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全集·集外集拾遗补编

     著书立意乃赠花于人之举,然万卷书亦由人力而为,非尽善尽美处还盼见谅 !

                     —— 华辀远岑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寸铁

  有一个什么思孟做了一本什么息邪〔2〕,尽他说,也只是革新派的人,从前没有本领罢了。没本领与邪,似乎相差还远,所以思孟虽然写出一个ma ks〔3〕,也只是没本领,算不得邪。

  虽然做些鬼祟的事,也只是小邪,算不得大邪。

  造谣说谎诬陷中伤也都是中国的大宗国粹,这一类事实,古来很多,鬼祟著作却都消灭了。不肖子孙没有悟,还是层出不穷的做。不知他们做了以后,自己可也觉得无价值么。如果觉得,实在劣得可怜。如果不觉,又实在昏得可怕。

  刘喜奎的臣子的大学讲师刘少少〔4〕,说白话是马太福音〔5〕体,大约已经收起了太极图〔6〕,在那里翻翻福音了。马太福音是好书,很应该看。犹太人钉杀耶稣〔7〕的事,更应该细看。

  倘若不懂,可以想想福音是什么体。

  先觉的人,历来总被阴险的小人昏庸的群众迫压排挤倾陷放逐杀戮。中国又格外凶。然而酋长终于改了君主。君主终于预备立宪,预备立宪又终于变了共和了。喜欢暗夜的妖怪多,虽然能教暂时黯淡一点,光明却总要来。有如天亮,遮掩不住。想遮掩白费气力的。

  【注解】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九年八月十二日北京《国民公报》“寸铁”栏,原无标题,每则之后皆署名黄棘。

  〔2〕 思孟 据《每周评论》第三十三号(一九一九年八月三日)天风(胡适)的《辟谬与息邪》一文,思孟即“北京大学辞退的教员徐某”。息邪,思孟所写的攻击新文化运动及其倡导人的一本小册子的标题,副题《北京大学铸鼎录》,曾在一九一九年八月六日至十三日北京《公言报》连载。分“序言”、“蔡元培传”、“沈尹默传”、“陈独秀传”、“胡适传”、“钱玄同传”、“徐宝璜刘复合传”七部分。其中说“蔡元培居德五年竟识字百余”,陈独秀“不解西文”,刘复、钱玄同“皆斗筲之才,不足比数”,胡适“英文颇近清通,然识字不多”等。

  〔3〕 ma ks 思孟文中误写的外文,当为Marx:马克思。

  〔4〕 刘喜奎(1894—1964) 河北南皮人,梆子戏女演员,兼演京剧。刘少少(1870—1929),名惴和,字少珊,湖南长沙人。当时是北京大学哲学研究所讲师。一九一九年三月十三日上海《小时报》载如如《刘少少之新诗》一文,内引刘少少捧刘喜奎的七言绝句《忆刘王》十首,有“二十四传皇帝后,只从伶界出刘王”等语。

  〔5〕 马太福音 基督教圣经《新约全书》中的“四福音”之一,假托由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的马太所传。

  〔6〕 太极图 太极是我国古代的哲学术语,最早见于《易经》,指派生万物的本原。宋代周敦颐始著《太极图说》。刘少少在一九一九年一月九日至二月一日的《北京大学日刊》上连续发表长篇论文《太极图说》,其中说太极图为“吾人四五千年历史之真文明”,“今世欧西科学家所考论……不意吾国四千年前祖先已发现之。”

  〔7〕 耶稣(约前4—30) 基督教创始人。他在犹太各地传教,为犹太教当权者所仇视,后被逮捕送交罗马帝国驻犹太总督彼拉多,钉死在十字架上,见《马太福音》第二十七章。

自言自语

  一 序

  水村的夏夜,摇着大芭蕉扇,在大树下乘凉,是一件极

  舒服的事。

  男女都谈些闲天,说些故事。孩子是唱歌的唱歌,猜谜的猜谜。

  只有陶老头子,天天独自坐着。因为他一世没有进过城,见识有限,无天可谈。而且眼花耳聋,问七答八,说三话四,很有点讨厌,所以没人理他。

  他却时常闭着眼,自己说些什么。仔细听去,虽然昏话多,偶然之间,却也有几句略有意思的段落的。

  夜深了,乘凉的都散了。我回家点上灯,还不想睡,便将听得的话写了下来,再看一回,却又毫无意思了。

  其实陶老头子这等人,那里真会有好话呢,不过既然写出,姑且留下罢了。

  留下又怎样呢?这是连我也答复不来。

  中华民国八年八月八日灯下记。

  二 火的冰

  流动的火,是熔化的珊瑚么?

  中间有些绿白,像珊瑚的心,浑身通红,像珊瑚的肉,外层带些黑,是珊瑚焦了。

  好是好呵,可惜拿了要烫手。

  遇着说不出的冷,火便结了冰了。

  中间有些绿白,像珊瑚的心,浑身通红,像珊瑚的肉,外层带些黑,也还是珊瑚焦了。

  好是好呵,可惜拿了便要火烫一般的冰手。

  火,火的冰,人们没奈何他,他自己也苦么?

  唉,火的冰。

  唉,唉,火的冰的人!

  三 古城

  你以为那边是一片平地么?不是的。其实是一座沙山,沙山里面是一座古城。这古城里,一直从前住着三个人。

  古城不很大,却很高。只有一个门,门是一个闸。

  青铅色的浓雾,卷着黄沙,波涛一般的走。

  少年说,“沙来了。活不成了。孩子快逃罢。”

  老头子说,“胡说,没有的事。”

  这样的过了三年和十二个月另八天。

  少年说,“沙积高了,活不成了。孩子快逃罢。”

  老头子说,“胡说,没有的事。”

  少年想开闸,可是重了。因为上面积了许多沙了。

  少年拼了死命,终于举起闸,用手脚都支着,但总不到二尺高。

  少年挤那孩子出去说,“快走罢!”

  老头子拖那孩子回来说,“没有的事!”

  少年说,“快走罢!这不是理论,已经是事实了!”

  青铅色的浓雾,卷着黄沙,波涛一般的走。

  以后的事,我可不知道了。

  你要知道,可以掘开沙山,看看古城。闸门下许有一个死尸。闸门里是两个还是一个?

  四 螃蟹

  老螃蟹觉得不安了,觉得全身太硬了。自己知道要蜕壳了。

  他跑来跑去的寻。他想寻一个窟穴,躲了身子,将石子堵了穴口,隐隐的蜕壳。他知道外面蜕壳是危险的。身子还软,要被别的螃蟹吃去的。这并非空害怕,他实在亲眼见过。

  他慌慌张张的走。

  旁边的螃蟹问他说,“老兄,你何以这般慌?”

  他说,“我要蜕壳了。”

  “就在这里蜕不很好么?我还要帮你呢。”“那可太怕人了。”

  “你不怕窟穴里的别的东西,却怕我们同种么?”

  “我不是怕同种。”

  “那还怕什么呢?”

  “就怕你要吃掉我。”

  五 波儿

  波儿气愤愤的跑了。

  波儿这孩子,身子有矮屋一般高了,还是淘气,不知道从那里学了坏样子,也想种花了。

  不知道从那里要来的蔷薇子,种在干地上,早上浇水,上午浇水,正午浇水。

  正午浇水,土上面一点小绿,波儿很高兴,午后浇水,小绿不见了,许是被虫子吃了。

  波儿去了喷壶,气愤愤的跑到河边,看见一个女孩子哭着。

  波儿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女孩子说,“你尝河水什么味罢。”

  波儿尝了水,说是“淡的”。

  女孩子说,“我落下了一滴泪了,还是淡的,我怎么不哭呢。”

  波儿说,“你是傻丫头!”

  波儿气愤愤的跑到海边,看见一个男孩子哭着。

  波儿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男孩子说,“你看海水是什么颜色?”

  波儿看了海水,说是“绿的”。

  男孩子说,“我滴下了一点血了,还是绿的,我怎么不哭呢。”

  波儿说,“你是傻小子!”

  波儿才是傻小子哩。世上那有半天抽芽的蔷薇花,花的种子还在土里呢。

  便是终于不出,世上也不会没有蔷薇花。

  六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躺在床上,喘着气,脸上很瘦很黄,我有点怕

  敢看他了。

  他眼睛慢慢闭了,气息渐渐平了。我的老乳母对我说,“你的爹要死了,你叫他罢。”

  “爹爹。”

  “不行,大声叫!”

  “爹爹!”

  我的父亲张一张眼,口边一动,彷佛有点伤心,——他仍然慢慢的闭了眼睛。

  我的老乳母对我说,“你的爹死了。”

  阿!我现在想,大安静大沈寂的死,应该听他慢慢到来。

  谁敢乱嚷,是大过失。

  我何以不听我的父亲,徐徐入死,大声叫他。

  阿!我的老乳母。你并无恶意,却教我犯了大过,扰乱我父亲的死亡,使他只听得叫“爹”,却没有听到有人向荒山大叫。

  那时我是孩子,不明白什么事理。现在,略略明白,已经迟了。我现在告知我的孩子,倘我闭了眼睛,万不要在我的耳朵边叫了。

  七 我的兄弟

  我是不喜欢放风筝的,我的一个小兄弟是喜欢放风筝的。

  我的父亲死去之后,家里没有钱了。我的兄弟无论怎么热心,也得不到一个风筝了。

  一天午后,我走到一间从来不用的屋子里,看见我的兄弟,正躲在里面糊风筝,有几支竹丝,是自己削的,几张皮纸,是自己买的,有四个风轮,已经糊好了。

  我是不喜欢放风筝的,也最讨厌他放风筝,我便生气,踏碎了风轮,拆了竹丝,将纸也撕了。

  我的兄弟哭着出去了,悄然的在廊下坐着,以后怎样,我那时没有理会,都不知道了。

  我后来悟到我的错处。我的兄弟却将我这错处全忘了,他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

  我很抱歉,将这事说给他听,他却连影子都记不起了。他仍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

  阿!我的兄弟。你没有记得我的错处,我能请你原谅么?

  然而还是请你原谅罢!

  【注解】

  〔1〕 本篇最初连载于《国民公报》“新文艺”栏,署名神飞。第一、二节发表于一九一九年八月十九日;第三节发表于八月二十日;第四节发表于八月二十一日;第五节发表于九月七日;第六、七节发表于九月九日。第七节末原注“未完”。

“生降死不降”

  大约十五六年以前,我竟受了革命党的骗了。

  他们说:非革命不可!你看,汉族怎样的不愿意做奴隶,怎样的日夜想光复,这志愿,便到现在也铭心刻骨的。试举一例罢,——他们说——汉人死了入殓的时候,都将辫子盘在顶上,像明朝制度,这叫做“生降死不降”〔2〕!

  生降死不降,多少悲惨而且值得同情呵。

  然而近几年来,我的迷信却破裂起来了。我看见许多讣文上的人,大抵是既未殉难,也非遗民,和清朝毫不相干的;或者倒反食过民国的“禄”。而他们一死,不是“清封朝议大夫”,便是“清封恭人”〔3〕,都到阴间三跪九叩的上朝去了。

  我于是不再信革命党的话。我想:别的都是诳,只是汉人有一种“生降死不降”的怪脾气,却是真的。

  五月五日

  【注解】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六日北京《晨报副刊》“杂感”栏,署名风声。

  〔2〕 “生降死不降” 这是清末宣传反清时的一种说法,如汪精卫在《民报》第一卷第一号(一九○五年十月)发表的《民族的国民》一文中说:“我民族一息尚存,此心不死。……一般国民屈于毒焰,不得自由,然风气所成,有男降女不降,生降死不降之说,女子之不易服,犹曰非其所严禁,至于殡殓死者,以本族之衣冠,使不至于不瞑,而有以见先人于地下,其节弥苦,其情尤惨矣。”

  〔3〕 朝议大夫 原为清朝从四品文官的封号。恭人,原为四品官员夫人的封号。

名字

  我看了几年杂志和报章,渐渐的造成一种古怪的积习了。

  这是什么呢?就是看文章先看署名。对于这署名,并非积极的专寻大人先生,而却在消极的这一方面。

  一,自称“铁血”“侠魂”“古狂”“怪侠”“亚雄”之类的不看。

  二,自称“鲽栖”“鸳精”“芳侬”“花怜”“秋瘦”“春愁”之类的又不看。

  三,自命为“一分子”,自谦为“小百姓”,自鄙为“一笑”之类的又不看。

  四,自号为“愤世生”“厌世主人”“救世居士”之类的又不看。

  如是等等,不遑枚举,而临时发生,现在想不起的还很多。有时也自己想:这实在太武断,太刚愎自用了;倘给别人知道,一定要摇头的。

  然而今天看见宋人俞成先生的《萤雪丛说》〔2〕里的一段话,却连我也大惊小怪起来。现在将他抄出在下面:

  “今人生子,妄自尊大:多取文武富贵四字为名,不以思贤为名,则以望回为名,不以次韩为名,则以齐愈为名,甚可笑也!古者命名,多自贬损:或曰愚,或曰鲁,或曰拙,曰贱,皆取谦抑之义也;如司马氏幼字犬子,至有慕名野狗,何尝择称呼之美哉?!尝观进士同年录:江南人习尚机巧,故其小名多是好字,足见自高之心;江北人大体任真,故其小名多非佳字,足见自贬之意。若夫雁塔之题,当先正名,垂于不朽!”

  看这意思,似乎人们不自称猪狗,俞先生便很不高兴似的。我于以叹古人之高深为不可测,而我因之尚不失为中庸也,便发生了写出这一篇的勇气来。

  五月五日

  【注解】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七日《晨报副刊》“杂感”栏,署名风声。

  〔2〕 《萤雪丛说》 笔记,宋代俞成著,二卷。引文见该书卷一“人之小名”条,其中“思贤”,原作“思颜”。

无题

  有一个大襟上挂一支自来水笔的记者,来约我做文章,为敷衍他起见,我于是乎要做文章了。首先想题目……

  这时是夜间,因为比较的凉爽,可以捏笔而没有汗。刚坐下,蚊子出来了,对我大发挥其他们的本能。他们的咬法和嘴的构造大约是不一的,所以我的痛法也不一。但结果则一,就是不能做文章了。并且连题目没有想。

  我熄了灯,躲进帐子里,蚊子又在耳边呜呜的叫。

  他们并没有叮,而我总是睡不着。点灯来照,躲得不见一个影,熄了灯躺下,却又来了。

  如此者三四回,我于是愤怒了;说道:叮只管叮,但请不要叫。然而蚊子仍然呜呜的叫。

  这时倘有人提出一个问题,问我“于蚊虫跳蚤孰爱?”我一定毫不迟疑,答曰“爱跳蚤!”这理由很简单,就因为跳蚤是咬而不嚷的。

  默默的吸血,虽然可怕,但于我却较为不麻烦,因此毋宁爱跳蚤。在与这理由大略相同的根据上,我便也不很喜欢去“唤醒国民”,这一篇大道理,曾经在槐树下和金心异〔2〕说过,现在恕不再叙了。

  我于是又起来点灯而看书,因为看书和写字不同,可以一手拿扇赶蚊子。

  不一刻,飞来了一匹青蝇,只绕着灯罩打圈子。

  “嗡!嗡嗡!”

  我又麻烦起来了,再不能懂书里面怎么说。用扇去赶,却扇灭了灯;再点起来,他又只是绕,愈绕愈有精神。

  “*菭,*菭,*菭!”

  我敌不住了!我仍然躲进帐子里。

  我想:虫的扑灯,有人说是慕光,有人说是趋炎,有人说是为性欲,都随便,我只愿他不要只是绕圈子就好了。

  然而蚊子又呜呜的叫了起来。

  然而我已经磕睡了,懒得去赶他,我蒙胧的想:天造万物都得所,天使人会磕睡,大约是专为要叫的蚊子而设的……

  阿!皎洁的明月,暗绿的森林,星星闪着他们晶莹的眼睛,夜色中显出几轮较白的圆纹是月见草〔3〕的花朵……自然之美多少丰富呵!

  然而我只听得高雅的人们这样说。我窗外没有花草,星月皎洁的时候,我正在和蚊子战斗,后来又睡着了。

  早上起来,但见三位得胜者拖着鲜红色的肚子站在帐子上;自己身上有些痒,且搔且数,一共有五个疙瘩;是我在生物界里战败的标征。

  我于是也便带了五个疙瘩,出门混饭去了。

  【注解】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七月八日《晨报》“浪漫谈”栏,署名风声。

  〔2〕 金心异 指钱玄同(1887—1939),原名夏,后改名玄同,浙汉吴兴人,文字学家。曾任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五四”时期积极参加新文化运动,是《新青年》的编者之一。林纾在一九一九年三月十九日上海《新申报》发表题为《荆生》的小说攻击新文化运动,其中有一个人物名“金心异”,即影射钱玄同。关于作者与金心异交谈的情况,参看《呐喊·自序》。

  〔3〕 月见草 夜来香的日本名称。

《遂初堂书目》抄校说明

  明抄《说郛》原本与见行刻本绝异〔2〕,京师图书馆有残本十余卷。此目在第二十八卷,注云:一卷,全抄,海昌张阆声。又淡得别本,因复淡以卤录,并注二本违异者于字侧。虽误甚多,而甚有胜于海山仙馆〔3〕刻本者,倘加雠校,则为一佳书矣。十一年八月三日俟堂灯右写讫记之。

  《说郛》无总目,海山仙馆本有之,今据本文补写。八月三日夜记。

  【注解】

  〔1〕 本篇据手稿编入,原无标题、标点。前一部分写于抄录稿的封面;后一部分则在抄录稿正文之后。

  《遂初堂书目》,又名《益斋书目》,宋代尤袤家藏图书的目录,一卷。

  〔2〕 《说郛》 笔记丛书,明代陶宗仪编,一百卷。缀录明代以前的笔记小说而成,兼收经史诸子及诗话文论,原书已佚。明抄《说郛》原本,现有五册,即原书的卷三、卷四及卷二十三至三十二,计十二卷。文中所说的“见行本”,指清初顺治四年(1647)陶趴编刊,揉杂窜乱陶宗仪原本的一二○卷《说郛》。

  〔3〕 海山仙馆 清代潘仕成的室名。该室刊有《海山仙馆丛书》,《遂初堂书目》列为第一种,道光二十六年(1864)印行。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