞免服除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状、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五程颐出处本末改。

  【三】惟知耕养以求志「养」原作「食」,据上引二程文集改。

  【四】不希闻达以干时「不希闻达」原作「不知利达」,据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改。

  【五】知青州曾布知瀛州「瀛」原作「府」,据琬琰集删存卷三曾文肃公布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调停、宋史卷四七一曾布传改。  【六】出视边备「出」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半年外与三班差使「半」原作「一」,据宋会要食货四七之三改。

  【八】凡积欠皆分为十料催纳「料」原作「科」,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一论积欠六事并乞检会应诏所论四事一处行下状改。下同。

  【九】如有欠负「如有」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伏乞检会前奏一处行下「伏」原作「复」,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感恩徇义「徇」原作「循」,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莫待如浙西救之于不可救之后也原作「莫待如浙西救之而不救之于后也」,据同上书改。

  【一三】亲发玉音「玉」,同上书作「德」。

卷四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六月癸丑朔,诏:「访闻淮、浙积欠最多,累岁灾荒,人民流移相属。今淮南始得一麦,浙西未保收成【一】,应淮南东西、两浙路诸般逋负,不问旧新、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内已有宽限者,即依元降指挥。」从苏轼之言也。(苏轼在扬州,与吕大防书云:「顷者,所论积欠,蒙示谕已有定议,此殆一洗天下疮痏也。」旧录载此事甚□,新录又不加考详,今特表而出之。诏语与轼所奏并同,其为从轼奏请无疑也。御集有元降御札,旧录颇删润之,今悉存本文。)

  诏赐唐柳州刺史罗池神庙为灵文之庙,以郡人言其雨旸应祈故也。

  乙卯,诏:「诸路茶税并专委提刑司管其税务,毋得以茶税钱更易作杂税收附。其令本州岛岛通判及发运、转运、提刑司觉察,仍许人告首。监官、专拦坐违制分故失定罪。若事由监官而专拦自能告首者免罪,外支赏钱三百贯文,以卖酒场钱充。」

  辛酉,左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为右光禄大夫,(政目:吕大防转官在七日。)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丞苏颂为左光禄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本传云:颂自至和中入馆,居京师,闾巷之人皆闻颂名。至是登用,朝野相庆。明日,哲宗语执政曰:「苏颂甚慰人望。」曾肇志墓亦无此。政目:颂为中书相在七日。)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苏辙为大中大夫、守门下侍郎,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为大中大夫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大中大夫范百禄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朝散大夫梁焘为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大中大夫、守御史中丞郑雍为尚书右丞,左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权户部尚书刘奉世为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梁焘辞尚书左丞,愿于旧臣耆德疏远之地,图任老成,拣拔隽良,庶使辅佐得人,朝廷增重。章累入,上遣中使趣拜。焘曲谢日,太皇太后曰:「尽出官家意。」焘再称谢,太皇太后曰:「官家盛德日成,正要卿等辅佐。」焘对曰:「臣不才,谬当宠任,不敢不尽忠。如范纯仁、韩维辈在外贤德尚多,愿陛下留意。」太皇太后曰:「比来朝廷有何阙政?」焘对曰:「今圣政日新,天下安静。如边防、河患,内外讲究,须博询通习其事者,较利害为之。如边事须问西人,河事须问河北人参酌。」又上疏言:「范祖禹、刘安世久在侍从,宜置诸左右,使断国事。」又言:「今日边事为急,范育治边有功,宜先用之。」又言:「安焘、许将,皆旧人可倚任者。」一日,议两制差除,执政异同不决。吕大防顾焘,问谁可,焘曰:「相公久居朝廷,收养人材固多,宜自有人。惟是不以爱憎牵于偏听,以朝廷得人为己任,此所以望于公也。」大防曰:「苦乏材。」焘曰:「天下何尝乏材,但好人不肯自向前来求进,须朝廷识拔,则有以来之。立贤无方,不患无人也。」大防曰:「须在识别分明。」焘曰:「公生明,则识别自然明矣。」(此据梁焘行状。又云:太皇太后问别有何事,焘徐曰:「蔡确窜逐多日,愿徙内地。新号瘴疠穷恶之地,一日确先朝露,有伤陛下仁政。」按焘初击蔡确甚力,今始执政,乃有是言,恐行状饰说也。附见当考。)

  诏:「夏贼犯河东,五万以上兵难以枝梧,合销诸路牵制者。麟府路令府州军马司,岚、石州令石州都巡检司,举横烽入鄜延路报以次路分,仍各别举横烽,至太原府帅司纳火。麟府路仍听军马司径报诸路出兵牵制。其河东路得诸路横烽,除报帅府外,亦别以一路横烽转报府州军马司纳火。仍令诸路遇贼入寇,合要牵制策应,除移牒逐路经□司外,更径报麟府路军马司照会。其诸路得河东横烽,若麟府军马司得诸路横烽,并简习军马,便为牵制之备,速赴顺便堡寨驻札,未得出界,各候被贼路分报到,审验得实,可以牵制,即依累诏从长取利进兵。」先是,河东经□司言:「横烽之法,本路与陕西诸路【二】,难以一律。」故有是诏。

  癸亥,诏:「陕西、河东路就粮禁军人员节级,因犯私罪降充本城牢城指挥,内选年五十以下、武艺不退、堪任战斗人,权分隶元军分额外收管,支厢军请受。遇有事宜随军差使,候有战功,量轻重特与禁军内比附旧职等第安排。」从枢密请也。(新无。)  甲子,礼部侍郎韩川为龙图阁待制、知颍州。(韩川之出必有故,当考。川为礼侍在去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时范祖禹亦为礼侍。)天章阁待制、知邓州黄履知应天府,寻改青州。(改青州在十六日,今并书。)宣政使、和州刺史、内侍副都知赵世长领忠州团练使。

  诏:「诸路厢军遇差拨屯驻兵士三十人以上,令本处委官一员与主兵官躬亲按簿点差。」以河东路言役兵多轻重不均,致有逃亡故也。

  知衡州柳韶令再任。以湖南言其课绩优异故也。

  置广文馆解额。(玉牒甲子日事,今以法册所载,详着于后。)礼部状:「近准都省批状,勘会开封府,遇科场岁,多有四方举人冒贯畿县户名取应,及太学生员依条须在学及一年,方预就试,其间有未及一年之人,亦不免有寄贯取应之弊。检会旧制,国子监取应举人,先于广文馆补试给牒取应。今欲复置广文馆生员,送礼部看详立法,申尚书省。礼部检会元佑贡举敕,进士解额,开封府一百人,国子生四十人,其诸科依旧条,开封府二百四十人。本部昨已曾乞将诸科量留四十人解额外,其余二百人,并开封府进士及国子生共为三百四十人发解广文馆生员。今再行看详,开封府进士解额一百人即乞依旧外,将本府诸科二百人并国子生四十人,共为二百四十人解额,并拨属广文馆,以补中生员,每十人发解一人。今拟修下诸条:开封府举人投下取应文字,限试补广文馆生员锁院前纳毕,违者更不在收接之限。如有事故服制节目拘碍,若至八月一日合该投下文字者,许令家人亲属投状,召命官二员保实,亦听收接。诸补广文馆生员,以二千四百人为额;诸进士解额,开封府一百人。如投下文字不及千人以上,即每十人听取一名,广文馆二百四十人以补中生员,每十人发解一名。诸试补广文馆生员,于科场岁六月五日锁院,委主司定日引试;诸广文馆生员,于开科场七月终以前,赍元授公据,赴国子监照验,并投纳保状、试卷请解。其公据至,并行毁抹;如请解不中,即仍去听别试补。又勘会四方举人,已置广文馆许令就补别立解额。窃虑尚有诈冒开封府户籍取应,及本府举人亦有更易名字,于广文馆投下文字两处就试之弊,若不别立严禁,终是未能杜绝。今欲修立下条:诸举人诈冒开封府户籍取应者,杖一百;许人告,赏钱五十贯。虽已及第,并行驳放。保官及本属官吏、耆邻、书铺,知情并与户籍令诈冒者,并与同罪。同保人并殿二举,诸开封府举人,已于本府投下文字更不得就补广文馆生员,违者依贡举两处应举法。」并从之。

  礼部状:「勘会国子生依条以二百人为额,其解额以四十人为定数。自来依条,若满一百人,依额发解;若不满一百人,并与国学进士混试发解。昨来就试近二千余人,太学解额四百七十六人,昨来就试人共一千九百八十五人,解发过三百九十六人,并避亲人在内,并国子监状太学生员,上舍一百人,内舍三百人,外舍二千人。元佑五年发解国学举人,每五人四厘二毫一忽解一人【三】。」(六月十二日三省同奉。)诏依礼部所申,今后太学举人,并国子生发解,并依元佑五年发解取人分数施行。  吏部状:「检会元佑荐举令,诸路举幕职州县官改官者,以三分之一举充幕职官,若不及三员,及有余数,听从便。(谓如合举五员,举二员改官,一员充幕职官。余二员,改官幕职,各从其便。)即举流外人充令、录或换使臣者,并理改官人数,勘会所举不及三员,及有余之数,为本条有听许从便之文。不分所举改官、幕职员数,以此就优,皆许改官,致今来吏部待次改官人数稍多。欲将上条余数听从便员数,并权改作奏举幕职官,其不及三员者,即通计三年合举员数,以三分之一举幕职官。(谓如举二员者,前一年举改官二员,余二员各举改官、幕职官各一员。合举一员者,前二年各举改官一员,余一员举幕职官,共三员。)仍自元佑八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申尚书省。」从之。(此据编录册七年六月十二日圣旨增入。)

  乙丑,诏:「诸州县长官及监籴常平斛斗官,通一任内所籴斛斗,如无虚费官钱,可存留变易者,委本州岛岛保明,监籴官依籴买粮草名数等第酬銟,州县长官降监官一等。」

  丙寅,徐王府记室参军龚原加秘阁校理。(七年六月十五日朝旨。)

  左朝奉大夫、权两浙路转运副使毛渐状:「自到任已来,巡历所至州县,取索到诸乡第三等以上人户差役鼠尾都簿,点检所差色役,逐处多称不曾起置,只有逐乡五等丁产文簿。缘各乡丁产簿卒难见得差役失当,唯是鼠尾都簿易为检察。虽已一面行牒管下杭、越十四州,指挥诸县各起置鼠尾都簿,将所管诸乡第三等已上人户,依物力等第、人丁数目,衮同鼠尾排定,于逐人名下注凿逐次所差色役名目、年限、得替日月,官员对行签押以备点检外,缘于役法未有立定明文,虑诸县不能遵守,须至申请,伏乞朝廷更赐详酌,申明立法行下,贵得有所遵守。」户部看详,所造丁产文簿,自合将耆、户长当官供过人户税产物力与旧簿比对,依次等品量,于簿内逐等下鼠尾排定,遇差役,依条书凿所差色役、年月日,及替人姓名,即人吏无由移易高下。今据本官前项申请,窃虑逐路施行不一,今欲申明行下诸路详此施行。若未系改造文簿去处,只据排定资次,于见用丁产簿内,依此凿定。都省批送户部,依所申施行。

  戊辰,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顾临,礼部侍郎范祖禹,并为翰林学士。祖禹以百禄方执政,乞避嫌补外,不许。(祖禹为礼侍在去年九月十八日,时彭汝砺已先为礼侍,至十一月二十一日,汝砺改吏部,韩川却为礼侍,与祖禹并立。今年六月十二日,韩川出知颍州,十六日祖禹迁内翰,十八日曾肇除礼侍,自是礼侍止有一人。)

  龙图阁待制、知青州钱勰权户部尚书,宝文阁直学士、兵部侍郎李之纯为御史中丞,兵部员外郎吕希哲为崇政殿说书。用范祖禹之言也。

  中书舍人孙升为天章阁待制、知应天府。监察御史董敦逸言:「升文字簄谬,非代言之才,而又怀邪挟私,情涉讥斥,今既加美职,又付近藩,与善去者无异,请加黜谪。」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升行梁焘、郑雍诰词,有『勿恤用人不终』之言。升居代言之任,乃因诰命,刺讥朝廷。请参验情实,特赐睿断,以协公议。」诏升罢天章阁待制,为集贤殿修撰、权知应天府。(改修撰在二十二日,今附见。梁焘、郑雍诰词,当求全本。)

  元佑浑天仪象成,诏三省枢密院官阅之。

  庚午,宝文阁待制曾肇为礼部侍郎。(去年九月三日、十八日,十一月二十一日,今年六月十二日、十六日,并当考。)两浙转运副使岑象求为户部郎中,户部郎中冯如晦为集贤校理、知梓州,左承议郎、秘阁校理刘唐老为兵部员外郎,右朝奉郎程之元为主客郎中,宝文阁直学士、知寿州谢景温知邓州。

  殿中侍御史□立礼言:「知颍州晏知止新除知邓州。按知止庸懦不才,贪污无耻,昨任成都府路转运使日,每巡历州县,殊不以观省风俗、按察官吏为意,专务营私,诛求无厌,自当投置闲散,以戒贪夫。」诏知止知寿州。(知止除邓州在十二日,今附此。)  枢密院言:「近言者称兰州诸族蕃官以骨肉为质户,处之城中。自属汉后,颇安其业,请留质院,如愿归族下者,亦听从便。」时种谊相度,若各令归族下,缘与贼隔河,每岁冰合,复遣入城,徒恐疑惑,乞增展质院,且令依旧。并得首领准觉斯等状,质院各有自置舍屋,日有蕃客安泊,资以自赡,愿且于质院居住。范育相度,欲依准觉斯等所乞。又所修蕃市,工料浩大,昨虑夏国疑惑,候边事宁息修展,勘会正当今来边事,所修蕃市宜俟宁息。诏范育更切斟酌事宜,具实以闻。

  壬申,环庆路经□使章楶奏:「检会西贼去秋无故辄举大觽侵犯麟州,驱掳人民,劫掠孳畜,河外篱落,为之萧条。朝廷所重人命,所惜民力,未即讨罪,但绝朝贡。犬羊猘狠,不知创艾,今春以来,屡寇绥德,复以重兵压泾原之境五十余日,肆其毒螫,无所顾惮。又于没烟峡口,筑垒自固,将为家计于此,面数令劲骑,窥伺边隙,贪噬之势,未有已时。盖乙逋专国,利其有事,以为资藉,包藏祸心,阴谋窃据。虽朝廷仁民爱物,不忍生灵肝脑涂地,而贼情变诈,乘吾不意,辄来侵扰,是朝廷专以不杀为务,而其实未能止杀也。向者朝廷令诸路讲浅攻牵制之法,然如昨来举数十万觽与泾原对垒,而近边部族皆先起遣深入平夏。盖出师牵制,亦有不可用之时。然术固有不杀而能扼贼之咽,不战而能伐贼之谋者,惟择地筑垒,迫近横山,以渐困之,乃今之上策也。大率此贼平日辄敢跳梁畔援,少屈而复振,暂服而愈骄者,无他,得横山之利以为资,恃横山之险以为固而已。今若因其寇犯,筑垒两界之间,以示必取横山。彼如震恐,所忧者疆土日蹙也。彼既忧恐,则休兵有期。且贼之长技,便于野战,中国之利,所恃者城守,因吾所利以夺其资,用吾所恃以披其固,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不杀止杀,帝王之师尽于此也。」遂乞进筑洪德寨西北白马川,地名灰家觜,及修复大顺城废安疆寨。皆不从。(此据章楶奏议修入。奏议进筑序云,不克施行。楶奏甚详,今别注此下,十月十二日可考。检准元佑七年二月二十四日枢密院札子节文,勘会陕西沿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筑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环庆路经□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珠旺去处,及多少月日可以毕工,子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于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续准当月二十日枢密院札子节文,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奉圣旨,令逐路经□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本司自承准续降指挥后来,观望贼势,未敢建议,迁延以至今日。又累探得西贼七月已后便欲点集,揣度奸计,未有归顺之心,若不先事开陈,窃恐有失机会。遂于环庆州界合踏逐到可以修建城寨利便去处,寻选差权本司干当公事种建中,计会皇城使、权第二将折可适,宫苑使、本路兵马都监、第三将张诚亲诣逐处相度形势利害,堪与不堪守御。今据逐官申,逐处形势并系要害,堪作守御城寨,及约度到逐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珠旺去处,及约度到逐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支费钱粮下项:一处环州洪德寨西北白马川,地名灰家觜,在边壕内,系汉界生地,南至见今守坐白鱼峰四里,东至洪德寨二十里,西北去界壕不远,依山据险,两面皆是天堑,正当青岗峡口,控扼得青岗峡、相济干川、同家川三处贼马来路,若于此修建城寨,则四面良田约计可得千顷以来,足以招置汉蕃弓箭手,以为篱落。不惟扼贼喉衿,至于平时,贼马常由中原贺子原犯归德州,并自牛圈八帕克巴原侵扰,日恣剽掠,一带蕃部皆可以照应。兼直北去西界清远军沟井水窗,自来西界屯集人马处,止是八十余里,去中路牛圈有水草处四十余里,委是要害阻固之地,可以修建城寨。一处庆州大顺城北安疆寨,东至保安军德靖寨七十余里,西至庆州东谷寨五十里,南至庆州大顺城三十五里,北至西界白豹镇三十五里,虽是已给赐城寨,缘城形最为利便,我得之,则柔远寨、大顺城、荔原堡一带边面尽在腹里,控金汤白豹贼马来路,自隆云一带部族不敢宁处。贼得之,则金汤白豹尽能障蔽,自欢乐烽下窥汉川不踰十里,卒然寇至,脱莫能支。贼马据此以为家计,而数出轻骑以扰吾边,则柔远、大顺、荔原门不敢昼开,是以熙宁中贼筑垒于此。本路三寨枕戈而寝,万一贼复来占据,将见庆州东北百里便是贼巢,不可不虑也。其废安疆寨两面亦是大涧,因险起城,费工极少,城中故井犹在,四面良田仅二千顷,往年未废以前,赡养汉蕃弓箭手千人尚有余地。其故城虽已废毁【四】,大率版筑处不多,且顺则与之,违则取之,自于朝廷无所不可。右谨件如前勘会,版筑之兴,贵于神速,须当预行措置物料具备,其楼橹、城门、仓库、舍屋合用材料,并须成就,只令以检计庆州大顺城、荔原、柔远,环州洪德、肃远、乌兰官舍楼橹为名,津送至逐寨。然后探伺贼中点集人马侵犯别路,则量事势大小,分遣将兵作牵制,次第出界,或三五十里,或百里内驻札。一面版筑,约半月日可毕工。比至贼人知觉,城垒已就。今来所请事理,或城灰家觜,或复安疆寨,并委本司相度事势,贼寇所聚集远近,择利兴工,使其首尾不相及。候工毕日,许令一面招募沿边百姓,并近里弓箭手,投换分配,住佃四面田土,以为藩篱。仍且以一将兵马分番防戍,候城垒坚全可以固守,渐次抽那。其合铺巡防远、硬探人马,亦只于近里递相趱那出外,委无妨阙,伏乞朝廷更赐详酌。如可施行,即乞于三五月前密降指挥,所贵不失计置。今画到图子二本,连黏在前黄贴子。勘会灰家觜,虽是创行修筑,亦不须大段添屯兵马防守,止乞从本司相度,临时于诸将下及城寨那移本路土兵六百人,更权那移东兵三百人,相兼防守。仍乞候招刺汉蕃弓箭手及六七百人,即渐次减那。东兵三百人,却归元差去处,其费颇省,为利甚大。又勘会废安疆寨若复兴筑,则边面东西始与鄜延德靖寨、本路东谷寨相照齐一。旧日弓箭手见今散在荔原堡、大顺城、柔远寨等处,其安疆四面原隰饶衍,人所乐居,只可令复旧业,有不存者,量加招募,易为安辑,其战守人兵亦依旧权那移。第三将副一员带领旧日所定人马驻札,那移东兵三百人充守御。其那移东兵,候边事息日,却那差土兵抵替归营。盖今日所使防戍正兵及弓箭手,多是曾经在彼之人,地利土风,皆所便习,与创置之处利害相远。又所遣将兵防拓支费,须观贼马近远事势,今且以六将人马为率,若贼势不至重厚,只销三将人马。其城寨了日,合贮钱粮,只是近里趱出人马更不计会。自「检准」以下至此,或更删取其要。)  癸酉,桂州观察使世智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申国公,谥恭良。  甲戌,刑部侍郎范纯礼为吏部侍郎,宝文阁待制、知河中府蒋之奇为户部侍郎。之奇建请天下金谷悉隶户部,户部与诸道转运司职事得以相通,更任其责。(此据之奇本传。)光禄卿杜纯权兵部侍郎,国子祭酒丰稷权刑部侍郎,殿中侍御史杨畏为侍御史。(邵伯温云:「吕相不知刘相亦喜畏,迁畏殿院以赏其言。」按:初除殿院,二相实同议,此时畏未尝言也。今自殿院迁侍御,则刘相去位半年矣,谓迁侍御赏其言,刘相则可;谓迁殿院以赏其言,盖伯温之误也。)  起居舍人乔执中为起居郎,(政目:正月二十八日,崔公度起郎;六月十二日,公度知润州。执中盖代公度者也。)左正言姚□为起居舍人,右正言虞策为左司谏。策首论台谏官不当用执政亲戚门人,以遵国朝旧制。(此据策本传,附见。其全章当考,必有所指也。)

  枢密院言:「向奉诏,遇河外事宜紧急,许勾备北将兵,毋得过五指挥。今请不拘有无事宜,委自都总管司相度差人替兑,毋得过半年,轮往河外及沿河防拓,仍请额外招募土兵。」从之。

  熙河经□司言:「西蕃洗纳等族背阿里骨,奔夏国、回纥,两界往来,谋取董毡侄溪巴温儿董菊为主。又兰州沿边安抚司探到董毡侄瞎养□儿,自西海率吐蕃、回纥人马,去青唐城二百里驻兵,有洗纳、心牟、陇逋三族归之。阿里骨遣弟扶麻、侄结叱□等率兵追捕,为瞎养□儿所败。又闻瞎养□儿,乃洗纳、心牟、陇逋族召之,欲以继董毡。其阿里骨自承袭以来,以元非种姓,部族颇怀不服。又据探报如此,然未知瞎养□儿与董毡是何亲属?青唐部族肯信服否?于董毡是亲,人心归向,自能渐次招集不顺,阿里骨部族势须持久。而又青唐日近不与夏国通婚,深恐西贼乘此衅隙,援助瞎养□儿,遂窥青唐,即于边防非便。苟阿里骨势寡力亏,求援于汉,及率觽归投,若拒而不纳,缘系朝廷封袭之人,兼恐反顺西夏,共抗中国,为患不细。若与援助接纳,又瞎养□儿既是董毡苗裔,部族信服,于理未见其可,未审何以措置,可无后患。」诏范育审探的实,精心讲虑,预为谋画,密具方□以闻。(溪巴温即瞎养□儿也。据陇右录:差人不敢斥溪巴温名,呼为瞎养□儿。经□司及沿边安抚司各奏,故称号不同。汪藻青唐录误载此事于六年六月,今不取。)

  进呈新历。(政目:二十二日事,当考。)  丙子,诏:「诸宗室殴缚人者,断罪外取旨夺俸钱;即朝陵上坟者,毋得携戏玩之具随行。」(实录:六年十月壬申,文州防御使世鸿传云,故事,宗室皇亲既葬,岁时不许展省,世鸿恳请,上矜其诚,诏听之。因着为令。此事或可附此。世鸿,保宁节度使从信子。)  丁丑,左朝请大夫李莘为光禄少卿,河东路转运使、集贤校理杜常提举崇福宫。

  戊寅,度支员外郎井亮采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金部员外郎秦中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副使,左奉议郎陈师锡为校书郎。

  太常寺言:「今岁行南郊礼,请于秋季内并行景灵宫六殿朝献。」诏:「将来孟冬不罢朝献。」

  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卒。(绍圣元年,赠武泰节度使,谥敏恪。四年,改忠敏。旧录李宪传云:木征退保山西,收叛亡,稍立文法,觽谓可袭而取。宪曰:「未可图,须其势分觽溃,可不战而下。」遣间招其弟延正降。与王韶进取河州,斩九十级,加东染院使。新录辨曰:「按王韶传,击木征于观凌城,木征败走,弟结□延正举族二千余人降。即非宪谋遣间,今删去。」旧录云:「木征请降,或献款曰:『疑我师也。』宪即解金带遣使授之,木征径至麾下。捷闻,帝制诏褒美,加昭宣使、嘉州防御使。」新录辨曰:「按木征降事,与神宗实录不同,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云:「冬,交州叛,以宪为安南招讨,副赵焑。宰相王安石曰:『中人监军,此唐叔世故事,不可踵,罢之。』」新录辨曰:「按神宗实录,宪缘与赵焑纷争而罢,非安石以中人监军为言而罢,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云:「元丰四年,谍言夏国有内变,诏五路出师问罪。宪领熙河兼秦凤,建大将旗鼓以节制诸军,仿部队奇正李靖六花阵,蕃汉各为一法。前锋遇贼,败之,斩首三千级,获首领一十一人,马二千匹。复攻喀木族,讨平之。翌日北下兰州,三日至擦珠川【五】,攻楚陇萨、卜宗二城,拔之。斩千余级,获首领十三人,余党赴水死,降者三万七千人。宪以兰州古金城地,土壤衍沃,美水草,汉书所谓嚱兰下者最为河湟要害,奏请城之。版筑方兴,羌人隔河而寨,宪募死士绝河,夜斫其营,旦辄引去。宪谓诸将曰:贼盛兵而来,不战而去,必有谋也。彼见吾具舟筏,声言渡河,欲入凉州,必引兵由会州渡盘泊,设伏于铁毛山,将鏖我师。今第行,堕其策中,可以有功。行次汝遮山,获生口,问之果然。檄王文郁总行营事。贼以轻兵迎战,我乃先设伏于北山下,战才接,我师伪遁,贼纵骑薄之,伏发,贼之先锋歼焉,斩千余级。会天大雾,蕃汉相纷拏,久不解,又追斩二千余级。引兵乘胜上天都山,迫鼐摩会,次葫芦河,师行千里,转战累日,下一州两城,斩获万计。士马罢极,恐无以自还,遂奏班师。是时,四路出师皆不至所期,诸将无功,相继以罪去,而宪独免。复上攻守之策,及进筑五利。」新录辨曰:「按五路出师一段,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又云:「贼入兰州,乘冰渡河,守将王文郁纵骑击之,冰陷,贼溺死。余兵忿,攻破西关,杀官兵将吏,降宣庆使。」新录辨曰:「按贼入兰州一段,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删去二十一字。」旧录又云:「宪籍本路蕃兵五都,各为一将,以汉官都同统领,部曲麾帜,族分户别,援桴鼓之,勇怯尽应。具数以闻,诏着为令。」新录辨曰:「诏着为令,不见于实录,今删修。此事当考。」旧录又云:「哲宗即位,会台劾皇甫旦,狱具,宪坐奏事异同,罢内省职事,降永兴路都总管。先是,神宗委宪招纳董毡,断夏人右臂,宪遣皇甫旦使毡,毡犹豫,且报不实,故连坐责,自请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言者不已,降宣州观察使,提举亳州明道宫。又除右牛卫将军,分司南京,居于陈。未几,复观察使,提举明道宫,卒,年五十一。」新录辨曰:「按皇甫旦事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以实录删修。」旧录又云:「神宗以英睿不世之□,当中国全盛时,愤远人鸱张,思有惩艾,患将帅乏材,当食太息。宪以中人侍帷幄,备闻谟训,俾临制阃外,遂能恢斥疆土,降其渠率。置阵行师,有名将风烈。至于决胜料敌,虽由中覆,皆中机会,诏书具在,凡三百篇。宪奏议七十卷,经制财用三十卷,藏于家。」新录辨曰:「宪劳民伤财以取不毛之地,灵武之期,永乐之援【六】,以逗遛败事,不诛幸矣,而云恢斥疆土,降其渠率,置阵行师,有名将风烈,欺诞为甚,今并删改。」按新录辨旧录凡七事,其第五事当考。新录辨诬,合随事附本年日月,则此可削。)

  先是,水官建言,河啮元城第二埽,请于大名之北筑堤以护京城。诏遣朝请郎黄思总役事,度长十七里有畸,凡民冢之当道者一百六十余所【七】,桑枣诸木八十余本,庐井九区,当尽撤毁,期有日矣。魏人号诉于外台者,足相踵也。虽人知其非,莫有敢言者。转运副使赵偁至部之明日,乃率同列视元城埽,曰:「是何足虞,议者之张皇,妄尔。」因约同列辨其事,同列曰:「河流冲溢,岂人力可测,一曰失备,罪不细,奈何欲保其无虞耶?」偁曰:「不保何以信朝廷。」觽笑而不答,偁度同列不可约,乃独上疏,请增贴本埽,罢筑护城堤,因陈本埽易固护者凡五事:曰:「诸埽危急,多以水行地上,今本埽水行地下,深者三丈余,而本埽居上,犹高二丈四尺,一也。水行地下【八】,涨则抹岸,今本埽西有广滩,散漫百里,才涨数尺,即已西倾,二也。去岁滩生西岸,激水东注,今春以来,荡刷殆尽,三也。昔日埽尝湍走,犹能固护,比复实垫,势已安定,四也。既本堤势力益壮,备御已至,断无可虞,五也。」又言无益有害者凡八事,辨论激切,且自请以极典任责。疏奏未报,水官檄府县迁民冢,有未举者,官为徙之。偁复上言论利害,力请罢役,于是黄思兴功方二日,而诏罢之。魏人闻诏,鼓舞相庆。明年第二埽又垫,水官复请修护城堤,增广为二十七里。诏赐度牒募夫调役兵,复遣黄思,期以五月举事。方是时,偁被命恤按刑狱,至赵州,遽得报,即复奏言:「臣尝有请,获罢此役,有司以先建之议,必欲求遂。今以有司既遂之请,朝廷重行之命,臣虽言何益?窃自惟念,幸逢圣明在上,轸恤民隐,未尝拒言,岂可知而不言,自陷欺己不忠之罪。且北京之东,昔行全河,澶渊河流,顷贯城内,皆未尝筑护城堤,而卒无虞者,官吏谨于固护也。今元城第二埽,水行平顺,埽下亦有生滩,势自可固,虽有司欲遂已陈之请,而民实何辜?祖宗河制谨严,岁使结罪,比年有司不欲任固护之责,为己私便。上下官吏,欺蔽成风,偷安弛职,不恤民物,亡事则受赏,有急则议弃。其自为谋诚善矣,不识设官分职,顾何恃焉?愿以雇夫万人,增修逐埽,罢护城堤。」会魏人邀诉,使者或议渡河求偁以告之,于是安抚、转运司亦言其不可,诏遂罢役。(此即政目六月七日所书大名府路安抚司【九】奏,乞差黄思提举筑护城堤本末也。赵偁行状绍圣二年八月户部员外郎陈察所作,当删修附六月末。)

  注  释

  【一】浙西未保收成「西」原作「东」,据阁本及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一再论积欠六事四事札子改。

  【二】陕西诸路「诸」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每五人四厘二毫一忽解一人「厘」原作「毫」,「毫」原作「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二改。

  【四】其故城虽已废毁「城」原作「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三日至擦珠川「擦珠」二字原空缺,空缺处原注「缺」字,据阁本补。

  【六】永乐之援「援」原作「拔」,据阁本改。

  【七】凡民冢之当道者一百六十余所「冢」原作「家」,据阁本及下文改。

  【八】水行地下「下」原作「上」,据阁本改。

  【九】大名府路安抚司「名」原作「明」,据阁本改。

卷四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秋七月癸未,孟秋朝献,以雨,命执政官分献。  丙戌,三省言:「已令转运司计置麟、府、丰五年之粮。今秋成有望,虑近里州军封桩钱谷难以兑移。」诏除侧近州军钱粮兑移外,令户部支封桩钱银共一百万应副。

  丁亥,诏:「诸狱案内,有驳勘及合取单状,或议禀刑名而定断未得者,并大理所断刑名未当合退送者,其同案不相干碍之人,并先次定断。」

  戊子,诏以十二月十四日有事于南郊。  河东路转运司言:「准敕江南路废土产税物场并住买扑,商旅因此通行。今比较元佑六年一路官监所收税额,已增三万余贯,窃虑余路亦可依此施行。」诏诸路应有人户买扑土产税场,并依江南西路指挥。(四月二十七日初罢江南扑买,八月五日苏轼云云。)  己丑,淮南转运司彭次云权发遣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庚寅,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萧迪,副使中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王可见来贺坤成节。

  壬辰,殿中侍御史杨畏言:「在京刑狱奸弊,近开封县申李宝病痈身死,而本台牒府差官覆验,乃系拷掠至死,不可不察。其纠察在京刑狱一司,今系台察专领,欲乞今后若禁囚死亡,专委御史台定差,自来合检验官员依条检验。」从之。  癸巳,以翰林学士范祖禹、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修神宗皇帝正史。宰臣吕大防提举,著作佐郎张耒编修,限一年毕。侍御史杨畏言:「窃惟先帝天纵睿智,文经武□,发于事功,过于近古,非文词义理足以取信天下,则不能直笔以示来世。臣去岁论赵彦若子仁恕为令,惨酷赃污,乃敢抵书监司,营救其子,恃刘挚姻旧,轻蔑朝廷。今乃使诬讼险忿之人,论□先帝功德,窃恐大臣殊未深虑也。」又疏言:「神宗睿圣,功烈显赫,宜求敦实之人,以成信史。诬讼不直,乃得进拟,恐为先帝虑未远也。」诏赵彦若修国史指挥不行。(王铚元佑八年补录以此事系之八年五月,且称翰林侍讲学士赵彦若。按:彦若修史乃七年七月十二日,迁翰林侍讲学士乃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铚误也。今附彦若初除修史时,更详考之。八月四日,彦若又以密直为国史院修撰。)

  诏复置翰林侍讲学士。翰林学士范祖禹为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祖禹固请避范百禄补外,乃用王洙避兄子尧臣故事,特有是除。(梁焘行状云:「复置翰林侍讲学士,实焘发之。」)

  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于阗进奉般次、和尔济勤克伊实密陈,中涂尝为缅药所掠,乞闻朝廷差般次同黑汗王所发兵攻灭缅药。臣欲乞解发赴阙审问。」诏本司选差使臣押伴和尔济勤克伊实、般次先赴阙。(新无。)  荆湖南路安抚钤辖司言:「全、永、衡、道州猺贼作过,官吏措置有功:左朝请郎、知永州刘蒙,衡州推官徐暨,左宣德郎、武安军节度签判刘中,衡州判官左肤,邵州武冈县尉、借职魏延庆等。」诏减年循资,赐绢有差。(新无。)

  甲午,诏在任官员并系公人,不得买诸军军马粮草、旁历,违者徒二年,许人告,物没官。以尚书省言:「元佑敕,罪当杖太轻,致有冒犯,无以惩戒。」故立是法。(新无。)  丁酉,环庆路第三将折可适统兵六千出界,于口□尾丁塆破贼,获级四百四十九,生擒七十三人。(此据章楶奏议添入。)

  己亥,以雨,罢集英殿宴。

  诏以韩愈祠为昌黎伯庙。

  庚子,左朝请郎、权发遣江东路提点刑狱王祖道权发遣福州。(此合削去,政目在八月十八日。)  癸卯,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为南郊大礼使,礼部尚书胡宗愈为礼仪使,龙图阁学士苏轼为兵部尚书、充卤簿使,御史中丞李之纯为仪仗使,权知开封府韩宗道为桥道顿递使。  诏泾原路经□使谢麟:「本路今春以来,西贼筑城没鞕【一】,多为出没,诱致汉兵,如闻本路自二月间,已遣人户入城勾集人马,致有失业,及孳畜颇多死损。详西贼蓄谋,乃正以多方欲误官兵、边民不得休息,合如何御备,子细究心讲议,条画以闻。」

  乙巳,左朝奉郎张元方为金部员外郎,校书郎杨国宝为集贤校理、权发遣开封府推官。

  诏为故知邕州、皇城使苏缄立祠于本州岛岛,赐「怀忠庙」为额。缄再守邕,熙宁中,交趾犯边,缄血战四十余日,杀贼甚觽,粮尽,不屈而死。从州人之请也。

  左司谏虞策言:「独员乞依例与御史台官一员同上殿,仍乞自今后谏官独员准此。」从之。

  监察御史黄庆基、殿中侍御史□立礼再论知麟州孙咸宁、管勾军马张若讷,守边斥堠不明,不豫为清野,致西贼恣行劫□,乞削夺远窜,以警边吏。诏:「孙咸宁罢泾原路准备使唤,添差监邵州酒税。」(张若讷无行遣,当考,新录遂削去若讷姓名。)  鄜延路第四将、宫苑副使向怀德追一官,充鄜延路准备差使。以经□司言其私役禁军,借用公使钱,及西贼侵犯绥德城,怀德不实时策应,以其累有战功特免勘,故有是贬。

  诏:「陕西、河东路就粮禁军人员节级【二】,降充本城,已令陕西、河东路经□司选年五十以下、事艺不退、堪任战斗之人,与旧军额外收管【三】,给厢军请受,遇有事宜责令效命。其就粮禁军杂犯,情轻见配降充本城牢城长行者,亦准此。仍并不候随军便给旧军请受人员,递降旧职一资。十将依虞候例,将虞候至长行旧五百料钱者,给下军三百料钱请受;旧三百料钱者,听全给。」(新无。)

  又诏:「陕西、河东逐路经□司,自今缘边兴造须和雇禁军,并开坐阙少役兵因依,条具取旨。若事速不可待报,听便和雇,亦具闻奏。如委官覆按,稍有不实,当置于法。」先是,缘边惟紧急修造待报不及,方许直雇禁军,而诸路不以急缓与可待报者,悉雇禁兵充役,故申严其制。

  戊申,诏应赦前鞫公事诸处申乞不原赦恩,或官司故作拖延,若被勘之人逃亡,并令刑部候案到取旨。(新无。)

  己酉,左朝请郎丁攰为司封员外郎。(六年五月八日知宿州。)知德安军上官均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寻改东路。(改东路在八月十四日。)权开封府推官赵同为梓州路转运判官,寻改权提点夔州路刑狱。仍诏自今后开封府推官未至知州资序人,只除转运判官。(改夔宪乃八月初四日,今并书之。)

  诏南郊行礼合用大裘,更不用黑羊皮,以黑缯制造。

  诏诸路安抚、钤辖司,并西京、南京,各赐资治通鉴一部。

  庚戌,大宗正司言:「宗室分异,自来未有着令。今相度欲乞除缌麻以上不许分析居外,袒免以下亲父母财产,除永业田及供祭祀之物不许分割外,余听均分。」从之。

  是月,龙图阁学士、知扬州苏轼言:(轼以七月二十七日上奏,今附月末。二十三日已有诏除兵部尚书,然未入朝也。)

  臣窃谓仓法者,一时权宜指挥,天下之所骇,古今之所无,圣代之猛政也。自陛下即位,首□此法,但其间有要剧之司,胥吏仰重禄为生者,朝廷不欲遽夺其请受,故且因循至今。盖不得已而存留,非谓此猛政可恃以为治也。自有刑罚以来,皆称罪立法,譬之权衡,轻重相报,未有百姓造铢两之罪,而人主报以钧石之刑也。今仓法,不满百钱入徒,满十贯刺配沙门岛。岂非以钧石报铢两乎?天道报应,不可欺罔,当非社稷之利。凡为臣子,皆为陛下重惜此事,岂可以小小利害而轻为之哉。臣窃见仓法已罢者,如转运、提刑司人吏之类,近日稍稍复行。若监司得人,胥吏谁敢作过?若不得人,虽行军令,作过愈甚。今执政不留意于选择监司,而独行仓法,是谓此法可恃以为治也耶?今者,又令真扬楚泗转般仓斗子行仓法,纲运败坏,执政终不肯选择一强明发运使,以办集其事,但信仓部小吏,妄有陈请,便行仓法,臣所未喻也。  臣今来所奏,只是申明元佑编敕,不过岁捐转运司违法所收粮纲税钱一万贯,而能令六百万石上供斛斗不大失陷,又能全活六路纲梢数千、牵驾兵士数万人免陷深刑,而押纲人员、使臣数百人保全身计,以至商贾通行,京师富庶。事理明甚,无可疑者,但恐执政不乐。臣以簄外,辄议已行之政,必须漤送户部,或漤令本路监司相度,多方沮难,嘊无行理。臣材术短浅,老病日侵,常恐大恩不报,衔恨入地,故及未死之间,特进瞽言,但可以上益圣德,下济苍生者,臣虽以此得罪,万死无悔。若陛下以臣言为是,即乞将此札子留中省览,特发德音,主张施行。若以臣言为妄,即乞并此札子降出,议臣之罪。又言:

  臣闻唐代宗时,刘晏为江淮转运使,始于扬州造转运船,每船载一千石【四】,十船为一纲,扬州差军将押赴河阴。每造一船,破钱一千贯,而实费不及五百贯。或讥其枉费,晏曰:「大国不可以小道理,凡所创置,须谋经久。船场既兴,执事者非一,须有余剩衣食养活觽人,私用不窘,则官物牢固。」乃于扬子县置十船场,差专知官十人,不数年间,皆致富赡。凡五十余年,船场既无败破,馈运亦不阙绝。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始以一千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只,船始败坏。而□尧卿者,为扬子院官,始勘会每船合用物料,实数估给,其钱无复□剩,专知官十家实时冻馁,而船场遂破,馈运不继,遂有黄巢之乱。刘晏以一千贯造船,破五百贯为干系人欺隐之资,以今之君子寡见浅闻者论之,可谓疏谬之极矣。然晏运四十万石,当用船四百只,五年而一更造,是岁造八十只也。每只剩破五百贯,是岁失四万贯也。而□尧卿不过为朝廷岁□四万贯耳,得失至微,而馈运不继,以贻天下之大祸。臣以此知天下之大计,未尝不成于大度之士,而败于寒陋之小人也。国家财用大事,安危所出,愿常不与寒陋小人谋之,则可以经久不败矣。

  臣窃见嘉佑中,张方平为三司使,上论京师军储云:「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四通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之险足恃也。特恃重兵以立国耳。兵恃食,食恃漕运,漕运一亏,朝廷无所措手足。」因画十四策,内一项云,粮纲到京,每岁少欠不下六七万石,皆以折会偿填,发运司不复抱认,非祖宗之旧制也。臣以此知嘉佑以前,岁运六百万石,而以欠折六七万石为多。访闻去岁止运四百五十余万石【五】,运法之坏,一至于此。又臣到任未几,而所断粮纲欠折干系人,徒流不可胜数。衣粮罄于折会,船车尽于折卖,质妻鬻子,饥瘦伶俜,聚为乞丐,散为盗贼。窃计京师及缘河诸郡,例皆如此。朝廷之大计,生民之大病,如臣等辈,岂可坐观而不救耶。辄问之于吏,乃金部便敢私意创立此条,不取圣旨,公然行下,不惟非理刻剥,败坏祖宗法度,而人臣私意,乃能废格制敕。监司、州郡,靡然奉行,莫敢谁何,此岂小事哉!谨按一纲三十只船,而税务所官不过一员,未委如何随船点检得三十只船一时皆遍,而不勒留住岸。一船点检,即二十九只船皆须住岸伺候,显是违条舞法,析律破敕。苟以随船为名,公然勒留点检,与儿戏无异。访闻得诸州,多是元佑三年以来始行点检收税,行之数年,其弊乃出。纲梢既皆赤露,妻子流离,性命不保,虽加刀锯,亦不能禁其攘窃。此弊不革,臣恐今后欠折不止三十余万石,京师军储不继,其患岂可胜言。

  扬州税务,自元佑三年七月【六】,始行点检收税,至六年终,凡三年间,共收粮纲税钱四千七百余贯,折长补短,每岁不过收钱一千六百贯耳。以淮南一路言之,真、扬、高邮、楚、泗、宿六州军,所得不过万缗,而所在税务专拦,因金部转运司许令点检,缘此为奸,邀难乞取,十倍于官,遂致纲梢皆穷困骨立,亦无复富商大贾肯以物货委令搭载,以此专仰攘取官米,无复限量,拆卖船版,动使净尽,事败入狱,以命偿官。显是金部与转运司违条刻剥,得粮纲税钱一万贯,而令朝廷失陷纲运米三十万余石,利害皎然。今来仓部,并不体访纲运致欠之因,漤言缘仓司斗子乞觅纲梢钱物,以致欠折,遂立法令真、扬、楚、泗转般仓并行仓法,其逐处斗子仍只存留一半。命下之日,扬州转般仓斗子四十人,皆诣臣陈状,尽乞归农。臣虽且多方抑按晓谕,退还其状,然相度得此法必行,则见今斗子必致星散,虽别行召募,未必无人,然皆是浮浪轻生,不畏重法之人,所支钱米,嘊不能赡养其家,不免乞取。既冒深法,必须重赂轻赍,密行交付。其押纲、纲梢等,知专斗若不受赂,必无□剩,斛面嘊难了纳,即须多方密行重赂,不待求乞而后行用,此必然之理也。  臣细观近日仓部所立条约,皆是枝叶小节,非利害之大本,何者?自熙宁以前,中外并无仓法,亦无今来仓部所立条约,而岁运六百万石,欠折不过六七万石。盖是朝廷损商税之小利,以养活纲梢,而缘路官司,遵守编敕法度,不敢违条点检收税,以致纲梢饱暖,爱惜身命,保全官物,事理灼然。臣已取责得本州岛岛税务状称,随船点检,不过检得一船,其余二十九船不免住岸伺候,显有违碍。臣寻已备坐元佑编敕,晓示今后更不得以随船为名,违条勒住岸点检去讫。其税务官吏为准本州岛岛及仓部发运、转运司指挥,非是自擅为条,未敢便行取勘。其诸州军税务,非臣所管,无由一例行下。欲乞朝廷申明元佑编敕,不得勒令住岸条贯,严赐约束行下。并乞废罢近日仓部起请仓法,仍取问金部官吏,不取圣旨,擅立随船一法,刻剥兵梢,败坏纲运,以误国计,及发运、转运司官吏依随情罪施行,庶使今后刻薄之吏,不敢擅行胸臆,取小而害大,得一而丧百。

  臣闻东南馈运,所系国计至大,故祖宗以来,特置发运司专任其责,选用既重,威令自行,如昔时许元辈皆能约束诸路,主张纲运。其监司、州郡及诸场务,岂敢非理刻薄邀难,但发运使得人,稍假事权,东南大计,自然办集,岂假朝廷更行仓法。此事最为简要,独在朝廷留意而已。谨具元佑编敕及金部擅行随船点检指挥如左。

  一、准元佑编敕,诸纲运船□到岸检纳税,如有违限,如限内无故稽留及非理搜检,并约喝无名税钱者,各徒二年。诸新钱纲及粮纲,缘路不得勒令住岸点检【七】,虽有透漏违禁之物,其经历处更不问罪,至京下锁通津门准此。

  一、准元佑五年十一月十九日尚书金部符,省部看详,盐粮纲运虽不得勒留住岸,若是随船点检得委有税物名件,自合依例饶润收纳税钱,即无不许纳税钱事理,若或别无税物,自不得违例约喝税钱,事理甚明。

  右谨件如前。若朝廷尽行臣言,必有五利:纲梢饱暖,惜身畏法,运馈不大陷失,一利也。省徒配之刑,消流亡盗贼之患,二利也。梢工衣食既足,人人自重,以船为家,既免拆卖,又常修葺,省逐处船场之费,三利也。押纲纲梢,既与客旅附载物货,官不点检,专拦无乞取,然梢工自须赴务量纳税钱,以防告讦。积少成多,所获未必减于今日,四利也。自元丰之末,罢市易务导洛司堆垛场,议者以为商贾必渐通行,而今八年,□无丝毫之效。京师酒税,课利皆亏,房廊邸店皆空,何也?盖祖宗以来,通许纲运揽载物货,既免征税,而龏钱又轻,故物货通流。缘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丰庶。自导洛司废,而淮南转运司阴收其利,数年以来,官用窘逼,转运司督迫诸处税务,日急一日,故商贾全然不行,京师坐至枯涸。今若行臣此策,东南商贾久闭乍通【八】,其来必倍,则京师公私数年后,必复旧观,此五利也。臣窃见近日官私,例皆轻玩国法,习以成风。若朝廷以臣言为非,臣不敢避妄言之罪,乞赐重行责罚。若以臣言为是,即乞尽理施行,少有违戾,必罚无赦,则所谓五利可以朝行而夕见也。贴黄称:

  本州岛岛已具转般仓斗子二十人,不足于用,必致阙误事理,申乞依旧存留四十人去讫。其斗子所行仓法,臣又体访得深知纲运次第人,皆云行仓法后,折欠愈多,若斗子果不取钱,则装发更无斛面,兵梢未免偷盗,则欠折必甚于今。若斗子不免取钱,则旧日行用一贯,今须取三两贯,方肯收受。然不敢当面乞取,势须宛转托人,减刻隔落,为害滋深。伏乞朝廷详酌,早赐废罢,且依旧法。又贴黄称:臣今看详,仓部今来起请条约,所行仓法,支用钱米不少,又添差监门小使臣,支与驲券,又许诸色人告捉会合乞取之人,先支官钱五十贯为赏。又支系省上供钱二万贯,召募纲梢。如此之类,费用浩大,然皆不得利害之要,行之数年,必无所补。臣今所乞,不过减漤淮南转运司违条收税钱一万贯,纲梢饱暖,官物自全,其利甚大。(墓志云:朝廷从之,当检详。)又言:

  臣近者论奏江、淮粮运欠折利害。窃谓欠折之本,出于纲梢贫困,贫困之由【九】,起于违法收税。若痛行此一事,则期年之间,公私所害,十去七八,此利害之根源,而其他皆枝叶小节也。若朝廷每闻一事,辄立一法,法出奸生,有损无益,则仓部前日所立斗子仓法,及其余条约是矣。臣愚欲望尽赐寝罢,只乞明诏发运使,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则馈运大计可得而办也。何谓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盖发运使岁课,当以到京之数为额,不当以起发之数为额也。今者折欠尽以折会偿填,而发运使不复抱认其数,但得起发数足,则在路虽有万数簄虞,发运使不任其责矣。今诸路转运司岁运斛斗,皆以到发运使实数为额,而发运司独不以到京及府界实数为额,此何义也。臣欲乞立法,今后发运司岁运额斛,计到京欠折分厘,以定殿罚,则发运使自然竭力点检矣。

  凡纲运弊害,其□有五:一曰发运司人吏作弊,取受交怨不公。二曰诸仓专斗作弊,出入斗器。三曰诸场务、排岸司作弊,点检附搭住滞。四曰诸押纲使臣人员作弊,减刻雇夫钱米。五曰在京及府界诸仓作弊,多量剩取,非理曝扬。如此之类,皆可得而去也。纵未尽去,亦贤于立空法而人不行者远矣。何谓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盖运路千余里,而发运使二人,止在真、泗二州,其间诸色人作弊,侵扰纲梢于千里之外,则此等必不能去离纲运而远赴诉也,况千里乎?臣欲乞朝廷选差,或令发运使举辟京朝官两员,为勾当纲运。自真州至京,往来点检,逐州住不得过五日,至京及本司住不得过十日,以船为廨宇,常在道路,专切点检。诸色人作弊,杖以下罪许嘊,徒以上送所属施行。使纲梢使臣人员等常有所赴诉,而诸色人常有所畏忌,不敢公然作弊。以岁运到京数足,及欠折分厘为赏罚。行此二者,则所谓人存政举,必大有益。伏望朝廷留念馈运事大,特赐检会前奏,一处详酌施行。臣忝备侍从,怀有所见,不敢不尽。屡□天威,无任战惧待罪之至。贴黄:

  臣前奏乞举行元佑编敕,钱粮不得点检指挥。窃虑议者必谓钱粮纲既不点检,今后东南物货尽入纲船揽载,则商税所失多矣。臣以谓不然,自祖宗以来,编敕皆不许点检,当时不闻商税有亏,只因导洛司既废,而转运司阴收其利。又自元佑三年十月后来,始于法外擅便立随船点检一条,自此商贾不行,公私为害,今若依编敕施行,不维纲梢自须投务纳税,如前状所论,而商贾坌集于京师,回路物货无由,复入空纲揽载【一○】,所获商税必倍,此必然之理也。」从之。(徽宗实录苏轼传云:轼知扬州发运司,主东南漕。先是,漕挽听其私载,往往视官舟为家,以时修葺,故所载无虞。近岁严私载之禁,舟坏人贫,公私皆病。轼奏乞复,故从之。墓志云:发运司旧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故操舟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敝漏,而周舟夫之乏困,故其所载,率无虞而速达。近岁不忍征商之小失,一切不许,故舟敝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困。公奏乞复,故朝廷从之。传盖因墓志也。轼先以七月二十七日,论仓法并纲梢折欠,又以八月五日,论岁运额斛到京殿最。今并三奏于七月末。八月一日,又乞罢转般仓斗子仓法。前奏已具,更不别出。李豸师友谈记亦载此事,今附见。豸云:国朝发纲船,不许住滞,一时所过,税场不得检税,兵梢口食,许于所运米中,计口分升斗借之,至下卸日折算,于逐人俸粮除之。盖以船不住,则漕运甚速,不检则许私附商贩,虽无明条许人,而有意于兼容,为小人之啖利,有以役之也。借支口粮,虽明许之,然漕运既速,所食几何?皆立法之深意也。自导洛司置舟,官载客货,沿路税物既为所并,而纲兵搭附遂止。迩来导洛司既废,然所过税场,有随船检税之滞,小人无所啖利,日食官米甚多,于是盗粜之弊兴焉。既食之,又盗之,而转般纳入者动经旬月,不为交量,往往凿窦自沉,以灭其迹。有司治罪,鞭配日觽,大农岁计不充,令犯人逐月克粮填纳,岂可敷足。张文定为三司使日,云岁亏六万斛,今比年不啻五十余万斛矣,而其弊乃在于纲兵也。东坡为扬州,尝陈前弊于朝,请罢缘路随船检税,江、淮之弊,往往除焉。然五十万之阙,未能遽复,数年之后,可见其效也。淮南、楚、扬、泗数州,日刑纲吏,不啻百人,能救其弊,此刑自省。仁人之言,其利溥哉!)

  注  释  【一】西贼筑城没鞕据文义,疑「没」为「设」之误。  【二】就粮禁军人员节级「级」原作「度」,据阁本改。  【三】与旧军额外收管「收」原作「将」,据阁本改。

  【四】每船载一千石「每船」二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论纲梢欠折利害状补。  【五】去岁止运四百五十余万石同上书「石」下有「而欠折之多约至三十余万石」十二字。  【六】元佑三年七月「七月」,同上书作「十月」。

  【七】缘路不得勒令住岸点检「路」原作「更」,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东南商贾久闭乍通「乍」原作「不」,据同上书改。

  【九】贫困之由「贫困」二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乞岁运额斛以到京定殿最状补。

  【一○】复入空纲揽载「空纲」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卷四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八月壬子朔,诏诸军已自毁伤避征役者,不以首免。

  中书舍人孔武仲言:「臣伏见前日近臣论奏,乞罢侍从官转对,而专责以朝夕论思之效,朝廷寻已施行。臣以谓论思者,侍从之事,然苟不持之以法度,则责无所归。言与不言,各从其意,论思之效,果安在也?昔唐太宗闻直谏则銟激之,久不言事则诮薄之,风声所感,髃下自励,是以终贞观之世,中外无壅蔽之事,朝廷无佞媚之臣,政理之效,优出近世。仁宗皇帝尝御迎阳门,亲策髃臣;又尝开天章阁,召执政八人赐坐,授以纸笔,使条陈政事之要。尝谓辅臣曰:『近日上封章言政事得失者,何其少也,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英宗皇帝尝谓范纯仁曰:『近日风俗可嘉,髃臣能屡来言事,如此人君日有益矣。』仁祖、英宗汲汲求人言如此,是以至和、嘉佑、治平之政,至今称颂。昨日陛下亲御经筵,讲读官进对,凡预讲读者不过五六人,陛下闻其规戒之言亦多矣。况侍从官不止五六人,其能言天下之事固多,患在未有以率之而已。伏望远稽唐太宗及仁祖、英宗勤求人言之义,近推经筵许侍臣进对之意,轮流侍从官一人,以次进对,令各陈所见,择其是者推行之。则转对之法虽废,而论思之责犹在也。」(五月十八日,八年正月二十一日。)

  录猺人田忠稳男洪照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京赐州。  癸丑,都水监南外丞李孝博言:「黄河埽岸夏秋水涨,由往来偷折梢木,遂成垫陷。今欲乞每埽各置二百斛船两只,般运修河物料,遇夜于埽下巡视。」诏南北两丞地向着埽岸,每埽各置船一只,余并从之。(新无。)

  遣中使赐修河官兵特支茶药。(政目二日事。)

  甲寅,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凤州达隆堡安远寨守御人足用,请罢凤州梁泉县差来保甲。」从之。

  管勾成都府等路茶事阎令言:「熙州获人户赵世亨造假名山茶二千余斤,从不应为重断罪,不足惩艾。欲乞应于禁茶地分造伪滥茶,许人告捕,除依治平陆行路通商茶法断罪理赏外,其犯人送禁茶地分邻州编管。」从之。(新无。)

  乙卯,知大名府、资政殿学士张璪为资政殿大学士、知扬州。

  吏部尚书、资政殿学士王存知大名府。存自扬州召入为吏部尚书才儙岁,时在朝朋党之论寖炽,存言:「人臣朋党诚不可长,然不察则滥及善人,东汉党锢之狱是也。庆历中,或指韩琦、富弼、范仲淹、欧阳修为朋党,赖仁宗圣明不惑,今日果有进此说者,愿陛下察之。」由是复与任事者不合,请老不许,求补外。既除大名,辞之,改杭州。(存改杭州在十二日,今并书。存论朋党,据本传,盖因曾肇墓铭也。)

  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为国史院修撰。(七月十七日已有修史之命。)

  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丙辰,诏:「宗室犯私酒,尊长应取旨者,止坐本位同祖尊长。尊长自犯,即坐本宫同祖尊长。」(苏辙为中丞时,尝有论列。)

  臣僚言:「伏见法寺断大辟,失入一人有罚,失出百人无罪。断流、徒罪,失入五人则责及之,失出虽百人不书过。常人之情能自择利害,谁出公心为朝廷正法者。今乞于条内添入失出死罪五人【一】,比失入一人;失出徒、流罪三人,比失入一人。」从之。(记得此有驳论者,当检附。)

  苏轼言:「准元佑三年【二】八月二十四日敕,陕西转运司奏:准敕节文,卖盐并酒税务增剩监专等赏钱,更不支给。本司相度,欲且依旧条支给,所贵各肯用心,趁办课利。户部状,欲依本司所乞,并从元丰赏格依旧施行。检会元丰七年六月二十四日敕,卖盐及税务监官,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一厘;盐务专副、称子、税务专拦,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半厘;及检会元丰赏格,酒务监官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二厘;酒务专匠,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一厘。具如右。臣闻之管仲,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今盐酒税务监官【三】,虽为卑贱,然搢绅士人、公卿冑子,未尝不由此进。若使此等不顾廉耻,决坏四维,掊敛刻剥,与专拦、称匠一处分钱,民何观焉。所得毫末之利,而所败者天下风俗,朝廷纲维,此有识之所共惜。臣至淮南,体访得诸处税务,自数年来,刻虐日甚,商旅为之不行,其间课利虽已不亏,或已有增剩,而官吏刻虐不为少衰。详究厥由,不独以财用窘急,转运司督迫所致,盖缘有上件给钱充赏条贯,故人人务为刻虐,以希岁终之赏。显是借关市之法,以蓄聚私家囊橐。若朝廷悯救风俗,全养士节,即乞尽罢上件岁终支赏条贯。仍乞详察上件条贯,于税务施行尤为切害,先赐废罢。况祖宗以来,元无此格,所立场务增亏赏罚,各已明备,不待此条,方为劝銟。臣窃见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敕,废罢诸路人户买扑土产税场,命下之日,天下歌舞,以至深山穷谷之民,皆免虐害。臣既亲被诏旨,仰缘德音,推广圣意,具论利害,以候敕裁。」从之。(元丰七年六月辛卯,初从京西漕司请,诏税务年终课利增额依盐酒务赏格。轼此奏盖得请。绍圣又改之。据轼奏状,八月五日上,时犹称知扬州。轼七月二十二日已除兵书【四】,但未受命,故但以知扬州论事也。今削去「知扬州」三字。)

  丁巳,秘书丞吕希纯为著作郎、充国史院编修官。希纯以父名著,及修国史,范祖禹乃亲妹之夫,辞。诏依旧秘书丞,充编修官。(此以栖亩志增入。)

  左朝散郎韩治为太常丞,(十六日,□立礼云云。)太常丞孙谔权利州路转运判官。(十六日,□立礼云云。)  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言:「措置河南蕃族利害,枢密院看详有未尽事理。其一,河南所乞归顺部族,有无结□龊所管族分,结□龊愿与不愿归汉?若其人与阿里骨同意,本不知族下有谋,万一手下自有兵马,必须用兵相敌,乃是河南从此未得安静。未委可与不可先以瞎养□事开说结□龊,使晓知祸福,令其属汉,毋助阿里骨,然后河南可以不招而定。结□龊其父被擒,终有怨汉之意,若未能听服,即河南部族如何可以招纳?其二,阿里骨境内虽闻携贰,终未得的实,若便招其部族,有无事体未安?其三,假令不问结□龊强弱,阿里骨存亡,便筑城招纳愿顺之人,缘夏贼未顺,若两贼相合,以挠熙河,何以枝梧?其四,顺汉首领皆因包顺送到蕃字,抚定之后,本人必望主领河南一带,奏乞包顺充都首领。缘今来河南一带地分,兵势可与不可专委一员管勾,并河南一带见系结□龊管勾,万一结□龊果肯顺汉,若并隶包顺,即于结□龊未安;或止令结□龊依旧管勾,又于包顺未便。当如何措置,可以诱激包顺用心勾当,又使结□龊乐为汉用?其五,约度到今来所费不过三十万贯,缘向去抚定应部族首领以下请给犒设之类,及创添城寨兵将诸色费用,且以通远军、熙岷等州蕃部请给,比较岁约添几何,既无盐井、坑冶等课利,又无民兵营田地,即向去经费如何可以应副?其六,今来招抚河南部族,系令输诚顺汉,所乞筑城,止是洮州及以东地内,今若如规画之间,一切抚定,则地分大段阔远,不委将来合为界处、四至相望,并去见今州、城、堡、寨,约多少地里,内岷州地里必更辽远。未委用与不用更置城寨,就近统制弹压?其七,河南见属西蕃,大小族分都计若干,珠旺各在何处有,是何族分已曾送款,是何族分未有归汉之意,各别绘图以闻。」(旧录云:枢密院自元年经画西羌,掇拾前人遗迹,条画计略,卒为空言,致此益不循服。夏人尤察其虚文,数犯边,杀略不可胜计,终元佑不能定。新录辨云:上文是枢密院看详,范育措置河南蕃族利害,有未尽事理,因为七说问之。务在审度事势,招纳降附。今史臣忽如此诋之,殊不可晓。范育在绍圣间,独以元佑时守边有劳,不附奸臣受赏。此书载枢密院看详文字,必其间有范育措画已经施行者,如云「卒为空言,益不循服」,是育与有罪也。此言本以枢密院,而实附范育,其自相抵忤为多,合删五十二字。要是范育答此七问,九月一日范育云云,却非此答。二十八日己卯,育再具事件,可考。)

  己未,东上合门使、知兰州种谊领保州团练使,再任。

  诏:「诸路经略司,密谕诸将,除严设堤备以防寇至外,并仰巡护人民,先远次近,并力收获。若别无西贼侵犯,不得贪逐小利,轻易出兵,却致引惹,损坏田稼。」先是,有诏许诸路择利浅攻,而边将频出兵讨掳,多杀老小,虑诸路贪功致寇,故因防秋,复加条约。

  太常寺言:「修广圣宫毕工,所有真宗皇帝御容,合行告迁归殿。」  诏以礼部侍郎曾肇为礼仪使。(六月十八日,肇为礼侍。七月二十二日,礼书胡宗愈为礼仪使。不知何故改差,当考。)内勘内臣黎元佐等,(政目八日事,当考。)白札子拨还,泛差军马请受。(政目八日事,当考。)  庚申,工部言:「都水监奏,今后一年起夫,一年免夫等事,臣僚及诸路监司相度到,有称出钱免夫便,或称不便者,今欲乞去役所有八百里外更不科差,五百里内即起发正夫,八百里内如不愿充夫,愿纳免夫钱者听。缘纳钱日限内一半系正月,一半系六月,仍乞令人户据六月合纳一半钱数【五】,随夏税送纳,如出限尚未纳钱数,与免倍纳罚;如此年合当夫役,须得正身前去,更不许纳钱免夫。及都水监乞河防每年额定夫一十五万人,沟河夫在外。今相度除逐路沟河夫外,欲乞额外定诸河防夫共一十二万人,或工少夫多,并于逐路量分数均减。如紧急工多,分布不足,须合额外增数,令内外丞别作一状,具着实利害,保明以闻。所有本路沟河夫数,并于管下以远州县均差趱那,近里州县夫应副河埽役使。」诏科夫除逐路沟河夫外,其诸河防春夫,每年以一十万人为额,河北路四万三千人,京东路【六】三万人,京西路二万人,府界七千人。如遇逐路州县灾伤五分以上及分布不足,须合于八百里外科差,仰转运司保明以闻。仍自科元佑八年春夫为始。余并从之。(新本删要。)

  壬戌,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言:「契勘本路蕃官,自来有因归顺,或立战功,朝廷特赐姓名,以示旌宠。如威明善为赵怀顺,均凌凌为朱保忠是也。后来有蕃官无故自陈乞改姓名,经略司不为止遏,据状申陈,省部亦无问难,遂改作汉姓,如伊格为白守忠,鄂钦为罗信是也。亦有不曾陈乞,衷私擅改作汉姓,如罗凌之子为周俊明是也。见今更有蕃官攀援陈乞,盖是自来未有禁约,致蕃部无故自便,衷私撰改汉姓。窃详古者赐姓命氏,皆朝廷所以酬功德,别忠勤也。今乃使外蕃种类,无故自易姓氏,混杂华人,若年岁稍远,则本源汨乱,无有考究,汉蕃弗辨,非所以尊中国而别族类也。兼蕃族既自能改易汉姓,即不以得姓为重,朝廷旌宠之意,恐有时而不行。须至奏陈乞立法止绝者,欲诸路蕃族,除系朝廷特行旌宠赐与姓名外,即不许陈乞改作汉姓。所有今日以前,不因朝廷赐姓之人,并行追改,各令依旧。如允所奏,只乞朝廷访闻立法行下。」从之。(纯粹以七年八月十一日奏此,二十三日得请。实录于二十三日略载此奏,今全录之。仍移得请并附见此。)

  癸亥,兵部状:「检准元佑贡举敕,寺、监长贰,各许奏举武举一人。今来御史台等处牒到秘书少监二员,即系秘书省官。本部看详,称省者在寺、监之上,兼逐官亦系少监。今相度秘书省长贰,欲并关报,各许保奏武举一人。」从之。(法册八月十二日敕。)

  乙丑,江西转运司言:「诸路监司承朝旨差官置司推鞫,其所差官仍躬亲被受合为制使,以『制勘』为名。所有监司被受朝旨下本司差官置司勘公事,合以『推勘院』为名。」从之。

  户部奏:「准度支关准元佑七年八月一日敕节文,户部状:梓州路转运司奏,本路合预俵元佑八年分和买紬绢等价钱,乞借拨常平钱。奉圣旨许借常平钱三万贯,其买到紬绢,令提刑司拘管,候转运司收簇到钱,对行交拨,关请施行者。本部检准户部右曹令,诸他司借用钱物,虽奉朝旨亦执奏。今来所借常平钱有碍上条,伏候敕旨。」八月十四日奉旨:「特依前降指挥。」

  降授通议大夫章惇知湖州。(惇知湖州,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实录无之。六年八月十八日,惇复正议大夫,朱光庭缴还,诏候一期取旨。今将满一期,亦未复官,但除郡耳。八年十二月复职,明年四月二十一日,犹以降授通议大夫复左正议大夫,即拜相云。)寻复提举洞霄宫。(此据惇行状附见,不得其时。行状云:服阕,再除洞霄宫,不载湖州,应是惇辞湖州,复请宫祠也,更须详考之。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复资政。)

  是日,诏太庙复用牙盘食。先是,每行祀事,并于礼料外设常食一牙盘,元丰中罢之。吕希纯为礼官,尝建议曰:「窃考礼经,先王之于祭祀,皆备上古、中古及今世之食。郑康成解礼运,以荐其血毛,腥其俎,为荐太古之食;以熟其殽,荐其燔炙,为荐中古之食;『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为荐今世之食。又曰:『今世之食,于人道为善也。』荀子曰:『飨尚元尊而用醴酒,祭哜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宋有天下,距商周之世千有余年,凡饮食器皿,先帝先后平日之所飨用者,与古皆已不同,则于宗庙之祭,不可专用古制,亦已明矣。故所设古器礼料,即上古、中古之食也,荀子所谓贵本者也。牙盘常食,即今世之食也,荀子所谓亲用者也。而议者乃以为宗庙牙盘,原于秦汉陵寝上食,殊不知三代以来自备古今之食,而荀子有贵本亲用之言。窃虑议者又以为景灵原庙自荐常食,则宗庙之祭,可以专用古礼。臣窃以为国家既建宗庙,岁时奉祀,必求祖宗顾享,非以为虚文也。况如僖祖及孝惠等四后,有但祭于太庙,而不祭于景灵者乎?国家于宗庙之祭,非不尊且重也。六官百司,奔走承事,然其所荐之馔,乃非今人之所能食。如此,则望祖妣之来享,后嗣之蒙福,不亦难乎?臣欲乞今后每遇皇帝亲祀,及有司摄事,并依祖宗旧制,每室除礼料外,各荐常食一牙盘。庶于礼义人情,咸得允当。」于是始从希纯之议云。(元丰元年七月十九日,罢牙盘。据蔡绦会要,乃是元佑七年八月十四日,从希纯奏始设之。今追书希纯奏,仍据希纯栖亩志增入。)

  丁卯,以权兵部郎中杜纯充皇帝贺辽国生辰使,六宅使郝惟几副之。权刑部侍郎王觌充太皇太后贺生辰使,皇城使、忠州刺史张藻副之。惟几更名惟微,避其国讳也。殿中侍御史□立礼充皇帝贺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向縡副之。太常少卿宇文昌龄充太皇太后贺正旦使,供备库使曹读副之。纯以目疾辞,权户部侍郎范子奇代之。(二十二日。)子奇又以足疾辞行,太府卿刘忱代之。(二十六日。)寻改差忱馆伴高丽使人,以刑部侍郎丰稷代之。(九月二日。)

  左奉议郎、集贤校理陈察为江东路转运判官。(八年四月十四日,为户外。)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伏睹知枢密院韩忠彦长子治,昨自左朝散郎、秘阁校理丁母忧,服阕朝见,未数日即除太常丞。三省以其执政之子,必欲择一优便见阙授之,特为之罢一见任太常丞孙谔出为利州路转运判官,其先授下本路运判陈察,仍指挥别与差遣。除目初下,士论沸腾。且太常居九寺之首,以议论典礼为职,平日拣拔人材,最为重选。孤远寒士,未易得之。今孙谔到任曾未数月,不闻自请补外,而无故出之;陈察亦系见任馆职,待此已及数月,将欲赴任而无故罢之。去二寒士而用一势家,搢绅之士所以为之不平。伏望寝罢韩治新命,改授一闲局,或且令在馆供职,以避亲嫌。」(太常丞、集贤校理孙谔权利路转运判官,在三月二十六日。集贤校理、左奉议郎陈察权江东转运判官,在八月十六日。韩治除太常丞,在八月六日。)

  己巳,诏河东、陕西弓箭手,自今应排转承袭、承替、补职付身文字,除十将以下从经略司一面给帖外,余悉令兵部勘当,上枢密院。都虞候以上降宣,指挥使以下降朝旨,令经略司给牒。

  辽国令涿州移牒雄州称:「奉辽主旨,夏使告乞应援,缘南北两朝通好年深,难便允从。委涿州牒雄州闻达南朝,相度施行。」诏雄州回牒涿州具夏国犯边事状,闻达照会。

  壬申,御迩英阁,侍读顾临读宝训。至王沿论引漳水灌溉,王轸以为不可。读毕,上问顾临曰:「沿、轸所论孰长?」临奏释沿、轸所说意。上曰:「是何说可行?」临曰:「沿说可行。」上宫中恭默不言,唯讲读时发问。他日,右仆射吕大防进曰:「臣侧闻顾临读宝训引漳河灌溉事,臣谓大抵河渠利害,最为难明,朝廷不可不详知本末。如本朝黄河,持议者有三说:一曰回河,二曰塞河,三曰分水。今议者欲以两河四堤分减水势,两河筑四堤。一河用二堤,劳费虽少,后必决溢。两河四堤,劳费稍增,久可无患。如汉武帝时,河决瓠子,筑堤障塞,仅可支七十余年。本朝昨有二股河分流水势,粗免河患,后因闭塞,一股并入,一股合流,遂至决溢。分水之利,从可知矣。今为四堤二河,分减水势,实为大利。(旧录云:先帝顺水之性,北行故道。大防主回东流,故有二堤、四堤之议。使□安持罢河北民力,积土木为堤,五年而成,捍水东行,未几,卒决而趋北。大防辄因经筵,肆言河事钞法,纵意穿凿,率无按据,盖由不学无术,妄乱建明,故立异意,轻摇政本。新录辨曰:上文议河三说,大防之意,以四堤为分水,二堤合为回河。四堤为是,二堤为非。今史臣以四堤、二堤合为回河,又兼钞法诋之,似不相类,兼后来臣寮论□安持等事,已备载章疏,此书乃专怒大防,故凡有建明,必蒙丑诋,然其语太甚,合删九十一字。)

  癸酉,兵部尚书、龙图阁学士苏轼兼侍读。(七月二十二日除兵书【七】,今又加侍读,不知已入朝未也,当考。)

  诏令御史中丞、侍御史、并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各同举台官二员以闻。

  户部言,成都府等路茶事司奏,先被旨于本司钱内拨二百万贯充额定本钱,太少。诏令拨三百万贯充,其余剩钱物,除年例合该支使应副外,余并以金银见钱,关本路提刑司拘收封桩,每季依条具帐供申。

  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言:「第三将、皇城使解元忠部兵至星布与贼斗敌,获级一厘以上,将还,为贼所追。觽兵争路奔溃,元忠单马间道还寨,归罪所获生口,斩之,不报帅司。又移易公使钱,诈作犒设支用,及分遗王普以下,嘱其勿言。」诏解元忠为累立战功免勘,特追两官勒停,仍初□展一期。

  乙亥,左司谏虞策请诏沿边帅臣密戒将官,抚养士卒,凡军中裒剥,一切横费为士卒害者,止之。又言:「西贼万一大入,一路之力不足枝梧,而诸路帅臣势均力敌,不能相援,望严敕帅臣,牵制策应他路。并先精讲必胜之策,悉力一心,迭相为用。若实有牵制策应之利,不能精虑悉力,将官依法,帅臣降黜。」从之。

  广西经略司言:「前东头供奉官、邕州永平寨监押苏佐,自交趾与故邕州驻泊都监、供备库副使曹春卿妻李氏等一十七人,泛海逃归。」诏苏佐并家属等九人,令广西经略司候审问讫,给还递马驿券,优与盘费,差指使一名,伴押上京;余八人令在彼安泊,优加存恤,仍具合如何安排以闻。(十二月二日,佐等授官,元陷没时当检。)

  丁丑,召河东节度使致仕、潞国公文彦博,太子少师、宣徽南院使致仕冯京,太子少傅致仕韩维,入陪郊祀。

  戊寅,吏部言:「见使阙内诸宫院教授一十一处,自来少得应选之人,致差注不行。」诏令后诸宫院教授阙,并归中书省差。

  开封府言:「准敕,遇大寒风雪之日,支俵乞丐人钱,特就官私贫院支俵。缘此冻馁病悴之人,赖以全活者甚觽,然措置条约,有所未备。今相度,欲乞十月以后,下诸厢抄札人数给散牌子执收,每遇支散月分,乞下吏部预选差定经任小使臣二十八人,准备与诸厢使臣等分定地分。如遇合支俵月分,自早亲诣贫院,逐处俵散,约限至午未时已前了当。如有死亡,及逐时增添人数,并画时申报本厢使臣抄上姓名照会。」从之。(新无。)

  荆湖南路转运提刑司言:「体访得本路役兵盖因裁减人额请受则例后来,役使频并,迫于饥寒;或差出他路,不支请受;或兵官不能举职,使劳役不均,是致逃亡。虽有法禁,多不遵守。」诏诸军差出合请口券,或分擘请受者,虽在别路,并听挨排月日勘请官司以时给遣。  己卯,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得南籛族供备库副使兀征声延状,闻阿里骨恶温溪沁向汉,以邈川献与夏国,方使人召溪沁令赴青唐。又阿里骨疑心牟族党叛己者,杀其大首领溪论儿、驴彪等三人。朝廷以温溪沁与阿里骨久已不协,外虽往来,内实猜贰,常疑溪沁为汉间已。其所传探虽未的实,缘溪沁先已许至阿里骨处,及阿里骨方忧内溃,欲阴结夏贼自固,万一溪沁为阿里骨以计拘留,或为驴彪等阴有杀害,夏贼乘之以袭取邈川,则西贼展界,遂至河州,从此渐窥河南诸羌,恐为患不小。」诏范育约度,温溪沁如未往青唐,即以勾当别事为名,差人至溪沁处,仍以所闻作帅臣意,密委差去人面谕溪沁,令自谨备,毋轻易出入,以防他虞。并令范育相度,若夏贼果攻邈川,救之则阻河,不救则溪沁素忠于汉,难以坐观,不为应援。又失邈川,益生边患。仰深计熟虑,豫为方略,密具以闻。范育再具到洮州青藏等处修城,招纳河南部族未尽事件。枢密院言:「阿里骨近累乞汉家久远不侵占蕃家地土文字,经略司已委曲回答云:『汝但不于汉界作过,我汉家自是于蕃界别不生事。』方西夏未顺,日严边备,若先自违约,招纳河南生羌,不惟失信于外国,又与西蕃生衅,徒使两贼相藉合谋,腹背为患,深为不便。除洮州界修建城寨,自合依本司奏候夏国疆界了当,西蕃部族一向宁息,别议兴修外,诏范育疾速诫约缘边,不得擅便招纳西蕃部族,却致引惹生事。如有密谕诚款之人,即仰多方存恤,以意羁縻,婉顺发遣,依旧住坐。」育寻遣使谕邈川,未至而温溪沁溪巴温遂往青唐,果为阿里骨拘留。(青唐录载此事于六年六月,误也。今改之。青唐录云,汉使未至青唐,温溪沁、溪巴温已为阿里骨拘留。范育所差人,盖往邈川谕温溪沁父子勿往青唐也。今稍删润修入,八月六日丁巳,七事可考。)  知襄州、集贤殿修撰章衡知河阳。(二十八日。)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杨汲知襄州。(十一月二十四日改越州【八】。)太仆卿、直龙图阁谢卿材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是月,诏降授皇城使、管勾灵仙观宋用臣□遥郡刺史,外州任便居住。中书舍人孔武仲缴还词头,不行。(此据政目,二十二日,宋用臣□遥郡外州住;二十四日,孔武仲缴用臣词头。按武仲及用臣传并不载此,今姑于八月末着其略,须细考之。六年闰八月庚辰,绍圣元年七月丁卯,合参照。)  注  释

  【一】今乞于条内添入失出死罪五人「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四之七八改。

  【二】元佑三年「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乞罢税务岁终赏格状作【二】。

  【三】今盐酒税务监官「盐」原作「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轼七月二十二日已除兵书下「二」字原脱,据本书卷四七五元佑七年七月癸卯条补。按:元佑七年七月壬午朔,癸卯为二十二日。

  【五】仍乞令人户据六月合纳一半钱数「令」原作「今」,据文义改。

  【六】京东路「路」原作「河」,据文义改。  【七】七月二十二日除兵书下「二」字原作「三」,据本书卷四七五元佑七年七月癸卯条改。  【八】十一月二十四日改越州「一」原作「二」,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七八元佑七年十一月癸卯条改。

卷四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九月辛巳朔,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言:「准朝旨,具本路如何接援。今相度,西贼并边啸聚,虽未测所向,本路可豫于通远军界屯兵为备。若贼犯秦凤,本路择便出奇挠击,或断其粮道,或击其惰归。若本路被寇,秦凤亦尔,则邻路合势并力,足以制贼,又依得策应犄角指挥。」秦凤路经略使吕大忠言:「方今防秋,熙河既未肯递遣将兵,若泾原有寇,欲且遣第四将行,其熙河有寇,本路除策应牵制外,亦难别那兵将前去。已依此指挥统制官施行讫。」诏泾原有寇,令秦凤量事势遣发一将,或两将军马赴援。其鸡川、甘谷两将,仍常留一将通管本处边面。余依熙河兰岷路经略使所奏,仍遵守前后所降犄角牵制策应指挥施行。

  壬午,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蒲宗孟知大名府,集贤殿修撰、知河阳文及为太仆卿。

  诏自今亏欠糯米、油、麻纲运,如收籴不足,即据本纲所欠多少数目,将干系人请受依粮纲少欠条,先次借半年,内半分请给粜卖拘收。见今令排岸司差人监籴,送纳不足,并依粮纲少欠条,仍至三厘止。三厘外计赃,以盗论。(新无。)

  诏:「应以朝廷机密事及实封要重文书传报者,以违制论;撰造事端誊报惑觽者,亦如之。事理重者奏裁,即虽传报,而于事无害者,杖八十。应官司擅置狱者,徒一年;公私诸色人因公事追捕人未解所属,私以杻锁之类关留者,杖一百。」(新无。)

  癸未,臣僚言:「朝旨,在京并诸路应合取索点检公案去处,除刑名许依旧外,其余若事未经结绝,非因陈诉不得取索。在京即察案,亦预计以察案有一司专法,惟许每次只取一件,限不过三日送还。今若一概住罢,理有未安。窃谓隶察官司,不可不许取索,伏望特依御史台一司专法,许取索未结绝公案检点。」诏许取一年以上未结绝公案。余从之。

  甲申,王子韶罢秘书少监。以将命使辽,而御下苛细,致指挥使刃其子,并伤子韶,故罢之。(八年十二月十六日,除集校。)  乙酉,西南罗蕃遣人贡方物。

  户部言:「本部假日,诸处申解公事,并送厢寄禁,至假开日方押赴部勘断。其间甚有情法至轻而偶假,故连挠禁至五七日,颇为未便。今欲乞假日轮本部官一员午前入省,轮推司、杖直各二人直日,杖以下罪事非追究者听决。遇本省官当宿日,只令宿官以时入省断遣。其省曹官吏,畏避诸处问难,点检多务因循,不即结绝,亦不恤小罪,非理淹留。如许施行,其显有推避,不即结绝,亦乞约束。」从之。

  丙戌,端明殿学士、知蔡州邓温伯知永兴军,太仆卿刘忱加集贤殿修撰,为陕西路都转运使。

  三省言:「朝廷以募役之法,常使无役下户一概出钱助免,上户差役行之岁久,颇困细民,故议改法,将不可执役及力重役轻人户,令等级出钱,却充空闲不及四年处雇募州役,仍令本路将多补少,移那支使。每年准备存留不得过一分,积留不得过五分之处,余钱并用雇人。今点检得诸路助役钱大数每年支用止及一半以来,却致狭乡县分差役频并。盖是当职官吏,不体朝廷法意,务为占吝,不切雇募以□民力。及检会坊场、河渡等自来止用支酬衙前,自募法后,方行出卖收钱助役,今来上件钱专充衙前等支用外,尚有□剩,数目不少,亦合补助其余役人。今欲令诸路监司、州县,依下项画一指挥施行。如受此指挥后,依前因循,不务子细推行,致有违误,朝廷必定遣官按察,别有施行。一,合差役人户,第三等以上户空闲四年,第四等以下户空闲六年,如空闲不及逐等年限,即据所阙役人雇募。如本路役钱支不及二分,其空闲年限,各递展一年。一,狭乡县役人,除已雇衙前、州手力,并壮丁不雇外,许并雇州县人役,上三等户并贴雇,令空闲及四年;下二等户并贴雇,令空闲及六年。本县纽计逐等合役人户,除空闲年外,各合差若干户充役。如不足,合雇若干人,立定二额。差者役满,却差人承替;雇者有阙,却募人填阙。后来户口别有升降,差雇不齐,且依旧额,候三年重造簿日,别定差雇之额。仍限今来指挥到日,令佐据合雇人额,便行召募。仍自州及县,先从重役替放,先入役之人,如无合雇州役,即便雇县役。其州县役若本等不足,并依近降条约差次一等比本等,内下户物力及七分以上人,(以籍为定。)如次等委无及七分户,只以本等理空闲年。一,□乡县役人,除已雇衙前、州手力外,并轮差。如已依旧条雇到州役,即未得开落,别作一项声说。一,官雇弓手,先雇曾充弓手人,不足,以有武勇行止人充役。人愿雇者,准此。一,壮丁,于本村合差人户,依版簿名次实轮充役,半年一替。(除本等应副他役外,如一村有四十户合差壮丁之人,本村壮丁二人处,每一年轮四户,祗应十年轮篃,周而复始。)一,一州一路有狭乡役频县分,募钱不足,申提刑司依条以一路移那助役□剩钱支用。不足,申本司乞支坊场、河渡□剩钱。(谓支衙前雇食、支酬纲运接送人等钱外□剩数目。)仍据每年合用支酬衙前等费用钱,以十分为率,每年更留二分,准备衙前等支用,桩留至五年止。(谓如衙前等每年合支用钱一千贯,将□剩钱存留二百贯,五年留一千贯,更不桩留。)又不足,申户部,依此移那别路逐色□剩钱。一,助役钱,依旧条每年存留一分,如见今已有□剩及自来积留钱数,即便作五分桩留,遇有支动即补填。一,应差军人接送除代,有雇钱役人者,并以用过事军人身分请受,岁终计数,令提刑司拨还转运司,余依旧条。一,应重役人合行替放,愿应募,依旧在役请雇钱者听。一,应今后募到役人,须有税产,不得募荫赎并曾犯徒刑及诸工艺人,并召有家产二人委保,仍不得过旧募雇钱数。一,衙前,如人户愿依陕西镇戎、德顺、熙州衙前法,以官田充募者听。其官田合出租课,即以坊场、河渡钱拨还所属。一,诸县依今来立定新式供状,一申本州岛岛类聚,缴申监司;监司聚议连书缴诸州,状申户部,监司仍别具本路移用及□剩县分钱数申部。所供状,县限半月,州限一月,监司限两月,州、县、监司如有未尽未便事理,各具利害【一】,许实封入递,申尚书省。状式:某县,今奉指挥供具本县合系□狭乡及差募役事件;一,本县某色为重役,某色为次役,某色为轻役;一,本县系□乡或系狭乡;一,衙前若干,雇募未足,轮差乡户若干,支钱若干;(若全支雇食钱,计支钱若干。)一,州役若干,合差若干,合募若干,若干已募,岁支钱若干,(若非全年雇者,只据实支钱数开说。)若干未募,合支钱若干,其钱在某处;一,县役若干。(依前开。)已上五项,内有本县不该开说事件,即除下。一,五等户若干,逐等户若干,逐等差役若干,本等差人若干,次等及七八分物力差人若干,空闲若干,上等四年以上若干,下等六年以上若干;一,助役钱,除桩留及雇人外,剩钱若干;一,坊场、河渡钱若干,(即不得将非坊场、河渡钱,滚同支用。)一界三年计钱若干,一年计钱若干,(若干已收,若干未纳。)年支若干,衙前雇食钱若干,应募人费用钱若干,诸般支费若干。已上一项,如内有非本州岛岛事件,即具州状开说。」诏:「并依,仍先次施行。」(吕大防政目七年九月六日,书白札诸路役法,即此也。实录删修太略,今以法册所编录者,详着之。元佑于役法留意如此,不久复为绍圣所坏,甚可惜也。旧录云云,仍附见。三省言诸路差役,第三等以上户空闲四年,第四等以下空闲六年,不及逐等年限即雇募。狭乡县役人,并许雇州县役;□乡县役人,并轮差。重役人合替放,愿应募者听。募役人须有税产,不得募有荫听赎人。衙前,如有人户愿以官田充募者听。及请依今来立定新式供本县轻重役法次等【二】。并从之。)  枢密院言:「昨熙河经略司奏,乞招纳河南部族,朝廷以阿里骨未失臣节,已降指挥,不得擅便招纳。近闻阿里骨于河南增屯兵马,疑边官颇有漏泄,致令惊猜,渐为防备。缘自青唐不宁,熙河未尝与阿里骨通问,又前令开谕阿里骨,本路亦以谓未可遣人前去,虑因此隔绝,情意不通。若阿里骨审知熙河已曾招其部族,又有瞎养□儿之衅,复又西贼拘质其使,从此合谋,未为安便。检详元佑元年内为阿里骨与其首领不和,亦曾降诏戒约,今可效此。」诏令范育将先降下开谕指挥,祇作帅臣意,随宜增损,别以勾当为名,速选有心力善辩之人,往谕阿里骨。并包容瞎养□儿招安洗纳等族,早至安帖,无致缅药窥伺生心。如令其知汉忧己,而无疑熙河招纳之意,则于今日边情为便。(青唐录误以此事为六年九月,今改之。)

  吕大防等奏:「臣蒙恩差充南郊大礼使,准式常赐外,更有加赐。臣等备员宰政,赋禄已优,稠迭受赐,于义未安。兼辞免加赐,已有前比。伏望圣慈特赐寝罢。」御批:「宰臣等引前来明堂例,辞免加赐。今南郊与明堂事体不同,宜降诏不许辞免。」(御集云七年九月六日降诏,今附此。政目十二日吕大防等免加赐,即此也。)  丁亥,诏军人不许习学乞试阴阳文书。如违犯,并从私习条。

  戊子,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东上合门使、吉州防御使苗履为泾原路都钤辖、知镇戎军。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探闻青唐聚兵一公城防托洗纳族,兼自来青唐未尝于河南地分点集【三】,虽称防托洗纳人户,又虑别有他谋。诏令范育密谕康识、王克平详探所添人马因依以闻,仍阴为堤备,不得张皇。(康识、王克平差遣合检附。)

  先是,诏侍从官及六曹长贰、给舍、台谏、礼官集议郊祀典礼。(三月十八日。)于是,翰林学士兼侍读顾临、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权户部尚书钱勰、御史中丞李之纯、户部侍郎蒋之奇、中书舍人乔执中、殿中侍御史□立礼、太常博士张瓛等八人议曰:「臣谨按经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礼曰:『天子祭天地、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篃。』三代之礼,天子无不亲祀天地。周礼:『冬日至,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夏日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自玉器、牲、帛、乐、舞皆不同。由汉以来,乃有合祭之文,至于国朝,踵为故事。元丰中,神宗皇帝用礼官之议,诏定北郊亲祠之议,始罢合祭之礼。陛下嗣位,于今八年,将肇祀圜丘,而疑于未见地祇;欲循祖宗之旧,则礼不经见;欲如元丰之制,则虑北郊或未可行,故下有司博议。此诚欲崇明祀,谨重之至也。臣等议,书曰:『惟天地万物父母。』礼曰:『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王者父事天,母事地,皆不可以不亲。今三年而一郊,已非古典,而北郊未有亲祠之日,若不亲见地祇,则是尊天而不亲地,事父而未事母也。朝廷审能以夏日至,盛礼备物,躬祀北郊,举千余年之坠典,此则三王之盛,复见于今矣,其谁敢以为不然。然臣等窃恐北郊之礼,未必亲行,徒崇空文,则天子长无亲祀地之礼,亦非圣情之所安也。伏请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埙将来亲行北郊之礼,则合祭可罢。」

  临、祖禹又言:「窃以天地特祭,经有明文,然自汉以来,不行之千有余年矣。时异事变,不能尽同。先帝朝献景灵宫十一殿,一日而篃,陛下一岁乃篃,亦因时制宜,欲可行也。太祖建隆四年初郊,至元丰百二十年,已成一代之礼,惟元丰六年,用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遂迁皇地祇之位。先帝所以行之者决,欲亲祠北郊也。若先帝能力行之而陛下未能,犹当且复其旧,况先帝尚未行乎?设先帝已行,而复知其难,未必不改而从旧也。宋兴以来,太祖郊四,太宗郊五,真宗郊五,仁宗郊九,英宗郊一,神宗郊三,皆合祭。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而陛下他日果能行北郊之礼,然后罢合祭,未为失也。臣等不知今日欲亲祠北郊如之何而可也。一年再郊,此必不能,且夏至之日未易行也。减损北郊之仪,以就可行,是于父母有隆杀也。南北郊与明堂间祀,则南郊愈簄,亦未为得礼也。或六年或九年而一郊,此岂周礼乎?今近舍祖宗百余年已行之礼,而欲远复三代千余年不举之祭,守周礼为空文,虚地祇之大祭,失今不定,后必悔之。伏乞圜丘合祭,依熙宁十年典礼。」

  吏部侍郎范纯礼、彭汝砺,户部侍郎范子奇,礼部侍郎曾肇,刑部侍郎王觌、丰稷,权知开封府韩宗道,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中书舍人孔武仲、陈轩,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龄,侍御史杨畏,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左司谏虞策,礼部郎中孙路、员外郎欧阳棐,太常丞韩治,博士朱彦、宋景年、阎才等二十二人议曰:「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王者亲祠天,而地则阙焉,亦非典礼。神宗皇帝考按古谊,诏罢合祭。元丰六年,止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又诏亲祠北郊如南郊仪,仍命有司修定仪注,则于承事神祇【四】,礼无违者。至于二郊之祭,或不并行,则有司摄事,亦自有典礼,合于周官大宗伯『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之文。唯是北郊,先帝未及躬行,然诏旨明甚,所宜遵守,但当斟酌时宜,省繁文末节,则亲祠之礼无不可为。盖天地重祀尤当敬重,不宜数有废举。若昨罢合祭违悖经典,固须改正,既已合礼而又纷更,恐失朝廷尊事神祇之意。伏请并依先朝已得诏旨施行。」

  武仲等又请以孟冬纯阴之月,诣北郊亲祠,如神州地祇之祭【五】。

  权兵部侍郎杜纯议请于苑中设望祀位【六】,置爟火于坛所,俟躬祀南郊之岁,则夏至北郊上公摄事。每献,举爟火。

  诏拜工部侍郎王钦臣议,宜如祖宗故事,并祭天地一次,申谢丕贶。

  汝砺又言:「臣准敕与两制、尚书、侍郎等议南郊合祭事,是非盖未有定,犬马之诚,窃不自胜。尝恐缘诸儒一偏之说,紊国家莫大之礼、朝廷已行之命,辄殚悃愊,庶裨万一。臣闻礼者,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故先王之郊于神明也,既祭之以礼,又求之以一类,其时日、牲币、器服、声音、颜色,无或非其类者。或非其类,谓之非礼,非礼之祭,鬼神不飨。此其言似迂远而难知,然其礼甚切至而必验。臣谨以一事明之,春为阳,故以正月迎于东郊,秋为阴,故以七月迎于西郊,圣人有作,莫之或改也。今使迎春则在西郊,而用秋之时,迎秋则在东郊,而用春之时,樵夫野叟犹怪以骇,而况于鬼神乎!天之与人非有异也,今因祭方泽也而合于圜丘,用夏至也而用冬至,盖何以异此。夫前日之议论非是,后日行之而不安,昔人盖有变之者矣。先帝钦若,承顺天心,罢黜邪说,是正太常,行之历年,中外禔福,圣作明述,神明欣惬。今何疑何恤而欲更之也?家人小祀,尚谨废举,天地重大,岂容轻议。臣闻之,神无常飨,飨于克诚;天无私亲,亲于有德。朝廷诚能富民阜财,明道崇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晏也粲也,则上帝是佑,而诸福之物皆可毕致。改命实非所愿,惟朝廷谨之,重之,反之,复之,务求至当,以称先帝所以尊奉神灵之意。

  黄贴子称:「合祭议,臣等谓不可者二十二人,谓可者八人。扬子曰:『人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将谁使正之。曰:万物纷错则占诸天,觽言淆乱则折诸圣。在则人,亡则书。』周礼,圣之言也,合祭肇于汉末,其言不经。朝廷近制,考之方策,告之宗庙,行之天地,布之天下,以宪万世。或委圣言而从不经,不可也。先帝既改之,善矣。又欲变之,不可也。或曰:『亲祠未能,且从合祭可乎?』亲祠非不可行,以事而使摄焉,亦礼也。合祭不用而从非礼,不可也。夫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员;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今议祭而不从礼,议礼而不从经,则是非并起,终无所归宿。舍规矩而察方员,舍绳墨而观曲直,不可也。先帝留意经术,曲折皆有稽据,固非髃臣所能窥见高下小大,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明诏执事质于是非,无从一偏之论,决于大小无安顺从之说,如此,则是非可决而经正矣。」(五年五月十八日、六月十二日,七年三月十八日。汝砺以初六日上奏,今复移入十二日顾临等议后。)

  是日,肇又言:「臣近奉诏集官议南郊合祭天地事,已具议状奏闻讫。臣职在典礼,再三思维,此天地大祭,国家重事,况当陛下郊祀之初,尤宜敬重,举措一有未安,贻讥万世。尚虑前状开陈未尽,敢再冒昧以闻:伏以天地合祭,非先王之礼,学士大夫所共知之,不待臣言而信也。然使合祭于承事神祇无不顺之理,虽非先王之礼,何为而不可行?盖以圣人之于祭祀,求之于茫昧不可知之中,故必因其方、顺其时而用其类以致之。是以因高而事天,因下以事地,兆五帝于四郊,朝日于东,夕月于西,兆司中、司命于南,兆风师于北,兆山川、邱陵、坟衍各因其方,而春夏秋冬各顺阴阳之性。其于祭,或燔,或瘗,或沈,或埋,以至圭币、牲牷、坎坛、乐舞,各从其类。先王非苟为之,以谓求之如此之尽,然后庶几神之来享也。苟为反是,则其于格神也难矣。今论者以罢合祭则天子未有亲见地祇之时,夏至亲祀北郊则于五月行礼为难,欲因南郊并举地祭。此于人事以求自便则可矣,以此为亲见地祇之实则未也。何则?事之非其方,致之非其类,又违其时。施于髃小祀且犹不可,况地祇之尊乎?以此事地祇,地祇未必来享,而便谓此为亲见地祇之实,此臣之所未喻也。且屈己以从神,与屈神而从己,二者孰安?今以五月行礼为难,而引地祇以就冬祭,苟从人事之便,恐失陛下恭祀地祇之意,此又臣之所未喻也。圣人之事神,洞洞乎其忠,属属乎其敬。舍忠舍敬,常情所不肯为,而谓陛下肯安之乎?臣愚故谓合祭不可复,亲祠不可废,但当斟酌时宜,省去繁文末节,则亲祠之礼无不可为,已于前状论之矣。惟陛下留神省察,远惟先帝复古之心,持以至诚不倦之意,无从苟简自便之说,以伸躬事地祇之实,则上下神祇,孰不顾享!」(元丰三年五月甲子,初议北郊,四年四月己巳,诏亲祠北郊。元佑五年五月十八日,许将建请。)

  壬辰,太皇太后垂帘,三省进翰林学士顾临等郊祀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吕大防曰:「天地之祭,自汉以来,分合不一。唐天宝后惟天子亲祠,乃合祭于南郊,其余时祀,并依礼分祭。国朝以来,大率三岁一亲郊,并祭天地宗庙,因行赦宥于天下及赐诸军赏给,遂以为常,亦不可废。虽欲岁岁亲行于本坛,乃不可得。今来诸儒献议,欲用礼官前说,南郊不设皇地祇位,惟祭昊天上帝,不为无据,但于祖宗权宜之制,未见其可。」苏颂曰:「适来蒙圣谕仁祖先帝故事,臣伏见仁宗皇帝九郊,皆合祭天地。先皇帝四郊,三并合祭。惟元丰六年用礼文所参议,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虽从所议,修定仪注,然未见亲行。今年南郊乞准故事。」苏辙曰:「议者持合祭、别祭二说,各有所据,欲望朝廷酌量事体轻重大小,断自圣意。自熙宁十年神宗皇帝亲祀南郊,合祭天地,今十五年矣,皇帝即位又已八年,未尝亲见地祇,乃朝廷阙典,不可不正。」范百禄曰:「祖宗皆遵故事,每遇南郊岁,并合祭天地。神宗皇帝圣学睿断,必以为圜丘无祭地之理,遂诏礼官考求先王典礼,至元丰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配以太祖。记曰:『有其废之,莫可举也。』先帝所废,稽古据经,未可轻改。」

  越二日,再进呈。大防言:「先帝因礼文所建议,遂令诸儒议定北郊祀地之礼,然未经亲行。今来皇帝临御之始,当亲见天地,而地祇独不设位,恐亦未安。况前代人君亲祠并祭,多缘便于已事。本朝祖宗即不然,直以恩霈四方,庆赉将士,若非三岁一行,则国力有限。今日宜为国事勉行权制,候将来议定北郊制度及太庙享礼,行之未晚。」百禄言:「祖宗圜丘合祭,皆是循用后代权时之制,神宗皇帝元丰六年,南郊不合祭地祇,乃是复行先王典礼,今已着为太常寺元佑礼。且昨来夏至,已诏吕大防以上公摄事,隆礼备乐,以祭地祇于北郊。况祭不欲数,今冬至,圜丘地祇未合再祭。」大防又奏曰:「百禄之言虽是,典礼未易遽行,盖为国事。」太皇太后曰:「吕大防之言是也。非不知此,盖为国事。」颂又言:「古者人君嗣位,必郊见天地。今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若云必复先王典礼,臣窃以谓先王典礼未必尽同,且虞、夏之礼,商、周亦不相袭。至如唐、虞之代,一岁四巡方岳,篃祀髃神;夏、商则五载一巡守;成周十二年乃篃,岂是尽行先王典礼?况三代去今,年祀益远,非商、周去虞、夏之比,而国朝制作,多循汉、唐之旧,郊丘、宗庙之祀,典章仪物之盛,恩霈赉予之费,事与古异,岂胜变复。今以皇帝初郊,依熙宁十年故事,合祭天地。俟将来遇郊礼,再下有司,举行先帝诏旨,详议南北郊祭,亦未为晚。」辙言:「周礼一岁篃祀天地,皆王者亲行。自汉、唐以来,礼文日盛,费用日广,故一岁篃祀,不可复行。唐明皇天宝初,始定三岁一亲行,致斋之日,先享太清宫,次享太庙,然后合祭天地,从祀百神。所以然者,盖谓三年一行大礼,不篃及则人情不安。此近世变礼,非复三代之旧。而议者欲以三代遗文参乱其间,亦失之矣。今别祭之议,有欲当郊之岁,皇帝先以夏至亲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于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礼,势必不可。夏至之礼,行于孟冬,其为非周礼与冬至无异,而数月之间,再举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之祀,互用三年,则天地均为六年乃获一祭。而以地废天,以卑略尊,尤为不顺。」郑雍言:「合祭天地,自汉、唐以来常行,本朝六圣并是合祭。先朝元丰六年,方特祀昊天上帝。然而先帝熙宁中,已曾三次合祭,与今事异。自古帝王受命之初,未尝不郊见天地者。」大防又言:「适来所陈,恐禁中未尽见本末,欲来日略具祖宗及臣寮所议进入。」从之。翌日,三省修具祖宗以来郊祀礼,及顾临等所议上闻。既而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即位以来,未曾亲祀天地,今且合祭,似属有名。」大防等曰:「适于殿阁中同议,方欲缘皇帝郊见之始,特设地祇位于圜丘,则于先帝议行北郊之礼,并不相妨。今蒙圣谕,正如觽议,欲依此令学士院降诏。及言致斋日,躬行庙享,亦未合礼,欲于诏中令议官与北郊事并议施行。」太皇太后曰:「可。」(旧录云:「先是,元丰中详定郊庙礼文,以皇帝亲郊之岁,设皇地祇位于圜丘并祭非礼,有诏下议。而议者或以当郊之岁,冬夏之日,分祭南郊北郊,以军赏为二而分给之。或以致斋三日,郊庙各一日而祀篃。或欲于圜丘之傍,别营方丘而望祭。或以夏至盛暑,天子不可亲祭,改用十月。或欲亲郊圜丘之岁,夏至日遣上公摄事于方丘。先帝降诏定亲祀北郊如南郊仪,并定上公摄事之礼至元佑五年,尚书右丞许将建言:『三岁冬至天子亲祀,篃享太庙,祀天圜丘,而其岁夏至方泽之祭,乃止遣上公,即是皇地祇遂永不在亲祀之典。此大阙礼,不可不议。』始诏侍从官及尚书、侍郎、给舍、台谏、礼官集议。既而临等八人议,宜如祖宗故事,合祭天地,俟将来亲行北郊之礼则合祭可罢。吏部侍郎范纯礼等二十人议天地重祀,不宜数有废举,昨罢合祭,既复古礼,而又纷更,恐失尊事神祇之意【七】,请依先朝已得诏旨施行。兵部侍郎杜纯请于苑中设望祀位,置爟火于坛所,俟躬祀南郊之岁,则夏至北郊,上公摄事,每献举爟火。诏拜工部侍郎王钦臣议,宜如祖宗故事,并祭天地一次,申谢丕贶。中书舍人孔武仲等议,请南郊专祀上帝【八】,而间以孟冬诣北郊亲祀,改先帝北郊祭皇地祇之仪。冬至祀天,夏至祀地,先王之制也,先帝是正礼典,至是犹复合议。惟苏颂议论稍有经据,颇合礼典,自余皆狂说异意,惟务变革良法善政,更相阿附,而吕大防悖谬乱常,为奸恶之渠魁,其罪甚大,卒保首领,未足为奸臣之诫。」新录自「改先帝北郊」以下,至「为奸臣之诫」并削去,仍别修云:「诣北郊亲祀皇地祇。议既不同,故太皇太后宣谕及吕大防等议,以皇帝即位以来,未尝亲祀天地,行合祭之礼,为有名。遂降诏云。」且辨诬曰:「上文乃太皇太后垂帘,三省进顾临等郊祀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苏颂云:『仁宗九郊,皆合祭天地。先帝四郊,三并合祭。惟元丰六年用礼文所参议,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未见亲行。』又云:『人君嗣位,必郊见天地。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其说皆与吕大防、苏辙合。惟范百禄独言:『神宗元丰六年南郊不合祭天地,乃是复行先王典礼。』于是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即位以来,未曾亲祀天地,特设地祇位于圜丘。』今史臣力主不合祭之论,而云惟颂有经据,则合祭果是矣。又云,自余皆狂说异意,则范百禄独主元丰者,乃狂说异意矣。又云,大防罪甚大,卒保首领,不足为奸臣之诫,则是议与苏颂合者,当得罪而□之,哲宗为失刑矣。此三说颠倒无稽,乃诬谤宣仁又及哲宗,不可以训。今删去八十六字。」顾临、曾肇等议,并合载于九月初,但不知其日,据理当在初八日彭汝砺奏前后,今移入十二日前。鲜于绰传信记云:「神宗皇帝以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诏罢合祭。元丰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又诏亲祀北郊如南郊【九】。特命有司修定仪注,然未及行。元佑初郊,右丞许将建议,当讲祭皇地祇事,于是下有司集议,卒为数议。议不合祭,亲祀皇地祇者二十二人:吏部侍郎范纯礼,直学士院孔武仲,中书舍人陈轩,礼部侍郎曾肇,权知开封府韩宗道,枢密都承旨刘安世,吏部侍郎彭汝砺,户部侍郎范子奇,刑部侍郎王觌、丰稷,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龄,侍御史杨畏,左司谏虞策,礼部郎中孙路、员外郎欧阳棐,太常丞韩治,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太常博士朱彦、宋景年、阎才。议合祭者八人:翰林学士顾临,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户部尚书钱勰,中丞李之纯、户部侍郎蒋之奇,中书舍人乔执中,殿院□立礼,太常博士张瓛。乞欲祭皇地祇于后苑望祀者一人:兵部侍郎杜纯。欲权用祖宗谢天地故事,并祭一次,以申谢丕贶者一人:工部侍郎王钦臣。议既上,执政中所主亦不同,左仆射吕大防、门下侍郎苏辙欲从合祭之议;中书侍郎范百禄欲从不合祭之议,交论于上前。会范中书引周礼圜丘、方泽、玉币、乐舞不同之文敷奏,宣仁圣烈意主合祭,谓公曰:『此等言语莫是人念得否?』遂终定合祭议。」议不合祭者二十人,当从实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孔武仲虽议不合祭,又与二十人稍异。实录称武仲等,当是陈轩亦同此议。鲜于绰并数此二人,故云二十二人也。曾肇亦云二十二人。苏辙龙川略志云:「三代旧礼,一岁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亲之,故所祀神祇,逐祭各异,而一岁皆篃。自汉以来,每岁亲祀天地,或合或别,已不可考矣。至唐开元中,始定每岁常祀皆有司摄事,一如三代旧典。惟三岁天子亲郊,则于南郊合祭天地及从飨百神。国朝因之。凡冬至圜丘,孟春祈谷,孟夏雩祀,季秋明堂,大庆恭谢,凡皇帝亲郊,皆用合祭之礼。盖每岁常祀,而三年亲郊,古今异宜,不可复合,其来旧矣。至元丰末,神宗亲祀圜丘,罢皇地祇及从祀百神,识者疑焉。元佑改元,上将亲飨明堂,辙时为右司谏,奏乞依皇佑明堂神位。诸公皆牵于故学,不达时变。奏入不省。及七年,上将亲祀圜丘,予与诸公面议,觽议多以合祭为允,惟吕微仲本好古学,详论久之乃听。而范子功横议,意谓天子之事天地,如家人之养父母,虽不可废一不养,要不可同养于厅事耳。予应之曰:『父母不可同养于厅事,此礼之微文也。三年亲祀而地祇不预,此即废一不养,礼之大阙也。』争之终不能合。及议于上前,辙奏曰:『合祭、别祭,各有所据,若非朝廷酌量事体轻重大小,断自圣意,臣恐无有了当。窃见熙宁十年神宗亲祀南郊,合祭天地,至今已十五年。皇帝即位又已八年,人主并未尝亲见地祇。臣谓此乃朝廷阙典【一○】,不可不正也。』议犹未决,它日复于上前议之,辙奏曰:『周礼一岁篃祀天地,皆人主亲行,故郊丘有南北,礼乐有同异。自汉、唐以来,礼文日盛,费用日广,事与古异,故一岁篃祀不可复行。唐明皇天宝初,始定三岁一亲郊,于致斋之日,先享太清宫,次享太庙,然后合祭天地,从祀百神。所以然者,盖谓三年一次大礼,若有不篃,则于人情有所不安故也。此近世变礼,非复三代之旧,而议者欲以三代遗文参乱其间,亦失之矣。今别祭之议,有欲当郊之岁,皇帝先以夏至亲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于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一一】。然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礼,势必不可。夏至之礼,行于孟冬,其为非周礼,与冬至无异。而数月之间,再举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大祀互用三年,则天地均为六年乃获一祭,而以地废天,以卑略尊,尤为不顺,此皆朝廷大礼。今范百禄之言,皆礼文末节耳,恐难以施行。』吕大防曰:『范百禄之言,皆合周礼,臣等亦知之,但事不可行耳。』太皇太后宣谕曰:『卿等非不知此,盖事有碍耳。』议尚未决,它日将决于上前,至崇政殿门,微仲骤谓予曰【一二】:『今废三代旧典而行开元故事,可乎?』予曰:『今舍三代而从汉、唐者,非一事矣,天子七庙,今乃一庙九室;庙祀一帝一后,今诸后并配。事各适时,岂必三代?』微仲乃服。及对,太皇太后以觽议为允,于是始复合祭。」  诏:「入国接伴使、副,今后不得将带亲属并有官人充职员小厎,违者罪之。其入国使、副实有宿疾,听带亲属一名充小厎,不以有官无官,具奏听旨。」先是,惟汛使出疆,以老疾自陈,有例得带亲属。自熙宁后为通法,奉使者稍以亲属自随,因缘干扰,故条约之。

  诏诸路提刑司,遇转运司借拨籴本,即疾速应副,不得非理问难,致籴买后时;及令转运司籴买,州军并以见在市价趁时籴买,务使惠及农民,所蓄数广。以左司谏虞策言也。

  都水监言:「准敕五百里外方许免夫。自来府界黄河夫,多不及五百里,缘人情皆愿纳钱免行,今相度,欲府界夫即不限地里远近,但愿纳钱者听。」从之。

  支衲袄五万领,付河东陕西帅府。(政目九月十二日事,当考。)

  甲午,监察御史杨畏言:「应吏部铨量官吏职位、姓名,请依三省、枢密院奏除人例,关御史台,以凭考察。」诏今后铨量到人依条闻奏外,仍关吏部,置簿籍记。(实录系甲午郊议,已见上,今不别出。)  宗正寺言:「本寺令:宗室无服亲,连名非上下同者,如『立之』与『宗立』之类,及音同字异,皆听譔。祖宗袒免以上亲,见依上件令文譔赐名外,今来非袒免亲,既许本家譔名,切虑员数日增,取名渐多,若皆令依上条一一照对回避,必至拘碍训譔不行。今欲乞令太祖、太宗、秦王下子孙无服亲,各于本祖下即依令文譔名。若系别祖下无服亲,除所连名自合别取字外,余虽犯别祖下本字,并许用。所贵久远训譔得行。」从之。

  又言:「宗室譔名,自来并用两字,内取一字相连,所以别源派,异昭穆也。昨自熙宁中立法,非祖宗袒免亲,更不赐名、授官。后来逐时准大宗正司关到本家所譔名,多是重迭,至有数人共一名者。又或与别房尊长名讳相犯,或兄弟不相连名,或只取一字为名,而偏傍不相连者,名称混淆,难以分明昭穆之序。窃恐年祀寖久,流派愈远,谱籍渐无统纪。除重迭共一名者,昨来寺司申请已得朝旨,见令改譔外,所有犯别房尊长名讳,兄弟不相连名,并以一字为名,恐亦合改譔。欲乞宗正司告示逐宫院,将见今名犯尊长讳并字不相连及单名者,并令改譔。仍从本寺定取一相连字取名稍□者,关宗正司告示,令依仿譔名,所贵稍得齐一。」从之。  丙申,韩缜言:「火山军至石州,沿河边面阔远,若贼乘河冰,如履平地。缘庆历元年、二年、元丰六年,皆准朝旨,于火山军界惹凌下流保德军、岚石州,可使千里不冻【一三】,以限贼马。所用工料不多,本司已差殿前燕涣等相度,百子会、归子口【一四】可以惹凌。」从之。

  戊戌,诏曰:「国家郊庙时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则先飨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诏定亲祠北郊之仪,未之及行。是岁,郊祀不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飨,卒如权制。朕以骪昧,嗣承六圣休德鸿绪,今兹禋礼,奠币上帝,祼鬯庙室,而地祇大神,久未亲祠。矧朕方修郊见天地之始,其冬至日南郊,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严并贶之报。仍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俟郊礼毕,依前降指挥,集官详议亲祠北郊事及郊祀之岁庙享典礼以闻。」(苏轼元佑八年二月二十五日圜丘六议,称九月二十二日诏,与此十八日不同,当考。御集第十七卷改北郊诏一道:「翰林学士顾临奏白札子:祖宗以来,郊庙常祀皆以时分祭,遣官摄事,惟三岁一行亲郊之礼,因篃享庙室,并祭天地于圜丘。昨因详定郊庙礼文所建议,亲祠合祭,不应古义,先帝有诏定亲祠北郊之仪,命下而未果行。是岁,圜丘罢设皇地祇位,而庙享尚循权制。今朕以临御之初,郊见上帝,因得躬享太庙,然地祇大祀独阙不讲。深惟王者察于事地,义不可缓,其今岁圜丘,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申始见之礼。候亲祠北郊,依元丰六年五月八日指挥,宜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令学士院依此降诏,令譔到诏本进呈。敕门下,国家郊庙时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则先享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乃诏定亲祀北郊之仪,未之及行。是岁郊,罢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飨则如权制。朕以骪昧,嗣承六圣休德鸿绪,今兹肇禋,祗见上帝,祼鬯庙室,而地祇大神也,阙而不修,谓朕事察之义何?其冬至日南郊,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申始见之礼,以严并贶之报。宜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仍俟郊祀毕,依前指挥集官详议亲祠北郊事及郊事之岁庙享典礼奏闻。」御批「久未亲祀,加以朕躬方此祗见天地之始」,贴却「大神」字下至「义何」字。减去一十二字,用此一十六字。元佑七年九月十八日进入。神宗是正礼文,改合祀之失,追三代之典,以夏至之日祭于方丘。至是,始又合祭。时方垂帘,奸臣擅朝故也。)  左朝奉大夫韦骧为主客郎中,左朝奉大夫王彭年为都官员外郎。

  己亥,房州观察使宗乔卒,赠司空,追封南阳郡王,谥恭康。

  壬寅,河东节度使、太师致仕文彦博乞免南郊陪位。从之。  癸卯,诏诸宫院教授,差宣德郎已上亲民资序人。  范育言:「准朝旨,若夏贼累攻邈川,即本路合如何施行,令臣深计熟虑,预为方略。臣前所陈乞定河南之策,正为此也。前日河南之人密输诚款,欲因而抚定,非贪土地,盖河南既定,足以威制外夷,下临河北,若视诸掌,其觽尽为属国,可以控夏贼腹背,制其死命。脱使贼攻邈川,本路力不足,则前日所陈边势之利,反为夏贼所有矣。」枢密院言:「河南诸羌,怀汉愿附,虽是久远边防之利,第以青唐未有失节,而夏贼方谋合从,故未可轻议,所以前降指挥不得擅便施行。令抚定河南部族,又岂能制夏贼死命。」诏范育依详前降指挥,悉心讲虑,豫为谋画。贼果犯邈川,难以出兵,即张大军声,于要害处遥为声援,以解贼势。若所探非实,不得张皇。(八月二十八日,九月一日。)

  甲辰,诏旬试诸军以点出指挥,若七日值雨雪沾湿,听于九日依格阅试。若至日尚未可试,即令军头司次旬取旨,余旬准此。先是,元丰八年八月十五日得旨,若阅试值雨雪,许军头司于次旬施行,故别为条约。(新无。)

  太子少傅致仕韩维乞再免南郊陪位,从之。

  刑部言:「欲常法地分窝藏强盗,不该配远恶沙门岛者,许人告,依重法地分窝藏人,给赏钱及财产之半。其依上条许捕者,亦准此支给。」从之。(新无)

  丙午,岳州言:「左朝奉郎、前通判潭州黄诰庐父墓三年,生芝草甚觽。」诏黄诰令本州岛岛支赐绢伍拾疋,与堂除合入差遣一次,其后以诰知歙州。

  刑部言:「夜聚晓散,传习妖教者,欲令州县以断罪告赏全条于要会处晓示。监司每季举行。」从之。(旧本太繁,今从新本。)

  丁未,宗正司言:「玉牒宗藩庆系录、仙源积庆图内,宗室子有未及立名而卒者,亦皆开列,以其无可称呼,故但曰不及名。缘宗支蕃衍,图牒卷帙渐已浩大,既不及名,即无官爵事迹可考。又其生出先后之序,已各载于属籍类谱,复列图牒,颇见冗长。宜于玉牒宗藩庆系录内,凡不及名者,止于其父名下总计其数,注入仙源积庆图,更不开具。所有宗室女早卒者,玉牒亦依不及名例,止注其数。」从之。

  礼部侍郎曾肇言:「臣伏睹诏书,冬至日南郊,宜设皇地祇位,以严并贶之报。此盖皇帝陛下急于亲祭地祇,不待考正典礼,遽下此诏。然臣窃详诏旨,亦云合祭不应古义,今则设皇地祇位于南郊,乃是复行合祭之礼。既以为非,又自行之,一诏之中,前后违戾。诏书又云,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是则异时北郊礼行,合祭复罢。天地大祀,国家重事,而轻易变更,颇类儿戏,废置神位,几于弈碁。此臣所以闻诏愕然,不知所措也。臣伏思陛下之意无他,以谓王者父天母地【一五】,尊亲并行,即位以来,亲见上帝,而未及地祇,乖明察之义,又为议者所惑,以谓五月祭地,必不可行,则是长阙事地之礼,故因南郊,并举地祭,欲以致诚敬于大祇尔。以臣所见,欲以致诚,反近于怠,欲以致敬,反近于□。何则?南郊非祭地之处,冬至非见地之时,乐以圜钟为均,其变以六,非致地祇之音;燔柴升烟,非祭地之礼。不问神之享与不享,姑欲便于人事,不近于怠乎?今之人,家有尊长,所居异宫,子弟致敬,必即其处,尚不敢屈致一堂,况天子事地,可不如家人之礼哉?前日以合祭为非而罢之,今日复行,异日复罢,谓神无象,废置自由,不近于□乎?陛下志在诚敬,而所行反近于怠且□,此无他,为陛下谋者,以古为迂,率意改作,务从苟且,趋便一时故也。臣愚不达时变,窃为陛下痛惜之。陛下即位八年,两行明堂大享之礼,今兹有事南郊,凡属天神,举皆从祀,次第行之,则将来郊祀之岁,亲祀北郊,并及地理神,固未为晚。何苦遽为此举,以涉非礼之议哉!况五月祭地,前世之所尝行,本朝开宝中,亦曾四月行雩祀之礼。古人尚以六月出师,孰谓夏至有不可行礼者哉!臣愚伏望陛下速降德音,收还前诏,今冬南郊礼毕,即令有司详定亲祀北郊仪物,仍令斟酌时宜,省去繁文末节,以从简便。俟至郊祀之岁,断在必行。如此,则于承事神祇,不失诚敬,先帝已正礼文,不至无名改作,使万世之后,以谓复行先王祭地之礼,自陛下始,不亦善乎!臣蒙恩擢备从官,职在典礼,朝廷举措得失,臣与其责。故自闻诏以来,彷徨累日,言之则为逆旨,不言则为失职。熟虑再三,宁以逆旨获罪,不敢失职以负陛下任使也。是以罄竭狂愚,触犯忌讳,庶几万一有补圣明,臣虽受重诛,所不敢避。惟陛下留神省察,不胜幸甚。」

  贴黄:「伏见诏书,择日差官奏告。敢望圣明,因臣此奏,更诏大臣熟加讲议,务求至当,以协典礼。所有差官奏告,且乞未赐施行。」(肇集自注云:「第二状九月二十四日。合祭诏下时,在私忌假,二十五日讲终尚书有宴,次日再具奏草,于九月二十七日入。」)

  己酉,兰州、镇戎军、永兴军言地震。  曾肇又言:「谨按周礼称昊天上帝,称上帝,称五帝,文各不同。昊天上帝则一帝而已,五帝则五方之帝,理自明白,不待辨而知。惟上帝之称,世或专以为昊天上帝,或专以为五帝。然以周礼考之,肆师之职,类造上帝,封于大神。按周礼,凡称大神,皆谓天也。以上帝为天,则不应复云封于大神矣。又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先儒以谓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而孝经亦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正与祀天旅上帝之文相合。盖郊明堂异祭,后稷、文王异配。则天与上帝亦宜有异,以此推之,谓上帝专为昊天上帝者,非也。又掌次:『王大旅上帝则张毡案,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上帝、五帝所张不同,则谓上帝专为五帝者,亦非也。然则上帝果何谓欤?按书称『类于上帝』,孔安国传以谓告天及五帝,孔颖达从而释之曰:『昊天、五帝,上帝可以兼之。』由是推之,所谓上帝者,盖兼昊天、五帝言之。西汉已有是说矣,故安国用此以解经文。至郑康成引谶纬之书,傅会以为六天,乃谓昊天上帝为北辰之星,五帝为太微宫中五帝座星,此则康成以谶解经之罪,非先儒之说本然也。然则不曰『昊天五帝』,而曰上帝何哉?盖言昊天上帝,则不及五帝,言五帝则昊天不与。举上帝则昊天、五帝皆在其中,以昊天及五帝皆有帝之称故也。按周礼,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盖先王尊祀五帝,与昊天同服,冢宰掌祀五帝,与祀大神祇之礼同,则明堂并祀昊天、五帝,不为过也。秦祀白、青、黄、赤四帝,扬雄以为僭祭天之礼。汉武帝祀泰一、五帝于明堂,奉高皇帝坐配之,盖天神贵者曰泰一,其佐曰五帝。虽出于方士之言,然所指泰一即昊天也。故武帝皆祀于明堂,以高帝配食,则明堂并祀昊天、五帝,于此可见。历代明堂或并祀昊天、五帝,或止祀五帝。其去五帝坐,专祀昊天上帝者,惟晋太始、唐显庆中耳。本朝皇佑中大享明堂,参用南郊谎祀之礼。嘉佑七年,礼官始议改正,设昊天上帝位,以真宗配。次设五方帝位,次又设五人帝位,以五官神从祀。自是遵行,遂为故事。至元丰中,始诏祀英宗于明堂,惟以配上帝,而五帝不与。论者以为未安,诏臣等集议,臣等稽之经典既如彼,迹之故事又如此。伏请自今宗祀神考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并祀五方五人帝、五官神,以称严父之孝,以成大享之义。」(此议因三月十八日诏乃上【一六】,方下诏时,肇犹未入朝,六月十八日乃除礼侍。顾临等议社稷宫架亦缘三月十八日孙谔奏请,至八年三月八日乃上。但不知肇此议从违何如,当考。据肇集自注,九月二十七日上此议。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各具利害「各」原作「合」,据阁本改。

  【二】请依今来立定新式供本县轻重役法次等「立」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三六、六五之六二、六六之六三补。

  【三】于河南地分点集「南」原作「东」,据上文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改。

  【四】承事神祇「事」原作「祀」,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元佑议合祭分祭同异改。

  【五】如神州地祇之祭「祭」原作「礼」,据阁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礼志改。  【六】权兵部侍郎杜纯议请于苑中设望祀位「权」原作「擢」,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元佑议合祭分祭同异、宋史卷三三○杜纯传改。

  【七】恐失尊事神祇之意「事」原作「祀」,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之八改。  【八】请南郊专祀上帝「祀」原作「事」,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又诏亲祀北郊如南郊「又」原作「及」,据阁本改。

  【一○】臣谓此乃朝廷阙典「此乃」与「朝廷」四字原互倒,据苏辙龙川略志八天子亲祀天地当用合祭之礼乙正。

  【一一】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天三年祀」四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一二】微仲骤谓予曰「骤」原作「骇」,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可使千里不冻「千」原作「十」,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改。

  【一四】百子会归子口「百」,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作「□」。「归」,同上书作「扫」。

  【一五】以谓王者父天母地「天」「母」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六】此议因三月十八日诏乃上「三」原作「二」。按:本书卷四七○元佑七年辛未(十八日)条无此诏,而见于卷四七一元佑七年三月辛丑(十八日),又下文亦云「三月十八日」,据改。

卷四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冬十月庚戌朔,环州地再震。

  乙卯,皇叔祖建雄军留后,同知大宗正事宗景为感德军节度使,礼部侍郎曾肇为刑部侍郎,(肇十六日知徐州。)权刑部侍郎王觌为权礼部侍郎。

  丁巳,工部言:「陕西转运司奏,乞将本路州县应有前代帝王陵寝祠庙去处,邻近地各行摽拨,委所属县分择比近多丁之家召募看守。本部欲依所奏,每陵寝比近十里内有系官空闲地土可修处,择丁多之家召募五户,每户给田一顷,与免营田地内每岁所出租课及本县内诸般差役,永充看守。其祠庙若小有损坏,亦责修葺。其间有不就给田看守,及虽有承佃地土不及一顷,而情愿看守者,并听从便。如本家有田自合应役者,即不免诸般差役。若无人召募,仍陵寝侧近无田可给,即并依本县差役条差,仍止于第四等、五等人户内召募看管,内祠庙若有损坏,即令各属官依条修葺。」从之。(只用新本所删修为允。)  戊午,朝奉郎、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来之邵为监察御史。(之邵咸平人,或已见,八年六月八日为殿院,初除府推在七年三月十八日。政目有之,实录无。)

  辛酉,皇叔徐王颢充南郊亚献,高密郡王宗晟充终献。

  中书舍人孔武仲兼直学士院,起居郎乔执中为中书舍人,起居舍人姚□为起居郎,右司郎中吕陶为起居舍人,考功员外郎高士英为右司员外郎,直集贤院兼侍讲□安诗为天章阁侍讲。(安诗为天章阁侍讲,非待制也。或误作待制,今不取。初兼侍讲在四年十月四日。)知舒州王安礼知宣州,知宣州贾易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十二月十六日甲子,明年二月己巳。)

  诏以大河东流,都水监使者□安持赐三品服,北都水监丞李伟于任满日令再任【一】。(玉牒云:「辛酉,河复东流。」赵鼎臣河渠书系安持赐服、李伟再任于九月,今从实录。鼎臣即于此下载其父偁奏议,乞罢北外丞司,当考,今附注。绍圣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环庆路总管李浩为本路副都总管,以浩复观察使故也。

  是日,西贼大举攻围环州及乌兰、肃远、洪德、永和砦,合道、木波镇,凡七日,乃解去。初,知庆州章楶数遣轻兵出讨,斩获甚觽,并边部族,不敢宁居。楶策其必报,乃取黠羌,啖以厚利,阳笞而遣之,若得罪而逸者,因使事贼,刺其举兵所向,即驰归以告,果知羌人将寇环州。楶乃料精兵纔万余,统以二骁将,使营绝塞而授之策曰:「贼进一舍,我退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备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后,或伏山谷,伺间以击其归。」又以境外皆沙碛,近城百里有牛圈,所潴水足以饮人马,乃夜遣寘毒。贼围环数日,无所获而归。所使骁将折可适屯师洪德城,贼过,识其母梁氏旗帜,城中鼓噪而出,驰突躏轹,贼大败而去。斩首千余级,获牛、马、橐喰、铠仗以万计。过牛圈,饮其水且尽,人马被毒,而奔迸蹂藉,堕爎谷而死,重伤而归者,不可胜计,梁氏几不得脱,尽弃其供帐襜褕之物而逃。前此边上功状多虚,或以易为难,或夺甲与乙,广张俘级,习以为常,楶独核实第劳无少欺。徼幸者不悦,颇有谤言,楶弗恤也。(自初知庆州以下,据诏旨内章楶传增入,楶传又云,楶言:「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害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觽。案楶议进筑,见正月末;请复安疆,见六月二十日。朝廷盖不从其议也。楶传又云,鄜延奏,夏人乞入朝谢罪。楶亟奏曰:「夏每犯边,必得所欲,今所至有请朝廷,能厌足之,固得利矣。苟为不能,尚足款我师,且获岁赐金帛十万,愿勿遽听。不然,取轻损威,边患未弭也。」后皆如楶言。案鄜延奏在八年正月辛卯,楶传又云,明年召权户部侍郎,谤者不止,中道改知同州。案楶六年二月十四日知庆州,八年正月二十二日除户侍,其降同知,实录不见月日,政目在三月十八日,又十月十八日,又二十二日,又二十六日,又十一月二十四日,又十二月二十日,又二十四日云云当并考。十二月二十四日,折可适功状可考,或参入二十二日。)

  壬戌,户部言:「汴纲岁入斛斗,欲将每年合起小麦数目,委发、转运使副临时相度,均拨与少欠并酬銟。纲装船不得过一运,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二】,请委使副专切觉察,如敢籴买不堪之物,并令奏劾并转籴。纲运斛斗,明有条约,务在举检,欲州委通判,县委主簿,各于公廨收锁官钱,以俟赏给。应纲船入门,凡载竹木□箔等,在场点检税讫,不得再令供申出卸岸之数,及已卸空纲不得与重纲同岸系泊。」并从之。以司农寺丞秦定有请故也。(新无。)  甲子,朝献景灵宫。

  乙丑,刑部侍郎曾肇知徐州,从其请也。(初六日改刑侍。)

  左司谏、权给事中虞策言:「窃闻曾肇因议郊礼乞外任。士论谓肇守经议礼,别无过失。所有录黄,未敢书读行下。」侍御史杨畏言:「曾肇近以论天地不当合祭,不数日罢礼部,移刑部。已而肇乞出,遂除徐州。按肇以职事论礼,初无不当,及见其言不行而请去,则义在所取,不在所斥,伏望朝廷更加审察。」(策缴肇徐州,政目在十八日,今并书。杨畏云云附见。)

  权吏部侍郎彭如砺言:(肇以十六日除知徐州,汝砺二十二日奏此,今并十六日。)「臣窃闻刑部侍郎曾肇以议礼不当,乞从罢出,蒙恩除知徐州,给事、台谏有言。臣窃谓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许近臣集议,或同或异,乃是常理,必不以此黜一从官。如肇用意,为国家忠臣,朝廷容纳直言,爱惜人才,义当为改命。今体问得画黄已到吏部,臣以为过矣。臣伏念才难久矣,人尝千百亿而一二苟或有之,或流落而不遇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三】,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乱之日常有余,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如肇者,其文可以掌大命令,其学可以决大谋议。顷在西掖,屡能补缝阙漏,及还礼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观实,谓之贤可也。且并祭之礼不经见,如臣辈皆莫敢安。能奋不顾忤大臣,为陛下言者,独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出其人,故臣以为过。或曰,朝廷非恶肇议礼,谓其言过而已。夫言不直则道不见,今病者之求药,惟病之愈是望,故虽五毒篃施,针砭切骨而不为过。使惟香味颜色之悦,则岂惟不足治病,适足以增病。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肇之言,虽有拂逆,以道观之,则为当矣。夫欲安荣,恶危辱,人之所同情也。臣愿陛下少留神明,以理度之,今人臣不肯朋比大臣,为朝廷明是非,论然否,此为其身耶?以人主故耶?以为其私耶?以国家故耶?顺从钳默,则速得福,奋厉激昂,则速得祸,而人臣终于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于私,而在国家可见也。人臣沥肝胆,披腹心,为陛下国家为长久虑,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计也。夫上所好恶,人之表也。今侍从之臣,不能依随大臣,而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愿附大臣?今有一言,则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欲学不言?人臣与国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国为忧,闭口不言,而为妻子计,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方朝廷多事,宜尽拔心膂之贤,篃置左右。博求骨鲠之士,并为辅弼,盖犹恐不足,今有一曾肇而不能留,故臣以为过。非独臣也,凡忠于陛下者皆然。肇命虽已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陛下,深以爱人才,容直言为念,出自圣断,且留肇在朝。肇守官任职,必当有以报国。臣言或缪,靡所逃诛。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贤者,盛德也。在朝廷盖优为之矣。」

  贴黄称:「南北郊并祭,议始下,臣实尝与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容易改易,甚未安。使无言者,汝砺亦不敢缄默。」又曰:「肇礼官,其言当在,肇遂有议论。肇既逐,臣亦难处矣。终不可留,臣亦愿与罪焉。」

  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为直龙图阁、知延安府,范纯粹遭其母丧故也。

  左奉议郎、太常博士朱彦权差通判博州。彦自陈昨与侍从官集议南郊合祭事,今曾肇既罢礼部,则臣元系与肇同论之人,备员礼官,俱为失职,乞赐罢黜。故有是命。(当有言者。)

  丙寅,诏刑部、大理寺,已发断上公案,如遇特恩者,其已断该赦降勿论,及全原并减外,无罪者更不必退送,若于法不该原减者,据未断降下名件押贴子,下大理寺,批逐件合引赦降,各人事状,连法状行下,其余并退送。

  丁卯,环庆路经□司言西贼入寇。诏令章楶丁宁各城寨,专作守计,但能坚守无虞,即为有功。密诫诸将,凡事慎重,勿与贼锋迎斗。仍选募死士,夜击贼寨,或埙惰归,及分掠之际,择利邀击,痛行杀戮。并下鄜延、泾原两路,虑贼马恃觽分兵寇犯,亦仰丁宁过设堤备。(二月八日楶奏,当考。)

  三省言:「堂除诸路职司,有带权及权发遣者,未行官制已前,系中书检举除落,今却系吏部检举具钞,更不经中书,显是不相照应。」诏吏部依条检举,具状申尚书省,送中书省取旨施行。

  诏岁给诸路州军药钱各有差,选官监督;医工随风物气候,依所降方论制药给散,不得留难,其当职官员勿给。

  御史台主簿王任为正字。

  辛未,正字陈祥道为馆阁校勘。太常博士、工部员外郎游师雄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同列欲变民租为钱,意在收羡余以献,公面折之曰:「五路宿师以待饷,反令输钱,钱可食乎?借若帑库盈积,而仓廪空虚,边陲有警,师徒雾集,君能任其责耶?」同列无以应。内地两税支移于边者,民常以为病,公为奏曰:「在昔边土不耕,仰粟于内,故支移之法设焉。今沿边之法,既多籴粟,军食自足,宜令内地税户随斗升计地里输龏乘钱,以免支移之劳,既可以休民力,又可以佐边用,公私便之。」二事当考。)

  环庆路经□司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前去邀击。时西贼入寇方数日,今忽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司候贼退日,丁宁诫谕沿边将官、使臣,过为堤备,不得幸贼解去,便为懈惰。兼虑贼知邻路赴援环庆,辄乘虚入别路作过,仰审度贼势,若渐欲引退,即于泾原两路策应兵马,量度先次遣回。(明年正月二十五日赏两路策应功,此年十月十二日、十八日、二十六日。史宜父本云:「环庆路经□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邀击。然贼垒纔数日,无故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司候贼退日,诫谕诸将,毋得辄弛备具。邻路赴援环庆,恐贼乘虚由它路入寇,宜审贼势,勿致败事。」其辞甚□,附见此。)

  乙亥,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蒋之奇知熙州。(之奇本传云:知熙州,夏人请画疆而伏兵山谷间,之奇亦以兵自卫,而令其属至定西城会议。往来二年,议卒不合。朝廷知其诈而罢之。之奇益务修守备,谨斥堠,常若寇至。终之奇去,敌不敢犯。)  宝文阁待制范育为给事中,著作佐郎徐铎为集贤校理,工部员外郎、校书郎时彦晁补之并为著作佐郎。(八年五月十六日,黄庆基论晁补之。)

  以西贼出塞,赐环庆州并木波镇及自余镇寨,曾经西贼攻围战守,策应军兵等,特支钱有差。(十月十二日。)

  丙子,太常寺言:「义罗所说,王公已下伞合用青,其卤簿图别不开说。恐卤簿图内更有未合典礼事,送礼部太常寺同详议,申尚书省。今按开元礼,义罗应大驾八角紫伞;王公已下四角青伞。今卤簿图六引紫伞欲乞改用青。又诞马,按卤簿图曰【四】:旧并施鞍鞯,景佑五年去之。昨来纳后,诞马犹施鞍鞯,今欲乞除去,仍依卤簿图用缨【五】、辔、绯屧。又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按卤簿图二十八宿旗、摄提旗,画人形及牛虎头、妇人、小儿之类,于礼无据。元丰三年,礼文所乞改制,各着其象,以则天文。后有司因循旧仪,未曾改正,今欲乞依前降指挥改造。」从之。

  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言:「臣于去年十二月转对奏事,乞除贼盗重法,未蒙施行。臣闻王者之德,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四海之内,皆赤子也。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今重法之地,独为匪民,一人犯罪,连及妻孥,没其家产,便同反逆。先王制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闻别异州城,偏行峻令,恐非圣世所宜为也。陛下将郊见天地,御楼肆赦,若于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荡涤,与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气,则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汤解网之恩,复见于今矣。恭惟祖宗,无不哀矜庶狱,刑罚从□,远过前代,实有阴德,上当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无穷。惟自嘉佑七年,初立窝藏重法,熙宁中,中书检正官奏请,遂为着令。皆因有司建议,非仁宗、神宗本意,此乃权时之制,不可久行,臣前奏论之已详。今因初郊,宜以为仁政之始,圣人顺动,云行雨施,刑清民服,此其时也。伏望圣慈断而不疑,特降睿旨,于将来赦书行下,使百姓晓然,知二圣天地涵养无私之德,不独视此诸郡如蛮貊之人。臣将见民之戴恩,沦于骨髓,则胜残去杀,庶可望矣。」

  贴黄:「议者必谓一除此法,贼盗必炽,臣窃以为不然。自嘉佑以来,行重法至今,不闻地分盗贼衰少;近元佑编敕比旧法稍轻,亦不闻盗贼滋多。以此知盗贼多少,不系重法,决可除去无疑,并乞检会臣前奏施行。」

  丁丑,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林希为礼部侍郎。(八年三月乙酉,出知亳州。)鸿胪卿、直龙图阁高遵惠为太府卿。

  感德军节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景充南郊亚献,安定郡王世准充终献。以徐王并宗晟辞疾也。

  戊寅、河东路经□司言:「熙宁十年正月九日朝旨,应弓箭手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给公凭放停。看详上条,止说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即无立定许拣选之文,以至其间隐庇□悴、走跳迟慢、怯弱之人,切虑缓急有误驱使。欲乞今后逐年因教阅时,委知州军并将官拣选弓箭手,如有年高或患病及□悴、行步迟慢、怯弱不任征役之人,许本家或亲属内选人承替。若遇灾伤及七分以上,权免教阅,祇令作番次勾抽拣选。」从之。

  通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致仕高赋卒。

  十一月庚辰朔,西南龙蕃遣使入贡。

  诏诸税租助役常平钱物钞,候仓库封送到县,令佐即日勒吏开拆,分授乡书手,各置历,当官收下。排日以千字文为号。将所授钞画时上簿,当职官对簿勾销讫,封印置柜收掌。候纳毕,于簿末计正数或每色剩纳到数并畸零残欠,画一朱书,限三十日。二万户以上,限五十日。官吏保明具钞数,并簿送州。(新无。)  辛巳,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依旧权发遣太原府路都钤辖。知麟州、西作坊使王献可追一官勒停。皇城使、河东第一将彭保罚铜三十斤,冲替。坐不禀帅司节制,擅统领将兵击夏贼故也。

  江、淮等路发运司言:「岁运上供斛斗,全藉所管汴河押纲使臣人员钤束兵梢,整葺船舟,方可办事。近年以来,其押纲人卸纳斛斗回,为见少欠未经结绝,或是年满替人未到,即妄称疾,擅离本纲,若不立法止绝,深虑其弊愈深。请应汴河押纲使臣人员卸粮回,如有疾病,并须随空纲将治,候到装发处申所属官司审验,差人权押,候痊安日,依旧管押元纲年满,不得擅离空纲,年月虽满,不候正人交割者准此。如违,并依元佑敕擅去官守法。」从之。(新无。)

  壬午,权知干宁军张元卿言,本军当诸河之冲会,堤埽不可不治。诏:「干宁军埽岸,令工部指挥合属官司,每年依修检计合役夫功,从都水监相度,委合起夫,即于本军依近里州军条例,科夫功役不得过三百人,仍却于本路年额沟河夫内除豁。如功役稍大,本军夫不足,即令都水监那融应副。」  癸未,秦凤路经□司言:「近年兵将官与城寨等使臣,多是违朝旨及帅臣节制,以至败事。缘尝立边功,多从□减,上下玩习,浸已成风。今西贼拒命,常在对境,若不更法,无以惩戒。请今后将官及城、寨、堡使臣【六】,应缘战守有违朝旨,并乞不以边功□减,庶几人知畏懔,纪律稍严。」从之。

  甲申,高丽国进奉使、通议大夫、兵部尚书黄宗□,副使、中大夫、尚书工部侍郎柳伸入见。

  诏:「诸大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每员许占永业田十五顷,余官及民庶愿以田宅充祖宗飨祀之费者亦听,官给公据,改正税籍,不许子孙分割典卖,止供祭祀,有余均赡本族。已上辄典卖,依卑幼私辄典卖法。不限年,许理认田宅,仍先改正。诸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居住,虽有分人,不得无故毁拆,辄典卖者,依私辄典卖永业田法。」  乙酉,诏应重法地分,劫盗五人以上或凶恶者,行重法,余依常法,窝藏人准此。

  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请今后付章奏下六曹者,委逐部子细看详,长贰审行裁决,明白指挥符下,或具申禀知。委是无可施行,即令条析申都省。检会元佑通用令,诸受都省送下文书,未有处分者,并检勘施行,若理不可行,月终具状以闻,不应奏者申都省,仍关所属。」诏申明行下。(新无。)

  丙戌,于阗国遣使入贡。

  庚寅,上斋于大庆殿。

  辛卯,荐享于景灵宫,遂斋于太庙。

  壬辰,朝飨八室,至神宗室,上涕洟不止,陟降尽礼,黎明斋于南郊之青城。

  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礼毕,髃臣贺于端诚殿。还御宣德门肆赦。是日五鼓初,辇诣坛外壝,撤盖,及内壝,百官准诏不回班【七】,自小次历午陛下升坛,不设茵褥,稽首跪奠,致诚极恭。夜月澄爽,云物晏温,比还御楼肆赦,终日和暖,天惠昭答。翌日,风寒相属,时雪如期,宰臣、执政、侍从官皆进诗贺。御史董敦逸请以其事宣付史馆,从之。  上之在太庙也,内中朱红车子十余两,争道于干明寺,前有张红盖者。卤簿使苏轼即车中具奏曰:「臣谨按汉成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而赵昭仪常从在属车间,时扬雄待诏承明,奏赋以讽,其□曰:『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言妇女不当与斋祠之间也。臣今备位夏官,职在卤簿,准故事,郊祀既成,乘舆还斋宫,改服通天冠、绛纱袍,教坊、钧容作乐,还内。然后妃嫔之属,中道迎谒,已非典礼,而况方当祀事未毕,而中宫掖庭得在勾陈、豹尾之间乎?窃见二圣崇奉大祀,严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来观,莫不悦服。今车驾方宿斋太庙,而内中车子不避,仗卫争道乱行,臣愚窃恐于观望有损,不敢不奏。乞赐约束,仍乞取问随行合干勾当人施行。」上亟遣人以轼疏白太皇太后。翌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卫。上自太庙还,后以下皆不复迎谒中道。(陈师道谈丛云:故事,常赦,官典赃入己不赦。熙宁以后始赦吏罪。元佑七年,南郊赦杖罪。八年秋,皇太后服药而赦,则尽赦之矣。此事附注当考。)

  辛丑,三省言,郊礼毕徐王加恩,当赐剑履上殿,缘虚文,已删去,请岁增公使缗钱。太皇太后曰:「尝有例耶?」吕大防等对曰:「仁宗时荆王元俨增至五万贯,徐王昨亦增赐,今为三万缗。」于是诏许增三千缗。又言,皇弟加恩,四人乃郡王,一为国公。旧例,出合进爵,今虽非出合,合取旨。太皇太后曰:「四人皆加恩国公,事体宜一。」于是五弟恩数均矣。

  诏文武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癸卯,兵部尚书苏轼乞越州,不允,改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读学士。(御史黄庆基言轼三状,在八年五月壬辰。)礼部尚书胡宗愈为吏部尚书。(政目七年九月丙申,载宗愈权吏书。实录无之,今并入此。)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为翰林侍读学士,新知襄州、集贤殿修撰杨汲知越州。(十二月二日自襄加集学。)吕嘉问知襄州。(嘉问襄州惟政目有之,当考。五年六月八日汝州。)  诏宗女宗妇因作过披剃及一年者,许与祖父母及本宗有服儙亲妇人,并所生儿女,侧近处相见,即不得经宿,每月不得过一次。(新无。)

  三省言:「检会赦文,应官吏、军民诸色人,诸般欠负官钱,在元丰八年三月六日大赦以前者,五百贯已下并与除放,五百贯已上奏裁,差侍从官与户部同点检催督,限一年毕。」诏翰林学士顾临、御史中丞李之纯,与户部长贰依赦施行,仍就本部置司。(时置司必以苏轼奏议,当考。乔执中传云:「执中为中书舍人,因降赦,乞免官逋五十万以上者,上特许之。置司或由执中也。」)

  诏环州及诸镇、寨守御居民,及入保汉蕃人户等第所借口食,内有曾经贼马到处,令经□司并特蠲放,具数以闻。(十月十二日。)

  又诏纲运听差管下使臣二员,不妨本职,与催纲使臣一员,及定地分相兼催遣,仍躬亲觉察盗贼。任满,每岁各催过年计官物及八分以上,内白波至泥水闸口,泥水沿汴至京,盗失舟船不及十五只,官物估价不及五百贯,升一年名次。白波向上至渑池阳湖炭场,舟船不及十只,官物不及三百贯,升半年名次。如过数之半,及催遣官物不及七分,从本司奏劾。并置印历抄上催出地界、月日时辰、纲分姓名、所装物数、下纳去处,每月本司检察,年终比较,如能获盗卖官物,许比折未获盗失之数。(新无,可削。)

  甲辰,诣景灵宫、万寿观恭谢。

  乙巳,幸凝祥池、中太乙宫、集禧观、大相国寺。  尚书左丞梁焘言:「臣昨在翰苑日,尝密具札子,披露肝胆,冒闻圣慈。陛下圣明洞察,不赐簄斥,嘉其忠荩,用之辅政。臣仰体眷遇,益坚臣节,重以身蒙宠荣而未行其言,是以夙夜不遑宁处,期必报补,不敢少怀不尽之意,致陛下有后时之悔。陛下每有宣谕,必以不喜管事为言,常欲安静,此圣意之本也。臣未尝一日不思,窃惟渊衷远虑,深识用臣前言,自适其时矣。伏望检会前奏,早赐诏音,断归人主,以全大功,臣不胜激切尽言之至。」(焘前奏附五月,此奏不得其时。行状云,南郊礼毕,焘上此奏。附十一月末。)  又言:「先帝大臣,多以材进,可稍复用,委以别都名藩,以全终始。」(此据梁焘行状附见,新、旧传俱无乞还政等事,当考。)尝有布衣刘正叟上书论复辟事,宰执以为狂,欲羁管湖南,焘争曰:「布衣敢言,何罪之有?况其言又非狂乎!」遂置之。(此据焘行状,并附见,当考详。)

  吏部侍郎彭汝砺言:「臣闻不能知危,则不能有天下之安;不能知忧,则不能有天下之乐。臣伏观历代之君,其祖宗以劳苦得天下,至嗣子若孙,生于深宫之中,体安文绣,口甘滋味,耳习声音,目便技巧,一日出房闱而有天下,偃然自以为吾固当有之。甘于乐而不知忧,处于安而不知危,内为侈靡,外习苟简。谗谄之说行,因循之计用,骨鲠之臣簄弃,药石之言不纳,纲纪日坏,祸乱并作,而犹不悟,虽有圣知亦不能善其后矣。臣恭惟皇帝陛下,以盛德履帝位,今八年矣。内无过行,外无过举,明哲方发,如日之升,渊默不言,与天同德,非太皇太后所以扶持拥护,何以至此?谦虚退托,隐而未发于言也,有所闻而无所问于事也,有所知而无所命。臣闻诗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此言人君擅开辟予夺之权,以制万物之命,无有远近幽深,知其来物如此,而后能治其国家。今其行则弗躬也,其事则弗亲也,虽有至德,民有所不信矣。弗能问以尽其事,弗能察以尽其物,于是小人得以勿罔君子矣。庶民不信,则不能安民矣;勿罔君子,则不能知人矣。夫人君之失,不独强暴威虐,驰骋田猎,而后谓之忧。不能知人,不能安民,其忧莫大焉。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以至德受天命,清明博大,齐庄中正,参贰天地,同信四时,自周以来,母后之德,未有如斯之盛者也。今人皆曰,太皇太后陛下无意于任天下,今且将还政。臣以谓太皇太后陛下三世为天下母,其崇高富贵,上无伦,下无敌,其于称制也宜矣。故其还政甚非难,既还政,而俾皇帝陛下能不失其圣惟难,其道无他,在教之安民知人而已。臣欲乞皇帝陛下同御前殿,稍令近臣及知州职司入对,俾稍见人才,察其邪正贤不肖之实,遂闻知天下之事。三省进呈公事,以发听断,俾日见之行。益进选道德忠信之士,置之左右前后,使告其所已治,而规其所未至,损其所有余,而补其所不足。使一日专政,则利害不能感君子,小人不能蔽。以事天地而享,以治万物而安,以承宗庙而固。太皇太后所以拥护之者,可谓全矣!(汝砺奏,不得其时,附十一月末梁焘奏后。)

  注  释

  【一】北都水监丞李伟于任满日令再任「北」原作「比」,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改。

  【二】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司」原作「同」,据阁本改。

  【三】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既」原作「即」,据阁本改。

  【四】按卤簿图曰「按」原作「鞍」,据宋史卷一四八仪卫志改。

  【五】仍依卤簿图用缨「依」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六】请今后将官及城寨堡使臣「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七之二二改。

  【七】百官准诏不回班「回」原作「同」,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一二改。

卷四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十二月庚戌,军头司引见交趾奔回供奉官苏佐等三人。苏佐特与西京左藏库使;曹纮为全家陷没,能同母还归中国,特与三班差使,添差河北路州军指挥使;孙延太与州散教练使。每月支钱二千,米一石,各赐袍带有差。(八月二十四日当并此。)

  集贤殿修撰知、襄州杨汲,知河阳章衡,并除集贤院学士。(绍圣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甲午,诏章衡□集贤院学士,以刑部言三期满,应再□也。不知此何以书,或误也。汲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已自襄州改越矣,当并考。政目十二月二日亦书章衡、杨汲并除集学【一】。)

  中书舍人乔执中言:「刑房送到刑部检举邢恕复一官词头。按恕奔趋权势,鼓唱扇摇,交结蔡确,冀确复有进用。幸朝廷黜降监当,今来若遂与复官,恐中外疑之,所有词头难以具草。」诏邢恕更候一儙取旨。

  河东路经略司言:「西界投来头首伊朗僧鄂及从人绥移,识认得伊郎僧鄂是西界正钤辖,乞特与一诸司副使名目,支与巡检请受。其从人绥移,曾差去探事,斗敌重伤。」诏:伊朗僧鄂与内殿承制,给驿券,差赴麟府路军马司使唤。候别立劳效,从军马司保明以闻,当便推恩。绥移为探事重伤,与副兵马使。

  殿中侍御史□立礼与一子官,以使辽卒于道故也。(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

  辛亥,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阿里骨授特进,与安南都护、南平王李干德并加食邑实封。  翰林侍读学士范祖禹言:「臣伏睹陛下近者郊见天地,雪止风和,景气清霁,神祇享答,福应尤盛。侍祠之臣以为前后未有,都城之人瞻望玉色,欢呼洋溢,皆云陛下克类仁宗。臣观天意人心,实宗社无疆之福也。然臣愚窃以圣人福至而益戒,则能长享其福;誉美而副之以实,则能永保其誉。唯兢兢业业,不自暇逸,乃可以答天休;觽之所欲,因而从之,乃可以副民望。若一有满假之意,则今日之福,乃他日危乱之基也;不能副之以实,则今日之誉,乃他日怨诽之端也。臣愿陛下既受天福,又获民誉,益思戒谨,惟勤修德。修德之实,唯法祖宗。恭惟一祖五宗,畏天爱民,后嗣子孙皆当取法。惟仁宗在位最久,德泽深厚,结于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终古不忘。陛下诚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专法仁宗,则垂拱无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难致也。臣承乏史官,尝采集仁宗圣政,得数百事,欲乞撰录成书上进,少资睿览。监观成宪,皆举而行,副髃生之所愿,则天下幸甚!」祖禹寻采集仁宗圣政三百十七事,编录成书,名曰仁皇训典,凡六卷,上之。(此以十二月三日进呈迩英留对,其进呈仁皇训典在八年正月十九日,今附此。)

  壬子,辽国贺兴龙节使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可举,副使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郑硕入见。

  直集贤院兼侍讲□安诗为秘书少监,(安诗十月十二日已除天章阁侍讲,或误作「待制」,当考。)左朝请大夫柯述为光禄少卿。

  诏:应狱死罪人,岁终,委提刑司,在京委御史台取索,具姓名、罪犯报刑部,数多者申尚书省。(八年二月五日可考。)  乙卯,龙图阁直学士、大中大夫、提举洞霄宫卢秉卒。

  甲子,内侍省左班副都知、勾当御厨赵世长令再任。

  诏今后南郊礼毕,饮福宴并罢。

  诏:「太皇太后曾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王琼改封韩王,曾祖母赠邠国太夫人李氏改□国,赠陈国太夫人李氏改越国。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王继勋改封秦王,祖母赠楚国太夫人康氏改汉国,赠扬国太夫人郭氏改燕国,赠商国太夫人王氏改雍国。父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周王遵甫改封陈王,母赠越国太夫人曹氏改镇国,荆雍国太夫人李氏追封豫陈国。皇太后曾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定王敏中改封秦王,曾祖母赠荆国太夫人梁氏改韩国,赠陈国太夫人张氏改越国,赠豫国太夫人宋氏改荆国,赠唐国太夫人王氏改扬国。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卫王传亮改封燕王,祖母赠□国太夫人□氏改鲁国。父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秦王经改封冀王,母赠燕国太夫人李氏改周国,赠韩国太夫人张氏改陈国。皇后曾祖赠太师孟元追封温国公,曾祖母赠舒国太夫人范氏改蔡国。祖赠检校太傅、安化军节度使孟随改淮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祖母赠潭国太夫人张氏改定国,赠随国太夫人刘氏改潞国。父荣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孟在加轻车都尉,食邑五百户,母荣国夫人王氏追封庆国夫人。皇太妃曾祖赠太保任百祥改太傅,曾祖母赠秦国太夫人孙氏改陈国。祖赠太傅任士清改太师,祖母赠卫国太夫人康氏改楚国。父赠太师任延和追封康国公,母赠鲁国太夫人康氏改越国,赠周国太夫人王氏改□国,赠汉国太夫人逯氏改冀国,继父赠莱州防御使朱士安改青州观察使。」并以郊礼示优恩也。  丁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枢密院札子:『合要见十月十二日西贼犯边,于当日甚时报到帅府,于甚时日差牒总管李浩统领兵马,令前去何处照援,委的于何日时起离帅府,如不即起发,有何的确因依。虽节次据经略司奏称,李浩十六日申时到故府寨,十七日未时到木波镇,十八日未时到环州。勘会尾击之师,三日之内共行一百七十五里;又十八日正是西贼头回,当日将官折可适在洪德寨外已出兵邀击,浩乃止在环州,不曾乘势统率人马,张大声势,前去照援。直至十九日贼已出界,方统领军马出离环州前去,称袭逐贼马,即未委别有是何因依,须议指挥。仰环庆路经略司详前项事理,疾速具诣实事状,入急递闻奏。』本司经体量得李浩自十六日巳时起离庆州,至十七日午时到木波,计一日两时辰,带领甲兵昼夜行一百四十里路。及到木波,西贼重兵在前,只于端正平下寨。至十八日西贼拔寨前去,寻那移人马,至未时到环州。是时浩未知折可适实在甚处行兵,兼洪德、肃远、乌兰三寨至环州相去共只四十里,其乌兰以北尽是西贼驻札之处,贼势至重,道路不通,不可不深防贼觽复来掩袭。浩遂将所统人马于环州城里外歇泊、喂饲,整龊阵队,迟明与贼决战。兼西贼人马数十万觽,而李浩所统庆州界四将人马不满二万,昼夜兼行,已是疲乏。若贼知我兵虚实,量那数万人复来掩击,必是失利。李浩知觽寡不敌,能持重养威,大张虚声,先选择精锐汉、蕃轻兵尾击追杀,而李浩勒重兵相续照应前去。其西贼到洪德,虽被折可适邀击溃散,亦缘李浩统领重兵在后,又遣张诚领蕃、汉轻兵梢击追袭。贼之所畏者腹背受敌,是致贼兵狼狈远遁,并是诣实。」  黄帖子:「兵有奇正,用之各有所宜。兵法曰:『避其实,击其虚。』折可适据要窥隙,得避实击虚之意,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故能以少击觽,力战成功。至于李浩,以二万之师,袭数十万之觽。又西贼自来行兵,入境则精锐在前,出境则精锐在后,若两军觽寡相敌,然而胜负未可必。彼以数十倍之觽,殿后者皆铁骑,又隐轻骑于其间,其气可吞我军,若侥幸尾击之胜,是击其实也,岂不危殆哉?我军与贼相拒久之,亦各有说。盖道路不通,彼此皆不知虚实。使西贼知浩所领之觽不多,驻兵决战,何啻拉朽?使李浩知洪德已挫其锋,当贼觽扰攘之际,则分遣将佐各取间道邀击其虚,必亦有功。李浩以兵少袭觽,能持重不轻易接战,张大声势,贼莫知我军之多寡,亦知避实之说。二人易地则皆然。事过之后,睹已然之势,人人皆能言胡不追袭尾击,必有大利。乃是因已然之事,责利害未形之时,岂不过哉!使浩不量觽寡,不度事势,轻易邀战,侥幸一胜,必有覆军亡将之虞,上则损国威灵,下则公违节制,浩死无所矣。浩既能不违节制,张大声势,袭贼之后,使贼不敢少留,而所部亡失甚少,为功亦不细。伏乞朝廷详察。契勘本路蕃、汉及东兵共五万余人,除疲癃、老弱、疾患、差出及州、县、城、寨、镇、堡防守外,系出战者共二万六千人,兵势单弱,幸贼不知虚实。贼未入寇以前,移文诸处,声言差总管将重兵带领诸将前去,皆是虚声,姑欲安慰人心,张大声势耳。考其实,张存带出五千余人,其后庆州之兵止于二千人,多拣选之余,则其单弱不言可知。又贼之师回,皆选精兵铁骑以为殿后,行阵坚壮,势甚雄伟。我之追兵,缘路屡为铁骑翼张围裹,难以追逐。权第四将马琮、蕃官布贝迫而击之,几为贼所得,赖战士同心戮力,以故得脱。觽之多寡,势之强弱,何啻倍蓰,便欲责以赴敌死战,恐非决胜之策。欲望朝廷深赐详察。又勘会折可适系准本司指挥,取间道由安塞、洪德寨十八日邀击西贼中军辎重人马,是时可适元未曾受得李浩统领节制,其李浩亦未知可适人马所在去处。本司于十月十九日、二十七日取到逐官状,可适称十九日方受得李浩节制文字,伏乞照会。又臣自贼入界,移那两州六将人马之后,自度别无重兵相继可遣,故于十四日遣路分都监张存,经两日又遣总管李浩前去,只是虚张声势,以示相续遣师击讨之势,贼果以此知惧,遂谋班师。」

  庚午,诏辅臣分诣诸宫观祈雪。

  以温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事宗回知陈州【三】,从其请也。

  壬申,起居舍人吕陶言:「伏睹迩英阁讲读罢,臣寮退,有顾临、吕希哲再留奏事,臣不复预闻。窃谓起居之职,记人主言动,凡讲读官有所奏陈,或陛下宣答访问,皆须载录,修为信史。今乃不得预闻临等所奏,深恐于分守未安。伏望特降睿旨,今后讲读罢,有臣寮再留奏,请并许记注官侍立,所贵操笔不敢阙略。」从之。  环庆路第七将、皇城使、贺州刺史折可适,领遥郡团练使、带御器械、环庆路兵马都监,依旧兼第七将。以能邀击西贼中砦有功也。(十月十二日章楶奏议,七年十月二十八日,保明西贼入寇环州诸将功劳,乞优加推恩状内一项,一,据皇城使、环庆路第七将权同管干第二将公事折可适中:「奉经略司指挥【四】,统领环州界三将汉、蕃军马,差人体探得西界举国犯境作过,可适于十月初八日,那移环州三将军马,分择地利,于不懃谷等处,据险保聚,等候西贼打劫,轻兵掩杀至故镇铺已来,逢西贼斗敌,微有斩获。及生擒下蕃贼,诘问贼中动息详细,遂将三将辎重在后,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贼马已先次发赴木波,续谍报木波贼马翻砦下环州,旦夕头回,并取洪德、大川路。可适寻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俟夜由大虫谷道于贼砦傍偷路前去洪德下砦,仍分擘蕃官慕化等带领兵马留驻肃远砦,令探候西人头回,以举火把数为号。至十八日早,肃远举火认号,是西贼由洪德、大川头回,可适先于洪德西界城埋伏兵马,至当日卯时,贼马摆拽过砦,先从南门出兵邀击。战势欲酣,开放西门,劲兵疾攻,矢石俱发,杀散西贼中军人马,后军继亦奔溃。辎重孳畜惊乱,互相枕藉,扑入沟涧,死伤极觽。自卯至戌,血战不已,遂略那人马歇定,三更已来,再出兵冲击,其西贼实时败走,散往川原逃遁。为月黑风昏,难以深入追逐,并第二将副崇仪使冀德亦拣选守御人兵出战,共力破贼。计所部三将汉、蕃兵马八千四百八十八人,除亡失与所获准折外,计获首级三百二十一级,强壮蕃丁七人。」小贴子:「折可适自十月十二已后,统领环州三将出战人马节次那移,迨至马岭,与庆州三将人马各据高险札野砦,照应控扼。可适至十四日探得西贼稍欲引退,遂留下权第七将许良肱部领手龏迟钝之人,只在本处。再拣选精锐兵马将带第六副将刘珩同管干第六将人马党万、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五】,分遣蕃官将带军马四散于山谷间,梢击西贼。至十六日,带领刘珩、张禧、党万及蕃官孟真等先入洪德砦,又分遣蕃官摩勒博、慕化潜入乌兰、肃远砦观望伺候,分头邀击,及预与摩勒博、慕化约定暗为举燧火把数之号。至十八日,既见火把数,得知贼马更由洪德出塞,遂整龊军马,藏形匿迹,设伏伺候贼军前来,外示城砦空虚,佯为畏怯。亦不敢当锋接战。既见得贼马前锋已远,中砦方来,出其不意,遣伏兵邀击中砦,截断归路。自辰刻至未时以来,贼军铁鹞子数万迫近洪德寨,欲向城攻围,将佐领蕃汉兵与贼力战【六】。可适当来路多撒铁蒺藜,在城分布硬弩手、神臂弓更互射箭,然犹奔冲不止,因更设虎踞癔于城外,癔石与硬弩神臂弓箭及铁蒺藜伤害西贼人马驼畜既多,因此溃散。我军乘胜突击,贼觽不得已,遂登山引避。望见我军迫逐,因惊扰狼狈,自相腾蹋,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藉积迭,死者不知其数。贼每以铁骑围裹,及以青幕夹道遮栏遁走,今遣将佐当锋力战,致贼退却,并是折可适武谋。党万与蕃部军主叶额领兵先据隘,截断来路,功力最多。张禧、刘珩、蕃官孟真死战,功亦甚大。其汉使臣李成、王涣、孙天觉、张康国、张万慕、秦吉、王常、郝亨,蕃官威凌干、白忠、梅怀德、叶额等一十二人,各能奋身用命,协力击贼,慕化、摩勒博在肃远首当贼锋接战,斩获七十七级,与可适南北相照,忘身并力,掩杀贼人,并是奇功。若只以常法论赏,恐未足以劝死战破敌之人。况夏贼举国入寇,事势不易,伏望圣慈特赐优加殊赏。」又小贴子:「洪德之战,贼军数十万,折可适等三将并本砦人马共不满九千,多寡不啻三十倍,卒能摧锋破敌,使贼遁去,若非人人死战,岂能成功?诸将及城砦官并部队将汉、蕃使臣等,若用常法计校亡失斩获为数,少推恩赏,则恐无以劝勉非常奋命之人。敢望圣慈更赐详酌事势,特降指挥。」又小帖子:「诸将下共斩获七百余级,夺到马六百余匹,驼九百余头到官。其落崖扑死及散在民间,不在此数。及夺到监军已下铜印共二十四面,伪国母梁氏随行衣服龙牌等。」欲详折可适击破西贼中砦事迹,故取章楶状附注,要当删修乃可。十二月十二日,明年正月二十三日。)

  枢密院上本院条二十一策,目录二策,看详三十策,请自元佑八年正月一日颁行,从之。

  癸酉,三省访闻缘边欲兑封桩钱物,多虚称止于别路桩定,及至过兑,却未有的实钱物拨还。不唯指望去官,赦降免罪,兼日渐侵使封桩钱物数多,深为不便。今立法:「擅支借朝廷及户部封桩钱物、并常平等钱物、及他司借常平钱籴买物料,应副对行交拨,未桩拨价钱而辄支用者,徒二年。内封桩钱物若系应副军兴,小可那调者,并所须急阙,委实不可待报者,方许支借。仍具数并急阙因依,申所属点检给限拨还。若兑缘边要切支用,而已于别州桩定钱物,或召人入便,省得运送之费而无妨阙者,申禀尚书省及本部。以上如违,并不以觉举、去官、赦降原减,未断而还足者,奏裁。」从之。

  户部状:「检会今年九月六日役法朝旨节文下项一:『壮丁于本村合差人户,依版簿名次实轮充役,半年一替。除本等应副他役外,如一村有四十户合差壮丁之人,本村壮丁二人处,每一年轮四户祗应,十年轮遍,周而复始。』访闻外路官司,有将壮丁一役使空闲年限及有作十年轮遍者,勘会上条立定空闲年限,皆谓合雇之役。壮丁既系在家应役,自不合用空闲年限。其注文云『十年轮遍』,只是假令之法,除本等应副他役外,据合差壮丁人户实轮充役,周而复始,不必须限十年轮遍,亦不用空闲之法。兼勘会壮丁一役,虽近改作半年一替,虑差罢频数,人情苟简,于公别有妨废。并府界诸路见今壮丁额数,多是过于熙宁四年行募法日所定人额,今来合行裁损。」诏:府界诸路壮丁并依熙宁四年行募法日立定额数差置,内见今人数少者,只以见今数为额。其合减放人,即将先入役者放罢。如有村分合差壮丁户少役频者,即将邻村合差壮丁户遍轮充役勾当。仍并一年一替,先次施行。所有上件朝旨内壮丁半年一替指挥,更不施行。(法册:二月二十五日圣旨。)

  甲戌,辽国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萧昌佑、益州观察使萧福,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刘嗣昌、海州防御使韩适,来贺正旦。

  丙子,荆湖北路都钤辖唐义问言:「渠阳蛮连年作过,朝廷发近兵讨荡,已画江立定边面,今虽宁帖,然不可便恃无事,不为豫备。请今后蛮人结集、辄离巢穴入寇,即量事势,随机杀逐出界。若在溪洞自相绚杀,但令城寨密为堤备,毋轻出兵应援。若攻犯归明篱落,不侵省地,祇令沅州依杨晟同例,量事大小,支牛、酒、盐、彩,令自犒召邻近团洞救助杀逐。」从之。

  中书侍郎范百禄言:

  臣近以枢密院欲连书奏请进筑兰州纳迷、结珠龙川二城,累与宰执同议。臣以利害所系甚大,不敢果决。  臣窃维结珠龙川等处良田六千余顷,从来蕃界呼为御庄,今欲筑城而据有之,不过给与属户蕃弓箭手佃种,收得物斛中籴入官,因而保护得裕勒藏蕃族以此为利,此今日所欲进筑二城之本意也。臣窃虑进筑二城之后,未免贼马时出争占,则凡我佃种之人,何由耕得?纵能耕种,何由收得?若数年无收,则其利安在?当彼之时,却欲弃而与之和耶,则城功所费已是不赀。我必不与,则地界不定。地界不定,则争斗暴犯必无休时。今若为其累来作过,罪不可恕,须要筑城夺地以惩其侮,又不知蕃情因此果能畏我而不侵犯耶?或只转加怨忿,而逾更绚害吾边民也。为今日大计,臣愿罢进筑二城之议,止令诸边严斥堠,谨堤备,蓄积持重以待之。彼若来犯一处,则我诸路各选兵入捣其虚,更一二年,贼益困敝,待其再三恳款,然后为之分画疆界,将上件田土令蕃、汉除两不耕外,各自住坐耕种,官出价钱收籴,自然蕃、汉皆来粜卖,御庄之利,终亦归我。若自此一定,即永远为利无穷,颇得柔远之道。兼目下先且省得创建二城一二百万缗钱粮之费,数十万觽兵夫攻筑之劳。况攻筑之时,岂能保得寇贼不来,全无一事?  兼契勘自兰州以西至秦隆诺城边面凡三百里,昨范育等所请修筑二城之外,更有城寨五六,要相照望。于上件三百里之间,傥筑却二城,其他岂能但已?若一例营建,则其费又须不赀。今若徇一时好事者争利之谋,舍此取彼,直恐他日终有悔吝。

  臣闻自古驭外蕃之道,只有以威制服,不则以德怀来。今强占必争之地,是德不足以怀来之矣。麟、环二境遭寇如此,是威不能以制服之矣。二者未能有其一焉,而又欲进筑二城,功费浩大,置城之处,分画未定,元非吾土,安得不争?既知其必争,安得更要造事端,激其很戾,坚其永远不和之心,而残暴吾边民生聚也哉!臣窃闻仁宗时范仲淹筑大顺城,刘沪筑水洛城,范祥筑通远军,英宗时郭逵筑治平寨,神宗时亦筑绥德城,其余不尽述。历世进筑,并是据其险要,固我边疆,皆不与之争膏腴之田,所以敌人终亦易为纳款。今乃侵占生界,止于奄有良田,必恐向去一二十年猝不能得其回心款附,边兵何由休息?臣伏望太皇太后陛下特留圣意,明断可否,别白是非,为边民久长安宁之计,勿使命令一误,动成遗策,生事无已,噬脐不及。(七年十月十二日敌围环州,此称麟、环遭寇,则当在十月后也。今附冬末,当考。)

  先是,朝廷以夏人入河东,遂绝岁赐,禁和市,使沿边为浅攻之计。仍令熙河进筑定远城,夏人不能争。未几,复入环、庆,朝廷复议令熙河进筑汝遮,觽议皆允,独百禄以为不然。苏辙度百禄意,赵焑昔在延安议疆事,欲以绥州二十里为例,熙河指其不便,议久不决而焑死,百禄与焑姻家,故主此议。一日,吕大防先入尚书省,辙与百禄、韩忠彦、刘奉世分厅行,且告之曰:「公才地界之议,欲依绥州,于延安则可,它路远者或至七八十里,概以二十里可乎?虽然,此非独公才之失,朝廷自不审耳。方今共论国事,亲旧得失不宜置胸中也【七】。」忠彦、奉世抚掌称善,百禄悻然不可。会夏人乞和,议遂不成。既而苏颂罢相,百禄以同省待罪,因遂其请,盖坐汝遮故也。(此据苏辙龙川别志及颍滨遗老传,西人乞和在明年正月十二日,今因附百禄两奏,即见此。百禄罢在三月十四日,辙谓百禄实为汝遮,当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都堂议分画、辙与韩忠彦所议、今年二月末、五月初,皆当考。)

  是月,左仆射吕大防以疾恳求罢政,太皇太后宣谕曰:「主上富于春秋,相公未可去位,更少俟岁月,吾亦就东朝矣。」大防乃不敢请,复起视事。(此据大防行状,日历在十二月二十日。哲宗御集:「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左仆射吕大防陈乞外郡,已降批答不允,可指挥收接文字去处,如下到文字不许收接投进。」)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断大辟四千一百九十一人。

  注  释  【一】政目十二月二日亦书章衡杨汲并除集学「学」原作「贤」,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日」,活字本作「二十日」。  【三】以温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事宗回知陈州「宗回」,阁本作「尚宗回」。

  【四】奉经略司指挥「奉」原作「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入」字原脱。按金村堡属庆州,安塞砦属环州,又,上文作「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并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均表明宋军系由金村堡入安塞砦,今据阁本补「入」字。  【六】将佐领蕃汉兵与贼力战「汉」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七】亲旧得失不宜置胸中也「宜」字原脱,据阁本、栾城后集卷一三颍滨遗老传及龙川略志卷六西夏请和议定边界条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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