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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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

  帝  号 宋神宗(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宁三年三月,原本并阙,今仍其旧。)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夏四月癸亥,幸金明池观水嬉,燕射琼林苑。旧纪书幸西池、苑,新纪不书。

  乙丑,命知制诰宋敏求,看详减省银台司文字、都官员外郎王庭筠,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刘瑾,殿中丞宋温其,著作佐郎钱长卿、曾布,前河西县令杜纯,并为编敕删定官。庭筠尝奏疏称颂王安石所定谋杀刑名,而温其素为王安石检法,赞成其事者也。此据司马光日记。温其,介休人。布,巩弟。纯,甄城人。庭筠、长卿未详,曾布八月二十三日编中书例。

  给度僧牒五百,付秦凤路。经略使李师中言制置招纳蕃部及募敢死士,须金帛以备支费。三司乞赐银绢各五千。上批银绢必不免科散坊郭户,乃以度僧牒赐之。  丙寅,辽主遣永州观察使耶律宽、卫尉少卿程冀,其母遣怀德军节度使萧禧、太常少卿张冀来贺同天节。

  丁卯,以新及第进士叶祖洽为大理评事,上官均、陆佃为两使职官,张中、程尧佐为初等职官,第六人以下为判、司、主簿或尉,第三甲并诸科同出身并守选,仍命翰林学士范镇、龙图阁直学士张掞同吏部流内铨注拟。张中,开封人。程尧佐,丹陵人。

  罢全州岁贡班珠尔帘。

  给度僧牒五百,付两浙转运司,分赐经水灾及民田薄收州军,召人纳米或钱赈济饥民。

  国信所言:「贺同天节辽使至临清驿,有契丹迪列子夷离根夜刺同宿契丹,死者四人,伤者十二人,除孝赠钱绢外,余未敢支赐。」诏:「伤死者更给对见生饩节衣、朝辞例物等,如病死者例。其迪列子夷离根亦准此给,如死,亦以孝赠赐之。」

  戊辰,诏:「御史中丞吕公着,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之与对,乃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可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知太原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冯京为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知开封府。」

  公着在言职,累奏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及提举常平官,最后言:「祖宗承五季之乱,法度草□,固亦未尽及古,至于临下以简,御觽以宽,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则汉、唐之盛无以加也。是以有国百年,民心欣戴,虽凶年饥岁,流离至死,而无有背叛之心者,良以仁恩厚泽足以深结之也。惟是日月既久,事或有弊,此陛下所以临朝奋然,思欲惩革。然而设施措置未得其术,才及一二末事,颇已咈戾觽心,是以内外乖离,人人危惧。窃以祖宗以来,所以深得人心者,艰难积累,固非一日,今岂可以一二末事轻失其心?人心一摇,未易复收,后虽有善政,亦难行矣。况上下危疑之际,难安易动,此臣所以为寒心也。伏望陛下仰思先烈,俯察物情,凡所施为,务在仁厚,无致近薄,以敛觽怨,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又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制置一司,上既不关政府,下又不委有司,是以从初置局,人心莫不疑眩,及见乎行事,物论日益腾沸。盖朝廷大事,无不出于二府,惟是制置条例,实系国家安危,生民休戚,而宰相不得与闻。若宰相以为可,自宜与之共论;以为不可,亦不当坐观成败,但书敕尾而已。至于仓、场、库、务琐细利害,又恐不必执政大臣然后能集。臣又闻,圣人之政,贵乎显仁藏用。管仲,霸者之佐耳,及其为寓令,犹曰法成而邻国不知。今朝廷处置,实未能有利及民。然而先置一司,使天下疑惑愁怨,至今不定,恐非策之得者也。乞检会臣前奏施行。」皆不听。乃求罢职,家居俟命。是月乙丑,诏复除公着旧职、同提举诸司库务,韩维为中丞【一】,李中师权知开封府。命且下,复留之。至是乃黜公着,且以冯京代中师。

  王安石着时政记,曰:「公着数言事失实,又求见,言『朝廷申明常平法意,失天下心。若韩琦因人心如赵鞅举甲,以除君侧恶人,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因涕泣论奏,以为此社稷宗庙安危存亡所系,又屡求罢言职。上察其为奸,故黜。初,上欲明言公着罪状,令曾公亮等以旨谕当制舍人。公亮谕宋敏求草制但言引义未安而已。安石曰:『圣旨令明言罪状,若但言引义未安,非旨也。』敏求草制如公亮所教。翌日再取旨,公亮、陈升之、赵抃等皆争以为不可。上曰:『公着有远近虚名,不明言罪状,则人安知其所以黜,必复纷纷矣。』公亮等以为,如此则四方传闻大臣有欲举甲者,非便;且于韩琦不安。上曰:『既黜公着,明其言妄,则韩琦无不安之理;虽传闻于四方,亦何所不便?』公亮等犹力争,至日旰,上终弗许,而面令升之改定制辞行之。」安石所记如此。后公着复召用,至哲宗即位,领实录事,上奏:「臣先任御史中丞,前后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论差官散青苗钱不当,不蒙施行,五乞责降外任差遣。亦尝入对面陈,蒙神宗曲赐敦谕,圣意温厚,初无谴怒之旨。四月五日,闻除臣翰林学士兼侍讲学士、宝文阁学士、知审官院,臣于六月【二】再奏,以言事不效,乞降责,至七日,闻有指挥落两学士,黜知颍州。是时王安石方欲主行新法,怒议论不同,遂取舍人已撰词头,辄改修,添入数句,诬臣曾因对论及韩琦以言事不用,将有除君侧小人之谋。缘臣累次奏对,不曾语及韩琦一字,方欲因入辞自辨,时已过正衙,忽有旨放臣朝辞,令便赴任。至元丰中,臣再对朝廷,先帝待臣甚厚,未几,遂除柄任,及尝赐臣手诏,大略云:『顾在廷之臣,可以托中外心腹之寄,均皇家休戚之重,无逾卿者。』被诬遭逐,全不出于圣意,止是王安石怒臣异议,吕惠卿兴造事端。日月既久,臣本不欲自明。适以宰职总领史任,今实录若即依安石所诬编录,既因臣提举修进,则便为实事,它时直笔之士虽欲辨正,亦不可得。望以臣奏付实录院,许令纪实,以信后世。」内批:「依所奏施行。」时元佑二年也。

  司马光记所闻于赵抃曰:「上谕执政,以吕公着自贡院出,上殿言,朝廷推沮【三】韩琦太甚,将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王安石怨公着叛己,因此用为公着罪。及中书呈公着责官诰词,宋敏求但云『敷陈失实【四】,援据非宜。』安石怒,请明着罪状。陈升之不可,曰:『如此,使琦何以自安。』安石曰:『公着诬琦,于琦何损也!如向日谏官言升之媚内臣以求两府,朝廷岂以此遂废升之?』皆俛首不敢对。上既从安石所改,且曰:『不尔,则青苗细事岂足以逐中丞?』」光又云:「公着素谨,初无此对,或谓孙觉尝为上言:『今藩镇大臣如此论列而遭挫辱,若唐末、五代之际,必有兴晋阳之师以除君侧之恶者矣。』上误记以为公着也。」公着家传云:三月十一日壬寅,谏官孙觉见上论青苗事,且言条例司驳韩琦疏镂板行下,非陛下所以待勋旧大臣意。赖琦朴忠,固无它虑,设当唐末、五代藩镇强盛时,岂不为国生事乎?后二日甲辰,公着见上,复极论青苗事,然未尝及琦也。已而,上谓执政曰:「吕公着、孙觉皆极言青苗不便,且云驳难韩琦非是。」因面诘王安石、韩绛不当镂板,初无罪觉意也。觉既被黜,执政遂以觉语加公着。及公着黜,觉犹舣舟城东,未赴广德,乃谓人曰:「韩琦事独觉尝言及耳。」然后人知公着未尝言琦。又云:「公着兄女嫁琦子者二人,公着必不肯诬琦。」又公着自三月十三日后不复对,凡二十二日乃罢中丞。诚使公着诬琦而上以为罪,自当即日加谴,不应如是之久,又必不应先除三学士职也。家传所载如此,今但从司马光记闻,不敢用家传证国史也。然光记此事,亦与家传不殊耳。元佑实录载王安石时政记及吕公着奏,其书法甚允当。朱本乃云:先帝实录不应载元佑文字,并加删削,全用安石日录,今仍存元佑旧本,并附司马光所记云。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初,朝廷初置条例司,诸路各置提举常平官,及俵常平钱,收二分之息。时韩魏公镇北都,上章论其事,乞罢诸路提举官,常平法依旧不收二分之息。魏公精于表章,其说从容详悉,无所伤忤者。皇城使沈惟恭者,辄令其门客孙棐诈作魏公表云:「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奸。」表成,惟恭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夺其焒以闻。上大骇,下惟恭、孙棐于理。而御史中丞吕公着因便坐奏事,犹以棐言为实。上出魏公章送条例司。惟恭流海上,孙棐杖杀于市,罢公着中丞,出知颍州。制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而与对,乃厚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盖谓是也。按司马光记孙棐事亦甚详,初不云诈作魏公表,恐泰妄也【五】。旧纪书御史中丞吕公着言王安石失当,降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新纪不书,当从旧纪。

  壬申,知青州、观文殿学士、兵部尚书欧阳修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宣徽使自皇佑三年着令毋过二员,后富弼以宣徽使判并州,于时已有二员,诏以边任故,权增一员。至是,郭逵、王拱辰已为宣徽使,并修为三,用弼例也。太原阙守,上初欲用滕甫,议不合,遂用修。上初疑修以病不肯往,王安石曰:「试敦谕并稍加恩礼,必肯往也。」因授宣徽使,修卒辞之。七月三日乃听修辞。五月二十一日修止俵青苗,特放罪【六】。

  癸酉,大宴集英殿。

  丁丑,韩维权知开封府,冯京权御史中丞。王安石既引韩绛同制置三司条例,又荐维以代吕公着,欲其兄弟助己也。曾公亮等皆以为如此必致人言,绛亦言臣弟必不敢当。命既下,陈襄既言其不可,维力言:「兄绛方任枢密副使兼条例司,议论所及非一。御史中丞于朝廷阙失无所不当言,不言则废公议,言之则废私恩。且吕公着论青苗事用此罢,臣代其任,自处之地,不得无嫌,且无以屈士大夫之论。」又屡面对,引义坚切,卒与京易任。初,命李中师【七】权知开封,既而以中师不允人望,罢之。曾公亮等始建议欲召□中复为中丞。王安石曰:「中复鞫李参事,人皆以为附文彦博,恐非正人,陛下宜自察之。」乃不果召。及罢中师,又欲召中复尹京。王安石曰:「臣昨奏中复附文彦博事,无可考,恐难信。如前日不放提举官所差指使下县,若不以闻,当申条例司,此于韩琦有何关预?中复乃申琦,其枉道媚韩琦如此,亦足以知其为人也。」卒罢之。

  诏秘书丞邹何令审官院与先次合入差遣。何举御史,既召对,罢之。  戊寅,秘书丞、集贤校理、同知谏院胡宗愈同判司农寺。

  诏秦凤路都钤辖向宝兼提举秦州西路缘边蕃部,王韶加同事。宝旧为管勾,后命韶为提举,上以为轻重不伦,故正之;命张守约依旧专管勾东路蕃部,寻皆罢。

  初,文彦博、陈升之皆以为宝宜为提举,既而王安石独进曰:「向宝素坏王韶事,韶言有两族不可招抚者,以宝沮害其事故也。今令与韶共事,又在其上,即韶事恐不可成。」陈升之曰:「宝虽带此名,然止在其城中,即亦何害?」安石曰:「宝既为官长,即所属吏皆严惮之,其势足以沮事,何谓无害?兼因边事出城,即更足以乱韶事。」时李中师有奏,言:「用韶提举,若不令宝都大提举,即失宝心,不肯尽节。」于是升之亦以其言为然。安石曰:「朝廷用一王韶,于宝有何亏损,乃不肯尽节?如汉高祖得陈平于亡虏,即令尽护诸将,诸将何尝不尽力?」上与枢密院再议,文彦博固执前说,上因令罢宝命,乃用急脚递追还。寻复罢,此诏据朱本,新本遂削去,不知果是何日。

  己卯,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赵抃为资政殿学士、知杭州。王安石更张政事,抃屡言其不便。及安石家居求去,上谕执政罢青苗法,抃独欲俟安石参假,由是新法不罢。抃大悔,复上言:「臣近以制置条例司遣使四十余人,驰传天下,人情惊扰,物论諠哗,累具奏陈,并与宰臣等数尝面奏,乞罢诸路提举官属,其常平等事,一切责成监司,信赏必罚,孰敢慢者?而王安石强辨自用,动辄忿争,以天下之公论,为流俗之浮议,顺非文过,违觽罔民。近制置司所差官,如张次山、□师孟、范世京等七八人,恳辞勇退,惟恐不得所请。夫要职显任,人之所欲,彼不愿就者,盖知事悉乖戾,不敢当之。昨日安石再举西川、福建提举官四员,其愎如此,而欲止人浮言,是所谓恶醉而强酒也。近臣、侍从、台谏官力言制置司不便,司马光因罢枢密副使之命,中外人情,莫不怪骇;李常家居待罪多日;孙觉、张戬、程颢三人,各与安石论列于中书,又悉尝上殿乞罢言职;今日吕公着、范镇俱请郡。朝廷事有轻重,体有大小。以言乎财利于事为轻,而天下之民心得失为重矣;以言乎提举官于体为小,而禁近与耳目之臣用舍为大矣。今夫不罢财利,而失天下民心,是去重而取轻也;不罢提举官,而弃禁近耳目之臣,是失大而得小也。今中外人情恟恟如此,更乞酌事之重,惜体之大,罢其轻者小者,变祸为福,易于反掌耳。」因累章乞罢,遂命出守杭州。杭故多盗,闻抃性宽,细民益聚为盗,抃捕获情重者配他州,遂散去,境内以清。

  吏部侍郎、枢密副使韩绛参知政事。绛间与王安石同奏条例司事,尝赞上曰:「臣见王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之言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此语据王安石五月五日所录。侍御史知杂事陈襄言:「窃闻已制命除韩绛枢密副使、兼参知政事,绛以才望序迁,固未为过。然朝廷所以用绛之意,似乎不厚矣。陛下始以王安石参预大政,首为兴利之谋,先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八】。曾不数月,今又以绛参预政事,则是中书选任大臣,皆以利进,自古至治之朝,未有此事也。臣欲乞罢绛参知政事。今后中书选任大臣,必求道德经术之贤以处之,而不得以利进。如陛下不欲追罢已行之命,即乞将制置条例司与青苗补助之法只归三司,及责之守令相度施行,庶不害于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节矣。」

  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案:宋史以定除御史里行为癸未日事,未知孰是。定素与王安石善,孙觉归自淮南,荐定极口,因召至京师。定初至,谒李常,常问南方之民以青苗为如何,定言皆便之,无不善者。常谓曰:「今朝廷方争此,君见人切勿为此言也。」定即日诣安石白其事,曰:「定惟知据实而言,不知京师不得言青苗之便也。」安石喜甚,遂奏以定编三司岁计及南郊式,且密荐于上,乞召对;谓定曰:「君上殿当具为上道此。」及见,上果问常平新法,定对如安石所教。上悦,批付中书,欲用定知谏院,曾公亮、陈升之以为前无此例,固争之,乃改命焉。编式乃二年十二月三日。

  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程颢权发遣京西路提点刑狱。颢先上疏言:「臣闻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之以顺道,则事无不成。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舍而之于险阻,则不足以言智矣。盖自古兴治,虽有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九】,未闻辅弼大臣人各有心,暌戾不一,致国政异出,名分不正,中外人情交谓不可,而能有为者也。况于措置沮废公议,一二小臣实与大计,用贱陵贵,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设令由此徼幸事小有成,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寖衰,尤非朝廷之福。矧复天时未顺,地震连年,四方人心,日益摇动,此皆陛下所当仰测天意,俯察人事者也。臣奉职不肖,议论无补,望允前奏,早赐降责。」故罢。朱本削去颢疏,云:时政记不载。颢被责非缘此疏,前史官妄载。改书云:以数言常平新法乞责降,故有是命。按:颢此疏岂非言新法?绍圣史官猥为王安石讳,遂欲盖抹正论,辄加删修,今仍从元佑新本。吕本中杂说:正叔尝说新法之行,正缘吾党之士攻之太力,遂至各成党与,牢不可破。且如青苗一事,放过何害?伯淳作谏官,论新法,上令至中书议。伯淳见介甫,与之剖析道理,气色甚和,且曰:「天下自有顺人心底道理,参政何必须如此做?」介甫连声谢伯淳曰:「此则极感贤诚意,此则极感贤诚意。」此时介甫亦无固执之意矣。却缘此日张天祺至中书力争,介甫不堪,自此彼此遂分。

  辛巳,祁国长公主进封卫国长公主。

  淮南转运使、屯田郎中谢景温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景温雅善安石,又与安石弟安国通姻。吕公着之为中丞也,人谓景温必先举御史,及公着罢,乃有此除。先是安石独对,问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纷纷否?」上曰:「此由朕置台谏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髃臣无术,数失事机,别置台谏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不能免其纷纷也。」此安石三月十六日对上语。于是专用景温。司马光日记云,自是不复置中丞。按:此时已除冯京中丞,但未到耳,陈荐权台事。不知日记何以云耳,恐误也。

  知遂州、职方郎中向宗道都大催遣广济河辇运。初,张次山力诋新法,辞提举常平仓弗就。会广济遣运阙官,曾公亮在病告,安石摄禘祭致斋。次山与陈升之有连,升之亟言次山可用。命既下,而中旨谓次山资浅,改付宗道。其实安石恶次山异己,言于上而罢之。

  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宋敏求言:「中书送李定除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伏以御史之官,旧制须太常博士经两任通判方许奏举。景佑初,以资任相当者少,始许举通判未满任者。去岁骤用京官,今又幕职官便升朝着,处纠绳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旧,未厌髃议,其词头未敢具草。」且以疾辞知制诰。

  壬午,宋敏求罢知制诰,以上批敏求「文字荒疏,旷其职业,不能者止,于义可从」也。于是王安石曰:「敏求草吕公着制,臣谕圣旨,令明着罪状,反用曾公亮语,止云『援据匪宜』而已,此是自违圣旨,已幸朝廷不问,乃更辞职。」上乃令从敏求请罢职。及呈敏求诰词,上又令因着其前者失职之罪。曾公亮以为无罪可着。上曰:「令作公着诰辞,初不依旨明言罪状,乃宣言于外,以为朝廷改诰词须当乞免知制诰。改诰词亦常事,何致如此?此乃挟奸,见朝廷前者不加罪,故今敢如此尔。」安石曰:「敏求作公着诰词,曾公亮虽云『但言援据失宜』,而臣即谕圣旨,令明着罪状。敏求不用臣所谕旨,而从公亮之言,此岂得无罪?」公亮曰:「舍人是中书属官,止合听宰相处分。」安石曰:「舍人乃行圣旨,岂是行宰相处分?」上曰:「若止一人说与则可,缘王安石又说圣旨,既所传不同,即合覆奏,如何即草制?」公亮不肯从。上曰:「但止说『文字荒芜,失其职守』罢之可也。」公亮曰:「若失守,即是臣致其如此。」时已日旰,安石曰:「改作『旷其职业』亦可。」上从之。公亮因请罪,上曰:「不须尔。」公亮曰:「不敢更上章。」拜谢于上前而退。墨本云上批十六字。朱本云元无上批,止是司马记事云有此语,不可便为上批,改云舍人院草制。新本复用墨本,今从之。旧纪书宋敏求论李定以军事推官为御史非旧制,罢知制诰。新纪不书,当从旧纪。十二月十四日,敏求为修撰。

  右正言、秘阁校理李常落职为太常博士、通判滑州。常言:「散常平钱流毒四海,又州县有钱未尝出而徒使民入息者。」上令具州县吏姓名至五六,终不肯具,而求罢职,故黜。前此,上谓执政曰:「李常终不肯分析,朕再三谕以此止是欲行遣违法官吏,常坚云体不合分析。」曾公亮曰:「台谏官自前许风闻言事,难令分析也。」上曰:「欲令说是何人言,或以所言不实罪谏官,即壅塞言路。今令说违法官吏是何人,因何却不肯?」王安石曰:「许风闻言事者,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若他人言不实,即得诬告及上书诈不实之罪,谏官、御史则虽失实亦不加罪,此是许风闻言事。今所令分析,止欲行遣官吏,何妨风闻?」及是,上令改常正言为博士,仍明着常罪曰:「言事反复,专为诋欺。」是日,又呈常疏,有云:「陛下一宫殿之费百余万,一宴游之费十余万,乃令大臣剥肤椎髓掊敛百姓。」上笑曰:「近闻人谤如此,乃是常疏中语。」安石曰:「陛下即位,未尝营缮及事外游宴,惟修太皇太后、皇太后两宫尔,而常敢于诬上如此!」

  上批:「监察御史里行张戬侵侮柄臣,诬罔事实;王子韶外要守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所入章疏,与面奏事前后反复不一。」并落职知县:戬,江陵府公安;子韶,江宁府上元。戬屡言青苗不便,最后上疏曰:「近乞罢制置司及诸路使者,并言散钱取利为害;及安石处事乖谬,专为聚敛,好胜遂非,很愎日甚;吕惠卿险薄奸凶,尚留君侧;而曾公亮、陈升之、赵抃等,心知其非,依违不断,观望畏避【一○】,颠危莫扶,及识昧知几,言乖误主,均为有罪,乞正严诛等事,并未施行。今大恶未去,横敛未除,不正之司尚存,无名之使方扰,臣自今更不敢赴台供职,居家待罪。」又言:「韩绛代陈升之领条例司,左右徇从安石,与为死党,遂参政柄。李定邪谄,自幕官擢台职。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辅以绛之诡随,台臣又得李定之比,继继其来,牙蘗渐盛,臣岂敢爱死而不言哉?」戬论韩绛、李定,据戬附传增入。按:绛除参政、定御史,皆四月十九日,戬责以二十二日。墨本云臣自今月十二日以后更不赴台供职。盖二十二日也,墨本偶脱「二」字耳。若十二日以后既不赴台供职,则不应更论绛、定,今附本月日。戬二十三日家居待罪,其日便责,亦可见当时事势云。子韶尝乞追孙觉、吕公着谪命,及言台谏方论青苗,乞罢兄子渊管勾京东常平差遣【一一】。先是,上谓执政曰:「王子韶言『青苗法实不便,但臣先与此议,不敢论列』。小人首鼠两端,当黜之。」知杂陈襄亦奏子韶回邪反复,阴荐子渊为常平使者,请罢其言职故也。朱本删陈襄论子韶,以为时政记所无,今依新史复存之。又据襄奏增荐子渊事。

  戬、子韶皆以知县资序为御史,至是,曾公亮请皆以为通判,王安石不可,上从安石议。戬既上疏,又诣中书力争,辞气甚厉。公亮俯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戬怒曰:「参政笑戬,戬亦笑参政所为。岂但戬笑,天下谁不笑者?」陈升之解之曰:「察院不须如此。」戬顾曰:「只相公得为无过耶?」退即家居待罪,其日遂与子韶同黜。

  诏:「累戒河东、陕西诸路经略司,禁止边民与西贼交市,颇闻禁令不行。自今有违者,经略司并干官吏劾罪重断;能告捕者厚赏之。委转运司觉察。」  癸未,虞部员外郎苏梲、秘书丞陈睦并为秘阁校理,秘书郎李清臣为集贤校理,江宁府推官刘挚为馆阁校勘,大理寺丞乐咸为太子中舍。梲等先朝得旨召试,至是试入等,独咸论入四等上、策四等下故也。梲、睦、挚已见治平三年十一月,咸未详。  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陈襄同修起居注,罢知杂事。襄累奏乞罢青苗法,其第三奏曰:「陛下圣性聪明,固已晓然开悟,但以王安石执议不变,重违其意,物论喧然,不加听察。事之可者则置勿问,其不可者则无所不行。岂非条例之臣为自安之计,巧为饰说,诬罔圣聪?近者韩琦上言,以河北俵散青苗钱,立定贯伯,均与等第人户,比之他路,独取利息三分,显是提举官违条抑配,而朝廷并无黜责。琦之论列,足以知其非便,而特寝不行。吕景以畿县之民逋负官物尚有五十余万,不宜更与预支,实虑亏陷官本,而却令取勘。故臣前奏,谓『此法一行,骚动天下。』正谓此也。陛下近以司马光为枢密副使,中外翕然,皆以陛下知光之言是,而悟制置司之为非。今复遽罢之者,岂又以光言为非邪?必以其辞而不受也。然则光之所以不受者,以陛下不行其言尔。如欲用之,行其言而已矣,何吝而不为哉!轻进退于大臣,失孚号于天下,非所谓令出弗反之义也。李常职在谏官,既闻中外之议,不敢不言,事虽不实,诚亦得之舆论。况国朝旧制,自许风闻言事,若令分析,是欲使其必去,将以杜言者之口,恐非所以待谏臣之体,而广言路之道也。凡此数事,虽圣虑一时之失,岂非听察之误乎!礼曰:『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亦在陛下追而正之尔。书云『改过不吝』,汤之德也。自陛下临政以来,事无过举,惟用安石,然后有更事之暴,而致兴利之非。圣人施为,自有法度,不合于道者去之。任天下之髃才,收天下之公议,尧、舜、三王之治,可以指期而至,又何必徇一士之曲议,以贻黎元之患哉!所有制置条例司如有可行事件,欲乞只归三司相度施行。青苗之法,早赐停寝,则天下幸甚。」  襄又奏:「臣观制置司元降指挥,莫非引经以为言,而其实贷民以取利,事体削弱,为天下讥笑。是特为管仲、商君之术,非陛下之所宜行。臣愿陛下为尧、舜之君,以义治天下,不愿其为霸主也。陛下富有中国,广轮万里,内无强臣悍族之患,外无侵夺凭陵之难。凡四海九州岛岛之赋入,又足以供吾之用,不为不足。陛下不于此时与庙堂之臣坐而论道,以行王政,而反屑屑为均输举贷之事,臣窃为陛下惜之!今日之弊,在于国家因循,制度未立,而侈用日广。陛下但遴选主计之臣,付与利柄,取天下赋入之籍,度县官调度之数,百用为之均节,而归之艺极,则浮费省而财用足。省徭役,薄赋敛,宽关市之征,弛山泽之禁,修庠序之教,劝之以忠、信、孝、悌,尊贤而使能,才者进,不肖者退。农有余财,民服其教,吏称其治,然而国不富而政不王者,未之有也。」

  又奏:「陛下以至仁求治,凡欲更张法度皆以为民,安有取民脂膏以为贷息,而谓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哉!陛下之心必不为此,然则天下之人皆知误陛下者王安石也,误安石者吕惠卿也。以陛下之聪明,观天下之论议,其法制利害固已灼然可知。柰何安石恃强辨以荧惑于前,惠卿画诡谋以阴助于后,加以反复比周之小人随时观望,平日公论,则举知其法之非,一挠于利,则又言其法之是。此虽陛下之至圣,不能无惑,虽臣等之至忠,亦不免指为朋党也。近者,谏官李常以言事待罪,尚令分析;孙觉以奏对反复,落职外迁;御史中丞吕公着而下,皆以不职为言,乞从责降。而臣独区区未敢以请者,尚冀犬马之诚,一悟圣意,许以青苗之法下议百官。如臣言非,则甘从远窜,以戒妄言;如臣言是,则安石、惠卿亦乞特行贬斥,以谢天下。」

  既而有旨召襄试知制诰于中书,襄以言不行,辞不就试,乞补外。王安石请用为集贤殿修撰、陕西转运使。命未下,上批别进呈,而改是命。于是上谓安石曰:「经筵殊少人。」安石曰:「何用多?」上曰:「□申全不能讲,欲候襄受职,留之经筵,朕见襄每引经亦粗可故也。」襄五奏,据襄集。司马光日记【一二】云:襄虽论常平新法,而辞婉,故除官独优。必当时以此议襄也。襄五月辛卯除直舍人院兼侍讲,卒辞之。

  太子中允、同提点京西刑狱程颢签书镇宁节度判官事。颢既罢御史,恳辞京西故也。上谓王安石曰:「人情如此纷纷,柰何?」安石曰:「尧御觽以宽,然流共工、放驩兜。驩兜止是阿党,共工止是『静言庸违,象共滔天』。如吕公着真所谓『静言庸违,象共滔天』。陛下察见其如此非一事,又非一日,然都无行遣,直待公着所为熟烂,自不肯安职,复除三学士,令在经筵,又不肯留,乃始除侍读、知颍州。诰词【一三】又初极称其材行,中乃用数字言其罪,后乃令带侍读学士。以此示天下,天下皆知朝廷无纲纪,小人何缘退听?陈襄、程颢专党吕公着,都无助陛下为治之实。今天下事不如理至多,人臣为奸罔至觽,襄与颢曾有一言及之否?专助吕公着言常平法,此即是驩兜之徒。而陛下于邪说纷纷之时,张戬之徒皆未出,即奖用襄知制诰、颢提点刑狱,又称其平实。此辈小人若附吕公着,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利皆归之;既不得志,又不失陛下奖用,何为肯退听而不为奸?臣愚窃恐陛下非不知陈襄辈情状,但患斥逐人多,故以言假借涵容,且使安职。此大不然,彼不谓陛下涵容,乃谓陛下尚可欺罔,故纷纷不止也。」

  龙图阁直学士陈荐权发遣御史台事,西京左藏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提举秦州西路蕃部。日录与王韶相关,四月十八日、六月七日当参考。  甲申,翰林学士司马光读资治通鉴汉贾山上疏,言「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因言从谏之美,拒谏之祸:「晏子曰:『和与同异,水火、酰醢、盐梅皆相反之物,宰夫济其不及以泄其过,若羹已咸,复济以盐;已酸,复济以梅,何可食也?』伊尹戒太甲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人之情,谁不欲顺己而恶其逆,惟圣贤知顺之损,知逆之益。譬如酒醴虽适口而醉人,药物虽苦口而除病。是以臣之于君,刚则和之,柔则掖之,明则晦之,晦则明之。非故相反,欲裁其有余,补其不足,以就皇极耳。若逆己者即黜降,顺己者即不次拔擢,则谄谀日进,忠正日疏,非庙社之福也。」上曰:「舜『堲谗说殄行』。若台谏欺罔为谗,安得不黜!」光曰:「臣因进读及之耳,时事臣不敢尽论也。」及退,上留光,谓曰:「吕公着言藩镇欲兴晋阳之甲,岂非谗说殄行?」光曰:「公着平居与侪辈言,犹三思而发,何故上前轻发乃尔?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此所谓『静言庸违』者也。」光曰:「公着诚有罪,不在今日。向者朝廷委公着专举台官,公着乃尽举条例司之人,与条例司互相表里,使炽张如此。逼于公议,始言其非,所谓有罪也。公着与韩琦亲,何故以险语谗之?」上曰:「非谗琦也,志在君侧之人耳。」光曰:「据诰词【一四】则谗琦也。公着有罪无罪在于事实,不在诰词。诰词虽云尔,外人皆云公着坐乞罢条例司及言吕惠卿奸邪,不云坐为谗也。」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职及自奉养,可谓贤者。」光曰:「安石诚贤,但性不晓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当信任吕惠卿,惠卿奸邪,而为安石谋主,安石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为奸邪也。」上笑。光曰:「李定有何异能,而拔用不次?」上曰:「孙觉荐之,邵亢亦言定有文学,恬退。朕召与之言,诚有经术,故欲以言职试之。」光曰:「宋敏求缴定辞头,何至夺职?」上曰:「敏求非坐定也。朕令草吕公着诰词,言兴晋阳之师,除君侧之恶。王安石以谕敏求,而曾公亮以为不可,敏求不遵圣旨,而承公亮之语,但云援据非实而已。」光曰:「公着诚有此言,亦不过欲朝廷从琦言罢青苗耳。语虽过差,原情亦可恕也。今明着于诰词,暴之内外,『君不密则失臣』,造膝之言若皆暴以为罪,自今髃臣谁敢为陛下尽言者?臣以为敏求隐晦其语,亦未为失体也。且敏求非亲承圣旨,据曾公亮之言而为之耳。」上曰:「公亮、安石所传圣旨不同,亦当奏禀也。」上曰:「李常非佳士,属者安石家居,常求对,极称其贤,以为『朝廷不可一日无也,以臣异议青苗之故,宁可逐臣,不可罢安石也』。既退,使人且以此言告安石以卖恩。」光曰:「若尔,诚罪人也。」上曰:「有诈为谤书,动摇军觽,且曰『天不佑陛下,致圣嗣不育』。或云卿所上书。」光曰:「臣所上书,陛下皆见之,且臣未尝以奏草示人也。」上曰:「卿所言,外人无知者;台谏所言,朕未知,外人已篃知矣。」上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觽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察其是非,然后守之。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吕惠卿以为是,天下皆以为非也。陛下岂能独与三人共为天下耶?」

  诏诸路州军遇正、至、寒食、端午、重阳节序,无得以酒相馈。初,知渭州蔡挺言陕西有公使钱许造酒处,每五节以酒交遗,以行经二十驿者挈负去来,道路烦苦,请禁止。许之。至是,都官郎中沈衡复言知莫州柴贻范送别州酒至九百余瓶,所差兵夫至二百余人,其违法劳人可知。故并诸路禁止焉。

  乙酉,条例司言:「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一五】,使仓储不空,以备非常。然今诸路农时早晚,夏秋所获多少,及民间所须缓急,所在不同,恐不可为一定之法。欲令有司因民缓急,量入为出,各随其时,不拘以数。」诏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常平仓司,约定岁散青苗钱可以实散若干数目闻奏。

  诏馆阁校勘刘攽与外任。攽初考试开封,与王介争言,为台谏所劾,既赎铜,又罢考功及鼓院,至是求外任,王安石因之并逐攽。此据司马光日记。汪应辰云:恐只是御史劾攽。

  丙戌,特支修大河东流堤埽【一六】及浚御河役兵缗钱有差。

  丁亥,秘书丞、集贤校理孙洙,兼史馆检讨。

  大理寺丞、鄜延经略司勾当公事嶭昌朝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王安石言昌朝可用也。安石欲用昌朝,此据日录。

  知涪州乐温县钟浚为著作佐郎。以考课院言浚治状入优等故也。

  司马光读资治通鉴张释之论啬夫利口,光曰:「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利口何至覆邦家?盖其人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主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则邦家之覆,诚不难矣。」时吕惠卿在坐,光所论,专指惠卿也。此据日记。  陈升之以母老乞退,上不许。此据日录。

  戊子,中书言:「宗室令晏等状,袒免以下亲当出官及外居,奏荐并接宾客,并已有法。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一七】。」上批:「令晏虽系袒免,止是法许外居,非换官出官人数,不可一用外官例。可再详度,令诸事相称,毋使亲疏轻重不等。」于是中书再定:「袒免将军以下愿出官,委尊属同教授保明,宗正司审察以闻。见任外官奏子孙,依外官法。若祖宗袒免以下已有官,而父祖俱亡,不愿出官,愿出外居者,许置田宅产业;愿出官者,置田宅如外官法。」从之。

  韩琦乞徐州养疾。上曰:「琦必缘吕公着事也。」曾公亮曰:「琦当乞相州,今乃乞徐州,意或在此。」上曰:「何故?」公亮曰:「相州实屯重兵处。」王安石曰:「琦意未必然。」上曰:「须开谕令无自疑。」安石曰:「彼初无此意,何用开谕,但如常批答可也。候琦以人言为辞,开谕未晚。」上从之。琦章四上,上卒遣内侍李舜举开谕,琦乃止。  注  释  【一】韩维为中丞「韩维」原作「韩绛」。按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卷二一一宰辅表均载韩绛于熙宁三年四月参知政事而卷三一五韩绛传亦无熙宁时为中丞之记载;上文「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下文丁丑条载王安石荐韩维代吕公着,维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均与宋史卷三一五韩维传所载合。此处「绛」字当为「维」字之误,因据改。

  【二】六月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为「六日」之误。

  【三】推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续通鉴卷六七均作「摧沮」。

  【四】敷陈失实「敷」原作「数」,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编年纲目卷一八改。

  【五】恐泰妄也「泰」原作「太」,据阁本改。

  【六】特放罪「罪」原作「罢」,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一一本年五月庚戌条改。

  【七】李中师原作「李师中」,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乙正。下同。  【八】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活字本同,阁本「事」作「是」。续通鉴卷六七作「未几,升之用为相而绛继之」。疑阁本是。

  【九】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就」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观望畏避「畏」原作「思」,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治迹统类卷一四神宗朝臣议论新法改。

  【一一】京东常平差遣「平」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之六、编年纲目卷一八补。

  【一二】司马光日记「日」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三】诰词原作「告词」,据前后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六二、六九有关记载改。

  【一四】诰词原作「语词」,据上下文改。

  【一五】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二「料」字原均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之六、职官五之四改。

  【一六】堤埽「埽」原作「扫」,据文义改。

  【一七】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其」原作「具」,据阁本、活字本改。

卷二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五月庚寅朔,知明州、卫尉卿王罕言:「州滨大海,外接蕃夷,城堡颓圮。比岁邻郡荐饥多盗,而戍卒不满二百。乞降度僧牒以完州城。」诏止以役兵修筑。先是,上谓执政曰:「诸处奏罪人多逾城走逸,城亦不可不修。」王安石对曰:「南方修城恐非急,过费财用亦可惜,止令转运司渐应副可也。」故有是诏。  辛卯,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陈襄兼直舍人院、判吏部流内铨兼天章阁侍讲。先是,上患无知制诰,执政以祖宗故事有直舍人院,欲令襄为之。王安石曰:「如此除人,则不可轻与人资序,而官易得人。」故襄有是命。襄辞直院及侍讲,手诏谕襄曰:「近除卿知制诰,以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朕素慕卿经术行己,深惜远去,特还旧职,庶几左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释所愿闻。今览来奏,尚欲固辞,岂未悉朕意与?还卿来章,当亟就职。」襄终辞,许之。许襄辞直院及侍讲,乃十六日乙巳,今并书之。襄辞召试,已附四月癸未。九月五日,安石论襄辞召试,乃云今春,岂召试实在春时乎?

  是日,上论魏郑公但以太宗所为多过差,能直谏而已,亦不见其有经纶天下之才。王安石曰:「郑公所见,虽非高远,然于事理卑近之间,甚识利害。如与温彦博论事,虽为彦博强辨所夺,然其利害,终如郑公所争。」上言:「此乃处置蕃部事也。」安石又言魏郑公不欲以宾客待外蕃,以为笃论。上曰:「郑公谏太宗封禅事,云『四夷虽服,无以胜其求。』此言是也。」

  癸巳,诏莫霸保雄州、安肃广信顺安信安干宁保定军,皆并边阻溏泺,及西山少耕稼之利,毋给百姓青苗钱。

  太白昼见。

  乙未,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司封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延庆,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王益柔直舍人院。王安石谓益柔旧人,且行义修饬,不废学问,故与延庆并命。直舍人院自太平兴国以后不复除,时安石建议,欲令直舍人院者草李定词已,乃除知制诰,因举祖宗旧例。初以命陈襄,襄辞不为,遂并授两人。

  天章阁待制孙固兼权管勾御史台、知通进银台司,代陈荐也。王安石谓荐必封驳李定除命,韩绛又疑荐不放定入台,故言于上,罢荐而用固。

  丁酉,命淮南、江东转运使,即扬州、宣州体问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不持所生母丧事虚实以闻。权管勾御史台陈荐,言定所生母亡,不解官持丧,定家扬州,又尝任宣州泾县主簿故也。于是止定除命,以待两路之报。

  诏雄州北两属户遇灾伤,即以贷粮接续分给,仍作科次输纳。从河北沿边安抚使张利一请也。日录:四月五日,张利一奏:两属户不得青苗甚不足。上曰:如此是明青苗非抑配。佥议沿边更不俵,已日晚,余不及议而退,当俟别奏。五月五日,又论沿边青苗指挥,上曰:两属户不欲令异内地百姓,如何指挥无妨。余乃从上旨,勿争也。

  条例司言:权陕西转运副使陈绎不依条案治部内违法抑配青苗钱官吏,乃擅止环、庆等六州给散青苗钱,且欲留常平仓物,准备缓急支用,坏常平久行之法。诏绎特放罪。

  戊戌,上批:「中书所修条例,宜令简约有理,长久可施行遵守;仍先令次第编排,方可删定取舍。今中书编条例,闻已千余册,遇事如何省阅,虽吏人亦恐不能悉究。可令先分出合为中书每行一司条例为三等,仍别见行、已革、重复者,例或分明,与条无异,止录其已施行者;或自有正条违之以为例者;或不必着例自可为条者;或条不能该,必须例为比者,使各自为处,然后中书日以三五件参定存去修□之。朕所见大概当如此,卿等宜更审度,恐尚有不尽事理。近见合门编仪制,取索文字费力,盖吏人不喜条例分明,亦须量立赏罚,以防漏落。」

  宣州泾县主簿、编校昭文馆书籍林希为馆阁校勘。希,福州人也。治平二年九月初为编校官。

  是日,上问王安石,条例司可并入中书否?安石曰:「待修中书条例有端及已置属,则自可并为一,今尚有合与韩绛请间奏事,恐未可。」上曰:「岂防曾公亮异议乎?」又问陈升之如何,安石曰:「升之犹可与共事,公亮多用机巧,又专欲守其故态,自吕公着龃龉以来,及得升之协助,益难与议事。」上曰:「公亮老,亦且去矣。」此据日录,在五月六日,今附见。

  诏集贤校理孙洙、馆阁校勘蒲宗孟同看详转对封章。以封章条事甚多,欲采用之也。是月壬寅当并考,四年六月丁巳罢。  庚子,著作佐郎俞充、大理寺丞李承之编修中书条例。充,鄞人也。

  诏:「祖宗袒免亲孝赠,男赴朝,钱绢各四十贯、疋;未赴朝,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二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五贯、疋;出适,钱绢各三十贯、疋。所生母并妻钱绢各二十贯、疋。未赴朝【一】,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十贯、绢五疋;出适,钱绢各十五贯、疋。所生母并妻钱各十贯、绢五疋。已上女出家入道,并依出适例。」先是,袒免亲右武卫大将军、衡州刺史叔璨卒,内侍省言,法惟送殡祔葬得给赐,其孝赠已不支。盖新法漏此,上令更定,而降是诏。叔璨卒在四月,克架子也。

  辛丑,诏少府监、新知池州郭永与宫观。以永知漳州日,课绩非优,且衰老故也。

  手诏:「闻陕西蕃部首领等,多执归明蕃人杀之,妄言把截、巡绰、斗敌所获首级,不独侥幸恩赏,且枉杀无辜。令逐路经略司,自今须验实贼马踪由,保明以闻,不得止据城寨申报。」  壬寅,诏:百官转对章奏,分委馆职看详,所陈当否,送司马光详定,令中书取旨。上既命孙洙、蒲宗孟看详,至是又付三馆,令已有法者即明具条贯,欲以见馆职材能,因以考知转对官知法理与否也。自又付三馆以下,新本并削去,盖朱本缘王安石意增入。安石议建三馆祗候,见二年十二月丙寅,至四年六月罢。新纪书诏百官转对封事,三馆条其当否,令司马光详定,旧纪不书。

  先是,丙戌赦书令诸路搜访士有行义为乡里推重者,以名闻,凡得二十九人。于是诏令九月崇遣赴阙,仍给驿料,至则馆于太学,送舍人院试策、论各一道。旧纪书:诏舍人院试诸路崇遣之士二十九人,新纪不书。

  癸卯,上批:「近以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李大临、苏颂累格诏命不下,乃妄引诏中丞荐举条,绝无义理。而颂于中书面乞明降特旨方敢命辞,洎朝廷行下,反又封还,轻侮诏命,躀覆若此,国法岂容!大临、颂可并以本官归班。」大临及颂时皆为工部郎中。

  先是,宋敏求封还定辞头,诏送别官,而颂当命辞。颂言:「本朝旧制,进补台官皆诏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互举曾任通判者,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二】,倘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重台阁之选也。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授,缘已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定自支郡幕职官,入居朝廷纠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岁未有。议者或曰,唐世多自诸侯幕府入登台省。臣谓不然,在唐方镇盛时,有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增重。祖宗深鉴此弊,一切□改,州郡僚佐皆从朝廷补授。大臣出镇,或许辟官,亦皆随资注拟,满岁迁秩,并循铨格,非复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于昔时。况定官未终,更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之荐,直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人言,其除官制,未敢具草。」诏再送舍人院,次至大临,大临亦封还。乃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又言:「祖宗之朝或有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盖天下初定,士或弃草莱而不用【三】,故不得不广搜扬之路。自真宗、仁宗以来,虽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盖承平之代,事有纪律,故不得不循用选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并用,进任台阁,动有成规。而定以远州幕官,非有积累之资,明白之效,偶因召对,一言称旨,即授御史,他日或有非常之人又过于此,奏对称旨,则复以何官处之?寝渐不已,诚恐高官要秩,或可以歧路而致。谨案六典,中书舍人之职,凡诏旨制敕,皆案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误则奏而正之。故前后舍人论列差除,用典故而蒙更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须中丞、学士荐举朝臣,乃典故也,或不应此,其敢无言?去岁以京官除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今若先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三院,则臣等复有何言而敢违拒?朝廷以定才实非常,则当特与改官,别授职任,随资超用,无所不可,不必弃越近制,处之宪纲也。若臣上惧严诛,腼颜起草,诚虑门下封驳。纵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须重有论列。或定畏议,固执不敢祗受,是臣一废职事,而致议论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余责。」上曰:「里行本不计官资,故令于御史里行,欲令止以判官出敕为之。」众以为不可。安石曰:「已令改官,于义有何不可,而乃封还辞头?若遂从之,即陛下威福为私议所夺,失人君之道矣。」既而安石进呈举御史新条,并录初立条时奏对语白上曰:「胡宗愈以此为臣私意,盖不知陛下立此法时德音故也。」上曰:「李定诰须令草之。」安石曰:「陛下特旨,虽妨前条亦当施行也。」曾公亮曰:「特旨固不当以条限,但不知定何如人,恐非常人,乃当不用常法耳。」于是上批:「检会去年七月六日诏,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高下令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自后别无续降条贯。」颂、大临等又言:「臣等看详,从前台官须得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举充。后来为难得资序相当之人,故朝廷特开此制。云不拘官职高下者,止是不限博士与中行员外郎耳,非谓选人亦许奏举也。所谓兼权者,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四】,故且令上权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五】,故令下兼,皆不为选人设文也。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权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以此言之,选人不可超授台官明矣。至如程颢、王子韶已先转京官,因中丞荐举方迁中允,止权监察。今定是初等职官资序,若特改京官,已是优恩,更超授朝籍,处之宪台,先朝以来,未有此比。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钺之诛者,非它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遵守有司之职业耳。大抵条例戒于妄开,今日行之,它日遂为故事,若有司因循,渐致堕紊,诚恐幸门一启,则仕途奔竞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而满其意哉!前世所以爱重爵赏,不以假人,虽有奇材异伦,亦须试以职事,俟有功效,然后超擢者,以此也。」复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执奏如初,而又于中书白执政言:「虽云特旨,而颂辈无以为据,草制即必致人言。乞批降云『特旨所除,不碍条贯。』方敢草制。」又诏所除李定是特旨,不碍近制,令颂疾速撰辞。颂又言:「果出圣意拔擢,即须非常之人,名声闻于时,然后厌服髃议,为朝廷美事。昔马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余事,皆当世切务,唐太宗拔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六】,真宗拔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逢时遇主,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行。知白召还奏对称旨,亦命试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非如定远州职官,素无声称,偶因谏官论荐,一赐召对,便蒙拔授,诚恐天下才辩之士闻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福也。欲望陛下采听髃议,或询访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若臣言不虚,即乞别授一官,置之京师,俟它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职事并举,兼亦可以养成定之才资,免招异日之议论也。」上即欲黜颂,别除知制诰令草制。安石乞且降旨令草,如更执奏乃施行。于是曾公亮乞批付大临等同草。韩绛曰:「止是颂建白,难付大临等。」公亮曰:「颂意欲如此。」安石曰:「恐大临不肯草,即便稽留圣旨。」乃直付颂。而颂复辞以不当日,遂再送大临,大临又缴还,故有是责。大临及颂之未责也,诏趣直舍人院蔡延庆等就职,及责大临等,延庆遂草定制,既进草,又上奏乞罢之。知通进银台司孙固再封驳,卒行下。此据司马光日记及御集。御集第一百五十二卷,知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孙固奏:「窃闻有旨李大临、苏颂落知制诰,蔡延庆未敢命词。大临与颂昨以除选人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以故事开陈除命未当,不敢自为反复。欲望陛下□大临与颂之责,而特从延庆之请,不胜幸甚。」御批:「蔡延庆元不曾不肯命辞,兼苏颂等亦不曾论李定,自是罪他反复抗命,要卿知,可速发下。」固又奏陈,御批:敕内着罪状甚明,无可疑虑,可速发下。韩瓘、刘安世语录云章衡草定制,误也。衡八年十二月乃修注。案:宋敏求等三人之罢,天下谓之「三舍人」。然敏求之罢在四月,颂与大临在五月,盖同事而异时,续纲目及宋史□次俱误。

  诏杭州洞霄宫、永康军丈人观、亳州明道宫、华州云台观、建州武夷观、台州崇道观、成都玉局观、建昌军仙都观、江州太平观、洪州玉隆观、五岳庙、太原府兴安王庙,自今并依嵩山崇福宫、舒州灵仙观置管勾或提举官。时以诸臣历监司、知州,有衰老不任职者,令与闲局,王安石亦欲以处异议者,故增宫观员。朱本削去王安石欲处异议者,又为之说曰,因使人各得便乡里,且以优老示恩。今并用初本。

  诏以禁军分五部法检治厢军。会要三年五月十四日事,今用兵志所修增入。

  甲辰,诏近设制置三司条例司,本以均通天下财利,今大端已举,惟在悉力应接,以趣成效,其罢归中书。先是,文彦博等皆请罢制置条例司,上谓彦博曰:「俟髃言稍息,当罢之。」不欲亟罢,恐伤王安石意故也。既罢,又以手札谕安石。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吏人属中书为额外堂后官,枢密院者为副承旨,三司勾覆官并除供奉官。朱本签贴云:勘会指挥,罢局月日在前,后来却有申请事,故增入「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等语,新本削去,今复存之。上久欲罢之,恐伤王安石意及谓文彦博云云,并吏人恩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删修。

  乙巳,龙图阁直学士、兵部侍郎、集贤殿修撰何郯提举成都府玉局观,病故也。郯遂请老,以尚书右丞致仕。初,文彦博论置宫观差遣非是,且如何郯两制,乃令提举玉局观,郯虽无耻,然朝廷不当如此。安石曰:「如郯者,既衰病不能治事,遂肯分司致仕,夫岂不善?若未肯,而朝廷强使之去,则于人情或以视遇髃臣为薄。即使领州郡,则又废事务,害百姓,故广置宫观,使食其俸给,而不害事也。且提举在外宫观,亦无甚异,何足为耻。自增置宫观,昏病阘茸之人就者已多,少清州郡之选,不为无补也。」郯为御史,论事鲠切无所避,为仁宗所知,晚节稍回畏,不及其初。及在梓州,乃因地震,言阴盛臣强,讥切韩琦。又乞召还王陶,以中上意。既老被病,犹冀复用,上屡薄之,初欲但令以本官致仕,王安石曰,除右丞已不厚,乃除右丞。郯以右丞致仕,在六月十一日,今从旧录,并书之。  诏前永安县主簿、崇文院校书邢恕,与堂除近地试衔知县。先是,外人哗言将以新进士为校书,陆佃尝从王安石学;张安国,无为人,安石客也;吕升卿乃惠卿弟,皆外人所指目者。于是知谏院胡宗愈言:「故事,崇文院校书如未历外官,及不满任者,不得选举。昨邢恕以新进士除校书,盖朝廷未有法制,近闻新进士缘此奔走权要,广为地道,乞自今须历一任乃除。」上曰「何尝有此?」乃命罢恕。恕本吕公着所引用,安石方恶公着,故因宗愈言而有是命。熙宁二年十一月三日,初为校书,十年三月己巳,恕复校书,本传所云可考。  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张敦礼为光州刺史。

  丙午,诏直舍人院只理本资序,候知制诰不阙即罢。始王益柔等遂自谓某为知制诰,既而上谓益柔等文词非工,故有是命。此据日录并日记删修。

  工部郎中、权发遣盐铁副使沈起,度支员外郎、权河北转运副使吕大防并直舍人院。

  条例司言,常平新法宜副司农寺,乞选官主判,兼领农田差役水利事。遂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同判司农寺,秘书丞、集贤校理、同判寺胡宗愈改兼判,仍候有两制可差,即改差一员。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三年五月,兼判司农寺。初,淳化中,始置常平仓,贱籴贵发。至祥符六年,并开封、祥符两县仓为在京常平仓,斛斗经二年即以为军粮,而以新好者封桩。而粜籴之政久废,公乃请以本寺见管封桩,兑换发运司新米,逐仓寄敖收管。遇物贵贱,即粜籴如本法,以平市价,九月一日行。惠卿言,州县差役之法,久以为弊,重役之家,至有破产,而侥幸者,役不一名。有衙前、承符、散从之类,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胜言。于是朝廷置局详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条例司看详,司农实兼领之。公以为今欲除去宿弊,使民乐从,然所□优者,则乡村朴惷不能上达之甿;所裁取者,则任官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县官皆恐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见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以是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极于详尽,檄诸路监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罢差役法。令当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钱。」而一切募人充役,随本役轻重以钱给之。其坊郭等第户【七】及未成丁【八】、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旧无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出,曰「助役钱」。四年十月一日,乃颁募役法。  比部郎中、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王直温权本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如故。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自直温始。是月又除董仪,今削去,止存事始。

  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英宗时,文臣磨勘已展为四年,比之武臣年限相若,其武臣不可更展。乞自今应正任刺史、团练、防御使以上迁官未满十年者,非有显效,遇非次恩,止与移改州镇。十年内有过犯者,仍比文臣展年。」从之。  丁未,诏:「青苗钱委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每年相度留钱谷,以备非时赈济出粜【九】外,更不限时月,止作一料给散,却作一料或两料送纳,以便人情;如愿分两料请者【一○】,亦听。」司马光云:王广廉在河北,民不能偿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偿之【一一】,民受之知县厅,即输之主簿厅。此事当考。

  废管勾睦亲、广亲宅并提举郡县主宅所,归大宗正司,从知宗正丞张稚圭请也。先是,宗室举动,皆为管勾内臣所拘制,稚圭始请罢之,上令并罢郡县主宅提举。管勾内臣拘制,据司马光日记。

  庚戌,著作佐郎张琥编修中书条例。琥,洎孙也。琥墓志,王存撰,实录阙传。

  诏欧阳修不合不奏听朝廷指挥,擅止散青苗钱,特放罪。修在青州常奏疏,曰:伏见朝廷新制,俵青苗钱以来,中外之议,皆称不便,多乞寝罢,至今未蒙省察,臣敢条陈三事:其一,议者言,青苗钱取利于民为非,而朝廷深恶其说,至烦圣慈命有司具述本末,委曲申谕中外,以朝廷本为惠民之意。然告谕之后,搢绅之士,议论益多。至于田野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为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每钱一百文要二十文利,是以申告虽烦,而莫能谕也。臣亦以为等是取利,不许取三分,而许取二分,此孟子所谓以五十步笑百步者。以臣愚见,必欲使天下晓然知取利非朝廷本意,则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纳元数本钱,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为所得多耶?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耶?则小利又何足顾。何必以此上累圣政?

  其二,检详元降指挥,如灾伤及五分以上,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一二】。臣窃谓年岁丰凶,固不可定,其间丰年常少、而凶年常多,今所指挥,盖只言偶然一料灾伤耳。若连遇三两料水旱,则青苗钱积压拖欠数多;又若纔遇丰熟,却须一并傕纳,则民永无丰岁矣。至于中小熟之年【一三】,不该得灾伤分数,合于本料送纳者【一四】,或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本料尚未送纳了当,若令又请次料合俵钱数,则积欠转多,必难催索。臣今欲乞人户遇灾伤,本料未曾送纳者,及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不纳者,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一五】。如此,则人户免积压拖欠,州县免鞭扑催驱,官钱免积欠失陷。  其三,窃闻议者多以抑配人户为患,所以朝廷屡降指挥,丁宁约束州县官吏不得抑配百姓【一六】。然诸路各有提举、管勾等官往来催促,必须尽钱俵散而后止。朝廷虽指挥州县不得抑逼百姓请钱,而提举等官又却催促尽数散俵,故提举等官以不能催促尽数散俵为失职,州县之吏亦以俵钱不尽为弛慢不才,上下不得不递相督责者,势使之然,各不获已也。由是言之,理难独责州县抑配矣。以臣愚见,欲乞先罢提举、管勾等官,不令催督,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一七】。其所俵钱,任民情愿,专委州县随多少散之,不必须要尽数,亦不必须要阖县之民户户尽请【一八】。如此,则自然无抑配之患矣。

  臣不能深识远虑,所见目前止于如此。然而青苗之议,久已喧然中外,髃臣乞行寝罢者不可胜数,其所陈久远利害必已详尽而无遗矣。一日陛下赫然开悟,悉采髃议,追还新制,一切罢之,以便公私,天下之幸也。若中外所言虽多,犹未能感动天听,则见行不便法中有此三事尤系目下利害,伏望特赐裁择。又奏:「勘会今年二麦纔方成熟,尚未收刈,已系五月,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缘夏料

  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一九】,若又俵散秋料钱【二○】,窃虑积压拖欠,枉有失陷官钱。臣已指挥本路诸州军,并令未得俵散秋料钱,别候朝廷指挥去讫。臣伏思除臣近所起请灾伤未纳及人户拖欠不纳者,乞且不俵次料一事外,臣今更有愚见,不敢缄默。臣窃见自俵青苗钱以来,议者皆以取利为非,朝廷深恶其说,遂命所司条陈申谕,其言虽烦,而不免于取利。然犹有一说者,意在惠民也。以臣愚见,若夏料钱于春中俵散,犹是青黄不相接之时,虽不户户阙乏,然其间容有不济者,以为惠政,尚有可说。若秋料钱于五月俵散,蚕麦成熟,人户不乏之时,何名济阙?直是放债取利尔。若二麦不熟,则夏料尚欠,岂宜更俵秋料钱,使人户积压拖欠?以此而言,秋料钱可以罢而不散。欲望早降指挥。」

  中书言修擅止给青苗钱,欲特不问罪。王安石论修殊不识藩镇体,乃降是诏。先是,上复欲用修执政,问王安石以修何如邵亢,安石曰:「修非亢比也。」又问何如赵抃,安石以为胜抃。它日又问何如吕公弼,其意欲以代公弼也。安石谓胜公弼。又问何如司马光,安石亦谓胜光。上遂欲用之。安石曰:「陛下宜且召对,与论时事,更审察其在政府有补与否。」乃遣内侍冯宗道,赐以太原告敕,谕令赴阙朝见讫之任。安石又曰:「修性行虽善,然见事多乖理。陛下用修,修既不尽烛理有能惑其视听者,陛下宜务去此辈。」上问谁与修亲厚,良久,曰:「修好有文华人。」安石盖指苏轼辈,而上已默谕。明日,安石又白上曰:「陛下欲用修,修所见多乖理,恐误陛下所欲为。」上患无人可用,安石曰:「宁用寻常人不为梗者。」上曰:「亦须用肯作事者。」安石曰:「肯作事固佳,若所欲作与理背,即误陛下所欲为;又陛下每事未免牵于众论,或为所牵,即失事机,此臣所以不能不豫虑也。」时已除修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四月十二日。上曰:「待修到更徐议之。」于是安石知修决不附己,益毁之曰:「臣固尝论修在政府必无补时事,但使为异论者附之,转更纷纷耳。」它日上论文章,以为华辞无用,不如吏材有益。安石曰:「华辞诚无用,有吏材则能治人,人受其利。若从事于放辞而不知道,适足以乱俗害理。如欧阳修文章于今诚为卓越,然不知经,不识义理,非周礼,毁系辞,中间学士为其所误几至大坏。」时修方力辞新命,上未许也。七月三日辛卯,听辞宣徽、太原。

  诏以京朝官曾历通判、知县者四人,分治开封府新旧城左右厢。凡斗讼,杖六十已下情轻者得专决;及逋欠、婚姻两主面语对定,亦委理断。其先所差使臣并罢之。从权知开封府韩维请也。

  皇城使、开州团练使沈惟恭除名,琼州安置;进士孙棐处死。惟恭,贵妃沈氏之弟,故宰相伦之孙。棐,开封人,惟恭门下客也。惟恭以干请恩泽不得志觖望,尝为棐言:「皇子生,必不久。」语涉□诅;又假他人指斥乘舆之言以语棐。棐希惟恭意,每见辄诋时事,亦尝指斥乘舆。后又诈为司马光陈五事章疏,以示惟恭,词极不逊。惟恭转以示人,四方馆归司官张泽得之,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奏之,故败。棐既伏诛,余传写人皆释罪。四月八日吕公着责时,魏泰妄载棐事,已辨之于彼。考林希野史云:「初,司马光贻书王安石,阙下争传之。安石患之,凡传其书者,往往阴中以祸。民间又伪为光一书,诋安石尤甚,而其辞鄙俚。上闻之,谓左右曰:「此决非光所为。」安石盛怒曰:「此由光好传私书以买名,故致流俗亦效之,使新法沮格,异论纷然,皆光倡之。」即付狱穷治其所从得者,乃皇城使沈惟恭客孙杞所为。惟恭居常告杞以时事,又语尝涉乘舆,戏令杞为此书,以资笑谑。狱具,法官坐惟恭等指斥乘舆,流海岛,杞弃市,以深禁民间私议己者。其后,探伺者分布都下。希所云孙杞,即孙棐也。自此探伺者分布都下,要当表而出之。五年正月丁未,曾孝□云云。

  制置条例司言:「诸路科买上供羊,民间供备几倍。而河北榷场博买契丹羊岁数万,路远抵京则皆瘦恶耗死,屡更法不能止,公私岁费钱四十余万缗。近委著作佐郎程博文访利害,博文募屠户,以产业抵当,召人保任,官豫给钱,以时日限口数斤重供羊,人多乐从,得以充足岁计。除供御膳及祠祭羊依旧别圈养栈外,仍更栈养羊常满三千为额,以备非常支用。」从之。博文所裁省冗费凡十之四,人甚以为便。先是进呈条例,上批曰:「屠户情愿本家宰杀亦听一节可删去。」恐以死肉充故也。羊事条目极多,而上一阅遂见此,人莫不称叹。盖上于天下所奏报利害,擿其精要类如此。朱本用日录删改旧本,新本并从朱本,今亦从之。

  髃牧判官王诲上髃牧司编敕十二卷,行之。诲,举正子也。

  诏:武臣诸州未立定合兼钤辖州军,今后除河北、河东、陕西知州带经略安抚使及都总管外,河北雄沧、河东代潞并兼本州岛岛驻泊兵马钤辖,余州军兼管勾本州岛岛驻泊军马公事,其正任防御、团练使以上知州,自依旧制。元年十二月乙卯可参照。

  又诏:广南西路沿边外州军,别无通判或别官兼职官处,止令知州专管勾常平;其检点诸县钱谷,即差曹官或县官。

  辛亥,京东安抚司言:「青州益都进士苏丕,天圣五年尝至礼部,自后绝意进取四十余年,今七十六岁,乞以丕合该恩泽,赐一处士名目。」诏赐丕号安退处士。

  壬子,诏罢入合仪。先是,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谨案入合者,乃唐只日紫宸殿受常朝之仪也。唐紫宸与今同,而唐宣政殿,即今文德殿。唐制,天子坐朝,必立仗于正衙。若止御紫宸,即唤正衙仗自宣政殿东西合门入,故谓之『入合』。五代以来,废正衙立仗之制,今合门所载入合仪者,止是唐常朝之仪,非为盛礼,不可遵行。」故罢之。  江、淮等路发运使薛向言:上供米六百二十万石,见已装发,其召募客纲所运二十六万余石入京已过元额,乞理充来年岁计之数。」从之。二年九月十六日可考。  工部尚书致仕李兑卒。

  丁巳,京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河东转运使。曾公亮初欲差权,王安石以为广渊在京东宣力,当正除。且曰:「广渊与周孟阳俱侍读,孟阳已得修撰,广渊不应但权转运使。」上从安石言,遂正除。广渊为京东漕在二年十二月八日。

  诏:「国家以西枢内辅,赞翊本兵,任为重矣,而狃于旧制,自右职升朝以上,必兼择而除之。是以三公府而亲有司之为,非所以遇朕股肱之意也。今使臣增员至觽,非张官置吏以总其事,则不足以一文武之法,而砺中外之才。宜以审官院为审官东院,别置审官西院,差知院官两员,专领合门祗候以上至诸司使磨勘、常程差遣。命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齐恢为知院,兵部郎中韩缜同知,仍以太常礼院治所为审官西院,其礼院归太常寺置局。」先是,上论及大使臣磨勘及常程差遣,欲付之三班。王安石与韩绛以为不如置西院付之,上即令置,然未尝与枢密院议也。及文彦博等对,乃言其不便,曰:「屡与大使臣因差遣相见,尚患不知其人,付之审官,则愈不知,缓急难为选擢矣。」上曰:「欲知之,不在数见。」又曰:「如王庆民事,密院乃当知,大使臣常程差遣何足预?」王安石曰:「省细务乃可论大体。」绛曰:「此事于枢密吏人即不便。」彦博曰:「果合如此,亦不论吏人便与不便。」彦博退,上语及西院事,安石曰:「枢密院亦止是五代分置。」曾公亮曰:「欲分宰相权尔。」上曰:「前代乱,岂缘不分枢密院乎?」安石曰:「纲纪修,视听不蔽,则人主权自然归一。不然,则枢密亦能专权,如史洪肇之徒是也。五代用武,故政出枢密,宰相备位而已,非治法也。」故降是诏。议者谓绛及安石协谋,欲沮彦博,且夺其权,因建此议。然先时大使臣差遣皆属枢密院,无先后名次,时人亦颇患其不平也。颇患其不平,此据司马光日记。

  是日,上曰:「韩缜言,王庆民部内城壁不葺,军械不修,弓箭手多是疲小虚名,数任之间,累为帅府所荐,朝廷迁擢不一,岂可不案治?」欲差官往案治。王安石曰:「韩缜是本路转运使,自当案治,只可召缜谕旨令举劾。」吕公弼曰:「见韩缜言数处器甲、城壁不整齐,其使臣却干事可惜,所以重于案劾。」安石曰:「朝廷要立法,即惜人材不得。」上曰:「诸葛亮尚能斩马谡,非不惜谡材,盖不斩谡则法不立故也。」安石曰:「前代有白衣领职者,若有罪当黜罚,而其材足藉,尚可策励,即以权领旧职无妨。如此,则法立而材不废。」上卒从安石言。

  戊午,新作来远驿,增葺旧马军都虞候公廨为之,以待蕃客。旧纪书作来远驿,新纪不书。

  知郁林州赵奎言:「本州岛岛岁役车丁运盐,输容州北流县给容、邕等州出卖,初官给钱买牛造车,其后牛死车败,皆车丁自办,遇运盐月,人给钱二百、米一石,仍禁以牛车乘载私物,车丁不堪其苦。欲乞自今车丁不给钱米之月,听以牛车顾载私物。」从之。

  先是,修内司军士孔用等白昼入内阁盗金银器物,提举修内副都知张若水自劾不觉察,诏释之。知谏院胡宗愈言,若水等当重贬窜,以惩不恪。诏候开封府案上取旨。宗愈又言,若水尝在庆州,韩绛素结之,阴庇护若水。宗愈寻斥,案宗愈因谏分审官西院之不便,且言李定非才故黜,不缘此事也。若水卒不问。  上封者言:「宗室正任刺史以上听差殿侍或三班差使、殿侍祗应;其余宗室所室所授殿侍,乞以亲事、辇官及近上军分补充,其书表、宅案、客司等亦乞裁损。」诏大宗正司定夺以闻。朱本签贴云:事小兼会问不见施行,合删去。李侩十朝纲要云:是月,夏人大举入寇庆州,筑纳干堡,知庆州李复圭遣钤辖李信等击之,败还。复圭又遣将梁从吉别攻夏人金汤、白豹等寨,破之。

  注  释

  【一】未赴朝按上文例,此上疑有脱文。

  【二】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其未历通判者」六字原脱,据苏颂苏魏公文集卷一六缴李定词头札子补。

  【三】弃草莱而不用「弃」原作「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可」字原脱,据苏魏公文集卷一六内降条贯补。

  【五】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前」原作「里」,据同上书改。

  【六】论议卓越「议」原作「义」,据同上苏魏公文集改。

  【七】坊郭等第户「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补。

  【八】未成丁「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出粜「粜」原作「籴」,据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改。

  【一○】止作一料给散却作一料或两料送纳以便人情如愿分两料请者四个「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一】民不能偿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偿之两「料」字原均作「科」,参酌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改。

  【一二】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四个「料」字,及下文「一料」、「三两料」的「料」字,原均作「科」,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四言青苗钱第一札子改。  【一三】至于中小熟之年「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合于本料送纳者「合」原作「令」;「料」,及下文「本料」、「次料」诸「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五】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更」字原脱,「料」原作「科」据,同上书补改。

  【一六】不得抑配百姓「得」原作「须」,据同上书改。

  【一七】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以」原作「得」据,同上书改。

  【一八】户户尽请「请」原作「清」,据同上书改。

  【一九】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缘夏料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两个「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同卷言青苗第二札子改。

  【二○】若又俵散秋料钱「秋」字原脱,「料」及下文「秋料」、「次料」、「夏料」诸「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补改。

卷二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六月壬戌,诏司农寺检察诸路所申雨泽,如有水旱特甚州军以闻。

  知秦州李师中言:「奉诏勘会昨展置甘谷城所拘占汤谷地界,系与不系心波等三家【一】,仍令王韶、刘希奭与蕃部首领指引标定界至闻奏。臣已令体量其间有蕃户标拨入官地土数多,而今耕种不足者,欲却于元献纳数内给还三分之一,而弓箭手亦不得执元额,止据合入官地招人【二】,庶几不害边计。」诏令王韶等依前降指挥,体问元献地蕃部的实愿献多少地,如不系元初献者,并还之。刘希奭时为走马承受,已见二月二十八日。

  驾部郎中朱寿昌,巽之子也,其母刘氏。寿昌生二岁,巽守长安,出刘氏嫁民间,母子不相知者五十年。寿昌行四方,访求不获,饮食罕御酒肉,与人言辄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烧顶,刺血写佛书,冀遂其志。又弃官入秦,与家人诀,誓不见母不复还。行次同州,得之,刘氏时年七十余矣。知永兴钱明逸表其孝节,且言:「寿昌称疾寻医弃官,而寻医法须二年乃赴御史台看验。乞不俟寻医限满,复其差遣。」癸亥,诏寿昌赴阙朝见。先是,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丧,王安石力主定,因忌寿昌,及寿昌至,但付审官院。寿昌前已再典郡,于是折资通判河中府,迎其同母弟妹以归。居数岁,母卒,泣涕几丧明。白乌集墓上【三】。拊其弟妹益笃,为买田居之。其于宗族尤尽恩意,嫁兄弟之孤女二人,葬其不能葬者十余丧,盖其天性如此。言者谓陈荐也,事见五月八日。

  甲子,诏罢遂州知州任满除提点刑狱指挥,依旧中书选差人。旧制,知遂州抚驭有方,边界宁静,代日除提点刑狱,至是罢之。  丙寅,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秦凤路副总管窦舜卿知秦州,李师中于永兴军听旨。七月十二日,下漕司相度市易置司利害,及下王韶分析田事。六月八日,师中言市易置司及田事,初遣王尧臣、李若虞案实。王韶之议开边也,师中赞成之,及韶改提举蕃部兼营田、市易,二月十一日。师中始言其不便。向宝言:「蕃部不可以酒食甘言结也,必须恩威并行,且蕃部可合而不可用。」议与韶异。朝廷更命宝兼提举,王安石恐沮韶事,亟罢之。四月十八日。韶及高遵裕并为提举,四月二十三日。两人共排宝,数有违言。时宝方为师中所信任,安石雅不喜师中,尝白上曰:「师中前后论奏多侮慢,今于韶事又专务龃龉。陛下若欲保全,宜加训饬,使知忌惮。当云:『付卿一路,宜为朕调一将佐,使知朝廷威福。今用一王韶,于向宝有何亏损,遂欲怨望不肯尽命?若果如此,朝廷岂无刑戮以待之?卿为主帅,亦岂免责?韶所建立,卿皆与议,事之成败,朝廷诛赏,必以卿为首,不专在韶。』」上遣使谕师中如安石所陈。此据日录四月二十六日事。于是师中亦奏:「宝在边无由得安,乞罢宝,专委韶及遵裕。」会托硕、隆博二族相仇,董裕【四】以兵助托硕。遵裕乃言于师中,乞使宝还讨之。师中复奏:「蕃部非宝不能制,臣已令将兵讨托硕族,乞依旧留宝,仍敕韶等令协和。」曾公亮拟从其请,枢密院又请责韶等戒励状。安石曰:「韶等岂可但责戒励,当究见情状虚实、道理曲直行法。」及进呈,上怪师中奏事前后反复,欲遣使体量如安石议。文彦博曰:「韶、遵裕得专奏事,不由主帅,主帅反奉韶等。」上曰:「韶所措置事皆关白主帅。」安石曰:「若韶措置有害,师中自合论奏。师中素无忌惮,专侮慢朝廷,何至奉韶等?」因请罢师中,上欲移郭逵代之。曾公亮言:「延州不可阙人。」上又欲复移蔡挺,觽谓不可。安石曰:「若用挺,不如用逵。」文彦博曰:「王安石不知陕西事,延州乃重于秦州,逵不可移。」安石曰:「臣固不知陕西事,然今秦州蕃部旅拒,夏国又时小犯边城,或遂相连结,则秦州事岂不甚重?且陕西诸路皆与夏国对境,苟一处有隙,夏国来窥,则来窥处即是紧切要人处。逵若不可移,盍使窦舜卿摄领?」韩绛亦谓舜卿可使,上以为然,故有是命。丁卯初八日并月末合参照。李师中本传云:王韶乞筑渭源上下两城,屯兵以胁武胜军,抚纳洮、河诸部。下师中议,师中言:「今修筑必广发兵,大张声势,及令蕃部纳土,招弓箭手,恐西蕃及洮河、武胜军部族生疑,无由招抚,如皇佑中筑古渭寨【五】上丁下丁断绝广□堡路,盖恩信未通,人情未浃故也,今若先招抚青唐、武胜及洮、河诸族,则西蕃诸族必乞修城寨。因其所欲,量发兵筑一城或三两堡,以示断绝夏贼钞略之意,部族必归心。唐于西域,每得地则建作州,其后皆陷失,以清水为界。大抵根本之计未实,腹心之患未除,而勤远略、贪土地者,未有不如此也。」诏师中以帅事付副都总管窦舜卿,于永兴军听旨。按:师中罢帅,王安石日录并司马光日记颇详,盖不专坐此疏,今参用日录、日记删修,不取本传。案:渭源,宋史作「渭泾」,系误。  光禄卿、知舒州杨玙分司南京,转运司言玙庸懦不职故也。

  著作佐郎黄好谦登对,上谓王安石曰:「好谦守本分。」安石曰:「上殿两札子,言亦不悖理。」上曰:「然。」乃命好谦编修中书条例。

  诏经略、安抚、钤辖等司指使,并给印纸,书其功罪。殿侍、散直殿前司给,差使、殿侍以上三班院给,军大将三司给。  制置三司条例司言:「开封府百姓纳草,旧差积草兵士五千人,所差数常不足,盖止以逐年科纳草数多少差拨。缘输纳拥并,全藉觽力挑拨积迭,方免注滞,及不损坏官物。欲乞徱刷装卸兵士、仓草场剩员,常以四千人为额,如不足,许差在京府界厢禁军,候纳及分数,以次减放。」又请每正草场增朝臣、使臣各一员,并旧为八员;左右骐骥、天驷监、天厩等三草场,及应坊监便草场各增京朝官一员同受纳。从之。

  丁卯,诏:「今后外居皇亲并许于合门投进表章,其旧居令宗正司勘会本宫院人口多而屋宇少者,移趱均给。」

  又诏:「三司分在京诸司库务为四科,令三司并提举司勾当公事官,每半年一次转轮,各点检一科。」以三司言提举诸务司所管七十二处所差勾当公事,止是每季点检官物齐整,其积压陈损,合系三司变转,乞令因点检除申本司外,更申三司。故有是诏,寻罢之。寻罢之,此据司马光日记。  李师中言:「王韶申,欲于甘谷城等处未招到弓箭手空闲地一千五百顷,乞差官从三五顷至一二十顷以上,逐段标立界至,委无侵犯蕃、汉地土,然后欲凭出牓,依朝旨召人耕种。缘本司先准中书札子,王韶募人耕种,止标拨荒闲地,不得侵扰蕃部。今韶乃欲指占极边见招置弓箭手地,有违诏旨;又欲移市易司于古渭寨,臣恐自此秦州益多事,所得不补所失。盖韶初献议,朝廷即依所奏,未尝令臣相度,欲乞再委转运使一员重行审定。」诏遣权开封府判官王克臣、内侍押班李若愚【六】按实以闻。初七日丙寅并月末合参照。

  戊辰,编修合门仪所言:「今罢入合,即文德阙视朝之礼,欲下两制及太常礼院,约唐制御宣政殿裁定朔望御文德殿仪,以备正衙视朝之制。」从之。  郑州言:「修嵩陵殿宇,辇置瓦木劳费,请量裁损舍屋间数。」不许。

  壬申,上批:「近闻作坊物料库官吏,隐下帐管竹箭簳,申乞三司配买,三司并不检察的实有无即施行,可勘会行遣。」于是三司使□充言:「箭材凡二百八万四千,而勘用者【七】止十一万二千。近商人贩至京者凡二百余万,故遣官选买。」上疑其非良材,命秘书丞章楶验视,果非良材,吏皆抵罪。楶,频孙也。

  提举京西路常平等事陈知俭言奉诏案唐州近年招诱民户开荒田增赋事,前赵尚宽任内,兄弟父子重复诡名者四百余户,及签判张恂伪加水田顷亩,并开修黄、王池二陂不实事状。诏转运判官李南公具尚宽、恂不实事,及元保明官以闻。其后南公言尚宽等亦有不实事,及具保明官。朝廷以累经赦,及该去官,并释之。

  癸酉,诏髃臣封爵至大国者,更不改封,其封妻者,随夫郡国。上批:「宗室女封郡县主亦乖义理。」遂诏中书编修条例官检详故事取旨。既而,条例司言:「谨案范蔚宗后汉书云:『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藩王。诸王女皆封乡、亭公主,仪服同乡、亭侯。其皇女封公主者,所生之子袭母封为列侯,皆传国于后。乡、亭之封,则不传袭【八】。其职僚品秩,皆有等降。』而前汉称诸王女亦谓之『翁主』,齐厉王姊以纪氏所生,号为纪翁主。而王吉传亦曰:『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先儒以为王姬下嫁于诸侯,以同姓诸侯主之,故谓之『公主』。公者,诸侯之称也。诸侯嫁女,则其父主之【九】,故谓之『翁主』。翁者,其父也。然则公主、翁主者,皆因其所主婚者而为之名。今汉制乃豫封之为某县,公主所生之子,遂得袭母封为列侯,传国于后。则与先儒之说自不相应。其后宋诸王女封县主,隋又有郡主,皆无公字。唐制遂以太子女为郡主,封郡;亲王女为县主,封县。其始,疑因避帝女之号去公字,以嫌故又不称翁主。则称主者,非复有主婚之义,犹曰主君而已。缘袭之讹,固非一日。然窃以谓今之官爵名号,失其本指如郡、县主之类者,不可悉数,必欲厘正,谓宜视事缓急,有所先后。」其议遂寝。  大宗正司言:「并省管勾睦亲、广亲并提举郡县主宅所,并令本司管勾,今有约束及废置八事,请着为令。」诏除应诸色人并姨戋杖罪以下,乞从本司勘决不许外,余并从之。新纪于癸酉日,又书有五色云,已见二年七月甲申,今从旧纪削去。案:本纪于二年七月甲申、三年六月癸酉,俱书有五色云,或系宋史之误。  甲戌,河北都转运使刘庠言新修御河成。诏管勾开修程昉赴阙。去年闰十一月庚子初修,八月甲戌昉迁官。今年正月丙辰,韩琦论奏,可考。河渠志:御河,源出卫州共城县百门泉,导自通利【一○】、干宁入界河,达于海。熙宁二年,议者请于恩州武城县入大河故道,下五股河。诏都水监丞刘彝同程昉相视。而通判【一一】冀州王庠谓,开所导入葫芦河为便。彝等以其地浅漫沮洳,用功多,不若开焉乌襕提【一二】历大、小流港,横绝大河,入五股河,以复故道。乃令提举便籴皮公弼、提举常平王广廉再视,而议与彝、昉合。于是发邢、洺、磁、相、赵、真定六州兵夫凡六万浚之。三年四月,河成,赐役兵缗钱有差,八月迁程昉为宫苑副使,余第赏之。四年,命昉为都大提举黄、御等河【一三】、同签书外都水丞事,专掌之。

  乙亥,韩缜言:「晋州神虎副指挥使严训,康定中戍丰州,夏人围城,训率士卒固守,斩馘居多;及城陷被执,见元昊诟詈不已,遂遇害。乞下晋州访其子孙,优赐甄录。」从之。案:严训事,宋史不载。

  丙子,兵部郎中、同知审官西院韩缜兼直舍人院,缜以兄绛执政,固辞,改集贤殿修撰。除修撰在二十二日辛巳,今从实录并书。

  降屯田员外郎、知山阴县陈舜俞监南康军盐酒税,坐违诏旨,不散常平钱自劾也。舜俞先有旨召试学士院,亦诏寝之。舜俞为人矫激不情,仕宦颇龃龉,中间尝躁忿弃官,居嘉禾白牛村,自称白牛居士。已而不能忍,复出仕进。既谪南康,其后乃上书称青苗法实便,初迷不知尔。时参知政事冯京欲缘此复用之,宰相王安石曰:「为人反复,如何可用也。」方是时畿内初置保甲,且观其端,而知宿州元积中遽乞布之四方,故京师为之语曰:「元积中逆承保甲,陈舜俞翻悔青苗。」闻者以为笑。冯京参政在九月十四日,立保甲法在十二月九日,王安石拜相在十二月十一日,舜俞翻悔当附十二月末,或削去。

  丁丑,诏御史中丞冯京、翰林学士范镇同三司都理欠司相度合放系欠官物。  封感德军节度使、荣国公承亮为秦国公,德雍第三子,已见嘉佑六年九月。建州观察使宗肃鲁国公,允宁子,元份孙。文州防御使、恩平郡公宗达蔡国公,允升子,为元偁后,已见庆历四年七月。吉州团练使宗惠魏国公,允升子,已见治平元年六月,寻以宗立代宗惠。代州防御使宗保燕国公,允成子,为元禧后,已见庆历四年七月。龙卫大将军【一四】、果州团练使、齐安郡公仲合陈国公,宗望子,元杰孙。右骁卫将军、秦州刺史世程越国公。从谠子,惟正孙,寻以世清代世程。

  先是,礼院言:「本朝近制,诸王之后,皆用本宫【一五】最长一人封公继袭,朝廷以为非古。故去年十一月诏,祖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世世封公,补环卫之官,以奉祭祀,不以服属尽故杀礼,即与旧制有异。谨案令文,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合依礼令,传嫡承袭。」诏可。于是礼官复言:「谨案昭成太子元僖【一六】、陈王元杰、蔡王元偁无后,而宗保、宗达、仲合以旁亲出继,见封郡公,自应典礼。太祖之子越王德昭当立庶长曾孙世程;太宗之子魏王元佐当立嫡孙同母弟宗惠;鲁王元份当立嫡孙宗肃;韩王元偓当立嫡孙宗缋;允弼子。□王元俨当立长孙宗绛。」允良子。惟秦王廷美、楚王德芳后,礼官议所立不同。

  判太常寺陈荐等以谓传袭以嫡统为重,令文言庶弟、庶孙者,别妾子之称,然亦不离正统。以礼传言之,为后者四:有正体而不传重,嫡子有罪、疾是也;有传重而非正体,庶孙为后是也;有体而不正,庶子为后是也;有正而不体,嫡孙为后是也。然皆不敢舍本统而及旁支也。晋范宣议,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由此言之,须嫡房已绝,方许次子之后承之,况嫡房自有曾孙者耶?推情求理,宜以本房之庶孙继祢与祖。无庶孙则下传曾孙,不离本统,于礼令为是。今秦王、楚王后,自嫡孙同母弟以上,皆无存者,秦王宜以庶曾孙克继嗣;承庆子,德恭孙,廷美曾孙,已见皇佑四年二月。楚王宜以庶曾孙世逸嗣。从煦子,惟□孙,德芳曾孙。

  知礼院韩忠彦、陈睦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若无嫡孙,而有嫡曾孙,则舍曾孙而立嫡子之母弟。若无母弟,又立庶子。以此知亦许推及旁支,常以亲近者为先也。以礼典与五服敕言之,诸子之子,除嫡长外,皆为庶孙。既云立庶孙,则当于诸房庶孙内择其长者一人立之。盖王视庶孙恩亲等也,庶孙比曾孙行尊而属近也。若专以嫡房妾子为庶孙,则别房子孙当以何亲名之?今庶孙见存,偶因嫡孙房兄弟皆亡,遂弃庶孙不立,而下传曾孙。或不幸又无曾孙,只有别房庶孙,岂可便作无后国除乎?秦王宜以庶长孙承亮嗣,楚王宜以庶长孙从式嗣。」惟宪子,德恭孙,已见至和二年七月。诏秦王、楚王后如忠彦议,余依礼官定。故承亮以下得立,而宗缋、宗绛以丧故后封,从式以封郡王,更不改封,其后嗣令依今所定。

  先是,上问陈荐所说如何?王安石对曰:「今诏与秦王、楚王立后,两王无嫡子、无嫡孙,又无庶子,又无嫡孙同母弟,惟有庶孙,则当立庶孙而已。庶孙者,除此两王嫡孙外,诸子之子皆是也。今荐乃以嫡子之子为庶孙,诸子之子为别房孙,且秦王谓邕王孙乃为别房孙,不得谓己诸子之子为子也。」邕王光济,秦王兄,建隆三年追封。上以为然。诸王所封国多迁改,令必书王于所封国下,庶易见也。新纪书封宗室秦、鲁、蔡、魏、燕、陈、越七王后为公。旧纪于七月壬子乃书魏、越。

  宗正寺言:「每岁正月一日装写仙源积庆图、宗藩庆绪录各一本,供送龙图、天章、宝文阁。今祖宗非袒免亲更不赐名授官,一依外官之法,合与不合修入图册?」诏送礼院详定。礼官言:「圣王之于其族,上杀下杀,而殚于六世,所以明亲疏之异也。亲道虽尽,犹且记其源流,百世不紊,所以着世系之同也。亲疏异,则恩礼不得不异;世系同,则图籍不得不同。二者并行而不相悖,亲亲之义备矣。礼:『四世缌麻【一七】,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婚姻可以通乎?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郑注:『系之弗别,谓若今宗室属籍。』盖据汉宗正岁上名籍,与礼经合。又户令,皇宗祖庙虽毁,其子孙皆于宗正寺附籍,自外悉依百姓,惟每年总户口帐送宗正寺。此则户令之文,又与古制合也。以此言之,远近之恩固宜有差降,而谱谍之记不可以不存。况朝廷厘改皇族授官之制,而袒免外亲统宗袭爵、进预科选、迁官给俸,事事优异,悉不与外官匹庶同法,则属虽疏而恩礼不偏【一八】。若图籍湮落,则无以审其所从,而为久远之证。所有祖宗非袒免亲,欲乞依旧修写入仙源积庆图、宗藩庆绪录。其任外者【一九】,委宗正寺逐年取索附籍。」从之。  上批:「薛向等所总东南诸路财利,创事之始,实籍谙知官吏远近应接,乃可集办。近虽累指挥,如向等奏辟官吏,并与应副。尚恐有合入远官,朝廷引条不行,可自今特与差,任满如无劳绩,复注远官。」二年七月十七日,置均输,即许辟官属。九月十六日,又诏兼银铜坑冶等事。

  诏大理寺详断官李达、胡泽充替,权少卿蔡冠卿降小处差遣,权判事许遵、审刑院详议官朱大简韩晋卿赵文昌冯安之并移差遣,坐失入秦州民曹政死罪未决也。曾公亮引银砂案失入例会赦,王安石曰:「银砂已是失引,定例宜有特旨。」故有是诏。晋卿,安邱人也。

  诏:「枢密院逐季进纳使相已下至合门祗候已上姓名差遣班簿一册,今后依此。诸司使已下至合门祗候已上并内常侍已上诸司使姓名差遣逐季合进班簿,令西院钞写进纳;使相及正任横行、内臣昭宣使以上及枢密院逐房副承旨姓名差遣逐季合进班簿,令枢密院钞写进纳。应臣僚奏举大使臣奏状,令通进银台司依逐项发放;举路分都监、知州军已上使臣,送枢密院,本院依前项指挥,先付吏房上脚色讫,却批付审官西院;举常程差遣等使臣,并直送审官西院施行。」此据会要三年六月十八日事,今附本日,或可删取。

  戊寅,开封府奏,本府曹官今后乞许奏举,从之。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朱温其权发遣大理少卿,理合入资序。于是御史中丞冯京言:「温其自北京法曹参军,举刑部详覆官五年,理为两任。今岁五月,方举授审刑院差遣,资序尚浅,便令权发遣少卿,超越伦辈。欲乞且于见任详议官知州资序人内选择,或外任臣僚有详练法律、持守平允及资望稍深者以应明诏,使百司进退各有条序,亦所以息礶竞之一端也。」上谕京曰:「温其驳案有实效,此除不为过也。」知谏院胡宗愈亦言:「温其但能读诵律疏,不知古义,不识先王为治之体,而又资性深刻,无哀矜之意,不足以副廷尉之职。望选贤良以副大理。」不听。

  诏修武成王庙。

  翰林学士司马光乞差试校书郎、前知龙水县范祖禹同修资治通鉴,许之。祖禹,镇从孙也。

  辛巳,江、淮等路发运使、司勋郎中薛向为天章阁待制,副使、太常少卿罗拯为使。于是御史中丞冯京言:「向人物风采,天下共知,不可以备侍从。俟向绩效显着,酬劳未晚。」不报。复上疏曰:「案待制,备天子顾问,陪扈游宴,是盖法从最亲,而日奉德音者也。非才智明亮,该洽古今,难以通选。而近年自三司副使,及尝理三司副使资序者,皆以为集贤殿修撰,知制诰阙人,则又除直舍人院数人,天下悉以为陛下重惜名器,以待材杰,不意今乃所除如此而已。则是前日天下所属望以为重惜者,不得为重矣。向谪降补郡未尝至官,为发运使一年未尝有显绩,总九路利权,郡邑繁重,设有卖盐增益之效,而自诸兴置未见所以为功者,今遽除待制,物议未允。皇佑中,发运使许元颇号任职,而元赂遗权要,倾巧百端,其始也止得同进士出身,既而又为侍御史,在任累年,晚乃得除此职。天下清议,不以为允。而向从事日浅,经纪未立,阿附者觽,过为游说,使陛下信为有劳,骤加恩赏,臣愚未见其可也。臣闻天下之人不从上之所言,而从上之所行。窃恐自今百执事,不复以德教政治为心,而希冀效慕,惟利是兴,尺帛斗粟毫铢之息,有以利入于公上者,悉笼取之,以幸官赏,则生民日骎骎滨于困穷,而莫之能救也。其源甚微,其害甚远。臣之所忧,在此而已。」  知杂事谢景温亦言:「选任近职,非以德,则以劳。向在江、淮,未有分毫之效,不可谓有劳。一区区聚敛之臣,不可谓有德。兼去岁朝廷委向者十事,绢、米二法,则措置固已失宜,庸雇客舟,则公私之利未显。其余数事,方遣属吏计置,陈倩入福建,卫琪之两浙,刘忱往江西,沈叔通篃历淮南,适广南、荆湖者,臣即不知其姓名,皆约以七月至泗州商量利害。今十事之中,未效者七八,而向已酬劳,使向十事尽有成效,陛下复以何官酬之?欲望朝廷下中书条例司及三司取其所施行者,暴于中外,如向实有成效,即臣甘受妄言之罪,如别无显绩,即追还敕告,以示至公。」

  上阅景温疏曰:「审有之乎?」王安石具言向在东南措置之方,因曰:「用苏寀、张刍、荣諲为待制,必无异论矣。」上又曰:「冯京不为人惑时亦可用,此疏极疏谬,朕与逐条诘难,京即服其非,拜谢而去。」于是皆寝其奏。新本考异云,岂有冯京、谢景温二人言薛向,而上独谓冯京疏簄谬,此王安石日录私意去朱书,从旧文。今并从朱书。景温言向措置绢、米二法失宜,当考。手诏赐向曰:「政事之先,理财为急。故朕托卿以东南赋入,皆得消息盈虚,翕张敛散之。而卿忠识内固,能倡举职业,导扬朕意,底于成绩,朕甚嘉之。前览奏,且虑流言致惑,朕心匪石,岂易转也。卿其济之以强,终之不倦,以称朕意。」本志载向、拯迁职在三年九月,今从实录,系之六月二十七日。案:史称向干局绝人,论兵通畅明决。神宗深知其才,安石从中主之,益得展奋其材业。据此亦不第以阿附安石得用者也。措置绢、米二事,本传无考。

  司勋员外郎、权河北监牧使崔台符权判大理寺。初,王安石定按问欲举法,台符闻之,举手加额曰:「数百年来误用刑名,今乃得。」王安石嘉其附己,故有此授。

  诏京师仓储已丰,比闻民间米价稍贵,可发淮南上供新米,令酌中估价,遣官分诣诸市,置场出粜,以平物价。

  壬午,上批:新差权发遣河东提点刑狱、职方员外郎梁端,令审官院与合入差遣。端提举本路常平等事,尝论青苗钱不须设官置局,川、陕、二广六路宜罢给,不报。又言为提点刑狱韩铎所沮而不能显言铎沮己事状,乃用论新法自劾,求罢职,以提举司事属之提点刑狱。转运使及进呈端状【二○】,韩绛言:「端实公直有干材,恐陛下以此一事遂废之,为可惜也。」上曰:「如皮公弼尚不废。」王安石曰:「端必有干材,况是绛所举?今言役事,乃绛本议,必其所见如此,非为邪也。然今朝廷要当如此施行,陛下必不以此终身废其可用之材。」故有是命。端,盩厔人,尝为吕诲所荐,授御史台推直官。司马光日记云,端不知已除提刑,因论青苗不便,故罢。今但从实录。韩铎已见元年七月。  录环庆路蕃官右班殿直李宗亮子惟立为三班奉职,充本路巡检;安儿为下班殿侍,赐名惟忠,以宗亮死事故也。

  癸未,龙图阁直学士陈荐知蔡州,已而不行。

  陕西提点刑狱司言,乞趣大理寺断延州义勇长行叶璘等公案。上批:「刑狱如此淹留,岂有不伤和气?近中书刑房已置簿日□出□大□□考督趣,枢密院可相度依此立法点检。」

  甲申,诏宗室袒免以下亲,敕前授副率以上者,敕后当请裹头、穿执、日食、送殡盘缠、赴朝日支马【二一】,依袒免授殿直例给之。

  诏京东提刑司取索先检放灾伤人户分数及转运司后来行遣,究实以闻。以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南京灾伤已差官检放,而转运司抑令复认元额故也。  又诏审官西院磨勘使臣,依审官东院例引见。会要云,更不告谢。

  乙酉,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具逐州军经略、安抚、钤辖司特刺配人元犯以闻。  丙戌,贬秘书丞、集贤校理、知谏院胡宗愈通判真州,仍落馆职。前此,上谓执政曰:「胡宗愈至沮败朝廷政事,又论不当置西审官分枢密院权,非所以体貌大臣;且令大臣有所施恩,有害于政。此言乃倾中书,以为排沮枢密院。盖枢密院论议已是如此。又言张若水者,其意盖欲倾韩绛耳。朕尝面责以方镇监司事可言者觽,略不为朕作耳目,专沮败朝廷所欲为。宗愈甚愧怍,云『陛下许臣,臣乃敢言。』明日即言李复圭事。」曾公亮曰:「宗愈止是书戆,不晓朝廷事耳。」上曰:「宗愈似戆,然察事情甚精。所言皆有含蓄,务在中伤,非戆也。」公亮又言:「数逐台谏非是。」上曰:「此非所谓谏争,乃谗慝尔。」绛白上姑务包容。王安石曰:「大臣当以国为体,不可以形迹之嫌【二二】苟容此辈。」绛曰:「为谏官,乃受陛下旨言事,此最不佳。」安石曰:「圣旨果是,谏官将顺,亦不为非,不可以此为宗愈罪;惟怀邪沮事,乃不可容。」上令检出前后章疏行遣。安石请御批着其奸状,于是上批付中书曰:「宗愈气焰奸慝,自领言职,未尝存心裨补朝廷治道;凡进对论事,必潜伏奸意,含其事情,旁为邪说,以私托公,专在破坏正理,中伤善良。所为如此,而置之左右前后,岂非所以自蔽聪明?故贬。」仍限一月,令两制各举升朝官二人,补谏官员阙。宗愈为谏官,遇事必言,然不肯出姓名,辞多微婉,故御批有「潜伏中伤」等语。或曰御批乃吕惠卿笔也。初欲与知县,曾公亮不可,始除通判。「宗愈言事,不出姓名」「御批乃吕惠卿作」,此据司马光日记。「气焰奸慝」四字本在「自蔽聪明」上,语似不属。元佑本无之,新本同元佑。惟朱本及御集有此,今乃备录,但移入「自领言职」上。日记又云:宗愈为谏官,屡言事。又言张若水尝在庆州,韩绛结之。宗愈实未尝言绛,恶之者以为间耳。

  丁亥,置审官西院主簿二员,以升朝官为之,从知院韩缜请也。

  天章阁待制孙永兼看详编配罪人元犯。永三年四月降待制,知和州,未几召还,提举详定编敕,兼知东审官院。但当记其复召,此看详不必记。

  判刑部刘瑾举权柳州军事判官宋谔试刑名,中书言谔尝试律,赂吏人,窃断案,欲不许。上批:「缘试法虽实通律,亦恐不免如此。谔令就试无害,苟不中格,自当退黜。」

  遣中使,降南作坊地图付三司,令计度修盖。初,上以执政僦舍散居远处,有急卒文书,即吏散走四出,且聚议不可得,故欲创府使居之。至是,遣中人即北作坊规度,而并北作坊于其南,其后又改南、北作坊为东、西,其使、副名额亦如之。九月二十六日作东、西府。

  上既罢李师中,后十日,批付中书、枢密院曰:「隆博、托硕相绚杀,王韶、高遵裕并不前知,今向宝已领兵破荡,高遵裕亦同去,王韶令于秦州听旨,候王克臣体量到别议之。」王克臣体量在此月七日丁卯。上怪韶奏报一日两说,初云蕃部溃散,又云董裕助兵万人,相去纔二十里,乃如此不审。文彦博因言王韶不知边事。王安石极力解释,以为「韶但凭探事人所报耳。蕃部旅拒,即二十里内自不通往来,或伪退而复进,或既散而复聚,何由得知?此未足罪韶。然臣亦疑韶智有所短。朝廷用韶提举蕃部时,向宝、高遵裕尚为管勾,韶即受而不辞,臣疑韶智有所短,特此事耳。」又曰:「韶孤立,才领职,威信未能使人,不可遽责以不能前知蕃部动作。若亟令于秦州听旨,恐沮韶意气。后体量到或非罪,复令干事,心更局缩。」上曰:「亦虑韶缘此有希意媒孽者,然方倚向宝用兵,韶在古渭,似与宝相妨。」安石曰:「韶孤立,为李师中所忌,觽官兵所恶,安能沮向宝?朝廷但忧王韶为觽排陷,不得申其志,不忧韶沮向宝事也。请促韶分析,未须令往秦州听旨。」上从之。后数日,又呈李师中分析秦州事,师中乞推究请罢向宝者,特赐处分。安石盖先以师中分析白上,曰:「枢密院初用王韶提举蕃部,略不措置,向宝自以为王韶部辖,与韶不和。既不和,更令宝与韶共事,宝专欲用兵,韶专欲招抚,其势必相沮坏。故臣欲罢向宝,但用王韶。韶欲招抚,故令提举蕃部;宝欲用兵,故令依旧作都钤辖。若可和,则委韶和之;若不可和,则令向宝与战。此朝廷委李师中作帅本意也。向宝虽罢提举蕃部,仍带御器械,即朝廷于向宝非有负。宝虽不管勾蕃部,犹在秦州作钤辖,固未尝夺师中所倚赖之人,如何便致蕃部作过?又师中以韶不能前知董裕作过,便为韶罪。韶与董裕非深相要结,又其恩威使人,势不及师中,师中既不能知董裕作过,王韶亦何由独能前知?」上以为然。及是,上与曾公亮等曰:「用向宝要战,用王韶要和,用师中要节制此两人。朝廷于向宝何所亏损,而师中言乃如此?」公亮又为师中解释,上曰:「姑候体量到别议之。」初七日丙寅、初八日丁卯当参照。七月十一日己亥体量到,据日录,十七日,令王韶往秦州听旨,二十五日,呈李师中分析,今并书在六月末。不书此,则无以见王安石力主张王韶,其伪辨乃如此也。司马光六月日记云:「向宝和二族,杀董裕二百余级。」王安石日录云:「上批秦州承受奏,经略司已差向宝等破荡招安不得蕃部去讫。」既云破荡去讫,则必是蕃部遂平。司马光所记和二族、杀董裕二百余级,或即此事。又按御集三年六月八日,上批承受刘希奭等奏,秦凤都钤辖向宝将带路分都监高遵裕并张守约等,及各人手下军马、蕃兵、寨户、弓箭手破荡杀戮蕃贼。上批:「观此处置,恩威先后,出兵次第,却甚为允当。」此御批盖王安石十七日所录也。然御集乃八日,安石系之十七日,不知何故。亦皆不书,但云已领兵破荡,亦可见蕃部遂平也。

  是月,废太原府平晋县,以其地入榆次、清源、阳曲。

  礼部侍郎致仕卢士宗卒。可削。

  注  释

  【一】系与不系心波等三家原作「系与贝实勒新伯等三家」,据宋会要方域八之二三改。

  【二】止据合入官地招人「据」原作「献」,据同上书改。

  【三】白乌集墓上「乌」原作「鸟」,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五六朱寿昌传改。又朱寿昌传,其上有「既葬」二字,疑是。  【四】董裕「裕」原作「欲」,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古渭寨「寨」原作「塞」,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六】李若愚原作「李若遇」,据宋史卷三二八王韶传改。  【七】勘用者「勘」疑当作「堪」。

  【八】则不传袭「袭」字原脱,据后汉书卷一○下皇后纪补。

  【九】则其父主之「主」下原衍「国」字,据汉书卷七二王吉传及高帝纪颜注删。

  【一○】通利「利」字原脱,据宋史卷九五河渠志补。  【一一】通判原作「运判」,据同上书改。

  【一二】不若开焉乌襕提按同上书,此语无「焉」字,疑衍;「襕提」作「栏堤」,疑是。  【一三】黄御等河「御」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龙卫大将军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作「右龙武卫大将军」。

  【一五】本宫原作「本官」,据宋史卷二二四宗室世系表、东都事略卷一五魏王廷美世家及宋会要帝系四之一九改。

  【一六】元僖「僖」原作「禧」,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昭成太子元僖传、宋会要帝系二之三改。

  【一七】四世缌麻礼记大传作「四世而缌」。

  【一八】恩礼不偏宋会要帝系四之三六作「恩礼不绝」。  【一九】其任外者阁本作「其在外者」,同上书作「在其外者」。疑阁本是。

  【二○】转运使及进呈端状「及」字疑当在句首。  【二一】赴朝日支马「赴」原作「起」,据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三改。  【二二】形迹之嫌「形」原作「刑」,据阁本、活字本改。

卷二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秋七月辛卯,诏新判太原府欧阳修罢宣徽南院使,复为观文殿学士、知蔡州。先是,修病,辞宣徽使至五六,因论青苗法,又移书责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从其请。修辞太原,移书责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从其请。此修晚节不污,所以得为君子也。绍圣史官乃讳其事,签贴云取会并无出处,辄删去,今复存之。

  增开封府陈留县兵马监押一员。

  上批:「昨罢诸路卖度僧牒,本欲令商人并趋鄜延入钱,以助边计。今鄜延所卖之余存者无几,环庆地险土狭,财赋素号不充,方边事未息,防秋是时,可赐度牒千付经略司,令依鄜延法召商人入钱封桩,以备支费。」  赐河东经略安抚司紬绢十万匹,令依转运司年计外,变籴麟府路粮草。旧会要有此,今附见。

  壬辰,枢密使、刑部侍郎吕公弼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太原府。王安石变法,公弼数言宜务安静,又与韩绛不协。从孙嘉问窃公弼论事奏草以示安石,安石辄先白上,上始不乐公弼【一】。及胡宗愈攻绛,上疑公弼使之,于是谓执政曰:「公弼屡反复,朕以其务沮李复圭边事尝戒之,而公弼乘间乃云复圭但忌陈升之、韩绛耳,此乃以枢密院事卖中书也。今并州阙人,宜即使公弼往。」安石请明着其罪,上曰:「太原重地,不欲显斥之。」曾公亮请自内批出,又言公弼先朝两府,欲与转两官,上曰:「陈升之出时,乃不曾转官。」然卒从公亮言,又以手札谕文彦博曰:「太原重地,须谙知边事之人乃可寄委。早来已指挥中书差吕公弼,见是枢臣,故不及与卿议,要卿知耳【二】。」李复圭边事,司马日记五月内详之,今附八月辛未。蔡惇祖宗官制旧典云:执政罢政,枢密使除宣徽使,转一两官判藩府,其次除观文殿学士,皆宣麻。熙宁间,吕惠穆公弼因争新法求去,王安石阴沮之,只送舍人院命词。先公时掌外制,缴词头,举典故论之。安石劝上内批,今后枢密使罢,更不宣麻,此恩数遂废。元丰中,冯京以枢密使改除节度使、知大名府,罢政,乃以建节宣麻。知枢密院罢即除观文殿学士,同知院以上皆除资政殿学士,若签书只除端明殿学士,各转一官,知藩郡。或罢不甚美,多不迁官,或只除端明者。惇所以称先公,盖指蔡延庆也。张德远辩云:仁庙欲用狄青作枢使,庞相云:「高若讷无罪,何可罢?」仁庙色颇厉云:「若讷除观文殿学士,留经筵。」即令行出,乃召当制舍人就殿廊草词。此时,枢使罢已不宣麻。其后有宣麻者,自是旧相并带节相,者耳。吕惠穆当时最号助王介甫者,裕录并介甫日录可考也,其罢政知太原,似是避文潞公之归耳。此书抵牾多如此。此出于记省,老人何能详?德远是时直舍人院,封还诚有之,若谓断自吕公弼始,则不然也。且制命已行出,如何却除学士也。德远辨惇误,诚当;然德远误亦不少,姑两存之。

  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礼部郎中、权御史中丞冯京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上尝谓王安石曰:「京似平稳。」安石曰:「京烛理不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上曰:「作中丞恐失职。」安石曰:「京作中丞,充位耳,非能启迪陛下聪明。陛下当于几微之际警策之,勿令迷错。」上曰:「今作枢密副使,何如?」安石曰:「亦可也。」及京奏疏论薛向,上以手札谕安石曰:「试观冯京奏疏,恐不宜使久处言职。虑髃邪益诪张为幻【三】,当如何处置?」安石言:「臣伏奉手诏示以冯京奏疏,使得参预处置之宜。顾臣区区,才智浅薄,不能宣畅圣问,使髃愚早服,尚何以塞明旨、裨大虑乎?然则初固疑京必出于此,盖京所恃以为心腹肾肠者,陈襄、刘攽而已,重为众奸所误,何为而不出于此?书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独断,发中诏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挠国政,而罢黜之,则内外自知服矣。即疑未有可代,使知杂御史摄事,乃是先朝典故,徐择可用,固未为晚。若示人以疑,取决于外,必有迁延其事以待众奸之合,而众奸知陛下于邪正是非之辨未能果也,必复合而诪张以乱圣德而疑海内,如陛下所料无疑也。若陛下未欲卒然行此,则且委曲训谕以邪正是非所在,观其意若可开悟则大善,若度其不可开悟,臣以谓除事之害,莫如早也。近陛下累宣谕胡宗愈事,既已尽其情状,涵而不决【四】,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难壬人、胜流俗之道也。愿陛下并虑及此。若陛下以谓如此者众,不可胜诛,则臣恐邪说纷纷,无有已时,何有定国事乎?且以尧、舜之明而忧驩兜、畏共工,奈何陛下独欲无所难也!朝廷去邪与疆埸除寇无以异也,寇众而强,盘□岁久,则扞之以勇,持之以不倦,所讨多而后听服,固其理也。臣既预闻大政,又陛下待臣不疑如此,不敢避形迹有所不尽,伏惟陛下赦其狂愚而察其忠,幸甚。所有冯京疏,谨随札子进纳。」此据陆佃所编文字。安石论京如此,而京卒得改,足明神宗于安石未始专任之也,今附御札后。上称京似平稳,又欲用为枢副,安石称亦可,日录并在六月十五日。按安石答诏所问,毁京如此,而神宗卒不听,恐安石称京亦可为枢副,未必是实,今姑取之。神宗示安石以京奏疏,当即是六月十九日论薛向者,或论别事,更详之。

  于是,吕公弼将去位,上议所以代之者【五】,曾公亮、韩绛极称司马光,上迟疑未决,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六】,既而欲并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马光固佳,今风俗未定,异议尚纷纷,用光即异论有宗主。今但欲兴农事,而诸路官司观望莫肯向前,若便使异论有宗主【七】,即事无可为者。」绛徐以安石所言为然,公亮言:「不当以此废光。」固请用之,上弗许,乃独用京。明日,又谓执政曰:「京弱,并用光如何?」公亮以为当,安石曰:「比京诚差强,然流俗以为宗主【八】,愈不可胜,且枢密院事光果晓否?」上曰:「不晓。」安石曰:「不晓,则虽强,于密院何补?但令流俗更有助尔。」上曰:「寇准何所能,及有变,则能立大节。」又论金日磾都无所知,然可托以幼主。安石曰:「金日磾与霍光不为异,乃可以济;寇准非能平心忠于为国,但有才气,比当时大臣为胜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准,人或问真宗,真宗曰:『且要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异论相搅,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为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协于克一,即天下事无可为者。」上曰:「要令异论相搅,即不可。」公亮又论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尝见从,若用光,光复如前日不就职,欲陛下行其言,则朝廷何以处之?」上遂不用光。  他日,安石独对,又为上言:「君子不肯与小人畼搅,所以与小人杂居者,特待人主觉悟有所判而已。若终令君子与小人畼搅,则君子但有卷怀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余年,只与小人畼搅,不知有何所望。」上以为然。御集赐王安石手札云:「试观冯京所上章,恐此人不宜使久处言职,终必无补治道,但虑将领髃邪诪张,益为幻也。卿以谓当如何措置,可具奏来。」见御集第八卷。此段并据日录并京本传。

  知制诰、权三司使□充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初,议所以代吕公弼者,或言及充,上谓充资浅,王安石曰:「充信行佳。」上曰:「充与卿连姻。」韩绛曰:「充亦臣亲家。」既不果用,乃有此除。充子安持娶安石女,绛兄纲子宗彦娶充兄育女也。  诏秦凤路经略司擅贷封桩钱回易,令提点刑狱劾之。

  罢潞州交子务,以河东转运司言「商贩缘边,以无回货,故入中粮草,算请矾、盐【九】。若交子法行,必不肯中纳粮草,不惟有害边计,亦恐矾、盐不售」故也。本志同。按本纪载是月置潞州交子务,恐误,或系脱一「罢」字。

  癸巳,赐大理寺丞王钦臣进士及第、秘书省正字唐垧出身。钦臣以文彦博奏举,垧上书言事召对,至是并试学士院,而有是命。钦臣,洙子;垧,询子也。初,垧为北京监当官,上书言「青苗不行,宜斩大臣异议者一二人」。王安石谓垧宜在馆阁,故得召对。垧有才辨,韩琦甚爱之,既去,乃闻其言。召垧乃五月一日,此据日记。垧宜在馆阁,据五月三日实录。林希野史云:「上薄垧为人,但赐出身,除知钱塘,王安石固留之,以为校书修令式,又使邓绾荐为御史。」垧为御史,在四年八月己巳。

  屯田郎中、广济河都大管勾辇运霍交知金州。上批:「交前日进对奏请二事,观其识见鄙浅,全不晓习法令,不可奖拔,可选官代之。」

  甲午,枢密院言:「嘉佑二年,诏诸司使摄大将军,副使、承制、崇班摄小将军,共不过二十人。自今摄南班有阙,欲差知州军、路分都监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于审官西院除有过犯及年未三十、未入亲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上批:「先差陕西、河东代归或避亲放罢,并曾有战功路分都监以上至知城堡寨崇班以上,如不足,即依枢密院旧条,又不足,即依今所定。」

  乙未,枢密院上大顺城蕃部巡检东头供奉官赵余德、荔原堡蕃官右侍禁蒙布等,各迁一官及赐银绢有差。上批:「余德出界牵制,斩获首级,恐与荔原获两级人例迁一资轻重不伦,可增赐余德银绢各五十。」

  诏权御史台推直官、屯田员外郎孙奕更不上殿,以冯京举奕可任御史,召对而奕辞不愿故也。先是,执政进呈奕状云:「今陛下数见小臣,以其所言悦人,乃以为辩给善希上旨。如臣,岂能当圣意?」上曰:「此岂足以眩俗?书曰『用人惟己』,朕欲用人,如何不得召见?」王安石曰:「陛下博召见人臣,乃所以广耳目、知事情、见人材。向时人主所以不得博见人臣者,特是大臣蔽主之私计耳。」安石因言人主不躬亲庶事,察知上下之情,则风俗苟简,政令不平。上欲明奕论议无取黜之,安石曰:「但不令上殿足矣。」故有是命。孙奕未详。四年七月,邓绾罢奕。

  丙申,王安石进呈蔡挺乞以义勇为五番教阅事,上因论及民兵【一○】,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罢,民兵可渐复,虽府界亦可为。至于广南,尤不可缓,今中国募禁军往戍多死,此害于仁政。陛下诚罢军职,以所得官十二三【一一】,鼓舞百姓豪杰,使趋为民兵,则事甚易成。」上患密院不肯措置义勇事,安石曰:「陛下诚欲行,则孰能御?此在陛下也。」因为上言国之大政在兵农。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农。缘治农事须财,兵不省则财无由足【一二】。」安石曰:「农亦不可以为在兵事之后,前代兴王知不废农事乃能并天下。兴农事自不费国财,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则亦因民财力而用也。」

  泾、渭、仪、原四州义勇万五千人,旧止戍守,经略使蔡挺始令遇上番依诸军结阵队,分隶诸将,选艺精者迁补,给官马,月廪、时帛、郊赏,与正兵同,遂与正兵相参战守。土兵有缺,案府兵遗法俾之番戍,无补所缺土兵【一三】。诏复问以措置久远分番之法【一四】,挺即条上以四州义勇分五番,番三千人。案:蔡挺传「三千人」上无「番」字,然上文明言四州义勇万五千人,则是每番为三千人无疑,宋史特脱一「番」字耳。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罢。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罢。周而复始,比之募土兵,岁减粮八万石、料钱六千余缗、春冬衣万五千匹、绵三万七千两。诏从之。行之诸路。此据蔡挺传,因王安石日录三月八日进呈义勇五番教阅事附见。十月十八日韩绛云云可考。

  丁酉,以宣庆使、入内副都知【一五】、遂州观察使石全育领昭武军留后、提举东太一宫。全育以老病求领宫观,上批:「全育先朝攀附,特依所乞。」

  诏:「宗室袒免貋与三班奉职,已有官者转官、循资,堂除免选及听就文资并锁厅举进士者,悉如治平二年十月五日诏书。」先是,大宗正司奏:「缌麻貋有官者,京朝官与转一官,职官与循资。袒免貋止云与奉职,乃无有官循资指挥。」王安石议可并依缌麻法行之,曾公亮曰:「转官宜有降杀。」安石曰:「与循资不可杀,则转官亦不可杀。且白身得一官,有官者转一官不为过。此所以劝有官者肯与宗室为婚,而亦省入官之一道也。」上是安石议,故有是诏。

  赐河东经略司紬绢十万匹,令于转运司年计外计置麟府路粮草。

  诏流内铨取问前权秀州军事判官李定先任泾县主簿日,所生母亡,曾与不曾执丧以闻。

  初,陈荐言陈荐四月二十一日权管御史台,五月七日罢。论李定匿服,见五月九日,盖荐入台即论,不在五月九日,其行出乃五月九日也。定匿所生母丧弗服,而为定辨者以为定不自知所生,以为乳母,及卒,或以语定,定请于父,父固以为非所生。定心疑之,乃解官侍养,以丧自居,而不敢明言。及下江东、淮南体量,而两路奏定实解官侍养,即不言曾乞持所生母心丧。上曰:「所以不持心丧者,避解官也。定既解官,何所避而不明言心丧?」然曾公亮等皆力争,以为定不可除御史,故又令定分晰。

  既而王安石白上曰:「陛下初除李定作谏官,定诚非高才,既不能为陛下济天下务,然近岁谏官,谁贤于李定?而宰相不肯用定者,正以定私论平直,不肯阿其朋党,故沮抑之。陛下听其说,改命为御史,已是一失。此陛下予夺之权所以分,而正论之士所以不敢恃陛下为主也。胡宗愈、苏颂辈又言『用定不合法制。人主制法者,乃欲以法拘制,不得以特旨指挥』。天下事固无此理,况近制又无京官方得为御史,选人即不得擢为御史指挥,此是其妄也。若言须用中丞举,则先朝御史虽有奏举法,然常有特旨用人,况近日薛昌朝亦然,宗愈辈何以不论,此又其妄也。又苏颂辈攻李定终不敢言其不服母丧,独陈荐言者,荐亦知李定无罪,但恃权中丞得风闻言事故也。事已明白不可诬,曾公亮乃疑合追服。定父称仇氏非定所生,定又无近上尊属可问,此定所以不敢明乞解官持丧,又疑乡人所言或是,所以不敢之官。今定所生所养父母皆死,又不曾别访得近上亲属。昨淮南所问邻人,乃是定母死后方来僦居,不知令定何据,而今日始追服,此一不当追服也。又定初以仇氏为乳母,又仇氏生定兄察,即是庶母,庶母、乳母,皆服缌,即定已尝服缌矣。若定今日方知是母,即庶子为后,不过服缌,如何令定为母两次服缌?若言未尝持心丧,则定乞解官,正为疑仇氏为己所生,即是己用心丧自处,如何今日又令定追服心丧?此定不当追服二也。假令定今可验是母已明,从来未尝服缌,即小功尚不追服,缌麻固不合追,此定不可追服三也。此事唯陛下明察独断而已。」上曰:「李定处此事甚善,兼仇氏为定母亦未知实否也。」王安石云云,日录在此月十七日,朱本先附。  诏:「自今疏决或及开封府界、三京,令于初得旨日取旨,仍与在京同日降指挥。限指挥到,停案决听旨。四京诸县更不差官。应犯杖罪并降从杖以下,止委本县,依次日朝旨施行。」

  又诏:「内外职任举差者,并于见任官岁满前三季举官。」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嘉佑以来,朝廷数下诏书,两制及外任监司而上,各举所知。其间被举者,多非其人。盖自来举官,不报御史台,虽或妄荐,无由审知,弹劾之法亦由此废。欲应受诏特举官者,发奏日具所举官姓名报台。」从之。林希野史云:王安石恨怒苏轼,欲害之,未有以发。会诏近侍举谏官,谢景温建言,凡被举官移台考劾,所举非其人,即坐举者。人固疑其意有所在也。范镇荐轼,景温即劾轼向丁父忧归蜀,往还多乘舟载物货、卖私盐等事。安石大喜,以三年八月五日奏上。六日,事下八路,案问水行及陆行所历州县,令具所差借兵夫及柁工,询问卖盐卒无其实,眉州兵夫乃迎候新守,因送轼至京。既无以坐轼,会轼请外,例当作州,巧抑其资,以为杭倅,卒不能害轼。士论无不薄景温云。

  戊戌,雨雹。两纪皆书。

  己亥,兵部郎中、集贤殿修撰韩缜为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直舍人院、盐铁副使沈起为集贤殿修撰、权陕西都转运使【一六】,权判大理寺崔台符兼详定编敕。

  上批:「昨闻四月中,广信军不觉盗斩水窗入城劫民财,已令体量。今又闻安肃军是月亦有劫盗夜入城,得财而去,不举发。又六月中,盗穴南关城不遂,又一夕,有盗穴三家,而广信军有盗数人尝夜登城,与撼铃人格斗,不胜,缒城而去,皆不捕获。边城如此,不可不虑。宜令转运或提点刑狱司体量有实,即系劾官吏。缘边安抚司不案治,亦当鞫之。」后两军及安抚司降官冲替,罚金有差。  诏陕西转运司详度移市易司于古渭寨利害以闻。又令王韶具析本所欲耕地千顷所在。先是,李师中与韶异议,遣李若愚、王克臣同行视,而若愚奏与李师中协,上疑不实,故复下转运司。六月八日丁卯,初命克臣等体量。

  初,若愚等至秦,问韶所欲耕地安在,韶不能对,但言众共沮我,我已奏乞归田。窦舜卿使人检量,仅得地一顷六十亩。案:宋史作得地一顷。既而地主自讼,复以归之。若愚等奏韶欺罔,又言古渭寨置市易司为不便。又言韶以官钱假亲旧,使之他方贩易,放散甚多。王安石恐韶获罪,乃言:「若愚在广西素与师中善,所奏不能实。」时已除沈起为都转运使,乃令起往别行体究,韩绛及安石皆言起可使故也。若愚等以为古渭寨不可置市易司,聚三十万货物必启戎心,又妨秦州小马、大马家私交易,且私交易多赊贷,今官市易乃不然,兼市易就古渭,则秦州酒税课利必亏。曾公亮、文彦博、冯京皆以若愚等所言为是。韩绛亦以市易不在秦州为非。王安石曰:「若西人能得古渭,则非特三十万贯钱之利也。若不敢置三十万贯钱于古渭,恐西人争夺,则尚何须议招致洮、河、武胜生羌?西人敢与我争致此羌,则其为利岂特三十万贯钱而已。以此言之,则若愚以为聚贷起戎心非是也。又言『官市易不许赊贷,百姓不便』。今官市亦非禁民间私相赊贷也,于百姓有何不便?则若愚言于百姓不便非是也。又言『亏秦州酒税』。今秦州尚运致钱物就古渭,若秦州酒税减,即古渭增收,钱在古渭在秦州一也,则若愚以谓亏秦州酒税为不便非是也。」韩绛曰:「韩琦曾令增古渭地税,恐秦州人往古渭居。」安石曰:「以此验之,尤见人情以就古渭交易为便。不然,何须增税以困就居之人?今王韶欲就古渭置市易利害,臣所不敢断,然若愚所奏,即臣未见有害。」上乃令转运司详度。

  既而上复问陈升之以古渭市易利害,升之以为秦州则应接蕃户太远,古渭则极边,诚恐髃羌窥觊之心【一七】。其言与若愚等意协。安石更白上曰:「今蕃户富者,往往有二三十万缗钱。彼尚不畏劫夺,岂朝廷威灵乃至衰弱如此?臣诚以为今欲连生羌则形势欲张,应接欲近。就古渭置市易,则应接近。古渭商旅并集居者愈多,因建以为军,增兵马,择人守之,则形势张矣。今议者患秦州因此商旅更少则非也。秦州但患战兵少而已,岂欲冗食之人多乎?」

  庚子,诏江、淮发运司及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体量荆湖北路转运使孔延之、判官□太元不和事状以闻。仍令太元赴阙。以上批闻「延之、太元不和,而太元不直」故也。

  辛丑,遣发运司管勾运盐、屯田郎中刘忱同陕西转运司相度本路兴置铸钱监利害以闻【一八】,以发运使薛向等请出上供钱帛二十万贯匹,买岑水场铜铅四百余万斤,运至陕西增铸钱百万余缗,以备边计也。其后忱等奏至,多与向议协,乃诏行之。本志系此事于元年七月,误也。向二年六月乃除发运。  诏:「江南西路岁运淮南盐十二纲赴虔州,提点刑狱官与虔州知州依嘉佑七年二月四日指挥,同提举出卖。运船三岁一易。盐有羡十分,以五分价钱与梢工【一九】充赏,部押人三年迁押官,并依治平四年四月二十三日指挥及编敕施行。合破纲船兵、夫分数,即且依见行条贯。」

  先是,权提点江西刑狱张颉言:「虔州地接岭南,官盐卤湿杂恶,轻不及斤,而价至四十七钱。岭南盗贩入虔,以斤半当一斤,纯白不杂,而卖钱二十,以故虔人尽食岭南盐。庆历中,官卖岁止百万余斤,冒禁之人,本轻利厚,挟刃鸣鼓,千百为髃,劫掠村趰,官不能制,余二十年,朝廷患之。尝遣职方员外郎黄炳同转运使冯浩及广南转运使参议,浩等请禁岭南盐至虔州,稍减虔盐价,而更择壮舟团为十纲【二○】,差使臣部押运通、泰盐,乘春水涨时至,凡民有税钱百则岁与二斤,官收其直,诏从其请。后提点刑狱蔡挺更议,以盐支杂恶,皆舟人盗劫之弊,然虔州经涉赣江三百余里,故令盐船三岁一易,增入二分,舟人运盐无欠负而有羡及百斤者支半价,三运毕,部押人转为押官,若使臣即得减磨勘二年。故盐不杂恶,有羡,岁卖至三百六十一万斤,增二十倍。食者既众,不复以税钱均配,盗贩衰息。自挺去,船七岁始易,人因稍减,赏亦渐薄,挺之法十废五六,无赖抵冒之民稍集,而官卖益亏。愿尽复挺规画以杜奸盗。」上批:「蔡挺昨在东南处置盐事,最有显效,绩状可验。不惟课利增盈,实得盗贼屏息。今无故改革,致于如此不便,或使无赖啸聚,极非细事【二一】,可详颉奏,速令一切如旧。」故有是诏。蔡挺事具嘉佑七年正月,与张颉所言微有不同,今两存之。朱签贴云契勘旧岁卖盐百余万斤,止是两倍【二二】,别细算,改二十倍为数倍,今附此。

  乙巳,太常少卿祝咨、都官员外郎删定编敕王庭筠并判刑部。庭筠资序至浅,王安石超用之,众心不服。祝咨未详邑里。王庭筠事据日记。  诏提举诸司库务司勾当公事官,不得擅诣诸司库务点检及取索文字,追呼公人。违者,提举司劾奏。以上批「近李肃之请提举司置勾当公事官二人,诸事一禀提举官处分,闻极不守职任,滋大事体而擅行公牒,越蓦申报,紊乱职守,有失等威,可与条约」故也。

  丙午,诏中书考察内外官司,置簿记功过,俟岁终及因非次除擢,检录比较进呈,择其尤甚者进黜之。旧纪书诏中书籍记内外官功过,新纪削去。它日,上取记功过簿,读至被旨体量不实,曰:「非被旨者如何?」王安石曰:「奏论事不实,足以包之。」又曰:「学士院有何事?」安石曰:「身所论奏,非关主判处及告命差失之类。」上曰:「此中不言告命差失,何也?」安石曰:「该说不尽,比类抄上是也【二三】。」又问:「附宿直处抄上,何也?」安石曰:「如待制、直学士,元无官司,止寄宿于三馆。」上称所定以为善。内一节「随事将上取旨」,安石请除「将上」字,上曰:「『取旨』亦可除,但令至岁终具功过呈,如周礼冢宰岁终『诏王废置』。」此据宝训法令篇增入。

  己酉,诏许三路转运司举知县资序京朝官充本司勾当各二员,京东、京西、淮南、两浙路各一员。  庚戌,诏恩、冀等州因水所废县,俟三年复置。以转运司言河虽已变移,然流民初复业,未可差役故也。

  诏编修敕所,见编续降宣敕、删定嘉佑编敕,仰候修成一卷日,于逐条上铺贴增损之意,先赴中书门下看详,俟书成日同进呈。此据会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所书增入。初议置局在二年五月十七日。

  癸丑,前陕县令范育为光禄寺丞、崇文院校书。育,祥子,尝得召对,进复田役书。上又以转对章疏三十付育看详,育条奏称旨故也。

  先是,上问执政:「范育如何?」王安石曰:「育言地制事亦不全为迂阔。」上曰:「育言『凡于一事措置,一事即不得』。此言是也。又言『须先治田制』,其学与张戬同。」安石曰:「臣见程颢云:『须限民田,令如古井田。』」上曰:「如此即致乱之道。」安石因言王莽名田为王田事,上曰:「但设法以利害殴民,使知所趋避,则可。若夺人已有之田为制限,则不可。」安石曰:「今朝廷治农事未有法,又非古备建农官大防圩□之类,播种收获,补助不足,待兼并有力之人而后全具者甚众,如何可遽夺其田以赋贫民?此其势固不可行,纵可行,亦未为利。」已而上称:「育所看详转对文字甚有识见,今馆职少,及今除校书。」曾公亮欲令学士院试策论,安石以为:「人有或不能为此而能言世务有实用之材者,今正要变此尚虚文旧俗,若陛下疑其假授或采问得之,即召给笔札,令内臣监试,更以数卷转对令看详,甚易见也。」上曰:「此必非假授。若能问,即是能择义理是非,亦自是有识见可取也。」即有是命。后数日,又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当考育是何人荐得召对。并于育集内检育论田制,略见于此。育除里行在八月六日,与林旦并命,今附见。案:据此则育先授校书,后又权御史里行。宋史作召见,授崇文校书、监察御史里行,亦误。

  诏诸路提举常平官到阙,并令辞见,如有合奏陈乞上殿,即依提点刑狱仪制施行。此据御集,在二十五日。实录同。  西上合门使、达州刺史、知雄州张利一领嘉州团练使,再任。利一召对陈边事称旨,故有是命。

  宁武军留后、遂国公宗立为魏国公。宗立,允言第二子。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申国公世清为越国公。世清,赵国公守巽长子,已见熙宁二年六月辛亥。初,坐争袭封不当,自茂防降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

  初,宗室克继、克继,廷美曾孙,德恭孙,承庆第三子。承选承选,廷美孙,德文第三子。言封秦王后嫡庶不当,诏两制详定。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范镇、司马光等言:

  窃详圣人制礼之意,必使嫡长世世承袭者,所以重正统而绝争端也。古者诸侯生立世子,死则袭爵,故令文称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二四】,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皆谓始薨之时,应袭爵之人也。其无后者则国除。

  自唐末以来,王公以下不复承袭【二五】。本朝故事当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二六】,陛下以为非古,故诏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令世世封公。又诏祖宗之子并濮国公,并令传嫡袭封。臣等详观诏旨,皆欲复古礼而重正统也。

  今礼院定越王德昭曾孙世程、鲁王元份孙宗肃、韩王元偓孙宗缋、□王元俨孙宗绛传袭,已如礼令。今昭成太子元僖、陈王元杰、蔡王元偁皆无后,宗保、仲合、宗达以旁支继袭,乃是特恩为之立后,绍封其国,自应礼典。秦王廷美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克继,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承亮;楚王德芳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世逸,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从式;魏王元佐之后,众礼官皆欲立其庶孙宗惠【二七】。臣等看详,三王自有正统,而承亮、从式、宗惠皆旁支,若此三人袭封,则子子孙孙常居环卫,世袭爵禄,与国无穷。其正统子孙袒免以外,更不赐名授官,数世之后,遂为布衣。如此,旁支何幸而封,正统何罪而绝?不惟与礼令之意乖违,亦非圣诏所谓为宗传嫡者也。所以然者,盖缘礼令,据初薨之时,定为嗣之人。今日于数世之后,议当为后者,专执令文,不原礼意,所以龃龉难合,异议纷纭。

  忠彦等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臣等案令文皆约古礼为之,安有与古不同之理。借使不同,朝廷方宪章稽古,亦当舍令而从礼,岂可弃礼而就令也!况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言嫡子嫡孙相继不绝,虽经百世皆应传袭也。不幸而绝,则有立嫡子同母弟以下之事,非谓有嫡曾孙舍之不立,而立嫡子之母弟也。晋庾纯云:「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世爵,士大夫世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也。」□商云:「案礼,贵嫡重正所以尊祖祢,继世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玄其为后也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王敞云:「君为祖三年。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者,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己受位于曾祖者也。」范宣云:「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以此观之,明嫡统不绝,则旁支无继袭之道。然则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自嫡曾孙以下皆包之矣。所以更言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者,嫌人无嫡子即立嫡子之母弟,或嫡子有罪疾并其嫡孙废之故也。又言曾孙以下准此者,谓庶孙以上皆无,即立嫡曾孙之母弟;无母弟,则立庶弟之类是也。若令文之意但以行尊属近者为嗣,则无嫡子便应立嫡子之母弟及庶子,何为更立嫡孙也?必若忠彦等所云,则国家故事取本宫最长者一人封公,已是行尊属近之人,便当遵行,何必更有改作也?彼五服敕所载丧服之制,事理各殊,岂可引丧服之庶孙,证传袭之庶孙也?且造令之时,王公以下薨则传袭,故少有立曾、玄者。今诸王之薨已历数世,乃更追议当为后之人,则不应舍正统而更取旁支也。今欲使合于古而适于今,则莫若推自国初以来,于其人薨没之时,以令文定当为嗣者,以至今日,则于礼令不失而亦不离正统矣。

  案秦王廷美以雍熙元年薨,于时适长子德恭当立;德恭以景德三年卒【二八】,嫡长子承庆当立;承庆以宝元二年卒,无嫡子,有庶子六人,长曰克晤,先卒,无子,次曰克继,当立。楚王德芳以兴国六年薨,嫡长子惟□当立;惟□以大中祥符四年卒,嫡子从煦当立;从煦以庆历五年卒,无嫡子,有庶子之后世逸一人,当立。魏王元佐以天圣五年薨,无嫡子,有庶子三人,长曰允升,当立,允升以景佑元年卒,嫡子宗礼当立;宗礼以治平二年卒,嫡长子仲翘先卒,无子,次母弟仲髦亦先卒,次母弟仲苍当立。仲苍,宗礼第三子。以此考之,其当为后者,岂不明白?秦王、楚王后,宜如荐议。魏王后,宜以仲苍嗣。

  下其奏中书,中书言:「越王德昭无嫡子、嫡孙,无嫡子同母弟,无庶子,宜以庶长孙宗立嗣。世程、宗惠不应封。余如六月诏书。」于是,元议官判太常寺陈荐、李及之、章衡、周孟阳,知礼院文同、张公裕各降一官。陈睦、韩忠彦各罚铜三十斤,而忠彦与苏颂皆以去官免。再议官王珪、范镇、司马光、韩维、□充、王益柔、蔡延庆、吕大防各罚铜三十斤。荐时亦已去官,审刑院当勿论,上批:「法虽去官,荐实议首,不可原。」故及之。

  初,上出克继等状,论及世程为庶长曾孙。上曰:「世程非长也。」王安石因论礼官议魏王无嫡子,乃以庶子之嫡子为嫡孙。上笑曰:「无嫡子,安得有嫡孙耶?」及是,上令黜罚礼官,而陈睦、韩忠彦以尝议正承亮等事,故令止以赎论,而忠彦又以去官免。上曰:「欲施行尽理,中书亦有失点检。」众以为俟行下,即当自劾。已而宰相曾公亮以下上表待罪,诏释之。诸王所封国,迁改不一,读者难记。今并取王名附益之,庶易见,元本盖无有也。旧纪书诏魏王元佐、越王德昭封其后为公。新纪并入六月丁丑。

  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祖无择责授检校工部尚书、忠正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岛岛公事。丁忧人屯田郎中任造追一任官,勒停,经恩未得□用。国子博士致仕钱羔羊追三任官,衢州编管。殿中丞致仕王景追一任官,勒停。泗州参军张应岩追参军,明州编管。监杭州军资库、司法参军孙辅特冲替。无择坐知杭州日贷官钱及借公使酒,并乘船过制,与部民接坐,及听造、景、羔羊、应岩等曲法请求。辅坐主公使阿徇无择。法寺奏已会去年十一月德音,内无择、羔羊、应岩,皆特断,余如法寺所奏。

  嘉佑中,无择与王安石同知制诰,时词臣许受润笔物,安石因辞一人之馈不获,义不受,以其物置舍人院梁上。安石以母忧去,无择取为本院公用,安石闻而恶之,以为不廉。安石既当国,无择遂得罪。旧纪书:龙图阁学士祖无择坐贷官钱贬为忠正军节度副使。新纪不书。韩驹南窗杂钞云:祖无择知杭州,坐法制勘,郑獬往代,自开封府移知至郡,上疏曰:「臣过秀州,见赤地千里,蝗蝻蔽天,私怪其故。已而见就逮者累累,道路不绝。问之,皆坐无择事追证也。无择,官谏议大夫,职龙图阁学士,乃以坐法就逮,臣不为无择惜而为圣朝惜也。按无择与官妓薛希焘通,然闻希焘榜笞至死,事卒无实。至于给致仕官张先酒醋历子及治亭榭不支瓦木价钱,则皆州郡常事。且今参政王安石前知江宁、蔡襄前知福州,皆常缮营矣,岂尽出于家财?若所坐止此,则愿少□其狱,或更它罪,则臣请从坐。」乃诏无择追一官,勒停。驹所云獬自开封移杭州,误也。獬自翰林出守,在二年五月癸未。又云无择追一官,勒停,皆失实,姑附注此。

  置三班院主簿二员。司马光日记云:东、西审官院,流内铨,三班院,各置主簿。审官院见六月十八日,流内铨见六月末,余当考。

  减卫州驻泊都监一员,从监牧使周革请也。  诏内殿崇班盘知谅凌迟处死,余党五人斩,一人杖死,五人配诸路牢城,知谅妻女等配军士无家者。知谅本桂阳监民,庆历初,为蛮所虏,后数出盗边。招降之,补三班奉职,累迁内殿崇班。罢泉州监税,家于抚州。一日,尝与其子会髃偷乘舟诈为□新等就娶,因劫取吉州龙泉县民郭远家财二千四百缗,走桂阳监,为和州东关镇监税、三班奉职□植捕获,特于法外论之。仍进植一官,而抚、吉二州捕盗官坐失察捕盗,论罪有差。

  乙卯,诏中书堂后官、兼五方提点魏孝先罚铜三十斤,堂后官刘应机、主事时士良并降一官监当,以上批「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世清昨以罪降,近止许令朝请。今敕告中乃复旧官,未知因依。」而中书奏由孝先等勘会差失故也。先是,上以孝先等为过误,王安石曰:「堂吏所掌,专检勘,此不可轻贷。」乃有是命。于是上曰:「堂吏人数似少。」安石曰:「人非少,但欲省中书事,修选补吏法而已。」

  诏:「三京留台、国子监及诸州宫观、岳庙所差提举管勾官等添支,大两省、大卿监及职司资序人视知小州,知州资序人视小州通判,仍各依本人见任官。武臣仿此。遥郡以上罢正任及遥郡改授南班官元系文资换者却与换文资,功绩殊异者别取旨。」

  诏京西路于有粮草州军招厢军三万人。从转运司请也。

  丙辰,盐铁副使、兵部郎中韩缜为天章阁待制、知秦州。先是,蕃僧结□叱腊及康藏星罗结两人者潜迎董裕,诣武胜军,立文法,谋姻夏国,有并吞诸羌意。窦舜卿言:「王韶招诱董裕下人不当,所以致结□叱腊作过。」又言:「宜喻董□,令约束董裕。」上曰:「董□自奈何董裕不得。」王安石曰:「舜卿与李若愚等合党,欲倾王韶,所奏托硕作过,因甚灭裂,却专以为董裕下人作过,其意可见。又朝廷无奈董裕何,反控告董□,此徒取轻于董□,而使董□更骄,于制驭董裕则殊非计。今但当以兵威迫胁,厚立购赏,捕星罗结并结□叱腊,招安其余觽。」文彦博曰:「星罗结即须捕。结□叱腊是生户,宜勿问。」安石曰:「生户侵犯汉界,如何纵舍?」彦博又言购赏无益,元昊时亦尝立购赏。冯京以彦博所言为然。安石曰:「结□叱腊非元昊比也,其族类非君臣素定,闻自有敢轻侮之者,以兵威迫胁,重赏购捕,必可得。」上曰:「元昊威行国中,人孰敢犯,购捕诚不可得。今结□叱腊事乃不类。」安石曰:「若君臣分定,中外协附,虽无元昊威略,亦不可购捕。今秉常亦非可以购捕得也。」上令如安石议,安石曰:「今欲购获,须边帅肯尽力行朝廷意。不然,虽张榜购捕而示无推行之意,虽出兵迫胁而不示以必攻之形、不据其要害之地,则虽有迫胁购赏之名而事必无成。」上欲令沈起专责王韶及高遵裕了此事,安石曰:「欲出兵迫胁,非此两人能任。」又言:「窦舜卿不宜置在秦州。朝廷付舜卿以事,奏报乃尔乖方,虽黜责可也。」上欲用韩缜代舜卿,安石以为缜兄绛在此方用兵,恐中书论议多形迹,难决当否。彦博亦以为宜用缜,安石曰:「陛下欲弃形迹嫌疑,则用缜亦奚伤?」于是用缜。缜自河东转运使入知审官西院,两月中凡五换差遣及迁职云。初,议购结□叱腊,彦博曰:「待其复作过,乃议荡除。」安石曰:「今尚荡除不得,若今不讨,则气势愈张;以为犯汉不敢校,则合党愈觽;狃前事复来犯汉,则虽欲讨除,更费力。古人为大于其细,图难于其易。今正细易之时,为之图之,不可以不早也。」此并据王安石七月二十七日录删修。两人皆蕃僧,据王韶本传。文彦博云结□叱腊是生户,即星罗结亦生户也。按:董裕乃比托硕者,则结□叱腊或是托硕部族,星罗结或是董裕部族也,当考。韶本传云:蕃僧结□叱腊、康藏星罗结潜迎董裕,诣武胜军,立文法,谋婚夏国,有并诸羌意。诏使谕以祸福,招其豪曲萨瑚等降之。结□叱腊等约解法废婚,议亦寝。未几,康藏星罗结就禽,于是,诸羌多内附者。当检讨两蕃僧禽获月日。

  诏以京东预置紬绢,并所得息钱五十万缗赐常平仓司。  著作佐郎杨完为流内铨主簿,编修条例。完,杭州人。从铨司请也。

  注  释

  【一】安石辄先白上上始不乐公弼原脱一「上」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六九青苗法下补。

  【二】要卿知耳「耳」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神宗任用王安石补。

  【三】诪张为幻「幻」原作「患」,同上书作「幻」。按「诪张为幻」,见书无逸,因据改。下同。

  【四】涵而不决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作「迟疑不决」。  【五】上议所以代之者「所」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三补。

  【六】又欲用蔡挺「欲」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七】若便使异论有宗主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三神宗任用王安石「便」均作「更」,较长。

  【八】然流俗以为宗主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以」上有「必」字。

  【九】算请矾盐「请」原作「清」,据阁本改。

  【一○】上因论及民兵「因」原作「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议减兵杂类改。

  【一一】以所得官十二三「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兵不省则财无由足「则」原作「财」,据同上书改。

  【一三】土兵有缺案府兵遗法俾之番戍无补所缺土兵同上书及东都事略卷八二蔡挺传均作「时土兵有阙,诏募三千人。挺奏以义勇点刺累年,虽训肄以时而未施于征防,可以按府兵遗法俾之分番更戍,无补所阙土兵」。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无补所缺土兵」作「以补土兵阙」。疑「土兵有缺」下有脱文。

  【一四】诏复问以措置久远分番之法同上书「久远」均作「远近」。

  【一五】入内副都知「入」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五补。

  【一六】权陕西都转运使「使」原作「司」,据下文及东都事□卷八六沈起传、宋史卷三三四沈起传改。按上二书均无「权」字。

  【一七】诚恐髃羌窥觊之心疑有脱文。

  【一八】相度本路兴置铸钱监利害以闻「路」字原脱,「兴」原作「与」,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折二钱补改。

  【一九】梢工原作「稍工」,据文义改。

  【二○】而更择壮舟团为十纲「壮舟」原作「北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二一】极非细事「事」上原衍「故」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五删。

  【二二】止是两倍「止」原作「上」,据文义改。

  【二三】比类抄上是也「抄」原作「批」,据阁本改。

  【二四】无嫡孙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四二宗室袭封议、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一及宋史卷二四四宗室传补。  【二五】王公以下不复承袭「以下」二字原脱,据同上司马光文补。

  【二六】本朝故事当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当」字,阁本及同上司马光文均作「常」。

  【二七】庶孙宗惠阁本、活字本均同。同上司马光文作「嫡孙同母弟宗惠」。

  【二八】德恭以景德三年卒「三」原作「二」,据阁本及同上司马光文、宋会要帝系一之五二、宋史卷二四四宗室传改。

卷二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八月戊午朔,宣徽南院使、静难军留后、判延州郭逵加检校太尉、雄武军留后,令再任。先是,夏人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诸将请击之,逵曰:「贼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令毋得轻出。谍告曰:「贼粮欲尽矣。」逵稍出兵应之。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定仙山,烟火皆满。」逵曰:「贼师其遁。」诸将皆疑,逵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兵果来,岂示人以觽?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终不大出兵。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逵曰:「可矣。」乃使李安、李颙出绥德,彭达出顺安,燕达出绥平,贾翊出安塞,檄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若能悔过,悉听汝还。或不从,诛无緃类。」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拒官军者,诸将合击之,斩首数百,余皆弃城遁去。八月十四日辛未郭逵事当参考。案:郭逵传□次与此小异。

  于是,上与执政议,欲令逵再任,王安石曰:「但当移镇。」曾公亮曰:「移镇必不乐,不如且已。」上曰:「蔡挺已尝转官,逵如何且已?」公亮言程戡例,安石曰:「节度使岂可轻授?人知陛下吝惜名器,逵亦必绝望,程戡例固难用于今日。」上曰:「节度使诚可惜。」既又与枢密院议之,文彦博议与曾公亮同,彦博曰:「唐时藩镇从尚书转,唐书云:『军中但闻尚书转仆射。』武臣与文臣不同,文臣不计官职,但知报国,武臣不免计较官职。」安石曰:「唐时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太祖使将帅平江南,尚只锡钱。今逵何功,便敢望节钺。」彦博曰:「太祖时事与今日又不同。」上曰:「郭逵不至如此。若果如此,尤当节限,不可妄与官职。唐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今移镇再任,厚加锡赐可也。」  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权发遣盐铁副使。先是,三司副使阙,执政拟用尧俞,上曰:「尧俞苟且。」比上殿,乃言:「诸路转运使太急,州县不得自如,宜稍令□。」曾公亮曰:「比多举此人作言事官者。」王安石曰:「尧俞正是合流俗养誉之人,不可令作言事官。但今资序可为省副者更无人,所以姑用之。」公亮谓尧俞当正除,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一】

  是日,韩缜超除待制,安石因不果争,退乃密启上,谓尧俞但当权发遣,亦不当权。上从安石奏,令权发遣。公亮固争,上乃令权。既而批付中书曰:「昨尝谕卿等,以尧俞性缓,趋向因循,宜别择人。后以中外难得人材,遂不克改。今再详尧俞资序甚浅,先朝自知谏院擢为御史知杂,实不曾受命,寻出补外官。丁忧服除,到阙未久。今兹超越伦辈,擢置要职,恐无以鼓动务切实之流,而因循者得以侥幸。今既命之,虑难以夺,可止权发遣。」安石恶尧俞不附己,故专以资序抑之。时敕已付合门,复亟改命。  权庆州东路巡检、内殿承制姚兕迁四官;北路都巡检供备库副使林广,柔远寨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庆,各迁三官;环庆路都监、文思副使安成,庆州大顺城界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德,各迁两官;余各迁一官。兕等以西贼入寇,进战有功,故赏之。兕,五原人。广,莱州人也。旧纪于戊午日书夏人寇庆州,巡检姚兕等败之。新纪书是月庆州巡检姚兕败夏人于荔原堡,钤辖郭庆、都监高敏死之。庆、敏事在是月二十四日辛巳。  先是,环庆钤辖李信与贼战荔原堡北,不利。广将兵深入,破十二盘等四寨、喀托克邛州堡【二】,攻白豹、金汤城,皆先登。夜过洛河,有贼来袭,广扬声令军中选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卷甲疾行。贼闻,疑不敢渡。广以兵护走马承受中使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觽由闲道蔽山而行。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广不听。贼果伏兵乌鸡川,及闻广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亦贼谍也。贼既不得广,乃益兵攻柔远。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广夜纳其老幼保内城。诸将以为属羌反复,虞有他变,广曰:「属羌久为藩翰,急时弃之,后不为我用。」贼初围城,广预戒守者,有变不得轻动。已而火起积薪中,城守寂然,贼计不得行。翌日,贼置马平川,大持攻具来,觽恟惧,广即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广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出潜攻贼营,贼数不利,引去。王安石日录:七月二十一日,与密院进呈庆州得首级官员,上差定其赏,甚精悉。又言林广先设计谋,故优与迁转。御集:三年八月五日,下环庆经略司奏,林广先设计谋,会合兵马杀退西贼。画到图子,一面书贴逐人与贼斗敌去处以闻。上批:见勘李信等,可趣令结案。昨得功将官安成并将校,不知推恩指挥曾与未曾降下。按实录,广迁三官,安成迁两官,在八月二日矣,御批盖问此也。又广先设计谋,不知何等,据广本传附见,更须考详。四年六月十一日,宣司言:贼围柔远寨,广与李克忠开城纳蕃兵,并力攻守。广赐银三百两。

  上批:「泾原等路谍报西贼结集,举国人马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取八月半入寇绥州及分兵犯甘谷城。已差韩缜为本路经略使,可免谢辞,令上殿讫速赴本任。王安石尝言陕西诸帅,稍探得西人欲作过,即勾下番兵马,宜约束勿使然。庆历中,西事所陷没不过十万人许,天下一岁饥馑疾疫,所死何翅十万人,于天下未觉有损也。天下以西事故大困穷者,缘妄费粮饷耳,此最方今所当戒。」于是,安石奏曰:「西人岂无邻敌,如何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尽来而不忧邻敌窥夺其国?若果耳,则是西人无谋,亦不足畏。苻坚举国南伐,故为东晋所败。东晋非能败苻坚,以苻坚驱率举国之人,既不乐行,则自溃而败故也。以臣料之,此或西人张虚声,使我边帅聚兵费粮草,粮草费则陕西困,陕西困则无以待西贼,而使我受其实弊也。」上又论及西事,以为城寨或为西人大兵所破则不便,所以边臣不免聚兵,安石曰:「未有事聚兵坐困粮食,则有事无以待敌。且陕西所以困者,以轻费粮草故也。今不聚兵则省粮草。假令西贼以大兵犯城寨,我坚壁以待之,彼悉力攻小城寨,小城寨被破,于彼未为得利,而于我苟能大省粮草,则犹不为失计,而况城寨又未必破坏乎?兵法以为『爱民可烦,精洁可辱【三】』。今惜破小城寨,则是可辱也;惜一小城寨而常聚兵费粮草,坐困陕西,则是可烦也。」上悦。此段乃七月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上又言:「今兵无纪律,有纪律则足以胜敌矣。」安石曰:「纪律所以自治,算数所以胜敌,故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于无算乎?』今非但无纪律,尤患无算数。」于是,上称鄜延走马欧育晓事,言:「欲西人和,则不须先自屈。比者作过,即先于问西人。谍中说必是缘边首领所为,如此语当待西人自言。」安石曰:「诚当如此,然今朝廷事未能初终皆举,若稍示西人以强,而西人未肯退听,则朝廷将何以待之?若交兵,则今日势所未能;若不交兵,则如何可已?先示强而后更摧屈,则尤为非便。度时事之宜,故姑务柔之,柔之未为失计也。」上论攻守之计,觽以为兵须委将帅,难从中制。安石曰:「兵虽不可中御,然边事大计,亦须朝廷先自定也。」此段乃七月二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罢看详银台司文字所。熙宁二年八月置,今罢之。

  己未,京西同巡辖斗门、太常博士侯叔献,著作佐郎杨汲,并权都水监丞,专提举沿汴淤溉民田。先是,或言祥符、中牟之民以淤田故大被水患,上问王安石,安石谓初不闻此。上乃遣内侍往视,还言民甚便淤田,而水患盖无有,且言汲等皆尽力。上复以语安石,安石曰:「今岁功绪未就,都水不协心故也。」且言来岁兴作之方,因命汲等并兼都水。此据司马日记并王安石日录增修,二年闰十一月戊申、十二月乙酉,三年正月辛亥、丙辰,可参照。又四年五月乙未。河渠志第三卷:三年三月,上谓王安石、韩绛曰:「淤田不协力者,卿知其故乎?」安石曰:「不知。」上曰:「都水所以沮坏者,以侵其职事尔。」安石曰:「若都水无意沮事,则固不当侵其职也。必欲任属,当以杨汲为都水监。然汲未经试用,陛下能使台谏无议论否?」上曰:「用新法权理资序有何不可?汲岂不愈于王荀龙?」安石曰:若用汲,使为之属,亦不能独济。盖每事礏于沈立、张巩,汲何能办集?别为一司,则畏其沮坏。」七月,上曰:「有言淤田侵民田稼、屋宇甚多。」安石曰:「不闻有此。有即宜闻之。」上乃令冯宗道往视。明日,上称宗道所奏,以为说者妄也。八月,以侯叔献、杨汲并权都水监丞,提举沿汴淤田。

  阅环州弓箭手都虞候胡士元等骑射。补士元三班借职,以次补殿侍者九人。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

  增置司农寺丞一员,与主簿通为二员,从同判寺吕惠卿请也。寻诏寺丞月添支钱十五千;主簿京朝官十二千,选人【四】十千,无廨舍者月给宅钱五千。添支并给宅钱在八月癸未,今并附此。

  上批:「陕西秋旱,又缘边见屯军粮草,宜早为计。」遂诏陕西转运使具西路见在粮草及约所支月日数目闻奏。

  辛酉,光禄卿苗振责授【五】复州团练副使,前明州司理参军辛肃【六】特勒停,国子博士裴士尧依冲替人例。振坐前知明州不法及故入士尧罪,而肃以阿随故也。初,士尧知奉化县,振所为不法事下县,士尧皆格不行,振怒,械系士尧于狱,且文置其赃罪,案上,士尧勒停,经恩未得□用。已而士尧击登闻鼓自诉。至是,重罪皆得雪,独有带沽耗酒私罪徒一年,贷所监临坐赃论笞二十。会赦,故有是命。于是,尝签书士尧狱事者,虽去官,皆罚铜二十斤。通判丁諲降远小处差遣。又明州胥吏十人,挟振恣横,号「十大卿」者,内七人特编管。初,上欲止降丁諲,曰:「通判与知州体敌,不能救正,所以当深责。」王安石曰:「方今官小者,大抵莫肯任责以救正其长。若示不足责,则愈不知惧。」乃并罚之。

  壬戌,上批付枢密院:「鄜延路奏,昨攻讨绥州侧近西贼堡寨有功将校可早处分。今戎事未息,边吏赏罚宜速。仍关中书,当给敕告者,限当日给之。」

  癸亥,著作佐郎、同管勾淮南常平事林旦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旦,希弟也。旦与范育并命,育已见七月二十五日。  屯田郎中、权淮南转运副使孙珪,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开封府判官刘瑾,两易其任。初,珪受命奏事,上不以为然,故用瑾。孙珪所奏何为,当考。疑遣刘瑾乃王安石先为李定地也,当考。  屯田员外郎、提举河北常平等事王广廉兼权发遣本路同提点刑狱。

  诏直舍人院吕大防监司天监官详定今年八月进行朔望有无差谬。先是,崇天历以八月戊午为朔而望在十七日,司天中官正周琮撰明天历,则以己未为朔而望在十六日。琮言:「古今注历,望未有在十七日者」。崇天历官舒易简等言:「干兴元年历七月注十三日望,则今注十七日望不为非。」朝廷从易简等说,而琮争不已,故命大防详定。既而大防言:「易简等所指干兴历注十三日望,乃私历之误,已自屈伏。然据诸家历议虽有十七日为望之法,但颁历即无注十七日为望者。自天圣三年后,三望在十七日,皆注十六日为望。尽十七日晨度已前定,望犹属十六日夜故也。今年八月朔,于崇天历本经不当进,但于十六日注望可矣。」诏如大防议。

  诏江淮发运【七】、湖北运司体量殿中丞、直史馆苏轼居丧服除往复贾贩,及令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供鯏照榸见轼妄冒差借兵卒事实以闻,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奏故也。景温与王安石连姻,安石实使之。穷治,卒无所得。轼不敢自明,久之,乞补外。上批出与知州差遣,中书不可,拟令通判颍州,上又批出改通判杭州。轼通判杭州,不得其时。墓志云知杂御史诬奏公过失,公未尝以一言自辨,乞外任避之,通判杭州。然轼自此留京师几一岁。明年夏末秋初,乃出都,由陈州赴杭州。按:轼有与其兄书,云六月除杭州倅乃明年事。今因谢景温劾奏遂附见。景温劾轼,已附注三月丁酉。轼例当作州,亦见彼注。案轼本传,云王安石恶其议论异己,遂以判官告院,当即此事也。

  甲子,大理寺丞董京为内殿崇班。韩琦言京尝为南宫县令,捕贼有功,至是,因磨勘特换右职。

  手诏:「今日亓赟引呈所教排手,观其进退轻便,不畏矢石,诚为利器。可令殿前、马军司于出军诸军步人指挥内,择抢手伉健者百人,依赟法教阅,艺精与免本指挥差役,仍留广捷排手二人为教头。」此段或可削。  乙丑,司马光对垂拱殿,乞知许州或西京留司御史台、国子监。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旧职且不能供,况当进用?」上曰:「何故?」光曰:「臣必不敢留。」上沈吟久之,曰:「王安石素与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与安石善,但自其执政,违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苏轼辈,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岂如吕公着。安石初举公着云何,后毁之云何【八】,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后非?必有不信者矣。」上曰:「安石与公着如胶漆,及其有罪不敢隐,乃安石之至公也。」上又曰:「青苗已有显效。」光曰:「兹事天下知其非,独安石之党以为是尔。」上又曰:「苏轼非佳士,卿误知之。鲜于侁在远,轼以奏□□□传之,韩琦赠银三百两而不受,乃贩盐及苏木、萞器。」光曰:「凡责人当察其情。轼贩鬻之利,岂能及所赠之银乎?安石素恶轼,陛下岂不知?以姻家谢景温为鹰犬,使攻之,臣岂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轼虽不佳,岂不贤于李定不服母丧,禽兽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为台官。」鲜于侁者,阆中人,尝为蔡河拨发,熙宁初,应诏言十六事,皆人君谨始者。上爱其文,出示御史中丞滕甫曰:「此文不减王陶。」

  丙寅,以久旱御崇政殿,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笞释之。

  诏:「闻长安、同华等州秋旱特甚,已有流民往京西路就食。其令陕西,京西转运使速体量赈□,仍出常平仓粟,减价以利贫民。」于是,王安石进曰:「岁饥则移民就谷。今闻关西人入京西就谷,乃甚利也。」

  大理寺言:「浯州羁縻州巡检、供奉官苗承佑不觉獠贼入界□掠汉民,会德音,当罚铜六斤。」上批:「职为捕盗,致贼肆行□略,不即擒捕,又奉朝旨,犹敢怠惰不出讨贼,可特勒停。」

  庚午,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张掞为户部侍郎致仕。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掞年老不退,因以警曾公亮云。  上批:「闻卫州极旱,其令转运使赈□,仍蠲租税。」

  辛未,两浙转运使太常寺少卿贾昌衡、同提点刑狱南作坊使李惟宝、前转运使光禄卿侯瑾,并降一官。昌衡仍降副使,余各降一等差遣。坐不劾祖无择、苗振,又考振课绩入中等故也。

  先是,四月,夏人遣兵二万【九】侵绥德城,筑八堡,近者四里。郭逵曰:「彼气方锐,不可与战,又不可止,但听使为之,俟其去而平之。」贼既成堡,各留二三百人戍之。五月,逵遣其将燕达等攻其二大堡,一日克之,余堡人皆逃去。敌筑八堡,当考八月戊午朔所书。时贼又筑堡于庆州荔原堡北,曰闹讹,在境外二十余里。及闻延州堡败,亦止不筑,申牙头求罢而兵留境上。蕃部巡检李宗谅地近敌堡,害其佃作,乃帅觽千余人与贼战于闹讹。李复圭使钤辖李信等助之,信按兵堡中不出。宗谅战不利,还趋堡,信开门执剑拒之曰:「经略命:敢入堡者斩!」宗谅还战皆没。复圭责信等观望。信等惧,丁未,引兵三千往十二盘击贼。十二盘亦在境外,非汉地也。信等先射,敌曰:「我与宗谅有仇,不与汝宋兵战。」信曰:「宗谅亦我熟户也。」复射之。敌曰:「汝真欲战也【一○】?」乃纵两翼围之,且令曰:「杀兵勿杀将。」又开围一角,使信等得逃去。朝廷闻之,命复圭酬赛。复圭使其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赐复圭诏奖谕。七月壬寅,复圭又使其将李克忠袭金汤,贼伏兵冲之,断而为二,克忠东出延州,以余觽还。是月壬申,贼遂举国入寇。李复圭附传云:夏人十万筑垒于其境,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夜出袭击,不利,归罪斩信等,人以为噃。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秉常举国入寇,屯榆林,去城四十里,九日而退。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元佑本也。又云:夏人以兵十万距境上筑垒,而复圭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约时袭击,信等逗遛,违师期取败。朝廷即庆州置狱劾信,斩之。复遣偏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手诏褒赏。未几,秉常举国入寇,围大顺城,屯骑抵榆林,去州四十里,陕右大警。积九日,贼乃解围遁去。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绍圣本也。王安石专主复圭,故绍圣史官辄改元佑本。然元佑本亦自不详。今用司马光日记删修。范镇作复圭墓铭亦为复圭缘饰,今不取。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觽号十万,又筑城于十二盘。蕃兵与战不利,复圭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复圭每奏出兵,朝廷辄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毋得深入邀利,复圭不遵行。十二盘所筑城在贼境,非汉界也。此元佑本所书。初,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招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觽号十万,蕃部巡检李宗亮【一一】领兵与战不利。又筑城于十二盘。复圭乃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一路大警。方环庆路谍知西人欲修闹讹堡,朝廷止令复圭先以理道拦约,如西人拒捍,即与捉杀,不得贪争小利。及闹讹兵败,上颇罪复圭处事轻脱。至出兵战十二盘,手诏又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地,即毋得出兵,候将来毕工,羌贼兵解,别听旨。而十二盘所筑城乃非汉界,复圭不听命,故败。然此绍圣本所书。今参取删修,大抵以司马光日记为正。实录两本并称林广等破贼城寨,日记又称赵明之子袭和市,今从绍圣。附传出梁从吉姓名,而李克忠姓名则惟日记有此耳,四年六月初十日并七月二十八日又有克忠事。案宋史本纪及李复圭传载此事,俱据元佑本编缉,而李信等之观望致败则略而不书,盖欲归狱于复圭故耳。续纲目载复圭既斩信等,复出兵追夏人,杀其老幼二百。与此小异,不知何所本也。

  先是,上与王安石称王韶不可得,有建功名之意。安石为上言:「韶诚不可得,欲结连一带生羌,又能轻身入俞龙珂帐中,可谓有智勇。今其所擘画,决知无后害,惟须及早应副。」上曰:「今相度得事已审。」安石曰:「朝廷措置事诚要审,然亦要敏速,乃不失事机。如王韶所擘画,本路早从之,则无托硕、董裕之变。及有变,若早募获首恶,亦必已定迭。两事皆失于不敏速,遂至今未了。」又言:「韶欲于古渭置市易,非特一利而已。使蕃部得与官司交关,不患边人逋欠,既足以怀来蕃部,又可收其赢以佐军费。古渭固宜聚兵,但患财谷不足,若收市易之赢,更垦辟荒土,即将来古渭可以聚兵决矣。」上曰:「市易、耕田与招纳,乃是一事尔。」安石曰:「诚如此。臣闻亓赟说,并滔河一带为夏国所有,则绝买马之路,此又不可不招怀也。」上曰:「诚有此。」安石曰:「秦州常患地阔远难管摄,若得古渭蕃盛,因建军【一二】令救应侧近城寨,分秦州忧责,接引滔河一带蕃部,极为长利。如王韶者,令领古渭军事,亦无害也。臣闻亓赟说青唐族有七八万人,就令不及七八万人,固当有三四万人。朝廷取绥州,所费极多,然所利无几。今若得青唐,建以为军,其首领便与一诸司使副名目,令为军使,亦未为过。何则?秦州要得青唐要领,建以为军,使汉官辅之,又建古渭以为军,即秦州形势遂长足以抗西贼,一诸司使副何人不为而乃惜之乎?此事非陛下特达主张,则边帅度朝廷自来不能如此行事,必不敢议及。若使枢密院同议,亦必以未曾有此体例沮诘,惟陛下特达主张,然后此事可必成无疑也。向王韶奏状言一岁不过费二三千贯钱者,此是欲朝廷肯听从,所以不敢大作擘画。陛下须恢张此辈意气,令尽理经画,勿拘守自来体例。汉高祖封沛令,使乘轮驰骋,由此诸城皆向风慕利而降。今厚抚初附,则诸羌欣慕,争来投汉,然后可以收其酋领,明示约束,使异日为用。不然,则徒费料钱,不免与西人交通,临时不为用,实无补也。」此段并据八月十三日日录。朱本乃于十月己卯附见,非也,今改之。蒯通说武信君封范阳令,非汉高祖封沛令也。安石误记,今姑仍其旧。

  于是,上令安石作书谕韶,且曰:「事当申经略司者,但令奏来。」安石因言:「韩缜虽粗有材气,然非欲建立功名者,陛下与一待制已满惬。内迫大臣议论,外又困于觽人语言,又本无立功名志气,兼见缜所辟人已草草,要恐未能副陛下任使,陛下常须驱策令向前乃可。今陛下主张王韶,议者必有以为因此更令人转嫉韶,适所以害之,此大不然。汉祖令陈平护军,平无行受金,诸将不服,高祖令尽护诸将,乃不敢言。人主须弹压得觽定,乃可立事。陛下用手诏戒饬缜辈,然不知痛行遣李师中使知警惧,则陛下不言,人自奔走以承圣旨;如其不能,虽手诏亦未免坏废也。璧如天以阳气兴起万物,不须物物浇灌,但以一气运之而已。陛下刚健之德长,则天下不命而自随;若陛下不能长刚德,则流俗髃党日强,陛下权势日削。以日削之权势欲胜日强之髃党,必不能也。」此段见十五日日录,今因之,附十四日辛未后。

  壬申,王安石独对,上谓安石曰:「司马光甚怨卿。」安石曰:「何故?」上曰:「光前日上殿乞出,言谢景温言苏轼,必及举主,若朝廷责范镇,臣亦住不得;苏轼刚正,谢景温全是卿羽翼。」安石曰:「臣每称景温平直者,但见韩琦用事朝廷,士大夫号为有名者亦皆屈意交琦妻弟崔公孺,公孺至常人而争为延誉。韩琦见有名者皆为公孺延誉,便谓公孺有识可信,而士大夫因此凭托公孺进取,独景温不肯为公孺少屈,臣以此称之。」及□充为京西转运使,遇公孺如常人,不加礼。上因问□充可为两府否,安石曰:「充乃臣亲家。」上曰:「不须避此。」安石曰:「若以人望言,即□充亦合为两府。今两制如孙永、韩维,最为可者,然其志未尝欲助兴至理也。」上曰:「充比维辈却晓吏事。」又曰:「两府阙人多,须更得数人。」安石曰:「陛下曾说蔡挺亦必可用。惟有材之人敢作奸即最难测,陛下但深考道理,明用典刑,则人虽有材而欲为奸者,亦不敢萌奸心,如司马光辈,又安能惑陛下也!」

  癸酉,权三司使□充言:「三路屯聚士马,费用不赀。河北缘边,岁于榷货务给缗三二百万【一三】,以共便籴,非次应副不在其数;陕西近年出左藏库及内帑钱、银、紬、绢数百万计;河东岁支上京钞不少。当无事之时,常苦不足。乞自明年岁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委发运使于东南六路变易轻货二百万缗。五年外,漕米如旧,所得无虑缗钱千万,转致三路封椿,□为期限,与民变转见钱,兼令商人入粟,优给物货,委提点刑狱司主管,仍以三司封椿平籴备边钱斛为目。三司岁遣官三两员,点检催促。」诏三司度可否,三司请如充议,从之。仍诏止拨往河东、陕西更便州军椿管,依常平新法,量谷贵贱粜籴。

  先是,充奏至,王安石以为钱当付之常平,常平新法本所以权边籴,待缓急也。曾公亮以为不然。上令付常平如安石议,公亮曰:「二百万石恐太多,不如止百万石可也。」安石曰:「今必欲变二百万石米,则米必陡贱;必欲置二百万贯轻货,则货必陡贵矣。」上曰:「止令客舟运米抵京师,即京师粜钱为便。」安石曰:「臣本议亦及此,然京师一岁欲粜二百万石米,即恐米复贱。兼数太多,即难籴。恐亦须令发运司度诸路有米贵处折钱或变为轻货乃便也。」  甲戌,诏庄宅副使程昉以修御河有劳迁一官,余第赏之。仍命同提点河北刑狱王广廉相度漳河等水利以闻。司马光日记云:带御器械程昉迁七资,赏开御河之劳也。先是,永济河自武城东趋永静军,后为黄河所截,北趋长芦泊。前骞又为黄河所阏,会地震,李村口决,北趋五千渠。至是,黄河东行。昉复开之,复循黄河故道趋永静军。河渠志:漳河,本西山水,由磁、洺州南入冀州新河镇,与胡卢河合流。其后,变徙入于大河。熙宁三年八月,诏程昉、王广廉相视。四年二月开修,役兵一万人,长一百六十里。五年断工。管勾官程昉李宜之、知洺州黄秉推恩有差。先是,上论财用,文彦博曰:「足财用在乎安百姓,安百姓在乎省力役。且河久不开,不出于东则出于西,利害一也。今大发夫开治,徙东徙西,何利之有?」王安石曰:「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西【一四】,为害一也。治之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苟为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为乎?浚川何为乎?尽力沟洫,劳力先王所重,然以佚道使民,虽劳不可不勉。」后卒开之,民以为利。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役兵万人,已增入「上论财用」等语。自「先是」至「不可不勉」,四年五月十一日刘挚、杨绘云云。

  诏差沿界河寨铺卒转送公用及私物者,以违制私罪论。从知雄州张利一请也。

  权河北监牧使周革言:「本朝建黎阳为通利军,调度赋役与古不殊,而户口比古纔十分之一,民困于力役为甚。乞废军为县,还属卫州。」从之。旧纪于月末书废通利军,新纪不书。于是,上谓执政曰:「河北大抵立州县太多。」王安石因论秦用小邑并大城卒以致强及唐筑三受降城事,且曰:「今市人、公人不愿并合,并合即多进状,朝廷人多从之。已并复析者非一。小人狃见如此,所以每并一县,辄言不便;凡言不便,多是近县廨有资产豪宗及公人而已。朝廷若能察此,则河北州县可并处甚多也。」上问唐河北州县,安石曰:「唐时或是藩镇欲张虚名,纵唐州县亦不足问,但计方今利害何如尔。」陈瓘轻北重南之论当附此。

  乙亥,诏殿前、马步军司,大辟囚并如开封府法送纠察司录问。

  上批:「河北缘边安抚都监王光祖面奏,昨巡历至广信、安肃军,闻散青苗钱官吏多不听民自相团保,乃令上户均保下等贫民,亦有直以一村约度人数自配给者,可更广察访施行。」遂下河北缘边安抚司体量。后安抚司言:「二军并取民情愿在外结成保甲赴县,未尝抑勒,亦无以逐村计口支散者。」诏光祖具析以闻,已而特放罪。光祖,珪子也。  丙子,提举陕西常平等事苏涓等言:「鄜延、秦凤、泾原、环庆等四路并边州军常阙军食,不免支移内地民赋,百姓苦于陆运。今欲自河、洛运入鄜延路至延州,自渭运入秦凤路至秦州,自泾运入泾原、环庆路至渭、庆州。又四路中绥德城尤远,亦可自河入无定河运至绥德城。」诏前知华阴县宁麟、前凤翔府普润县令梁仲堪乘驿行视以闻。

  先是,上问陕西粮草何以为计,王安石曰:「陕西陆地无可漕,惟厚与价,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一五】。」上因问相度河、泾及无定河漕如何,王安石言:「未见奏至。」上曰:「亦恐或可为也。」安石曰:「向宁麟言见衢州山溪行舟,恐陕西或有类此者。臣言瞿唐峡习水者或可用于陕西。令麟相度,或欲得衢州及峡路习水者,即具以闻。」上言:「黄河无石碛,与山水不同,如何?」安石曰:「瞿唐峡方暴涨时,非复有石碛之患,但水湍急,难上下,须习彼水者乃能行。恐黄河上流及无定河亦如此。」因白上促麟等相度。其后,仲堪等奏至,中书户房言:「本处山河峻急,石碛险恶,恐难以通漕,乞罢前议。」从之。卒罢水运,据朱本。今新本削去,恐失事实,故复存之,但移见催麟等相度后。

  是日,上又问东南民力如何,安石言其窘急,上以为生齿多故也。又问东南地荒辟如何,安石言:「荆湖、淮南固有地不辟,兼陂塘失修治,或修治不完固,或沟洫圩□废坏,州县吏失提辖,此地利所以未尽也。养民在六府,六府以水土为终始,治水土诚不可缓也。」

  诏御史台定夺李定合与不合追服所生母丧。定既分析,上遂欲除定官如何【一六】,曾公亮:【一七】「不可,定未尝追服,当令礼官定夺。」王安石曰:「礼官陈荐今为长,岂可使礼官定夺?」乃送御史台。实录八月丙子乃送御史定夺。司马光日记于七月己酉载之,恐误也。

  右谏议大夫燕逵卒。  戊寅,司勋郎中、权户部副使张景宪为辽主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刘昌祚副之;主客郎中、户部判官李立之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刘镇副之。天章阁待制孙永为辽国母生辰使,供备库使杨宗礼副之;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张述副之。既而吕大防辞行,改命礼部郎中、开封府判官赵瞻。瞻十二月四日又以府判除知邓州,岂瞻亦辞行乎?不知又以何人代瞻。

  中书上刑名未安者五条:  其一曰,岁断死刑几二千人,比前代殊多。自古杀人者死,以杀止杀也,不当曲减定法,以启凶人侥幸之心。自来奏请贷死之例,颇有未尽理者,致失天下之平。至如强爻□子盗,并有死法,其间情状轻重有绝相远者,使一例抵死,良亦可哀。若据为从情轻之人,特议贷命,别立刑等,如前代斩右趾之比,足以止恶而除害。自余凶盗,杀之无赦。禁军非在边防屯戍而逃者,亦可更□首限,以活壮夫之命,收其勇力之效。

  二,徒、流折杖之法,禁网加密。良民偶有抵冒,便致杖脊,觽所丑弃,为终身之辱;愚顽之民虽坐此刑,其创不过累旬而平,则已忘其痛楚,又且无愧耻之心,是不足以惩其恶也。若令徒、流罪情理非巨蠹者,复古居作之法,如遇赦降,止可第减月日,使良民则免毁伤肌肤,但苦使之,岁满得为全人,则可以回心自新;顽民则囚之徒官,经历年岁,不能侵扰善良。如此则俗有耻格之期,官有给使之利。

  三,刺配之法,大抵二百余件,愚民罕能知畏。使其骨肉离散,而道路死亡者甚多,防送之卒劳费尤苦。其闲情理轻者,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一八】,俟其再犯,然后决刺充军。诸配军并减就本处,或与近地。凶顽之徒,自从旧法。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一九】,量立役作时限,不得髡钳。

  四,令州县考察士民【二○】,有能孝悌力田为觽所知者,委乡里耆老与令佐保明,州给付身帖,如遇有过犯杖已下情轻可恕者,特议赎罚,如再犯,复行科决。

  五,奏听敕裁,条目繁多,致淹留刑禁,亦合删定。诏付编敕所,详议立法。

  初,删定编敕官曾布上肉刑议,曰:

  臣闻先王之制刑罚,未尝不本于仁。然而有断支体、刻肌肤以至于杀戮,非得已也。盖人之有罪,金赎不足以惩者,故不得已而加之墨;墨之所不可惩,故至于为劓、为剕、为宫,乃至乎为大辟。犹以为未尽也,则有被之鞭朴为已轻,宥之五刑为已重,于是乎有流宥之法,此先王所以制刑之□也。  自唐、虞、三代,历数百千年,其治乱盛衰而世重世轻则有之矣,然而未之有改也。战国及秦,务为惨核,然后有参夷之诛,烹凿之酷。汉兴,与民休息,约法三章,而伤人诸刑犹莫之废;至文帝,遂除肉刑而定笞棰之令,外有轻刑之名,而死者盖愈多矣。后世因之,定为律令,大辟之次遂处以流刑,以代墨、劓、剕、宫之法,此不惟非先王流宥之意,而又失重轻之差。盖律之所谓流,方古之五流,益已轻矣。

  古者井天下之地,夫授之田亩、宫室,宗族、坟墓、乡田同井,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故人人有安土重迁之意。及流之远方,则不授之田亩,不给之赒饩,徒隶困辱,以至终身,其距于死无几也。近世之民,离乡轻家,东西南北转徙而之四方,固不以为患,而居作一年,即听附籍,乃欲以惩创罪邻于死之人,盖已疏矣。况今又行折杖之法,则流、徒、杖、笞等之为古鞭朴之刑耳。夫死刑重,生刑轻,故犯法者多而鞭朴之不能禁止者,不幸皆置之于死,以刑为不忍而不免于杀之,是欲轻之而反重也。扬子曰:「肉刑之刑,刑也。」惟相时之宜而增损之,则轻重有伦,而不失古之所以制刑之意矣。盖治世刑重,乱世刑轻,故五刑之属三千,而周官大辟之罚五百,至穆王度时作刑,而大辟之属二百而已。今大辟之目至多,稍取其闲情实可贷者,处之以宫、剕之刑,则人之获生者甚觽。若军人逃亡应斩,贼盗赃满应绞,刖其足;犯良人于法应死,而情轻者处宫刑之类。至于劓、墨,则刺配之法稍已近之。降此而后,处以流、徒、杖、笞之罪,则制刑之等略备矣。

  夫死刑之次,莫重于宫,今刑无罪之童幼以备阍寺之职,惟是习熟闻见,故天下莫以为非。诚取于法,应死之人刑而生之,苟以为不可,甚矣其惑且妄也。世之议者,必以谓肉刑之废,其由来久矣,今教化未行,风俗未成,而欲复古之刑,仁者之所不为也。此殆不然。夫刑期于无刑,辟以止辟,古之所以制世者无以易此。又况乎推先王之法,顺当时之变,明刑罚之□,而以生易死,以重即轻,其为仁也孰甚焉!至乎教化行,风俗成,而人犹有犯礼义、奸文网者,则刑之将不止于此矣。臣以谓宜于死刑下增剕、宫二刑,以代死罪之情轻者;裁定刺配之法,以仿古人劓、墨;其次乃处流罪,于理为当。于是,上问执政曰:「布所言肉刑,可即行否?」安石曰:「理诚如此,即行亦无害,但务斟酌。所当施肉刑者,如禁军逃走未曾结构为非,又非在征战处,诸合斩者,刖足可矣。」冯京以为坏军法,安石曰:「前代军法但行于战伐时,若罢兵,即解约束。律在军所与平时法自不同也。」上曰:「如盗贼可用肉刑更无疑,斩趾亦是近世法。」京言唐太宗亦终不用,安石曰:「太宗虽用加役流代斩趾,然流终亦不可独行,故唐已有决杖配流之法。盖当时自有别敕施行,不专用律。若专用律,则死罪外即用流法,无以禁奸,决不可行也。」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曾布言:「近言刑统刑名、义理多所未安,乞加刊定。朝旨令臣看详。今条析刑统疏义【二一】,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以删除外,所驳疏义乖谬舛错凡百事,为三卷上之。」诏布看详刑统,如有未便,续具条析以闻。元佑实录四年五月二日庚申有此,朱史削去。王安石日录四年二月五日乃有上问曾布所论肉刑可行否,朱史却附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戊寅,不知孰是,当考。今姑从朱史,并布肉刑论就此书之,仍附驳律错谬事。

  布始为编敕删定官,即言:「立法必本于律,律所未安,不加刊正,而独欲整齐一时号令,是舍其本而治其末也。」因乞先刊正律文。诏布条析具上。布言律疏义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删除外,凡驳其舛错乖谬百事,为三卷上之。诏布如有未便,续条析以闻。司马光云布素为王安石所厚,使之改定律文。不知究竟如何,当考。

  中书又言:「奉手诏,以天下戍兵迎送役苦,欲开远官就移之法。勘会川、广等路,远官往还动涉年岁,道路艰难,行李縻费,以此赴任稽迟,或多方规免,致在任者过期不得代,或久阙正官,差注不行,兼远方兵民迎送劳敝,欲应川峡、广南、福建七路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委本路转运司置逐等差遣员阙簿,录逐官到任月日,成资替者到任及三年,三十月替者及一年,三年替者及一年半,收为阙次,依审官东院、流内铨例,逐月上旬检举员缺,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二二】。如见任官去替期半年以下,或已得替人,并许依本资序指射员阙,内京朝官监当合入亲民、合关升差遣,选人合入职官【二三】、令录及循资并听依。今任满日合入资序指射差遣,限检举后一年满日转运司定合差注人姓名【二四】,申审官东院、流内铨,保明申奏,降敕告差移。如旧任未满,或替人未到,仍听在旧任待阙。如新任非次阙官,即令赴新任。如阙有两人以上指射,差先得替人;县令即先差遣系奏举人,如俱系奏举,亦差先得替人。应本州岛岛官愿再授本州岛岛差遣、本贯川峡四路人愿再授本路差遣者,并听。其所使阙如一年内无人指射,即申审官东院、流内铨差官,如未差官却有本路官指射,亦听申奏施行。如已差,即限十日牒知。如将来因此致审官东院、流内铨合入七路人难得员阙,许权差入次远及近地。应合详具条约,令审官东院、流内铨及逐路条奏,其逐路职由,仍令三司约定闻奏。审官西院、三班院使臣令枢密院依此具制置条件以闻。」从之。仍诏七路转运司各举一官员管勾文字。  初,上督执政指挥川、广等路远官就差文字,曾公亮欲且令提点刑狱、转运使同举,王安石曰:「如此,则得再任者少矣。」及具草,安石欲云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尽许就差。公亮、韩绛以为知州当自朝廷除之。至是,上改定如安石所草,又读至见在审官、铨合入远人令权入近地,上曰:「当增云次远及近地。」其后冯京言:「川峡差本土人知州不便。」上问其故,京曰:「今仕宦一任远,一任近,而四路人许连任就四路,则是常得家便,实为大幸。」安石曰:「所以分远近者,均劳佚甘苦。今内地人不乐入四路,四路人乐就家便,用新法即两得所欲,何须苦之使两失优便?且此非特便于士人,省吏卒迎送劳费,尤为善法也。」其后冯京云云,日录在四年三月二十五日。新、旧纪并书诏:「川峡、福建、广南七路,之官罢任,迎送劳苦。其令转运使立格就注,免其赴选。具为令。」

  上因论及西事,王安石曰:「边事极易了,止是朝廷纲纪未立,人趣向未一,未可论边事。若论边事,不须远引先王,且令柴世宗有如此晏安之中国,当西夏数州之地、数岁之孤儿,不知还能扫除得否?」安石因论当奖用功赏,变移风俗。又言:「干,君道也。非刚健纯粹,不足以为干。」曾公亮言:「当兼用道德。」上曰:「今一辈人所谓道德者,非道德也。」安石曰:「乡原似道德而非道德也。」上曰:「其闲亦有是智不能及者。」安石曰:「事事苟合流俗,以是为非者,亦岂尽是不能也?」安石又言:「治天下譬如医用药,当知虚实寒热。方虚寒时,纯用乌头、附子,不患过热。」又言:「京师畿内爻□子贼多,今减降不当贷爻□子贼。」上皆以为然。

  己卯,枢密都承旨、左监门卫将军元仁政为左藏库使、荣州团练使,除宫观差遣;东上合门使李评为枢密都承旨。都承旨旧用合门使以上或大将军,其后专用枢密院吏,而更用士人复自评始。初,上欲除评,问故事如何,王安石曰:「事果可,不须问故事。为物所制者,臣道也;制物者,君道也。陛下若问故事有无,是为物所制。」上以为然,故有是命。八月丙戌,九月乙未、己酉。  斩环庆路钤辖李信、庆州东路都巡检刘甫。初,夏人以兵十万筑垒于其境内,李复圭出阵图方略授信、甫及监押种咏,使自荔原堡约时日袭击。信等如其教,未至贼营,贼兵大至,信等觽纔三千,与战不利,多所失亡,退走荔原堡。复圭急收前所付阵图方略,执信等付宁州,命州官李昭用劾以违节制,咏以庾死。狱成,信等伏诛,荔原堡都监郭贵坐不策应除名,免刺面,决配广南牢城。于是,王安石白上言:「复圭斩李信事甚当。」上曰:「文彦博、冯京皆不以为然。朕谓彦博等:卿且置官职,试以人命观之,信所陷至八百人,如何反不死乎?」其实夏人初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致信等败戮,人皆冤之。既而彦博等欲牒夏人以复圭擅出界事,且乞降诏。王安石曰:「夏人但见复圭屡出侵之,不知所以,或当少有畏惮。若便牒报,示以情实,往往旅拒。」上曰:「善。」乃不果牒。实录云夏人犯大顺城,复圭命信等出战。按:信等败处乃荔原堡北,非大顺城也。荔原堡北事在五月,犯大顺城在八月。方敌犯大顺城时,信等久已下狱,且将诛矣。朱本以王安石故,多为复圭讳,辄改墨本,云信等违复圭教令取败。其附传又云信等逗留违师期。皆非事实。范镇铭复圭墓亦云信以违节度斩,盖缘饰也。今并从元佑墨本及司马光日记删修。文彦博欲移牒,降手诏,据日录在二十六日,今并书。新纪书:己卯,环庆路钤辖李信、巡检刘甫坐与夏人战败伏诛。旧纪于十月丙子乃书二人伏诛。案宋史亦以斩李信、刘甫等为夏人犯大顺城时事,其荔原堡北之败则缺而不书,俱误。

  提举河北路常平等事王广廉言:「一县之事,不以繁简,惟令佐二员,而主簿、县尉所职各异。苟事有谬误,非所职者,虽坐视其敝而莫得救止。欲令主簿专管勾稽簿书,尉专管捕盗依旧外,县事并令通管。」从之。

  诏中书,应大卿监以下陈乞恩泽,并检条例进拟,不须面奏。

  庚辰,废清平军为章邱县、宣化军为高苑县。初,景德三年,即二县置军,分兵屯戍。至是,京东路监司以为无用,废军额为县如故,仍归戍兵于齐、淄二州。旧纪废二军附月末,新纪不书。  著作佐郎、删定编敕曾布编修中书条例。四月五日编敕,九月六日中允、说书,十四日集校,二十五日户检。

  夏人自壬申倾国入寇,攻围大顺城、柔远寨、荔原堡、淮安镇、东谷寨、西谷寨、业乐镇,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二五】,围或六七日,或一二日。  辛巳,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高敏,钤辖、皇城使郭庆,经略司指使、三班借职魏庆宗、秦勃,并为敌所杀。初,敌声言赍百日粮趋鄜延,敏屡白李复圭曰:「兵家声东击西,兼环庆尝破金汤、白豹等寨,衅隙已深,不可不备。」已而秉常果以三十万趋环庆。副都总管杨遂驻兵大义寨,令敏为先锋将。敌夺大顺城水寨,攻围愈急,敏力战通路,自寅至午,且战且前,斩获颇多,至榆林,援兵不至,中流矢死。敌屯榆林,距庆州四十里,游骑至城下,陕右大震,积九日,敌乃退。高敏等战败,自十月丙寅移见于此敌屯榆林【二六】,游骑至庆州城下,积九日乃解围去,并据李复圭附传及司马光日记。新纪云云,已注戊午日。

  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知杂御史谢景温劾李复圭擅兴致寇,故以广渊代之。初,欲除广渊修撰,王安石曰:「韩缜知秦州,已得待制,兼广渊数年前尝为侍读,当与待制。」上曰:「如广渊,亦须察,恐饱则扬去。」然卒从安石言。既而御史范育言:「广渊外虽敏给,中挟谖诈,不宜在侍从之列。况西戎未怀,谋帅为重。乞选文武谋勇之士,使帅一道,则边患日清,中外蒙利矣。」不听。

  右羽林军大将军、邵州团练使令晏为左骐骥使,仍领团练使,为许州都监。先是,诏袒免亲将军已下听补外,令晏虽大将军,以首应诏。宗正司同学官保明堪任,使特命之。令晏为许州都监在九月己丑,今并书。

  翰林学士司马光言:「奉职考试武举人,而法当先试弓马,若合格即试策。缘弓马者,选士卒之法,非所以求将帅者也。不幸而不能挽强驰突,则有策略将帅之才,不得预试,恐非朝廷建武举之意。况试弓马法,挽与把齐,犹不应格。自今欲乞试策优并挽弓及把者,皆听就试。」中书请如旧制,上批:「再相度。」卒如中书所奏。朱本以为不曾施行,遂削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若谓不曾施行即削去,则当削去者,又何止此也。

  诏惠州阜民监钱专给韶州;岑水场买铜之费有余,即给转运司移用。初,三司判官张颉请罢本监铸钱,而本路以谓岁得钱二十万缗,用本钱外计得子钱十三万缗,罢之可惜故也。

  又诏:「嘉、蜀二州违朝旨,不报提举常平仓司文字,委知成都府陆诜劾罪以闻。」诜寻卒,不果劾。诜卒在八月乙酉【二七】,今并书。初,遣使提举常平仓贷青苗钱,诜言:「川峡【二八】四路与内地不同,刀耕火种【二九】,民食常不足,至种芋充饥。今本路省税科折已重,蜀民轻侈不为积蓄,万一岁俭不能偿官,适陷民于死地可哀。愿罢四路使者,如其故便。」并言差役、水利事皆不当改为。其后卒罢三路之使,独置成都府路提举官一员。朱本签贴云会到陆诜后来别无劾到文字,遂删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诜奏疏,据司马光日记在三月十八日。墨本云疏奏,遂罢三路之使。朱本改「遂」字,云朝廷为罢三路之使。要当考究三路罢使实月日,姑如此附见云。知嘉州、司门郎中王浃二年四月到任,知蜀州、驾部郎中高良佐二年四月到任,三年正月替,比部郎中燕介三年十一月到任。日记壬午二十五日又载司农奏成都转运司决陵州公人,为以税钱为青苗,令分析,恐范纯仁得罪或缘此,当考。三月二十五日李南公兼常平可考。

  癸未,上批:「闻在京诸班直并诸军所请月粮,例皆斗数不足,内出军家口亏减尤多。请领之际,仓界斗级、守门人等过有乞取侵□,甚非朕所以爱养将士之意,宜自今每石实支十斗。其仓界破耗及支散日限、斗级人等禄赐、告捕关防、乞取条令,三司速详定以闻。」先是,诸仓吏卒给军食,欺盗爻□子取十常三四。上知其然,故下诏,且命三司条具。于是,三司言:「主典役人,岁增禄为钱一万四千余缗。丐取一钱以上,以违制论,仍以钱五十千赏告者,会赦不原。」中书谓:「乞取有少多,致罪当有轻重。今一钱以上,论以一法,恐未善。又增禄不厚,不可责其廉谨,宜岁增至一万八千九百缗。在京应千仓界人如因仓事取受粮纲及请人钱物,并诸司公人取受应千仓界并粮纲钱物并计赃钱不满一百徒一年,每一百钱加一等;一千流二千里【三○】,每一千加一等,罪止流三千里。其过致并与者,减首罪二等。徒罪皆配五百里外牢城,流罪皆配千里外,满十千即受赃为首者配沙门岛。若许赃未受,其取与过致人,各减本罪一等。为首者依上条内合配沙门岛者,配广南牢城。仍许人陈告,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三一】,流二百千,配沙门岛三百千。若系公人,给赏外更转一资。已上人,仍亦许陈首免罪、给赏。」从之。会要:提举三司帐司曾布云熙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河仓条贯,按此乃是八月二十七日立仓法。旧纪书:「癸未,诏:诸仓给受燍量者,临时多寡,并缘为奸,刻军食十常三四【三二】。其增诸仓役人禄,立勾取重法。由是骞减运粮卒坐法者五百余人,奸盗以故得不纵。后推以及内外吏,吏始重仍法【三三】。」新纪削去。削去其谀辞可也,如立仓法安可不书?

  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择人?」王安石以为才难须务考绩,上曰:「刘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锐之人,今如荣諲辈颓堕不晓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罢荣諲、张刍等,皆令补外。上又论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夺有司职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赂养吏人,不然则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纲运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后库务敢纳,此不过吏乞千数百钱,然因此留滞纲运,而送纲者所费不但千数百钱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则太详,远则太略,所以详近者,凡以为吏人便于取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则当先措置吏人,使廪赐厚而员不冗,然后可为也。人主理财,当以公私为一体,今惜厚禄不与吏人,而必令取赂,亦出于天下财物。既令资天下财物为用,不如以法与之,则于官私皆利。」此以上见日录二年八月十四日,今依朱本附此。继而上又谓执政曰:「吏人及场务、仓库官,当人人赋禄。今不赋禄令受赇,既不免衣食公私之物,而因其受赇,生事坏法,费财者甚觽。若赋禄,则亦不过敛取公私之物还以衣食之而已。」故有是诏。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三四】,然有不同处,仍合留存。本志全因日录联此作一段。刑法志因日录联书作一段,略云:中书请更定约束十条,行之。其后,内则政府,外则监司,多仿此法。仓法之设,内外骞增吏禄至百余万缗,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既不耗县官,亦不加赋于民,而吏禄以给云云。又食货志云:京师骞增吏禄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然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等,而县官骞入财用初无损少焉。当考。  又诏蔡河拨发堤岸、斗门公事等,并隶都大制置发运司。  甲申,赐大渡河南漖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首领苴□敕书、器币、袭衣、银带,以贺登位、贡马等故也。

  知唐州、光禄卿高赋提点陕西路刑狱。上批:「近令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今后每骞终,具下项事节闻奏,如有未尽事理,更增损指挥:天下常平、广惠仓见在钱斛若干数目,夏、秋青苗钱散过若干数目,合收若干斛斗、已纳若干、未纳若干、倚阁若干、籴到诸色斛斗若干、斗直若干、出粜过若干、都收息钱若干、赈贷过若干,天下水利兴修过若干处,所役过若干人功、若干兵功、若干民功,淤溉到田若干顷亩,增到税赋若干数目,农田开辟到若干生荒地土,增到若干税赋,天下差役更改过若干事件,□减得若干民力。」此据会要、实录删修,云上批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自今岁终,可具常平、广惠仓钱谷见在,夏秋青苗钱敛散、纳欠、倚合、籴粜、本息、赈贷、水利兴修所役兵民,淤溉田亩及开辟生荒所增税赋,差役更改数以闻。  发运使薛向等言:「近奏举职方员外郎张穆之、虞部员外郎李文卿、开封府兵曹参军张涣权管勾本司公事及准备差遣勾当。今来收受装发,已成伦序。欲乞并差充本司勾当,张穆之仍乞与理运判资序。」诏从之,张穆之候一年,如职事修举,即具保明闻奏。会要八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

  看详编修中书条例所言,看详合归有司二十二事:乞臣僚举选人转官循资状令银台司直送铨收;使官员身亡,令止申审官院等;内外辟举官并两制及亡没臣僚之家陈乞亲戚差遣,乞止中书批送所属施行;及乞今后差除官员合有支赐,即札下三司依式,其宗室支赐亦依此;见任少卿监以上并分司致仕少卿监、宗室小将军以上身亡孝赠,并札下入内内侍省支赐,乞在京委三司,在外委所在州军支给;并乞罢进选人授差遣家状;新授京官三代表、品官之家陈乞服内成亲,乞令立条;封王并节度使初除及移镇等,合行管内布政,止令学士院检举。并从之;令臣僚支赐及孝赠,候修成式关送入内内侍省,依旧取赐。先是,上怪中书事多稽滞,王安石言:「臣屡奏中书事多,宜减省归有司,欲谕编修条例官先具合减省名件逐旋进呈。」上许之。

  乙酉,命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王珪、李寿朋同三司使、副使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候成,各赐一本,令三司通共遵守施行。

  丙戌,阅济州等武卫指挥兵九百五十六人□排军阵。以提举教阅、左藏库副使刘舜卿为合门通事舍人,指使梁宝等三人第减磨勘年,赐绢,□排兵十人、教头二人、鎗刀手斗击刺十人并迁一级,余赐帛有差。

  诏令三司,今后应不带职臣僚直舍人院及权领两制差遣者,并支与见钱请受。会要八月事。

  知大宗正丞张稚圭言:「今相度到宗室诸般请受券历,分擘合为四百一十九道,乞付三司勾历,逐月止随料钱请勘,委实简径。」从之。会要八月事,记闻载张稚圭,有当考者。

  诏:「近除东上合门使李评充枢密都承旨,虑士人领职本院,待遇体式故事与吏人不同,可检会先夏守斌、杨崇勋领职日体例施行。」

  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陆诜卒。实录八月二十九日,已附二十四日,此可削去。

  注  释

  【一】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阁本无「不」字,据文义,「不」字疑当在「以为」之下。

  【二】邛州堡「邛」原作「印」,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续通鉴卷六七、西夏书事卷二二改。  【三】爱民可烦精洁可辱孙子九变篇作「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四】选人原作「迁人」,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五】责授「授」原作「受」,据阁本改。

  【六】辛肃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三作「韦肃」。

  【七】发运原作「发遣」,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改。

  【八】后毁之云何「后」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宋史全文卷一一下补。  【九】二万编年纲目卷一八作「三万」。

  【一○】汝真欲战也「真」原作「直」,据同上书及西夏书事卷二二改。

  【一一】李宗亮正文作「李宗谅」。

  【一二】因建军「建」原「监」,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三】给缗三二百万「缗」下疑脱「钱」字。

  【一四】则或东西据下文,疑当作「则或东或西」。  【一五】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入」下原衍「关」字,据阁本删。

  【一六】上遂欲除定官如何「遂」下疑脱「问」字。

  【一七】曾公亮其下疑脱「曰」字。

  【一八】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无「之坐」二字。

  【一九】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阁本、活字本及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同。宋会要刑法一之七作「所有编管之人亦与免送他所」。

  【二○】令州县考察士民「令」上原衍「体」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七、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删。

  【二一】条析「析」原作「折」,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论肉刑改。  【二二】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阁本、活字本均同。按文义,疑「阙报」为「关报」之误。

  【二三】职官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四】差注人姓名「人」原作「入」,据文义改。  【二五】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均同。治迹统类卷一五作「兵多者号二十万,少者二万」。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作「兵多者二十万,少者不下一二万」。

  【二六】移见于此敌屯榆林「此敌」原作「北人」,据阁本及正文改。

  【二七】诜卒在八月乙酉按下文「乙酉」当作「丙戌」。

  【二八】川峡「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陆诜传改。

  【二九】刀耕火种「刀」原作「力」,据同上书改。

  【三○】一千流二千里「二千里」原作「一千里」。按宋刑统卷一名例,流刑分三等,即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作「二千里」是。据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三一】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人」原作「入」,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改。

  【三二】刻军食十常三四「常」作「当」,据阁本及正文改。

  【三三】吏始重仍法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仍」为「仓」字之误。  【三四】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似」原作「以」,据阁本改。

卷二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九月戊子朔,中书言:「中书统治百官以佐天子政事,而所置吏属尚仍旧制,谓宜高选士人,稍依先王设官置辅之意。请置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一员,每房各置检正公事二员,并以朝官充,见宰相、参知政事如常朝官礼。检正五房公事官位提点上,诸房检正与提点序官位堂后官上。主书以下不许接坐【一】。非亲属、寺观、职事相干,不许出谒。」从之。

  初,上诏中书议□置士人名目、接遇礼数,并裁省中书吏员,存者增其俸。于是中书复请减不习事守当官五人、主事二人、录事三人,与出职,更不补额;见留录事以下第增禄廪,重其乞取之法;又置簿,书其功过而比之以为升降;遇堂后官阙,如本院有廉谨晓吏事者,更不简试选人。皆从之。上初议令执政不与坐,以为今欲除一谏官,且不能得人,计中书置属必不能得第一等人才,不杀其礼,即恐分权害事。王安石曰:「中书属官,须精择可以备谏官、侍从者。若杀其礼,则自爱重者不肯为,非自爱重者乃可忧其招权害事。宰属用士人,自古尧、舜以来如此,前代圣人岂不熟计利害?然至屏远士人而专用曹史,则止自姚元崇、常笃始,而二人后皆为曹史所累,此即前事之监也。」朱本以此段附壬子日,新本因之,事理似颠倒,今移入此。新、旧纪并书中书置检正官【二】。

  同判司农事吕惠卿言:「淳化中,都下初置常平仓,贱籴贵发。至景德中,差开封府浚仪知县监仓事。祥符六年,始以两县常平仓并为在京常平,其斛斗经二年即支充军粮,贸易新好充见在数,其法实为民利。而其后籴粜之政久不行,文字本末随亦废坠。今常平封桩米至五十二万石,但寄积在京仓界,惟据逐界每月具见在数申寺,而朝廷初无发敛之政,甚可惜也。欲乞遇价稍贵即出之,贱即以其钱籴之,如淳化中故事。」于是中书请以司农见桩管米指射新好者贸易,仍与开封府界斛斗通融支用。从之。惠卿是日以父丧去位。实录于八月十七日书光禄卿吕籂卒。而司马光日记乃于九月一日记惠卿遭父丧。盖籂卒或在它处,惠卿九月一日始闻之也。今依日记附此,当考籂果卒在何处。惠卿家传云云已附五月十七日。

  己丑,上谓王安石曰:「司马光言方今是非淆乱,因曰是非难明,诚亦为患。」安石曰:「以先王法言考之,以事实验之,则是非亦不可诬。且如司马光言不当令薛向徙贵就贱,用近易远,以先王法言考之,则『懋迁有无化居』,有何不可?又言薛向必失陷官物,以事实验之,向果失陷,即光言为是,向果无失陷而于官物更能蕃息,即光言为非。他皆仿此。」上曰:「司马光云:『如李定不孝,王安石乃欲庇护;如苏轼虽贩盐,亦轻于李定不孝。』然定岂得为不孝乎?」安石曰:「且勿论李定孝与不孝,陈荐言李定,谢景温言苏轼,均是令监司体量指实,不知有何偏异?」于是安石又言:「近世执政务进朋党、蔽塞人主、排抑才士、不可驾御者,故今侍从有实材可用者极少,而其相阿党不修职事趣功实者则如一焉。」上患异论者不悛,曰:「或引党锢时事以况今,如何?」安石曰:「人主昏乱,宦官奸利,暴横士大夫,污秽朝廷,故成党锢之事。今日何缘乃如党锢时事?陛下明智,度越前世人主,但刚健不足,未能一道德以变风俗,故异论纷纷不止。若能力行不倦,每事断以义理,则人情久自当变矣。陛下观今秋人情已与春时不类,即可以知其渐变甚明。」上又言:「或以为西事恐大臣不为用。」安石曰:「法行,则人人为用。以天下人了天下事,何至以无可用之人为患?」因引孟子瞽瞍杀人事曰:「先王制法,虽天子之父犯法,不得贷也。此孟子所言,尧、舜所行,非申、韩之言也。」上曰:「武后能驾驭豪杰,以法行而已。」安石曰:「今士大夫孰能如姚元崇、宋璟、狄仁杰者?如此辈人尚可驾驭尽力,况下此者乎?」此段并见九月二日日录。朱本附八月六日非是,今仍见九月二日。

  兵部郎中楚建中知沧州。建中先为京西转运使,时方用兵西方,边臣多荐建中者,召对不称旨,故有是命。其后,中书又拟建中为河北转运使,上难之,王安石曰:「河北提点刑狱及转运使三任者已皆严急,建中平审,参用为善。」上从之。此据本传及王安石日录。除河北漕在九月戊申,今并书。

  庚寅,秘书省正字唐垧为崇文院校书。初,垧上疏论秦二世制于赵高,乃失之弱,非失之强也。上然其言,因问垧行如何,欲留之京师。王安石对以不闻垧有阙行,遂命之。七月癸巳,初赐出身。十二月庚辰修敕式。  补故下溪州刺史彭仕羲子师晏知下溪州事。师晏自祖儒猛世为下溪州刺史,仕羲颇黠骜,数侵盗省地,边民不安,即辰州界石马崖下喏溪置铺据守。嘉佑初,雷简夫、窦舜卿数遣人招谕,令归侵地,不听。以兵丁逐之,暂去复来。后纔归喏溪下明溪一寨而止。八年,知州段继文复遣指挥曹振等以众数千攻之,不克。至是,仕羲为其子师彩所杀,师彩自称权发遣下溪州,既杀其父,知众不附,专为暴虐,贼杀不辜,虏其妇女,夺诸州贡物。其兄师晏结同巡检彭仕选、都指挥使周允荣等攻围师彩,杀之,并诛其党田忠财等三十余人,纳誓表,上其父平生鞍马、器械,仍归喏溪地。因辰州以闻,故命师晏袭州事,且厚赐之。而辰州又请移明溪寨于通望、连云两堡,而别筑堡于喏溪口北岸,徙明溪寨监押一员并通望、连云两堡兵丁守之,据其要害,绝蛮人侵轶。悉如其请。此段实录并据会要,但微有删改耳。会要载此于八月十五日。

  初,陈升之既与王安石忤,安石数侵辱之。升之不能堪,称疾卧家逾百日,求解政事,不许。辛卯,复求入见,有旨再拜而已,仍令扶至殿门。辛卯,初四日也,此据日记。

  上批:「江、淮发运使薛向熟知环庆城寨地形,可召赴中书询访。兼旧制发运使到阙不得出入,理甚无谓,其除之。」初,权盐铁副使杨佐言:「故事,江、淮发运使岁押米运赴阙,许朝见上殿。后许元自殿中丞为发运判官,十年间至天章阁待制,而言者以为幸求恩命,遂令岁部米运止得至国门封进文字。自是发运使权益轻,诸路多不禀从。缘东南六路大计,委寄甚重,事干利害,须合面陈。」诏自今到新城外,实有要切事奏,候朝旨入见,奏事毕即辞出城。至是,又弛此禁。皇佑四年十一月、治平二年九月可考。元佑本云:至是,又弛此禁。朱本改云:上以为非,罢之。新本乃并两本联书,误矣。今止用元佑本。

  同判都水监张巩言:「乞于黄河芟滩收地,栽种修河榆柳。」上批:「速如所奏,庶早□陕西配卒之役。」  先是,王安石言:「臣伏见陛下宣谕中书,以知制诰阙,令勘会蔡延庆、陈襄等资历。窃以陛下擢人置之高位,纵不能得忠良智能之士助兴政理,犹当得其无损。如陈襄邪慝,附下罔上,阴合奸党,兴讹造讪以乱时事,陛下必已明知,陛下每欲崇銟,臣诚不知所谓。今违道合众、妨功害能之臣,不为不多矣,陛下又进如襄者助之,不知于时事为无损邪?有损邪?今春陛下除襄侍讲,又召试知制诰。襄召试知制诰,见四月癸未;兼侍讲,见五月辛卯。安石云今春,不知何故,当考。襄辞命之语,以为古之仕者,不得志则可以之齐,之楚,之宋,今天下一君,不可以他之,惟辞尊居卑为可,故欲辞侍讲、知制诰,而且在记注之官。陛下以谓记注之官可比抱关击柝之贱乎?人臣辞官之礼可以出此言乎?且襄止是附离富弼、曾公亮苟求官职之人。今日陛下德义,朝廷政事,何至使如襄者以任高位为辱也!其不识礼义,敢为骜诞以疑惑圣听、取悦奸人如此,若陛下徒以左右游谈之助多而擢用,此乃流俗之所以胜而襄之计中也。襄今春既有辞尊居卑之奏,今秋必不敢遽复就职,不逡巡而后受,则偃蹇而终辞。高位者,人主所以荣天下之材,陛下乃强以与乱时事之憸人,而为其所拒,以广其流俗之妄誉而自令爵命为世所贱,臣窃为陛下耻之。臣已尝略论襄之邪慝,不宜重有所陈,顾在廷之臣,孰肯违流俗以助陛下消小人之道者乎?是以复冒昧言之,伏惟陛下详酌。」是日,安石留身,上谕安石曰:「见所论陈襄文字,甚善。襄、延庆直院皆未久,所以且总未除外制。」安石曰:「良是。宣力于外者,或未被銟擢,此皆无劳能,若令度越,即何以劝?此天官也,陛下代天□官,岂宜姑以予人?」安石论襄,据陆佃所编安石文字,末称九月五日参知政事王安石札子【三】,盖三年九月也。安石日录:九月五日安石留身,上曰:「见所论陈襄文字。」即此札子也。明年七月,襄乃除知制诰。

  癸巳,著作佐郎、编修中书条例曾布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王安石常欲置其党一二人于经筵,以防察奏对者。吕惠卿既遭父丧,安石未知腹心所托【四】,布巧黠善迎合,安石悦之,故以布代惠卿入侍经筵。布资序甚浅,人尤不服,而布亦固辞,卒罢之。此段据司马光日记,罢说书在十四日。四月六日编敕,八月二十五日编例,九月八日同判司农。  甲午,诏陕西麟府五路缘边州军,应文武官迁易官职及死丧所得支赐,家在京者在京给。初,秦凤副总管窦舜卿改环庆副总管【五】,赐缗钱千,枢密院下庆州给,而上批边事方兴,并边金帛尤宜爱惜,令移给于永兴军。因令有司以此类事推广施行,乃降是诏。舜卿与韩缜议不协,故徙之。

  乙未,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韩绛为陕西路宣抚使,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宣抚判官。先是,绛奏以夏人寇庆州,陕西用兵,请出使。王安石曰:「臣于边事未尝更历,宜往。」上亦欲用安石,乃曰:「王安石未尝行边,今可出使也。」绛以为朝廷方赖安石,不宜往。安石曰:「朝廷所赖独韩绛尔。」上因论修民兵,安石曰:「今有边事,乃可修之时。况西贼亦不足惮,以顺讨逆,以众攻寡,以大敌小,以陛下明圣当十岁孤儿,则胜负之形已决。又今彼举动无算,其可胜必矣。然应之在勿扰而已。临事惶扰,所措置不中事机,即为边将所窥。又大计已定,小有摧败,亦不足挂圣虑。」上乃言宪宗论高霞寓败时事,又言:「绛与安石宜无适莫,内外相成,其为朝廷所赖一也。若绛去,有不及事可同议之。」绛言:「有未尽事,当以私书抵安石。宜令安石在中书为表里。」安石言:「臣不习边事,每谋议不敢果。如庆州事,若臣知诚不可破,则不须令诸路纷然奔走也。恐陈升之或在告,则中书应接宜得习事之人,谓宜留绛遣臣。」然上卒遣绛,仍赐绛诏:「如有机事不可待奏报,听便宜施行。」二十四日诏可考。  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林旦判司农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曾布同判司农寺。布寻奏改助役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布改免役,惠卿大恨,此据司马光日记所闻苏衮之言。本志:司农言:「始议出钱助役,今悉募充,请改助役为免役。」制可。本志附此于遣使促诸路役书下,不得其月日,因布判司农,特书之。本志书遣使促诸路役书,则系之黜杨绘、刘挚后,黜绘、挚乃四年七月十四日,然本志□事先后特未可信也。四年十月一日颁役法,更详之。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州县差役之法,久以为弊,重役之家至有破产,而侥幸者役或不及。衙前、承符、散役之类,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胜言。于是朝廷置局,详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条例司看详,司农实兼领之。公以为今欲除去宿弊,使民乐从,然所□优者则乡村朴惷不能上达之甿,所裁取者则仕宦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县官,皆恐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见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于是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极于详尽,檄诸路监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罢差役法,令当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钱,而一切募人充役随本役轻重以钱给之。其坊郭等第户及未成丁、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旧无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出,曰助役钱。四年十月一日乃颁募役法。  皇城使、端州团练使、知恩州李绶为枢密副都承旨,用士人自绶始。己酉,定接待仪范。

  己亥,命司勋员外郎权判大理寺崔台符、崇政殿说书曾布、殿中丞权发遣大理少卿朱温其考试法官,试法官自此始。本志云:诏秘阁考合格举人,取毋过五分。今附此。

  大理寺丞赵子几同管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欲记保甲事,故出子几初除,或因事可见,即须削去。

  枢密都承旨、东上合门使李评请铸印及依中书检正五房公事不许出谒,并从之。

  庚子,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曾公亮为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仍五日一奉朝请。公亮初荐王安石可大用,及同执政,知上方向安石,阴助之而外若不与同者。置条例司更张众事,一切听之。每遣其子孝□与安石谋议,至上前无所异。于是上益专信任。安石以其助己深德之,故推尊公亮而沮抑韩琦。御史至中书争论青苗事,公亮俛首不答,安石厉声与之往反,由是言者亦以安石为专而公亮不预也。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与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然安石犹以公亮不尽同己,数加毁訾。公亮虽屡乞致仕,上辄留之,公亮去亦弗勇,安石党友尤疾之。上御集英殿册进士,午漏,上移御需云便坐,延辅臣,赐茶。公亮陟降殿陛,足跌仆于地,上遽命左右掖起之。明日,以告病连乞致仕,于是乃听公亮罢相。此据公亮本传及司马光日记、王安石日录删修。本传又云:公亮深为子孙计,阴助安石。公亮既老,安石力荐孝□,不数年擢执政。按:公亮初助安石,未必专为子孙计,及孝□遽登枢府,故世论即谓公亮始谋如此。今削去。四年三月九日,议除公亮雍帅、孝□漕。三月二十四日,孝□捕扇惑保甲者。三月二十六日,安石云孝□可备侍从。赵伯山中外旧事云:王荆公取熙河甚力,奏神祖以所费止三百万。他日,有西帅登对,上问之,帅曰:「除内帑所赐外,独本路应副殆千万。」上愕然,令退具实数奏来。出以示荆公,荆公无语,复纳榻后,久之乃怒色乡语曰:「是臣偷了耶?是臣谩了耶?」上甚不平。会韩忠献论条例司疏,驳青苗事。介甫家居,上深有意罢去新法,并荆公罢之。曾鲁公密遣令绰赴介甫,介甫亦恐改法,故出视事。

  阅武卫指挥军士千二百三十八人□排军阵。诏提举教阅崇仪使亓赟迁三资,候带御器械有阙与差;左藏库副使李希一等四人第减磨勘年;教头及□排兵士二十八人各迁一级。自赟而下仍赐帛有差。

  辛丑,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冯京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右司郎中、权三司使□充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上初欲用充参知政事,王安石曰:「充与臣有亲嫌。」上以为无害,安石曰:「充岂能忘形迹。若论议之闲顾形迹,则害国事。」乃徙京而命充代之。

  天章阁待制、知定州李肃之权发遣三司使。

  湖南转运使张颙知鄂州,权发遣户部判官范子奇权湖南转运副使,湖北转运副使孔延之权开封府推官,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孙珪为湖北转运使。上批:「闻颙母老,罕出巡,性亦好静。延之精力缓慢恐非监司之宜。」故以珪、子奇易之。子奇,雍孙也。

  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曾布改集贤校理,罢说书。从其请也。初六日除中允、说书,二十五日检正户房。

  壬寅,大宴集英殿。

  甲辰,出空名敕牒三十、宣徽院头子各一百告身未见,数本多如此,须别参考增入。赐宣抚司。于是王安石论宣头、告牒事,以为当先定计,有地有材,然后可议招怀内附,昨绥州仓卒之变,可为戒也。文彦博引庆历中故事云:「或潜输诚款,亦可受之。」安石曰:「潜输诚款,则何以验其真伪?又若无实利及之,则彼犯族灭之祸而输诚款何为也?若以实利加之而彼非实情,是则堕贼计中矣!」彦博曰:「与宣头、告身而已。」安石曰:「彼得宣头、告身而无实利,若彼国主通知,即我为无算;不知,则彼受宣头、告身者且忧族灭。有族灭之忧而无实,不知彼何故肯出此?」彦博曰:「庆历中亦只如此。」安石曰:「若如庆历中故事,则其效不过如彼时而已。」陈升之又论盐州可取,安石以为须有定计,一举取之而寇不能复取,则不害清野坚壁之本谋,不然即兵连未有已时也。彦博曰:「昆夷、玁狁,自古有之。」安石曰:「古之治世,守在四夷。文王当商末,故有昆夷;宣王当周之衰,故有玁狁。」彦博曰:「尧、舜亦有『蛮夷猾夏』。」安石曰:「尧、舜时『蛮夷猾夏』,则使士师治之尔。」  知郓州滕甫知定州。河北都转运使刘庠知成德军。  是日,十七日甲辰,此据御集。诏执政官同诣韩绛第别绛,绛以翌日西征也。吕大防与绛建攻守二议:其一,止绝岁赐,以所费金帛及汰去疲兵衣粮分给诸帅,别募奇兵骁将,伺其闲择利深入,破荡城寨,招收部落。如西贼大举,众寡不敌,则勿与交战,俟贼退兵散,预约□□馽路,闲道设伏,邀其归路;其二,严为守备,贼至则坚壁清野,退则出奇兵邀击,或乘虚攻略以为牵制,速报□□馽路出兵救援以解敌围。又言:「兵不精,将不勇,求以胜敌,自古未有。为今计莫若选募兵将,尽其智力。汉之名将,多以良家子从军。晋马隆出救凉州,不用州郡旧兵,于京师立标简募,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余人,深入转战千里之外,遂能破敌立功,此募兵之效也。汉鲁奇以偏将军应募先登,唐娄师德以御史应募为猛士,此募将之效也。」

  及绛至陕西,即募强劫贼盗及亡命罪人为奇兵,又分番汉兵为七军,以知原州种古、知环州种诊、环庆路都监任怀政、知保安军景思立、知青涧城种谔、知德顺军周永清、秦凤路都钤辖向宝分领之。大防言:「自来屯兵不分战守,置将不别能否,一遇敌人入境,则帅臣往往自拥精兵,不问堪战与否,好功者惟知生事而不顾方略,偷安者惟务苟且而无节制。今定差七将,番汉军马,以行扰击牵制之策。用兵之始,诸帅尚循故态,则必致误事。乞惟听宣抚司统制,则事归一体矣。」又言:「诸帅臣偷安避事,咸乐招怀而惮攻讨,此特未之思耳。今朝廷已绝岁赐,又断和市,此二者是绝贼之大命,理须必争,我必先为之计以挫其谋。且星居鸟散,不能常聚,点兵数千,动须累日,敌之所短也;建营列戍,一二万之众旦夕可集者,我之所长也。分路置帅,举一路将兵,除防守外不满二万者,我之所短也;率数十万众专向一路,以多击少者,敌之所长也。异时尝以我之所短而抗敌之所长,所以屡败。今七将并出,伺其未集,便行扰击;彼若聚兵击我一处,则六处牵制,一处坚壁,使敌防救不暇。制敌之命,无出于此,然后招怀,无所不可矣。」吕大防建议,并据行状详录,当求韩绛别传及事迹参订删修。

  乙巳,御崇政殿策贤良方正,又策试武举人。

  诏曾公亮诸子依韩琦例推恩。遂以比部员外郎孝□为秘阁校理,殿中丞孝宗、右赞善大夫孝纯并迁官。  崇文院校书唐垧编修三司令式及诸司库务条例。

  戊申,御崇政殿试武举人骑射。  遣殿中丞陈世修乘驿同京西、淮南农田水利司官经度陈、颍州八丈沟故迹以闻。初,世修言:「陈州项城县界蔡河东岸有八丈沟故迹,或断或续,迤逦东去,由颍及寿,绵□三百五十余里。乞因其故道量加浚治,完复大江、次河、射虎【六】、流龙、百尺等处陂塘,导水行沟中,棋布灌溉,俾数百里地复为稻田,则其利百倍。」乃画图来上。于是,上谕世修言:「陈、许闲地势正合作水田,甚善。」又令早应副世修事。王安石曰:「世修言引水事即可试,但言八丈沟新河事宜,俟一精于水事人同相度可也。向时八丈沟,止为邓艾当时不赖蔡河漕运,得并水东下,故能大兴水田。其后蔡河分其水漕运,水不可并,故沟未可议。今蔡河新修闸,无所用水,即水可并而沟可复古迹矣。」故有是命。河渠志无此事。

  上批:「三司使未到阙;副使三人,一人差出,一人未到,止有傅尧俞一人。计省事遽,可速选差官权。」遂诏天章阁待制李师中兼权发遣三司使。  己酉,诏枢密都承旨、副都承旨见枢密使、副使如合门使礼,置治所,添给直兵,令枢密院条奏施行。先是,李评除承旨,文彦博不礼之,诏史院检讨故事,史院奏以止载班着职事,不见接遇仪范,故特有是诏。八月己卯、丙戌,九月乙未。

  诏转对官所言有可行者,特加甄銟。此据司马光日记。

  庚戌,司马光登对,乞许州及留台,上曰:「必得许州乎?」光曰:「臣安敢必,但稍便乡里,即臣之幸也。」上曰:「西京如何?」光曰:「恐非臣所能了,若朝廷差遣,又安敢辞。」因拜谢而退。先,命知河南府王陶知永兴军、知邓州吕诲知河南。诲敕既出,上收入禁中,盖将以河南授光也。  诏三司除在京合支用金帛外,应西川四路上供金帛及四路卖度僧牒钱所变转物,并截留陕西转运司,令相度于永兴或凤翔府桩以备边费,候见数可兑折,充将来起发往陕西银绢之数。  又诏开封府四厢许留使臣两员,分左右厢管勾,从韩维请也。先是,维奏近岁罢逐厢使臣四员,其浚渠、救火已委都水监等外,加检验钞札,打量界至、检定贼踪【七】及散贫民钱等劳冗事,若令所置京官躬亲,虑有妨阙,故有是诏。

  辛亥,诏陕西宣抚使至本路,有吏民陈边防攻守利害、蕃夷情状可采用者,听施行讫奏。初八日诏可考。  枢密院言:「陕西诸路有投顺蕃汉人户,不以多少,宜令接纳【八】,厚加存恤,审辨奸诈,不令有复归之计。」从之,仍诏:「须耕种地土、赈济钱粮、犒赏之物,令宣抚使密戒诸路经度有备,先具可以安存之地以闻。河东路仿此。」  鄜延走马承受欧育言:「缘边监押官高,即寨主却为监押所压,人情不能相下,由是罕得和同。乞自今选有心力武干者充寨主,不以官资,并在监押之右。」从之。天圣四年二月可考。欧育已见八月一日。  壬子,太白昼见。  陕西宣抚判官、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兼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曾布,宣抚司书写机密文字、秘书郎、集贤校理李清臣,大理寺丞李承之并充检正公事,布户房,清臣吏房,承之刑房,清臣、承之仍并改太子中允。布九月十四日除校理,四年二月八日都检正。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孙洙同知谏院。

  诏贤良方正等科太常博士、通判蜀州吕陶升一任,与堂除;太庙斋郎张绘堂除判、司、主簿或尉。前台州司户参军孔文仲,令流内铨告示发赴单州团练推官本任。陶等皆中选而文仲策初在第三等。手诏:「制科『调』字号卷,详观其条对,大抵意尚流俗而后是非,又毁薄时政,援正先王之经而辄失义理。朝廷比设直言极谏之科,以开扩聪明来天下贤智之士者,岂非谓能以天下之情告上者谓之直言,人君有污德恶政而能忘其卑高之势以道争之谓之极谏者乎?以此人之学识恐不足收录以惑天下之观听,可再进呈。」而「调」字号乃文仲试卷也。于是,上读文仲试卷,至「专任德」,上曰:「德、刑不可偏,然救世亦有时而偏用,『乂用三德』是也。」王安石遂言周礼三典及伐管、蔡并商人髃饮事。上又读至「亨而后革」,安石曰:「革,巳日乃孚,革然后亨。若既亨,则安用革耶?」安石因言今文章之士不难得,有才智实识道理者至少。上以为识道理者殆未见其人。安石又论文仲,以为如范百禄以非濮王事合考官取高等尔。于是冯京意助文仲,上不听,故有是命。

  是岁,举制科者五人,文仲所对策,指陈时病,语最切直。初考,宋敏求、蒲宗孟置第三等,上覆考,王珪、陈睦置第四等,详定韩维从初考。陶语亦稍直,绘记诵该博,钱勰文稍工,皆入第四等。侯溥称灾异皆天数,又用王安石洪范说,云:「肃时雨若非时雨顺之也,德如时雨耳。」觽皆恶其阿谀而黜之。维又奏勰文平缓,亦黜之。安石见文仲策,大恶之,密启于上,御批黜文仲。知通进银台司齐恢、孙固屡封还御批,维及陈荐、孙永皆求对,力言文仲不当黜,维章凡五上,略曰:「陛下无谓文仲一贱士耳黜之何伤,臣恐贤俊由此解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之人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愿改赐处分。」卒不听。文仲,延之子。陶及溥皆眉州人。勰,明逸从子也。张绘,不知何许人,登科记以为成都人,恐误。勰以国子博士举贤良,不中,除知尉氏县。此据本传,当考。

  始,维等争言文仲不当黜,时会安石奉祠,上以手诏问之,安石答诏曰:「陛下患韩维辈出死力争文仲事,臣固疑其如此。文仲诬上不直以迎合考官不逞之意,若不如圣诏施行而用考官等第銟擢,则天下有识者必窃笑朝廷听察之不明,而疏远无知者谓陛下所为诚如文仲所言,而比周不逞之人更自以为得计,此臣不敢不奉行圣诏也。今韩维欲出死力争之,若陛下姑息从之,则人主之权坐为髃邪所夺,流俗更相扇动,后将无复可以施为。今流俗之人,务在朋党因循,而陛下每欲考功责实,考功责实,最害于朋党因循,则其欲挠陛下之权,固宜如此。陛下诚能深思熟计,以静重持之,俟其太甚,然后御之以典刑,则小人知畏而俗亦当渐变矣。其详,乞俟臣祠事罢入见奏论。」文仲竟坐黜。林希野史:「孔文仲对制策,悉及时事,切直无所回避,其语惊人。初考官宋敏求、蒲宗孟署三等上,覆考官王珪、陈睦畏避,止署四等,详定官王存、韩维定从初考。故事推恩当得京官签判,有怒其斥己者,自吕陶等皆推恩,惟文仲特黜,下流内铨遣还本任,中外大惊。既而召其弟武仲为直讲,辞不赴,怒者益甚;召其父延之为开封推官,畏不敢来,乞外郡,得越州。以盐课最亏,卢秉劾延之违背新法,已移宣州,特冲替。」按:希所云武仲、延之辞召事当考。

  大理寺言,麟、府、丰州及堡寨官吏不申举修葺城橹、器甲及简选兵马等,当违制失公罪。诏知州、皇城使、嘉州防御使王庆民等管勾军马司,通判、寨主、监押凡四十人降官罚金有差。已而枢密副使冯京言:「臣昨为本路经略使,事无不总,而因循苟简,不能提振,以至上烦圣虑。望蚤降黜,使诸路帅臣明知朝廷重边事,虽一时无事罢去,后冒取名位者犹必行法,以厉偷堕不职之臣。」优诏释其罪。

  癸丑,作东、西府以居执政官。此据新、旧记,当考详。四年九月二十六日府成。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司马光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永兴军。先是,上欲以河南授光,王陶既有永兴之命,而薛向恶陶,乃荐光于上以代陶,陶为河南如故。及光辞,上谕光曰:光辞在十月十九日,今并书于此。「今委卿长安,边鄙动静皆以闻。」光曰:「臣守长安,安知边鄙?」上曰:「先帝时,王陶在长安,夏人犯大顺,赖陶得其实。」光曰:「陶耳目心力过人,臣不敢知职外事。」上曰:「本路民间利病当以闻。」光曰:「谨奉诏。」光言青苗、助役为陕西之患,上曰:「助役惟行京东、两浙耳。雇人充役,越州已行矣。」  诏环庆路,近有阵亡义勇,如本户尚有余丁当刺者,悉免之,其阙数取他户有丁者刺填。初,陕西刺义勇,户每三丁简一丁,六丁简二丁,九丁简三丁,虽多,至三丁止。至是,恤战死者,故特免焉。  诏应武举右侍禁康大同等三人各迁一官,余进士二十二人随试等补奉职、借职、茶酒班殿侍、三班借差、差使,仍并与三路缘边差遣。大同等试策艺中选故也。司马光日记:熙宁三年十月初九日,武举除奉职九人,借职七人,差遣殿侍四人,借职王褒迁右班殿直,康大同迁奉职,减三年磨勘者一人,黜者一人,傅义下吏者二人。时人言武举不合格,推恩优于贤良方正入第三等者。试法官,合格者五人皆选人,一人除详断官,四人候有阙与差。日记与实录所书有不同者,附注当考。

  诏:「陕西用兵之际,全藉得人协力任使。本路知州、通判、知县、县令,委转运使体量能否以闻。」  丙辰,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寻诏中书,以韩绛辞日欲委□经营边事,今便押赴阙,恐乏人任使,且留告敕,候宣抚使回乃发付。御集留□差敕在十月一日,今并书。

  赐陕西转运司内藏库绢百万,以其半分四路封桩,余令贸易收籴缘边军储。

  泾原路安抚司言:「本路熟户蕃部阙食,乞降度僧牒百。」上批赐五百道,付陕西宣抚司易见钱籴谷赈接之。

  诏自今妃嫔、公主以下,非有服亲之貋,并不得奏荐。会要以为三年九月事,今附此,当考。

  废洺州曲周县。校勘记  注  释  【一】主书以下不许接坐宋会要职官三之四六、职官分纪卷五均作「主书以下,签书呈覆,不许接坐」,且均在下文「不许出谒」(宋会要、职官分纪作「不许出入看谒」)之后。

  【二】检正官「检」原作「校」,据阁本改。  【三】末称九月五日参知政事王安石札子「末」原作「未」,据活字本改。  【四】未知腹心所托「心」原作「小」,据活字本改。

  【五】秦凤副总管窦舜卿改环庆副总管「窦舜卿」下原衍「死」字,据阁本删。

  【六】射虎「虎」原作「完」,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九五河渠志、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七百尺沟条引宋会要改。

  【七】加检验钞札打量界至检定贼踪「界至」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七之九补。又上引宋会要「加」作「惟」,疑是。

  【八】宜令接纳「宜」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改。

卷二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冬十月戊午朔,命直史馆李寿朋详定百官转对封章。

  辛酉,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中复知成都府。

  诏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枢密副都承旨李绶立班在都承旨之后、宫苑使之前。又诏枢密院诸房副承旨迁至第一名及三期,与左藏库副使补外官。旧例,诸房副承旨得第迁至都承旨。至是,副都承旨更用士人,故立是法。日录:九月一日,王安石、韩绎鎫荐李绶,除副承旨。当考绶邑里。

  判延州郭逵言:「西界将来关报贺正旦使等牒至,未审许与不许收接。」诏逵作己意答,以为尝寇庆州,不敢收接引伴。旧纪书:以夏人寇环庆,诏延州毋纳其使【一】。新纪书:诏延州毋纳夏使。

  集贤校理赵□言:「贼顷犯边,秉常子母无所利,特洪、宥州酋结明爱、旺莽额倡之,未能肆其恶而人畜疲敝,朝廷又绝岁赐,势力贫蹙,上下携贰。向以梁伊特迈计,絷送韩道喜,于是旺氏与梁氏交怨,正恐伊特迈谋中明爱。请令边吏谕他,如能禽致旺莽额、结明爱及同谋首领来者,朝廷赐予无所吝。如此则彼腹心暌离,虽有狡计,当不得发。若此二人至,厚宠之以示余酋,宜各解体,因而招横山之觽,不战而屈人兵也。」

  陕西宣抚司言:官私比乏良马,盖以官价贱,乞应买马州军增价市之。于是诏:惟骒马不增外,其秦渭原州、德顺军见买大马,增价有差,如价高【二】,商人不愿中官者,听民间收买。

  癸亥,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篮事、知审官西院谢景温知东院,司封员外郎、直史馆、知东院蔡延庆知西院,以景温言「尝弹奏同知西院李寿朋之弟复圭知庆州,邀功生事,寿朋怀此怨嫌,数蒙侵怒,乞易地」故也。  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三】。绾故名维清,双流人,举进士高第,累迁宁州通判,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钱等法,百姓无不歌舞圣泽。臣以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一路观之,见天下皆然。此诚不世之良法,愿陛下坚守行之,勿移于浮议也。」又与王安石书及颂,安石大喜,白于上,使乘驲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上使数人迎于中牟、八角、顺天门诇候之。抵暮,入门就舍。诇候者夜飞奏,于右掖门窍中进入。诘旦,召对。时庆州方有夏寇,绾进呈边事。上问:「识王安石否?」曰:「不识。」上曰:「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惠卿否?」曰:「不识。」上曰:「今之贤人也。」绾退,见安石,欣然如旧交。安石问:「家属俱来乎?」绾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来。」安石曰:「何不俱来,君不归故官矣。」后数日,值安石致斋,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奏除知宁州。绾闻大恨,公语朝士曰:「急召我来,乃使我还知宁州也!我已语介甫。」甚不平。朝士问曰:「君今当作何言?」绾曰:「我不失作馆职。」或问:「君得无为谏官乎?」绾曰:「正自可以为之。」明日,果有此命。绾自至京师,不敢与乡人相见,乡人皆笑骂,绾曰:「笑骂从汝笑骂,好官我须为之。」寻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增入。兼编例在十月乙亥,今并书。

  上批:「陕西一路就粮禁军,昨定十万人额。自今春令监司分简,至今未奏简退若干,见管若干。况今用兵之初,关中不稔,若当招简,不可后时。令陕西、河东诸路都总管司,据土兵额阙数,选兵官往诸州军速招简及额。」  诏国子监书库官差亲民及第二任监当人。以右司谏、直集贤院章衡言旧多权要子弟陈乞,职事不修故也。

  甲子,雨木冰。

  南康县尉李总为将作监主簿,赏捕盗功也。  诏发运转运司主管文字、诸路掌机宜官,听举当入川、广人。

  京东路提举常平司言:「转运司有未偿内藏库绸绢十四万缗,乞借充青苗钱,候三年还内藏库。」从之。

  是日,诏种谔赴阙。初,谔自随州安置复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会谔丁母忧,谔初复官,已见元年十二月十二日。改秦州都监,泾原、秦凤帅又交辟之,皆不赴。韩绛宣抚陕西,召谔问计策,除知青涧城兼鄜延路钤辖,专管勾蕃部事。折继世言于谔,请筑啰兀城,且曰:「横山之觽,尽欲归汉。大兵出界,河南地可奄有。」谔遂与绛议,由绥德进兵取啰兀城,建六寨以通麟府,包地数百里,则鄜延、河东有辅车之势,足以制贼。上是其议,故令入见。召谔据御集,余则采谔传及墓志。十二月二十一日,免赴阙。

  丙寅,庆州大顺城本路钤辖、供备库使梁从吉,蕃部巡检、供备库副使赵余德,知城、内殿承制郭需,都监、内殿承制雷嗣文,柔远寨北路都巡检、左藏库副使林广,蕃官都巡检、西京左藏库副使赵余庆,权驻泊都监、礼宾使李克忠,寨主、内殿承制孙宗信,监押、东头供奉官木信之,荔原堡东路都巡检兼权本堡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姚兕,权西谷寨主、西京左藏库副使张继凝,各迁一官;余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夏人入寇,从吉等拒战有功故也。

  夏人举国入寇,环庆堡障皆被围。姚兕驻荔原堡,引兵出据险要,又张疑兵诸山上,使贼不得散掠境内,间出奇兵击之,贼稍却。明日,益兵来攻甚急,兕乘马而射,凡三百余发,皆应弦而毙,指裂流血,而射不已。更遣其子雄率精骑出,自执旗从城上麾之,贼不敢当,即引而西,攻大顺城,兕复往援,城又获全。进文思副使。此据兕本传,附见。

  赠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高敏嘉州刺史,封其妻旌德县君,录其子二人为左、右侍禁,一人为左班殿直。钤辖、皇城使郭庆子二人,鎫为右侍禁。指使魏庆宗、秦渤【四】子各一人,为茶酒殿侍。

  戊辰,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石全彬卒,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谥恭僖。

  己巳,右武卫大将军、昭州团练使克頠领解州防御使。克頠试诗、易大义及论于学士院,皆合格也。

  提举陕西常平等事、太子中舍刘管为西京左藏库副使、环庆路都监。管以宣抚使韩绛荐其才,故命易官而擢之。管为陕西常平,在二年九月十二日。

  庚午,判延州郭逵言,破西界新修堡寨毕,有保捷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与副指挥使刘兴易取金钗,未得,自首。上批:「卖首级罪论如法,仍复与当得酬奖。」  敕赐同学究出身徐布言:「常平、义仓所畜,大约不过一千三百余万,则不及唐五分之一。陛下仁民爱物【五】,遂遣使者分诣天下,行春秋补助之法。而迂儒陋士,难与虑始。臣愚,愿得权轻重为散敛之法,以便贫民,而抑兼并。愿赐清闲之燕,得缕陈于前。」上批:「可召赴中书,子细质问。」是日,中书进呈,寝之。此据御集。所以寝之,当考。

  辛未,诏中书检正官俸料如三司判官,都检正官益以傔二人。  三司言:「遇支军粮日,每仓选朝臣一员,同军职在仓门看验布袋。出戍军家粮,乞差内臣五员,分定指挥,觉察缘路侵欺,并日诣一两指挥检点。」从之。  壬申,诣景灵宫拜天兴殿,朝谒奉真、广孝、孝严、英德四殿。旧纪书朝谒景灵宫,新纪不书。今从实录详着之。  甲戌,提点陕西路刑狱高赋徙河东路;罢转运判官李师锡,令赴阙;提点河东路刑狱、屯田郎中韩铎,京西路转运判官、太常博士李南公,鎫徙陕西路;光禄寺丞吕大钧为宣抚司书写机宜文字,皆从宣抚使韩绛所请。绛言,赋非明干之才,师锡昏懦不职,故徙罢之。大钧,大防弟也。

  先是,绛欲就用铎为河东转运使,王安石不可。既而上亦欲用之,曰:「铎检点城壁器械事甚仔细。」安石曰:「朝廷遣铎往点检,仔细乃其职分。铎处置常平事极乖,见方被劾,岂可复迁擢。」上曰:「须以诸军通计【六】,岂可专为常平一事黜陟人?」安石曰:「臣但见铎处置常平事乖方可黜,即未见铎措诸它事可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臣岂以议立常平法,遂欲端以常平事黜陟人?常平法于天下事特万分之一,臣所以事陛下,非以议立常平一法为事业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安石尝进所著洪范传,上手诏答之,及奏事罢,因留身谢。上曰:「曾公亮年老且去,朕方以天下事倚卿,卿不得谓朕不知卿。」九月十三日,公亮已罢。安石复为上言铎事曰:「今内外同为苟且,慢法玩令,其治之不可不急【七】。若方以慢法玩令被劾即迁擢,人何所忌惮!为天下如医方,若寒时虽纯服乌头、附子、硫磺,不为过热;热时虽纯服大黄、朴硝不为过寒。陛下当察时病所在而劝沮,其缓急不可以不应病也。」上乃不用铎。于是绛出使陕西,因请徙铎,上既从绛请,又以手札促铎赴任。促铎赴任,按御集在三年十一月十二日;铎初以权知曹州除河东宪,在二年八月初八日,今并书。洪范传或于此附见一二,九月壬子亦可附。

  知桂州潘夙言:「主管邕州溪峒文字蒋圣俞,近到任,即建白欲取交趾,恐致生事。乞改授圣俞广南东路差遣。」从之。三月末,王安石云云可考。

  乙亥,韩绛乞差著作佐郎吕大忠等赴宣抚司,以备提举义勇。从之。绛乞差驾部员外郎马堒、秘书丞刘拱、殿中丞乐涣及大忠凡四人,据明年五月四日罢分教义勇所辟凡八人,此盖未全。今鎫削去,止存大忠姓名。明年五月四日鎫罢八人者。  绛又言:「今将义勇分为七路:鄜、延、丹、坊为一路【八】,邠、宁、环、庆为一路,泾、原、仪、渭为一路,秦、陇为一路,陕解同、河中府为一路,阶成凤州、凤翔府为一路,干耀华、永兴军为一路。逐年将一州之数,分为四番,缘边四路十四州,每年秋冬各用一番屯戍,近里三路十二州军,即令依此立定番次。未得逐年差发,遇本处阙少正兵,即得勾抽或那往次边守戍。」从之。当秋季者自八月一日,当冬季者自十月下旬,各须满三个月日放回,周则复始,仍将季分底换差发。时以西贼作过多在春、秋,当冬季者改作春季,自正月十五日至三月终放回。义勇分路,据会要在十二月,今并书,或移见十一月五日。七月八日,蔡挺五番事可考。  丙子,敕:「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庆州李复圭,擅兴甲兵,讨荡羌境,致戎夷畔乱,扰我塞陲,种落凋荒,膏于原野。可责授检校工部郎中、保静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岛岛公事。」

  先是,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西羌扰边,环庆城堡皆被其害,缘复圭邀功生事,致一路之人,坐受涂炭。窃闻复圭自为统帅以来,数行剽掠,偏师二十余出,遂使西人怨愤,举国内侵,士卒死伤,边民流离,皆复圭所致。昨诏鞫于河中府,既又闻贷其罪,如此则朝廷之法不行,边臣得以自恣,为生民之害,非细故也。夫王者之师,信义为本。向使复圭虽有克捷之功,而失信义,犹不足取,而况轻敌损威、伤财害民如此之甚乎!乞下宣抚使韩绛体量致寇之因,考核伤夷之数,重行黜责【九】,以警边藩。」时已下本路体量,既至而有是责。此据墨史。新、旧纪鎫书复圭以擅兴罢。

  韩绛上章乞赦复圭,诏答曰:「复圭才智虽有足尚者,但此举类多欺诈,以致鱼肉生民,杀戮将校,职其从来,皆复圭之故。省所论奏,朕再三思之,未克从所请,深谅忠诚,当体朕意。」此据神宗宝训。

  御史台言:「奉诏定夺秀州军事判官李定所生母亡,当与不当追服。看详:庶子为父后,如嫡母存,为所生母服缌麻三月,仍解官申心丧。若不为父后,为所生母持齐衰三年,正服而禫。今以流内铨并淮南转运司取定亲邻人状称:『定乃仇氏所生,仇氏亡日,定未尝申乞解官持心丧,止是当年称父八十九岁,迎侍不便,乞在家侍养。』即未见定为仇氏所生,解官持心丧。今定乃言:『仇氏亡日,有乡人私告曰定之所生母。定请于父,父曰非汝所生母。当日以不得父命,而又有乡人私告之语,缘此自疑,遂不欲仕,止解官侍养,名虽侍养,实行心丧之制。』然定复有此自疑为说,即是当日未有果决。缘心丧之制,本系孝子之情,若当日未明仇氏为所生,既无母子之恩,何缘乃行心制?今转运司据乡邻人称,定实仇氏所生,益明合依礼制,追服缌麻三月,解官心丧三年。如定称实非仇氏所生,牵合再有辞说,乞自朝廷别作施行。」诏:「定改太子中允。其邻人李肇等称仇氏是定所生母,令淮南转运司勒令分晰的确,照验以闻。」要录云:既而知杂谢景温言:「定常言李肇乃嘉佑七年僦居之邻,难以取信。检会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是仇氏所生。但使定供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于是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一月五日,谢景温云云。

  太常博士陈箴为西上合门副使、知钦州。续诏箴权广南西路钤辖,邕州驻札。续诏据会要。御集一百五十一卷,枢密院奏:差西上合门副使、知钦州陈箴往广南西路经略司,与潘夙及转运司同共体量相度公事了日,未审令自赍赴阙,为复商量了,且具状入递奏闻?御批:如有须合面陈说事件,即令赴阙。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下。医学温杲奏处置交趾事,御批:所说极有可采,宜速相度闻奏。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进呈讫,温杲差往广西同陈箴勾当公事,因甚至今未与付身文字【一○】,可只今勘会,仍札与令到彼每事与陈箴商议。熙宁三年十一月日下。司马光日记:十一月十三日,押班李若愚广西勾当公事,交趾叛将有率觽来降者,若愚曰:「此不可受,可以遥决,不必往彼也。」二十一日,太博陈箴换西合副使、知彬州【一一】,李若愚更不知广西,只令箴体量边事。四年三月二十二日,王安石日录:上不欲用陈箴为邕州,以与萧注不相下。余以为注陵之,故致此。上欲以箴知钦州。前一日,南厅议移桂州经略于邕州,恐交趾反侧,且俟交趾入贡,乃议移经略。今日以苏缄知邕州,上许之。按陈箴知钦州乃三年十月二十日,恐日录误编排,当考。

  判延州郭逵言:「延州西路都巡检贾翊等入西界,与贼战有功,应赏。」诏:「优等使臣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一等使臣并蕃官、副都军主、殿侍、大将军各迁一资;第二等、第三等减磨勘年有差。」

  详定编敕所言:「嘉佑删定编敕官以二年为任,五年为两任。乞自今应删定官每月各修敕十条送详定官。如二年内了当,不计月日,鎫理两任。如有拖滞,虽过二年,亦理一任。」从之。此据会要三年十月十九日所书增入,二年五月十七日、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可考。

  戊寅,以宰臣陈升之母卒,辍视朝。诏升之母归葬润州,差内臣一员缘路管勾,归葬所须,鎫从官给。

  韩绛言:「近诏陕西转运司体量本路通判、知县,若加精选,黜免必多;候朝廷差填,不惟阙官日久,兼恐常调未必得人。乞令监司于本路待阙得替,并近下资序官内择材连名奏举,便令权摄,支与本任俸给。到任治状可取,即充正官。」从之。

  枢密院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春秋赴阙,止于经略安抚司取索管下城寨平安状进呈。诏河东、陕西,令亲诣城寨取索,所至留一日,不得饮宴。着为令。  诏太平、常州茶盐酒税矾务,增京朝官一员同监。从发运司请也。

  己卯,前知秦州、右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落天章阁待制,降授度支郎中、知舒州;秦凤路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向宝落带御器械,为本路钤辖;著作佐郎王韶降授保平军节度推官,依旧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

  初,遣王克臣、李若愚按师中及韶所论市易利害及闲田顷亩,克臣等奏与师中协。朝廷疑其不然,复下沈起,起奏:「韶所说荒地,不见的实处,虽实有之,然于今未可检踏召人耕种,恐西蕃诸族见如此兴置,以为朝廷招安首领,各授以官职、料钱,令献纳地土。人情惊疑,则于招安之计,大有所害。欲乞权罢垦田之议,俟招安诸蕃各已信服,人情通顺,然后为之未晚。」于是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近闻起体量甘谷城弓箭手地稍多,乞候边事稍宁日根括施行。缘韶元奏,自渭源城至成纪县沿河良田不耕者万顷,乞择膏腴者千顷,岁取三十万斛济边储。今甘谷城去渭水远,非韶昔所指之处。乃以此为名,避当日欺妄之罪。昨克臣、若愚尝奏无此闲田,窦舜卿亦称但打量闲田一顷四十三亩,与起所奏,各有异同。而起亦徇韶之情,妄以它田为解,附下罔上。乞降韶元状,遣推直官一人往体量,就推劾如有矫伪,重行谴责。」御史薛昌朝亦言:「韶妄进狂谋,邀功生事。今起体量,多与克臣等不同,兼起妄指甘谷城地【一二】附会韶言,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一三】,及克臣、起等节次体量事状,付有司推勘,各正其罪。」时中书谓起未尝指甘谷城地通作韶所言地之数,而师中、宝前在秦州【一四】,稽留朝旨,奏报反复。宝与韶更相论奏,各有曲直,韶以妄指闲田,特有是责。其后知秦州韩缜按视,乃言实有古渭寨弓箭手未请空地四千余顷,乃复韶官如故。复官在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其本末见彼。旧纪书:知秦州李师中奏报反复,害王韶功,落天章阁待制,以度支郎中知舒州。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工部郎中、直史馆李寿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孙洙,鎫兼直舍人院。集贤校理邓绾同知谏院。

  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兼侍读、集贤殿修撰范镇落翰林学士,依前户部侍郎致仕。

  先是,镇奏乞致仕曰:「臣近举苏轼谏官,蒙御史劾奏;又举孔文仲应制科,蒙下流内铨,告谕令归本任。职臣之故,上累圣德,下累贤才,臣无面颜复齿班列,望除臣致仕,仍不转官,以赎轼贩盐诬妄之罪,及文仲对策切直之过。」不报。

  又奏:「轼治平中父死京师,先帝赐之绢百匹、银百两,辞不受,而请赠父官。先帝嘉其意,赠其父光禄寺丞,又敕诸路应副人船。是时,韩琦亦与之银三百两,欧阳修与二百两,皆辞不受。轼之风节,亦可概见矣。今言者以为多差人船贩私盐,是厚诬也。轼有古今之学,文章高于时,又敢言朝廷得失,臣所以举充谏官。今反为轼之累,臣岂得默默不为一言!又文仲对策,中外皆言其切直,设有过当,亦由小官疏外,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以直言罪之,是罔天下忠直而纳之罪罟,岂不为圣明之累乎?陛下聪明睿智,欲为尧、舜、汤、文之所为,而乃拒忠谏,恶直言,臣窃惜之。乞明辨轼之无过,恕文仲之直言,除臣致仕。」

  最后奏曰:「臣请致仕,已四上章,历日弥旬,未闻可报。缘臣所怀,有可去者二:臣言青苗不见听,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负二可去,重之以多病早衰,其可以已乎!今有人言,献忠与献佞孰是?必曰献忠是。纳谏与拒谏孰是?必曰纳谏是。苏轼、孔文仲可谓献忠矣,陛下拒而不纳,是必有献佞以误陛下者,不可不察也。若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是坏人伦、逆天理也,而欲以为御史,御史台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李大临【一五】、苏颂,谏院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中。及御史一言苏轼,下七路捃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以此事理观彼事理,孰是孰非,孰得孰失,陛下聪明之主,其可以逃圣鉴乎?惟审思而熟计之。朝廷所恃者赏罚,而赏罚如此,如天下何!如宗庙社稷何!至于言青苗,则曰有见效者,岂非岁得缗钱数十百万?缗钱数十百万,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民犹鱼也,财犹水也,水深则鱼活,财足则民有生意。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欲竭其水也。今之官但能多散青苗、急其期会者,则有自知县擢为转运判官、提点刑狱,急进侥幸之人,岂复顾陛下百姓乎?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在不测。然臣尝以忠事仁祖,仁祖不赐之死,才听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宗,英宗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所不以事仁祖、英宗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此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既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得复闻朝廷矣!惟陛下裁赦,早除臣致仕。」

  王安石见之,大怒,持其书至手战。冯京谓安石曰:「何必尔。」安石命直舍人院蔡延庆草制,不称意,更命王益柔,而安石又自窜改其辞曰:「镇顷居谏省,以朋比见攻;晚寘翰林,以阿谀受斥。而每托论议之公,欲济倾邪之恶。乃至厚诬先帝,以盖其附下罔上之丑;力引小人,而狃于败常乱俗之奸。稽用典刑,诚宜窜殛;宥之田里,姑示宽容。」凡所应得恩例,悉不之与。闻者皆为镇惧,镇上表谢,其略曰:「虽曰乞身而去,敢忘忧国之心!」又曰:「望陛下集髃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臣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安石虽诋之深,人更以为荣焉。司马光预作镇传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皆予所不及也。」旧纪书范镇以附下罔上、援引小人,落翰林学士致仕。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诏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三等第迁,鎫理十年磨勘,余如旧制。以同知审官西院李寿朋言「见管皇城使三十余员,多领遥郡,而尚令磨勘,例改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名,每进一官,增俸钱五十千,又增禄粟篮给,殊为优幸。如令更不磨勘,又缘在后行郎中之下,品秩太卑。臣愚欲乞于皇城使上别置使名二等,视中行、前行郎中,量加俸钱,序位次昭宣使,于东西班前对立。遇磨勘,不以内外使臣,鎫令序转,如迁尽令置使名,即依文臣至前行郎中例止,其遥郡刺史,仍限员数,比类少卿监序迁。其遥郡团练、防御使,更不序迁,并从朝廷非次赏功擢任」,故有是诏。

  庚辰,信丰县尉鞫经为大理评事,赏捕盗功也。

  知庆州王广渊言:「河东矾盐为利源之最。乞于河东、京东、河北、陕西别立矾法,置官提举。罢巡捉使臣,委巡检、县尉收捕,朝臣一员往来提举。」诏光禄寺丞杨蟠乘驲同逐路转运使相度利害以闻。后蟠等言:「坊州宜君县平台乡,其地自来产矾。官司虽尝置场收买,然以民间私矾数多,商人不愿就官算请。今欲招置镬户,令量官所用多少,限定户数收买。其商人所算请,许令于陕西州军,北至黄河、东至潼关,□京西均房襄邓金州、光化军为界。以镬户立为保甲,递相觉察告捕,不得私卖及越界至;如违,鎫依私白矾条断遣给赏。仍乞令转运司举官一员监当,如官司敢以捉获私矾,妄名夹篮,故减斤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并从之。本志同。

  壬午,诏颍州进士常立就试舍人院。以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立行义修洁,昨预登遣,以疾不及试,故有是命。立,秩子也。

  枢密院言,诸路有功将士,多不依元降赏格,速定夺闻奏,虑淹迟启幸。诏陕西宣抚司,指挥逐路经略司,鎫依行军赏格施行。

  甲申,诏工部郎中、直舍人院李寿朋展磨勘二年。坐前知沧州令诸县截留赃罚赏钱,预均配百姓小麦、黄米入公使,及回易取利,置陈设器物,兼与通判刘叔宝互论举;而寿朋又妄申中书,自以为不当坐罪。虽经赦降,而贩易、公使法不该免,故有是责。

  乙酉,京西【一六】转运司言:「州县人户昨添差为乡弓手后,别无捕盗日限,止是岁集县尉司,教阅一月放散。其所置随身器械,入官架阁,令全免户下赋役,深为侥幸。」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添差弓手鎫放罢。添差弓手,当考其始。二年六月八日,富弼、曾公亮不肯即罢。参照。  渭州言:「昨罢保毅应役,止令一名纳钱三千。今据平凉等县状,保毅元置【一七】年深,多非本户正丁,鎫各贫下,乞免纳钱,依旧给修城诸役。」诏每名减钱一千。

  初,咸平五年,李继迁叛,西陲用兵,遣侍御史□蒨与陕西转运使阅缘边丁壮,得六万八千七百,号「保毅军」,给资粮,与诸军分戍。「保毅」之名自此始。至治平中,置陕西义勇,乃令环庆路保毅鎫拨为义勇;鄜延路或为义勇,余仍旧;而秦凤、泾原路籍保毅者,犹五千余人。至熙宁二年,薛向等言:「两路保毅,鎫于地亩上科差,岁久,止有租名。初无正丁,皆是临时觽户依地亩合钱,雇庸充役。每典卖地土,即开坐所科保毅分数,随契推送。谓宜尽免保毅应役,止令输钱,以备修城、征行庸直。」从之。至是,以所输重,民不以为便,故又令损其数。兵志第三卷:陕西保毅,熙宁四年,诏废其军。今附此。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都知、押班岁满当迁,自今令枢密院施行。  诏:「信州茶盐税、泗州僧伽塔、泰州【一八】柴墟口岸、睦州酒税、江宁府织罗务、隰州温泉税,旧差内侍监当,自今鎫令三班差人。」上语辅臣,以课利场务,不欲令少年宦者与其间故也。

  丙戌,著作佐郎馆阁校勘王存、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著作佐郎钱长卿、大理寺丞刘奉世,同编修经武要略兼删定诸房例册,仍令都、副承旨提举编定。上曰:「存等皆馆职,不欲令提举,可改为管勾。」通略云:存,丹阳人。临,会稽人。奉世,敞子也。

  陕西宣抚司言:「邠州振武长行杨元与西贼斗,重伤,恐遂为废人。已令邠州给半分粮赐终其身。」诏自今诸军因与贼斗重伤致成笃疾、废疾者,鎫给小分,请受终其身,愿放停者听。  诏诸路见阙兵马都监处,如未有本等合入人,即于选差一州驻泊都监内,差管勾本路都监事。

  注  释

  【一】诏延州毋纳其使「延」原作「廷」,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改。  【二】如价高宋会要兵二二之七作「其价高马小」。

  【三】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检」原作「兼」,据阁本改。

  【四】秦渤阁本及本书卷二一四、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二、续资治通鉴卷六八均作「秦勃」。

  【五】仁民爱物「民」原作「明」,据阁本改。

  【六】须以诸军通计按文义,「军」疑当作「事」。

  【七】其治之不可不急「治」原作「法」,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鄜延丹坊为一路「鄜」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四补。

  【九】重行黜责「责」原作「陟」,据治迹统类卷一五韩绛宣抚陕西改。

  【一○】文字「字」原作「宇」,据阁本改。

  【一一】陈箴换西合副使知彬州「彬州」,据正文及前后文疑当作「钦州」。知钦州之时,正文为十月十九日(丙子),司马光日记为二十一日,注文按语为二十日,未知孰是。

  【一二】甘谷城地「地」原作「池」,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之三、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改。

  【一三】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宋会要食货二之三「师中」上有「韶」字,疑脱。

  【一四】秦州原作「秦川」,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之三改。

  【一五】李大临「大」原作「太」,据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宋史卷三三一李大临传改。  【一六】京西原作「西京」,据阁本及下文乙正。

  【一七】元置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兵一之六作「充置」,疑是。

  【一八】泰州「泰」原作「秦」,据九域志卷五改。

卷二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十一月戊子朔,诏:「河北饥民流徙京西【一】,令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司责州县官多方赈救存抚,察苛扰、昏耄、弛慢不职者以闻。」

  己丑,诏滨州刘蒙、处州管师常、阆州雍之笴【二】贾蕴、嘉州李逵、衢州周鵼、齐州胡鄢,鎫赐进士出身;太原府李杭【三】田籍张田【四】、忠州谭立之【五】、眉州孙潜、剑州陈舜岳、大名府尚景纯、汉阳军窦恂,鎫同进士出身;眉州任通夫、邢州国采、荆南伊瑑、普州雍林宗、临江军程礼、广济军周叙,鎫授试校书郎。先是,南郊赦书访求节行、才识、学术之士,诸路监司以蒙等应诏,送舍人院试,而有是命。旧纪书宫敦遣之士二十二人【六】。新纪改为节行之士。

  减同、陕二州驻泊都监各一官。上以西鄙用师,兵多在边而内地官冗故也。

  礼院言:「袒免亲出任外官,宜着姓。若降宣来□□或自上表及代还京师,即止称皇亲,不着姓。」从之。

  庚寅,御史台言:「旧制,百官台参辞谢,自来于朝堂先赴三院御史幕次,又赴中丞幕次拜揖,得以体按老疾之人。今止于御史厅一员对拜,不惟有失旧制,兼恐不能公共参验。请如旧制,遇放常朝,即诣御史台。」从之。

  先是,御史王子韶【七】请改台参法,既许之。至是,御史台复以为非旧制,遂复如故。  辛卯,御史薛昌朝言:「陕西、河北路今岁秋夏饥民就食于商、虢、襄、邓等州,知商州□世长殊不存恤,至令市人闭籴。」诏陕西宣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世长究竟当附此。

  江淮等路发运使薛向等言:「通润秀州、涟水无为军各有发运司所辖课利仓场,通、泰、海【八】、润、秀州知州,乞自堂选;涟水无为知军、通润秀州通判,乞令本司选举。」从之。

  壬辰,上批:「陕西宣抚判官吕大防、管勾机宜文字李清臣,近除中书检正官,其敕告入递给付,以示选任之意。」从韩绛所请也。从绛请,据御集。

  诏举人期丧满三月听就试。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臣近尝定夺李定追服所生母事,朝廷已除定太子中允,下淮南转运使司令□□馽人李肇再具析仇氏是与不是定所生母。窃缘定尝称李肇乃嘉佑七年僦居之邻,难已取信。今朝廷虽再取肇词,定必不肯为信。检会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仇氏是所生母。而父坚以为非。但使定具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况定追服系于礼教,朝廷务在考实,非有所偏。臣之愚衷,亦欲尽是非之理,故取定说,择其可证之人。乞朝廷用此推究。」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月十九日问李肇。

  诏陕西缘边四路蕃部所负贷粮,鎫特蠲放。

  判延州郭逵言:「陕西义勇赴缘边战守,自今令自赍一月口食,与折将来户税。若不能自备,听于起发州军请口食一月赍行。」从之。已而韩绛言:「逐人已有官给干粮及随身衣装等物,若更负重,恐于人情非便。」上批:「昨鄜延已累行之,颇闻公私以为利。」乃诏义勇免附带干粮,令自赍口食,与折税,如逵所请。

  癸巳,管勾鄜延总管安抚司机宜文字、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焑权发遣提点陕西刑狱。时韩绛方议大发兵取横山,焑言:「大兵过山界,皆沙碛,乏善水草,又无险隘可以控扼,臣窃危之。若乘兵威招诱山界人户处之生地,不先储偫,不建城寮,则难以安集。今夏国屡为西蕃攻扰,必欲乘虚破贼,当先经画山界控扼之地,然后招降。不然,劳师远攻,未见其利也。」焑论出兵未见其利,据本传及墓铭,皆在除宪后。今附此。  陕西路都转运使沈起言:「泾原路熟户蕃部阙食,蒙给度僧牒五百赈济;乞更赐五百,以分济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从之。二纪并书蠲陕西蕃部贷粮。  诏审刑院、大理寺同看详重赃并满轻赃法意,定归一议。审刑院言:「犯色目各别之赃,不待罪等而累并,不惟引用入重,显于律义难通。乞且依久来条例而定。」大理寺言:「律称,以赃致罪,频犯者鎫累科。若罪法不等者,即以重赃并满轻赃各倍论。累并不加重者,止从重。看详律意,盖为频犯赃罪者,不可用二罪之法以重者论,故令积数以科罪;为非一犯,故令二赤得一赤之罪,此从□之一也。虽令倍论,然有六色赃名,轻重不等。若两色以上者,不可累轻以从重,故令并重以满轻,特将重赃改从轻赃之法,此从□之二也。若以重并轻后止从加重【九】,则止从一重,盖为进则改从轻法,退亦不至容奸,义理昭然,殊无可惑。缘审刑院为据疏议内假设之法,皆是逐件罪等,故令须得罪等方许累论。本寺以谓疏义所设,止是一时命文如此,非谓须得罪等者。若据罪等者尽数累并,不等者止科一赃,则恐知法者足以为奸,不知者但系临时幸与不幸。原情立禁,恐本不然,以此异同,不可定归一议。」上是大理寺议,从之。

  雄州言:「提举常平仓司裁定差役,各已立额。本州岛岛两县额外有弓手十八人当在减数,人人材武可用,愿听存留。」上批速依所奏。仍诏「自今两地供输役人,无令一例减省。

  甲午,以明法王□为编敕所看检供应诸房条贯文字,从详定编敕所请也。

  陕西常平仓司奏:「乞应系自来衙前人买扑酒税等诸般场务,候今界年限满,更不得令人买扑,鎫拘收入官。于半年前依自来私卖价数,于要闹处出牓,限两个月召人承买。如后下状人添起价数,即取问先下状人,如不愿添钱,即给与后人。不以人数,依此取问。若限外添钱,更不在行遣给付之限。其钱以三季作三限,于军资库送纳。乞下本路遵守施行。」从之。此据泸州编录册熙宁五年二月十五日刑部帖载二年十一月七日中书札子,今附本月日,此月九日可并考。初,扑买坊场,实录未见的日月,遍天下扑买,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一○】。按食货志云:酒曲之利,视他入为最厚,惟西京售曲而已。酒旧禁私酿,官置务,酿则设官监临。或不设官,即以酬衙前。衙前役于公,悉多赔费,随其多寡,酬以酒务,使取酿利,补其劳费。然吏因缘诛求,衙前至破产逃亡,酿利不足以偿,公私困敝。熙宁三年,始命应酬衙前场务,皆官自卖之,归其财于常平司。凡衙前赔费与吏之诛求【一一】,悉为之禁。衙前随役轻重,悉赏以官自卖场务之钱,又赋之禄,民始免重役破产之患。奉公出力者得禄以养,而场务之利,收其嬴余,又以禄在公之吏焉。其法募民愿买坊场者,听自立价,实封其价状告,为扃钥,纳期启封,视价高者给之。后朝廷所增内外吏禄,岁支缗钱百余万缗,取具焉。此食货志所云,不得其扑买坊场的月日。因陕西仓司奏请始附见。须别考详。

  乙未,中书编修条例所言:「京朝官以上丁忧服阕,旧给敕告,今请见任两府官如旧制外,文武官大两省、待制、正任刺史以下,有司检举闻奏,止降诏书或札子;余所属移牒,令赴阙参见,更不别给敕告。臣僚陈乞亲属差遣,付有司依法注拟。三司年例合科买物色,其可减省,止令在京买之;或岁计物须至下外州军科买者,着为定式;如式外不时而科买者,须奏定旨。刑部定夺酬奖,其非转官、循资、堂除差遣、减年磨勘者,直牒审官等处施行讫以闻。其使臣公案,鎫归枢密院断放;内有文臣、使臣共一案者,即于中书断讫,委大理寺节略,具使臣所犯及刑名【一二】,申枢密院照会;使臣奏举差遣,鎫送枢密院施行。臣僚上殿供状,不得侥求,及申合门状鎫寝罢。命官及军员、职员,每遇郊礼得加恩。旧除迁人久,例于授官日一就加阶外,鎫系中书出给告敕。欲自今请除宗室及文武官大两省、大卿监、正刺史以上如旧制【一三】。其余文官少卿监、横行升朝官京官鎫契勘该恩次数,因转官迁职,合给敕告,一就加恩。其该封赠者,止申官告院。未出官京朝官、分司、致仕人,更不加恩。内外职员人吏,自来遇赦加恩,带银青光禄大夫阶及检校官、宪衔,鎫罢。中书堂后官合加朝散大夫,主事及沿堂五院行首合加游击将军,录事以下应在京吏人及司天监丞、钟鼓院节级、翰林待诏医官等,合加将仕郎,鎫于授逐色差遣敕内带行;内不系敕补者,候遇赦加阶一次;及自来职名遇赦当转上佐及勒留、同正等官依旧外,其余加勋及检校兼官,鎫更不加阶、勋及检校、兼官;其上佐、勒留及同正将军更不带阶。应祀祭分献官,例止令审官东院一面差官。应祝文及功德疏、佛文、斋文之类,分差有文学官撰定,付所司编录,遇祀祭检用。京朝官等寻医侍养,依致仕条,止令逐州军勘会无规避、具保明放离任讫,申所属;通判以上差遣听旨;非省副、知杂以上官,罢举官自代。」鎫从之。

  癸卯,命同知谏院邓绾同详定编敕。初差直舍人院李寿朋,辞以兼职多,故改命绾。

  西京左藏库副使、权鄜延钤辖种谔复为皇城副使,作坊副使、知环州种诊兼合门通事舍人,从宣抚使韩绛请也。此下或便可载谔谋取横山事,十月初六日,御札令谔赴阙,云已差谔充鄜延钤辖、管勾蕃部公事。十二月二十一日,依韩绛所请止谔赴阙。谔本传云:上既以绥州为绥德城,会侯可言水利得对,上问绥州事,可曰:「种谔奉密旨取绥州而罪之,今后何以使人。」上亦悔。未满岁,授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以嫡母丧,辞不行。泾原、秦凤帅交荐之,一岁三夺丧,卒不起。韩绛宣抚陕西,诏谔与计事,除鄜延都监、知青涧城,迁皇城副使、本路钤辖。要见与韩绛计事时月。谔墓志云:命绥州为绥德城,数月,除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丁母忧,不拜。三年,改秦州都监。泾原帅举本路钤辖,秦凤帅举本路都监,命三下夺其丧,谔辞益坚,乃许终制。按「三年」字当作「二年」,范纯仁行状云:谔除秦州都监,纯仁言其不便。王安石日录二年五月八日云:种谔今在庆州。种诊墓志:诊先知环州,神宗即位,改北作坊使,寻兼合门通事舍人。二年召对,令久任,除兼本路钤辖。其为通事,与实录先后不同。当加考详。

  诏诸路提点刑狱司选官与当职官看详编管人元犯刑名,委是州郡法外编管,即放逐便;内情理重害者,听旨。其已经详定编配罪人所奏请朝廷指挥量移者,亦准此。

  草泽王存上书言泾原路机密利害,召试武艺,授以下班殿侍、三班差使、宣抚司指使。

  宣抚司言:「近废陕西路湖城县【一四】为镇,缘人户繁多处,若止令使臣等管勾,恐不晓民事。乞勘会更有似此镇分,鎫依京东路条例,委监司举亲民京朝官管勾,许断城内杖以下公事。」从之,仍令诸路勘会合差京朝官监镇处以闻。

  甲辰,判延州郭逵言西人寇大顺城,都监燕达等引兵出界,捕斩有功,第其功为三等。诏:「优等迁一资,仍减磨勘,汉官二年,蕃官五年。第一等蕃官至长行,各迁一资,仍鎫与支赐,其勇敢、暛用人等各赐绢,候再立功酬赏。第二等减磨勘,汉官使臣三年,已系七年磨勘者减四年,蕃官殿侍十年。第三等减磨勘,汉官二年,蕃官五年,蕃官诸司使加赐银绢。又一等蕃部至诸军长行二十七人,各迁一资,仍更与支赐。捉生都军主赐俸钱【一五】,勇敢、暛用人各赐绢,鎫候再立功酬赏。本路都监,第一等迁使额五资,第二等减磨勘三年。」又言:「蕃官十一人随都监田守度邀贼归路,十九人随钤辖李颙与西贼战,皆有功。」诏鎫优与支赐,候更立功,取旨各迁一资。

  编修中书条例曾布等言:「奉诏定中书吏保引、补试、赏罚事:中书守当官阙,旧差两省官考试,近岁不用试法,而堂后官以恩陈乞保引,以故滥进者众。今定堂后官一经南郊,主事再,录事、主书、守当官三,听引亲属一人为私名,习学二年听就试,三试不中勒出守阙。守当官阙,旧虽有试法,而但取笔札人材,今既习以公事,则当以所习公事试之。各籍其功过,有功者随轻重升名,降亦如之,功过听相折除。主事以上至提点五房公事,皆取其能,不以次补。提点五房三年罢,堂除知州军,堂后官堂除通判,十年,亦除知州军,其除余名以次第,永为定制,凡三十九条。旧条例悉罢。」上批:「依所定。」于是中书守当官时忱等坐陈新定条不当,乞出外官,忱为首,勒停;余第降资。旧纪书:立中书吏试补及功过升降法。  乙巳,诏罢在京四粜米场,俟米价稍贵,奏听旨。  丙午,司门员外郎、蔡河拨发贾青提点京西路刑狱,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御史薛昌朝林旦皆论青年少行秽,士流所不齿,不可用为监司。不听。青,昌朝子也。

  诏:「陕府、江宁,郓、青、齐、杭、越、苏、婺、宿、寿、宣、歙、虔、洪、吉、潭、广、福、建等州录事参军,系繁难处,今后鎫差职官知县及奏举县令人,其本处俸钱数多、资序不该请者,鎫支钞十五千。」

  又诏:「见任仓界官,除朝廷擢用外,不许诸处奏举差遣。」

  提举河北常平司言:「大名府等州军今秋薄熟,乞依旧法作两料青苗钱【一六】,及许灾伤州军豫支。」从之,仍令诸路散青苗钱料次【一七】,自今提举官专体量相度指挥。  编修中书条例所言:「开封府近许四□各置官一员,而逐□决事不多。欲止令京朝官两员分领两□决断,仍尽留旧四,□使臣,以备其余差使。」从之。

  丁未,客星出娄。新、旧纪因实录鎫书此,天文志云:客星出天囷星中,主仓库忧火灾。  戊申,礼宾使、知宁州萧注复西上合门使,为太原府、代州钤辖。先是,夏人十余万寇边,李信、刘甫败于瓠子岭,进围荔原堡,连城皆坚壁。注夜启关,宴饮如平时,人恃以无恐。注复为书抵李复圭,言寇必不深入,姑坚壁,俟其欲去而后击之。复圭不听,遣郭庆等以兵数千通大顺城,全师覆没。于是召注赴阙,命注代王庆民管勾麟府路军马。此据本传。实录但云复官,为并代钤辖【一八】,不云管勾麟府军马。明年正月十六日,因王庆民依旧任,乃见之。今并附此。

  枢密使文彦博言:「臣闻刑平国用中典。自唐末至周【一九】,五代乱离,刑用重典,以救一时,故法律之外,轻罪或加至于重,徒流或加至于死。权宜行之以定国乱,可也,然非律之本意,不可以为平世常法。国家承平百年,当用中典,然因循用法,犹有重于旧律者【二○】。若伪造官文书,即律止于流二千里,今断从绞;又其甚者,因近年臣僚一时起请,凡伪造印记再犯皆不至死者,亦从绞刑,是不应死而死也。若以其累犯,责其不悛,即持仗强盗、赃满五匹者死,若止四匹,虽五七犯不至于绞,况持仗强盗,本法重于造印,今之用法甚异律文。陛下【二一】仁覆万邦,惟刑是恤,方诏法官讲议刑典,欲乞检详自五代以来,于朝廷见用刑名,重于旧律,如伪造印之比者,以敕律参详,裁用其当。」诏送编敕所。  诏来年合赐夏国银绢,令宣抚司相度,分与四路安抚司阙用处封桩。以宣抚司言「将来有西人投归者,合备赈济、犒设钱物,乞令转运司支钱十万缗赴秦州封桩」故也。

  己酉,阅孙晞、韩廉骑射,授晞披带班殿侍;廉下班殿侍,鎫秦凤路指使。孙晞、韩廉何处人,及因何阅骑射、授官,新、旧实录皆如此,当考。

  诏陕西转运司,以西川四路物帛内变转见钱二十万缗,充制置解盐司钞场本钱。三司言,元年,成都府路有剩钱七十四万缗、绢十九万疋、紬五万匹、布十三万疋、丝六万两,绵四十六万两,银四千九百两。诏转运使选官与成都府转运司徱刷年计外【二二】,见在钱市物帛并余物,尽数发至陕西转运司变转,充西盐钞场本钱外,封桩以备边费。先是,王安石白上,移巴蜀物就与陕西封桩,非独省蜀人输送【二三】,且可以免自京师支拨之费,故有是诏。二年十一月五日拨十万贯,今增为二十万贯,四年正月二十四日罢买钞。  诏:「开封府中牟县申,马棚十七所可募比近人户三两名看管,许于牧地耕种上等田三两顷,免纳租课,岁令栽榆柳以备棚材。第四等以下,免本等差役。自今更不以税户充棚子。」  庚戌,诏:「升朝官除南郊赦封赠父母外,不得以加恩、转官、服色之类,回授及封赠有服、无服等亲。其前后体例鎫罢之。」

  枢密院言:「诸路本城诸军,有人数至少不成指挥处,每遇差使,全然畸零。乞委转运司取索诸州军见管数,除教阅本城及壮城、作院、递铺、牢城等难合并外,欲将诸指挥畸零人数并合成四百人以上,仍令带旧请。其军员据合用数外,余差补别州军见阙。」从之。二年十月十二日,初下京东路日,今乃篃诸路。朱本削去二年十月十二日事,但存此,非也。今两存之。十二月十六日,当考。

  辛亥,权发遣三司使李肃之权三司使。肃之未至,上屡趣之,至未久,复有是命。

  诏给纳常平钱谷官司公人受赃,虽已降依敛掠、乞取差点人夫钱物条约,虑未知惧,自今杖罪编管□□馽州,徒以上刺配本州岛岛牢城。许人告,杖罪赏钱五十千,徒罪百千。

  上批:「近以河外城寨守具废弛,虽已第责当职官吏,乃闻前后不但城寨使臣因循,纵有勤于职事者,亦多为监司沮止,所乞兵匠、物料,不即应副,虽欲自达【二四】,势不可得。今既惩励因循,俾人必尽其力,宜开自达之禁,以防壅塞,可议立法。」遂诏陕西河东经略、转运司,如城寨官吏申乞兵匠、物料及战守备豫事,速相度应副。即累申无报,许本处直以闻。

  壬子,监在京铸金□写务邓润甫编修中书条例。润甫,建昌人也。

  著作佐郎、编修中书条例张琥为集贤校理。

  癸丑,枢密院言:「郓州简中兵内有朱信等三人,本系亲从官,欲令京东转运司勘会,非庆历八年殿内作过配到,即依宣命简选。」上批:「配填龙猛【二五】、龙骑,盖是在京禁旅,于理不便。今止选于极边暛用,虽庆历八年犯事注误之人亦不妨,可令一例简选。」

  诏定内外官避亲法。

  户部侍郎致仕彭思永卒。  乙卯,诏判延州郭逵赴阙。韩绛用种谔谋,将以兵取横山,逵曰:「谔,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绛与逵议出兵,逵力言其不可,使幕府【二六】与逵论难,逵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贻朝廷忧。」绛怒,奏逵沮军事【二七】,故有是命。

  命陕西宣抚使韩绛为陕西、河东宣抚使,判官吕大防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判官。绛时治兵鄜延,欲通道河东,故有是命。

  参知政事王安石等言:

  据梓州路转运司奏:「本路多以小小官物为名,起发纲运,枉破衙前重难分数。如戎州近年起发牛筋、角三纲,载送官员至荆南,共载牛筋四十有五斤,角九十对,差兵稍五十有五人,借过紬、绢、布一百余疋,绵三百余两,大钱二十四贯有奇,粮米一百四十八石有奇。泸州发牛筋【二八】、角八纲,所载物及借请钱、粮等,其数多少,大略与戎州相去无几。而又所差兵士,借请钱、粮、绵、绢,动经一年以上或一年半不还。缘路请过钱、粮,尚不在此数。所差衙前,押牛皮纲又最为第一等重难。今来已将昌、普等七州军所纳筋、角纲,止附搭成都府下水纲船至荆南。及梓、遂等七州军,贮以殨笼,差递铺兵担至凤州交割,更不别差船纲,见今亦无积压未发数目。及团并陆路纲运【二九】,共减一百三十六纲,并减定本路诸州军监远近接送知州、通判、签判衙前,及减罢押纲随送得替官员衙前,共二百八十三人;及省诸州军监县差役公人共五百一人。兼点检梓州等处,自来公使□库衙前陪费钱物,最为侵刻。内遂州每年纲运重难三千一百余分,公使□库乃占二千七百分;梓州有在州酒场,两盐井,第一等优轻,皆以理折勾当公使□库重难分数,而差以次场务充管勾纲运;及果、荣、戎、泸等州,衙前苦于公□之类陪费,若不更改,即今后投名衙前,各不愿充役。乞行裁减,及差官复位诸州衙规事。」

  检会近累诏诸路监司提举官,相度差役利害,各未见条上。其前项事鎫是久来于公私为害,而监司或以因循背公养誉为事,不肯悉心营职,除去宿弊。今梓州路转运司独能上体陛下忧恤百姓之意,率先诸路奏承诏旨,讲求上件利害,公忠之实,宜被旌赏。乞特加奖谕;其所减衙前及纲运,并差官复位衙规事,仍乞依所奏施行。所有公使□库陪备冗费合行裁节约束事件,并据本司状称:「见不住催促诸州军相度农田水利、差役条件,如纲运及州县役人更有可以团并、裁减,兼省并乡邑,合行减放役人,别具闻奏。」鎫乞下本路速相度画一条上;内减省州县役人,更下本司相度保明,经久有无妨阙。其减省役人、团并纲运及裁减公使□库非理陪费,仍下诸路鎫依此及详朝廷累降指挥,速具合裁定事件闻奏。

  于是诏曰:「夫天下之役,常困吾民,至使罹饥寒而不能以自存,岂朕为民父母之意哉【三○】!吾诏书数下,欲□其役,而事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察民未深也。今梓州路独能兴民之利而去其害,欲加之赏,朕何爱焉。观执政之用心,于朕岂有异乎?其转运使韩籂等,已降敕书銟谕,仍各赐帛二百【三一】,余鎫依所奏施行。」籂,汲人也。元佑二年有传。新、旧纪鎫载此诏。知开封府韩维奏曰:府衙前减重难,计钱十八万一千余缗,昔出于民,今悉得省,人以为便。复下诏銟之。韩维事在九月乙丑。

  知定州滕甫言:「臣窃谓中国之兵与夷狄之兵,常患多寡之不敌,其故无他,盖中国兵有定数,至于平民则素不使之知战。夷狄之俗,人人能斗击,无复兵民之别,有事则举国皆来,此所以取胜多也。今河北州县近山谷处,民闲各有弓箭社及猎射等户,习惯便利,与夷人无异。乞下本道州县,令募诸色公人及城郭、乡村百姓有武勇愿学弓箭者为社,每年春,长吏就其射处劝诱阅试之。缓急虽不可调发,亦足以为捍御【三二】。」从之。

  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言:「臣近闻经制交趾事宜。臣顷于广西转运使杜杞得所奏交趾事,其言自盗据以来世次与夫山川道路兵民之类为最详,其末又言存取之计,颇可采。如闻枢密院文字比多散失,辄用录进,以备圣览。」珪集自注云熙宁三年冬。是年十二月丁卯,珪知参政。既而上以珪所进文字付参知政事王安石,安石言:「伏奉手诏,赐示王珪所进文字,且论及交趾事。窃承圣志以丰财靖民为事,此生民之福也。然万里之外,计议于初,不容不审,温杲等以钦、廉等州为忧,是也。至于戒敕边臣,抚慰交趾,即恐不须如此,既伤陛下之信,或更致交趾之疑【三三】,盖朝廷未尝有此,而今有此,则彼安能不思其所以然乎?昔者秦有故,厚遗义渠戎王,更为义渠所觉,反见侵伐。臣恐用杲之策,即万一交趾更觉而自备,且或为难于边,则是秦与义渠之事也【三四】。其余所建明数事。并易潘夙、陶弼,候开假取旨。臣闻先王智足以审是非于前,勇足以断利害于后,仁足以宥善,义足以诛奸,阙廷之内,莫敢违上犯令,以肆其邪心,则蛮夷可以不诛而自服;即有所诛,则何忧而不克哉!中世以来,人君之举事也,初常果敢而不畏其难,后常为妨功害能之臣所共沮坏,至于无成而终不寤。忠计者更得罪,正论者更见疑,故大奸敢结私党、托公议以沮事,大忠知事之有败而难于自竭。如此则虽唱而孰敢和,虽行而孰敢从?彼奸人取悦于内而诞谩于外,愚人冒利徼幸于前而不图患之在后,又皆不足任此。如此而以举事,则事未发而智者前知其无成矣。盖天下之忧,不在于疆埸【三五】,而在于朝廷;不在于朝廷,而在于人君方寸之地。故先王详于论道而略于议事,急于养心而缓于治人。臣愚不足以计事,然窃恐今日之天下,尚宜取法于先王,而以中世人君为戒也。臣于觽人中,最蒙陛下眷遇,宜先觽人敢及于此。伏惟陛下省察,则天下幸甚!」三年二月十八日清明,十一月二日冬至,安石云候假开取旨【三六】,必冬至也。安石奏乃陆佃所纪者,不得其时,今因王珪札子,附十一月。案温杲四年三月乃以医学除职,官广西经干。盖杲先在广西,尝入蛮杀贼,故萧注荐之,则三年冬有所论列,朝廷徐命以官,亦理势当然也。又潘夙以元年十一月知桂州,四年三月徙河北漕【三七】安石此奏欲易夙,则三年冬夙必在桂州,故四年正月自以萧注代夙。又陶弼以嘉佑六年闰八月知容州,治平三年自钦州改邕州,在邕州五年改鼎州,又改辰州。当三年冬,弼亦必在邕州,故安石奏欲易弼。弼寻改鼎州及辰州,九年二月乃复知邕州。

  是月,废宪州,以静乐县隶岚州。新纪附年末。十一年复置【三八】。  注  释

  【一】诏河北饥民流徙京西「徙」原作「徒」,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雍之笴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九均作「雍之奇」。

  【三】李杭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李抗」。

  【四】张田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张由」。

  【五】谭立之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谭邱之」。

  【六】二十二人编年纲目卷一八作「二十一人」。本书卷二一一、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八均作「二十九人」。

  【七】王子韶「韶」原作「诏」,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王子韶传改。  【八】海原作「梅」,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若以重并轻后止从加重活字本同。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无「止从」二字,疑是。

  【一○】二十二日原作「二十一日」,据本书卷二二○、二三○改。

  【一一】凡衙前赔费与吏之诛求「前」原作「门」,据阁本改。  【一二】具使臣所犯及刑名「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一三】正刺史以上如旧制「刺史」原作「敕使」,按上文应作「刺史」,因改。  【一四】湖城县「湖」原作「潮」,据阁本及元丰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一五】捉生都军主赐俸钱「赐」,阁本、活字本均作「增」,疑是。

  【一六】乞依旧法作两料青苗钱「料」原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一改。

  【一七】青苗钱料次「料」原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八】为并代钤辖「并」原作「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自唐末至周「至」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八补。

  【二○】犹有重于旧律者「重」原作「用」,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八、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改。

  【二一】陛下「陛」原作「升」,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八改。

  【二二】诏转运使选官与成都府转运司徱刷年计外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五作「又诏陕西转运选官与成都府路转运司徱刷年计外」。  【二三】输送「输」原作「轮」,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虽欲自达「达」原作「竭」,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九改。

  【二五】龙猛原作「猛虎」,据阁本删补。

  【二六】幕府「幕」原作「募」,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七】奏逵沮军事「沮」下原衍「奏」字,据阁本删。  【二八】泸州「泸」原作「庐」,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九】纲运「运」原作「会」,据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三三改。

  【三○】岂朕为民父母之意哉「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一】仍各赐帛二百「各」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二】捍御「捍」原作「悍」,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三】或更致交趾之疑「致」原作「至」,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四】则是秦与义渠之事也「也」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五】疆埸原作「强场」,据文义改。

  【三六】候假开取旨正文作「候开假取旨」,此处「假开」二字疑倒。

  【三七】徙原作「徒」,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复置「复」原作「后」,据阁本及元丰九域志卷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宪州条改。

卷二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十二月丁巳朔,管勾两浙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王醇,令审官东院就移合入差遣,以殿中丞、审官西院主簿张靓代之。醇在任不推行新法故也。六月二十八日,张靓、赵子云并为主簿,从韩缜所举。四年四月十八日癸酉,醇及林英、张峋皆冲替。当移此附彼。会要云:以英等在任不推行新法。与实录稍异。

  诏全道郴潭衡邵永州、桂阳监有溪峒蛮、猺处县主簿、尉,及逐州监银、铜、铅、锡坑冶官,令转运司依川、广七路法就差。

  戊午,诏三司岁给濮王宫公用钱五千缗。先是,诏濮王宫兄弟量克俸钱,奉濮王四仲月祭飨。至是,宗朴言近制不许克宗室俸钱,故以公钱给之。  诏宣抚使韩绛不须亲至河东,止移文往来【一】。其非招抚部族、开拓疆土、勾抽兵马、取索钱粮事,更不关预。

  上批:「边事方起,河东岚、石、隰、麟、府州最是缓急应援陕西之地,近岁虚屯军马,颇闻粮草阙乏。令三司出钱三十二万缗或紬绢与转运司市籴。」遂下麟、府、丰、石、隰五州募人入中。上批:「丰州之北,僻远孤绝,城小不可多聚军马,缓急移饷城堡,路亦险艰,必自少人入中,可令更于定远客户伏落津寨计置。」

  己未,内出开封府界及诸路兵更戍之法。府界元系河北、京东西、淮南所差畸零守把兵士,京东路元系府界、京西所差屯泊兵士,京西路元系府界、淮南、河北、京东所差兵士,河北路元系京西及府界、淮南、河北兵士【二】,河东路元系京东所差兵士,陕西路元系京东西、河北、河东、府界所差兵士,已上并系畸零屯泊者,尽拨还本处。其府界、京东西以诸路抽回就粮兵填役,内京东仍分番,尽如武卫隶属河北四路屯戍;京西仍以近西州军分番往陕西,近南往湖北及夔州路屯戍。其下番者,各于本路守把。河北以京东上番全指挥兵,河东以陕西抽回就粮兵,陕西以京西上番全指挥兵填役。其河东仍以河北西路所差戍兵立定人数,令更互于河北中路及大名府路差拨。所有河北三路差拨上件人州军,却以京东上番兵充役。益、梓、利、夔路见屯泊诸路畸零兵士,并候年满拨还,自今更不差拨。其益、利、梓路止于在京及府界互差,夔州路止于湖北、京西抽那。如湖北阙兵,却以京西戍兵充数。以上并直隶诸路,更不每次降宣。先是,上批:「诸路戍兵,多是畸零,不成队伍,致不整齐,因乖纪律。及互换差拨,络绎道路,往来寒暑,公私不以为便。」故立是法。更戍法,墨本太简,今从朱本。吕公弼传云:公弼议更东南教阅兵以戍二广,稍减北军之踰岭者。当考。然公弼七月壬辰已罢枢密使。新纪书:诏立诸路更戍法,旧以他路兵互屯者,还之。旧纪书:诏:「戍兵畸零无队伍,因乖纪律,道路往来,公私不便。」立更戍法。兵志第五卷:三年,诏:「诸路戍兵,畸零不成部伍,致乖纪律。或互遣郡兵,更相往来,道路艰梗【三】,宜悉罢之。易以上番全军或就粮兵为戍,当遣者并隶总管司,以诏令从事。」

  诏合门,今后枢密都承旨遇崇政殿坐日,令于上殿班后约人奏事。  庚申,封皇第二女为宝庆公主。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知青州郑獬卧病,乞别选近臣代之。」诏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赵抃知青州,仍令京东转运司体量獬疾状以闻。抃至青州,时京东旱蝗,蝗将及境,遇风,退飞堕水而尽,青州无害。青州无害,此据本传。体量獬疾究竟如何。  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赵瞻知邓州。瞻因出使得奏事,上问曰:「卿为监司久,乃当知青苗法便也。」瞻对曰:「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扰攘中掊民财诚便。今陛下欲为长久计,爱百姓诚不便。」王安石阴使其党俞充诱瞻曰:「当以知杂御史奉待。」瞻不应,由是不得留京师。瞻时出使未还也。瞻除邓州,墓志及本传并不书,但载瞻不得留京师,出为陕西转运副使。方此时,瞻方使北,度其将还,故有此除。瞻使归,亦不赴邓州,仍以开封判官除陕西漕,乃明年三月十四日也。

  供奉官【四】田绍迪等言押甲赴河中府、永兴军,乞增差使臣。上批:「陕西递铺见般银铜绢及弓弩,岂可重增此役!」遂诏陕西都转运司,简永兴军及近里州军甲辇送逐路,更不自京起发。

  诏:「高阳关路上关驻泊军马,虚食缘边粮草【五】,缓急勾抽,地理不远,恐不必驻于上关。令安抚使详度以闻。」究竟如何。

  陕西宣抚使韩绛言:「延州百姓马志诚造作妖言,谋为不顺,语连将官。禁勘多日,取到案□,委转运使孙坦躬亲录问,别无躀异。已详酌逐人情罪等第断遣,及与免所断之人亲属缘坐去讫。」从之。此据中书时政记,三年十二月四日庚申事。马志诚再见四年三月十九日甲辰。司马光日记云:折继世以绥州功除左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赏赐无算。去岁病风,以御药使医傅守视。继世迎妖人马志诚,欲奉之发兵据青涧城,指挥使拓跋忠谏使止之,首下狱案验,久不决。子华至延州,斩志诚等二十余人,以继世有功,不问。

  辛酉,右谏议大夫、知邓州吕诲提举嵩山崇福宫。先是,九月,上欲移诲知河南,命未下而寝。诲虽在外,遇朝廷有大得失,犹言之不置。于是以疾求闲,故有是命。

  壬戌,给空名敕百、告五十,付陕西宣抚司。其告,令吕大防临时撰词。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差官视诸县官职田顷亩肥瘠立租课,不得临时制定。遇灾伤,依税减放。」从之。

  甲子,知制诰杨绘为翰林学士。

  梓州路转运判官李竦言:「奉诏,令具财用利害。伏见江淮、荆楚之地,民业窳薄,率以水田为生。地多濒江带山,高下不等,虽有耕耘之劳,而罕勤堤防之利;雨旸稍愆常度,必罹暵潦之灾。虽有编敕兴复水利指挥,而郡县少能用心询采。臣前任知舒州太湖县日,访闻诸乡民田有边临溪江者,频岁力耕疾种,不潦则旱。体问得皆有古来堤堰潴泄水势,或因积年大水决溃,因循不复修葺。臣因乘其农隙,劝募傍近地主,备工料兴筑。民俗始未坚信,粗亦勉从,凡筑成堤岸数处。次年积雨,溪江暴泛,赖新堤障,遂免漫溺。自昔不植之地,一旦遂为膏壤。由是令复加增葺,觽始悦随。寻属臣去,约太湖所修,十未一二,以天下计之,遗利固亦多矣。欲乞特诏郡县委长吏令佐,访求境内有古来陂堰积年毁坏荒废者,并诸色人,具利害【六】兴修次第,指陈官司预行计置,俾因岁丰农暇,据占植地利人户,以顷亩多少为率,劝诱备工料兴修,或量破广惠仓斛斗以充口食,不得以威刑驱逼,并专行觉察公人、耆保等接便搔扰。俟兴筑毕工,本州岛岛申提刑、转运司委官检视。及候秋成,的免水旱之患,其劝督之官,乞依编敕量功利大小,特行酬銟;元指陈修筑人,亦与免本户一次色役;或人户例不该差役之人【七】,即量给小可酒税场务充赏。所贵地利不遗,民食充衍。」诏淮南提举常平、广惠仓司相度施行。此据会要三年十二月八日事,今附本月日。淮南仓司相度,后当考。

  大理寺丞、勾当开封府界常平等事赵子几为太子中舍、权发遣同提点诸县镇公事,其见任武臣别与差遣。先是,诏罢诸路武臣提点刑狱,以文臣代之,而府界同提点,旧亦兼用武臣,故并易之。赵子几,已见。

  降知寿州、太常丞鞠真卿为太子中允,坐前任江西转运使抑勒百姓,以苗米折纳钱,该去官勿论,特责之。去年十二月乙亥责寿州,今又责。

  御史薛昌朝言成都府路自监司以下,饮宴过多,无复忌惮。诏提点刑狱薛繗、李元瑜密体量以闻。范纯仁、谢景温初忤执政事迹,当就此附见。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近除乔叙湖南路转运判官,闻叙知濮州雷泽县,赃污狼籍,一岁之间,敛乡民之丝万两,不知所归。」诏京东同提点刑狱孔宗翰、知濮州郑焘密体量以闻。其后,下曹州制勘,叙除买丝无罪外,但坐尝卖马于所监临,有剩利赃,杖八十,特勒停。

  右谏议大夫李徽之提举鸿庆宫。徽之在病告四年,至是,乞赴朝参,而有是命。四年五月【八】十二日,上云徽之多失言。

  诏开封府收京城内外贫寒、老疾、孤幼无依乞丐者,分送四福田院,额内人日给钱,候春暖,申中书罢。旧纪:诏取贫民、老幼无依者,月给钱,至春暮止。新纪不书。  乙丑,驸马都尉、成州团练使王师约同管勾三班院。国朝主貋未有诿以事者,上始用师约管勾三班,后果称其职云。此据徽宗录王师约传。国朝不诿主貋以事,当考。

  中书言,司农寺定畿县保甲条制:

  凡十家为一保,选主户有材干、心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一大保,选主户最有心力及物产最高者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仍选主户有行止、材勇为觽所伏者二人为都、副保正。

  凡选一家两丁以上,通主客为之,谓之保丁,但推以上皆充【九】。单丁、老幼、疾患、女户等,并令就近附保;两丁以上,更有余人身力少壮者,亦令附保,内材勇为觽所伏,及物产最高者,充逐保保丁。除禁兵器外,其余弓箭等许从便自置,习学武艺。

  每一大保逐夜轮差五人,于保分内往来巡警【一○】,遇有贼盗,画时声鼓,报大保长以下,同保人户实时救应追捕;如贼入别保,递相击鼓,应接袭逐。每获贼,除编敕赏格外,如告获窃盗,徒以上每名赏钱三千,杖以上一千。

  同保内有犯强窃盗、杀人、谋杀、放火、强奸、略人、传习妖教、造畜蛊毒,知而不告,论如伍保律【一一】。其余事不干己,除敕律许人陈告外,皆毋得论告。知情不知情,并与免罪。其编敕内□□馽保合坐者,并依旧条。及居停强盗三人以上,经三日,同保内□□馽人虽不知情,亦科不觉察之罪。  保内如有人户逃移死绝,并令申县。如同保不及五户,听并入别保。其有外来人户入保居住者,亦申县收入保甲。本保内户数足,且令附保,候及十户,即别为一保。若本保内有外来行止不明之人,并须觉察,收捕送官。逐保各置牌,拘管人户及保丁姓名。如有申报本县文字,并令保长轮差保丁赍送。仍乞选官行于开封、祥符两县,团成保甲,候成次绪,以渐及他县。从之。

  先是,同管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赵子几言:「昨任开封府曹官,往来畿县乡村,察问民间疾苦,皆以近岁以来,寇盗充斥,劫掠公行。虽有地分耆壮□□馽里,大率势力怯弱,与贼不敌;纵能告捕赴官,其余徒党辄行绚报,极肆惨毒,不可胜言。诘其所以稔盗之由,皆言:『自来乡户,各以远近团为保甲,务觉察奸伪,止绝寇盗。岁月浸久,此法废弛。兼初置保甲,所在苟简,别无经久约束,是致凶恶亡命容于其间,聚徒乘间,公为民患。』今欲因旧保甲重行檃括,将逐县见户口都数,除疾病、老幼、单丁、女户别为附保系籍外【一二】,其余主、客户两丁以上,自近及远,结为大小诸保,各立首领,使相部辖。如此,则富者逸居而不虞寇劫,恃贫者相保以为存;贫者土著而有所周给,恃富者相保以为生。使贫富交相亲以乐业者,谓无如使之相保之法也。所有置保及捕贼赏格、保内巡逻,更相约束次第条例。愿陛下赦臣狂愚,假以诘盗之权,使因职事遍行畿县,得奏差选人一两员及得选委主簿、尉,与当职官吏参校旧籍置法。于编户之民,不独生聚宁居,使桴鼓不鸣;若遂行之,绵以岁时,不为常情狃习所废,规模施设推及天下,将为万世常安之术。」乃下司农寺详定。至是,增损行之。二年九月十二日、十月五日、十二月十三日,三年三月十七日,四年三月九日朱本于此下云:上始欲更立法度,即毅然以措置民兵为急务,然甚重其事,其与执政反复相论难义勇、弓社、民兵等事者数矣。至是,始集其意,更创保甲法,命行之。既而保甲之法备,故义勇等条约亦率会归于一焉。新本并削去,今从新本。朱本又取日录七八项事总载于此,今并掇出,各附见本日,新、旧纪于乙丑并书立保甲法。

  他日,上谓王安石曰:「用募兵与民兵亦无异,若役之过苦,则亦变矣。」安石曰:「役之过苦则变,诚然。募兵多浮浪不顾死亡之人,则其喜祸乱,非良农之比。然臣已尝论奏,募兵不可全无。周官,国之勇力之士,属于司右,有事则可使为选锋,又令壮士有所羁属,亦所以弭难也。」上论变义勇为民兵,当先悦利其豪杰,则觽可驱而听。因言汉高祖封赵子弟事。安石曰:「何独汉高祖,先王为天下亦然。盖周得天下之父二人,则天下从之矣。有天下之父,有一国之父,有一乡之父。能得一乡之父,则足以收一乡;能得一国之父,则足以收一国;能得天下之父,则足以收天下。」上曰:「民兵虽善,止是妨农事,如何?」安石曰:「先王以农为兵,因乡遂寓军旅。方其在田,什伍已定,须有事乃发之以战守,其妨农之时少。今边陲农人则无什伍,不知战守之法,又别募民为戍兵。盖边人耕织不足以给衣粮,乃至官司转输劳费,尚患不足,遇有警急,则募兵反不足以应敌【一三】;无事,则百姓耕种不足以给之,岂得为良法也!」上曰:「止是民兵未可恃以战守,奈何!」安石曰:「唐以前未有黥兵【一四】,然可以战守。臣以为募兵与民兵无异,顾所用将帅如何尔。将帅非难求,但人主能察见髃臣情伪,善驾御之,则人材出而为用,而不患无将帅;有将帅,则不患民兵不为用矣!」朱本以此事系之行保甲后,日录检未见,今且从朱本。缘日录印本及写本并自三年十月至四年正月,总阙四个月事也。当博求之。后检秘书省国史院本,亦只如此。

  中书言:「开封府优轻场务,令府界提点及差役司同共出牓,召人承买,仍限两月内许诸色人实封投状,委本司收接封掌。候限满,当官开拆,取看价最高人给与。仍先次于牓内晓示百姓知委。」从之。此据泸州编录册熙宁五年二月十三日刑部帖、三年十二月九日中书札子指挥,今附本月日。实封投买坊场,实录未见的月日,须别考详。三年十一月七日,四年二月一日、三月十四日,并合参考。遍卖天下酒务,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一五】。

  诏河北籴便司置勾当官一员,令提举官保举。  权知开封府韩维言:「本府衙司投名及乡户衙前等,人数差遣不均,良民颇受其害。盖由条例繁篮,猾吏缘以舞弄。今相度减罢本府乡户衙前八百三十五人,总减重难十八万一千余拢。其诸处勾当,或召税户及诸色人,或就差见充押录,或□差三司军将,或更不差人。」从之。事既行,时以为便,乃降诏銟谕。邓绾传云:「免衙前八百三十余人归农。」即此事。四年正月二十二日【一六】注,可考。

  丁卯,吏部侍郎、参知政事韩绛依前官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遣使即军中拜之,赐以手札,曰:「卿其益励忠诚,以副朕素望,所有制命,宜即钦承。」又赐以手札曰:「虽卿少怀忠义,有志功名,比遣卿西路者,朕意实有望于卿,必可成就疆事。卿其深体眷注,勿替初终也【一七】。」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安石为礼部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王珪守本官,参知政事。前一日,使者数辈召珪,至左掖门,已阖,赴右掖门,久之,传旨启关,乃得入。上御小殿,谕以相韩绛、王安石,因出御批示珪,曰:「已除卿参知政事矣。」林希野史云:王珪参知政事,谢景温曰:「珪徒有浮文,执政岂所宜耶!」上曰:「珪久次,姑容之。中书三员,韩绛奉使,遇斋、祠、告,遂无可押班,且当用珪。」薛昌朝曰:「执政系天下轻重,岂但充位押班者。陛下待执政意何薄也!」上曰:「两制中谁可易珪者?」昌朝曰:「臣位贱职卑,岂敢预此。以臣观之,司马光岂不贤于珪?」上曰:「吾非不知光,光待朕薄,岂肯为朕用乎?」昌朝曰:「陛下何以言之?」上曰:「仁宗末年,琦、弼用事,光是时处谏诤、侍从,未尝有所避。朕用为枢副而不肯受,岂非薄我乎?」昌朝曰:「人孰不欲富贵,今希旨为利、徼幸名位者篃天下,光独劝陛下崇义而黜利,非独言之,而又恳辞大用,冀以感悟圣心。孟子与齐王言仁义而不及利,齐人莫如孟子爱王。臣谓髃臣爱陛下,未有如光者。」按景温、昌朝云云,不知何时,今附注此,须别考详。  陕西河东宣抚判官、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知制诰。

  集贤校理、同知谏院邓绾代李寿朋兼直舍人院。寿朋直舍人院未久,以文字非工,故罢。

  赐布衣陈知彦进士出身、试衔知县,王辅同进士出身、试衔大郡判司、大县簿尉。知彦以枢密副使□充、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荐其辞学,辅以太原府敦遣赴阙,并试于舍人院中等也。日录四年七月八日、九日有知彦事。  宣抚司言:「鄜州崇仪副使孟德基自陈,前知镇戎军,尝召募强人及欲展北边壕外五里以来古城,其说皆可采用。已差德基权知镇戎军,替杨文广;文广权知鄜州。乞优迁德基使额,正除文广、德基上件差遣。」从之,仍迁德基供备库使。

  戊辰,诏大名府路州军灾伤县分衙前、公人、百姓等欠负官物,如本户放税及五分以上,实贫阙者,权住催理,候夏税丰熟送纳。

  三班院言殿直雷珣乞试六韬、孙、□兵书义十道,仍试骑射,中选。诏免珣使【一八】,权边寨监押、巡检,代还,依武举人例差注。三班使臣乞试兵书自珣始也。旧纪书初听三班使臣试兵书。新纪削去。

  改南北作坊为东西作坊,其使副名额亦然。

  军头司言:「备军元额千九百六十人,今阙千一百九十八人。」诏以千人为额,如阙白直,以步军司剩员代之。  己巳,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兼考校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课绩。

  置荆湖南北、江南东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官各一员。

  编修中书条例所言:「内外职员人吏遇大礼加恩,并加勋、阶、检校官、宪衔;及军员、诸班、殿直、殿侍,自来加恩,或加功臣、食邑,盖袭唐末弊法,紊乱名分,并乞寝罢。其将校带遥郡以上系中书给敕告者,即因迁官改职任就与加恩。」从之。仍诏将校未经加恩者,遇大礼与加。十一月乙未,条例所初建请,今行之。

  诏京东路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官分诣灾伤州军体量,昨检放税赋有未尽分数【一九】,致人户艰于输纳处,今据见欠数,并倚阁。

  是日,十三日己巳,此据御集。知太原府吕公弼【二○】言,种谔申乞下麟府军马司【二一】。发兵,与谔会银、夏州收接归顺蕃族,望朝廷明降指挥。诏公弼一听宣抚司处分。枢密使文彦博等又奏,欲令公弼如谔所请,速差麟府军马司元定得力将官,领兵会谔,仍多募乡导,远设斥堠,无致堕贼奸计。诏依此与约束。

  庚午,宣抚司言:「延、庆、环三州义勇节级已上,系第三等户有田瘠薄无力买马者,并乞官给马一匹。若死,即令自备偿。」从之。

  权成都府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范纯仁为陕西、河东宣抚判官。韩绛引纯仁自助,枢密院得旨,差至中书,寝不行,王安石恶纯仁不附己也。

  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夜引轻骑过边壕,钞掠镇戎军三川寨、独冢堡,弓箭手巡检赵普伏兵壕外,邀其归,击之,获马十二匹而还。」上批:「观其应敌,颇有智数,可迁普一资。」旧纪:夏人寇镇戎军,巡检赵普败之。新纪不书。

  右谏议大夫宋敏求为史馆修撰。敏求既罢知制诰,以本官奉朝请,逾七月,乃有是命。四月壬午二十二日,敏求罢制诰,四年九月加集学。

  录故宰相卢多逊孙戒为试将作监主簿。

  壬申,右谏议大夫宋敏求等言:「淳化二年诏,正月一日御殿,皇帝更衣再坐,执圭。俟太尉进酒,差官受圭,第四盏毕【二二】,进圭。其后有司失于奏请,再坐上寿,遂不执圭。今欲如旧仪,正、至御殿,朝臣自太子中舍、洗马以上及摄南班官,皆得赴坐,赐酒。惟宗室大将军以上至率府副率不与坐,亦无侍立明文。当赐酒时,徘徊阶陛,班列不肃。缘是日,宗室正任以上亦皆赴坐,今欲令将军以上赴坐;率府副率以上【二三】,随班上寿讫,先退。」并从之。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趾使人李继元乞进方物,今其兵丁劫掠省地,乞令先归所掠人口,乃许依例引伴进奉人赴阙。」

  是日,召枢密使文彦博等对资政殿。彦博等上在京、开封府界及京东等路禁军数,上亦自内出治平中兵数,参照顾问久之,遂诏殿前司:「虎翼除水军一指挥外,存六十指挥【二四】,各以五百人为额,总计三万四百人。在京增广勇五指挥,共二千人;开封府界定六万二千人;京东五万一千二百人;两浙四千人;江东五千二百人;江西六千八百人;湖南八千三百人;湖北万二千人;福建四千五百人;广南东、西各千二百人【二五】;川峡三路共四千四百人为额。在京其余指挥并河东、陕西、京西、淮南路,前已拨并,其河北以人数尚多,须后议。」治平四年闰三月二十二日,熙宁元年十月末、二年十月十二日、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并合参考。

  癸酉,诏:「闻福建路灾伤,不魜放税赋,物价踊贵。令发运使罗拯以巡按为名,乘驿往体量。」  丙子,韩绛言:「方委种谔乘机进取,乞免令赴阙。」从之。此据御集。谔,十月六日令赴阙。于是绛驻延州,命谔往城啰兀城,听以便宜招纳讨击,领兵二万出无定川【二六】,四路经略司皆毋得干预,诸将听谔节制。权宣抚判官赵□极言大举非策,且曰:「啰兀城孤绝亡水草,粮道阻绝,不早弃,徒资寇耳!」绛不从。初,绛檄河东发兵与谔会银州,有不如期,令谔斩其将。然河东兵由麟州神木砦趋生界,度十五日仅得至银州,谔但与期五日,河东兵恟恟以为言。□指图白绛曰:「麟、银地里,非五日可至。且深入贼境,猝遇贼,奈何?此谔奸谋,诡称横山民欲归汉,先制青巾二万,金帛称是,以待降者,其实诞谩,阴籍河东兵驱迫河外石州部族来降,指为横山之民也。」绛忧之,欲追谔【二七】,恐不禀命。□谓绛:「宜檄谔趣领觽自银州趋中路迎接河东兵,揣谔必不敢践生界,顾自违节制,其敢复斩人!」绛从之。谔果不行,而河东兵竟踰半月始会银州。此据种谔本传,并范百禄所为赵□墓铭。□权宣判,此据范百禄墓铭及□本传,皆称诏旨,然实录并御集并无其事,疑是绛辟范纯仁不从,朝廷暂委□也。当考。

  龙图阁直学士吕居简【二八】卒。

  丁丑,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代王陶也;以陶知汝州。

  主客员外郎、监宣州盐税蒋之奇权福建路转运判官。之奇初责道州,以表哀谢,上览表,知其有母而怜之,诏移近地,遂改宣州,居道州才五月也。于是擢付漕事,盖使行新法云。

  诏宣徽使郭逵序位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之下。逵被召赴阙,自言:「故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以入先后为序,今请立其下。」故从之。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知瀛州、龙图阁直学士张焘军政不修,燕饮无度。诏监司体量以闻。寿寻以母丧去。  诏广南摄官月俸钱三千,可增二千,仍支实钱。先是,中书请广南摄官委转运司二年一次差官考试,分五场,每试公案五道,每道刑名五七件,取合格人差摄;不中者许再试。故增俸以励之。新纪书增广南摄官俸。旧纪文繁,合从新纪。

  又诏:「审官东西院、三班院、流内铨主簿看详本司条制,有未便事,如何裁定,删去繁复,务令明白,可以经久施行。其簿书如何增损,具画一条上【二九】。」

  又诏:「近指挥陕西、河东诸路,如有夏国投来蕃部,不以多少,并令接纳,厚加存抚。近日惟鄜延、环庆屡奏投来人户,而诸路并不知有无,可询具实封以闻【三○】。」  河北屯田司言:「保州闭北奇水口,居民张用、张吉、张澄鸣鼓集觽遮止,乞流配。」中书拟配用卫州、吉怀州、澄澶州编管,上批:「配过河与淮南。」朱本以此段事小,削去。新本复存之。

  戊寅,虞部员外郎苏澄、驾部员外郎马堒并通判河南府。时初行免役法,欲省西京诸县,特选澄等委之。马堒十月十八日赴宣司【三一】,备提举义勇。

  太子中允李定为崇政殿说书。定固辞,寻改授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定固辞改授据会要,并附此月二十二日,当考。明年四月二十一日,乃以集校检吏。  赐西蕃董□诏并衣服【三二】,鞍马。先是,秦凤路言:「昨夏人聚兵犯环庆,谍报西蕃董□尝乘虚深入其境,虏获甚多。」朝廷下其事,令韩缜参验。既而上批:「蔡挺所奏董□事,与缜探报颇同,可赐诏銟激之,仍遣使臣押赐。」故有是诏。

  己卯,三司言:「仪鸾司阙条□三千,乞下河东制造。」上批:「前日提举司言,物料库、牛羊司所蓄□毛,旧以给宗室嫁娶,昨一例折支钱,今已委积数万斤,皆同粪壤。三司不以见在物料为之,而远勤民力于河东,可令据见在并自今所收白羊毛鲟造。其褥骨之类,即许用黑毛代之。」

  庚辰,命王安石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并敕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翰林学士元绛、权三司使李肃之、权发遣盐铁副使傅尧俞、权户部副使张景宪、度支副使王靖、同修起居注李寿朋、集贤校理陈绎,并同详定。太子右赞善大夫吕嘉问、光禄寺丞杨蟠、崇文院校书唐垧、权许州观察推官王觌、三司推勘公事乔执中、检法官李深、勾当公事张端、著作佐郎赵蕴周直孺、均州军事判官孙亶,并为删定官。觌,秦州人也。孙亶、周直孺、赵蕴、张端已见。李深、乔执中已见。王觌,秦州人。唐垧已见。吕嘉问已见。李寿朋已见。傅尧俞已见。王靖,旦孙,已见。张景宪,师德子,已见。

  枢密都丞旨李评等上本院吏收补校试赏罚之法,诏依所定。

  上批:「陕西缘边修葺城寨,所役厢军数不少。本路厢军近年逃亡颇多,役使不足,兼累有重难般运粮草之类,极为疲乏。可勘会诸河功役,当于陕西、河东、京东差者,并权罢,令并力以完边备。」

  诏:「京朝官合入川、广、福建,如祖父母笃疾无兼侍,虽年未及七十,许召保官与家便差遣。」

  辛巳,编修中书条例所言:

  人臣非有罪恶致仕而去,人君视遇之如在位之时,礼也。近世致仕者并与转官,盖以士多昧利,而少知退之人,欲加优恩,以示劝銟。推行已久,且合依例施行。至于旧例,两省正言以上官、三班使臣、大使臣、横行、正任等,并不除为致仕官,及致仕带职者并须落职,而复优迁其官,看详别无义理,但致恩例不均。如谏议大夫不可改给事中,并转工部侍郎,乃是超转两资。又如吏部、工部尚书并除太子少保,乃是超转六资。至知制诰、待制,官卑者除卿监,缘知制诰、待制待遇,非与卿监为比,今他官致仕皆得迁官,此独因致仕更见退抑。以至供奉官、侍禁本八品,除率府副率,并同六品。诸司副使、承制、崇班七品,除将军,乃三品。至于节度使除上将军,防御团练使、刺史并除大将军,缘诸卫名额不一,至有刺史除官高于防御使者。今若令文武官带职人致仕者,并许依旧带职,止转一官,及文臣正衔【三三】、武臣借职以上,皆得除为致仕官,即不致轻重不等。以至选人令录以上并除朝官,经恩皆得封赠,荫及数世,旁支例得赎罪、免役。又京官致仕,亦止迁一官,若光禄寺丞致仕,有出身除秘书省著作佐郎,无出身除大理寺丞,而令录、职官乃除太子中允或中舍,殊未为当。及进纳出身人例除京官,至有经覃恩迁至升朝官者,颇多兼并有力之家【三四】,皆免州县色役及封赠父母。如京官七品,除衙前外,亦免余色役,尤为侥幸。条例繁杂,无所适从。如录事参军,或除卫尉寺丞,或除大理评事,或除奉礼郎,恩例不同,可以因缘生弊。

  今定:凡文臣京朝官以上,各转一官,带职仍旧条,不许转官乞亲属恩泽者,依旧条【三五】。选人依本资序转合入京朝官,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别驾【三六】。在京诸司勒留官,依主簿、尉。以上亲、贤、劳、旧合别推恩者,取旨。历任有入己赃,不得乞亲戚恩泽,仍不迁官。其致仕官,除中书、枢密院外,并在见任官之上。致仕及三年以上,元非因过犯,年未及七十,不曾经□封及陈乞亲戚恩泽,却愿仕官【三七】,并许进状□述;并有人荐举者,各依元资序授官。其才行为觽所知,朝廷特任使,不拘此法。从之。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元佑史官之论也。绍圣本已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元佑史官不以为是,当考。新纪书许致仕官仍带职,旧纪不书。

  诏令都水监,每年直牒三班、审官院差使臣监淘公私河渠,更不逐年降宣。

  壬午,辽主遣秦州观察使萧遵道、太常少卿直干文阁杨规训,其母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宁、起居郎知制诰成尧锡,来贺正旦。

  癸未,宣抚使韩绛言:「陕西用兵之际,切要准备缘边粮草,而又盐马一司,颇失规例,钞法益轻。伏见薛向通知关陕钱盐移用之术,乞增差充陕西都转运使,候事息,复令管勾东西财利。」诏以向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副使。中书言:「知制诰吕大防见为判官,职在待制上,恐亦当改副使。」上批:「宰相充使,自来班着降一等者,惟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及宣徽使。今大防与向止是知制诰、待制,可并充判官,向领发运如故。」未至京师,复诏还职。

  京西转运司言:「许州长社等县有牧马草地四百余顷,先为不堪牧放,权听人租佃。今相度可收入官【三八】,决邢山潩河石限等水溉种稻田。」从之。  以下溪州彭师晏所归仕羲侵地为镇溪寨。仍赐知辰州、文思副使张宗义敕书奖谕,及银绢各五十,以宗义招纳师晏及筑镇溪寨有劳也;寻又迁左藏库副使。宗义迁官在明年正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于此。九年正月乙卯,师晏降。

  诏:「原渭州、德顺军自今三年买马三万匹,买马官以十分为率,买及六分七厘转一官,余三分三厘均为三等,每增一等更魜磨勘一年。岁给三司及成都府、梓利州三路纳绢共十万,与陕西卖盐钱相兼偿马价。」初,三州军买马,三年共万七千一百匹,而髃牧判官王诲言:「嘉佑六年以前,秦州上京券马,岁不下万四五千匹。嘉佑七年置买马司于原、渭、德顺三州军,皆选良马售以高价,于是券马法坏,类多死损,枉费钱帛。请令原、渭、德顺增买岁共一万匹,使臣优加酬奖,及出钱帛以偿马价。」故有是诏。  司马光奏疏曰:臣以不材,误承朝廷委用,待罪长安,兼领一路十州兵民大柄。朝辞之日,伏蒙陛下面谕以凡边防事机及朝廷得失,有所闻见,令一一奏闻。臣受命以来,且愧且惧:所愧者圣恩深厚,责任至重;所惧者知识浅短,无以堪称。夙夜疚心,不敢宁居。

  臣自入境以来,见流移之民,道路相望,询访闾里,皆云今夏大旱,禾苗枯瘁,河渭以北,绝无所收,独南山之下,稍有所存。而入秋霖雨,经月不霁,禾虽有穗,往往无实,虽有实,往往无米,虽有米,率皆细黑【三九】。一斗之粟,舂簸之后,不过得米三四升。谷价踊贵,民间累年困于科调,素无蓄积,不能相赡,以此须至分房魜口,就食西京、襄邓商虢等州,或佣赁客作【四○】,或烧炭采薪,或乞□剽窃,以度朝夕。当此之际,国家惟宜镇之以静,省息诸事,魜节用度,则租税自轻,繇役自少,逋负自宽,科率自止。四患既除,民力自足,民财自饶,闾里自安,流亡自还,固不待陛下忧勤于中,宰相劬劳于外,然后人人得其所也。苟或不然,国家虽欲轻租税、宽逋负,其所费之财何由可得?虽欲少繇役、止科率,其所营之事何由可成?四患不除,虽日下恩泽之诏,民犹不免于流移转死也。盖欲止沸者莫若绝薪,欲安民者莫若省事,此目前之验,非难知也。

  臣到官以来,伏见朝廷及宣抚等司指挥,分义勇作四番,欲令以次于缘边戍守,选诸军骁锐及募闾里恶少以为奇兵;造干粮、刍□少饭、布囊、力车【四一】以备馈运,而悉取岁赐秉常之物散给缘边诸路,又竭内地府库【四二】甲兵财物以助之。且以永兴一路言之,所发人马,甲八千副,钱九万贯,银二万三千两,银曂六千枚,其余细琐之物,不可胜数。动皆迫以军期,上下相驱,急于星火。官吏狼狈,下民惊疑,皆云国家将以来春大举六师,长驱深入,以讨秉常之罪。臣以疏贱,不得预闻庙堂之议,未知兹事为虚为实。昨者亲承德音,以为方今边计,惟宜严谨守备。俟其入寇,则坚壁清野,使之来无所得,兵疲食尽,可以坐收其敝。臣退而思念,圣谋高远,深得王者御戎狄之道,实天下之福。及到关中,乃见凡百处置,皆为出征调度。臣不知有司在外,不谕圣意,以致有此张皇,将陛下默运神算不令愚贱之臣得闻其实也?臣不胜惶惑,昼则忘食,夜则忘寝,心寒股栗,窃为陛下危之。

  夫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来,国家富强,将良卒精,因人主好战不已,以致危乱者多。况今公私困竭,将愚卒懦,乃欲驱之塞外,以捕狡悍之寇,其无功必矣。岂惟无功,兼后患甚多,不可尽言也。若朝廷初无出征之意,则何为坐散府库之财,疲生民之力,讫无分毫之事?万一将来敌骑入寇,府库已竭,民力已困,将何以御之?臣先任御史中丞日,朝廷将兴绥州之役,臣曾上言:国家先当举百职,修庶政,安百姓,实仓库,选将帅,立军法,练士卒,精器械,八事皆备,然后可以征伐四夷。今此八事未有一者胜于曩时,而况关中饥馑,十室九空,为贼盗者纷纷已多,县官仓库之积,所余无几,乃欲轻动大觽,横挑猛敌,此臣之所大惧也。或者又云,国家未讨秉常,先欲试兵,诛一小族。若果如此,尤为不可。何则?今者竭关中之财力,大兴师觽,乃舍有罪之强寇,诛无辜之小种,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将无以复号令戎狄矣。此二策者,皆为不可。

  伏望陛下深鉴安危之机,消之于未萌,救之于未形,速下明诏抚谕关中之民,以朝廷不为出征之计;其义勇更不分番于缘边戍守,亦不选募奇兵;凡诸调发为馈运之具者,悉令停罢;爱惜内地仓库之储【四三】,以备春深赒救饥穷之人。如此,岂惟生民之幸,亦社稷之福也。臣不胜忧迫,直输赤诚,惟陛下裁察。此疏不得其时。光以十月十九日面谢于崇政殿,又永兴谢上表云:今月十四日到任。表称「今月」,必十一月也。疏称「今夏大旱」,盖三年夏也。又称「今春大举」,则当是四年春矣。既先称「今夏」,即不当更称「今春」,疑「今春」字当作「来春」,此疏或以十一月末或十二月间上也。姑附十二月末,更须详考。

  富弼言:弼所言据札子,集见于此。「窃知陕西用武,诸路入讨,至今已是数月,调发输敛,不无劳费。陛下躬亲万务,勤于访逮。臣所恨未能一效死力,少□陛下西顾之忧。且念灵、夏数州,自太宗割赐之后,几及百年,所存惟是空垒而已。今所得城壁,切恐未偿所费,既已克下,又须守御,自此劳费,卒无已时。臣又有愚虑者,伏缘西夏与北敌,视朝廷常为犄角之势。盖北敌山前、后十八州,每恐朝廷有复取之意,庆历初,因元昊叛,仁宗不免讨伐,而北敌遂有嫚书兴割地之隙。其书大意,自谓我与西夏是舅甥之国,南朝不合加兵。臣不能尽记其辞,惟记一句云「殊无忌器之嫌」,此大可见其意也。臣其时两使北廷,每见元昊遣人在彼,密令询问,云「来借兵」。此皆臣始末亲经目睹,不是剽闻。以昔校今,不敢谓必无此事。今北敌亦须疑朝廷既平西夏,即移兵北伐,必有借助西夏之谋,不可不过虑及此也。更或二敌相应,两下起事,即国用人力如何枝梧其间,军情民心须常加防察,不可使至于此极也。况今天威已振,王师已捷,或且令退修边备,讲守御之策,更俟表里完葺【四四】,别图后举,以为万全之计,亦为未晚。伏乞陛下特赐详择而审处之。」四年二月五日,弼已为赵济所劾,六月二十一日,罢使相。此札子首云:臣自去冬十一月乞罢使相,三诏不允。「去冬」盖指二年,则此札子必三年事。但所称「王师之捷」,不审是何处。今臆度附司马光疏后。韩绛既出师,其初亦必屡以捷闻,但实录不详耳。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五人,断大辟三千五百二十三人。新、旧纪并书:是岁,河北、陕西旱饥,诏赈□之。交趾入贡,广源、下溪州蛮内附。下溪见十二月二十七日,余各见本月日,此不别书。

  注  释

  【一】止移文往来「止」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九改。

  【二】淮南河北兵士阁本作「京东所差兵士」,疑是。

  【三】道路艰梗「梗」原作「便」,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四】供奉官「供」原作「共」,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虚食缘边粮草「食」原作「实」,据阁本改。

  【六】具利害原作「利害具」,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乙正。

  【七】或人户例不该差役之人「该」原作「诗」,「役」原作「杀」,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改。「户」上原脱「人」字,亦据同上宋会要补。

  【八】五月原作「三月」,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丙申条改。

  【九】但推以上皆充宋会要兵二之五作「但二丁以上皆充」。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作「十五以上皆充」。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上谓律令中「丁推」当是「丁稚」。此处「推」疑是「稚」字之误。  【一○】于保分内往来巡警「分内」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六乙正。

  【一一】论如伍保律「伍」原作「五」,宋史卷一九二兵志此语作「依律伍保法」,宋会要兵二之六作「并依从伍保法科罪」,据改。

  【一二】别为附保系籍外「为」原作「无」,据宋会要兵二之六改。

  【一三】则募兵反不足以应敌「以」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髃书考索卷四一补。

  【一四】黥兵「黥」原作「黔」,据同上二书改。

  【一五】二十二日原作「二十一日」,据本书卷二二○、二三○改。

  【一六】二十二日原作「一十二日」。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戊申条注有「免衙前归农者八百三十余人」之记载,戊申是二十二日。阁本亦作「二十二日」,据改。  【一七】勿替初终也阁本、活字本均同。疑「终」为「衷」字之误。

  【一八】诏免珣使宋会要选举一七之一二作「诏免短使」。

  【一九】昨检放税赋有未尽分数「昨」原作「非」,「检」下原衍「校」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九改删。  【二○】吕公弼「公」字原脱,据下文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补。

  【二一】麟府军马司「麟」原作「鄜」。按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府」属河东路,下文亦有「麟府军马司」,因据改。

  【二二】第四盏毕宋会要礼五六之八其下有「漤」字。

  【二三】率府副率以上同上书「以上」作「以下」。

  【二四】存六十指挥「十」原作「千」,据通考卷一五三兵考、玉海卷一三五、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改。

  【二五】广南东西各千二百人通考卷一五三兵考、宋史卷一八七兵志均无「各」字。

  【二六】无定川「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改。  【二七】欲追谔「追」原作「迫」,据阁本改。

  【二八】吕居简「居」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吕蒙正传补。  【二九】具画一条上「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三○】可询具实封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三一】宣司原作「官司」,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二】衣服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七均作「衣带」。

  【三三】文臣正衔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六、宋史卷一七○职官志均作「文臣正言」。

  【三四】颇多兼并有力之家「兼并」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六、宋史卷一七○职官志乙正。「颇」,二书均作「类」。

  【三五】依旧条「依」原作「条」,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七、宋史卷一七○职官志改。

  【三六】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别驾同上二书均作「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司马,令录除别驾」,疑此处有脱文。

  【三七】仕官疑当作「仕宦」。

  【三八】今相度可收入官「收」原作「牧」,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七之二二改。

  【三九】虽有米率皆细黑「虽有米」三字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三谏西征疏补。

  【四○】或佣赁客作「赁」原作「债」,据同上书改。

  【四一】力车「力」原作「刀」,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二】府库「库」原作「军」,据同上书改。

  【四三】爱惜内地仓库之储「爱」原作「忧」,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三谏西征疏、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四】完葺「完」原作「定」,据阁本、活字本改。

卷二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春正月丁亥朔,上不视朝。

  戊子,种谔领兵次抚宁堡,敌有迎降道傍者,左右欲收其甲,谔曰:「今为一家,彼即吾人也,听以自随。」

  己丑,次啰兀城。敌帅都啰马尾与其将四人,聚兵啰兀城之北曰马户川,谋袭谔。谔谍知之,以轻兵三千潜出击破之。马尾脱身遯去,复与其将三人,驻兵立赏平。谔遗以妇人衣三袭,明日,遣将吕真率千人斥候。大风尘起,敌惊曰:「汉兵至矣!」皆溃而走,遂城啰兀,凡二十九日而毕。大小四战,斩首一千二百,降口一千四百。谔始出师,知横山有积粟,令民兵多辇版筑之具,往反三十五日,所将步骑二万,食官米二斗二升,刍六束,余悉因粮于敌。据吕大防捷奏称:初五日乙丑,都枢密都啰,参政及钤辖十三人,领兵三千在马户川。初六日,谔遣将击走之,斩首百余级。与范育志谔墓所书小不同。今悉从墓志,欲知谔啰兀城功效,尽于此也。二月四日庚申,二月十八日甲戌,可考。三月十八日癸卯,乃弃啰兀。  壬辰,诏鬻天下广惠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本,其当赈济,即以广惠、常平等仓所贮粟麦给之。初,王安石言:「广惠田可鬻,以实三路常平。」曾公亮曰:「佃户或百年承佃,有如己业【一】,今鬻之则至失职【二】,非便。」上曰:「还令佃户买之,则无不可者。」安石曰:「公亮所言盖官庄也。若广惠仓田乃本是户绝,法自当鬻,但因近置广惠所积不多,何能赈饥?今已修常平法,则凶年固不患无所赈济。」公亮终以为不可,曰:「利不百,不变法。」上曰:「但义理可行则行之,自无不利。」安石曰:「利者义之和,义固所为利也。」公亮曰:「亦有利于公家不利百姓者,不可谓之义。」安石曰:「若然,亦非人主所谓利也。」于是卒从安石议,而有是诏。

  乙未,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直史馆兼侍读。景温辞,乃罢侍读知邓州。王安石任事,景温初附之,故攻苏轼等。其后言薛向非才,不当超除待制,及言王韶边事诬罔,浸失安石意,故不得在言职,仍补外。哲宗旧录云:神宗厉精政治,起用人材。景温不达政体,言多轻躁,上浸薄之,故出。今从新录。林希野史云云,附注五年二月一日罢陕漕时,为陕漕在四年三月二十六日。

  职方员外郎【三】、集贤校理邓绾为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旧录绾传云:神宗举良法,革宿弊,裁抑侥幸,而中外汹汹,共为一朋。言官顾私计,俯仰观望,议论无所适从。上患之,故用绾为知杂御史。新录已削去,今亦不取【四】。

  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陈绎直舍人院、知审官东院、判户部勾院。绎直院,三月四日可考。

  天章阁待制、知审官东院孙永知瀛洲。

  渝州南川县巡检、供奉官李宗闵,都监司指使、散直李庆等,领兵遇夷贼李光吉等于木蓝寨沙溪界,皆死之。诏孙构等处置妥帖,无致滋张,渐为边患。仍遣太常少卿江中行往夔州路体量,遂以中行为提点刑狱。  先是,南川、巴县熟夷李光吉、王笃【五】、梁承秀三族,各有地客数千家,间以威势诱胁汉户,不从者屠之,没入土田,往往投充客户,谓之「纳身」,税赋皆里胥代纳,莫敢督。藏匿亡命,人不敢诘。数以其徒伪为獠人,爻□子边民数百家,及官军追捕,则言獠人遯去,习以为常,边民畏之不敢以实告。厚赂州县民觇守令动静。光吉稍筑城堡以自固,缮修器甲,远近患之。转运判官张诜建议请诛之,诏遣权度支判官孙构为转运使与诜共议。时熙宁三年二月也。构、诜密以方略授兵马使冯仪、牟简、杜安行使图光吉等,且于缘边州县储军需以待,事闻报可。构初令仪等,以祸福开谕光吉、承秀地客,纳质听命,使各安生业,复进兵穷讨,久未就诛。会宗闵败,诏构等厚赏开其自新。又诏:「诜首议讨捕光吉等,今杀巡检使臣,多丧军士,且不得贼。诜已任满可令再任,责之躬自讨贼。」遂诏诜再任。此段用孙构,张诜渝州熟夷传,并新、旧录删修。构附传云:为转运使与章惇经制南、北江同时。此盖元佑史官之误,绍圣史官已改正入本传。诜附传云:为转运使不累旬,首恶尽获。亦误也。新录又承其误,今不取。令诜再任,在戊戌十二月,今并书。十八日甲辰复宾化县。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言:「天下所断大辟,委提点刑狱司勾考,刑部详覆,恐多疏略,容有噃滥。又奏至不以时谳,故久系狱囚。乞自今令刑部月具已覆过大辟案,逐道申中书委检正官覆详,大限十日,小限七日,如有不当或无故稽留者,取旨责罚。」从之。

  戊戌,出榷货务钱五十万缗助籴陕西军粮,令三司易内藏库钱应副,以京东封椿紬三十万匹、钱十万缗偿榷货务。

  陕西都转运司裁定本路厢军数。诏减五千人,以三万人为额【六】,省边州冗食也。

  己亥,河东经略、转运司言:「宣抚司令计度运粮义勇夫所备数过多,颇闻骚扰。」诏约实准备应付,所运粮草仍给与近便仓场,毋费民力。转运司又请借常平、广惠仓钱十万缗,助籴军粮。从之。又言应付宣抚使科率民力已不堪。上批:「若果然,恐别致生事。」又虑转运司过当处置,阴欲摇动边事。遣御史范育乘驿体量以闻。时韩绛使种谔将兵城啰兀,雪中筑抚宁堡,调发仓猝,关陕骚然,河东尤甚。吕公弼具以闻。或疑公弼等用意沮坏,故令育往视。遣范育,御集在十八日,今从实录。育以二十一日起发,见育集免台职状。

  吕大防先奏事在阙下,上已知种谔自将入生界迎河东兵,深以远道存亡不可知为忧。手札付大防,令速谕韩绛且缓图麟府一带新寨,并促大防还司。又批:河东处置乖方,一路民力今已乏竭,傥别致生事,与城啰兀相万也。此据吕大防家所藏御札,不知月日,其末有云:今偶连假,不及与卿相见,且宜速去。连假,则是上元可知。又御集第十九卷御批:令大防早回中书,欲令十七日对讫上道。又批:今日已遣人至大防处,称取来日前去,此更不须指挥。则大防所受御札即此是也。存此亦足以见神宗忧边恤民之盛德云。

  癸卯,诏王庆民依旧专管勾麟府路军马,萧注于太原府听旨。初,以注代庆民,注既行,闻河东用兵,乃自言本书生,长于抚纳,而短于战斗,恐不能办麟府事。会有言交趾为占城所败,觽不满万,可计日取也。因命注知桂州。潘夙传云夙陈交趾可取,此云「觽不满万」,或是夙所陈也,当考。六年正月注罢桂州。上问注攻取之策,注辞曰:「臣昔者意尝在此。方是时,溪洞之兵一可当十,器甲犀利,其亲信之人皆可指手役使。今兵甲无当时之备,腹心之人死亡大半,而交人生聚教训之又十五年矣。谓其觽不满万,恐传者之妄也。」

  韩绛等言种谔领兵至啰兀城,招纳人畜并获首级。诏遣内侍军前抚问,王延庆延州;萧汝贤麟、府州。

  甲辰,诏三司出银十万两赴河东转运司,仍许商人入便本路见钱十万缗以助军费。

  夔州转运使言,渝州巴县兵马使杜安行等,率土丁破李光吉等,复宾化县。

  赠李宗闵文思使,录其二子为三班奉职。孙构传曰:令杜安行募千余人掩袭,官军继之,斩取秀,遂焚二族所居。觽保黑崖岭【七】,构移黔州趫捷土军三百来赴。会夜,使乘间道鼓噪以进,光吉堕崖死,笃自缚。以其地建南平军,复扶欢、荣懿二寨。旧纪正月癸卯,书孙构平渝州叛夷,复宾化县。新纪甲辰。

  乙巳,著作佐郎、集贤校理、编修中书条例张琥为太子中允、同知谏院兼管国子监。

  京西置提举教阅官二员:供备库使宋亨西京、河阳、邓、汝、均、襄、郢、金、房、光化十一州军【八】;左藏库副使郭怀许郑陈随滑颍、信阳七州军。

  枢密院言:「诸路根括牧地烦扰,请权罢,以俟农隙。」从之。

  丁未,降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林旦为著作佐郎、知黄县,薛昌朝为大理寺丞、知宿迁县。

  先是,旦、昌朝言李定当为所生母追服,不报。旦劾定:「始则以侍养便为行服之年,及闻朝廷议令追服,复称仇氏非其所生,本末反复,实避追服。伏以礼法二字,系朝廷之大端,定既堕败人伦,不能自请,尚冀朝廷申明以正薄俗,岂可曲徇定之私说,废蔑大义复加擢用!」又奏:「按定初言,明知仇氏为母,虽未行服,但尝解官侍养,其情犹可恕者。因朝廷再加审诘,既避追服又惧得罪,遂作为缪悠不可考实之言,冀为终身之疑,内欺其心,上惑朝廷,此则天下之所共恶者。使定自请追服,犹未能逃名教之责,况朝廷覆问,言者纷纭,经涉时月,曾无一辞以请,安然自得,略无媿畏,便己背亲,贼害忠孝,无甚于此。朝廷方且迁官进职,置在劝讲,臣实不知其可也。」又言:「父子相隐,圣人以为直。今李问闺门之私,郜氏、仇氏平时不正之偶,缘定之故,暴其宿丑,喧布朝野,彰父不义之恶,忘母所生之恩。」又言:「宰相王安石以定素出其门,力为荐引,虽旧恶暴露,犹曲折蔽护,言事者敷陈义理,一不省顾。淮南转运使刘瑾,定阴相交结,希合附会,故作疑辞,附下罔上,表里欺蔽,致不孝之人擢为君侧。臣至中书,安石谓臣言:『此事自出上意。』臣闻古之事君者,善则称君。今觽人知仇氏为定母,安石独以为非;觽人知定为不孝【九】,安石独以为可。」而昌朝亦言:「仇氏死于定家,定已三十七岁,无有不知之理。人皆以定为不孝,而安石独以为贤;定身负大恶,而安石置之劝讲之地。盖定素游其门,安石不顾是非,专欲取胜言者,故定合追服事理虽明,而犹再下淮南会问,淮南转运司既惮安石之势,又见中允恩命已行,遂不考实,作为疑辞。安石不复质诸事理,便以上惑圣听,使朝廷之上,经筵之间,寘一不孝之人,何以刑示天下?」旦六疏,昌朝七疏,故有是命。

  诏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县,京西滑州,淮南宿州,河北澶州,京东应天府、濮齐徐济单兖【一○】郓沂州、淮阳军别立贼盗重法。从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请也。

  戊申,诏宣徽南院使郭逵归院供职。

  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为太子中允、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提举常平等事。临喜谈兵,尝召对,问以兵学,临曰:「兵以仁义为本,仁者爱人,义者循理,动静之机,安危所系也。」因条上十事。及使湖南,议论与执政违戾,因乞解官侍养。诏归馆阁供职,踰年乃起。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邓绾判司农寺。旧录绾传云:判司农寺,于是常平、免役、水利、保甲之政,皆自司农颁矣。时民困差役,而衙前破产为甚。绾首请行之府界,一日而免衙前归农者八百三十余人,诸路悉仿焉。新录辨曰:既行免役,则被差衙前自当放免,诸路莫不然,岂得为绾功哉!今自「民困」至「仿焉」,三十八字并删去。吕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曾布三年九月八日已判司农。绾传所云常平之政皆自此颁,恐绾非事始也,今删去。又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十二月九日可考。范百禄云云可考。

  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皮公弼为陕西路转运副使。

  己酉,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发遣提点陕西刑狱赵焑为右司谏、直龙图阁、权发遣延州。

  新提举广东路常平等事、都官员外郎游烈送审官东院,以新老愿徙便地也。游烈除广东常平,乃二年闰十一月壬子。今踰岁犹未赴。不知烈何人,当考。

  诏唐州泌阳县令王友谅与两使职官,令再任,举主足,听磨勘。以转运司言友谅招诱流亡千余户,垦田数千顷故也。王友谅究竟如何?

  又诏宣抚司,以军兴贷河东民钱,转运司速偿之。

  又诏诸州公使库,例以役人主之,倍备縻费,其令天下具公使钱及主吏轻重所当支酬数,上司农寺详定利害以闻。其后,司农定诸州所用公使钱,奢俭各不中礼,甚者或至非理掊克,今当量入为出,随州郡大小立等,岁自二百贯至五千贯止。若三京、三路帅府,成都、杭、广自来所用多者,增其数。诏从之。  又诏发运司六路及京东转运司,封桩茶本、租税钱,易金、银、绵、绢上京。

  知大宗正丞【一一】事李德刍言:「近据宗悌等状奏,各为自嘉佑五年十二月内磨勘转官,至今年十二月已周一十年【一二】,合依诏条磨勘转官。检会先准至和二年八月诏,先朝旧制,皇族在班及十八年者【一三】,具名取旨。今宜令中书、枢密院勘会,皇族自明堂覃恩普转后及十年者,特具名取旨,当议依天禧元年二月宗正寺所定房院次第各与迁转。所有近因特恩改转者,即须候及十年别具取旨。今宗悌等称依得诏条磨勘转官,看详前项诏书,出于一时特旨,即无今后指挥。自嘉佑五年至今虽及十年,又缘其间两经覃恩普转官资,自覃恩后至今方及四年。乞下中书看详,明降指挥。」诏自治平四年覃恩普转后及十周年者,特具名取旨,近因特恩转者,即须候转及十周年取旨。此据会要四年二月二十三日事,今附本月日或以为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事,误也【一四】。二月十八日更详之。实录但书:诏自今宗室尝经覃恩、特恩迁官者,十年后取旨。或只用实录亦可。

  横海军留后、赠护国军节度使河东郡王谥和惠承衍卒。  庚戌,诏陕西已行交子,其罢永兴军买盐钞场。陕西都漕沈起奏行交子法见四月八日,罢时三月三日。文彦博所言可参考。二年十二月五日,拨钱十万充买钞本钱。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增二十万。食货志云:四年诏行蜀交子法于陕西,而罢市钞。或论其不便,复如初制。三月十四日复买钞。

  辛亥,刑部详覆官、殿中丞朱温其为国子监博士,温其驳正大辟案,活五人,特迁之。

  著作佐郎朱明之为崇文院校书。明之,安石妹貋也。二月辛酉及丁卯,当参考。  知成德军、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刘庠为河东都转运使。庠替何人当附见。二月六日又除韩铎。三月二十一日张文、陈汝羲责。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同勾当汴口李宗善为礼宾副使。宗善明习水事,在汴口十二年,都水监请增秩再任故也。

  宫苑使、带御器械程昉为都大提举黄、御等河、同签书外都水监丞。内侍签书职事,非故事也。朱本抹去。墨本云:内侍不签书无出处,合删。今依新录仍存之。

  诏河东军费不足,其令三司借内藏库银二十万两付本路,更不令商人入中见钱。又赐度僧牒鄜延路经略司二千道,河东转运司三千道,以助边费。

  诏应奏举大小使臣边要任使,仍旧枢密院铨量才器。其余举官及陈乞差遣,送审官西院、三班院定差。军员老病当降军分,送殿前、马步军司指定职名,并申院降宣。以枢密院细务繁多,故又省常事归之有司。  宣抚使韩绛言:「鄜延路当筑四寨,已令种谔驻兵筑啰兀城,候毕功进兵筑永乐川、赏逋岭二寨。仍令遣都监燕达、赵璞筑抚宁故城,又令荒堆三泉、吐浑川、开光岭、葭芦与河东路修筑,通接道路,各相去四十余里。」

  壬子,诏陈升之起复。升之固请终丧,许之。

  赐提举成都府路常平司交子钱二十万缗为青苗本钱。

  上批:渝州夷贼梁承秀虽已扑灭,尚有李光吉、王笃未能扫除。闻梁氏一族虽觽,而承秀其实选懦。惟光吉、笃凶恶,族人畏之,颇为其用,若不早谋破散其党,恐日久养成边患。其获承秀首级者,令转运司速给赏钱,并特与班行,及承秀佃客投降,亦厚抚存之,使足以感动光吉之觽。有功官吏及土丁等数,速以闻。三月五日诏更考之。

  保州奏:「内殿崇班赵永图言,上皇坟园,比奉敕建资果禅院。乞拨田十顷,以赡僧徒。」从之。

  甲寅,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范育落御史里行,为崇文院校书。育前后七奏李定不服母丧,及奉使河东,又面论之,且乞罢免台职。其言曰:「天下之恶当先治其大者,而定背丧讳母;朝廷之法当先治其近者,而置不孝之人在天子左右。臣职在纠弹,此为不正,焉暇及他。是以夙夜忧危,发愤闷、肆狂言而不知止也。臣昨在本台,以定所供三状案文求情,知其先信而后疑,先信发于诚心,后疑生于巧避。今王安石不信定之诚信,而独信其妄疑;不为质其母,而直为辨其非母;不正其恶,而反谓之善。上诬天心,下塞公议。朝廷虽可惑,李定之心安可欺?臣言虽可抑,而天下之心焉可诬?伏愿陛下以高明照物情,以神武断髃议。或正罪李定,或贬削臣职。」育既辞七日,而有是命。据育集乞罢状,以二十日起发。

  上谕枢密院:「泾原路总管张玉、鄜延路总管刘永年并令再任。玉可与一子官,永年止与支赐。」文彦博言:「两人同再任,而推恩不同,臣等未喻圣意。」上曰:「玉累有战功,永年但以久熟鄜延事未有代者。若一概推恩,何以激劝?」仍令自今凡都副总管再任,并临时取旨推恩。

  诏三司应买扑酒曲诸坊场钱,每千纳税钱五十,仍别封桩以禄吏。

  翰林学士韩维等上文德殿朔望视朝仪,以入合旧图所载增损裁定之。诏可。  注  释

  【一】有如己业「业」原作「弃」,据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二】今鬻之则至失职「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三】职方员外郎「职方」下原衍「司」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邓绾传删。

  【四】今亦不取「取」原作「敢」,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王笃「笃」原作「□」,据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置南平军,本书卷二二○、二二五、二二八,本卷下文改。

  【六】以三万人为额「为」字原脱,据阁本及活字本补。

  【七】黑崖岭「黑」原为「里」,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续通鉴卷六八及舆地纪胜卷一八○南平军条改。

  【八】西京河阳邓汝均襄郢金房光化十一州军阁本、活字本均同。按上列州军数为十,疑有脱误。

  【九】觽人知定为不孝「觽」原作「罪」,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兖原作「笃」,阁本、活字本均作「兖」。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京东路有「兖州」而无「衮」州,因据改。  【一一】大宗正丞「丞」原作「承」,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改。

  【一二】至今年十二月已周一十年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同。按自嘉佑五年十二月至熙宁四年正月适为「周一十年」,疑「年十二月」四字衍。下文「自嘉佑五年至今虽及十年」及本书卷二二○甲戌条「自嘉佑五年十二月内磨勘转官至今已是十年」可证。

  【一三】皇族在班及十八年者「班」下原衍「至」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宋大诏令集卷五○宗室迁官诏删。  【一四】或以为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事误也此段正文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系于熙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十九日」疑为「二十九日」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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